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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聖祖仁皇帝御製春秋傳説彚纂序 六經皆孔聖刪述而孟子特言孔子作春秋左氏公羊榖梁三家各述所聞以為傳門弟子各衍其師説末流益紛以一字為褒貶以變例為賞罰微言既絶大義弗彰至於災祥䜟緯之學興而更趨於怪僻程子所謂炳若日星者不因此而反晦乎迨宋胡安國進春秋解義明代立於學官用以貢舉取士於是四傳並行宗其説者率多穿鑿附㑹去經義逾逺朕於春秋獨服膺朱子之論朱子曰春秋明道正誼據實書事使人觀之以為鑒戒書名書爵亦無意義此言真有得者而惜乎朱子未有成書也朕恐世之學者牽於支離之説而莫能悟特命詞臣纂輯是書以四傳為主其有舛于經者刪之以集説為輔其有畔於傳者勿錄書成凡四十卷名之曰傳説彚纂夫春秋之作以游夏之賢不能贊一詞司焉遷稱七十子之徒口授其傳而人人異端當時已無 定論後之諸儒欲於千百年後懸斷聖人筆削之指不亦難乎是書之輯亦唯擇其言之當於理者雖不敢謂深於春秋而辨之詳取之慎於屬辭比事之教或有資焉是為序 康熈六十年夏六月朔 奉 㫖開列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總裁校對分脩校刋諸【臣】職名 總裁 文淵閣大學士兼禮部尚書【臣】王 掞 南書房校對 吏 部 右 侍 郎【臣】張廷玉内閣學士兼禮部侍郎【臣】蔣廷錫 内閣學士兼禮部侍郎【臣】勵廷儀 内閣學士兼禮部侍郎【臣】魏廷珍 翰 林 院 侍 讀 學 士【臣】陳邦彦左春坊左庶子兼翰林院侍讀【臣】王圖炳 原 任 翰 林 院 侍 讀【臣】趙熊詔左春坊左贊善兼翰林院檢討【臣】汪應銓 翰 林 院 檢 討【臣】張 照翰 林 院 編 脩【臣】薄 海 在館分脩校對 廵撫江西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臣】王企靖 原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臣】李 紱 國 子 監 司 業【臣】盧 軒 提督江西學政翰林院編脩【臣】徐昻 提督雲南學政翰林院編脩【臣】汪 份 提督陜西學政翰林院編脩【臣】王 謩 提督廣東學政翰林院編脩【臣】惠士竒 翰 林 院 檢 討【臣】王時憲 翰 林 院 編 脩【臣】王時鴻 原 任 翰 林 院 檢 討【臣】王遵扆 翰 林 院 編 脩【臣】楊繩武 工 科 給 事 中【臣】繆 沅 戸 科 給 事 中【臣】王 澍 候 補 監 察 御 史【臣】李 璿 工 部 都 水 司 主 事【臣】髙 輝 候 補 主 事【臣】于本宏 中 書 科 中 書【臣】王祖慎 内 閣 中 書【臣】曹 儀 内 閣 中 書【臣】管式龍 湖廣督理湖南糧儲道按察使司僉事【臣】王奕鴻復 職 知 府【臣】章文鐄 四 川 叙 州 府 同 知【臣】李 中 原任江西吉安府安福縣知縣【臣】胡承讚 直永平府昌黎縣知縣【臣】徐榮疇 進 士【臣】呉 翊 進 士【臣】袁 濬 舉 人 揀 選 知 縣【臣】王時濟 舉 人 揀 選 知 縣【臣】徐修仁 舉 人【臣】陳 垿副榜貢 生議叙 知縣【臣】錢元昌 歳 貢 生 考 授 州 判【臣】朱稻孫 生 員【臣】井其演 校刋 署理光祿寺事務刑部山東司郎中【臣】趙之垣 引用姓氏 周 左氏【丘明】 公羊氏【髙】 穀梁氏【赤 一名喜】 漢 董氏【仲舒】 劉氏【向 子政】 劉氏【歆 子駿】 賈氏【逵 景伯】 王氏【充 仲任】 服氏【䖍 子慎】 鄭氏【 康成】 徐氏【邈】 江氏【熙 太和】 何氏【休 邵公】 晉 杜氏【預 元凱】 隋 范氏【甯 武子】 劉氏【 光伯】 唐 陸氏【徳明】 孔氏【穎逹 仲逹 一作沖逺】 顔氏【師古 籒】 楊氏【士勛】 徐氏【彦】 啖氏【 叔佐】 趙氏【匡 伯循】 陸氏【淳 伯沖】 何氏【濟川】 栁氏【宗元 子厚】 盧氏【仝 玉川】 李氏【瑾】 陳氏【岳】 宋 葉氏【清臣 道卿】 胡氏【瑗 翼之 安定】 孫氏【復 明復】 石氏【介 守道 徂徠】 王氏【沿 聖源】 李氏【堯俞】 歐陽氏【修 永叔 廬陵】 黎氏【錞】 劉氏【敞 原父】 司馬氏【光 君實 涑水】 杜氏【諤】 師氏【協】 孫氏【覺 莘老】 程子【頤 正叔 伊川】 蘇氏【軾 子瞻 東坡】 蘇氏【轍 子由 潁濵】 崔氏【子方】 任氏【伯雨 德翁】 張氏【大亨】 陸氏【佃 農師】 劉氏【絢 質夫】 孫氏【抃 夢得】 楊氏【時 中立 山】 葉氏【夢得 少蘊 石林】 呂氏【本中 居仁】 許氏【翰 崧老】 陳氏【祥道 用之 三山】 胡氏【銓 邦衡 澹庵】 王氏【葆 彦光】 胡氏【安國 康侯】 胡氏【宏 仁仲 五峯】 胡氏【寧 和仲 堂】 髙氏【閌 抑崇 息齋】 程氏【迥 可乆 沙隨】 劉氏【本】 陳氏【傅良 君舉 止齋】 朱子【熹 元晦 紫陽】 呂氏【祖謙 伯㳟 東萊】 陸氏【九淵 子靜 象山】 薛氏【季宣 士龍】 項氏【安世 平甫 平庵】 羅氏【願 端良】 沈氏【棐 文伯】 張氏【洽 元德】 戴氏【溪 肖望 岷隠】 劉氏【克莊 潛夫 後村】 黃氏【仲炎 若晦】 李氏【琪 竹湖】 趙氏【鵬飛 企明 木訥】 趙氏【孟何】 黃氏【震 東發】 呂氏【大圭 圭叔 樸鄉】 家氏【翁 則堂】 呉氏【仲迂 可堂】 任氏【公輔】 宋氏【宜春】 趙氏【與權】 元 金氏【履祥 吉甫 仁山】 俞氏【皋 心逺】 萬氏【孝恭】 熊氏【朋來 與可】 呉氏【澂 幼清 臨川 草廬】 陳氏【深 子微】 齊氏【履謙 伯恒】 程氏【端學 時叔】 黃氏【澤 楚望】 王氏【元杰】 鄭氏【玉 子美 師山】 李氏【亷】 明 趙氏【汸 子常 東山】 汪氏【克寛 德輔】 劉氏【永之 仲修】 張氏【以寧 志道 翠屏】 劉氏【實 嘉秀 敬齋】 黃氏【翰 汝申】 邵氏【寳 國賢 二泉】 金氏【賢】 湛氏【若水 元明 甘泉】 季氏【本 明德 彭山】 熊氏【過 叔仁】 趙氏【恒】 余氏【光】 王氏【宗沐 新甫】 王氏【樵 明逸 方麓】 姜氏【寳 廷善 鳳阿】 王氏【錫爵 元馭 荆石】 王氏【鼎爵 和石】 朱氏【睦㮮 灌甫 西亭】 黃氏【正憲】 姚氏【舜牧 虞佐 承庵】 髙氏【攀龍 存之 景逸】 章氏【潢 本清】 郝氏【敬 仲輿】 錢氏【時俊 用章 仍峯】 賀氏【仲軾】 卓氏【爾康 去病】 羅氏【喻義】 陳氏【宗之 玉立】 張氏【溥 天如 西銘】 陳氏【際泰 大士】 嚴氏【啓隆】 鄭氏【嗣】 鄭氏【賢簡】 王氏【貫道】 甘氏【雨 以上四人未詳世次附錄於此】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目錄 經部五 春秋類 卷首上 綱領 卷首下 王朝世表 列國年表 王朝列國世次 王朝列國興廢説 列國爵姓 列國地圖 王朝地名 列國地名 卷第一 隱公【元年之二年】 卷第二 隱公【三年之六年】 卷第三 隱公【七年之十一年】 卷第四 桓公【元年之四年】 卷第五 桓公【五年之十年】 卷第六 桓公【十一年之十八年】 卷第七 莊公【元年之七年】 卷第八 莊公【八年之十四年】 卷第九 莊公【十五年之二十三年】 卷第十 莊公【二十四年之三十二年】 卷第十一 閔公【元年之二年】 卷第十二 僖公【元年之五年】 卷第十三 僖公【六年之十五年】 卷第十四 僖公【十六年之二十四年】 卷第十五 僖公【二十五年之二十八年】 卷第十六 僖公【二十九年之三十三年】 卷第十七 文公【元年之八年】 卷第十八 文公【九年之十八年】 卷第十九 宣公【元年之六年】 卷第二十 宣公【七年之十一年】 卷第二十一 宣公【十二年之十八年】 卷第二十二 成公【元年之五年】 卷第二十三 成公【六年之十年】 卷第二十四 成公【十一年之十八年】 卷第二十五 襄公【元年之九年】 卷第二十六 襄公【十年之十八年】 卷第二十七 襄公【十九年之二十六年】 卷第二十八 襄公【二十七年之三十一年】 卷第二十九 昭公【元年之六年】 卷第三十 昭公【七年之十三年】 卷第三十一 昭公【十四年之二十一年】 卷第三十二 昭公【二十二年之二十五年】 卷第三十三 昭公【二十六年之三十二年】 卷第三十四 定公【元年之七年】 卷第三十五 定公【八年之十五年】 卷第三十六 哀公【元年之七年】 卷第三十七 哀公【八年之十四年】 巻第三十八 哀公【附録經傳】 【臣】等謹按春秋傳説彚纂三十八卷奉 勅撰初胡安國作春秋傳張栻已頗有異議朱子編南軒集存而不刪葢亦以栻説為然至元延祐中復科舉法始以安國之傳懸為功令而有明一代因之故元呉澄作俞臯春秋集傳序稱兼列胡氏以從時尚明馮夢龍作春秋大全凡例稱諸儒議論儘有勝胡傳者然業以胡傳為宗自難並收以亂耳目豈非限於科律明知其悞而從之歟欽惟 聖祖仁皇帝道契天經 心符聖義於尼山筆削 洞鑒精微雖 俯念士子久誦胡傳難以驟更仍綴於三傳之末而指授儒臣詳為考證凡其中有乖經義者一一駁正多所刋除至於先儒舊説世以不合胡傳擯棄弗習者亦一一採錄表章闡明古學葢以 聖人之徳居 天子之位故能蕩湔門户辨别是非挽數百年積重之勢而反之於正也自時厥後能不為胡傳所錮者如徐庭垣之春秋管窺焦袁熹之春秋闕如編響然並作不可殫數衮鉞之義遂皦若三光維風維草之效誠有自來矣【臣】等繕校之餘為春秋幸尤為天下萬世讀春秋者幸也乾隆四十三年正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 【臣】 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首上 綱領一【此篇論春秋經傳源流】 班氏固曰左史記言右史記事事爲春秋言爲尚書杜氏預曰周禮有史官掌邦國四方之事逹四方之志諸侯亦各有國史大事書之於䇿小事簡牘而已孟子曰楚謂之檮杌晉謂之乘而魯謂之春秋其實一也韓宣子適魯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韓子所見蓋周之舊典禮經也周德既衰官失其守上之人不能使春秋昭明赴告䇿書諸所記注多違舊章仲尼因魯史䇿書成文考其真僞而志其典禮上以遵周公之遺制下以明將來之法其敎之所存文之所害則刋而正之以示勸戒其餘則皆即用舊史史有文質辭有詳略不必改也故傳曰其善志又曰非聖人孰能修之 陸氏德明曰古之王者必有史官君舉則書所以慎言行昭法式也諸侯亦有國史春秋即魯之史記也孔子應聘不遇自衛而歸西狩獲麟傷其虛應乃與魯君子左丘明觀書於太史氏因魯史記而作春秋上遵周公遺制下明將來之法襃善黜惡勒成十二公之經以授弟子弟子退而異言丘明恐弟子各安其意以失其眞故論本事而爲之傳明夫子不以空言説經也春秋所貶損人當世君臣其事實皆形於傳故隱其書而不宣所以免時難也及末世口説流行故有公羊穀梁鄒氏夾氏之傳鄒氏無師夾氏有錄無書故不顯於世漢興齊人胡母生趙人董仲舒竝治公羊春秋蘭陵褚大東平嬴公廣川段仲温呂歩舒皆仲舒弟子嬴公守學不失師法授東海孟卿及魯眭授嚴彭祖及顔安樂由是公羊有嚴顔之學弟子百餘人常曰春秋之意在二子矣彭祖授琅邪王中中授同郡公孫文及東門雲安樂授淮陽泠豐及淄川任翁豐授大司徒馬宮及琅邪左咸始貢禹事嬴公而成於眭孟以授潁川棠谿惠惠授泰山冥都又疏廣事孟卿以授琅邪筦路筦路及冥都又事顔安樂路授大司農孫寳 瑕丘江公受穀梁春秋及詩於魯申公武帝時爲博士使與董仲舒論江公呐於口而丞相公孫本爲公羊學比輯其義卒用董生於是上因尊公羊家詔太子受衛太子復私問穀梁而善之其後浸微唯魯榮廣皓星公二人受焉廣盡能傳其詩春秋蔡千秋梁周慶丁姓皆從廣受千秋又事皓星公爲學最篤宣宗即位聞衛太子好穀梁乃召千秋與公羊家竝説上善穀梁説後又選郎十人從千秋受㑹千秋病死徵江公孫爲博士詔劉向受穀梁欲令助之江博士復死乃徵周慶丁姓待詔使卒授十人十餘歳皆明習乃召五經名儒太子太傅蕭望之等大議殿中平公羊穀梁同異望之等多從穀梁由是大盛慶姓皆爲博士姓授楚申童昌曼君初尹更始事蔡千秋又受左氏傳取其變理合者以爲章句傳子咸及翟方進房鳳始江博士授胡常常授梁蕭秉爲講學大夫 左丘明作傳以授曾申申傳衛人吳起起傳其子期期傳楚人鐸椒椒傳趙人虞卿卿傳同郡荀卿名況況傳武威張蒼蒼傳洛陽賈誼誼傳至其孫嘉嘉傳趙人貫公貫公傳其少子長卿長卿傳京兆尹張敞及侍御史張禹禹數爲御史大夫蕭望之言左氏望之善之薦禹徵待詔未及問㑹病死禹傳尹更始更始傳其子咸及翟方進胡常常授黎陽賈䕶䕶授蒼梧陳欽漢書儒林傳云漢興北平侯張蒼及梁太傅賈誼京兆尹張敞太中大夫劉公子皆修春秋左氏傳始劉歆從尹咸及翟方進受左氏由是言左氏者本之賈䕶劉歆歆授扶風賈徽徽傳子逵逵受詔列公羊穀梁不如左氏四十事奏之名曰左氏長義章帝善之逵又作左氏訓詁司空南閤祭酒陳元作左氏同異大司農鄭衆作左氏條例章句南郡太守馬融爲三家同異之説京兆尹延篤受左氏於賈逵之孫伯升因而注之汝南彭汪記先師竒説及舊注太中大夫許淑九江太守服䖍侍中孔嘉魏司徒王朗荆州刺史王基大司農董遇徵士燉煌周生烈竝注解左氏傳梓潼李仲欽著左氏指歸陳郡潁容作春秋條例又何休作左氏膏肓公羊墨守穀梁廢疾鄭康成鍼膏肓墨守起廢疾自是左氏大興漢初立公羊博士宣帝又立穀梁平帝始立左氏後漢建武中以魏郡李封爲左氏博士羣儒蔽固者數廷爭之及封卒因不復補和帝元興十一年鄭興父子奏上左氏乃立於學官仍行於世迄今遂盛行二傳漸微左氏今用杜預注公羊用何休注穀梁用范甯注 啖氏助曰古之解説悉是口傳自漢以來乃爲章句如本草皆後漢時郡國而題以神農山海經廣説殷時而云夏禹所紀自餘書籍比比甚多是知三傳之義本皆口傳後之學者乃著竹帛而以祖師之目題之予觀左氏傳自周晉齊宋楚鄭等國之事最詳晉則每一出師具列將佐宋則每因興廢備舉六卿故知史策之文每國各異左氏得此數國之史以授門人義則口傳未形竹帛後代學者乃演而通之總而合之編次年月以爲傳記又廣采當時文籍故兼與子産晏子及諸國卿佐家傳并卜書及雜占書縱横家小説諷諫等雜在其中故叙事雖多釋意殊少是非交錯混然難證公羊穀梁初亦口授後人據其大義散配經文故多乖謬失其綱統然其大指亦是子夏所傳 歐陽氏修曰昔周法壞而諸侯亂平王以後不復雅而下同列國吳楚徐竝僭稱王天下之人不稟周命乆矣孔子生其末世欲推明王道以扶周乃聘諸侯極陳君臣之理諸侯無能用者退而歸魯即其舊史考諸行事加以王法正其是非凡其所書一用周禮爲春秋十二篇以示後世後世學者傳習既乆其説遂殊公羊髙穀梁赤左丘明鄒氏夾氏分爲五家鄒夾最微自漢世已廢而三家盛行當漢之時易與論語分爲三詩分爲四禮分爲二及學者散亡僅存其一而餘家皆廢獨春秋三傳竝行至今初孔子大修六經之文獨於春秋欲以禮法繩諸侯故其辭尤謹約而義隱微學者不能極其説故三家之傳於聖人之㫖各有得焉太史公曰爲人君者不可不知春秋豈非王者之法具在乎 鄭氏樵曰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有未經夫子筆削之春秋有已經夫子筆削之春秋孔穎逹曰春秋之名無所經見惟昭二年韓起來聘見魯春秋晉語司馬侯對悼公曰羊舌肸習於春秋悼公使之傅其太子楚語申叔時論傅太子之法亦云敎之以春秋由此觀之是周之典禮不存惟魯春秋爲列國所重皆在夫子未修之前舊有春秋之目則韓起之所見與叔向叔時之所學者乃周公伯禽以來上自天子下至列國禮樂征伐等事無不備載皆周之盛時爲王之典章此杜預所謂周之舊典禮經是也今汲冢語亦有魯春秋記魯獻公十七年事諸如此類皆夫子未生之前未經筆削之春秋也孟子云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此魯史記東遷以後事已經夫子筆削之春秋也或謂春秋之名取賞以春夏刑以秋冬或謂一襃一貶若春若秋或謂春獲麟秋成書謂之春秋皆非也惟杜預所謂年有四時故錯舉以爲所記之名此説得之汲冢語記夫子時事自爲夏殷春秋墨子曰吾見百國春秋以至晏子虞卿呂不韋陸賈著書皆曰春秋蓋當時述作之流於正史外各記其書皆取春秋以名之然觀其篇第本無年月與錯舉春秋以爲所記之名則異矣或曰春秋之名如此而聖人作經之意則何如曰聖人之意其有憂乎古者諸侯之國各自有史書成而獻於王王命内史掌之以别其同異考其虛實而知其美惡周自東遷以來威令不振諸侯無所稟畏而史官有虛美隱惡者百世之下衆史竝作予奪不同善善惡惡不足以懲勸聖人因魯史記以聞見其事筆而爲經二百四十二年之事約於一萬八千言之間使後世因列國之史斷以聖人之經則史之不實者即經以傳其實經之所不載者即史以知其詳此則聖人之意而左氏取之以爲傳也吁春秋一經造端乎魯及其至也爲周造端乎一國及其至也爲天下造端乎一時及其至也爲萬世吾於此見之 朱子曰周衰王者之賞罰不行於天下諸侯彊陵弱衆暴寡是非善惡由是不明人欲肆而天理滅矣夫子因魯史而修春秋代王者之賞罰是是而非非善善而惡惡誅姦諛於既死潛德之幽光是故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孔子作春秋當時亦湏與門人講説所以公穀左氏得一箇源流只是漸漸訛舛當初若是全無傳授如何鑿空撰得 問公穀傳大概皆同曰所以林黃中説只是一人只是看他文字疑若非一手者或曰疑當時皆有所傳授其後門人弟子始筆之於書耳曰想得皆是齊魯間儒其所著之書恐有所傳授但皆雜以己意所以多差舛其有合道理者疑是聖人之舊 左氏不必解是丘明如聖人所稱煞是正直底人如左傳之文自有縱橫意思史記却説左丘失明厥有國語或云左丘明左丘其姓也左傳自是左姓人作又如秦始有臘祭而左氏謂虞不臘矣是秦時文字分明 呂氏大圭曰或問春秋魯史也諸侯亦有史乎曰案周禮小史掌邦國之志説者曰如春秋傳所謂周志國語所謂鄭書之屬是也外史掌四方之志説者曰昔魯之春秋晉之乘楚之檮杌是也曰夫子之修史也何以主魯曰夫子魯人也春秋魯史也以魯人而修魯史固其宜也而何疑之有且夫子嘗曰我欲觀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證也我欲觀商道是故之宋而不足證也吾觀周道幽厲傷之吾舍魯何適矣此夫子修春秋之意也 馬氏端臨曰案春秋古經雖漢藝文志有之然夫子所修之春秋其本文世所不見而自漢以來所編古經則俱自三傳中取出經文名之曰正經耳又曰易有彖象本與卦爻爲二而王弼合之詩書有序本與經文爲二而毛萇孔安國合之春秋有三傳亦本與經文爲二而治三傳者合之先儒務欲存古於是取其已合者復析之命之曰古經然彖象之與卦爻序之與經毛孔王三公雖以之混爲一書尚未嘗以己意增損於其間茍復析之即古人之舊矣獨春秋一書三傳各以其説與經文參錯而所載之經文又各爭異蓋事同而字異者及邾儀父盟于蔑于眛之類是也事字俱異者尹氏君氏之類是也元未嘗書其事而以意增入者孔子生孔丘卒是也然則自三傳中所取出之經文既有爭異又有增益遽指以爲夫子所修之春秋可乎然擇其差可信者而言之則左氏爲優何也蓋公羊穀梁直以其所作傳文攙入正經不曾别出而左氏則經自經而傳自傳又杜元凱經傳集解序文以爲分經之年與傳之年相附則是左氏作傳之時經文本自爲一書至元凱始以左氏傳附之經文各年之後是左氏傳中之經文可以言古經矣 呉氏澂曰春秋經十二篇左氏公羊穀梁各有不同昔朱子刻易詩書春秋於臨漳郡春秋一經止用左氏經文而曰公穀二經所以異者類多人名地名而非大義所繫故不能悉具竊謂三傳得失先儒固言之矣載事則左氏詳於公穀釋經則公穀精於左氏意者左氏必有案據之書而公穀多是傳聞之説况人名地名之殊或因語音字畫之舛此類一從左氏可也然有考之於義確然見左氏爲失而公穀爲得者則又豈容以偏徇哉漢儒専門守殘䕶闕不合不公誰復能貫穿異同而有所去取至唐啖助趙匡陸淳三子始能信經駁傳以聖人書法纂而爲例得其義者十七八自漢以來未聞或之先也觀趙氏所定三傳異同用意密矣惜其予奪未能悉當間嘗再爲審定以成其美其間不繫乎大義者趙氏於三家從其多今則如朱子意專以左氏爲主倘義有不然則從其是左氏雖有事跡亦不從也一斷諸義而已綱領二【此篇論春秋大㫖經傳義例】 孟子曰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 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晉之乘楚之檮杌魯之春秋一也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孔子曰其義則丘竊取之矣 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敵國不相征也 莊氏周曰春秋經世先王之志也聖人議而不辯又曰春秋以道名分 公羊氏髙曰春秋何以始乎隱祖之所逮聞也何以終於哀十四年曰備矣君子何爲爲春秋撥亂世反諸正莫近諸春秋 董氏仲舒曰孔子知時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爲天下儀表貶諸侯討大夫以逹王事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辯人事之紀别嫌疑明是非定猶預存亡國繼絶世補敝起廢王道之大者也春秋辯是非故長於治人撥亂世反之正莫近於春秋春秋文成數萬其指數千萬物之散聚皆在春秋故春秋者禮義之大宗也 司馬氏遷曰孔子因史記作春秋上至隱公下訖哀十四年十二公據魯親周故殷運之三代約其文辭而指博故吳楚之君自稱王而春秋貶之曰子踐土之㑹實召天子而春秋諱之曰天王狩于河陽推此類以繩當世貶損之義後有王者舉而開之春秋之義行則天下亂臣賊子懼焉孔子在位聽訟文辭有可與人共者弗獨有也至於爲春秋筆則筆削則削子夏之徒不能贊一辭 范氏甯曰該二儀之化育贊人道之幽變舉得失以彰黜陟明成敗以著勸誡拯頽綱以繼三五鼓芳風以扇遊塵一字之襃寵踰華袞之贈片言之貶辱過市朝之撻德之所助雖賤必申義之所抑雖貴必屈故附勢匿非者無所逃其罪潛德獨運者無所隱其名信不易之宏軌百王之通典也 王氏通曰春秋之於王道是輕重之權衡曲直之繩墨也舍則無所取衷矣又曰春秋其以天道終乎故止於獲麟 孔氏穎逹曰年時月日四者史之所記皆應具文而春秋之經或時而不月月而不日亦有日不繫月月而無時者或史文先闕而仲尼不改或仲尼備文而後人脱誤桓十七年五月無夏昭十年十二月無冬既得其月時則可知仲尼不應故闕其時獨書其月當是寫者脱漏其日不繫於月或是史先闕文若僖二十八年冬下無月而有壬申丁丑雖欲改正無以復知其時而不月月而不日者史官之文亦或自有詳略案經傳書日者凡六百八十一事自文公以上書日者二百四十九宣公以下亦俱六公書日者四百三十二計年數略同而日數嚮倍此則乆逺遺落不與近同且他國之告有詳有略若告不以日魯史無由得其日而書之如是則當時之史亦不能使日月皆具仲尼從後修之舊典參差安能皆使齊同去其日月則或害事之先後備其日月則古史有所不載自然舊有日者因而詳之舊無日者因而略之既有詳略不可以為襃貶故春秋諸事皆不以日月為例 啖氏助曰左氏比餘傳其功最髙博采諸家叙事尤備能令百代之下頗見本末因以求意經文可知穀梁意深公羊辭辯隨文解釋徃徃鉤深但以守文堅滯泥難不通比附日月曲生條例義有不合亦復彊通或至矛盾不近聖人夷曠之體又不知有不告則不書之義凡不書者皆以義説之列國至多若盟㑹征伐喪紀不告亦書則一年之中可盈數卷况他國之事不憑告命從何得書但書所告之事定其善惡以文襃貶耳左氏言襃貶者又不過十數條其餘事同文異者亦無他解舊解皆言從告及舊史之文若如此論乃是夫子寫魯史耳何名修春秋乎故謂二者之説俱不得中 趙氏匡曰啖氏依公羊家舊説云春秋變周之文從夏之質予謂春秋因史制經以明王道其指大要二端而已興常典也著權制也故凡郊廟喪紀朝聘蒐狩昏取皆違禮則譏之是興常典也非常之事典禮所不及則裁之聖心以定襃貶所以窮精理也精理者非權無以及之故曰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是以游夏之徒不能贊一辭然則聖人當機斷以定厥中辯惑質疑爲後王法何必從夏乎問者曰然則春秋救世之宗指安在荅曰在尊王室正陵僭舉三綱提五常彰善癉惡不失纖芥而已又曰襃貶之指在乎例綴叙之意在乎體所謂體者其大槩有三而區分有十所謂三者凡即位崩薨卒朝聘㑹盟此常典所當載也故悉書之隨其邪正而加襃貶此其一也祭祀婚姻賦税軍旅蒐狩皆國之大事亦所當載也其合禮者夫子修經之時悉皆不取故公穀云常事不書是也其非者及合於變之正者乃取書之而增損其文以寄襃貶之意此其二也慶瑞災異及君被殺被執及奔放逃叛歸入納立如此竝非常之事亦史冊所當載夫子則因之而加襃貶焉此其三也此述作之大凡也所謂十者一曰悉書以志實二曰畧常以明禮三曰省辭以從簡四曰變文以示義五曰即辭以見意六曰記是以著非七曰示諱以存禮八曰詳内以異外九曰闕略因舊史十曰損益以成辭知其體推其例觀其大意然後可以議之耳或曰聖人之敎求以訓人也微其辭何也荅曰非微之也事當爾也人之善惡必有淺深不約其辭不足以差之也若廣其辭則是史氏之書耳焉足以見條例而稱春秋乎 周子曰春秋正王道明大法也孔子爲後世王者而修也亂臣賊子誅死者於前所以懼生者於後也 邵子曰春秋皆因事而襃貶豈容人特立私意哉人但知春秋聖人之筆削爲天下之至公不知聖人之所以爲公也如因牛傷則知魯之僭郊因初獻六羽則知舊僭八佾因新作雉門則知舊無雉門皆非聖人有意於其間故曰春秋盡性之書也 春秋爲君弱臣彊而作故謂之名分之書 五霸者功之首罪之魁也春秋者孔子之刑書也功過不相揜聖人先襃其功後貶其罪故罪人有功亦必錄之不可不恕也 程子曰天之生民必有出類之才起而君長之治之而爭奪息導之而生飬遂敎之而倫理明然後人道立天道成地道平二帝而上聖賢世出隨時有作順乎風氣之宜不先天以開人各因時而立政暨乎三王迭興三重既備子丑寅之建正忠質文之更尚人道備矣天運周矣聖王不復作有天下者雖欲倣古之迹亦私意妄爲而已事之謬秦至以建亥爲正道之悖漢專以智力持世豈復知先王之道也夫子當周之末以聖人不復作也順天應時之治不復有也於是作春秋爲百王不易之大法所謂考諸三王而不謬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者也先儒之傳曰游夏不能贊一辭辭不待贊也言不能與於斯耳斯道也惟顔子嘗聞之矣行夏之時乗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此其準的也後世以史視春秋謂襃善貶惡而已至於經世之大法則不知也春秋大義數十炳如日星乃易見也惟其微辭奥義時措從宜者爲難知也或抑或縱或予或奪或進或退或微或顯而得乎義理之安文質之中寛猛之宜是非之公乃制事之權衡揆道之模範也夫觀百物然後識化工之神聚衆材然後知作室之用於一事一義而欲窺聖人之用心非上智不能也故學春秋者必優游涵泳黙識心通然後能造其微也 春秋有重疊言者如征伐㑹盟之類蓋欲成書勢湏如此不可事事各求異義但一字有異或上下文異則義湏别 詩書載道之文春秋聖人之用詩書如藥方春秋如用藥治病聖人之用全在此書所謂不如載之行事深切著明者也 五經之有春秋猶法律之有斷例也律令惟言其法至於斷例則始見其法之用也 春秋之書百王不易之法三王以後相因既備周道衰而聖人慮後世聖人不作大道遂墜故作此一書此義門人皆不得聞惟顔子得聞常語以四代禮樂是也 春秋諸侯不稟命天王擅相侵伐聖人直書其事而常責夫被侵伐者蓋兵加於己則引咎自責或辯諭之以禮又不得免焉則固其封疆上告之天子下訴之方伯近赴於鄰國必有所直矣茍不勝其忿而與之戰則以與之戰者爲主責己絶亂之道也 春秋之文一一意在示人如土功之事無小大莫不書之其意止欲人君重民力也 胡氏安國曰古者列國各有史官掌記時事春秋魯史耳仲尼就加筆削乃史外傳心之要典也而孟氏明宗㫖目爲天子之事者周道衰微乾綱解紐亂臣賊子接跡當世人欲肆而天理滅矣仲尼天理之所在不以爲己任而誰可五典弗惇己所當叙五禮弗庸己所當秩五服弗章己所當命五刑弗用己所當討故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空言獨能載其理行事然後見其用是故假魯史以寓王法撥亂世反之正其大要則皆天子之事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知孔子者謂此書遏人欲於橫流存天理於既滅爲後世慮至深逺也罪孔子者謂無其位而託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權使亂臣賊子禁其欲而不敢肆則戚矣是故春秋見諸行事非空言比也公好惡則乎詩之情酌古今則貫乎書之事興常典則體乎禮之經本忠恕則導乎樂之和著權制則盡乎易之變百王之法度萬世之準繩皆在此書故君子以謂五經之有春秋猶法律之有斷例也學是經者信窮理之要矣不學是經而處大事決大疑能不惑者鮮矣春秋聖人傾否之書 春秋爲誅亂臣賊子而作其法尤嚴於亂臣之黨 通於春秋然後能權天下之事 春秋之法治姦惡者不以存殁必施其身所以懲惡奬忠義者及其子孫逺而不泯所以勸善 春秋之文有事同而辭同者後人因謂之例有事同而辭異則其例變矣是故正例非聖人莫能立變例非聖人莫能裁正例天地之常經變例古今之通誼惟窮理精義於例中見法例外通類者斯得之矣 汪氏藻曰六經惟春秋爲仲尼作聖人見其所志之書也學而不明乎是非何以爲人治而不明乎刑賞何以爲國此書之所以作而爲萬世法也 朱子曰漢書易本隱以之顯春秋推見至隱易與春秋天人之道也易以形而上者説出在那形而下者上春秋以形而下者説上那形而上者去 春秋皆亂世之事聖人一切裁之以天理想孔子當時只要備二三百年之事故取史文寫在這裏何嘗云某事用某法某事用某例耶且如書㑹盟侵伐不過見諸侯擅興自肆耳書郊禘不過見魯僭禮耳至於三卜四卜牛傷牛死是失禮之中又失禮也如不郊猶三望是不必望而猶望也如書仲遂卒猶繹是不必繹而猶繹也如此等義却自分明 春秋只是直載當時之事要見當時治亂興衰初間王政不行天下都無統屬及五伯出來扶持方有統屬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到後來五伯又衰政自大夫出到孔子時皇帝王伯之道掃地故孔子作春秋據他事實寫在那裏敎人見得當時事是如此安知用舊史與不用舊史今硬説那箇字是舊史文那箇字是孔子文如何驗得聖人所書好惡自易見如葵丘之㑹邵陵之師踐土之盟自是好本末自是别及後來五伯既衰湨梁之盟大夫亦出與諸侯之㑹這箇自是差異不好 春秋是聖人據魯史以書其事使人自觀之以爲鑒戒耳其事則齊桓晉文有足稱其義則誅亂臣賊子若欲推求一字之間以爲聖人襃善貶惡專在於是竊恐不是聖人之意如書即位者是魯君行即位之禮繼故不書即位者是不行即位之禮若桓公之書即位則是桓公自正其即位之禮耳 春秋有書天王者有書王者此皆難曉或以爲王不稱天貶之某謂若書天王其罪自見宰咺以爲冢宰亦未敢信其他如莒去疾莒展輿齊陽生恐只據舊史文若謂添一箇字減一箇字便是襃貶某不敢信桓公不書秋冬史闕文也或謂貶天王之失刑不成議論魯桓之弑天王不能討罪惡自著何待於去秋冬而後見乎又如貶滕稱子而滕遂至於終春秋稱子豈有此理今朝廷立法降官者猶經赦叙復豈有因滕子之朝桓遂竝其子孫而降爵乎 春秋所書如某人爲某事本據魯史舊文筆削而成今人㸔春秋必要謂某字譏某人則是孔子專任私意妄爲襃貶孔子但據事直書而善惡自著今若必要如此推説湏是得魯史舊文參較筆削異同然後可見而亦豈復可得也或人論春秋以爲多有變例所以前後所書之法多有不同曰此烏可信聖人作春秋正欲襃善貶惡示萬世不易之法今乃忽用此説以誅人未㡬又用此説以賞人使天下後世皆求之而莫識其意是乃後世弄法舞文之吏之所爲也曾謂大中至正之道而如此乎 程子所謂春秋大義數十炳如日星者如成宋亂宋災故之類乃是聖人直著誅貶自是分明如胡氏謂書晉侯爲以常情待晉襄書秦人爲以王事責秦穆處却恐未必如此湏是己之心果與聖人之心神交心契始可斷他所書之㫖不然則未易言也程子所謂微辭隱義時措從宜者爲難知耳 四代之禮樂此是經世之大法也春秋之書亦經世之大法也然四代之禮樂是以善者爲法春秋是以不善者爲戒 問孔子有取乎五伯豈非時措從宜曰是又曰觀其予五伯其中便有一箇奪厎意思 林問先生論春秋一經本是正誼明道權衡萬世典刑之書如朝聘㑹盟侵伐等事皆是因人心之敬肆爲之詳略或書字或書名皆就其事而爲之義理最是斟酌豪忽不差後之學春秋多是較量齊魯短長自此以後如宋襄晉悼等事皆是論霸事業不知當時爲王道作邪爲伯者作邪若是爲伯者作則此書豈足爲義理之書曰大率本爲王道正其紀綱看已前春秋文字雖觕尚知有聖人明道正誼道理尚可看近來止説得伯業權譎厎意思更開眼不得此義不可不知 蘇子由解春秋謂其從赴告此説亦是既書鄭伯突又書鄭世子忽據史文而書耳定哀之時聖人親見據實而書隱桓之世時既逺史冊亦有簡略處夫子但據史冊寫出耳 呂氏祖謙曰孟軻氏有言世衰道微邪説暴行有作孔子懼作春秋説之邪也天下所同聞也行之暴也天下所同見也同聞同見而懼者獨孔子焉是何也手足風痺雖有笞箠頑然而不知痛無疾之人一豪傷其膚固已頻蹙慘怛中心逹於面目矣人皆風痺而孔子獨無疾宜舉世不懼而孔子獨懼也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向者不懼而今者懼果安從生哉亦猶風痺之人倉佗和緩療以鍼石氣血流注復知疾痛疴癢之所在是知非自外至也 饒氏魯曰春秋雖因魯史而修之然實却是作蓋賞罰天子之事時王不能正其賞罰故春秋爲之襃善貶惡以誅亂賊是以匹夫而代天子行賞罰也此事前古所無孔子始創爲之 呂氏大圭曰春秋穿鑿之患其大端有二一曰以日月爲襃貶二曰以名稱爵號爲襃貶春秋以事繫日以日繫月以月繫時事成於日者書日事成於月者書月事成於時者書時其或宜月而不月宜日而不日者皆史失之也 或曰春秋所書皆據魯史爾所謂門人髙弟不能贊一辭者其義安在曰有春秋之逹例有聖人之特筆有日則書日有月則書月名稱從其名稱爵號從其爵號與夫盟則書盟㑹則書㑹卒則書卒則書戰則書戰伐則書伐弑則書弑殺則書殺一因其事實而無加損焉此逹例也其或史之所無而筆之以示義史之所有而削之以示戒者此特筆也故曰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矣蓋用逹例而無所加損者聖人之公心有特筆以明其是非者聖人之精義 洪氏興祖曰春秋本無例學者因行事之迹以爲例猶天本無度治厯者即周天之數以爲度然獨求於例則其失拘而淺獨求於義則其失迂而鑿 汪氏克寛曰春秋紀事大而天地日星人倫邦國小而宮室器幣草木禽蟲凡天下萬物之理無不具焉能通是經則理無不窮矣故揚子曰説理者莫辯乎春秋 呉氏澂曰子朱子云析之有以極其精而不亂然後合之可以盡其大而無餘噫讀春秋者其亦可以是求之矣春秋化工也化工隨物而賦形春秋山岳也山岳徙歩而異狀持一槩之説專一曲之見惡足與論聖人作經之㫖哉 程氏端學曰傳稱屬辭比事者春秋之大法此必孔門傳授之格言而漢儒記之耳而説春秋者終莫之省甚可惜也夫屬辭比事其大者合二百四十二年之事而比觀之其小者合數十年之事而比觀之又如魯桓見殺於齊而莊公忘父之讎主王姬婚與齊人狩文姜之喪未除而如齊納幣書子同生於前至三十七年而始娶又如公如齊逆女先至而後夫人入其終卒有姜氏弑閔孫邾之亂又如書王人子突救衞而衞侯朔入於衞又書公至自伐衞又書齊人來歸衛俘又如書大無麥禾而築郿告糴於齊而新延廐凡春秋之事無不皆然 劉氏永之曰春秋因乎魯史而筆之傳之而王法由諸而明亂逆由諸而章也言之重辭之必有大美惡焉此先儒之説也抑嘗考之蓋史冊之實錄而其紀載之體異焉耳其凡有五有據其事之離合而書之者有重其終而錄其始者有重其始而錄其終者有承赴告之辭而書之者有非承赴告之辭聞而知之而書之者此五者其凡也而皆所以紀實也夫首止之與葵丘也皆夏之㑹而秋之盟是離而爲二事矣故再書焉此據其事之離合而書之者也踐土之㑹美矣而盟不異書同日也平丘之㑹無美焉而盟則異書異日也皆實之紀也非美之大而詳其辭也將書其取鼎也於稷之㑹則始之以成宋亂此重其終而錄其始也既書曰宋伯姬卒也於澶淵之㑹則終之以宋災故此重其始而錄其終也㑹未有言其故者於茲二者言之特以明其所重也他如書實來則先書州公如曹書齊侯伐北燕則遂書暨齊平皆是物也子朝之亂叔鞅至自京師而言之未知其孰是焉故曰王室亂此非承赴告之辭聞而知之而書之者也劉單以王猛居于皇則來告矣敬王居翟泉而尹氏立子朝則來告矣此承赴告之辭而書之者也皆實之紀也非惡之大而詳其辭也曰言之重辭之複必有大美惡焉者先儒之過也 鄧氏元錫曰莊僖之世禮樂征伐自諸侯出矣春秋治諸侯予其尊王者奪其不尊王者而後王統尊文宣而後禮樂征伐自大夫出矣春秋治大夫予其尊君者奪其不尊君者而後王統存桓莊以前列國之大夫雖管隰狐趙之勲不見於㑹盟惟特使而與魯接者則名之以大夫無繫乎天下之故也雖先郤欒胥之烈不見於侵伐惟魯大夫之特將則書之以大夫惟繫於一國之故也大夫之名見於春秋夫子之所恫也曰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大夫之主盟也自垂隴始也大夫之主兵也自伐沈始也陪臣抑又微矣春秋之法陪臣之名不經見以爲於王統最逺也是故陽虎入於讙陽闗以叛經不書書盗竊寳玉大弓曰是盗而已矣南蒯以費叛不書書叔弓圍費侯犯以郈叛不書書叔孫仲孫圍郈蓋治陪臣治大夫而已矣 陸氏樹聲曰孟子曰春秋天子之事蓋以春秋所載禮樂征伐大率皆天子之事而説者遂以爲孔子作春秋擅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權是以匹夫而僭天子爵賞刑罰之柄矣夫豈孔子乎 綱領三【此篇論傳注得失及讀春秋之法】 杜氏預曰左丘明受經於仲尼以爲經者不刋之書也故傳或先經以始事或後經以終義或依經以辯理或錯經以合異隨義而其例之所重舊史遺文略不盡舉非聖人所修之要故也身爲國史躬覽載籍必廣記而備言之其文緩其㫖逺將令學者原始要終㝷其枝葉究其所窮優而柔之使自求之饜而飫之使自趨之若江海之浸膏澤之潤渙然冰釋怡然理順然後爲得也其凡以言例皆經國之常制周公之垂法史書之舊章仲尼從而修之以成一經之通體其微顯闡幽裁成義類者據舊例而義指行事以正襃貶諸稱書不書先書故書不言不稱書曰之類皆所以起新舊大義謂之變例然亦有史所不書即以爲義者此蓋春秋新意故傳不言凡曲而暢之也其經無義例因行事而言則傳直言其歸趨而已非例也故傳之體有三而爲例之情有五一曰微而顯文見於此而起義在彼稱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梁亡城緣陵之類是也二曰志而晦約言示制推以知例參㑹不地與謀曰及之類是也三曰婉而成章曲從義訓以示大順諸所諱辟璧假許田之類是也四曰盡而不汙直書其事具文見意丹楹刻桷天王求車齊侯獻㨗之類是也五曰懲惡而勸善求名而亡欲蓋而章書齊豹盗三叛人名之類是也推此五體以㝷經傳觸類而長之附於二百四十二年行事王道之正人倫之紀備矣 荀氏崧曰孔子作春秋左丘明子夏造膝親受無不精究丘明撰所聞爲傳其書善禮多膏腴美辭張本繼末以明經意信多竒偉儒者稱公羊髙親受子夏立於漢朝辭義清俊斷決明審多可採用董仲舒之所善也穀梁赤師徒相傳暫立於漢時劉向父子猶執一家莫肯相從其書文清義約諸所明或左氏公羊所不載亦足訂正是以三傳竝行 范氏甯曰春秋之傳有三而爲經之㫖一臧否不同襃貶殊致蓋九流分而微言隱異端作而大義乖左氏以鬻拳兵諫爲愛君文公納幣爲用禮穀梁以衞輒拒父爲尊祖不納子糾爲内惡公羊以祭仲廢君爲行權妾母稱夫人爲合正以兵諫爲愛君是人主可得而脅也以納幣爲用禮是居喪可得而婚也以拒父爲尊祖是爲子可得而叛也以不納子糾爲内惡是仇讎可得而容也以廢君爲行權是神器可得而闚也以妾母爲夫人是嫡庶可得而齊也若此之類傷敎害義不可彊通者也凡傳以通經爲主經以必當爲理夫至當無二而三傳殊説庸得不棄其所滯擇善而從乎既不俱當則固容俱失若至言幽絶擇善靡從庸得不竝舍以求宗據理以通經乎雖我之所是理未全當安可以得當之難而自絶於希通哉而漢興以來瓌望碩儒各信所習是非紛錯準裁靡定故有父子異同之論石渠分爭之説廢興由於好惡盛衰繼之辯訥斯蓋非通方之至理誠君子之所歎息也左氏豔而富其失也巫穀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辯而裁其失也俗若能富而不巫清而不短裁而不俗則深於其道者也故君子之於春秋沒身而已矣 歐陽氏修曰孔子聖人也萬世取信一人而已若公羊穀梁左氏三子者博學而多聞矣其傳不能無失者也孔子之於經三子之於傳有所不同則學者寧捨經而從傳不信孔子而信三子甚哉其惑也又曰傳之於經勤矣其述經之事時有賴其詳焉至其失傳則不勝其戾也其述經之意亦時有得焉及其失也欲大聖人而反小之欲尊經而反卑之取其詳而得者廢其失者可也嘉其尊大之心可也取其卑小之說不可也問者曰傳有所廢則經有所不通奈何曰經不待傳而通者十七八因傳而惑者十五六日月萬物皆仰然不爲盲者明而有物蔽之者亦不得見也聖人之意皎然乎經惟明者見之不爲他說蔽者見之也 邵子曰春秋三傳之外陸淳啖助可以兼治 程子曰以傳考經之事迹以經别傳之真僞或問左傳可信否曰不可全信信其可信者耳又問公穀如何曰又次於左氏問左氏即是丘明否曰傳中無丘明字不可考 劉氏安世曰公穀皆解正春秋春秋所無者公穀未嘗言之故漢儒推本以爲真孔子之意然二家亦是矛盾則亦非孔子之意矣若左傳則春秋所有者或不解春秋所無者或自爲傳故先儒以謂左氏或先經以起事或後經以終義或依經以辯理或錯經以合異然其說亦有時牽合要之讀左氏者當經自爲經傳自爲傳不可合而爲一也然後通矣 晁氏說之曰穀梁晚出於漢因得監省左氏公羊之違畔而正之至其精深逺大者真得子夏之所傳范氏又因諸儒而博辯之申穀梁之志也其於是非亦少公矣非若征南一切申傳汲汲然不敢異同也 胡氏安國曰傳春秋者三家左氏敘事見本末公羊穀梁辭辯而義精學經以傳爲案則當閲左氏玩辭以義爲主則當習公穀 胡氏寧曰左氏釋經雖簡而博通諸史敘事尤詳能令百世之下頗見本末其有功於春秋爲多公穀釋經其義皆密如衞州吁以稱人爲討賊之辭也公薨不地故也不書葬賊不討以罪下也若此之類深得聖人誅亂臣討賊子之意考其源流必有端緒非曲說所能及也啖趙謂三傳所記本皆不謬義則口傳未形竹帛後代學者妄加附益轉相傳授浸失本真故事多迂誕理或舛駁其言信矣然則學者於三傳忽焉而不習則無以知經習焉而不察擇焉而不精則春秋之宏意大㫖簡易明白者汨於僻說愈晦而不顯矣 朱子曰春秋之書且據左氏當時天下大亂聖人且據實而書之其是非得失付諸後世公論蓋有言外之意若必於一字一辭之間求褒貶所在竊恐不然國秀問三傳優劣曰左氏曾見國史考事頗精只是不知大義專去小處理會往往不曾講學公穀考事甚疎然義理却精二人乃是經生傳得許多說話往往不曾見國史 李丈問左傳如何曰左傳一部載許多事未知是與不是但道理亦是如此今且把來參考問公穀如何曰據他說亦是有那道理但恐聖人當初無此等意如孫明復趙啖陸淳胡文定皆說得好道理皆是如此但後世因春秋去考時當如此區處若論聖人當初作春秋時其意不解有許多說話擇之說文定說得理太多盡堆在裏面曰不是如此底亦壓從這理來 問春秋胡文定公之說如何曰尋常亦不滿於胡說且如解經不使道理明白却就其中多使故事大與做時文荅策相似 左傳君子曰最無意思因舉芟夷藴崇之一段是關上文甚事左傳是一箇審利害之幾善避就底人所以其書有貶死節等事其間議論有極不是處如周鄭交質之類是何議論其曰宋宣公可謂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饗之命以義夫只知有利害不知有義理此段不如公羊說君子大居正却是儒者議論 或有解春秋者專以日月為褒貶書時月則以爲貶書日則以爲褒穿鑿得全無義理若胡文定公所解乃是以義理穿鑿故可觀 安國春秋明天理正人心扶三綱敘九法體用該貫有剛大正直之氣 問胡春秋如何曰胡春秋大義正但春秋自難理會 胡春秋傳有牽彊處然議論有開合精神亦有過當處 問胡文定據孟子春秋天子之事一句作骨如此則是聖人有意誅賞曰文定是如此說道理也是恁地但聖人只是書放那裏使後世因此去考見道理如何便爲是如何便爲不是若說道聖人當時之意說他當如此我便書這一字以褒之他當如彼我便書那一字以貶之則恐聖人不解恁地左氏所傳春秋事恐八九分是公穀專解經事則多出揣度 前輩做春秋義言辭雖粗率却說得聖人大意出如二程未出時便有胡安定孫泰山石徂徠他們說經雖是甚有疎略處觀其推明治道直是凜凜可畏春秋本是嚴厎文字聖人此書之作遏人欲於橫流遂以二百四十二年行事寓其褒貶一字不敢胡亂下使聖人作經有今人巧曲意思聖人亦不解作得 左傳是後來人做爲見陳氏有齊所以言八世之後莫之與京見三家分晉所以言公侯子孫必復其始左氏是史學公穀是經學史學者記得事却詳於道理上便差經學者於義理上有功然記事多誤 三家皆非親見孔子或以左丘明恥之是姓左丘左氏乃楚左史倚相之後故載楚事極詳吕舍人春秋不甚主張胡氏要是此書難看如劉原父春秋亦好可學云杜預每到不通處不云傳誤云經誤曰可怪是何識見 晁氏公武曰三傳之學穀梁所得最多諸家之解范甯之論最善 郝氏經曰三傳之說雖不同要之出於聖人之門而學有所自終不外聖人之書法自王通為三傳作而春秋散之言而盧全輩遂謂三傳當束髙閣而獨抱遺經陸淳啖助趙匡等因之遂創爲之傳自是春秋之學不專於三傳矣 虞氏集曰昔之傳春秋者有五家鄒夾先亡學春秋者據左氏以記事以觀聖筆之所斷而或議其浮華與經意逺者多矣是以公穀據經以立義專門之家是以尚焉唐啖趙師友之間始知求聖人之意於聖人手筆之書宋之大儒以爲可與三傳竝治者明其能專求於經也然傳亡存者惟纂例等書意其傳之所發明無出於所存之書者清江劉氏權衡三傳得之爲多而其所爲傳用意奥深非博洽於典禮舊文者不足以盡明之是以知者鮮矣 章氏潢曰自漢而下說春秋者無慮數百家皆原於公羊穀梁左氏胡氏最晚出得顓立於學官而諸家之說幾盡廢矣安國之作傳也總三家紛紜之說而録其是彚諸家後出之論而采其長義例炳然袞鉞斯備然以爲不詭於聖人之教則可以爲盡得聖人之意則未也夫經之爲言常也聖人之作經也簡易明白不以微曖難明之辭天下也不以操切繳繞之文誤後世也要以是是而非非善善而惡惡以昭人道以達王事如斯而已矣廼胡氏一時進御之言意存納約是故不免激焉而偏索聖人之精義於一字筆削之文是故不免覈焉而深故三傳立而聖人之教分聖人之志則未失也胡氏之傳出而聖人之教尊其得者固多而失者亦不少矣【以上論傳注得失】 程子曰春秋一句即一事是非便見於此乃窮理之要學者只觀春秋亦可以盡道矣 他經非不可以窮理也但論其義耳春秋因其行事是非較著故窮理爲要春秋以何爲準無如中庸欲知中庸無如權何物爲權義也時也春秋已前既已立例到近後來書得全别一般事便書得别有意思若依前例觀之殊失也春秋大率所書事同則辭同後人因謂之例然有事同辭異者蓋各有義非可例拘也 邵子曰治春秋者不辯名實不定五霸之功過則未可言治春秋先定五霸之功過而治春秋則大意立若事事求之則無緒矣 張子曰春秋之書在古無有乃仲尼所自作惟孟子爲能知之非理明義精殆未可學先儒未及此而治之故其說多鑿 楊氏時曰春秋其事之終歟學者先明五經然後學春秋則其用利矣 又曰人言春秋難知其實昭如日□孔子於五經中言其理於春秋著其行事學者若得五經之理春秋誠不難知 又曰伯淳先生嘗有語云看春秋若經不通則當求之傳傳不通則當求之經某曾問之云傳不通則當求之經何也曰只如左氏春秋書君氏卒君氏乃惠公繼室聲子也而公羊春秋則書曰尹氏傳云大夫也然聲子而書曰君氏是何義當以尹氏爲正此所謂求之經 李氏侗曰春秋一事各是發明一例如觀山水然徙步而形勢不同不可拘以一法 又曰春秋所以難看者蓋以常人之心推測聖人未到聖人灑然處豈能無失邪 朱子門人問讀春秋之法曰只是據經所書之事迹而準折以先王之道某是某非某人是底猶有未是處不是底又有彼善於此處自將道理折衷便是只是聖人言語細密要人子細斟量考索耳 荅黃仁卿云所示春秋大㫖甚善此經固當以類例相通然亦先須隨事觀理反復涵泳令胸次開闊義理貫通方有意味若便一向如此排定說殺正使在彼分上斷得十分的當却於自已分上都不見得箇從容活絡受用則亦何益於事邪大抵不論看書與日用工夫皆要放開心胸令其平易廣闊方可徐徐旋看道理浸灌培養切忌合下便立己意把捉得太緊了即氣象急廹田地狹隘無處著工夫也 陸氏深曰春秋比諸經尤難讀簡嚴而閎大惟其簡嚴故立論易刻惟其閎大故諸說皆通聖人筆削之㫖隱矣事案左氏之的義取公穀之精此兩言乃讀春秋之要法【以上論讀春秋之法】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首上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首下 王朝世表 春秋尊王之書也大全列國年表周與諸侯並列恐非經㫖今别為王朝世表列於二十國年表之前不使與列國為伍所以正名辨分也 平王宜臼 幽王子在位五十一年 桓王林 平王孫在位二十三年 莊王他 桓王子在位十五年 僖王胡齊 莊王子在位五年 惠王閬 僖王子在位二十五年 襄王鄭 惠王子在位三十三年 頃王壬臣 襄王子在位六年 匡王班 頃王子在位六年 定王瑜 匡王弟在位二十一年 簡王夷 定王子在位十四年 靈王泄心 簡王子在位二十七年 景王貴 靈王子在位二十五年 王子猛 景王子四月立十月卒 敬王匄 子猛弟在位四十四年 元王仁 敬王子在位七年 二十國年表 年表昉於史記其十二國年表六國年表皆冠之以周者舉王朝以統列國也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周與諸侯並列殊失尊王之義今旣為王朝世表而列國年表則冠之以周而不數周庶於史法有合史記不載滕薛邾莒小邾許而大全無燕夫燕為召公後其事屢見於經特增入為二十國焉周之宗盟先同姓春秋主魯魯宗國也故居首蔡曹衛皆武王同母弟故次之滕亦文王子又次之虞為武王子友為厲王子故晉鄭又次之呉為大王子見經晚燕與周同姓故又次之齊大師後五霸桓公為盛故異姓以齊為首秦楚大國也次之宋陳先代之後也又次之薛邾莒小邾許俱小邦也各從其爵以為序又次之陸氏淳曰薛小國無記世不可知亦不知為誰所滅白鹿洞石刻春秋列國世次薛小邾皆未詳今亦闕之獨以其事之見於經者稍誌一二以存其畧云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王朝世次 平王宜臼【幽王子】 桓王林【平王孫大子洩父子】 莊王他【桓王子】僖王胡齊【莊王子】 惠王閬【史記僖王子大全僖王孫】 襄王鄭 【惠王子】 頃王壬臣【襄王子】 匡王班【頃王子】 定王瑜【匡王弟】 簡王夷【定王子】 靈王泄心【簡王子】 景王遺【靈王子】王子猛【景王子史記作悼王】 敬王匄【景王子】 魯國世次 隱公息姑【惠公子】 桓公允【隱公弟】 莊公同【桓公子】 閔公啓方【莊公子】 僖公申【閔公兄】 文公興【僖公子】 宣公倭【文公子】 成公黑肱【宣公子】 襄公午【成公子】 昭公稠【襄公子】 定公宋【昭公弟】 哀公蔣【定公子】 蔡國世次 宣公考父【戴公子】 桓公封人【宣公子】 哀公獻舞【桓公弟】穆公盻【哀公子】 莊公甲午【穆公子】 文公申【莊公子】 景公固【文公子】 靈公般【景公子】 平公廬【靈公孫世子有之子】悼公東國【平公弟】 昭公申【悼公弟】 成公朔【昭公子】 曹國世次 桓公終生【穆公子】 莊公射姑【桓公子】 僖公夷【莊公子】昭公班【僖公子】 共公襄【昭公子】 文公壽【共公子】 宣公廬【文公子】 成公負芻【杜注宣公庶子史記作宣公弟】 武公滕【成公子】平公須【武公子】 悼公午【平公子】 聲公野【悼公弟】 隱 公通【平公弟】 靖公露【聲公弟】 伯陽【靖公子】 衛國世次 桓公完【莊公子】 宣公晉【桓公弟】 惠公朔【宣公子】 公子黔牟【羣公子立六年惠公復入黔牟奔周】 懿公赤【惠公子】 戴公申【昭伯頑子宣公孫】 文公燬【戴公弟】 成公鄭【文公子】 穆公速【成公子】 定公臧【穆公子】 獻公衎【定公子】 殤公剽【穆公孫立十二年甯喜弑之獻公復入】 襄公惡【獻公子】 靈公元【襄公子】 出公輒【莊公子】 莊公蒯聵【靈公子】 衛君起【靈公子立一年奔齊出公復入】悼公黚【靈公子】 滕國世次 滕侯【見隱七年名諡未詳】 宣公嬰齊 孝公鄭 昭公元文公壽 成公原【文公子】 悼公寧【成公子】 頃公結【悼公子】 隱公虞毋【頃公子】 晉國世次 鄂侯郄【孝侯子】 哀侯光【鄂侯子】 小子侯【哀侯子】 晉侯緡【哀侯弟武公滅之】 曲沃莊伯鮮【桓叔子】 武公稱【莊伯子王命為晉侯】 獻公詭諸【武公子】 奚齊【獻公子】 卓子【獻公子】 惠公夷吾【獻公子】懷公圉【惠公子】 文公重耳【獻公子】 襄公驩【文公子】 靈公夷皋【襄公子】 成公黑臀【文公子】 景公獳【成公子】 厲公州蒲【景公子】 悼公周【惠伯談子襄公曾孫】 平公彪【悼公子】昭公夷【平公子】 頃公去疾【昭公子】 定公午【頃公子】 鄭國世次 莊公寤生【武公子】 厲公突【莊公子】 昭公忽【莊公子】 公子亹【昭公弟】 公子儀【昭公弟立十四年傅瑕弑之厲公復入】 文公捷【厲公子】 穆公蘭【文公子】 靈公夷【穆公子】 襄公堅【靈公弟】悼公費【襄公子】 成公睔【悼公弟】 僖公髠頑【成公子】 簡公嘉【僖公子】 定公寧【簡公子】 獻公蠆【定公子】 聲公勝【獻公子】 呉國世次 壽夢【大伯十八世孫始見春秋】 諸樊【壽夢子】 餘祭【諸樊弟】 夷昧【餘祭弟】 王僚【夷昧子】 闔廬【諸樊子名光】 夫差【闔廬子】 燕國世次 繆侯【鄭侯子】 宣侯【繆侯子】 桓侯【宣侯子】 莊公【桓侯子】襄公【莊公子】 桓公 宣公 昭公 武公 文公懿公 惠公【懿公子】 悼公 共公 平公 簡公獻公 孝公 齊國世次 僖公禄父【莊公子】 襄公諸兒【僖公子】 桓公小白【襄公弟】公子無虧【桓公子】 孝公昭【桓公子】 昭公潘【桓公子】 舎【昭公子】 懿公商人【桓公子】 惠公元【桓公子】 頃公無野【惠公子】 靈公環【頃公子】 莊公光【靈公子】 景公杵臼【莊公弟】 安孺子荼【景公子】 悼公陽生【荼兄】 簡公壬【悼公子】 平公驁【簡公弟】 秦國世次 文公【襄公子】 寧公【文公孫】 出子【寧公少子】 武公【寧公子】德公【武公弟】 宣公【徳公子】 成公【宣公弟】 穆公任好【成公弟】 康公罃【穆公子】 共公稻【康公子】 桓公榮【共公子】景公【桓公子】 哀公【景公子】 惠公【哀公孫】 悼公【惠公子】 楚國世次 武王熊通【蚡冒弟】 文王熊貲【武王子】 堵敖熊囏【文王子】成王頵【文王子】 穆王商臣【成王子】 莊王旅【穆王子】 共王審【莊王子】 康王昭【共王子】 郟敖麇【康王子】 靈王䖍【共王子一名圍】 平王居【共王子一名棄疾】 昭王軫【平王子】 惠王章【昭王子】 宋國世次 穆公和【宣公弟】 殤公與夷【宣公子】 莊公馮【穆公子】 閔公捷【莊公子】 桓公御說【莊公子】 襄公兹父【桓公子】 成公王臣【襄公子】 昭公杵臼【成公子】 文公鮑【昭公弟】 共公固【文公子】 平公成【共公子】 元公佐【平公子】 景公頭曼【元公子】 昭公得【元公曾孫公孫周子】 國世次 武公【謀娶公子索隱曰謀一作謨】 靖公【武公子】 共公【靖公子】 德公【共公子世本作惠公】 成公【徳公子】 桓公姑容【成公弟】 孝公匄【桓公子】 文公益姑【孝公弟】 平公郁釐【文公弟】 悼公成【平公子】 隱公乞【悼公子】 僖公過【隱公弟】 閔公維【僖公子】 陳國世次 桓公鮑【文公子】 陳佗【桓公弟】 厲公躍【桓公子】 莊公林【桓公子】 宣公杵臼【桓公子】 穆公欵【宣公子】 共公朔【穆公子】 靈公平國【共公子】 成公午【靈公子】 哀公溺【成公子】惠公呉【哀公孫世子偃師子】 懷公柳【惠公子】 閔公越【懷公子】 薛國世次 薛侯【見隱十一年名諡未詳】 薛伯【見莊三十一年名諡未詳】 獻公穀襄公定【獻公子】 薛伯比【襄公子】 惠公夷【比子】 邾國世次 邾子克【字儀父】 邾子瑣【儀父子】 文公蘧蒢【瑣子】 定公貜且【文公子】 宣公牼【定公子】 悼公華【宣公子】 莊公穿【悼公子】 隱公益【莊公子立十九年而呉執之子革嗣】 桓公革【隱公子立十二年而奔越隱公復入】 公子何【桓公弟】 莒國世次 莒子【見隱二年名諡未詳】 兹㔻公 紀公庶其 渠丘公季佗【庶其子】 黎比公密州【渠丘公子】 展輿【黎比公子】 著丘公去疾【展輿弟】 郊公【著丘公子】 庚輿【著丘公弟立十年奔魯郊公復入】莒子狂 馬氏端臨通考以季佗為厲公朱為渠丘公是佗與朱乃二人也徐氏邈孔氏頴逹皆謂莒君無諡則佗安得獨諡厲乎齊氏履謙作莒國統紀不載厲公蓋亦以通考為未可信也汪氏克寛以渠丘公為季佗必有所據今故不用馬氏說 小邾國世次 魯莊公五年郳黎來來朝僖七年小邾子來朝始命為附庸也自時厥後朝於襄者一朝於昭者二盟會屢見於春秋而世次相承經傳無明文可據今姑闕之 許國世次 莊公 穆公新臣【莊公弟】 僖公業【穆公子】 昭公錫我【僖公子】 靈公甯【昭公子】 悼公買【靈公子】 許男斯【悼公子】元公成 王朝興廢說 周 姬姓黄帝之苖裔后稷之後也后稷封於邰今武功縣也及夏之衰后稷之子不窋失其官竄於西戎括地志曰不窋故城在慶州化縣今慶陽府安化縣也不窋之孫公劉徙居邠今邠州東北有豳亭三水縣西有古豳城皆是也公劉傳九世至太王去邠邑於岐山之陽今岐山縣也文王受命作邑於豐今西安府鄠縣南有酆城武王克商而有天下定都於鎬鎬在豐水之東豐在豐水之西相去二十五里平王遷都王城今洛陽縣西河南故城是也敬王又遷成周今洛陽縣東洛陽故城是也平王四十九年魯隱公立敬王三十九年獲麟之歲也後九王二百二十年而赧王為秦所滅 案大全諸國興廢說共二十四國周與諸侯亦並列今區而别之不使周與列國齒虞虢紀俱早亡不録 列國興廢說 魯 姬姓侯爵周文王第四子周文公旦所封也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位冡宰留相天子乃封其長子伯禽為魯侯都於曲阜今山東兖州府曲阜縣是也伯禽十三世傳至隱公息姑元年春秋託始於此又二百四十有二年為哀公蔣之十四年西狩獲麟春秋以終後九君至頃公讎為楚所滅 蔡 姬姓侯爵武王同母弟叔度所封也武王克商封叔度於蔡今汝寧府上蔡縣是也平侯徙新蔡今新蔡縣是也昭侯又徙州來謂之下蔡今壽州北三十里有蔡國城卽下蔡也宣侯二十八年魯隱公立成侯十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後為楚所滅 曹 姬姓伯爵武王同母弟叔振鐸所封也武王克商封叔振鐸於曹今兖州府定陶縣是也叔振鐸生太伯脾脾後九世桓公終生卽位桓公三十五年魯隱公元年也魯哀公八年曹伯陽為宋所滅 衛 姬姓侯爵武王同母少弟康叔封之後也武王封康叔於衛今衛輝府淇縣東北朝歌城是也文公遷楚丘其故城在今滑縣東成公又遷帝丘今開州有顓頊城是也桓公十三年魯隱公卽位出公十二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其後貶號曰君止有濮陽之地秦二世廢其君角為庶人 滕 姬姓侯爵周文王子叔繡所封今滕縣是也魯隱公七年始見滕侯卒其後書子蓋時王所黜也漢地理志滕封三十一世為齊所滅孔氏穎達及諸家多因之戰國䇿則謂滕滅於宋通鑑通考皆云宋滅滕未知孰是姑並存之 晉 姬姓侯爵周武王少子唐叔虞之後也成王封叔虞於唐始都於翼今平陽府翼城縣是也唐叔子燮父為晉侯傳十世至昭侯昭侯封其父文侯之弟成師於曲沃是為桓叔曲沃者今之聞喜縣也昭侯傳至哀侯為桓叔之孫武公所滅武公徙居絳在今絳州之北景公又自絳徙新田今在曲沃縣南鄂侯二年魯隱公立定公三十一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又六世韓魏趙三分晉地遷其君靖公俱酒為家人 鄭 姬姓伯爵周厲王少子友之後也宣王二十二年封友於鄭在西都畿内棫林之地漢屬京兆曰鄭縣今華州是也幽王之難友寄帑於虢鄶之間因取二國之地在濟西洛東河南潁北四水間謂之新鄭今開封府新鄭縣是也莊公二十二年魯隱公卽位聲公二十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後為韓所滅 呉 姬姓子爵周太王長子太伯奔荆蠻以避季歴居於梅里今無錫縣也太伯卒仲雍嗣立後十七世至壽夢始稱王其後闔閭築大城而都之卽今蘇州府治也魯成公六年壽夣見經夫差十五年獲麟之歳也魯哀公二十二年為越句踐所滅 燕 姬姓伯爵周同姓召公奭之後也武王封召公於薊號為北燕今順天府大興縣是也穆侯七年魯隱公即位獻公十二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後六世易王立傳王號者六世至燕王喜為秦所滅 齊 姜姓侯爵太公望之後也其先四岳佐禹平水土有功虞夏間封於呂商末太公起漁釣為文武師封營丘曰齊侯漢地志云臨淄師尚父所封臣瓚謂臨淄即營丘也案齊曾徙薄姑後復都臨淄詩所云王命仲山甫城彼東方卽其事也今臨淄縣屬青州府薄姑即博興縣也僖公九年魯隱公立簡公四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後三君一百有二年康公貸卒田氏遂并齊 秦 嬴姓伯爵出自顓頊裔孫女修子大業生大費與禹平水土佐舜調馴鳥獸賜姓嬴是為柏翳柏翳十九世非子為周孝王主馬汧渭間馬大蕃息孝王分為附庸而邑之秦今秦州清水縣故秦城是也非子之曾孫曰秦仲死於西戎其孫襄公討西戎有功平王東遷賜以岐豐之地列為諸侯寧公徙平陽今郿縣西有平陽故城徳公徙雍今鳳翔縣也獻公徙櫟陽今臨潼縣也孝公徙咸陽今咸陽縣也文公四十四年魯隱公立悼公十一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後九世孝公用商鞅以耕戰霸秦其子惠文君自號為王傳武王昭襄王孝文王莊襄王至始皇并天下自立為皇帝二世而亡 楚 芈姓子爵出自顓頊孫重黎為高辛氏火正能光融天下命曰祝融其弟呉回嗣為祝融生陸終陸終生六子最少者季連季連之苖裔鬻熊為周文武師成王時封鬻熊曾孫熊繹於荆蠻胙以子男之田其地居丹陽徐廣宋忠皆曰在南郡枝江縣今屬荆州府其後都郢今江陵縣是也昭王徙鄀水經注謂之鄢郢今在宜城縣西南秦㧞鄢郢楚保陳城即故陳國也其最後徙壽春即今壽州是也武王十九年魯隱公立惠王八年魯哀公十四年也惠王而下有簡聲悼肅宣威懷頃襄考烈幽哀負芻十二王而秦滅之 宋 子姓公爵出自商王帝乙之長庶子啓食采於微謂之微子周武王誅紂立其子武庚武庚以三監畔成王誅之乃更封微子為宋公以奉湯祀禮樂車服悉如商舊作賓王家漢地志云梁國睢陽縣故宋國微子所封今歸德府商丘縣是也穆公和七年魯隱公立景公三十六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後至王偃稱王圖伯而齊魏楚共滅其國 姒姓伯爵武王克商求夏禹苗裔得東樓公封以奉禹祀杜氏預曰國本都陳留雍丘縣桓六年淳于公亡國似并之遷都淳于又遷緣陵襄二十九年又遷淳于今開封府縣即雍丘也淳于廢城在安丘縣東北縁陵故城在昌樂縣東南東樓公四傳至武公武公二十九年魯隱公立閔公六年獲麟之歳也後為楚所滅 陳 媯姓侯爵出自帝舜之後封於有虞虞幕裔孫閼父為周武王陶正能利器用王賴之以元女大姬下嫁其子滿而封諸陳使奉虞帝祀今陳州是也桓公二十三年魯隱公立閔公二十一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後三年楚惠王使公孫朝滅陳 薛 任姓侯爵黄帝之後奚仲封於薛今滕縣南四十里有薛城隱十一年滕薛來朝始見經莊三年書薛伯卒蓋時王所黜也孔氏頴達陸氏淳皆曰小國無紀世不可知亦不知為誰所滅 邾 曹姓子爵出自陸終第五子晏安之後武王克商封其苗裔曹挾於邾為附庸今魯國鄒縣是也自挾至儀父十二世始見春秋魯隱公元年儀父㑹盟於蔑北杏之㑹附從齊桓進爵為子莊十六年經書邾子克卒即儀父也哀公十年邾子益來奔後為楚所并 莒 嬴姓子爵出自少昊之後武王封兹輿期於莒今莒州是也莒君無諡而有號自兹輿期十一世至兹㔻父始見於春秋共公庚輿而下微不復見後四世而楚滅之小邾 曹姓子爵出自邾挾之後夷父顏有功於周周封其子友於郳為附庸莊公五年友之曾孫黎來始朝魯杜注東海昌慮縣東北有郳城今昌慮故城在滕縣東南齊小白霸郳君附從進爵為子始列諸侯謂之小邾子孔氏頴達陸氏淳皆曰穆公之孫惠公以下春秋後六世而楚滅之 許 姜姓男爵與齊同祖武王封四岳之苖裔文叔於許今許州是也春秋時國小而近鄭為鄭所偪成十五年遷葉今南陽府葉縣是也昭九年遷夷實城父今亳州東南七十里有城父故城十一年遷析實白羽今南陽府鄧州内鄉縣是也定四年遷容城應劭曰容城即華容城今監利縣也或曰容城在葉縣西未知孰是孔氏頴達曰自文叔至莊公十一世始見春秋元公子結元年獲麟之歳也戰國初楚滅之 春秋一百二十四國爵姓 爵姓具者五十國 魯【姬姓侯爵】蔡【姬姓侯爵】曹【姬姓伯爵】衛【姬姓侯爵】滕【姬姓侯爵】晉【姬姓侯爵】鄭【姬姓伯爵】呉【姬姓子爵】燕【姬姓伯爵】虞【姬姓公爵】虢【姬姓公爵】祭【姬姓伯爵】邢【姬姓侯爵】凡【姬姓伯爵】滑【姬姓伯爵】原【姬姓伯爵】荀【姬姓侯爵】芮【姬姓伯爵】息【姬姓侯爵】隨【姬姓侯爵】巴【姬姓子爵】賈【姬姓侯爵】郕【姬姓子爵】齊【姜姓侯爵】秦【嬴姓伯爵】楚【芈姓子爵】宋【子姓公爵】【姒姓伯爵】陳【媯姓侯爵】紀【姜姓侯爵】鄧【曼姓侯爵】薛【任姓侯爵】州【姜姓公爵】梁【嬴姓伯爵】宿【風姓男爵】南燕【姞姓伯爵】莒【嬴姓子爵】邾【曹姓子爵】徐【嬴姓子爵】越【姒姓子爵】小邾【曹姓子爵】鄅【妘姓子爵】鄫【姒姓子爵】許【姜姓男爵】胡【媯姓子爵】䕫【芈姓子爵】郯【嬴姓子爵】萊【姜姓子爵】舒鳩【偃姓子爵】偪陽【妘姓子爵】 有爵無姓者十五國 唐【侯爵】【子爵或隗姓】頓【子爵】沈【子爵或嬴姓】譚【子爵或子姓】宗【子爵】䢵【子爵】白狄【子爵】賴【子爵】肥【子爵】戎蠻【子爵】麇【子爵或祈姓】鼓【子爵或祈姓】穀【伯爵或嬴姓】舒【子爵】 有姓無爵者十七國 魏【姬姓】耿【姬姓】霍【姬姓】郜【姬姓】韓【姬姓或侯爵】焦【姬姓】楊【姬姓】淮【姬姓】密【姬姓】黄【嬴姓】羅【熊姓或偃姓】申【姜姓】夷【妘姓】向【姜姓】鄋瞞【漆姓】舒庸【偃姓】戴【子姓】 爵姓俱亡者三十二國 江【或嬴姓】鄖 權【或偃姓】道 栢 貳 軫 絞 六【或偃姓】遂 崇 項【或姑姓】冀 温 厲 蓼【或偃姓】巢 庸 姒 介 邿 無終 蓐收 於餘丘 英氏 根牟 鮮虞 陸渾 房 桐【或偃姓】鄀 狄 附庸九國 顓臾【風姓】須句【風姓】葛【嬴姓】任【風姓】牟 極 蕭【或子姓】鄟 鄣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王朝地名 王城 成周 駘 豳 岐陽 酆 祭 凡 鄔瓦屋 劉 蔿 邘 溫 原 隰郕 攢茅 絺樊 向 盟 州 陘 隤 酒泉 伊川 坎欿懷 夷 召 甘 毛 隰城 榮 翟泉 邥垂暴 郟鄏 鄄 鄇田 檀 湨梁 郊 閻 揚轘轅 平畤 雒汭 三塗 陽城 太室 景亳孟津 甘鹿 北山 要餞 圃車 前城 東圉領 侯氏 谿泉 任人 京 京楚 鄩 平隂澤邑 狄泉 牆人 直人 阪道 尹道 左巷西闈 皇 社 隂 汜 解 蒯 三川 乾祭瑕 杏 鞏 渠 滑 尸氏 施谷 褚氏 莒谷 胥靡 闕塞 圉澤 堤上 負黍 狐人彘 闕外 姑蕕 鄻 馮 儀栗 窮谷 穀城簡城 榮錡氏 盂 訾 尹 唐 魯國地名 曲阜 蔑 郎 費 潛 唐 棠 中丘 泰山防 鄧 菟裘 許田 讙 郕 趡 闞 祝丘咸丘 夫鍾 曲池 奚 蔇 洙 生竇 長勺乗丘 郭 濟西 洮 郿 魯濟 諸 薛 秦梁丘 逵泉 密 酈 甯母 升陘 闡 昌衍卞 重館 郚 鹹 勾鼆 戾丘 泉臺 平陽鄆 蜀 龍 巢丘 陽橋 棘 聊 台 中城壞隤 貍脤 鹿囿 蒲圃 海陘 劉 遇 桃陽闗 旅松 漷水 西郛 武城 泗上 高魚陽州 庚宗 丘蕕 蚡泉 塞闗 萊柞 郎囿比蒲 祲祥 泉丘 昌間 沂上 紅 郈 淄桐汝 炊鼻 東野 棘下 姑蔑 㧞 房 霄莒父 啓陽 邾瑕 負瑕 漆 毗 具嶅二山東陽 五梧 蠶室 稷曲 大庭之庫 黨氏臺清丘之社 五父之衢 汶陽田 龜隂田 大野蛇淵囿 黨氏溝 丘輿 蔡國地名 上蔡 新蔡 州來 莘 桑隧 郹陽 曹國地名 陶丘 洮 曹南 重丘 鄸 郊 黍丘 揖丘鍾 大城 邘 衛國地名 朝歌 楚丘 帝丘 清 牧 垂 越 蒲 莘桃丘 首止 鄄 城濮 熒澤 共 菟圃 滕曹 鹹 匡 訾婁 南河 五鹿 圉 酅 戚斂盂 宛濮 藉圃 清丘 新築 鞫居 桑中鍼 柯 沙 馬陵 洹水 丘宫 阿澤 澶淵商任 茅氏 襄牛 懿氏 羊角 戱陽 厥憖平丘 平壽 死鳥 彭水 有閻 曲濮 鄟澤垂葭 殷虚豚 澤瓦 盂 牽 鐵 犂 巢外州 少禘 黄池 平陽 鄖 泠 有莘之墟昆吾之觀 晉國地名 絳 曲沃 新田 大夏 大鹵 太原 唐 鄂晉陽 晉 隨 千畝 陘庭 汾隰 二屈 條聚 蒲 垂棘 屈產 采桑 高梁 韓 新城下國 沙鹿 虢畧 華山 狐厨 受鐸 昆都隂 汾 令狐 桑泉 臼衰 郇 原 屏 樓廬柳 緜上 南陽 被廬 河陽 冀 焦 瑕清原 殽 王官 茅津 菫隂 刳首 箕 夷 董 武城 北徴 河曲 羈馬 諸浮 郫陽 黄父 隂地 郜 苦 首山 桃園 邢丘向隂 黑壤 董澤 清 曲梁 輔氏 稷 雒斷道 野王 苗 邢 赤棘 梁山 故絳 盬郇瑕 澮水 銅鞮 桑田 交剛 保城 洓川苕丘 虛 台谷 瓠丘 長樗 雞澤 櫟 祁霍人 湨梁 長子 著雍 純留 梗陽 雍榆孟門 大行 朝歌 熒庭 郫邵 少水 東陽范 木門 鄐 任 中都 州田 魏榆 西河洮 雍 鄔 棘津 乾侯 平陵 塗水 馬首平陽 楊氏 適歴 大陸 平中 夏墟 五氏盂 汝 郊 中牟 邯鄲 寒氏 河内 五鹿百泉 棘蒲 菟和 倉野 臨 欒 鄗 逆畤隂人 壺口 柏人 冠氏 解梁城 虒祁之宫英丘 先茅之縣 桃林之塞 衍之縣 鄭國地名 新鄭 鄢 制 京 廩延 城潁 頴谷 長葛祭 祊 鄔 劉 蒍 邘 狐壤 時來 武父牛首 櫟 滑 大陵 虎牢 桐丘 新城 弭扈 新密 柯澤 踐土 衡雍 函陵 汜 匡汜南 原圃 鄶城 垂隴 暴 申 狼淵 棐鯈 北林 郔 南里 栁棼 邲 管 敖 鄗潁北 滎澤 伯牛 丘輿 汜祭 蟲牢 繞角鄤 修澤 訾 暴隧 鳴鴈 鄢陵 督揚 鄬高氏 戱童 曲洧 柯陵 汝上 洧上 城棣鄫 鄵 戱 隂阪 隂口 中分 陽陵 舊許梧 向 瑣 濟隧 亳城 蕭魚 魚陵 上棘旃然 胥靡 獻于 雍梁 梅山 城麇 棘澤樂氏 黄崖 宛 斗城 酸棗 圉 苻之澤薰隧 犨郟 鈞臺 菟氏 索氏 桑山 鼬彌作 頃丘 玊暢 嵒 戈 鍚 柤 呉國地名 姑蘇 鳩兹 衡山 淮上 朱方 延陵 房鍾檇李 夫椒 邗溝 槖皋 上 陘 鄖 艾桐汭 頱黄 笠澤 善道 燕國地名 薊 陂泉 虢 濡上 陽 齊國地名 臨淄 蒲姑 石門 盧 艾 嬴 葵丘 姑棼濼 禚 貝丘 穀 鮑 乾時 堂阜 柯 北杏 落姑 陽穀 海 河 甗 穆陵 無棣牡丘 周首 郪 申池 平州 袁婁 垂 晏鞌 莘 靡笄 華泉 徐闗 石窌 丘輿 清馬陘 上鄍 東陽 耏外 平隂 防門 巫山郲 京兹 郵棠 祝柯 高唐 邿 濰 灑藍大隧 重丘 弇中 棠 崔 廩丘 魚里 嶽殿 莒 寧風 稷 莊 羽山 薄姑 夫于棘 渠丘 澠 媚 聊攝 姑尤 杏 沛 賴遄臺 野井 夾谷 安甫 駘 潞 鄎 艾陵犂 轅 舒州 博 檀臺 豐丘 蒙 殳渭淳舟道 顧 留舒 句瀆之丘 華不注 秦國地名 西垂 平陽 靈臺 王城 具囿 彭衙 新城雍 刳首 少梁 汪 河西 麻隧 侯麗 邧涇 新楚 棫林 中南 楚國地名 丹陽 郢 鄀 沈鹿 郊郢 彭 荒谷 冶父鄢 溠 漢汭 那處 涌 津 湫 夕室 陘召陵 水濵 方城 武城 析 暌 蒍 連穀泜 渚宫 期思 阜山 大林 商 陽丘 廬訾枝 句澨 選 阪高 仞 葉 轑陽 漳澨烝 滸 夢中 郔 沂 滑汭 夏州 江南九縣 沈 州來 鍾離 吕 鄧 新石 駕釐瑕 虺 繁陽 庸浦 柤 陘隰 臨品 石溪湛阪 棠 汾 棘 雩婁 荆山 塗山 夏汭櫟 鵲岸 羅汭 麻 萊山 南懐 汝清 瑣豫章 乾谿 城父 岡山 不羮 潁尾 中犨息舟 魚陂 訾梁 棘闈 宗丘 長岸 白羽下隂 夏 郟 茄 雞父 薳澨 圉陽 州屈訾 卷 丘皇 潛 沙汭 南岡 容城 柏舉大隧 直轅 冥阨 大別 小別 清發 雍澨睢 雲中 稷 軍祥 棠谿 成臼 脾洩 窮負函 繒闗 少習 三尸 養 豐 汝隂之田白 慎 坻箕之山 夷濮西田 公壻之谿宋國地名 商丘 黄 菅 郜 老桃 穀丘 稷 虛 龜䝉澤 袲 亳 蕭 幽 梁丘 檉 多魚 朾犖 貫 葵丘 鹿上 盂 薄 緡 孟諸承匡 長丘 新城 大棘 沙隨 合 商 厨汋陂 夫渠 汋陵 彭城 朝郟 城郜 幽丘夷庚 台谷 虛朾 呂留 大丘 横 鞌 曹訾母 楊梁 鬼閻 南里 鴻口 新里 赭丘曲棘 老丘 蕖蒢 雍丘 城鉏 户牖 逢澤空澤 連中 空桐 唐盂 靡角之谷 國地名 淳于 縁陵 牟婁 無婁 陳國地名 宛丘 虞 焦夷 壺丘 厥貉 辰陵 遂 濮鳴鹿 大冥 邾國地名 繹 翼 偃 虛丘 訾婁 狐駘 漆 蟲 濫閭丘 離姑 漷東 沂西 絞 茅 莒國地名 介根 鄢陵 渠丘 且于 壽舒 大厖 壽餘密 鄆 蒲侯氏 常儀靡 防 兹 紀鄣 郠向 小邾國地名 郳 句繹 許國地名 白羽 容城 展陂 鉏任 泠敦 棫林 函氏夷 葉 虞國地名 夏墟 共池 顛軨 鄍 三門 虢國地名 上陽 玤 莘 渭汭 下陽 桑田 紀國地名 浮來 郱 鄑 郚 越國地名 㑹稽 姑蔑 甬東 冥 邢國地名 夷儀 聶北 徐國地名 婁林 蒲隧 滕薛地名不見經傳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一 集說【杜氏預曰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記事者以事繫日以日繫月以月繫時以時繫年所以紀遠近别同異也故史之所記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時故錯舉以爲所記之名也 徐氏彦曰三綂厯云春爲陽中萬物以生秋爲陰中萬物以成故名春秋又春秋說云始於春終於秋春爲生物之始秋爲成物之終故曰春秋而舊說云哀十四年春西狩獲麟作春秋九月書成以其春作秋成故云春秋也者非也莊七年經云星霣如雨傳云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復君子修之曰星霣如雨則是孔子未修之時巳名春秋矣】 【案孟子言春秋天子之事也蓋謂春秋本諸侯之史其時列邦僭亂名分混淆而史體乖舛夫子因而修之其名秩則一裁以武成班爵之舊其行事則一律以周公制禮之初故曰春秋天子之事者猶曰天子之史云爾說者不察而以爲夫子行南面之權則近於夸矣又董仲舒述夫子之言曰我欲託之空言不若見諸行事之深切著明也蓋謂凡著書者言理則虚徴事則實故雖言理義以垂訓不如借二百餘年行事使是非得失皆著見於此爾說者以爲春秋是夫子之行事非空言比亦似非本意】隱公 集說【楊氏士勛曰魯世家隱公名息姑惠公之子周公八世孫以平王四十九年即位隱者諡也周書諡法曰隱拂不成曰隱魯雖侯爵據臣子言之故謂之公 孔氏穎達曰諡法非一畧舉一耳亦不知】 【本以何行而爲此諡他皆倣此】 左傳【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繼室以聲子生隱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爲魯夫人故仲子歸於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隱公立而奉之】 【宋杜注梁國睢陽縣今河南歸德府治商丘縣即漢睢陽故城在縣南孔疏宋國公爵譜云宋子姓周武王封紂子武庚以紹殷後武庚作亂周公伐而誅之更封微子啓爲宋公 魯括地志兗州曲阜縣外城即伯禽所築古魯城也曲阜縣今屬山東兗州府】 胡傳【春秋不作於孝公惠公者東遷之始流風遺俗猶存鄭武公入爲司徒善於其職則猶用賢也晋侯捍王於艱錫之秬鬯則猶有誥命也王曰其歸視爾師則諸侯猶来朝也義和之薨諡爲文侯則列國猶有請也及平王在位日久不能自强於政治棄其九族葛藟有終遠兄弟之刺不撫其民周人有束薪蒲楚之譏至以天王之尊下賵諸侯之妾三綱淪九法斁矣春秋於此蓋有不得已焉爾託始乎隱不亦深切著明也哉】 集說【孫氏復曰詩至黍離而降書至文侯之命而絶春秋乃作自隱公始也 程子曰夫子之道既不行於天下於是因魯春秋立百王之大法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適當隱公之初故始於隱公】 【案春秋託始隱公之說先儒大抵相同獨陳氏傅良以爲不始於平王而始於桓王且謂繻葛之敗春秋所以始汪氏克寛曰若是則春秋當始於桓公不始於隱公矣】 【已周平王四未十九年】元年【齊僖公祿父九年晋鄂侯郄二年曲沃莊伯鮮十一年衞桓公完十三年蔡宣公考父二十八年鄭莊公寤生二十二年曹桓公終生三十五年陳桓公鮑二十三年武公二十九年宋穆公和七年秦文公四十四年楚武王熊通十九年】 公羊【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 胡傳【春秋立文兼述作案舜典紀元日商訓稱元祀此經書元年所謂祖二帝眀三王述而不作者也正次王王次春乃立法創制裁自聖心無所述於人者非史策之舊文矣】 集說【董氏仲舒曰一者萬物之所從始也元者辭之所謂大也謂一爲元者視大始而欲正本也爲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正萬民以正四方四方正遠近莫不壹於正而王道終矣 杜氏預曰因魯史作春秋故以魯紀年又曰凡人君即位欲其體元以居正故不言一年一月也 何氏休曰元者氣之始春者四時之始王者受命之始正月者政教之始即位者一國之始春秋以元之氣正天之端以天之端正王之政以王之政正諸侯之即位以諸侯之即位正境内之治諸侯不上奉王之政則不得即位故先言正月而後言即位政不由王出則不得爲政故先言王而後言正月王者不承天以制號令則無法故先言春而後言王天不深正其元則不能成其化故先言元而後言春五者天人之大本也 歐陽氏脩曰人君即位稱元年常事爾孔子未修春秋其前固巳如此蓋記事先後遠近以歲月一二數之乃理之自然也其謂一爲元亦未嘗有法蓋古人之語耳及後世曲學之士始謂孔子書元年爲春秋大法遂以改元爲重事自漢以後又名年以建元而正僞紛雜稱號遂多不勝其紀徐氏無黨注曰古謂歲之一月亦不云一而曰正月國語言六呂曰元間大呂周易列六爻曰初九大抵古人言數多不言一不獨謂年爲元也 劉氏敞曰公羊疏謂諸侯不得改元春秋王魯故託稱元非也元者始爾君之始年謂之元年猶歲之初月謂之正月非有天子諸侯之辨也說者以爲變一爲元元者氣也言天地由之始生夫人君即位何乃遠及天地未生之前乎 朱子語類問元者始也胡文定乃訓元爲仁訓仁爲心得無太支離乎曰楊龜山亦嘗以此議之胡氏說經大抵有此病 胡氏宏曰首年之義恐不可泥於一說諸侯奉天子正朔便是一綂之義有事於天子之國必用天子之年其國史紀政必自用其年不可亂也聖人於元上見義若諸侯無元則亦不成爲君矣如元亨利貞乾坤四德在他卦亦有之不可謂乾坤方得有元他卦不有也此可以釋惟王者改元之說矣】 【案元字之義自董氏以爲視大始而欲正本至何杜附益因有體元之說胡傳乃推衍至乾元坤元以爲體元者人君之職調元者宰相之事又曰元即仁也仁人心也以益廣董氏之㫖夫以始爲元唐虞已然古之帝王義或有取而遂目爲聖人之書法則鑿矣至其傳桓公元年曰元年即位之始年也自是累數雖久而不易此前古人君記事之例春秋祖述爲編年法及漢文帝惑方士之言改後元年始亂古制夫在位十有六載矣復稱元年可乎孝武又因事别建年號歴代因之或五六年或四三年或一歲再更使記注繁蕪莫之勝載夫歴世無窮而美名有盡豈記久明遠可行之法也必欲傳久當以春秋編年爲正此則得之】 春王正月 左傳【元年春王周正月不書即位攝也】 公羊【春者何歲之始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綂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公將平國而反之桓曷爲反之桓桓幼而貴隱長而卑其爲尊卑也微國人莫知隱長又賢諸大夫扳隱而立之隱於是焉而辭立則未知桓之將必得立也且如桓立則恐諸大夫之不能相㓜君也故凡隱之立爲桓立也】 穀梁【雖無事必舉正月謹始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志也焉成之言君之不取爲公也君之不取爲公何也將以讓桓也讓桓正乎曰不正春秋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隱不正而成之何也將以惡桓也其惡桓何也隱將讓而桓弑之則桓惡矣桓弑而隱讓則隱善矣善則其不正焉何也春秋貴義而不貴惠信道而不信邪孝子揚父之美不揚父之惡先君之欲與桓非正也邪也雖然既勝其邪心以與隱矣已探先君之邪志而遂以與桓則是成父之惡也兄弟天倫也爲子受之父爲諸侯受之君已廢天倫而忘君父以行小惠曰小道也若隱者可謂輕千乗之國蹈道則未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言王正月者王者革前代馭天下必改正朔易服色以變人視聽夏以建寅之月爲正殷以建丑之月爲正周以建子之月爲正三代異制正朔不同正是時王所建故以王字冠之言是今王之正月也王不在春上者月改則春移春非王所改故王不先春王必連月故王處春下春秋之例竟時無事乃書首月以記時此下二月有㑹盟之事則不得空書首月也正月無事而空書首月者以人君於始年初月必朝廟告朔因即人君之位以繼臣子之心故君之始年必書曰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史策之正法也隱公攝行君事雖不即位而亦改元朝廟與人更始異於常年之正月故史特書其事見此月公宜即位而自不即位莊閔僖元年皆書春王正月與此同也定公元年不書正月者正月定公未立即位在於六月歲首未得朝正故不書也然則定以六月即位即位乃可改元正月巳稱元年者未改之日必乘前君之年既改之後方以元年紀事及其史官定策須有一綂不可半年從前半年從後故入年即稱元也受命之王必改正朔繼世之王奉而行之每歲頒於諸侯諸侯受王正朔故言春王正月王即當時之王也公羊傳曰王者孰謂謂文王也受今王之厯稱文王之正非其義也又曰公實不即位史本無可書莊閔僖不書即位義亦然也舊說賈服之徒以為四公皆實即位孔子修經乃有不書故杜詳辨之釋例曰遭喪繼位者每新年正月必改元正位故國史皆書即位於策以表之隱既繼室之子於第應立而尋父娶仲子之意委位以讓桓所以不行即位之禮也隱莊閔僖雖居君位皆有故而不修即位之禮或讓而不爲或痛而不忍或亂而不得禮廢事異國史固無所書非行其禮而不書於文也 陸氏淳曰啖氏云仲子非夫人桓公非嫡子是惠公虧禮而遺禍也此言古者諸侯一娶九女元妃卒則次妃攝行内事無再娶之文故云仲子非夫人也 孫氏復曰欲治其末者必端其本嚴其終者必正其始元年書王所以端本也正月所以正始也其本既端其始既正然後以大中之法從而誅賞之 程子曰春天時正月王正書春王正月示人君當上奉天時下承王正云爾王者所行必本於天以正天下而下之奉王政者乃所以事天也明此義則知王與天同大而人道立矣 朱子曰劉質夫以春字爲夫子所加但魯史本謂之春秋則似原有此字又曰文定春秋說夫子以夏時冠月以周正紀事謂如公即位依舊是十一月只是孔子改正作春正月某便不敢信據今周禮有正月有正歲則周實是元改作春正月夫子所謂行夏之時只是爲他不順欲改從建寅如孟子說七八月之間旱這斷然是五六月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這分明是九月十月 呂氏大圭曰春秋書無冰者三桓十四年春正月無冰成元年春二月無冰襄二十八年春無冰則知春秋所書正月者蓋周之正月也所謂春者即周正月之春也又曰定元年冬十月隕霜殺菽若謂建亥之月不應尚有菽又曰事起正月則書王正月二月雖有事不復書王矣如文元年書王正月公即位二月癸亥日有食之之類是也事起二月則書王二月三月雖有事亦不復書王矣如莊四年王二月夫人享齊侯于祝丘三月紀伯姬卒之類是也若正月二月已有事而例但書時則三月雖有事亦不復書王矣如隱九年春王使南季来聘三月癸酉大雨震電之類是也惟孟仲未有事至三月而始有事則書王三月如隱七年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之類是也若人君之始年則正月不以有事無事而皆書王惟定公則否 呉氏澂曰案周改月數而詩之小雅所稱六月十月四月二月雖是周時之詩而用夏正之月蓋夏正得天時之正行於民間者久故作詩者從舊俗稱之爾若書之周書禮之周官戴記所載左氏公穀三傳所述及孟子所言則皆周所改之月也 程氏端學曰以理論之諸侯國史當有王字若周史則弗書之矣春秋紀事有月者書王無月而時者不書王 李氏亷曰春王正月三傳皆無明文左氏以正月爲建子得之矣而畧於春字之義何氏以斗指東方爲春得之矣而畧於正月之文至穀梁則皆無論焉漢唐諸儒直以周孟春爲建子之月至宋人始有三代改正朔不改時月之說故程子以書春為假天時以立義則是十一月本非春聖人虛立春字於正月之上以示行夏時之意胡氏因之但經有不書月而止書時處又誠有事與時差兩月之疑矣獨張氏用劉歆說則見於陳寵傳甚明白蓋武王改月時就改十一月爲春也陳寵傳曰冬至之節陽氣始萌天以爲正周以爲春十二月陽氣上通地以爲正殷以爲春十三月陽氣已至天地已交人以爲正夏以爲春三微成著以通三綂又案前漢律歴志周師初以殷十一月戊子亥月後三日得周正月辛卯朔子月明日壬辰至戊午二十八日渡孟津明日己未冬至正月二十九日庚申二月朔丑月四日癸亥至牧野此與武成泰誓日月時皆合亦足以見周自武王滅商之日即改月而史就書爲春也 熊氏朋来曰小戴記孟獻子之言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於祖此言冬至在周正之春正月夏至在周正之秋七月明堂位所言孟春即建子月所言季夏六月即建巳月禮記尚然况春秋乎若拘夏時周正之說則正月二月須書冬而三月乃可書春爾且如桓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周人用仲冬狩田此以春正月書之即建子之月書春也桓十四年春正月無冰若夏正春正則解凍矣定元年冬十月隕霜殺菽若建亥之月則隕霜不爲異而亦無菽矣大抵周人以夏正並行豳詩周禮則然惟春秋魯史專主周正陽生於子即爲春隂生於午即爲秋以經傳日月参考可無疑矣 趙氏汸曰春秋謂始年爲元年歲首爲春一月爲正月加王於正皆從史文傳獨釋王正月者見國史所書乃時王正朔月爲周月則時亦周時孔氏謂月改則春移是也昭十七年夏六月記大史曰日過分而未至當夏四月是謂孟夏梓慎曰火出於夏爲三月於商爲四月於周爲五月皆以周人改時改月春夏秋冬之序則循周正分至啟閉之候則仍夏時左氏去聖人未遠於當時正朔豈容有差而猶或有爲異論者何也如使周不改時則何必曰行夏之時使夫子果用夏變周則亦何以責諸侯之無王哉 汪氏克寛曰時王之厯國史據以記事孔子作春秋以繩天下而筆削之始擅改周厯豈特無王又失事實何足以爲聖人之經哉 張氏以寧曰春蠢也言陽氣蠢動也子一陽之月丑二陽之月寅三陽之月故夏商周皆以爲春亥六陰之月不可爲春矣故行之不久也 王氏樵曰史以傳信時必與月合月必與所書之事合若以夏時冠周月則時與月下所書之事常差兩月夫子所因者魯史魯史所用者周正朔無容有所增損也然則子月可爲春乎曰子月爲一歲之始猶子時爲一日之始何不可乎】 【案胡傳以伊訓證商不改月然漢書三統厯以太甲元年十二月乙丑朔爲冬至是商之十二月乃夏之十一月商未嘗不改月也又以秦始建國書冬十月證秦不改時然漢書髙帝紀春正月顔氏注云凡月皆大初正厯後追改當時以十月爲歲首即謂十月爲正月又漢元年十月五星聚東井劉氏攽曰太白辰星去日率不過一兩次今十月而從歲星於東井無是理也然則五星以秦之十月聚東井耳秦之十月今七月日當在鶉尾故太白辰星得從歲星也據此足明記事之文皆是追改惟此一事失改遂以秦之十月爲漢之十月耳是秦亦未嘗不改時月也周正改月並改時呂氏大圭熊氏朋来證以經傳所書李氏廉證以泰誓無可疑者顧時月俱時王所改不曰王春正月而加春於王者蓋行夏時之志寓焉矣正者王事之始春者天道之始王所爲者系之以王天所爲者冠之以春三正迭用惟夏得天欲王者上奉天時必以得天爲正蓋春秋爲尊王而作故以王法正天下春秋爲萬世而作故以天道正王道也不書即位者左氏以爲攝公穀以爲讓而杜氏預釋之以爲不行即位之禮故不書即位此定解也胡傳謂仲尼首絀隱公以明大法故削之義恐未安夫君行即位之禮則書即位不行則不書孔子安得而筆削之乎】 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父音甫凡人名地名放此蔑莫結反凡書邾公並作邾婁蔑公穀並作眛 此私盟之始 邾杜注魯國鄒縣也今鄒縣屬山東兗州府孔疏邾曹姓顓頊之後有六終武王封其苗裔爲附庸 蔑杜注姑蔑魯地魯國卞縣南有姑城今兗州府泗水縣東姑蔑故城是也】 左傳【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書爵公攝位而欲求好於邾故爲蔑之盟】 公羊【及者何與也㑹及暨皆與也曷爲或言㑹或言及或言暨㑹猶最也及猶汲汲也暨猶暨暨也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儀父者何邾婁之君也何以名字也眛者何地期也】 穀梁【及者何内爲志焉爾儀字也父猶傅也男子之美稱也其不言邾子何也邾之上古微未爵命於周也眛地名也】 胡傳【魯侯爵而其君稱公此臣子之詞春秋從周之文而不革者也邾者魯之附庸儀父其君之字也王朝大夫例稱字列國之命大夫例稱字諸侯之兄弟例稱字中國之附庸例稱字其常也聖人案是非定襃貶則有例當稱字或黜而書名例當稱人或進而書字其變也常者道之正變者道之中春秋大義公天下以講信修睦爲事而刑牲歃血要質鬼神則非所貴也故盟有弗獲已者而汲汲欲焉惡隱公之私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諸侯各有寰宇上事天子旁交鄰國天子不信諸侯諸侯自不相信則盟以要之凡盟禮殺牲歃血告誓神明若有背違欲令神加殃咎使知此牲也曲禮曰約信曰誓涖牲曰盟合諸侯者必割牛耳取其血歃之以盟敦以盛血槃以盛耳將歃則戎右執其器爲衆陳其載辭司盟之官乃北面讀其載書以告日月山川之神既告乃尊卑以次歃戎右傳敦血以授當歃者令含其血既歃乃坎其牲加書於上而埋之此則天子㑹諸侯使諸侯聚盟之禮也春秋之世不由天子之命諸侯自相與盟則大國制其言小國尸其事官雖小異禮則大同此時公求好於邾邾君来至蔑地公出與之盟史書魯事以公爲主言公及言自此及彼據魯爲文也桓十七年盟趡言㑹者彼行㑹禮此不行㑹禮故也 孫氏復曰凡書盟者皆惡之也附庸之君未得列於諸侯故書字以别之 劉氏敞曰盟者何殺牲載書而約也㑹者何約信命事而不殺也古者六歲而㑹十二歲而盟亟㑹非禮也亟盟亦非禮也左傳云曰儀父貴之也非也諸侯本不得妄盟何貴之有又曰公即位而求好於邾故爲蔑之盟然則繼好息民是魯善也邾不當襃矣春秋有相與及者此是也有相次及者及其大夫孔父是也有逮及者公追齊師弗及是也 孫氏覺曰凡㑹盟侵伐重其爲首者其事善則首者之善重其事惡則首者之惡亦重是故㑹盟則以主㑹爲首侵伐則以主兵爲首所以輕重之也然而於内之主則可言公及某於外之主則不言某及公故聖人變其文曰及曰㑹也及者以内而及外因此而及彼㑹者以此從彼彼處某而我往㑹之也程子曰盟誓以結信出於人情先王所不禁也後世屢盟而不信則罪也諸侯交相盟誓亂世之事也凡盟内爲主稱及外爲主稱㑹在魯地雖外爲主亦稱及彼来而及之也兩國以上則稱㑹彼盟而往㑹之也邾子克字儀父附庸之君稱字同王臣也 葉氏夢得曰諸侯有不協請於天子而後盟司盟掌之諸侯不得擅相盟凡盟之志皆惡也不日闕文也記史者以事繫日以日繫月史之常也有不可以盡得則有時而闕焉 胡氏寧曰凡稱公者有定名有虛位天子三公稱公王者之後稱公此定名也魯侯稱公其子稱公子其孫稱公孫諸伯子男亦皆稱公此虚位也定名辨等列之實虚位達臣下之情定名禮之質虚位禮之文宋本公爵自餘僭稱公者皆貶從本爵而魯獨不降稱何也蓋春秋魯史也仲尼於魯事有君臣之義故内外異辭邦君之薨雖齊晋大國皆書卒以其不命於天王而私自立正其名也及其既葬雖邾薛小邦皆稱公以其不請於天王而私自諡著其僭也 陳氏傅良曰特相盟也特相㑹盟不書惟内悉書之 汪氏克寛曰聘禮大射儀燕禮五等諸侯皆稱公而公食大夫禮又以名篇則謂君爲公周之制也黎氏以儀父爲名且謂字必取於名儀父無取於克然周有王子克楚有鬭克皆以子儀爲字則儀父爲字可知 鄭氏玉曰元年爲蔑之盟七年爲伐邾之舉比事而觀善惡著矣 李氏亷曰邾爲附庸左氏穀梁皆同但二家皆以附庸例稱名為例故或以爲貴之或以爲美稱不知首開私盟之端何美之有及字之義三家皆同然但知予儀父而不知罪公故疏公羊者遂以爲善其慕新王之義愈失之矣胡氏發附庸稱字之例則儀父非襃辭而與蕭叔例合以及字罪公蓋用杜預即位求好之說豈非隱公之立上不請命内不承國亦待兹盟以自安耶】 【案附庸比於天子元士應稱字左氏謂未王命故不書爵其說爲長】 附錄左傳【夏四月費伯帥師城郎不書非公命也】 【費魯大夫費庈父之食邑讀如字與季氏費邑讀曰秘者有别魏武封費亭侯即此今魚臺縣西南有費亭 郎杜注魯邑髙平方與縣東南有郁郎亭今山東兗州府魚臺縣東北有郎城】 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鄢音偃 鄭杜注在滎陽宛陵縣西南朱子詩傳鄭本在西都畿内咸林之地武公得虢鄶之地乃徙其封而施舊號於新邑是爲新鄭今新鄭縣屬河南開封府其東北有宛陵城即古宛陵縣也孔疏鄭國伯爵譜云姬姓周厲王子宣王母弟友之後也宣王封友於鄭鄢杜注潁川鄢陵縣今屬河南開封府】 左傳【初鄭武公娶於申曰武姜生莊公及共叔段莊公寤生驚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惡之愛共叔段欲立之亟請於武公公弗許及莊公即位爲之請制公曰制巖邑也虢叔死焉他邑惟命請京使居之謂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過參國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將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對曰姜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爲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貳於己公子呂曰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欲與大叔臣請事之若弗與則請除之無生民心公曰無庸將自及大叔又收貳以爲己邑至於廩延子封曰可矣厚將得衆公曰不義不暱厚將崩太叔完聚繕甲兵具卒乗將襲鄭夫人將啓之公聞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帥車二百乗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書曰鄭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稱鄭伯譏失敎也謂之鄭志不言出奔難之也遂寘姜氏於城潁而誓之曰不及黄泉無相見也既而悔之潁考叔爲潁谷封人聞之有獻於公公賜之食食舍肉公問之對曰小人有母皆嘗小人之食矣未嘗君之羹請以遺之公曰爾有母遺繄我獨無潁考叔曰敢問何謂也公語之故且告之悔對曰君何患焉若闕地及泉隧而相見其誰曰不然公從之公入而賦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姜出而賦大隧之外其樂也洩洩遂爲母子如初君子曰潁考叔純孝也愛其母施及莊公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其是之謂乎】 【申杜注申國南陽宛縣今河南南陽府南陽縣北有故申城 共杜注共國汲郡共縣今河南衞輝府輝縣治 制杜注鄭邑河南成臯縣也一名虎牢今汜水縣西有虎牢城 虢杜注虢國滎陽縣此爲東虢國虢叔所封後幷於鄭有故城在今河南開封府汜水縣東十里近滎陽界 京杜注鄭邑滎陽京縣今開封府滎陽縣東南二十里有京縣故城 祭杜注陳留長垣縣東北有祭城括地志謂故祭城在管城東北十五里即祭仲邑路史以管城之祭爲周祭伯采地或疑鄭并祭以封仲考隱元年祭公来桓八年祭公逆王后于紀莊二十三年祭叔来聘祭未嘗滅也鄭安得取以封仲乎蓋鄭國自有祭邑不在畿内 廩延杜注鄭邑陳留酸棗縣北有延津即今開封府延津縣古酸棗城在縣北一說衞輝府汲縣有延津城蓋壤地相接也 城潁杜注鄭地史記正義曰疑許州臨潁縣是今開封府臨潁縣西北十五里有臨潁故城 潁谷水經注潁水出陽城陽乾山之潁谷今河南府登封縣即陽城也】 穀梁【克者何能也何能也能殺也何以不言殺見段之有徒衆也段鄭伯弟也何以知其爲弟也殺世子母弟目君以其目君知其爲弟也段弟也而弗謂弟公子也而弗謂公子貶之也段失子弟之道矣賤段而甚鄭伯也何甚乎鄭伯甚鄭伯之處心積慮成於殺也于鄢遠也猶曰取之其母之懐中而殺之云爾甚之也然則爲鄭伯者宜奈何緩追逸賊親親之道也】 胡傳【用兵大事也必君臣合謀而後動則當稱國命公子呂爲主帥則當稱將出車二百乗則當稱師三者咸無稱焉而專目鄭伯是罪之在伯也姜氏當武公存之時常欲立段矣及公既殁姜以國君嫡母主乎内段以寵弟多才居乎外國人又悅而歸之恐其終將軋已爲後患也故授之大邑而不爲之所縦使失道以至於亂然後以叛逆討之則國人不敢從姜氏不敢主而大叔屬籍當絶不可復居父母之邦此鄭伯之志也王政以善養人推其所爲使百姓興於仁而不偷也況以惡養天倫使䧟於罪因以翦之乎春秋首誅其意以正人心垂訓之義大矣】 集說【陸氏淳曰凡君討其臣但舉國名而已不稱其君今段雖不弟乃是鄭伯養成其惡故特稱鄭伯以譏失敎 孫氏復曰克者力勝之辭鄭伯養成段惡至於用兵此兄不兄弟不弟也故曰鄭伯克段于鄢以交譏之 劉氏敞曰克之者何戡之也討賊者稱人以殺之此殺有罪其稱鄭伯何莊公以私害公以政假人以小忍亂大謀昉乎段之亂鄭者莊公爲之也左氏曰段出奔共不言出奔難之也非也若段得生奔他國則鄭伯有伐弟之惡無殺弟之惡但當云鄭伯伐段于鄢何有改伐爲克哉公羊以殺謂之克大鄭伯之惡何休因云以弗克大郤缺之善知加克大鄭伯之惡非也彼弗克納者猶曰弗果納云爾非克段之比也即以弗克爲善弗克葬有何善乎程子曰鄭伯失爲君之道無兄弟之義故稱鄭伯而不言弟克勝也言勝見段之彊使之彊所以致其惡也不書奔義不繫於奔也 蘇氏轍曰不稱段之奔而稱鄭伯之克何也段之亂鄭伯成之也凡諸侯之事告則書不然則否雖及滅國滅不告敗勝不告克不書於策公羊穀梁以爲諸侯之事盡於春秋也而事爲之說則過矣 汪氏克寛曰莊公曰寡人有弟不能和協使餬其口於四方則未殺明矣又曰晋人克欒盈不書克而稱人以殺者盈有罪當殺故也茍非鄭伯之罪則當如宋辰之例書段入于鄢以叛而又書段出奔矣 李氏廉曰春秋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與晋侯殺世子申生宋公殺世子痤天王殺其弟佞夫同例但彼則直惡其君今段亦凶逆故上書鄭伯下去其弟以交譏之 賀氏仲軾曰春秋之篇稱克者惟此莊段君臣非敵國也君討臣當言放言殺臣違君當言出言奔何以言克克者兩敵相角力勝之辭也稱兵作亂據邑叛君孰有過於宋辰者辰何以不言克宋公之力不足以制辰鄭伯之力足以制段故也】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咺吁阮反賵撫鳯反 此王室下交諸侯之始 天王孔疏周平王也譜云周黄帝之苗裔姬姓后稷之後也文王受命武王克殷而有天下武王至平王凡十三王兄弟相及者一人平王是武王十一世孫也】 公羊【宰者何官也咺者何名也惠公者何隱之考也仲子者何桓之母也何以不稱夫人桓未君也賵者何喪事有賵賵者蓋以馬以乗馬束帛車馬曰賵貨財曰賻衣被曰襚桓未君則諸侯曷爲来賵之隱爲桓立故以桓母之喪告於諸侯然則何言爾成公意也】 穀梁【禮賵人之母則可賵人之妾則不可君子以其可辭受之其志不及事也賵者何也乘馬曰賵衣衾曰襚貝玉曰含錢財曰賻】 胡傳【冢宰稱宰咺者名也王朝公卿書官大夫書字上士中士書名下士書人咺位六卿之長而名之何也仲子惠公之妾爾以天王之尊下賵諸侯之妾人道之大經拂矣天王紀法之宗也六卿紀法之守也議紀法而修諸朝廷之上則與聞其謀頒紀法而行諸邦國之間則專掌其事而承命以賵諸侯之妾故特貶而書名以見宰之非宰也或曰僖公之母成風亦莊公妾也其卒也王使榮叔歸含且賵其葬也王使召伯来㑹葬下賵諸侯之妾而名其宰榮召何以書字而不名也於前賵仲子則名冢宰於後葬成風王不稱天其法嚴矣】 集說【王氏充曰左氏以仲子爲未死或以二年下夫人子氏薨以子氏爲仲子因以爲此時仲子尚在耳天下有人未死而先歸賵者乎恐不然矣 范氏甯曰宰官咺名仲氏子宋姓也婦人以姓配字明不忘本示不適同姓也 孔氏穎達曰仲子乃惠公妾耳王使賵之者隱立桓爲太子成桓母爲夫人天王知其然故遣賵惠公因即賵之男子之有諡者人君則配王配公大夫或配子或配字皆不以字配姓婦人於法無諡故以字配姓其正法然也釋例曰婦人無外行於禮當繫夫之諡以明所屬是言婦人不合諡也繫夫諡者夫人而已衆妾不合繫夫正當以字配姓也其聲子戴嬀有諡者皆越禮妄作也 啖氏助曰左氏云豫凶事夫仲子而在天子寧有歸其賵乎不辨菽麥者猶不當爾 劉氏敞曰左氏曰緩且子氏未薨故名非也惠公以仲子爲夫人以桓公爲太子事相發也今天王歸賵應曰惠公及夫人子氏之賵何故但言仲子不稱夫人乎杜云婦人無諡故以字配氏審如杜說天王則生賵人之母魯之羣臣亦生諡君夫人也周德雖衰不應生歸人賵又曰春秋於大夫莫書其官至冢宰則書之此見任之最重宰者尊稱非中士所當冒或以爲士或以爲氏皆非也 程子曰王者奉若天道故稱天王其命曰天命其討曰天討盡此道者王道也春秋因王命以正王法稱天王以奉天命夫婦人倫之本最當先正春秋之時嫡妾僭亂聖人尤謹其名分仲子繫惠公而言故正其名不曰夫人曰惠公仲子謂惠公之仲子妾稱也以夫人禮賵人之妾亂倫之甚也然春秋之始天王之義未見故不可去天而名咺以見其不王王臣雖微不名況於宰乎 陳氏傅良曰周大夫不名爵從其爵未爵稱字必微者而後名之名之者貶也何貶乎宰咺命妾母也古者諸侯不再娶再娶亦妾也於是隱將讓桓以夫人之禮喪其母而赴於京師歸賵蓋命之也其曰惠公仲子者修春秋之辭也吳氏澂曰臣之所天者君也周王爲衆侯國之君侯國以王爲天也 李氏廉曰春秋有惠公仲子僖公成風左氏及公羊皆以爲兼賵獨程氏發明惠公寵愛仲子僖公尊崇成風之說而以爲惠公之仲子僖公之成風於是胡氏因之其義最精至穀梁又以仲子爲惠公之母孝公之妾則大失矣 汪氏克寛曰說公羊者以宰爲士或引小宰宰夫爲證然周官三百六十他官未嘗見經何獨於小宰而書之乎或以宰爲氏引宰予爲證然宰周公宰渠伯糾豈可亦以爲氏乎左傳僖九年稱宰孔使經不書宰周公而書其名則論者亦疑爲士與氏矣 張氏溥曰建邦六典太宰職也君不撫僕妾在禮有之咺胡不聞焉抑使之者實甚是故君臣有同惡也又曰諸侯以王爲天而乘馬来贈人妾即命下士猶有辱況冢宰乎】 【案左氏謂子氏未薨其謬不待辨矣穀梁謂仲子爲惠公之母母以子氏例以成風亦合但史記年表惠公即位於平王三年至隱公元年歴四十七年而其母始薨似太久逺當以公羊說爲是宰爲冢宰則劉氏敞之說得之】 附錄左傳【八月紀人伐夷夷不告故不書有蜚不爲災亦不書】 【紀杜注紀國在東莞劇縣今山東青州府壽光縣東南有紀城齊乗云即劇城也孔疏世族譜紀姜姓侯爵齊滅之 夷杜注夷國在城陽莊武縣今山東莱州府即墨縣西有莊武故城孔疏世本夷妘姓傳無其人不知爲誰所滅】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此參盟之始 宿杜注小國東平無鹽縣也今無鹽故城在山東兗州府東平州東二十里】 左傳【惠公之季年敗宋師于黄公立而求成焉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始通也】 【黄杜注宋邑陳留外黄縣東有黄城今外黄故縣在開封府杞縣東北】 公羊【孰及之内之微者也】 穀梁【及者何内卑者也宋人外卑者也】 胡傳【内稱及外稱人皆微者其地以國宿亦與焉微者盟㑹不志於春秋此其志者有宿國之君也凡書盟者惡之或曰周官有司盟掌盟載之法而謂凡書盟者惡之可乎曰盟以結信非先王所欲而不禁逮德下衰欲禁之而不克也春秋之時㑹而歃血其載果掌於司盟猶不以爲善也又況私相要誓慢鬼神犯刑政以成傾危之習哉故知凡書盟者惡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凡盟以國地者國主亦與盟 孔氏穎逹曰㑹盟之地地必有主舉地者地主之國亦序於其列經舉國名以爲盟地者國主與在其中不復序之於列以其可知故也僖十九年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傳曰陳穆公請修好於諸侯以無忘齊桓之德冬盟于齊修桓公之好也言修桓公之好齊人必與可知也是以國地者國主與盟之例也 趙氏匡曰修二國之好而爲盟誓非君則卿何得使微者先儒注云微者不命之卿也案例外之不命卿来魯皆書名但不言氏耳且前後盟而不言内盟者凡七推尋事迹皆是公自盟義例昭然不可或稱是公或稱是微人又曰不書公諱與大夫盟示恥也 劉氏敞曰孰及之卑者之盟不志及之者公也公則曷爲不言公恥與宋人盟也曷爲恥與宋人盟大國之卿可以㑹小國之君小國之卿不可以㑹次國之君卑者孰謂謂下士也 程子曰盟于宿魯志也 葉氏夢得曰宋人微者也及者何公也何以不書公殺恥也凡公與㣲者盟無事而屈之則見公以示貶有爲而求之則没公以殺恥 髙氏閌曰桓宋出也隱公懼宋故與宋合 朱子語類問胡氏傳春秋盟誓處以爲春秋皆惡之楊山亦嘗議之矣自今觀之豈不可因其言盟之能守與否而襃貶之乎今民泯泯棼棼罔中於信以覆詛盟之時而遽責以未施信而民信之事恐非化俗以漸之意曰不然盟詛畢竟非君子之所爲故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將欲變之非去盟崇信俗不可得而善也 陳氏傅良曰魯宋合也㣲者雖接我不書此何以書參盟之端見矣憂參盟故錄其所從始也 李氏廉曰地以國者宿鄧曹齊邢宋之盟若穀梁以宿爲邑名又非矣禮記曰離坐離立毋往參焉故春秋以二人盟爲離盟三人盟爲參盟又曰魯宋之交始此而離於六年之輸平 陳氏深曰不書公譏其自賤以敵微者也卓氏爾康曰内及盟而不書君大夫者有九隱元年九月宋人盟宿宋以微者来輕公故諱公莊二十】 【二年七月齊髙傒盟防文姜方葬公喪中圖婚故諱公文二年三月晉處父盟公如晉晉人以公不朝止公令陽處父盟公恥之故諱公文十年蘇子盟女栗頃王天王也立而與諸侯盟卑甚矣夫子傷之故以與天子大夫盟諱公成三年十一月荀庚盟孫良夫盟二人至魯以國與之不必書公成十一年三月及郤犨盟襄七年十月及孫林父盟襄十五年二月及向戌盟皆此義也故皆不書公】 【案左氏云公立而求成似謂公自盟趙氏匡劉氏敞以下皆主焉胡傳謂内外皆微者以有宿國之君故志之亦通若穀梁以宿爲邑則非矣穀梁又謂卑者之盟不日夫凡盟皆日不日闕也莊九年書公及齊大夫盟不日二十二年書及髙傒盟乃日何耶】 附錄左傳【冬十月庚申改葬惠公公弗臨故不書惠公之薨也有宋師太子少葬故有闕是以改葬衛侯来㑹葬不見公亦不書 鄭共叔之亂公孫滑出奔衛衛人爲之伐鄭取廩延鄭人以王師虢師伐衛南鄙請師於邾邾子使私於公子豫豫請往公弗許遂行及邾人鄭人盟于翼不書非公命也新作南門不書亦非公命也】 【衞杜注衞國在汲郡朝歌縣今朝歌故城在衞輝府淇縣東北孔疏衞國侯爵姬姓文王子康叔封之後也 虢杜注西虢國也農陜縣東南有虢城今河南府陜州即陜縣也 翼杜注邾地今在山東兗州府費縣西南】 冬十有二月祭伯來【祭側界反 此王臣私交之始祭杜注祭國伯爵也路史周圻内管城東北有古祭城今開封府東北十五里有祭伯城是也】 左傳【祭伯来非王命也】 公羊【祭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 穀梁【来者来朝也其弗謂朝何也寰内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㑹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與朝也聘弓鍭矢不出竟埸束脩之肉不行竟中有至尊者不貳之也】 胡傳【人臣義無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竟經於内臣朝聘告赴皆貶而不與正其本也】集說【杜氏預曰祭伯諸侯爲王卿士者傳曰非王命也釋其不稱使 孔氏穎達曰僖二十四年傳富辰說周公封建親戚以蕃屛周而云邢茅胙祭則祭之初封畿外之國也穆王之時有祭公謀父今有祭伯蓋本封絶滅食采於王畿也莊公二十三年祭叔来聘注以爲祭叔爲祭公来聘魯天子内臣不得外交是祭於此時爲畿内之國仍有封爵故言諸侯爲王卿士也釋例曰王之公卿皆書爵祭伯凡伯是也大夫稱字南季榮叔是也元士中士稱名劉夏石尚是也下士稱人公㑹王人于洮是也其或稱祭公舉官而言之此其定例也此祭伯若王使来當云天王使祭伯来聘亦知天王使凡伯来聘今以自来爲文明非王命而私行也 啖氏助曰公羊曰何以不稱使奔也曷爲不言奔王者無外故不言奔案周大夫但不言出而無不言奔之義 孫氏復曰祭伯天子卿不稱使者非天子命也非天子命則奔也不言奔非奔也祭伯私来也故曰祭伯来以惡之 劉氏敞曰祭邑也伯爵也天子上大夫也又曰有不可朝而不與朝祭伯来是也有不能朝而不與朝介葛盧是也又曰均寰内諸侯也蕭叔使人得言聘祭伯親之猶不言朝 程子曰祭伯畿内諸侯爲王卿士来朝魯不言朝不與其朝也當時諸侯不修朝覲之禮失人臣之義王所當治也祭伯爲王臣不能輔王正典刑而反與之交又来朝之故不與其朝以明其罪先儒有王臣無外交之說甚非也若天下有道諸侯順軌豈有内外之限其相交好乃常禮也然委官守而遠相朝無是道也周禮所謂世相朝謂鄰國耳葉氏夢得曰大夫始爵以字繫氏而不名則南仲仍叔之類皆下大夫也字進則爵下大夫以字繫氏中大夫宜以氏繫爵則劉子單子之類皆中大夫也爵進則邑中大夫以氏繫爵上大夫宜以爵繫邑則周公召公毛伯芮伯之類皆上大夫也以是差而下之下大夫以字繫氏上士宜以氏繫名則劉夏石尚皆上士也上士以氏繫名中士宜去氏稱名則實中士也中士去氏稱名下士微矣名氏俱不足稱而稱人則王人皆下士也 胡氏寧曰畿内諸侯與畿外諸侯自有等差聖人既於祭伯来朝直書曰来不與其朝以明王臣無外交之義矣外諸侯本有朝聘之禮聖人盡書其朝隨事觀之其義不一蕭叔獨書朝公者以穀非其所也杞伯姬来朝其子戒婦人不可與國事也 李氏廉曰春秋有祭伯又有祭公祭叔杜氏於祭公則曰諸侯爲天子三公者徐邈注穀梁又以祭叔爲祭公来聘則意以祭叔爲祭之大夫范氏既以叔爲寰内諸侯而又以叔爲名公羊疏遂以公爲爵伯爲字而以爲一人兩無所據豈非伯者本爵公者此時入爲三公而叔者祭之大夫乎案祭伯書来諸傳皆以爲朝公羊獨以爲奔祭伯書伯諸傳皆以爲爵公羊獨以爲字當以左注爲是不書来朝穀梁謂不正其外交諸儒多因之程子謂諸侯不行覲禮王不能治而祭伯反與之交其持議尤正】 公子益師卒 公羊【何以不日遠也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 集說【何氏休曰卒大夫者明君當隱痛之也君敬臣則臣自重君愛臣則臣自盡公子者氏也益師者名也諸侯之子稱公子公予之子稱公孫 趙氏匡曰外大夫卒春秋不書書内大夫吾史也不書葬降於君也 孫氏復曰益師孝公子内大夫也内大夫生死皆曰公子公孫與氏不以大夫目之者惡世祿也 劉氏敞曰公子曰公子公子之子曰公孫公孫之子以王父字爲氏公子之尊視大夫大夫三命然後氏死則卒之公子益師卒正也左氏曰公不與小斂故不書日非也公孫敖叔孫婼公孫嬰齊皆爲公與小斂乎何以得書日大凡春秋所據者史也史之所記有日不日有月不月其事可以考核其日月不可必知也穀梁曰日卒正也不日卒惡也非也公孫敖仲遂季孫意如豈正者乎而皆日叔孫得臣不聞有罪而反不日皆妄也 程子曰諸侯之卿必受命於天子當時不復請命故諸侯之卿皆不書官不與其爲卿也稱公子以公子故使爲卿也惟宋王者後得命官故獨宋卿書官卿者佐君以治國其卒國之大事故書於此見君臣之義矣或日或不日因舊史也古之史記事簡略日月或不備春秋因舊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 朱子曰内大夫卒而略外大夫是别内外之辭 張氏洽曰東遷以来王命不行諸侯不以天子之命爲重故三命再命之制不復請於王而其强大者亦不守列國三卿之制如晋至於命六卿魯至鞌之戰亦有四卿間雖有請於王如士㑹以黻冕命將中軍亦非復先王之制矣此春秋所以於列國大夫自宋統承先生修其禮物得自命官者或有司馬司城之書而此外一切削之也大夫卒必書日不日史失之也 家氏翁曰春秋之義内大夫卒或日或不日舊史記載之有詳略而非襃貶惟公羊之說近之謂愈遠則不得其詳故有所見所聞所傳聞之異 程氏端學曰古者諸侯之卿大夫受命於天子三命者氏再命者名隱桓之世猶有無駭翬挾柔溺之徒以名見者僖文以後諸侯專恣無復請命皆自賜氏此可以觀世變矣 汪氏克寛曰或日或不日文定謂恩數厚薄似據左傳公子彄葬之加一等故云爾然文公而上一百一十四年書日百有七十宣公而下一百二十八年書日二百二十年數略同而日數近倍則程子謂因舊史理或然也内大夫見經者四十有七卒者三十一不書卒十有六竊疑大夫或卒或不卒亦因史舊文爾】 【庚平王五申十年】二年【齊僖十年晋鄂三年衞桓十四年蔡宣二十九年鄭莊二十三年曹桓三十六年陳桓二十四年杞武三十年宋穆八年秦文四十五年楚武二十年】 春公㑹戎于潛【此書㑹之始 戎杜注陳留濟陽縣東南有戎城今山東兗州府曹縣故戎城是也 潛杜注魯地蓋近戎之地當在今兗州府西南境】 左傳【二年春公㑹戎于潛修惠公之好也戎請盟公辭】 穀梁【㑹者外爲主焉爾知者慮義者行仁者守有此三者然後可以出㑹㑹戎危公也】集說【何氏休曰書㑹者惡其虛内務恃外好也古者諸侯非朝時不得踰竟 范氏甯曰凡年首月承於時時承於年文體相接春秋因書王以配之所以見上奉時承天而下統正萬國之義然春秋記事有例時者若事在時例則時而不月月繼事末則月而不書王書王必皆上承春而下屬於月文表年始事莫之先所以致恭而不黷也他皆放此惟桓有月無王以見不奉王法爾 徐氏彦曰案曲禮下云諸侯相見於隙地曰㑹故定十四年注云古者諸侯將朝天子必先㑹閑隙之地以此言之則㑹合於禮言㑹爲惡之非朝時不得踰竟者正以春秋之㑹非爲天子而作之 孫氏復曰諸侯非有天子之事不得出㑹諸侯凡書㑹皆惡之也】 夏五月莒人入向【向舒亮反 此入國之始 莒國杜注城陽莒縣今山東青州府莒州是也 向杜注譙國龍亢縣東南有向城今江南鳯陽府懐遠縣西四十里有故縣村漢置向縣龍亢在其西孔疏世本莒紀姓向姜姓此傳云莒人入向以姜氏還文八年傳稱穆伯奔莒從已氏是莒己向姜見於傳也譜云莒嬴姓少昊之後世本自紀公以下爲已姓不知誰賜之姓者】 左傳【莒子娶於向向姜不安莒而歸夏莒人入向以姜氏還】 公羊【入者何得而不居也】 穀梁【入者内弗受也】 胡傳【以事言之入者造其國都以義言之入者逆而不順】 集說【孔氏穎達曰將卑師少稱人周禮萬二千五百人爲軍二千五百人爲師五百人爲旅師者衆也雖復五軍三軍悉皆以師爲名取其衆義釋例曰春秋不書軍旅壹皆曰師從衆辭是其義也定四年傳曰君行師從卿行旅從君將不言帥師卿將不言帥旅以其可知故也卿行不合師從帥領一師則師將並舉言某帥師也其師少者卿自須見惟舉將名大夫爵位卑下名氏不合見經故言師不言將也若一旅之衆則例所不書大夫位卑又名不當見則謂之爲人劉云盟㑹例卿則書名氏非卿則書人是將卑師少書人亦與盟㑹同 陸氏淳曰經中一字徧施諸例而義不同者惟人字爾國而稱人衆詞也師稱人則寡詞也名爵不貴而稱人則微詞也黜其名爵而稱人則貶詞也今莒稱人當是寡詞與無駭帥師相反 孫氏復曰莒小國也入者以兵入也莒小國以兵入向者隱桓之際征伐用師國無大小皆專而行之 程子曰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春秋之時諸侯擅相侵伐興兵以侵伐人其罪著矣書莒人微者也書入入其國也侵人之境且爲暴况入人之國乎 陳氏傅良曰入君大夫將皆稱人君將書君自楚莊入陳始大夫將書大夫自郤缺入蔡始惟内大夫則書之 家氏翁曰此諸侯擅相侵伐之始也曰伐曰侵曰圍曰取曰入曰滅皆貶也所以異其名者以其用師有小大淺深竒正之不同耳凡伐人之國入其國都毁其廟祏遷其重器是之謂入春秋之所甚惡其罪下滅國一等莒子入向志在於復其去妻未必遂滅其國故春秋書入而不書滅汪氏克寛曰穀梁以向爲我邑然不書伐我則非我邑也據後書公伐莒取向則向爲小國而莒滅之耳】 無駭帥師入極【駭穀作侅後同帥朔律反後放此 此大夫專兵之始 極杜注附庸小國今山東兗州府魚臺縣西有極亭】 左傳【司空無駭入極費庈父勝之】 公羊【無駭者何展無駭也】 穀梁【入者内弗受也極國也茍焉以入人爲志者人亦入之矣】 胡傳【非王命而入人國邑逞其私意見諸侯之不臣也擅興而征討不加焉見天王之不君也據事直書義自見矣】 集說【杜氏預曰無駭魯卿不書氏未賜族 孫氏復曰無駭公子展孫不氏未命也外莒人入向内無駭帥師入極天子不能誅此周室陵遲可知也劉氏敞曰公羊以謂入者滅也無駭不氏者疾始滅也非也春秋雖爲國諱然皆使其文不害實今更滅爲入則是文害實也且無駭不氏亦非疾始滅也案春秋之初接近西周先王餘法猶存諸侯僭佚猶鮮故魯卿執政多再命翬挾無駭皆是也公羊見無駭不氏因謂貶也又惡貶之過例因謂入者滅也此求其義不得而强爲之詞也穀梁曰入者内弗受也又曰不稱氏者滅同姓貶也案入則不得謂之滅而穀梁先既以入觧之末又以滅通之此似穀梁作傳時自以入爲義後竊見公羊之書以入爲滅又因注焉者也 程子曰古者卿皆受命於天子春秋之時諸侯自命已賜族者則書族不書族者未賜也賜族者皆命之世爲卿也 許氏翰曰凡大夫未爵命於天子不氏春秋之初尚謹此也無駭翬挾柔溺及宛之見隱桓莊篇是也自齊桓以後列國皆命大夫無不稱族者蓋不復請命於周也 蘇氏轍曰無駭之不氏未賜族也或曰未王命也古者天子賜姓諸侯賜族楚未嘗通於周而其大夫曰屈完故氏非王命陳氏傅良曰入恒稱人惟内書大夫帥師 呂氏祖謙曰内大夫之不書氏其已賜族者去之所以示義也其未賜族者書之所以紀實也無駭之不氏意者未賜族而紀其實乎何以知之以其卒而知之内大夫之生而不氐者筆削之際固各有義至於卒而不書氏者獨隱之初無駭與挾而已茍以卒而去氏爲貶耶則是通春秋十二公之時自二人之外舉無可貶者也牙之謀亂遂之殺嫡意如之逐君猶皆不去其族無駭與挾初非有三人之罪何爲恕彼而貶此耶是知二人之卒不書族者蓋因未賜族而紀其實也以無駭之卒而推無駭之生則不書其氏者實無氏之可書耳 張氏洽曰左氏稱司空無駭經不書官夫子削之也 趙氏鵬飛曰周禮一命受職再命受服三命受位此三命也大國之卿三命次國之卿再命小國之卿一命此所謂爵命也公之子稱公子公子之子稱公孫公孫之子不可稱公曾孫故以王父字爲氏也公子公孫皆生則姓之受氏之常也不必命於其君惟公孫之子不可稱公曾孫故以王父字爲氏私所不安焉故必請於君而君命之此命氏也 家氏翁曰公羊目無駭爲展無駭是時無駭實未有氏及其死乃以展爲氏耳 齊氏履謙曰師者卒乘之通稱也若戰稱人敗稱師来稱人追稱師乞師棄師取師之類事雖不同其爲卒乘之通稱則一 程氏端學曰古者元侯之卿有軍作師以承天子諸侯之卿無軍教衞以聽元侯 李氏廉曰無駭不書氏杜氏胡氏陳氏皆以爲未賜族公羊則以爲疾始滅穀梁則以爲貶滅同姓以左氏隱八年賜氏之說考之則公穀爲無據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之初大夫猶稱名而不氏僖公以後大率書氏見世卿之盛也經書帥師者百有三十僖公以前書帥師者僅九皆内大夫文宣以後外大夫多書帥師定哀之間尤數數書之大夫之强又可見矣又案二傳以爲滅極然滅鄟滅邿書取而極不書取則非滅也】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唐杜注魯地髙平方與縣有武唐亭今在山東兗州府魚臺縣東十二里】 左傳【戎請盟秋盟于唐復修戎好也】 集說【杜氏預曰八月無庚辰庚辰七月九日也日月必有誤 孔氏穎逹曰杜勘檢經傳上下日月制爲長厯此年八月壬寅朔其月三日甲辰十五日丙辰二十七日戊辰其月無庚辰也七月壬申朔則九日有庚辰杜觀上下若月不容誤則指言日誤若日不容誤則指言月誤此則上有秋下有九月則日月俱得有誤故云日月必有誤也 家氏翁曰胡氏曰書日謹之也愚謂書日不書日不皆襃貶所繫】 九月紀履緰來逆女冬十月伯姬歸于紀【緰音須履緰左作裂繻】左傳【九月紀裂繻来逆女卿爲君逆也】 公羊【紀履緰者何紀大夫也何以不稱使昏禮不稱主人然則曷稱稱諸父兄師友宋公使公孫壽来納幣則其稱主人何辭窮也辭窮者何無母也然則紀有母乎曰有有則何以不稱母母不通也女曷爲或稱女或稱婦或稱夫人女在其國稱女在塗稱婦入國稱夫人伯姬者何内女也其言歸何婦人謂嫁曰歸】 穀梁【禮婦人謂嫁曰歸反曰来歸從人者也婦人在家制於父既嫁制於夫夫死從長子婦人不專行必有從也伯姬歸于紀此其如專行之辭何也曰非專行也吾伯姬歸于紀故志之也其不言使何也逆之道微無足道焉爾】 集說【孔氏穎達曰此書逆女傳曰卿爲君逆也宣五年齊髙固来逆叔姬傳曰書曰叔姬卿自逆也是爲君逆則稱女自逆則書字也釋例曰天子娶則稱逆王后卿爲君逆則稱逆女其自爲逆則稱所逆之字尊卑之别也此不言紀侯使裂繻而成八年經書宋公使公孫壽来納幣俱是昏禮而立文不同言昏禮不稱主人者主人謂壻也爲有廉恥之心不欲自言娶婦故卿爲君昏侍者必稟君母之命婦人之命不得通於鄰國若言卿輒自来非君所命故裂繻不言使也其無母者臣無所稟不得不稱君命故公孫夀言宋公使也公羊言無母者稱父兄師友宋公不稱父兄者諸侯臣其父兄故不得稱也昏禮記曰宗子無父母命之親皆没已躬命之以宗子之尊尚不稱父兄況諸侯也其稱父兄師友謂大夫以下非宗子者耳 劉氏敞曰婦人謂嫁曰歸歸於諸侯則尊同尊同則志又曰穀梁曰以國氏者爲其来交接於我故進之也非也諸侯昏姻聘使相往来亦常耳何妄得進之且履緰國氏何異鄭詹而曰進之乎程子曰非命卿皆書名以君命来逆夫人也在魯故稱女内女嫁爲諸侯夫人則書逆書歸明重事也来逆非卿則書歸而已見其禮之薄也先儒皆謂諸侯當親迎親迎者迎於其所館有親御授綏之禮豈有委宗廟社稷而逺適他國以逆婦者乎非惟諸侯即卿大夫而下莫不然也詩稱文王親迎于渭未嘗出疆也又曰周國自在渭傍況文王親迎之時乃爲公子未爲君也又曰送之者雖公子公孫非卿則不書陳氏傅良曰春秋之初大夫恒稱人必有好事於諸侯則書其大夫巳命字之未命名之各從其稱無】 【譏焉爾内女爲夫人凡八見於經未有来逆者書逆紀伯姬吾女遭人倫之變者也伯姬喪在殯紀侯失國齊人葬之魯問不及焉故詳之也又曰内女爲夫人恒書歸不書歸者必有故也是故齊子叔姬不書歸郯伯姬不書歸杞叔姬不書歸以爲嘗失位也非有故也而不書歸者非君夫人也 張氏洽曰履緰紀未賜族之大夫也案劉夏祭公及凡逆女者皆不書使蓋雖天子諸侯亦不自主昏所以養廉遠恥故不稱使也女在國故稱女春秋於昏姻事與卒葬同皆詳書於策蓋送終與謹始一也男女之配萬事之先天子諸侯無出疆親迎之禮必使上卿往迎於其國至於所館然後親迎以入此哀公問所謂大昏既至冕而親迎也紀以卿逆猶可言也其或逆者微則輕配耦而無以正一國之夫婦故具書以見得失呂氏大圭曰内女未有言来逆者此何以書曰春秋之紀事有故則書以重書以變書内女未有書納幣者而宋公使公孫夀来納幣則書之以事之重而書也内女未有言来逆者而紀裂繻来逆女則書之以禮之變而書也男女夫婦人道之大也是以聖人謹焉是故内女之見於經者不一矣然皆有故而書齊子叔姬郯伯姬叔姬不書歸而来歸則書志吾女遭人倫之變也内女爲夫人者八見於經非是不書而莒慶来逆叔姬齊髙固来逆子叔姬則書志大夫之越境逆女而公爲之主也至於紀伯姬叔姬宋共姬尤詳焉此可以見書法矣 俞氏皋曰履緰大夫名也再命例書名 齊氏履謙曰卿爲若逆則稱女自爲逆則稱字母爲子逆則稱婦女者從父母所稱之辭字者兄弟辭婦者對姑之辭又曰經書内女適於諸侯及其大夫者凡十有二各以書法别之書歸者五而書卒者四紀伯姬紀叔姬鄫季姬宋伯姬也書歸不書卒者一杞伯姬也不書卒者文闕也不書歸與卒者郯伯姬齊子叔姬也二女者皆見出者也杞叔姬亦見出而書卒歸其喪也皆諸侯夫人也書逆不書歸者二叔姬也子叔姬也皆大夫妻也大夫自爲逆者也直書卒者二伯姬也子叔姬也魯女之不嫁者也特卒之也 程氏端學曰伯姬隱公姊妺也伯字姬姓葉氏曰以姓繫氏婦人之通稱逆稱女别婦也歸稱伯姬别異姓也】 紀子伯莒子盟于密【伯左作帛 此外相盟之始 密杜注莒邑城陽淳于縣東北有密鄉今山東莱州府昌邑縣東南十五里有密鄉故城】 公羊【紀子伯者何無聞焉爾】 胡傳【凡闕文有斷以大義削之而非闕者有本據舊史因之而不能益者亦有先儒傳授承誤而不敢增者如賵葬成風王不書天吳楚之君卒不書葬之類皆斷以大義削之而非闕也甲戌己丑夏五紀子伯莒子盟于密之類或曰本據舊史因之而不能益者也或曰先儒傳授承誤而不敢増者也闕疑而慎言其餘可矣必曲爲之說則鑿矣】 集說【啖氏助曰穀梁云紀子伯莒子而與之盟此闕文耳云伯之穿鑿甚矣左氏云魯故也以子帛爲履緰字故附㑹耳 程子曰闕文也當云紀侯某伯莒子盟于密左氏附㑹作帛杜預以爲裂繻之字春秋無大夫在諸侯上者公羊穀梁皆作伯 家氏翁曰于蔑内盟之始也于密外盟之始也内外盟必書志東遷諸侯無所綂一自相爲盟也吴氏澂曰子伯二字或是侯字之誤】 十有二月乙夘夫人子氏薨 穀梁【夫人薨不地夫人者隱之妻也卒而不書葬夫人之義從君者也】 胡傳【夫人子氏者隱之妻也卒而不書葬夫人之義從君者也邦君之妻國人稱之曰小君卒則書薨以明齊也先卒則不書葬以明順也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夫婦人倫之本也入春秋之始於子氏書薨不書葬明示大倫茍知其義則夫夫婦婦而家道正矣】 集說【范氏甯曰夫人薨例日曰薨從夫稱薨不地無出竟之事薨有常處 楊氏士勛曰左氏以子氏爲桓公之母公羊以爲隱公之母穀梁知是隱公之妻者以隱推讓據其爲君而亦稱公故其妻亦稱夫人也夫既不葬故其妻亦不葬而左氏桓未爲君其母稱夫人是亂嫡庻也公羊以爲隱母則隱見爲君何以不書葬若以讓不書葬何爲書夫人故穀梁子以爲隱妻也 孫氏復曰隱公夫人也夫人小君與君一體故志之也子宋姓 劉氏敞曰左氏曰桓母也審如是桓未君其母稱夫人是仲子稱夫人久矣桓公爲太子必矣杜氏何以云隱當嗣立追成父志以立桓耶眀杜氏誤解傳傳又誤解經也又曰公羊以謂隱之母此公羊以妾母得稱夫人故謂隱母爲夫人也然妾母實不得稱夫人當此之時禮法尚少存惠公仲子是也而隱公又賢豈其違禮私貴其母哉 程子曰隱公夫人也薨上墜之聲諸侯國内稱之小君同婦人從夫者也公在故不書葬於此見夫婦之義矣 吕氏大圭曰夫人子氏杜氏曰桓母也公羊曰隱母也穀梁曰隱妻也宜孰從曰隱桓之母俱不得爲夫人也則其爲隱之妻者近是隱桓之母不得爲夫人則嫡庻之義明矣隱之妻爲夫人則君臣之分定矣曰春秋蓋有以妾母稱夫人者矣曰此禮之末失也作俑者其僖公乎僖公致厚於妾母而薨稱夫人則嫡庶亂矣葬稱小君於是有二夫人祔廟則亂倫易理無復辨矣自是而後習以爲常以妾媵爲夫人徒欲尊寵其所愛而不虞卑其身以妾母爲夫人徒欲尊貴其所生而不虞賤其父卑其身則失位賤其父則忘本禮庶子爲君爲其母無服不敢二尊也 汪氏克寛曰左傳以子氏爲仲子謂元年歸賵豫凶事安有其人未死而歸賵雖五尺童子固知其不可也杜預謂隱讓桓爲太子成其母喪以赴於諸侯審如此則考宫當加諡號矣公羊又以爲隱之母然孟子既爲夫人則聲子仲子均非正嫡聲子安可僭小君之號成風敬嬴所以稱夫人以僖宣二公越禮以尊其妾母隱公若果尊其母爲夫人則當葬以小君之禮而書於經矣今考魯夫人見經者八文姜哀姜聲姜穆姜齊姜書薨書葬子氏以隱公在不書葬出姜歸齊亦不書薨孟子以同姓諱而略之妾母見經者六仲子之卒在春秋之前成風敬嬴定姒齊歸皆書薨書葬稱夫人稱小君與正嫡無異仲子不稱夫人不稱小君猶未至如中葉以後失禮之甚也惟定十五年姒氏卒以哀公未即位故不成小君之禮耳 湛氏若水曰書夫人子氏薨謹正終也 黄氏正憲曰春秋隱稱公則其妃必稱夫人豈成隱之爲君而不成其妃爲夫人乎】 【案子氏薨三傳互異左氏以爲桓母固非矣公羊以爲隱母先儒謂妾母不當稱夫人春秋之初禮法尚存不得以成風敬嬴爲比惟穀梁以爲隱妻義爲長故程子及胡傳皆從之】 鄭人伐衛【此諸侯專征伐之始】 左傳【鄭人伐衛討公孫滑之亂也】 胡傳【凡兵聲罪致討曰伐潛師掠境曰侵兩兵相接曰戰繯其城邑曰圍造其國都曰入徙其朝市曰遷毁其宗廟社稷曰滅詭道而勝之曰敗悉虜而俘之曰取輕行而掩之曰襲已去而躡之曰追聚兵而守之曰戍以弱假强而能左右之曰以皆誌其事實以明輕重内兵書敗曰戰書滅曰取特婉其辭爲君隱也征伐天子之大權今鄭無王命雖有言可執亦王法所禁況於修怨乎】 集說【陸氏淳曰成公以前侵伐稱人者多不必盡是君命之卿盖遠事難詳従舊史書人耳又凡師稱罪致討曰伐 孫氏復曰孔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非諸侯可得專也諸侯專之猶曰不可況大夫乎吾觀隱桓之際諸侯無大小皆專而行之宣成而下大夫無内外皆專而行之其無王也甚矣孔子從而錄之正以王法凡侵伐圍入取滅皆誅罪也鄭人微者 孫氏覺曰孟子曰春秋無義戰故侵伐圍入一切書之以見罪焉春秋書伐二百一十三 程子曰聲其罪曰伐衛服故不戰衛服可免矣鄭之擅興戎王法所不容也 朱子曰書伐國惡諸侯之擅興 趙氏鵬飛曰左氏曰討公孫滑之亂也鄭有兄弟之隙衛因其餘孽加兵於鄭盖亦交亂鄰國矣然聖人書鄭人伐衛若責鄭之深者何哉鄭莊克其弟而不字其子使栖栖然僑纍於衛而又加兵於衞焉不書君將不書師不書帥師斥而人之貶鄭之辭著矣 家氏翁曰此春秋書伐之始征伐天子之事而諸侯專之罪也然有早歲之爭伐齊霸未興以前是也有晩歲之爭伐晋霸既衰以後是也惟中歲有奉王命而討不庭者齊晋二霸之師是也春秋與之以霸討襃貶隨事而見 汪氏克寛曰滑共叔子鄭莊志於殺段又欲絶其嗣而夷之去年以王師虢師伐衞南鄙又請師於邾今再伐衛窮兵黷武遷怒復怨不貶絶而罪自見矣 趙氏汸曰征伐稱人者三十五稱師者十四皆文以前之事文以前征伐自諸侯出則雖卿將稱人與將卑師少者同雖卿帥重師但稱師與將卑師衆者同蓋征伐之權在諸侯大夫奉命以行得失在其君而大夫之尊卑不足辨也】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二 【辛平王五酉十一年】三年【齊僖十一年晉鄂四年衛桓十五年蔡宣三十年鄭莊二十四年曹桓三十七年陳桓二十五年武三十一年宋穆九年秦文四十六年楚武二十一年】 春王二月 集説【孫氏復曰正月書王者九十二二月書王者二十三月書王者十七 程子曰月王月也事在二月則書王二月在三月則書王三月無事則書時書首月蓋有事則道在事無事則存天時正王朔天時備則歲功成王道存則人理立春秋之大義也吳氏澂曰每歲春之下書月必加王字以見此月數乃時王之所改定 汪氏克寛曰春秋於歲首係王著周王之正朔以明大一綂之義或歲首所書事舊史止書時或例當書時則二月三月皆不書王如隱八年書遇垂三月歸祊襄十五年書春向戍聘二月盟文九年書春毛伯求金二月得臣如京三月夫人至之類是也何休乃謂二月殷之正月三月夏之正月王者存二王之後使綂其正朔其説謬甚當周之世而存夏殷之正朔豈所謂大一綂耶天無二日民無二王之義安在耶】 己巳日有食之 榖梁【日有食之何也吐者外壤食者内壤闕然不見其壤有食之者也其不言食之者何也知其不可知知也】 胡傳【經書日食三十六去之千有餘歲而精厯算者所能考也其行有常度矣然每食必書示後世治厯明時之法也有常度則災而非異矣然每食必書示後世遇災而懼之意也】 集説【杜氏預曰日月動物雖行度有大量不能不小有盈縮故有雖交㑹而不食者或有頻交而食者惟正陽之月君子忌之故有伐鼓用幣之事今以長厯推經傳明此食是二月朔也不書朔史失之孔氏穎達曰古今言厯者大率皆以周天為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行比月為遲每日行一度故一嵗乃行一周天月行比日為疾每日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故一月内則行一周天又行二十九度過半乃逐及日言一月一周天者略言之耳其實及日之時不啻一周天也日月雖共行於天而各有道每積二十九日過半行道交錯而相與㑹集以其一㑹謂之一月每一歲之間凡有十二㑹故一歲為十二月日食者月掩之也日月之道互相出入或月在日表従外而入内或月在日裏從内而出外道有交錯故日食也日月同處則日被月映而形魄不見聖人不言日被月食而言日有食之者以其月不可見故不言月也朔則交㑹故食必在朔自隱之元年盡哀二十七年積二百五十五年凡三千一百五十四月惟三十七食是雖交而不食也襄二十二年九月十月頻食二十四年七月八月頻食是頻交而食也食無常月惟正陽之月君子忌之以日食者隂侵陽也當陽長之月不宜為弱陰所侵故有伐鼓用幣之事餘月則否戰國及秦厯紀全差漢來漸候天時始造其術劉歆三綂以為五月二十三分月之二十而日一食空得食日而不得加時漢末㑹稽都尉劉洪作乾象厯始推月行遲疾求日食加時後代修之漸益詳密今為厯者推歩日食莫不符合但無頻月食法漢書髙祖本紀髙祖即位三年十月十一月晦日頻食則自有頻食之理 劉氏敞曰公羊以謂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後非也日月有詳畧皆史文也聖人不得改之非不欲改也無所據也榖梁説晦朔之例雖文與公羊異而謬與公羊同 楊氏時曰日之盈虧有數存焉此巧厯者所知也何與於人事而先王為之恐懼修省者謹天戒而已故春秋日食必書之然或言朔或言日或不言朔日或朔日並書史之詳畧異也 朱子曰厯法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左旋於地一晝一夜則其行一周而又過一度日月皆右行於天一晝一夜則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故日一嵗而一周天月二十七日有竒而一周天又二日半逐及於日而與之㑹一嵗凡十二㑹方㑹則月光都盡而為晦巳㑹則月光復蘇而為朔晦朔而日月之合東西同度南北同道則月掩日而日為之食 胡氏寧曰春秋不書祥瑞而災異則書君子見物之有失常者必恐懼脩省而不敢忽况日者衆陽之宗乎春秋所以存而弗削也然災與異不同日有食之常度也故程氏以為災而先儒以為異春秋日食三十六精厯算者得之幾盡其有常度審矣謂之異非也 王氏元杰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日食三十有六月食不書 鄭氏玉曰不曰日食而曰日有食之者有者自外至之詞也】 【案公羊以日食為異程子辨之以為災是也先儒又有謂徳之休明則當食不食非也乃治厯者測之未精也】 三月庚戌天王崩 左傳【三月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書之】 胡傳【春秋歴十有二王桓襄匡簡景志崩志葬者赴告及魯往㑹之也平惠定靈志崩不志葬者赴告雖及魯不㑹也莊僖頃皆不志者王室不告魯亦不往也今周人来訃而隱公不往是無君也】集説【杜氏預曰周平王也實以壬戌崩欲諸侯之速至故逺日以赴不書葬魯不㑹 劉氏敞曰左氏曰春秋書逺日者即傳其偽以徴臣子之過也非也赴以庚戌史自當書庚戌聖人雖欲遷正亦不可得豈故傳其偽者乎 邵氏寳曰魯不㑹葬者凡七平也莊也僖也惠也頃也定也靈也盖諸侯皆然罪於是乎大矣當是時霸者誰歟謂之尊王不亦愧乎】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尹左作君】 左傳【夏君氏卒聲子也不赴於諸侯不反哭於寢不祔於姑故不曰薨不稱夫人故不言葬不書姓為公故曰君氏】 公羊【尹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尹氏何貶曷為貶譏世卿世卿非禮也】 胡傳【尹氏天子大夫世執朝權為周階亂因其告喪以氏書者志世卿非禮為後鑒也官不擇人世授之柄黨與既衆威福下移春秋於周書尹氏武氏於魯書季友仲遂皆志其非禮也】 集説【杜氏預曰不書姓避正夫人也隱見為君故特書於經曰君氏 孫氏復曰尹氏天子卿言氏者起其世也泰誓曰官人以世夏商之亂政也周既失道其政亦然 程子曰尹氏王之世卿古者使以徳爵以功世錄而不世官是以俊傑在位庶績咸熙及周之衰士皆世官政由是敗尹氏世為王官故於其卒書曰尹氏見其世繼也 齊氏履謙曰君氏當依公榖作尹氏盖尹氏武氏仍叔榮叔家父曰氏曰叔曰父皆世稱也如晉稱趙孟之類世世稱之故詩有仍叔春秋亦有仍叔詩有家父春秋亦有家父詩有尹氏春秋凡兩書尹氏 汪氏克寛曰詩節南山朱子傳尹氏盖吉甫之後春秋書尹氏卒公羊以為譏世卿者即此也今案詩常武王謂尹氏指吉甫也家父云尹氏太師又云赫赫師尹則尹氏當幽王時為三公矣此書尹氏卒則来訃於魯也五年傳稱王使尹氏助曲沃伐晉僖二十八年王命尹氏䇿命晉侯為侯伯文十四年王使尹氏訟周公於晉成十六年十七年尹武公㑹諸侯伐鄭昭二十三年尹氏立王子朝二十六年以子朝奔楚則尹氏始終秉權又曰宣王時吉甫已稱氏春秋惟尹武公兩伐鄭書子其餘經傳所紀悉曰尹氏】 【案歐陽氏修曰公羊榖梁以尹氏為正卿左氏以君氏為隱母一以為男子一以為婦人得於所傳者盖如此是可盡信乎馬氏端臨曰左傳經文君氏卒則以為聲子魯之夫人公榖經文尹氏卒則以為師尹周之卿士然則夫子所書夏四月辛卯卒者竟為何人乎是皆疑而不敢定也故兩存之】 附錄左傳【鄭武公荘公為平王卿士王貳於虢鄭伯怨王王曰無之故周鄭交質王子狐為質於鄭鄭公子忽為質於周王崩周人將畀虢公政四月鄭祭足帥師取温之麥秋又取成周之禾周鄭交惡君子曰信不由中質無益也眀恕而行要之以禮雖無有質誰能間之苟有明信澗溪沼沚之毛蘋蘩蕰藻之菜筐筥錡釜之器潢汙行潦之水可薦於鬼神可羞於王公而况君子結二國之信行之以禮又焉用質風有采蘩采蘋雅有行葦泂酌昭忠信也】 【温杜注河内温縣今屬懐慶府古温城在縣西南三十里 成周杜注洛陽縣今河南河南府洛陽縣東北有洛陽故城】 秋武氏子來求賻【賻音附 此来求之始】 左傳【武氏子来求賻王未葬也】 公羊【武氏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 榖梁【歸死者曰賵歸生者曰賻歸之者正也求之者非正也周雖不求魯不可以不歸魯雖不歸周不可以求之求之為言得不得未可知之詞也交譏之】 集説【孫氏復曰武氏世卿也其言武氏子父死未葬也 孫氏覺曰春秋之法為上者無求求之失上也為下者無見求見求失下也曰賻曰金因喪而有求者也車無事而有求者也䘮事有贈無求而有求於下以是為亟也車服上所以賜下而有求於下以是為失制矣 程子曰武氏王之卿士稱武氏見其世官 陳氏傅良曰周大夫有爵稱爵未爵稱字但曰武氏子見非大夫也微者雖王人不書此何以書魯賻不入来求不可以不錄也 家氏翁曰武氏子仍叔子銜命而出必皆有位於朝今乃以某氏子書公榖於仍叔之子曰父老子代従政於武氏子曰父卒子未命盖以仍叔為尚存之人武氏為已卒之大夫也王朝公卿大夫莫非世官世祿之家何獨於此二子而書法異乎曰某氏子云者有父在焉故也 吴氏澂曰稱氏義與尹氏同子者父老而以子攝行卿之事 汪氏克寛曰隱五年王使尹氏武氏助曲沃伐晉則武氏之子亦命為卿而尹武皆為世卿可見矣春秋書武氏之子則嫌武氏之子自来求賻仍叔子不加之字又不見其父在】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左傳【宋穆公疾召大司馬孔父而屬殤公焉曰先君舎與夷而立寡人寡人弗敢忘若以大夫之靈得保首領以殁先君若問與夷其将何辭以對請子奉之以主社稷寡人雖死亦無悔焉對曰羣臣願奉馮也公曰不可先君以寡人為賢使主社稷若棄徳不讓是廢先君之舉也豈曰䏻賢光昭先君之令徳可不務乎吾子其無廢先君之功使公子馮出居於鄭八月庚辰宋穆公卒殤公即位君子曰宋宣公可謂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饗之命以義夫商頌曰殷受命咸宜百祿是荷其是之謂乎】 胡傳【外諸侯卒國史承告而後書聖人皆存而弗削曷為弗削春秋天子之事也古者諸侯之邦交間問殷聘而世相朝盖王事相従則有和好之情及告終易代則有弔恤之禮所以睦鄰國也凡諸侯卒皆存弗削而交鄰國之義見矣卒而或名或不名者因舊史而不革也】 集説【何氏休曰宋稱公者殷後也王者封二王後地方百里爵稱公客待之而不臣也 杜氏預曰稱卒者畧外以别内也 趙氏匡曰諸侯同盟名於載書朝㑹名於要約聘告名於簡牘故於卒赴可知而紀也左氏曰同則赴以名豈有臣子當創巨痛深之日乃忍稱君之名禮篇所錄云寡君不祿而已盖曽同知其名故於死時書之以紀易代 劉氏敞曰榖梁云諸侯日卒正也非也正者日不正者不日則其義可信而無疑今正者日簒者亦日曹伯使世子射姑来朝則曹伯之嫡也莊二十三年曹伯射姑卒有月無日此復何耶 孫氏覺曰諸侯不生名卒則名之亦有卒而不名者記卒記名者即位之初以名赴我我因其卒得以名之於冊也卒而不名者即位之初不赴於我或史失之不得記其名也案左氏記楚公子圍使赴扵鄭伍舉問應為後之辭焉更之曰共王之子圍為長是當君卒赴諸侯巳言嗣君之名矣故凡往来之國皆得記其名也然則不待扵同朝㑹聘告而嗣君之名已見扵常所往来之諸侯矣故春秋記外諸侯之卒一百三十有三而無名者十或即位之初不以名赴或史失之未可知也必若以㑹求之則未嘗與者五十二而不名者九耳未可通也 程子曰吉凶慶弔講信修睦鄰國之常禮人情所當然諸侯之卒與國之大故来告則書程氏端學曰宋以王者後故得稱公諸侯書卒正也書薨者臣子之詞也故内書薨而外書卒 汪氏克寛曰赴告以日史書其日則經弗削以見列國臣子之謹終赴告畧史不書日則經無自而書日以見臣子之慢先君而忽其死生之大變也又曰晉獻公惠公未嘗同㑹通聘問而卒書名宿男同盟滕子子来朝而卒不書名是皆據史舊文也案左氏云同則赴以名趙氏匡駁之其説是矣孫氏覺又謂即位之初以名赴似更有理若卒而或名或不名則胡傳得之】 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此外諸侯特相之始 齊太公所封國都今山東青州府臨淄縣西北營丘城是也後胡公徙都薄姑則在今青州府博興縣東北孔疏齊國侯爵譜云姜姓太公望之後 石門杜注齊地或曰濟北盧縣故城西南濟水之門盧縣故城在今山東濟南府長清縣西南】 左傳【冬齊鄭于石門尋盧之也庚戌鄭伯之車僨於濟】 【盧杜注齊地今盧城在長清縣西南二十五里濟禹貢導沇水東流為濟蔡沈書傳濟水出河東郡垣曲縣王屋山至青州博興縣入海今垣曲屬平陽府博興屬青州府】 集説【杜氏預曰来告故書 劉氏敞曰何以書㑹之事告則書常事不書非常則書㑹於春秋常也於王者非常也殷人作㑹而民始畔周人作誓而民始疑 程子曰天下無王諸侯不守信義數相誓所以長亂也故外諸侯来告者則書之 葉氏夢得曰外也内言㑹及外不言㑹及直言而已内外之辭也 張氏洽曰隱公十一年之間盟而不食言者惟此石門之二君終身未嘗相伐盖齊方盛強而鄭之深讎專在於宋故鄭莊恃齊以敵之雖齊間與宋好而左右離間必使惟巳之従是以石門之雖不寒而宋與許紀諸國交受伐春秋詳書於策将使後人考其本末而知鄭莊多詐齊僖不義二國相與之固列國並被其禍也 趙氏鵬飛曰隱公之世宋衛為西黨齊鄭為東黨魯則徘徊於二黨之間惟利是従初比於宋矣至艾之而従齊附鄭故聖人於此書石門之而知齊為鄭之黨及艾之則知公従齊而附鄭也 吴氏澂曰非盛世事也王政不行諸侯放恣欲以戰伐而敵讎則不得不以㑹而固黨㑹不足恃而重之以人不自信而要之於神故凡書者春秋所惡也 汪氏克寛曰左傳尋盧之則春秋之前齊鄭巳有盟陳氏以石門之為諸侯之合特據春秋所書以立義耳元年蔑巳特相然僅與附庸相歃非闗於天下之故惟石門乃肇伯之端故特書之 劉氏實曰齊鄭之春秋亦存而不削者以志世變也鄭莊挟齊以自強而齊僖亦資鄭以糾合自是齊鄭之黨合天下始多故而諸侯遂無王矣】 癸未葬宋穆公【穆公榖作繆後同】 公羊【宣公謂繆公曰以吾愛與夷則不若愛女以為社稷宗廟主則與夷不若女盍終為君矣宣公死繆公立繆公逐其二子莊公馮與左師勃曰爾為吾子生毋相見死毋相哭與夷復曰先君之所為不與臣國而納國乎君者以君可以為宗廟社稷主也今君逐君之二子而将致國乎與夷此非先君之意也且使子而可逐則先君其逐臣矣繆公曰先君之不爾逐可知矣吾立乎此攝也終致國乎與夷莊公馮弑與夷故君子大居正宋之禍宣公為之也】 胡傳【傳稱諸侯五月而葬同至同謂同方嶽之者其生講㑹同之好其沒有葬送之禮是諸侯所以睦鄰國也卒而或葬或不葬者何有怠於禮而不葬者有弱其君而不葬者有討其賊而不葬者有諱其辱而不葬者有治其罪而不葬者有避其號而不葬者宋殤齊昭告亂書弑矣而經不書葬是討其賊而不葬者也晉主夏在景公時告喪書日而經不書葬是諱其辱而不葬者也魯宋㑹未嘗不同而三世不葬是治其罪而不葬者也吴楚之君書卒者十亦有親送於西門之外者矣而經不書葬是避其號而不葬者也怠於禮而不往弱其君而不㑹無其事闕其文魯史之舊也討其賊而不葬諱其辱而不葬治其罪而不葬避其號而不葬聖人所削春秋之法也】 集説【徐氏邈曰凡書葬者皆據我而言葬彼所以不稱宋葬繆公而言葬宋繆公 杜氏預曰魯使大夫㑹葬故書舉謚稱公者據彼國之辭也 范氏甯曰記卒記葬錄魯恩義之所及若存沒隔絶情禮不交則卒葬無文或有書卒不書葬盖外雖赴卒而内不㑹葬 孔氏穎達曰昭三年叔弓如滕葬滕成公如此之類遣卿行者皆書其使名此不書使名知是大夫往也大夫奉命出使位賤不合書名故直書其所為之事而已則云及某㑹則云㑹某人葬則云葬某公舉其所為之事眀有使往可知也釋例曰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葬及其失也禮過於重文襄之伯因而抑之諸侯之喪大夫弔卿共葬事夫人之喪士弔大夫送葬猶過古制故公子遂如晉葬襄公傳不言禮葬秦景公傳曰大夫如秦葬景公特稱禮也一以示古制二以示書他國之葬必湏魯㑹三以示奉使非卿則不書於經此丘眀之微文也 啖氏助曰吴楚之君不書葬者不可言葬某王也五等諸侯本國臣子皆稱之曰公葬既不請王命而私諡為公従而書之以見非禮 劉氏敞曰諸侯何為或卒或不卒或葬或不葬卒自外錄也葬自内錄也不卒非外也不葬非内也葬者臣子之事也國滅不葬無臣子也君弑賊不討不葬亦無臣子也程子曰諸侯告喪魯往㑹葬則書春秋之時皆不請而私諡稱私諡所以罪其臣子 張氏洽曰宋公】 【爵也其稱公與齊衛異矣穆謚也諸侯合請謚於王然春秋自蔡桓侯之外皆不請於王而私謚者也黄氏震曰初宣公舎其子與夷而立穆公穆公亦舎其子馮而立與夷其後馮遂弑與夷左氏美宣公知人公羊則謂宋之禍宣公為之也愚案公羊之説為萬世垂戒而左氏之説亦不可全廢也盖宣公遜穆公穆公終以遜宣公之子是穆公不可謂非賢宣公不可謂不知賢其後馮之弑逆罪在馮耳雖春秋責賢者備豈可盡沒其賢而反加以始禍之惡名哉且謂宣穆再遜而再亂亦未當其實宣之遜穆初未嘗亂穆遜殤公而馮始為亂耳 鄭氏玉曰卒以外赴書葬以魯㑹書不卒則是外不赴不葬則是魯不㑹也 汪氏克寛曰此葬穆公合五月之節而書日穆公非弑其國無亂公子馮出居於鄭則無謀亂者矣不可謂危不得葬蔡桓侯三月而葬書日蔡季賢而請謚不可謂渇葬齊惠公三月而葬魯君奔喪卿往送葬齊國無難晉悼公三月而葬晉伯方盛平公嗣業諸卿和睦不可謂慢葬而皆不日衛穆公六月而葬宋文公七月而葬並書日二國皆無亂而傳謂宋文公始厚葬不可謂痛之衛桓公十五月而葬陳靈公二十有一月而葬皆不日非不能葬盖二君被弑故待討賊而後葬也若夫葬之遲速則據文考事而義自見若國無亂而葬速葬緩皆以著臣子之失禮國有亂而葬不以其時則以著人君不能防微杜漸俾身沒弗藏而且責臣子及天子諸侯方伯連率之緩於討賊也】 附錄左傳【衛莊公娶於齊東宫得臣之妹曰莊姜羙而無子衛人所為賦碩人也又娶於陳曰厲媯生孝伯早死其娣戴媯生桓公莊姜以為巳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寵而好兵公弗禁莊姜惡之石碏諌曰臣聞愛子教之以義方弗納於邪驕奢淫佚所自邪也四者之來寵祿過也將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猶未也階之為禍夫寵而不驕驕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鮮矣且夫賤妨貴少陵長逺間親新間舊小加大淫破義所謂六逆也君義臣行父慈子孝兄愛弟敬所謂六順也去順效逆所以速禍也君人者将禍是務去而速之無乃不可乎弗聼其子厚與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陳杜注陳國陳縣即今河南開封府陳州孔疏陳國侯爵譜云媯姓虞舜之後當周之興有虞遏父者為周陶正武王以元女大姬配遏父之子滿封於陳賜姓曰媯號曰胡公】 【壬桓王戌元年】四年【齊僖十二年晉鄂五年衛桓十六年蔡宣三十一年鄭莊二十五年曹桓三十八年陳桓二十六年杞武三十二年宋殤公與夷元年秦文四十七年楚武二十二年】 春王二月莒人伐取牟婁【此伐國取邑之始 杜注本都陳留雍丘縣今河南開封府杞縣是也後遷都淳于今青州府安丘縣有淳于故城孔疏譜云杞姒氏夏禹之苖裔武王克殷求禹之後得東婁公而封之於 牟婁杜注杞邑案城陽諸縣東北有婁鄉今婁鄉城在山東青州府諸城縣境】 公羊【牟婁者何杞之邑也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疾始取邑也】 榖梁【傳曰言伐言取所惡也諸侯相伐取地於是始故謹而志之也】 胡傳【取者收奪之名聲罪伐人而強奪其土故特書曰取以著其惡或曰諸侯土地上受之天王下傳之先祖所以守宗廟之典籍也聖王不作諸侯放恣強者多兼數圻弱者日以侵削當是時有取其故地者夫豈不可然僖公常取濟西田矣成公嘗取汶陽田矣亦書曰取何也苟不請於天王以正疆理而擅兵爭奪雖取本邑與奪人之有者無以異春秋之義不以亂易亂故亦書曰取正其本之意也上二年莒人擅興入向而天討不加焉至是伐國取邑其暴益肆矣】 集説【范氏曰既伐其國又取其土眀伐不以罪而貪其利兩書取伐以彰其惡 孔氏穎達曰牟婁杞邑莒伐取之自是以後常為莒邑昭五年莒牟夷以牟婁来奔是也文三年秦人伐晉傳稱取王官及郊襄二十三年齊侯伐晉傳稱取朝歌並書伐不書取此伐取兩書者彼告伐不告取此伐取並告故也昭元年伐莒取鄆書取不書伐昭十年伐莒取郠書伐不書取者元年兵未加莒而鄆逆服故書取不書伐十年晉以取郠討公故書伐不書取其伐國圍邑書圍與否亦從告也 啖氏助曰凡先言伐國下言取邑者眀其國之邑也如取郜取防上言敗宋師則宋邑可知 趙氏匡曰凡力得之曰取不當取也不是其專奪雖復取本邑亦無異辭左氏云凡書取言易也榖梁亦曰取易辭也案取者收奪之名何闗難易假令取之難而得之欲如何書之乎又云凡克邑不用師徒曰取今經文見云伐何得云不用師徒乎今謂凡繋屬外而我克有之不論難易一切稱取其言伐某取某者是用師徒也取者或以師威逼或招收而得之既不侵伐方可是不用師徒耳然取之非正皆為力得春秋之義在辨其得之邪正固不當惟以師徒為例又曰凡内取之邑不繫國者皆夲是魯邑曽為外國所奪今却取之既是夲國邑不可繫之他國爾又曰凡有邑稱邑無邑稱田公羊曰田多邑少稱田邑多田少稱邑案田繋於邑若有邑則稱邑舉重也無邑自然稱田皆據事實爾 孫氏覺曰伐而後言取者先聲其罪以伐之又奪取其邑以為巳有也 程子曰諸侯土地有所受伐之其罪大矣而奪取其土惡又甚焉王法所當誅也 薛氏季宣曰諸侯田天子之守臣地非其有也或取之或失之皆罪也 陳氏傅良曰外取邑不書自隱以前則書之春秋之初猶以取邑為重也桓十四年宋以諸侯伐鄭取牛首而後皆不書 黄氏震曰杞夏之後在周為三恪莒自入春秋首加兵於向今又扼杞之弱稱兵而攘其封邑至桓十二年公㑹杞莒於曲池而後釋今日之憾莒之横甚矣 李氏廉曰取字例胡氏曰悉虜而俘之曰取取師于雍丘于嵒是也取者得非其有之稱取郜鼎之類是也取者收奪之名取牟婁長葛之類是也此三例亦畧相通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外伐國者一百二十有八惟此書伐書取餘書圍邑者三書伐戰者一書伐救者一盖中葉以後爭地爭城殺人盈野諸侯城邑今日奪之於此眀日并之於彼得失無常不足悉書故傳言取地而經不書取者甚多盖以擅興殘民為重而土地之攘奪不暇論矣 趙氏汸曰陳氏曰春秋之初猶以取邑為重也得之矣據桓十四年宋伐鄭取牛首僖二十三年楚伐陳取焦夷文八年秦伐晉取武城十年春晉伐秦取少梁夏秦伐晉取北徵之類皆不書雖成二年齊侯伐我北鄙取龍不書春秋重滅國自書齊鄭入許而後取邑不復書傳曰疆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書之則不勝書故書其重者而已】 戊申衛州吁弑其君完【完音丸州榖作祝後同 此書弑之始】 左傳【衛州吁弑桓公而立】 集説【杜氏預曰稱臣弑君臣之罪也戊申三月十七日有日而無月 孔氏穎達曰州吁實公子而不稱公子者傳文更無褒貶直是告辭不同史有詳畧爾自莊公以上諸弑君者皆不書氏閔公以下皆書氏亦足眀時史之異同非仲尼所皆刋也戊申在癸未之後二十五日更盈一周則八十五日往年十二月癸未葬宋穆公則此年二月不得有戊申雖承二月之下未必是一月之日故長厯推此年二月癸亥朔十日壬申二十二日甲申不得有戊申也二月壬辰朔則十七日有戊申也此經上有二月下有夏得在三月之内不是字誤故云有日而無月僖二十八年冬下無月而經有壬申公朝於王所有日而無月經有比類故知此亦同之凡如此者有十四事陳氏岳曰隱桓莊之春秋凡弑君之賊皆名之 劉氏敞曰公羊以謂不稱公子當國也非也諸弑君而稱公子公子而為大夫者也公子而不稱公子公子而未為大夫者也當國與不當國何足辨乎榖梁曰大夫弑其君以國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非也宋督宋萬亦可云弑而代之乎公子商人豈非弑而代之乎而督萬氏國商人不氏國何也 程子曰自古簒弑多公族盖自謂先君子孫可以為君國人亦以為然而奉之春秋於此眀大義以示萬世故春秋之初弑君者多不稱公子公孫盖身為大惡自絶於先君矣豈復得為先君子孫哉古者公族刑死則無服況弑君乎大義既明於初矣其後弑立者則皆以屬稱或見其以親而寵之太過任之太重以至於亂或見其天屬之親而為寇讎立義各不同也春秋所書大率事同則辭同後人因謂之例然有事同而辭異者盖各有義非可例拘也 家氏翁曰衛州吁齊無知弑君而自立為君春秋首絶其屬籍書名書弑及其殺也書衛人殺州吁齊人殺無知不子以為君名其為賊示國人皆可殺此春秋誅討亂賊之上刑也又曰胡氏謂州吁削屬籍以國氏罪莊公不待以公子之道愚謂此方誅討弑賊未當追議莊公既往之咎案州吁不稱公子削之也弑君之賊例應從同而獨於衛州吁齊無知宋督萬削之其後或氏族之或世子公子之何也不削之則無以著其弑逆之罪不氏族之不世子公子之則安知非盗與㣲者而無以著其弑之實程子所謂大義既明於初其後皆以屬通立義各不同也胡傳謂莊公不以公子之道待州吁則追咎莊公家氏翁駁之矣穀梁謂萬為卑者則萬巳為大夫其說亦不可通也孔氏頴達以為史有詳畧亦似有理故並存之】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此書遇之始 清杜注衛邑濟北東阿縣有清亭今東阿縣屬兗州府】 左傳【公與宋公為㑹將尋宿之盟未及期衛人来告亂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公羊【遇者何不期也一君出一君要之也】 榖梁【及者内為志焉爾遇者志相得也】 胡傳【遇者草次之期古有遇禮不期而㑹以眀造次亦有恭肅之心春秋書遇私為之約自比於不期而遇者直欲簡其禮爾簡畧慢易無國君之禮則莫適主矣故志内之遇者四而皆書及若曰以此及彼然也志外之遇者三而皆以爵若曰以尊及卑然也其意以為莫適主者異於古之不期而㑹矣故凡書遇者皆惡其無人君相見之禮也】 集説【杜氏預曰遇者草次之期二國各簡其禮若道路相逢遇也 孔氏穎達曰曲禮下云諸侯未及期相見曰遇相見於郤地曰㑹然則㑹者豫謀間地克期聚集訓上下之則制財用之節示威於衆各重其禮雖特㑹一國若二國以上皆稱㑹也遇者或未及㑹期或暫須相見各簡其禮若道路相逢遇然此時宋魯特㑹欲尋舊盟未及㑹期衞来告亂故二國相遇若三國簡禮亦曰遇故莊四年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是也周禮冬見曰遇則與此别 孫氏復曰遇者不期也不期而㑹曰遇詩稱邂逅相遇適我願兮是也諸侯守天子土非享覲不得踰境此言公及宋公遇于清者惡其自恣出入無度 許氏翰曰隱莊之間凡六書遇自閔以後有㑹無遇 胡氏寧曰古者諸侯或因朝覲或従王命無期約而適值於途必有兩君相見之儀近者為主逺者為賔所以崇禮讓絶慢易也故謂之遇周衰諸侯放恣出入無期度私為邂逅之約有如適值於途亦謂之遇非矣汪氏克寛曰古者諸侯因王事不期而遇倉卒之間且有禮義春秋之時非王事而出預有期約以相㑹聚乃行古者不期之禮是自欺爾 程氏端學曰公及宋公遇于清孫劉葉氏皆以魯宋適相遇為説予獨従趙氏杜氏簡禮而㑹之言者盖孫劉葉氏之説公羊之餘意也如公與宋公果不期而適相遇必有所往之處而適邂逅於中途今經傳不載其所往之處而但書遇則知遇者相期簡禮以見也 邵氏寳曰古之遇也適今之遇也預同禮而異情盖非禮之禮也君子不謂之禮 王氏樵曰以下文推之此非無事而遇盖有所謀也宋魯合交將以謀鄭托於無約而遇蓋秘其迹也】 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此諸侯㑹伐之始亦東諸侯分黨之始 蔡杜注汝南上蔡縣今屬河南汝寧府縣西南十里有故蔡國城孔疏蔡國侯爵譜云姬姓文王子叔度武王封之於汝南上蔡為蔡侯】 左傳【宋殤公之即位也公子馮出奔鄭鄭人欲納之及衛州吁立將修先君之怨於鄭而求寵於諸侯以和其民使告於宋曰君若伐鄭以除君害君為主敝邑以賦與陳蔡従則衛國之願也宋人許之於是陳蔡方睦於衞故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圍其東門五日而還公問於衆仲曰衞州吁其成乎對曰臣聞以德和民不聞以亂以亂猶治絲而棼之也夫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無衆安忍無親衆叛親離難以濟矣夫兵猶火也弗戢將自焚也夫州吁弑其君而虐用其民於是乎不務令徳而欲以亂成必不免矣】 胡傳【春秋之法誅首惡興是役者首謀在衞而以宋主兵何也前書州吁弑君其罪已極至是阻兵修怨勿論可也而鄰境諸侯聞衞之有大變也可但已乎陳恒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者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之三子告不可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然則鄰有弑逆聲罪赴討雖先發而後聞可矣宋殤不恤衛有弑君之難欲定州吁而從其邪説是肆人欲滅天理非人之所為也故以宋公為首諸國為從示誅亂臣討賊子必先治其黨與之法也】集説【程子曰宋以公子馮在鄭故與諸侯伐之也摟諸侯以伐諸侯固為罪矣而衞弑其君天下所當誅也乃與修好而同伐人其惡甚矣 張氏洽曰宋殤受國於穆公而馮有爭位之心正當修德和民外好鄰國則其位自定而馮無所伺其隙矣況州吁逆賊内懷見討之懼而欲納交殤公苟名其為賊告於王而討之則一舉而君臣父子之倫定今乃怵於邪説合陳蔡以助逆賊使宋國之人不復知君臣順逆之正理而弑逆之事卒及其身皆殤公不能早辨於此役也 家氏翁曰是役本衞志而序宋為首責宋深矣宋公書爵目其人而貶之也 吳氏仲迂曰孔子作春秋以討亂賊是年春秋已絶筆而猶請討陳恒作春秋者莫如孔子用春秋者亦莫如孔子汪氏克寛曰風擊鼓詩序云州吁用兵暴亂使公孫文仲將而平陳與宋經書衞人於蔡人之下所以誅文仲黨惡而忘讎也 陳氏際泰曰東諸侯分黨鄭之禍自此始鄭者天下之所必爭也魯東諸侯也晉北諸侯也秦西諸侯也楚南諸侯也入春秋以來四方無有不伐鄭者矣齊桓晉文秦穆楚莊自主盟以來五霸無有不爭鄭者矣】 秋翬帥師【翬許歸反 此大夫㑹伐之始】 左傳【秋諸侯復伐鄭宋公使來乞師公辭之羽父請以師㑹之公弗許固請而行故書曰翬帥師疾之也】 胡傳【宋人來乞師而公辭之羽父請以師㑹而公弗許其辭弗許義也翬以不義強其君固請而行無君之心兆矣夫公子公孫升為貴戚之卿者其植根膠固難御於異姓之卿況翬已使主兵而方命乎隱公不能早罷其兵權是以及鍾巫之禍春秋於此去其公子以謹履霜之戒】 集説【杜氏預曰公子翬魯大夫不稱公子疾其固請強君以不義也諸外大夫貶皆稱人至於内大夫貶則皆去族稱名於紀事之體他國可言某人而已魯之卿佐不得言魯人此所以為異也 孫氏復曰翬不氏未命也 劉氏敞曰公羊以謂翬不氏者與弑公貶也非也當此之時翬未弑君可得貶乎穀梁曰不稱公子貶之也非也欲貶翬者宜於此稱公子既弑君而除之無為先事而貶也又曰曷為或㑹言伐或及言伐㑹者聚辭也及者繼辭也 程子曰宋虐用其民衛當誅之賊而與之同伐人其罪大矣二國搆怨而他國與之同伐其罪均也 薛氏季宣曰師興而後翬㑹之 陳氏傅良曰公子翬則曷為但稱翬以大夫而㑹伐於諸侯於是始故名之也吕氏大圭曰書帥師則翬專兵可知故單伯㑹伐宋不言帥師 齊氏履謙曰伐者出師之總名周禮大司馬掌九伐之法眚壇侵削正殘杜滅伐總謂之伐正猶春秋書伐其侵圍入滅之類皆伐之事也然經有重言其事者有不重言其事者有但言其事而不言伐者重言其事者如伐鄭圍長葛伐杞取牟婁之類是也必繫之國以見其為某國之邑也不重言其事者如伐楚次于陘伐鄭㑹于蕭魚之類是也雖曰伐而實未有事乎伐也但言其事而不言伐者侵入滅及圍國之類是也不言伐者省文也戰而言伐者伐兵也不言伐者非伐兵也及齊師戰于奚傳言疆事及楚人戰于城濮經書楚人救衛之類是也亦有史失其事而經則泛書曰伐者翬帥師㑹伐鄭之類是也】 㑹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 左傳【諸侯之師敗鄭徒兵取其禾而還】 胡傳【春秋立義至精詞極簡嚴而不贅也若曰翬帥師㑹伐鄭豈不白乎再序四國何其詞費不憚煩也四國合黨翬復㑹師同伐無罪之邦欲定弑君之賊惡之極也再序四國而誅討亂臣之法嚴矣】集説【程子曰再序四國重言其罪左氏以為再伐妄也 陳氏傅良曰公子弑君衞人不踰年能討之衞猶有臣子也而五國之君大夫伐鄭以定州吁苟有人心焉不若是甚矣書之復書之春秋僅一再見焉特書之法嚴矣】 九月衞人殺州吁于濮【濮音卜 濮杜注陳地水名】 左傳【州吁未能和其民厚問定君於石子石子曰王覲為可曰何以得覲曰陳桓公方有寵於王陳衞方睦若朝陳使請必可得也厚從州吁如陳石碏使告於陳曰衞國褊小老夫耄矣無能為也此二人者實弑寡君敢即圖之陳人執之而請涖於衞九月衞人使右宰醜涖殺州吁于濮石碏使其宰獳羊肩涖殺石厚於陳君子曰石碏純臣也惡州吁而厚與焉大義滅親其是之謂乎】 公羊【其稱人何討賊之辭也】 榖梁【稱人以殺殺有罪也祝吁之挈失嫌也于濮者譏失賊也】 胡傳【公羊子曰稱人者何討賊之辭也其義是矣于濮者憫衞國之人著諸侯之罪也夫州吁二月弑君而不能即討者緣四國連兵欲定其位故久然後能殺之于濮爾非諸侯之罪而何夫以討賊許衆人而以失賊罪鄰國與賊者寡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集説【何氏休曰明國中人人得討之所以廣忠孝之路書者善之也 范氏甯曰有弑君之罪者則舉國之人皆欲殺之 趙氏匡曰凡作亂自立為君而國人殺之者皆稱人以殺言衆所共棄不君之也孫氏復曰稱人以殺討賊亂也其言于濮者桓公被弑至此八月惡衞臣子緩不討賊俾州吁出入自】 【恣也 劉氏敞曰傳曰石碏殺之其稱人何討賊之辭也又曰杜氏云未列於㑹故不稱君是簒弑之人已㑹諸侯則無咎矣此豈王法哉 程子曰稱衞人衆辭也舉國殺之也 朱子曰春秋之法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不必士師也 胡氏寧曰陸淳云經中一字徧施於諸例而義不同者惟人字爾或衆而稱人或美而稱人或諱而稱人或貶而稱人或賤而稱人 髙氏閌曰稱國稱人稱地所以廣忠臣孝子之義使人人皆得殺之而無間於尊卑又使亂臣賊子雖竊發於一時而天地之大四海之廣欲逃無所也 家氏翁曰此石碏殺之若書碏則是一人之私討而不見其從衆望故惟書衞人 李氏廉曰春秋討賊書人例六州吁無知陳佗徵舒欒盈良霄是也欒盈良霄雖非弑君而皆叛逆之臣故書法同晉里克弑君而惠公殺之不以其罪故不予以討賊楚比弑君而棄疾殺之亦非正故不成其為賊商臣弑君而齊人殺之蔡般弑父而楚子殺之不得例於討賊者罪齊蔡國人不以為賊而君之也 汪氏克寛曰宋萬之弑宋人求賊於陳慶父之弑魯人求賊於莒皆責賂而後與今陳人能執州吁而不匿賊取賂亦賢於後此陳莒之為矣然陳乃衞桓之母家而陳侯亦親率兵㑹伐鄭欲定其位則今日之善不足以贖前日之過故經不書陳人執州吁而止著衛人之殺之也 劉氏實曰時石碏請於陳而殺之今乃稱衞人殺何也此見舉國之人皆有討賊之心亦見衞猶有人能以討賊為事也 王氏錫爵曰石子不正言州吁之不當立而乃以王覲紿其子何也豈其時姦黨衆盛言之無益且恐洩其於陳之討耶】 冬十有二月衞人立晉 左傳【衞人逆公子晉於邢冬十二月宣公即位書曰衞人立晉衆也】 【邢杜注國名在廣平襄國縣今直隸順徳府邢臺縣西南襄國故城即其地】 公羊【晉者何公子晉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其稱人何衆立之之辭也然則孰立之石碏立之石碏立之則其稱人何衆之所欲立也衆雖欲立之其立之非也】 榖梁【衞人者衆辭也立者不宜立者也晉之名惡也其稱人以立之何也得衆也得衆則是賢也賢則其曰不宜立何也春秋之義諸侯與正而不與賢也】 胡傳【人衆辭立者不宜立也晉雖諸侯之子内不承國於先君上不禀命於天子衆謂宜立而遂自立焉可乎故春秋於衞人特書曰立所以著擅置其君之罪於晉絶其公子所以明專有其國之非以此垂法而父子君臣之義明矣】 集説【何氏休曰諸侯立不言立此獨言立明不宜立之辭 范氏甯曰嗣子有常位故不言立立納入皆非正也 孫氏復曰諸侯受國於天子非國人所得立也 劉氏敞曰衆知晉之可以立不知立君之非衆石碏知晉之得乎衆可以為君不知立晉之非已是以謂之不宜立也 孫氏覺曰晉以國人衆立宜有得立之理聖人特於疑似之間而明不當立之義 程子曰諸侯之立必受命於天子當時雖不受命於天子猶受命於先君衞人以晉公子也可以立故立之春秋所不與也雖先君子孫不由天子先君之命不可立也故去其公子 葉氏夢得曰晉桓公之弟也不氏未三命也 髙氏閌曰晉乃桓公之弟莊公之子於次當立又國人之所同欲而謂之不宜立何也彼曰我君之子也國我之國我宜立國人亦曰彼吾君之子也國乃其國彼當立是諸侯之子不必命於天子特以公子之親衆人宜之而自立也如此則千乘之國皆可擅置其君而邦君之子皆可專有其國矣 程氏迥曰衞人立晉一國之公也尹氏立朝一族之私也 陳氏傅良曰爭國不稱公子晉則何為以爭國之辭書之衞之臣子可以討賊不可以置君州吁為僇而晉受之上無天子下無君父是亦爭國而已矣繼故未有書立者賊不討君不葬譏不在立也是故宋殤之弑也馮立閔之弑也御説立晉靈之弑也黒臀立厲之弑也周立皆不書必若衞人賊討君葬而後書立 家氏翁曰不書石碏之名氏而曰衞人立晉立君從衆望也非一人所得而私立也 鄭氏玉曰石碏之言曰老夫耄矣無能為也此二人者實弑寡君敢即圖之懇惻之意形於言表宜陳人為之動心而州吁之見執也惜其習於當時聞見之陋不知國君非人臣所可置公子晉之立不能請命天王故聖人既美其討賊於前復著其擅立於後 李氏廉曰春秋書立四晉與子朝皆不宜立武宫煬宫皆非所當立也故書法同晉為國人所與子朝獨為尹氏所與故書法異朝書王子而晉不書公子者朝之罪已顯晉之得衆疑於當立故特去公子以見之也 汪氏克寛曰殺州吁衆辭乃王法所當討而衞人皆欲討之故書人以善之立晉衆辭乃無天王之命而衛人以私意擅立之故書人以罪之美惡不嫌同辭 髙氏攀龍曰未有為子而不受之父也未有為諸侯而不受之王也内不承國於先君故不稱公子上不稟命於天子故稱衞人立張氏溥曰州吁宜殺天下知之晉不宜立天下不知也春秋辨焉天下之父子君臣定矣】 【癸桓王亥二年】五年【齊僖十三年晉鄂六年衞宣晉元年蔡宣三十二年鄭莊二十六年曹桓三十九年陳桓二十七年杞武三十三年宋殤二年秦文四十八年楚武二十三年】 春公觀魚于棠【觀左作矢 棠杜注髙平方與縣北有武唐亭魯侯觀魚臺今兗州府魚臺縣魚亭山是其處也】 左傳【公將如棠觀魚者臧僖伯諌曰凡物不足以講大事其材不足以備器用則君不舉焉君將納民於軌物者也故講事以度軌量謂之軌取材以章物采謂之物不軌不物謂之亂政亂政亟行所以敗也故春蒐夏苖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歸而飲至以數軍實昭文章眀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也鳥獸之肉不登於爼皮革齒牙骨角毛羽不登於器則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澤之實器用之資皁隸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將略地焉遂往陳魚而觀之僖伯稱疾不從書曰公矢魚于棠非禮也且言逺地也】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逺也公曷為逺而觀魚登來之也百金之魚公張之登來之者何美大之之辭也棠者何濟上之邑也】 榖梁【傳曰常事曰視非常曰觀禮尊不親小事卑不尸大功魚卑者之事也公觀之非正也】胡傳【隱公慢棄國政逺事逸遊僖伯之忠言不見納亦已矣又從而為之辭是縦欲而不能自克以禮也特書觀魚譏之也】 集説【杜氏預曰書陳魚以示非禮也書棠譏逺地也孔氏穎達曰陳魚者獸獵之類謂使捕魚之人陳設取魚之備觀其取魚以為戲樂非謂既取得魚而陳列之也説文云魚捕魚也然則捕魚謂之魚天官人掌以時為梁凡者掌其政令是謂捕魚為魚魚者猶言獵者也 孫氏復曰觀魚非諸侯之事也天子適諸侯諸侯朝天子無非事者動必有為也隱公怠棄國政觀魚于棠可謂非事者矣 程子曰諸侯非王事民事不逺出逺出觀魚非道也葉氏夢得曰古者天子諸侯將祭必親射牲因而獲禽以共祭春獻魚之節也公將以盤遊蓋託射牲以祭焉以公為荒矣 家氏翁曰譏公之從事於遊畋非其時非其地也隱公浸驕矢魚於逺春秋書之譏也亦危之也棠在宋魯之間無故而輕出寪氏之禍其兆於斯乎 吳氏澂曰古者天子季冬之月命漁師始漁先薦寢廟隱公盖非為宗廟嘗魚而往棠乃逺地漁師取魚而公往觀之特為遊觀之樂耳李氏廉曰觀例二觀魚則以縱欲為譏觀社則以㑹祀為貶皆舉動之妄也 汪氏克寛曰月令季冬乃周之二月經書春觀魚則是周正月未當嘗魚之時隱公决非為嘗魚而往明矣苟隱公果為嘗魚薦廟則為常事得禮而不書矣 邵氏寳曰魚者漁也故比於狩而加觀焉狩者人之所有事也狩之過則有書焚咸丘者矣】 附錄左傳【曲沃莊伯以鄭人邢人伐翼王使尹氏武氏助之翼侯奔隨】 【曲沃杜注在河東聞喜縣今屬山西平陽府 翼杜注在平陽絳邑縣東今山西平陽府翼城縣是也縣東南有古翼城 隨杜注晉地今介休縣東有古隨城屬山西汾州府】 夏四月葬衞桓公 左傳【衞亂是以緩】 榖梁【月葬故也】 胡傳【諡者行之迹所以紀實德垂勸戒也列爵惟五皆王命也衛本侯爵何以稱公見臣子不請於王而私自諡耳春秋於邦君薨正以王法而書卒至於葬則從其私諡而稱公或革或因前以貶不臣順之諸侯後以罪不忠孝之臣子辭顯而義微皆所以遏人欲存天理大居正也】 集説【杜氏預曰有州吁之亂十四月乃葬 程子曰衛亂是以緩稱桓公見國人私諡也魯往㑹故書送終大事也必就正寢不殁於婦人之手曽子易簀而殁豈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諡知忠孝者肯為乎 張氏洽曰春秋之時為臣子者皆無以正君父之終程子之言深足以發明一經書葬之㫖桓公名完而諡桓蓋古不諱嫌名也 家氏翁曰凡弑而賊不討不書葬無臣子也此弑而葬以州吁卽刑衞之臣子能葬其君也 李氏廉曰程子私諡之説本啖子春秋諸國皆稱公獨蔡桓稱侯蓋告王請諡故特書之明得禮也 汪氏克寛曰先王之制諸侯初立喪畢則以士服見天子而賜之命及其殁則臣子請於王而賜之諡今衞桓公諡不當其行號不同其爵春秋據事直書而罪自見矣榖梁云月葬故也非也後此蔡宣曹桓鄭莊皆非弑何以月葬乎 季氏本曰禮賤不誄貴幼不誄長故大夫之諡請於諸侯諸侯之諡請於天子是勸懲之權制於上也世衰諸侯死不請諡無怪乎其加溢美之稱矣案春秋於列國諸侯書葬者五十一而月葬者三十三豈皆有故乎汪氏克寛駁之是也後凡以月葬為故者皆刪】 附錄左傳【四月鄭人侵衞牧以報東門之役衞人以燕師伐鄭鄭祭足原繁洩駕以三軍軍其前使曼伯與子元潛軍軍其後燕人畏鄭三軍而不虞制人六月鄭二公子以制人敗燕師於北制君子曰不備不虞不可以師 曲沃叛王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於翼】 【牧杜注衛邑今汲縣地也屬河南衛輝府 燕杜注南燕國東郡燕縣今汲縣西有古東燕城孔疏燕有二國一稱北燕故此注南燕以别之地理志南燕國姞姓黄帝之後 制杜注北制鄭邑河南成皋縣也一名虎牢今汜水縣西有虎牢城屬河南開封府】 秋衛師入郕【郕音成公作盛 郕杜注郕國也東平剛父縣西南有郕鄉今山東兗州府寧陽縣北有盛鄉城是也堽城壩即剛父故縣孔疏史記郕叔武文王子武王之母弟後世無所見不知其君號諡惟文十二年書郕伯来奔則郕國伯爵也】 左傳【衛之亂也郕人侵衛故衛師入郕】 公羊【曷為或言率師或不言率師將尊師衆稱某率師捋尊師少稱將將卑師衆稱師將卑師少稱人君將不言率師書其重者也】 榖梁【入者内弗受也郕國也將卑師衆曰師】 胡傳【稱師者紀其用衆而立義不同有矜其盛而稱師者如齊師宋師曹師城邢之類是也有著其暴而稱師者楚滅陳蔡公子棄疾主兵而曰楚師之類是也有惡其無名不義而稱師者次于郎以俟陳蔡及齊圍郕之類是也衛宣繼州吁暴亂之後不施徳政固夲恤民而毒衆臨戎入人之國失君道矣書衛師入郕著其暴也】 集説【程子曰衛晉乘亂得立不思安國保民之道以尊王為先居喪為重乃興戎修怨入人之國書其失道也 黄氏震曰郕被鄰國之兵自衛始至隱十年齊鄭連兵入郕莊八年公又及齊師圍郕而郕降于齊文十二年郕伯来奔自此不復見於經計失地而奔國遂滅矣 家氏翁曰有以書師而襃者有以書師而貶者襃貶在事而不在師也又曰此入郕入而弗有也十年齊鄭入郕知此入之弗有非其力之可以取而不取盖懼強國来討雖入之而弗敢遂有之耳 吴氏澂曰衛與郕皆文王之子所封莒入向魯入極且不可况以師而入兄弟之國乎 張氏溥曰桓公方葬師即入郕送終何其緩用兵何其急憂亂者䏻無為宣懼乎】 九月考仲子之宫 公羊【考宫者何考猶入室也始祭仲子也桓未君則曷為祭仲子隱為桓立故為桓祭其母也然則何言爾成公意也】 榖梁【考者何也考者成之也成之為夫人也禮庶子為君為其母築宫使公子主其祭也於子祭於孫止】 胡傳【考者始成而祀也其稱仲子者惠公欲以愛妾為夫人隱公欲以庶弟為嫡子聖人以為諸侯不再娶於禮無二適孟子入惠公之廟仲子無祭享之所為别立宫以祀之非禮也故因其来賵而正名之曰仲子之賵因其考宫而正名之曰仲子之宫而夫人衆妾之分定矣隱公攝讓之實辨矣桓公簒弑之罪昭矣存則以氏繫姓以姓繫號殁則以諡繫號以姓繫諡者夫人也存不稱號殁不稱諡單舉姓氏者妾也凡宫廟非志災失禮則不書】 集説【服氏虔曰宫廟初成祭之名為考 杜氏預曰成宫安其主而祭之諸侯無二嫡惠公欲以仲子為夫人隱公成父之志為别立宫也 孫氏復曰考成也元年宰咺歸賵非禮也隱公以是考仲子之宫祭之此又甚矣夫宗廟有常故公夫人之廟皆不書 陳氏傅良曰仲子之宫别廟也古者妾祔於妾祖姑無妾祖姑則易牲而祔於女君别廟非禮也家氏翁曰隱為桓築宫以祭其母公子允之母非魯君所宜為之立廟也春秋書之譏也 李氏廉曰存不稱號殁不稱氏單舉姓氏者妾也仲子之例是矣成風敬嬴定姒齊歸皆妾母而全用夫人之禮直書以貶之也哀公母姒氏卒盖以有子則廟廟則書卒葬無貶也昭公娶孟子則以同姓而諱之也 汪氏克寛曰諸侯妾母祇當以氏繋字魯自成風而後妾母皆稱夫人稱小君稱諡惟定姒以哀未成君不稱夫人及小君然亦襲成風敬嬴齊歸之例而稱諡矣夫人且不當别有諡而况妾乎又曰榖梁云庶母築宫而君終則廢禮曰妾母不世祭乃庶子為君之禮也若庶子未為君而祭其妾母則固無其禮也禮稱女君死則妾為女君之黨服攝女君則不為先女君之黨服所以防嫡妾之亂也孟子卒則聲子攝小君矣仲子先君之妾耳安可為之立宫乎隱公立宫以祭庶弟之母遂啟後世追尊妾母皆援春秋考宫之義聖人特書以著失禮之始厥後成風敬嬴定姒齊歸皆以妾母祔廟而不書矣凡經書宫廟若西宫新宫桓宫僖宫則以災而書作新宫合禮則不書世室屋壊則書新作世室合禮亦不書丹桓宫楹郟桓宫桷過侈非禮則書武宫煬宫親盡不當立則書取郜鼎納於大廟禘於大廟用致夫人大事於太廟躋僖公有事於大廟仲遂卒猶繹非禮皆書凡易世立先君之廟得禮皆不書】 【案仲子實桓母説見歸賵】 初獻六羽 左傳【九月考仲子之宫將萬焉公問羽數於衆仲對曰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節八音而行八風故自八以下公従之於是初獻六羽始用六佾也】 公羊【初者何始也六羽者何舞也】 榖梁【初始也尸子曰舞夏自天子至諸侯皆用八佾初獻六羽始厲樂矣】 胡傳【初者事之始魯僭天子之禮樂舊矣是成王過賜而伯禽受之非也用於太廟以祀周公已為非禮其後羣公皆僭用焉仲子以别宫故不敢同羣廟而降用六羽書初獻者眀前此用八之僭也】集説【杜氏預曰魯惟文王周公廟得用八而他公遂因仍僭而用之 范氏甯曰佾之言列八人為列羽翟雉之羽舞者所執人執一羽不言六佾言佾則干在其中 孫氏復曰魯僭用天子禮樂舞則八佾孔子不敢斥也故因減用六羽以見其僭天子之惡 劉氏敞曰魯祭周公宜用八佾祭魯公宜用六佾祭羣公宜四佾今祭仲子用六佾是以仲子僭魯公且以羣公僭周公矣 孫氏覺曰凡舞有千羽此不言干但言羽者婦人無武事但陳羽舞也 程子曰成王賜魯用天子禮樂祀周公後世遂羣廟皆用仲子别宫故不敢同羣廟而用六羽也書初獻見前此用八之僭也仲尼以魯之郊禘為周公之道衰用天子之禮樂祀周公成王之過也 蘇氏轍曰天子八佾諸侯六大夫四士二魯以周公祭文王文王周公之廟用八諸侯因之非禮也 朱子曰使魯不曽用天子之禮樂則三家雖欲僭亦無緣見此等禮樂而用之 吕氏祖謙曰孟子古王制皆以公侯為大國伯為次國子男為小國計其土地大小是也其禮數髙下皆稱公榖又以為天子八佾諸公六諸侯四亦異於王制孟子古書所記當時禮文公侯多為一等未嘗有以侯為一等伯子男同為一䓁者然則公榖之出去孔子之世逺甚 程氏端學曰以諸侯夫人用六羽猶為僭今妾用之聖人所以傷周禮之大壊也 汪氏克寛曰春官樂師有羽舞有干舞籥師祭祀則鼓羽籥之舞司干祭祀舞者既陳則授舞器然則祭祀或文舞武舞並用或止用文舞而不用武舞也又曰魯僭天子禮樂春秋因事書之以著其罪諸侯六佾而魯僭八佾隱公以仲子别立宫當下於羣公之廟疑其羽數乃従衆仲而改用六羽盖隱公之心若曰先公之廟可循舊用天子所賜之禮仲子别宫祇當用諸侯之禮而不知先君之妾不可與君同安可用諸侯之禮乎孔子之時季氏舞八佾則知隱公惟用六佾於仲子之宫而羣公仍僭八佾厥後成風敬嬴定姒齊歸皆以妾母用小君之禮則隱公為仲子立宫而獻六羽有以啟之也公榖皆云天子八佾諸公六佾諸侯四佾然樂舞之數自上而下降殺以兩諸侯既降扵諸公則諸伯當降於諸侯而用二佾矣子男復何所用乎况禮經所記廟制堂制袞旒席數五等諸侯皆同豈以舞佾而獨異其制乎邵氏寳曰獻六羽何以書初眀前此用八之僭也然則仲子而用六羽可乎臣擬君妾擬嫡其僭一也張氏溥曰六羽夫人禮也仲子妾而夫人禮亦僭矣惟隱之厚桓母至則桓之弑隱罪益深是故薨而歸賵宫成而祭祭而奏樂一婦人也記之綦詳痛隱惡桓也】 【案妾不可僭嫡猶臣不可僭君以用六為善盖本孔穎逹善其復正之説不知書初獻所以明八佾之僭書六羽所以眀妾母之僭而已無所謂善也】 邾人鄭人伐宋 左傳【宋人取邾田邾人告於鄭曰請君釋憾於宋敝邑為道鄭人以王師㑹之伐宋入其郛以報東門之役宋人使来告命公聞其入郛也將救之問於使者曰師何及對曰未及國公怒乃止辭使者曰君命寡人同恤社稷之難今問諸使者曰師未及國非寡人之所敢知也】 胡傳【凡班序上下以國之小大従禮之常也而盟㑹征伐以主者先因事之變也然則衛州吁告於宋以伐鄭事與此同而聖人以宋為主者何此春秋撥亂之大法也凡誅亂臣賊子必深絶其黨】集説【杜氏預曰邾主兵故序鄭上 孔氏穎達曰雖小國主兵即序於大國之上欲見伐由其國善惡所歸故也雖大夫為主國君従之亦序主兵於上僖二十七年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注云傳言楚子使子玉去宋經書人者恥不得志以微者告猶序諸侯之上楚主兵故是微人主兵亦序國君之上史策之常法也 程子曰先邾人為主也 家氏翁曰邾小國而序於鄭之上兵首也邾見侵於宋當告之天子請之方伯聲其罪而治之不當間宋鄭之隙而偕鄭以伐宋春秋所不與也鄭以伯爵而序於邾之下亦所以貶也 陳氏深曰春秋書人謂微者士也宋大國邾小國邾假鄭之力又㑹王師以同伐决非微者書曰人盖貶其以小加大不量力而窮兵以逞賤之故也 李氏廉曰主兵例桓十三年齊先宋僖二年虞先晉皆以小國序大國之上非主兵而小國序大國之上則伯者為之如莊十六年許男滑伯文十四年許男曹伯成十五年邾子伯襄十年齊世子光之類是也州吁伐鄭而宋主兵衛圍戚而齊國夏主兵春秋討黨賊之法也 汪氏克寛曰㑹則先主㑹征伐則先主兵又曰鄭人以王師㑹伐宋而經序邾為首不書王臣盖鄭莊是時為王卿士故擅興天子鄉遂之兵非王室遣將故不書也】 螟【音冥 蟲災始此】 公羊【何以書紀災也】 榖梁【螟蟲災也】 胡傳【蟲食苖心曰螟食葉曰螣食節曰賊食根曰蟊國以民為夲民以食為天詩去螟螣害稼也春秋書螟記災也聖人以是為國之大事也故書而近世王安石乃稱為人牧者不必論奏災傷之事亦獨何哉甚矣其不於聖人之經以欺當年而誤天下與来世也】 集説【杜氏預曰蟲食苗心者為災故書 范氏甯曰甚則即盡不及厯月月令曰仲春行夏令則蟲螟為害 孔氏穎達曰食禾心曰螟言其姦冥冥難知也 程子曰書螟書螽皆為災也國之大事故書朱子曰書山崩地震螽螟之類知災異有所自致也 薛氏季宣曰異天之變也災人之害也賢君恐】 【懼修省消災變之道也 家氏翁曰春秋變見於上必書災見於民必書哀十二年冬螽傳者歸過扵司厯之失閠此諛臣所以蔽災而託為聖人之言豈春秋書水旱螽螟之㫖哉 齊氏履謙曰案春秋所書有災有異害及於民之謂災物反其常之謂異然二者魯皆備書諸國惟異則書之盖災則事止一國異則理闗天下故於内外所書如此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蟲災者十四書螟者三而在隱公之世者二在莊公之世者一書螽者十而桓僖文襄四公之世各一宣公之世者三哀公之世者三書蝝生者一亦在宣公之世盖宣公以弑兄得國而又改法税畆重困農民故螽蝝水旱饑饉之災比嵗相仍猶不知恐懼修省以消天變聖人備書為後鑒也】 【案春秋記災或月或時皆據實書之非有義例也若計其久暫則時甚於月乃謂甚則月不甚則時何耶榖梁之説非也】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彄苦侯反】 左傳【臧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於寡人寡人弗敢忘葬之加一等】 胡傳【公將如棠觀魚者僖伯諫而不聼則稱疾不従可謂忠臣矣葬之加一䓁夫是之謂稱然隱公不敢忘其忠而不䏻聼其言與郭公善善而不䏻用至於亡國一也其及宜矣】 集說【杜氏預曰大夫書卒不書葬葬者臣子之事非公家所及故不書葬 陸氏淳曰趙子曰魯卿有王命者即書卒尊吾命卿所以尊王命也 孫氏復曰公子彄臧僖伯也孝公子 葉氏夢得曰公子彄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髙氏閌曰其子臧孫達嗣是為哀伯自是終春秋臧氏世預魯國之政 吕氏大圭曰榖梁云隱不爵命大夫盖謂隱攝而非君也然其生也稱公其殁也稱薨魯之臣子皆以君待之矣非攝也豈有不爵命大夫乎彼見無駭之不稱公子求其説而不得故云爾 家氏翁曰胡氏曰書日見恩禮之厚然日不日不繋乎褒貶 汪氏克寛曰僖伯以先公子必未賜族盖左氏追稱氏如陳桓未卒而稱陳桓公有寵於王 湛氏若水曰重親者貴者賢者之大故也】 宋人伐鄭圍長葛【此書圍之始 長葛杜注穎川長社縣北有長葛城今河南開封府許州長葛縣北十二里有故城】 左傳【宋人伐鄭圍長葛以報入郛之役也】 穀梁【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久之也伐不踰時戰不逐奔誅不填服】 胡傳【圍者繯其城邑絶其往来之使禁其樵採之途城守不下至於經年而不解誅亂臣討賊子可也長葛鄭邑何罪乎書圍於此而書取於後宋人之惡彰矣】 集說【范氏甯曰宋以此冬圍之至六年冬乃取之古者師出不踰時重民之命愛民之財乃暴師經年僅而後克無仁隱之心而有貪利之行故圍伐兼舉以眀之 趙氏匡曰伐國而圍邑皆書之不可偏遺也公羊曰強也夫一邑之強亦何䏻為而特書乎劉氏敞曰公羊以謂邑不言圍非也圍之為義施於塹守而已無擇於國與邑也茍有告者則書之何為不言乎且春秋之所以不擇於國與邑而悉書之者為害民傷財也何謂邑不言圍 杜氏諤曰春秋書圍四十四伐國而言圍者九此為之首書伐書圍書取惡之也 程子曰伐國而圍邑肆其暴也 髙氏閌曰圍人城邑者其兵必衆而稱人者貶之也家氏翁曰宋穆公受國於宣公及其卒也復以歸宣公之子而使己子馮出居於鄭殤公不仁日以殺馮為事輙率諸侯伐鄭以有東門之役自是兵連不解宋殤實為禍首書伐書圍責其暴也 吴氏曰前書莒人伐取牟婁一加兵即取其邑取之易也宋雖加兵於鄭之邑而取之難故圍之經年乃得取李氏廉曰伐國圍邑四而有二例伐鄭圍長葛伐宋圍緡皆著其暴也齊侯伐鄭圍新城則又以著其】 【無貪地之心辭同而義異矣或曰外伐之圍邑僅四魯一國而被伐圍邑亦四何也趙子曰内事詳故悉書外事不告則不書矣】 【甲桓王子三年】六年【齊僖十四年晉哀侯光元年衞宣二年蔡宣三十三年鄭莊二十七年曹桓四十年陳桓二十八年杞武三十四年宋殤三年秦文四十九年楚武二十四年】 春鄭人来輸平【輸左作渝】 左傳【更成也】 公羊【輸平者何輸平猶墮成也何言乎墮成敗其成也曰吾成敗矣吾與鄭人末有成也吾與鄭人則曷為末有成狐壤之戰隱公獲焉然則何以不言戰諱獲也】 穀梁【輸者墮也平之為言以道成也来輸平者不果成也】 胡傳【輸者納也平者成也鄭人曷為納成於魯以利相結解怨釋讎離宋魯之黨也公之未立與鄭人戰於狐壤止焉元年及宋於宿四年遇於清其秋㑹師伐鄭即宋魯為黨與鄭有舊怨明矣五年鄭人伐宋入其郛宋来告命魯欲救之使者失辭公怒而止鄭伯知其有間可乗也是以来納成爾然則善之乎曰平者解怨釋讎固所善也輸平者以利相結則貶矣曷為知其相結之以利也後此鄭伯使宛来歸祊而魯入其地㑹鄭人伐宋得郜及防而魯又取其二邑是知輸平者以利相結乃貶之也】集說【杜氏預曰和而不曰平 孔氏穎達曰渝變也變更前惡而復為和好變即更之義成即平之訓故傳解渝平謂之更成自狐壤以来與鄭不和今日復和故曰更成言更復狐壤以前之好也 孫氏復曰鄭人来輸誠於我平四年翬㑹諸侯伐鄭之怨也平者釋憾之辭 孫氏覺曰輸者納也鄭人請和来納其平 葉氏夢得曰輸猶輸粟然有物以將之也和而不曰平来外辭也何以不言及鄭平方請未平也人微者也 程氏迥曰輸如吕刑輸而孚之輸我無欲平之意而鄭輸其平於我 陳氏傅良曰渝平釋憾而為平也平不書必闗於天下之故而後書書渝平以志諸侯之合書及鄭平以志諸侯之散是春秋之所終始也 張氏洽曰鄭莊之納平非有講信修睦之心而深為合黨敵宋之計是以不憚屈已求和於魯繼以納祊而未即求許所以為敗宋入許之權輿魯隱亦入於其術中而不悟也故惟胡氏之說為得春秋之㫖 吕氏大圭曰春秋書平者六而此獨書来輸何也曰平者解讎釋怨之辭也平之義則一而情異矣宋人及楚人平則宋欲之也及齊平則两相下也宋及楚平盖出扵不得已也魯及齊平則齊知敬魯而魯亦不欲加兵於齊也若夫来輸平則直出於鄭伯之意爾言来輸則有自屈損之意豈誠敬魯畏魯欲與魯釋其舊憾哉特以魯宋方合而幸其有可乗之隙於是乎自屈損以求成爾呉氏曰来者彼来求我非我往求彼也輸謂輸寫其情平謂两國昔有忿怨如地之不平今悉剗削而使之平也輸平猶曰納欵也上年魯甞同宋衛伐鄭今鄭釋其怨而求和於魯故曰来輸平 齊氏履謙曰渝當依公榖作輸彼欲而求成於我曰輸我欲而往平於彼曰暨两相欲曰及鄭人来輸平是彼欲而求成於我也宋及楚平是两相欲也暨齊平是我欲而往平於彼也 汪氏克寛曰經書平者凡六惟此言輸平輸之為言必有貨賂行乎其間而非虛言求平矣乃鄭志而非魯志茍不以利啗魯則魯必不従也 劉氏實曰輸納也此必有挟而来謂之輸平謂平其前日之怨爾曰来輸平見我無所欲鄭人有所挟而来請和於我爾豈非欲離宋魯之交而為他日敗宋之計乎 張氏溥曰鄭莊歲與宋戰務孤宋援特來輸平魯遂讎宋而專従鄭雖鄭莊之狡善於離合人國抑在魯未可謂信也盟宿遇清守信不固鄭始得而用之不然胡為乎十一年之中五年黨宋六年黨鄭也哉】 【案輸平渝平三傳互異左氏以渝平為更成公榖以輸平為墮成考前年公子翬伐鄭有憾而未平則更成之説於義為近但左氏謂變前惡而為和好則渝與平為二意葉氏胡氏諸儒多主公榖作輸而訓輸為納言其納平於我而變更前惡之意亦在其中矣文従公榖義従左氏似為得之故三傳並存焉】附錄左傳【翼九宗五正頃父之子嘉父逆晉侯於隨納諸鄂晉人謂之鄂侯】 【鄂杜注晉别邑今在平陽府鄉寧縣南】 夏五月辛酉公㑹齊侯盟于艾【艾五蓋反 此齊魯交好之始 艾杜注泰山牟縣東南有艾山今在山東青州府䝉陰縣西北】 左傳【夏于艾始平於齊也】 集說【杜氏預曰春秋前魯與齊不平今棄惡結好陳氏傅良曰春秋之初宋魯衛陳蔡一黨也齊鄭一黨也於是鄭始平魯鄭方交惡於王而亟平齊魯將以合諸侯焉爾 趙氏鵬飛曰艾之鄭故也自石門之而知齊鄭為與國齊將救鄭則地隔於魯不求魯無以救鄭鄭来渝平齊為之謀也故鄭使反命而齊為艾之盟 陳氏深曰公與齊㑹四十一始扵艾終於定十二年盟黄 吴氏曰前此魯未嘗與齊交因鄭輸平之後而公始與齊蓋鄭莊之謀也齊侯與魯為為鄭結魯也 程氏端學曰外為主稱㑹此類是也 李氏廉曰齊大師之後受地於王方百里者五東方之國莫大焉自師尚父十二世至僖公已稱東州之小伯宋以先伐之後爵居上公方與魯為好未可間也故假鄭以求魯魯一溺於輸平之利再狥於于艾之盟三誘於祊田之歸四惑於不王之告而魯與齊鄭之交固矣又曰書公㑹齊侯盟者四艾齊僖小伯之初也柯與扈齊桓圖伯之初也于黄齊景爭伯之初也春秋皆書㑹眀齊志也汪氏克寛曰宋殤既合五國之師伐鄭又出師圍邑經年而取之鄭之怨宋深矣去年與邾伐宋末足】 【以釋怨故特平齊魯以為他日伐宋之謀魯與齊而曰鄭莊合齊魯者以三年齊鄭盟石門知齊鄭合黨故也不書及而書㑹則非魯志而齊欲為也書于艾志齊僖小伯之始書于黄志齊景爭伯之終前乎于艾雖石門然未與魯平則黨與未盛也後乎于黄雖次垂葭㑹牽㑹洮次蕖除伐晉伐宋而無盟矣凡書皆春秋所惡比事以觀而世變可知矣 季氏本曰諸侯修睦以惇信眀義為本者也魯嘗與宋宿矣齊甞與鄭石門矣至此則魯離宋黨而與齊為艾之盟又二年齊離鄭黨而與宋為瓦屋之盟又二年齊魯復離宋黨而與鄭為中丘之倐離忽合倐合忽離不過為結黨行私計爾信義何有焉此之所以不足貴也】 附錄左傳【五月庚申鄭伯侵陳大獲往歲鄭伯請成於陳陳侯不許五父諫曰親仁善鄰國之寳也君其許鄭陳侯曰宋衛實難鄭何䏻為遂不許君子曰善不可失惡不可長其陳桓公之謂乎長惡不悛従自及也雖欲救之其將䏻乎商書曰惡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鄉邇其猶可撲滅周任有言曰為國家者見惡如農夫之務去草焉芟夷藴崇之絶其本根勿使䏻殖則善者信矣】 秋七月 公羊【此無事何以書春秋雖無事首時過則書首時過則何以書春秋編年四時具然後為年】胡傳【四徳備而後為乾故易曰乾元亨利貞一徳不備則乾道熄矣四時具而後成歲故春秋雖無事首時過則書一時不具則嵗功虧矣既書時又書月者時天時也月王月也書時又書月見天人之理合也易不云乎君子行此四徳者故曰乾元亨利貞若夫上下異致天人殊觀聖學不傳而春秋之義見矣】 集說【何氏休曰過厯也春以正月為始夏以四月為始秋以七月為始冬以十月為始厯一時無事書其首月眀王者當奉順四時之正也有事不月者人道正則天道正矣 杜氏預曰雖無事而書首月具四時成嵗也 程子曰無事書首月天時王月備而後成歲也 黄氏震曰無事亦書首月備四時也趙木訥曰或不書者傳授脱之 程氏端學曰凡夏秋冬無事必書首月本與春無事書首月同義但春以一嵗之始王所頒之正朔而多一王字爾 劉氏實曰四時具然後成嵗一時不具嵗功不成故無事而亦書時示王者當奉若天道體乾之四徳爾時天時月王月也厯一時無事而書始月示國君當謹守王度奉正朔與其法制禁令爾諸侯之奉王朔猶王之奉天道天人合而上下一此春秋書時月之㫖也】 冬宋人取長葛【左傳作秋】 左傳【秋宋人取長葛】 公羊【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久也】 穀梁【外取邑不志此其志何也久之也】 胡傳【宋人恃強圍邑久役大衆取非所有其罪著矣在王朝不䏻施九伐之威在列國不䏻修連帥之職鄭人土地天子所命先祖所受不䏻保有而失之是上無天王下無方伯而鄭亦無君也宋人強取以王法言不可勝誅以天理言不善之積著矣初穆公屬國於與夷使其子馮出居於鄭殤公既立忌馮而伐鄭不亦逆天理乎春秋序宋主兵以殤之罪重也眀年鄭人伐宋序邾為首以鄭伯之罪也至是宋又舉兵伐鄭而圍其邑肆行暴虐不善之積已著而不可解矣】 集說【何氏休曰不繋鄭舉伐者因上伐圍取也 杜氏預曰秋取冬乃告也上有伐鄭圍長葛長葛鄭邑可知故不言鄭也 孔氏穎達曰絰書冬傳言秋丘眀為傳例不虛舉經文獨以秋言此事明是以秋取冬乃告也冬告者告言冬始取爾故書之於冬若其使以冬至告言秋取亦當追書於秋八年傳曰冬齊侯使来告成三國秋成冬告書之於秋眀此以冬取告故書於冬也 孫氏復曰長葛鄭邑天子所封非宋人可得取也宋人前年伐鄭圍長葛此而取之故言伐言圍言取悉其惡以誅之也 劉氏敞曰左氏作秋杜氏云秋取冬来告也非也史之記事雖據赴告而書至其日月猶當依先後次序豈得但據告時編之乎然左傳日月與經不同者多或丘眀作書雜取當時諸侯史䇿有用夏正者有用周正者故經所云冬傳謂之秋也 程子曰宋人圍長葛嵗且周矣其虐民無道之甚而天子弗治方伯弗征鄭視其民之危困而不䏻保有赴訴卒喪其邑皆罪也宋之強取不可勝誅矣 張氏洽曰宋自去冬圍長葛經年不解志於必取鄭莊不赴訴於天子方伯同列以求保其土地人民反結交於魯以為後日報復之計而委長葛於宋稔禍長惡宋殤雖若得志而後日終受鄭莊報復蹙國喪師以及其身春秋所深誅也王氏元杰曰宋圍鄭邑取非所有始惑州吁之邪説摟諸侯以伐之圍城之師經年不解其役乆矣其】 【民殘矣春秋書圍長葛於前以著殘民毒衆之罪書取長葛於後正其擅兵強奪之誅誅亂禁暴其法嚴矣 汪氏克寛曰彼此皆列國而伐之以圍其邑是恃強也圍之期年是久役也環而攻之是用大衆也鄭邑而已取之是取非所有也直書而罪自見 張氏溥曰春鄭来輸平夏公㑹齊盟納成於魯者鄭也合齊魯之交者亦鄭也五年冬宋伐鄭圍長葛六年冬取之言圍則日久言伐言取則惡彰鄭若無聞焉豈忘長葛哉彼將圖大欲合諸侯抗王室姑以長葛委宋而徐圖報復也鄭急平齊魯而不爭長葛宋幸得長葛而蹙國喪身甚矣鄭莊之狡宋殤之愚也】 【案經書冬左傳作秋杜氏預謂秋取冬告引八年齊侯告成為證其義甚明劉氏敞以為左傳雜取諸侯史䇿有用夏正者有用周正者故經所云冬傳謂之秋也似亦有理】 附錄左傳【冬京師来告饑公為之請糴於宋衛齊鄭禮也 鄭伯如周始朝桓王也王不禮焉周桓公言於王曰我周之東遷晉鄭焉依善鄭以勸来者猶懼不蔇況不禮焉鄭不来矣周杜注采邑扶風雍縣東北有周城今在陕西鳳翔府岐山縣南】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二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 【乙桓王丑四年】七年【齊僖十五年晉哀二年曲沃武公稱元年衛宣三年蔡宣三十四年鄭莊二十八年曹桓四十一年陳桓二十九年武三十五年宋殤四年秦文五十年楚武二十五年】 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 榖梁【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微無足道焉爾】 胡傳【叔姬伯姬之娣非夫人也則何以書古者諸侯一娶九女必格之同時者所以定名分窒亂源也今叔姬待年於宗國不與嫡俱行則非禮之常所以書也睂山蘇轍以謂書叔姬賢之也若賢不得書必貴而後書則是以位而蔑徳也小國無大夫至於接我則書是位不可以廢事也位不可以廢事而獨可以廢賢乎如叔姬不歸宗國而歸于酅以全婦道賢可知矣賢而得書亦春秋之法也】集說【何氏休曰叔姬者伯姬之媵也至是乃歸者待年父母國也婦人八嵗備數十五從嫡二十承事君子媵賤書者後為嫡終有賢行紀侯為齊所滅紀季以酅入于齊叔姬歸之能處隠約全竟婦道故重録之 范氏甯曰媵之為言送也從也不與嫡俱行非禮也姪娣年十五以上能共事君子可以徃娣必少於嫡知未二十而徃也 孔氏穎達曰女嫁於他國皆有姪娣與適俱行則所尊在適書適不書姪娣叔姬待年之女年滿特行故書其歸魯女嫁於他國之卿皆書之夫人之娣尊與卿同其書故是常例賈云書之者刺紀貴叔姬傳無其事是妄說也 孫氏復曰媵書者為莊十二年歸于酅起 程子曰伯】 【姬為紀侯夫人叔姬其娣也待年於家今始歸娣歸不書憫其無終也 髙氏閌曰娣亦書歸若堯之二女降于溈汭皆曰嬪 張氏洽曰媵不書此特書者以其終不忘紀之五廟雖紀侯卒而歸于酅以奉宗祀沒其身而後已聖人以其賢可以厲婦行将有其末必録其本是以變例而特書之 趙氏與權曰伯姬歸紀踰五年而叔姬歸焉卒之紀侯去其國而伯姬葬于齊紀季以酅入于齊而叔姬歸于酅二姬皆不得其所終春秋之法有其終必有以見其始也】 滕侯卒【滕國杜注在沛國公丘縣東南今山東兗州府滕縣西南十五里有古滕城即滕國也孔疏譜云滕姬姓文王子錯叔繡之後武王封之居滕】 公羊【何以不名微國也微國則其稱侯何不嫌也春秋貴賤不嫌同號美惡不嫌同辭】胡傳【滕侯書卒何以不葬怠於禮弱其君而不葬者滕侯宿男之類是已古者邦交有常制不以國之强弱而有謹慢也不以情之疎密而有厚薄也春秋之時異於是晉北國也楚南邦也地非同盟而親徃俟其葬滕鄰境也宿同盟也訃告雖及而魯不之恤豈非以其壤地褊小乎怠於禮而不徃弱其君而不㑹無其事而闕其文此魯史之舊也聖人無加損焉存其卒闕其葬而義自見矣卒自外録不卒非外也葬自内録不葬非内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侯訓君也五等之主雖爵命小異而俱是國君故總稱諸侯也 劉氏敞曰左氏云不書名未同盟也非也嘗同盟者卒未必皆名未嘗同盟者卒未必皆不名 程子曰不名史闕文也家氏翁曰不名不葬諸說不同愚謂不名史失其名也不葬魯不徃㑹史佚其諡是以失書不容鑿】 【為之說】 夏城中丘【此書土功之始 中丘杜注在琅琊臨沂縣東北今山東兗州府沂州東北三十里有中丘城】 左傳【書不時也】 公羊【中丘者何内之邑也城中丘何以書以重書也】 穀梁【城為保民為之也民衆城小則益城益城無極凡城之志皆譏也】 集說【范氏甯曰建國立城邑有定所髙下大小存乎王制刺公不修勤徳政更造城以安民夫保民以徳不以城也 孫氏復曰城邑宫室髙下大小皆有王制不可妄作是故城一邑新一廄作一門築一囿時與不時皆詳而録之時謂周之十二月夏之十月非此不時也得其時者其惡小非其時者其惡大此聖人愛民力重興作懲僭忒之深㫖也 葉氏清臣曰城郭雖立以為國非恃以守國故先王嵗因農隙修之於無事之時而城多出於畏齊畏晉畏邾畏莒不然則大夫強而自城其邑或過其度未有無故而為也既不能愛恤其民以時舉其政事至而旋為之備以奪其時此經之所以書也 程子曰為民立君所以養之也養民之道在愛其力民力足則生養遂生養遂則教化行而風俗美故為政以民力為重也春秋凡用民力必書其所興作不時害義固為罪也雖時且義必書見勞民為重事也後之人君知此義則知慎重於用民力矣然有用民力之大而不書者為教之意深矣僖公修泮宫復閟宫非不用民力也然而不書二者復古興廢之大事為國之先務如是而用民力乃所當務也人君知此義則知為政之先後輕重矣凡書城者完舊也書築者創始也城中丘使民不以時非人君之用心也 胡氏寜曰穀梁子之意為春秋時言之也城不可無而未為國之急易所謂設險非止於築城禮所謂城池亦固國之一事爾春秋凡城必書或志其非時或志其非制或志其非所得其時制又當其所而亦書重民力也文王以民力為臺為沼或與民同其利或與民同其樂則不可以已矣 呉氏澂曰君之資於民者資其力也故無事則資其力而用之於農以足食生財有事則資其力而用之於兵以敵愾禦侮非農非兵而勞民之力必以其時以其禮而不敢妄興不得已而役之亦必節其力而不盡也春秋凡力役必書重民力也汪氏克寛曰内城二十三春城四夏城七冬城十二左傳於此年并城郎祝丘及新延廄新作南門築】 【鹿囿皆曰不時凡城於冬者皆曰書時或曰周之冬十月十一月乃夏之秋周之春正月二月乃夏之冬而左氏於城向諸防諸鄆平陽中城城防郎囿皆曰書時延廄南門亦曰不時何哉今考左傳言龍見而戒事則夏之九月而周之十一月也水昏正而栽則周之十二月正當役民之時也日至而畢則夏之十一月而周之正月也謂日至而畢則周之春不宜興土功矣經於他事書春夏秋冬而繼書次月則凡書時皆指四時之首月如成十七年書冬㑹伐鄭十一月公至十二月日食是也若城築蒐狩之事乃以時成通歴三月事畢而言之非獨指首月也詳考經文則可見矣 湛氏若水曰左氏曰書不時也公羊曰以重書也愚謂二説皆是也事孰為重愛民為重愛民孰重以時為重 卓氏爾康曰莒入向則魯疆埸須有以備之然夏而用民不憂其力矣灌甫曰案春秋城内邑二十三以夏城者七以春城者四其餘皆時也不時而城固書時而城亦書何也聖人惜民力慎興作懲僭慝耳其畏齊畏晉因邾因莒與大夫自彊而城各因文以見義不在書時與不時也】 齊侯使其弟年來聘【此列國來聘之始】 左傳【齊侯使夷仲年來聘結艾之盟也】 公羊【其稱弟何母弟稱弟母兄稱兄】 榖梁【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以其來接於我舉其貴者也】 胡傳【兄弟先公之子不稱公子貶也書盟書帥師而稱兄弟者罪其有寵愛之私書出奔書歸而稱兄弟者責其薄友恭之義考於事而春秋之情可見矣年者齊僖公母弟也僖公私於同母寵愛異於他弟施及其子猶與適等而襄公絀之遂成簒弑之禍故聖人於年來聘特變文書弟以示貶焉鄭語來盟黒背帥師皆罪其私也陳光奔楚而稱弟盗殺衞縶而稱兄秦鍼宋辰皆責其薄也仁人於兄弟絶偏繋之私篤友㳟之義人倫正而天理存其春秋以訓天下與來世之意也】 集說【杜氏預曰凡聘皆使卿執玉帛以相存問 孔氏穎逹曰聘禮使者執圭以致命束帛加璧以致享鄭康成云享獻也既聘又獻所以厚恩惠也是執玊帛以相存問也玉人職云瑑圭璋璧琮八寸以頫聘注云八寸者據上公之臣案聘禮圭以聘君璋以聘夫人既行聘之後璧以享君琮以享夫人又鄭注小行人云使卿大夫頫聘降其君瑞一等則侯伯之臣圭璋璧琮皆六寸子男之臣皆四寸又小行人云圭以馬璋以皮璧以帛琮以錦琥以繡璜以黼鄭注云二王之後享天子圭以馬享后璋以皮其餘諸侯享天子璧以帛享后琮以錦子男享大國之君琥以繡享大國夫人璜以黼是玉帛之文也 楊氏士勛曰禮小聘曰問使大夫大聘使卿此既名見於經明是卿也案禮聘則執玉以致命執帛以致享故云執玊帛以相存問 啖氏助曰使使致問曰聘主人受之於廟以重禮也 劉氏敞曰其弟云者凡以重書也何重乎齊侯之弟古者年四十而仕五十而爵天下無生而貴者齊侯愛其弟未可爵而爵之亟交於諸侯卒之其子弑齊君而亂齊國是以君子重焉爾 程子曰凡不稱公子而稱弟者或責其失兄弟之義或罪其以弟之愛而寵任之過左氏公羊傳皆曰年齊僖公之母弟先儒母弟之說蓋縁禮文有立嫡子同母弟之說其曰同母弟蓋謂嫡爾非以同母為加親也若以同母為加親是不知人理近於禽道也天下不明斯義也久矣僖公愛年其子尚禮秩如嫡卒致簒弑之禍書弟見其以弟之愛而寵任之過也 葉氏夢得曰諸侯之邦交嵗相問殷相聘周道也書聘不書問略小事也聘大夫之事古者大夫五十而後爵異姓以名氏見同姓以公子見雖母弟亦以公子見年不稱公子非大夫也其弟年云者以母弟而任大夫之事以齊侯為愛其弟而易大夫非公天下之道也 張氏洽曰聘者諸侯遣大夫通好與國見於儀禮之篇詳矣然古者諸侯間於天子之事則有邦交殷聘之禮自隐公即位以來未嘗朝聘於天子以魯推之則諸侯蓋可知矣而齊僖因艾之盟遽遣使於魯以結好忘君臣之大義植同列之私黨故觀年之聘則凡書聘可以例推矣書其弟又著齊侯寵愛之私聘魯致女交政鄰國以啟無知簒弑之禍也 家氏翁曰入春秋為㑹為盟為遇皆非盛時之常典惟聘禮近古王制之所得為也然聘不皆書惟天王使下聘不以小大皆書大國之使來不皆書有故則書列國之使來不悉書有所襃貶則書魯大夫之聘列國亦不悉書有故則書 陳氏深曰此外臣來聘之始終於昭二十一年晉士鞅 李氏廉曰春秋書弟十四書兄一齊年鄭語衛黒背皆罪其私陳光秦鍼宋辰衛縶皆罪其薄衛鱄佞夫皆可入陳光之列陳招先稱公子而後稱弟亦以陳侯有寵愛之私而致之也獨叔肸稱弟賢之也蓋以其善處兄弟之變者也公羊左氏同母之說程子力辨之而陸氏亦曰聖人之教雖及兄弟之子猶引而進之安有異母即見疎外乎又曰齊之聘魯五年之再來齊僖糾合之時也歸父之來晉襄未定之時也國佐之來齊頃有志於叛晉也慶封之來齊景初立而有志於爭霸也皆出於私情矣然春秋之初齊猶加禮於魯至桓既霸僖七年公子友如齊之後魯使之聘齊者二十二而齊聘僅三至焉亦可以觀世道矣 汪氏克寛曰夫子作經雖不逆計其後日之事然於其寵愛之過特書弟以貶焉使後世之讀是經者考無知簒弑之所由始則亦知戒矣諸侯之弟貶則書名不貶則書字故許叔蔡叔蔡季紀季皆賢而稱字且不言弟】 秋公伐邾【此伐邾之始】 左傳【秋宋及鄭平七月庚申盟於宿公伐邾為宋討也】 胡傳【奉詞致討曰伐宋人先取邾田故邾人入其郛魯與儀父則元年盟于眛矣邾人何罪可聲特託為詞說以伐之爾經之書伐非主兵者皆有言可執見伐者皆有罪可討也傳曰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魯為宋討非義甚矣而稱伐邾所謂欲加之罪者也而不知渝眛之盟不待貶而自見矣】 集說【杜氏預曰公距宋而更與鄭平欲以鄭為援今鄭復與宋盟故懼而伐邾欲以求宋故曰為宋討 杜氏諤曰詩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言盟適足以長亂耳公於元年為蔑之盟至此而伐之其義自見 程子曰擅興甲兵為人而伐之非義之甚也張氏洽曰夫和大所以恤小既平宋鄭則邾宋之睚眦亦可和矣親此而虐彼茍欲悅宋而忘蔑之盟子曰小人比而不周此足以見書為宋討邾之㫖矣家氏翁曰凡公自将伐國皆有譏乎曰當伐而伐惟義所在不皆譏觀前之盟觀後之伐而知其以背盟故譏不加貶而義自見者也是謂比事見義春秋書法大率類此 汪氏克寛曰傳例曰聲罪致討曰伐此云奉詞者執言以聲其罪其義一也不稱帥師者君行師從故君将不言帥師 李氏廉曰内兵之伐國僅二十而書公伐邾者六書大夫伐邾者八止書伐邾者一夫邾在魯之宇下而陵弱侵小之兵史不絶書如此甚矣魯之失政也 季氏本曰邾人與鄭伐宋已及二年而魯始為宋伐之者蓋鄭既結成於魯故緩於責邾而鄭交猶未固也至是復聲邾罪正以見魯之於宋猶未絶耳】 冬天王使凡伯來聘【此王聘之始 凡杜注凡國伯爵汲郡共縣東南有凡城今凡縣故城在河南衛輝府輝縣西南二十里】 集說【杜氏預曰凡伯周卿士 孫氏復曰桓王不能興衰振治統制四海以復文武之業反使凡伯來聘此桓王之為天子可知也 程子曰周禮時聘以結諸侯之好諸侯不修臣職而聘之非王體也葉氏夢得曰何以書非常也存頫省聘問五者君之事也春秋何以獨書聘吾考於禮天子之撫邦國者一嵗徧存三嵗徧頫五嵗徧省而無聘問至時聘以結諸侯之好殷頫以除邦國之慝間問以喻諸侯之志則存省不與蓋存頫省常也聘問非常也聘與問一事也大曰聘小曰問則問亦聘矣此聘所以獨見也 張氏大亨曰曲禮曰諸侯使人問於諸侯曰聘而大行人稱時聘以結諸侯之好典瑞稱圭璋以頫聘則天子使人問諸侯亦謂之聘王制稱諸侯之於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則諸侯使人問天子亦謂之聘 趙氏鵬飛曰春秋書天王下聘者凡八責諸侯不朝而受天子之聘也隠在位十一年而天王聘魯者二亦何有一介之使如京師以荅天王之勤哉愚案諸家多責天王反聘諸侯為非禮然是時王室微弱諸侯强大孔子作春秋正以扶王室豈有反責天王之理天王亦豈得已而下聘哉 吕氏大圭曰春秋之際諸侯之所以事天子者益懈而天子之所以聘於諸侯者何其不憚煩哉十二公之中魯之臣如京師者纔六而王臣來聘者八隠公即位已七年其臣未有一如京師者而天子遣使聘之何哉雖然春秋自宣十年定王使王季子來聘之後魯歴五公周更四王皆無來聘之文蓋文宣以前周固微弱王命猶足以為重文宣以後周室之衰尤甚於前是以春秋之書來聘者八則止於宣公書來求者三則止於文公書來錫命者三則止於成公來聘則止於宣者自宣以後雖有禮文不足以結諸侯也來求則止於文者自文以後天王雖求之諸侯亦不與也來錫命則止於成者自成以後雖有爵命不足以寵諸侯也嗚呼是可不為世道慨歎哉 汪氏克寛曰凡伯周公之詩板與瞻卬皆其所賦蓋世為王臣李氏廉曰春秋書王聘魯七始於此而終於宣十年凡伯南季仍子家父皆不過大夫猶可也宰周公】 【以三公之重王季子以介弟之尊而下聘禮益瀆矣隠僖之得聘猶可也以宰糾而聘桓以季子而聘宣寵簒弑矣】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此戎患之始 楚丘杜注衞地在濟隂城武縣西南今兗州府曹縣東楚丘亭是也】 左傳【初戎朝於周發幣於公卿凡伯弗賔冬王使凡伯來聘還戎伐之於楚丘以歸】 榖梁【凡伯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國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何也大天子之命也楚丘衛之邑也以歸猶愈乎執也】 胡傳【國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見其以徒衆也楚丘衛地以歸易詞也于楚丘者罪衛不救王臣之患以歸者罪凡伯失節不能死於位也周之秩官敵國賔至闗尹以告侯人為司徒具徒司宼詰姦佃人積薪火師監燎其貴國之賔至則以班加一等益䖍至於王吏則皆官正涖事今凡伯承王命以為過賔於衛而戎得伐之以歸是蔑先王之官而無君父也】 集說【董氏仲舒曰執天子之使與伐國同罪 杜氏預曰戎鳴鐘鼓以伐天子之使不書凡伯敗者單使無衆非戰陣也但言以歸非執也 孔氏穎逹曰傳例有鐘鼓曰伐此既言伐知其鳴鐘鼓也杜意言以歸者以彼隨己而已非囚執之辭故云但言以歸非執也杜必知以歸非執者穀梁傳云以歸猶愈乎執也又昭十三年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若以歸是執何須别起執文明直言以歸者非執也 陸氏淳曰榖梁曰戎者衛也為其伐天子之使故貶而戎之啖氏曰若衛實伐天子之使改之曰戎是為衛掩惡也如何勸懲乎 孫氏復曰言伐用兵也楚丘衛地地以楚丘者責衛不能救難録以歸者惡凡伯不死位 家氏翁曰天子之使戎得以要而執之天子不命之討方伯連帥復不能為王敵愾春秋書之以見周室微弱 卓氏爾康曰伐者一擊一刺以人用戈之義一國言伐鄭人伐衛之類是也一邑亦言伐伐於餘丘是也一家言伐伐單氏之宫是也一人亦言伐此楚丘是也】 【案榖梁謂以歸猶愈於執杜氏預因以為非執其義勝公羊多矣古者君行師從卿行旅從諸家謂一人而曰伐似亦未合但相沿已乆今姑仍之】 附録左傳【陳及鄭平十二月陳五父如鄭涖盟壬申及鄭伯盟歃如忘洩伯曰五父必不免不頼盟矣鄭良佐如陳涖盟辛巳及陳侯盟亦知陳之将亂也 鄭公子忽在王所故陳侯請妻之鄭伯許之乃成昏】 【丙桓王寅五年】八年【齊僖十六年晉哀三年蔡宣三十五年衛宣四年鄭莊二十九年曹桓四十二年陳桓三十年武三十六年宋殤五年秦寧公元年楚武二十六年】 春宋公衞侯遇于垂【垂杜注衛地濟隂句陽縣東北有垂亭今兗州府曹州北句陽店是其地也】 左傳【齊侯将平宋衛有㑹期宋公以幣請於衛請先相見衛侯許之故遇於犬丘】 【犬丘杜注垂也地有兩名又曰一地兩名當時並有則兩文互見】 榖梁【不期而㑹曰遇遇者志相得也】 集說【程子曰宋忌鄭之深故與鄭卒不成好無諸侯相見之禮故書曰遇 髙氏閌曰殤公嘗從州吁之請伐鄭以圖馮矣州吁誅宣公立馮不可不終圖而未知宣公之從否故宋衛遇垂以謀鄭十年入鄭盖垂之謀也謀人之國不以禮見而陽若相遇春秋因實書之而貶寓焉 陳氏傅良曰特相遇不書書宋衛将以為參盟也 任氏伯雨曰齊侯将平宋衛於鄭衛侯既不敢違齊侯之命又不能釋鄭國之怨有異志焉故先遇于垂 李氏廉曰垂之遇左氏以宋衛有怨於鄭而齊欲平之蓋鄭之怨衛因公孫滑宋之怨鄭因公子馮其說似有據然考之於經後此瓦屋止三國參盟而不及鄭十年入鄭伐戴之師又二國為黨以讎鄭則宋衛此謀蓋有志於從齊黨而無意於釋鄭憾也齊僖亦不過假此以求諸侯耳豈真有平怨之本心歟 季氏本曰宋衛本與魯為黨以魯既許鄭平亦将要齊以絶鄭故為此遇而瓦屋之盟議在此矣然以遇禮見者恐泄所謀欲密其迹耳 王氏樵曰宋衛素睦而鄭其深讎也齊侯将平宋衛於鄭既有㑹期矣宋衛乃請先相見而為垂之遇何哉蓋有所謀也况公子馮之在鄭實宋殤之所不能一日忘情者其所謀於衛者不可知必有所要於鄭者其在去馮乎鄭莊不從故宋不果平瓦屋之盟傳稱齊人卒平宋衛於鄭然鄭不㑹其故可知也】 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祊必彭反公榖作邴 祊杜注在琅琊費縣東南今山東兗州府費縣治故祊城是也】 左傳【鄭伯請釋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許田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不祀泰山也許田杜注近許之田今開封府許州西南有魯城本許田後置邑寰宇志謂在許昌城南四十里者是也】 公羊【宛者何鄭之微者也邴者何鄭湯沐之邑也天子有事於泰山諸侯皆從泰山之下諸侯皆有湯沐之邑焉】 胡傳【鄭伯欲以泰山之祊易許田前此來輸平者以言請之矣未入地也至是來歸祊者其地既輸矣未易許也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故特賜之許田為朝宿之地宣王以鄭伯母弟懿親故特賜之祊田為湯沐之邑祊近於魯許鄰於鄭各以其近者相易用是見鄭有無君之心而謂天王不復能廵狩矣用是見鄭有無親之心而敢與人以先祖所受之邑矣其言我入祊者祊非我有也入者不順之詞義不可而強入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宛鄭大夫不書氏未賜族又曰成王營王城有遷都之志故賜周公許田以為魯朝宿之邑後世因而立周公别廟焉鄭桓公周宣王之母弟封鄭有助祭㤗山湯沐之邑在祊鄭以天子不能復廵狩故欲以祊易許田各從本國所近之宜恐魯以周公别廟為疑故云已廢泰山之祀而欲為魯祀周公孫詞以有求也 范氏甯曰王室微弱無復方岳之㑹諸侯驕慢亦廢朝覲之事故鄭以湯沐之邑易魯朝宿之田也諸侯有大功盛徳於王室者京師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湯沐之邑所以供祭祀也魯周公之後鄭宣王母弟若此有賜邑其餘則否許慎曰若京師之地皆有朝宿之邑周有千八百國諸侯盡京師之地不足以容不合事理 孔氏穎逹曰内卿貶則去族外卿貶則稱人外無去族之理今宛無族傳無譏文故知未賜族也傳言鄭釋泰山之祀使來歸祊知祊是鄭祀泰山之邑鄭以桓公之故受邑泰山之下天子祭泰山必従徃助祭使其湯沐焉故公羊謂之湯沐之邑既有比邑因立州廟劉云言祀泰山之邑者謂泰山之旁有此邑邑内有鄭宗廟之祀蓋祀桓武之神 孫氏復曰祊鄭邑天子所封非魯土地故曰來歸定十年齊人來歸鄆讙隂田皆此義也先言歸而後言入者鄭不可歸魯不可入也鄭人歸之魯人受之其罪一也入者受之之辭劉氏敞曰榖梁曰名宛所以貶鄭伯非也魯為大國猶有未命大夫獨稱其名者况如鄭小國乎 程子曰魯有朝宿之邑在王畿之内曰許鄭有朝宿之邑近於魯曰祊時王政不修天子不廵狩魯亦不朝故欲以祊易許田各取其近者故使宛來歸祊始以祊歸魯未言易也朝宿之邑先祖所受於先王豈可相易也鄭來歸而魯受之其罪均也 黄氏震曰木訥曰魯初睦於宋宋伐鄭齊恐魯助宋故為鄭求魯魯不應之反為宋伐邾故鄭使宛歸魯祊魯得祊始奉社稷以從鄭岷隠曰祊近於魯許田鄰於鄭鄭伯利在得許田未敢直取之於魯故先使人歸祊為異日取許田之地魯隠不悟其計受而有之愚案若如木訥是魯要鄭而得祊也若如岷隠是鄭詐魯而歸祊也二說皆是也木訥主前此而言以魯不救鄭也岷隠主後此而言以鄭假許田也要之魯鄭皆懐利以相接者也 李氏廉曰祊許之易其謀始於輸平之時然不過借以固魯之好而未敢及許也至是歸祊以祀周公為詞者蓋隠然致易許之請而隠公猶未許其易也鄭莊委分地以合黨而不吝所謂將欲取之必固與之者也隠公不察其深謀詭計而溺於一祊之入故于防中丘之㑹不能不徇之而敗宋入許陷於大惡而不悟先儒謂鄭莊小人之雄信哉 汪氏克寛曰王制謂方伯為朝天子皆有湯沐之邑於天子之縣内視元士則方伯之外他諸侯無可知然定四年祝鮀言衛取有閻之土以共王職取相土之東都以㑹王之東蒐則衛亦有朝宿湯沐之邑矣季氏本曰前年鄭雖納平於魯而交猶未固不足以離宋黨故復以祊結之祊田近魯魯所欲得而鄭逺控制為難則棄以與魯以利餌魯之術也然度其時猶恐魯人不欲當未遽言易許也不然則許田何待四年之後始加璧以假乎左氏謂鄭伯請以泰山之田易許田蓋因其終而逆探鄭志耳】 庚寅我入祊 公羊【其言入何難也】 榖梁【入者内弗受也邴者鄭伯所受命於天子而祭泰山之邑也】 集說【杜氏預曰桓元年乃卒易祊田知此入祊未肯受而有之 啖氏助曰公羊云言我者非獨我也齊亦欲之書我者言魯入耳何闗齊事乎 劉氏敞曰未有言我入者其言我入祊何祊非我有也何言乎祊非我有王者制諸侯之地也有常鄭不得與諸人魯不得取諸人平者義也入祊者利也不正其以利為義夫茍以利為義者亦必以利廢義君子恥之 葉氏夢得曰歸邴挈鄭伯著鄭罪也入邴挈我著魯罪也凡内邑歸言取不言入我所有也歸外邑言入不言取非我所有也入逆辭也非我所有外雖歸之其道猶為逆云爾 髙氏閌曰鄆讙隂本我之邑歸則有之矣此特書入者以其非我之有不當入也 陳氏傅良曰入未有言我者言我交譏之也張氏洽曰此固鄭之歸我使吏治其地政而主有之也既不以力得則當如齊人歸我濟西田不必書入祊可也書入者難詞義不當受而據有之也 吕氏大圭曰左氏言以祊易許經文未見以祊易許之事是時鄭結魯非魯結鄭前年來輸平則約之以言今年來歸祊則啗之以利雖然其歸祊也固以覬覦許田矣特以方來結於魯故姑緩之既而桓公簒立於是要其許田始取償於魯左氏以其事比言而謂之易也 汪氏克寛曰鄆讙隂書來歸此亦書來歸蓋鄭莊貪魯人之易許而歸祊齊景服聖人之徳化而歸鄆讙隂雖其義利不侔而歸出於中心之誠非勉强使之歸也故皆書曰來歸美惡不嫌同辭然此年書入以示其不順則非鄆讙隂之比矣案公羊以日為難榖梁以日為惡者也二說皆以日為例朱子謂解春秋者專以日月為襃貶穿鑿得全無義理故刪之】 附録左傳【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於周 四月甲辰鄭公子忽如陳逆婦媯辛亥以媯氏歸甲寅入於鄭陳鍼子送女先配而後祖鍼子曰是不為夫婦誣其祖矣非禮也何以能育】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集說【孫氏覺曰榖梁云日卒正也孔子因舊史作春秋詳略不得加之也此云日為正則無日而非正者孔子如何書之也 陳氏深曰春秋於諸侯之卒悉以名書亦所以謹終辯實使邦君之名諡可考而不至於混淆耳諸侯告終則必稱嗣以赴自其告先君之终則已紀録於列國之史矣非特同盟朝㑹聘告之有證也】 辛亥宿男卒 榖梁【宿微國也】 胡傳【諸侯薨以名赴而自别於大上禮也古者死而不諡不以名為諱周人以諡易名於是乎有諱禮故君薨赴於他國則曰寡君不禄敢告執事春秋之時遵用此禮凡赴者皆不以名矣赴不以名而書其名者與魯通也已通而不名者舊史失之耳未通而名者有所證矣故傳此義者記於禮篇曰諸侯不生名夫生則不名死則名之别於大上示君臣尊卑之等蓋禮之中也】 集說【孫氏覺曰此與滕侯不名同例 家氏翁曰不名史失之也不葬魯微之而不㑹也 俞氏皋曰同盟故來赴不名闕文也元年及宋人盟而榖梁以為未能同盟誤矣 汪氏克寛曰宿男元年同盟與魯結昏而成公卒不書名滕同伐秦而成十六年滕子卒不名皆史失之 季氏本曰諸侯死則稱名乃䇿書常體聖人亦因其舊而已矣豈有所増益於其間哉蓋諸侯之衆死而不名則其世無所别矣故凡不書名者皆闕文也】 【案宿男不名諸儒皆以為史失之是也胡傳謂赴不以名而經書其名是聖人筆之恐無可據】 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衞侯盟于瓦屋【此參盟之始瓦屋杜注周地今開封府洧川縣南二十里瓦屋里是其地】 左傳【齊人卒平宋衛于鄭秋㑹于温盟于瓦屋以釋東門之役】 穀梁【諸侯之參盟於是始】 胡傳【周官設司盟掌盟載之法凡邦國有疑則請盟於㑹同聼命於天子亦聖人待衰世之意耳徳又下衰諸侯放恣其屡盟也不待㑹同其私約也不由天子口血未乾而渝盟者有矣其末至於交質子猶有不信者焉春秋謹參盟善胥命美蕭魚之㑹以信待人而不疑也蓋有志於天下為公之世几此類亦變周制矣】 集說【杜氏預曰齊侯尊宋使主㑹故宋公序齊上范氏甯曰宋序齊上王爵也 陸氏淳曰左氏曰以釋東門之役禮也趙氏曰諸侯結盟本非正道有何合禮 孫氏覺曰三國之盟係諸侯之安危故春秋書之榖梁曰參盟於是始故謹而日之案春秋襃貶之法本無義例罪同同誅惡同同罰不以終始為輕重也謂之謹始則非也 程子曰宋為主也盟與鄭絶也 許氏翰曰春秋之初宋公先齊序爵也其後乃以國之大小為次惟主㑹者為之矣 陳氏良曰諸侯初參盟也傳曰諸侯之參盟於是始有參盟然後有主盟矣春秋之初宋魯衛陳蔡一黨也齊鄭一黨也鄭有志於叛王而合諸侯於是輸平於魯齊亦為艾之盟以平魯為瓦屋之盟以平宋衛所謂成三國也東諸侯之交盛矣 張氏洽曰春秋之初皆離㑹之盟至此則三君共要質於神以示明信而明年㑹防之後伐宋取邑視今日盟誓之言不復顧忌春秋於瓦屋之盟列數三君而又書日以謹之所以傷世變之甚也 家氏翁曰春秋初年惟兩國為盟今而參盟宋為首責在宋也前年宋衛陳蔡合兵以伐鄭於是始有四國之伐是時東遷之始諸侯猶有未叛王者而宋連四國之兵盟三國之侯不以王命行事春秋於參盟㑹伐皆以宋為首正其無王之戮也 湛氏若水曰紀參盟也古者天下為公㑹同之禮制於天子無上命而私盟無道之甚者也然而彼善於此則有之參盟之謂也故書而紀之日與不日史記有詳略聖人遂因之而不削耳 王氏樵曰參盟非始於是也隠元年及宋人盟于宿已為參盟之端然宿小國而内稱及外稱人皆微者猶不足紀故榖梁義於此 張氏溥曰春宋衛遇于垂齊平宋衛於鄭也秋宋齊衛盟于瓦屋齊卒平宋衛於鄭也此左氏之文也然以經考之遇垂而鄭不聞盟瓦屋而鄭不與鄭豈受平者哉侵牧之役衛鄭怨淺長葛之役宋鄭怨深公子馮在鄭宋殤公未嘗一日忘也宋亟欲去馮而合鄭鄭荘公必不從是故瓦屋之盟絶鄭非平鄭也】 八月葬蔡宣公 集說【杜氏預曰三月而葬速 陸氏淳曰葬時舉諡而不須重言名史體自當然 程子曰速也諸侯五月而葬不及期簡也 張氏洽曰蔡自共侯至桓侯書於史記者其君皆稱侯今考父史記亦書曰宣侯而春秋以公書所以著臣子之私諡其尊之同於諸侯也 湛氏若水曰書葬蔡宣公赴告鄰國之大事諸侯有㑹葬之禮焉故書之然而同盟之義不及時之禮具可見矣】 附録左傳【八月丙戌鄭伯以齊人朝王禮也】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來【浮公榖作包 此好莒之始亦魯君特㑹外大夫之始 浮來杜注紀邑東莞縣北有邳鄉邳鄉西有公來山號邳來間今莒州西二十里有浮來】左傳【以成紀好也】 公羊【公曷為與㣲者盟稱人則從不疑也】 胡傳【莒小國人㣲者而公與之盟故特言及以譏失禮且明非大夫之罪也易曰謙尊而光卑而不可踰隠公可謂謙矣何以譏之為失禮曰謙亨君子以襃多益寡稱物平施屈千乗之尊下與小國之大夫盟豈稱物平施之謂乎太卑而可踰非謙徳矣】 集說【趙氏匡曰莒小國若不書公則嫌乎非公也屈禮以盟其卑以病公也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凡公獨與外大夫盟例不書公及齊髙徯晉處父盟是也所以罪齊晉也此特書公者莒小國也非大夫敢盟公是公自欲與之盟耳所以譏公之失禮且明非大夫之罪也 孫氏復曰凡公與外大夫盟内斥言公外大夫稱人惡在公也此年公及莒人盟于浮來成二年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是也内不言公外書大夫名氏惡在大夫也莊十有二年及齊髙徯盟于防文二年及晉處父盟是也 劉氏敞曰莒人㣲者也公曷為與乎莒之㣲者盟公欲之也何用見公欲之也公與大夫盟没公以其不没公知其欲之也非公之輕南面而下與大夫盟也 程子曰鄰國之交講信修睦可也安用盟為公屈已與臣盟義非安也家氏翁曰凡公與强國之大夫為盟不書公及諱强國之以無道加於公也與小國之大夫為盟則不諱公及以公自欲與之為盟也魯莒有未平之怨前此紀人為之平之而魯莒之好猶未合也今隠公欲降心以消二國之患而莒之君卒不至以望國之君而盟小國之臣謙而不中禮者也 李氏亷曰春秋書公及人盟二浮來及蜀是也穀梁曰可言公及人不可言公及大夫然則公及齊大夫盟蔇何得云不可杜氏例以為㣲者不嫌敵公侯故直稱公然髙徯處父大國貴卿猶以伉尊為諱今乃直書不諱乎趙子曰莒小國若不書公則嫌乎非公此説是矣故胡氏從之若蜀之盟則上書公子下書楚人其貶明甚不可與此例論也 陳氏際泰曰春秋未有先與小國大夫盟者自魯隠昉也湨梁遍刺天下之大夫而浮來已見其端】 螟 集說【程子曰為災也民以食為命故有災必書 髙氏閌曰書螟者三隠二莊一螽十有一桓一餘皆僖公之後螟食苗心螽無所不食其為災螟輕而螽重春秋之初災之輕者亦書之及其久也輕者不勝書書其重者耳不然豈莊公之後二百年皆無螟耶】 附録左傳【冬齊侯使來告成三國公使衆仲對曰君釋三國之圖以鳩其民君之惠也寡君聞命矣敢不承受君之明徳】 冬十有二月無駭卒【駭榖作侅】 左傳【羽父請諡與族公問族於衆仲衆仲對曰天子建徳因生以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諸侯以字為諡因以為族官有世功則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為展氏】 胡傳【無駭書名未賜族也諸侯之子為大夫則稱公子其孫也而為大夫則稱公孫公孫之子與異姓之臣未賜族而身為大夫則稱名無駭挾之類是也已賜族而使之世為大夫則稱族如仲孫叔孫季孫之類是也古者置卿必求賢徳不以世官春秋之初猶為近古故無駭與挾皆書名耳其後官人以世無不賜之族或以字或以諡或以官或以邑而先王之禮亡矣至於三家專魯六卿分晉諸侯失國出奔者相繼職此由也案禮天子寰内諸侯世其禄而不嗣然則諸侯所置大夫嗣其位而不易豈禮也哉觀春秋所書而是非之迹著矣治亂之效明矣】 集說【孫氏復曰不氏未命也 程子曰未賜族書名而已 張氏洽曰春秋無駭挾之卒與季友仲遂之卒實因卿大夫之告終以謹世變所以著無駭挾之未賜族不為薄而季友仲遂之恩實過於厚過厚若隆於恩而先王之禮毫釐之過則生亂啟釁常必由之學者不可以不考也 家氏翁曰因生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說者謂若舜由媯汭故陳為媯姓而命氏則曰陳諸侯位卑不得賜姓故其臣因氏其王父字或使即先人之諡以為族如衛齊惡宋戴惡之類是也或取其舊官舊邑之稱以為之族舊官如晉士氏舊邑如韓趙魏之類是也又曰諸侯之子稱公子公子之子稱公孫公孫之子不得復稱公曽孫無駭軰以名行及其死則賜之族以王父字為族是也未死賜族者僅一二見公子公孫於身無賜族之理經書季友叔肸仲遂者皆是以字配名其傳云立叔孫氏臧僖伯臧哀伯叔孫戴伯之徒皆傳家據後書之耳宋督戴公之孫未死而賜族生立華氏彼弑君懼討求為此非例也其公之曽孫以外爰及異姓有新升為卿君賜之族以此卿之字即為此族者亦有雖為卿而竟不賜族者挾柔溺之後無聞者是也春秋初年周制猶存故有未賜族之大夫其後大夫世其官無不賜族而周制幾於掃地矣 汪氏克寛曰穀梁謂隠不爵命大夫然傳稱司空無駭而又帥師出境則為大夫明矣特未賜族耳 李氏廉曰公穀以為罪無駭入極而貶之又以為隠不成為君故不爵大夫皆無據】 【丁桓王卯六年】九年【齊僖十七年晉哀四年衛宣五年蔡桓侯封人元年鄭莊三十年曹桓四十三年陳桓三十一年武三十七年宋殤六年秦寧二年楚武二十七年】 春天王使南季來聘 榖梁【南氏姓也季字也聘問也聘諸侯非正也】 胡傳【案周禮行人王者待諸侯有時聘以結好間問以諭志而穀梁子何以獨言聘諸侯非正也古者諸侯於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天子於諸侯不可以若是恝故亦有聘問之禮焉隠公即位九年於此而史䇿不書遣使如周則是未嘗聘也亦不書公如京師則是未嘗朝也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如隠公者貶爵削地可也刑則不舉遣使聘焉其斯以為不正乎經書公如京師者一朝於王所者二卿大夫如京師者五舉魯一國則天下諸侯怠慢不臣可知矣書天王來聘者七錫命者三歸脤者一賵葬者四則問於他邦及齊晉秦楚之大國又可知矣王之不王如此征伐安得不自諸侯出乎諸侯之不臣如此政事安得不自大夫出乎其原皆自天王失威福之柄也春秋於此蓋有不得已焉爾矣】 集說【范氏甯曰周禮天子時聘以結諸侯之好殷頫以除邦國之慝間問以諭諸侯之志歸脤以交諸侯之福賀慶以贊諸侯之喜致禬以補諸侯之災劉氏敞曰南者何氏也季者何字也何為字下大夫也天子之下大夫四命聘者何問也諸侯時朝乎天子以致敬也天子時聘乎諸侯以致愛也 程子曰周禮大行人時聘以結諸侯之好王法之行時加聘問以懐撫諸侯乃常禮也春秋之時諸侯不修臣職朝覲之禮廢絶王法所當治也不能正典刑而反聘之又不見荅失道甚矣 葉氏夢得曰聘或以卿或以大夫以卿聘者大聘也以大夫聘者小聘也何以知聘大小之異使歟聘禮使者載旜旜孤卿之所建也然有曰大夫來使無罪則饗蓋有大夫而為使者矣而禮諸侯之邦交五年一大聘三年一小聘先儒謂大聘用卿小聘用大夫此諸侯之禮也春秋書王聘言尊者如宰周公幼者如王季子仍叔之子固異文而有書卿以邑爵見如凡伯渠伯者有書大夫以氏字見如南季家父者以諸侯之禮推之兹非大小之辯歟大聘聘也小聘問也聘有享獻及夫人主人筵几有私面升而郊勞至問則略之是所以為大小之辯者此使所以亦不得同也 朱子曰諸侯不朝於周而周反下聘於列國是甚道理 張氏洽曰隠公十年之間宰咺凡伯南季三至魯庭以魯為周公之胄而欲親之也公不明尊王之義而朝聘之禮不行於王室春秋詳王使之來魯則知隠公之罪大矣 趙氏鵬飛曰周制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且以五年一朝則隠公及是九年當再朝矣再不朝而天王一賵一求二聘焉聖人著天王遣使之節所以責魯不再朝之罪也 汪氏克寛曰隠公之立既不稟命於周宰咺祭伯接踵魯庭而不類見於平王武氏子來求賻又不奔喪㑹葬及桓王即位又不入覲而奄然受王臣之兩聘接滕薛之族朝終其世不遣一介行李造於京師茍曰攝而不君則若何比嵗出㑹諸侯耶春秋録王臣之聘惟隠桓之世最數隠不克終桓負大惡不善之積蓋有由矣】 【案胡傳本程子之說以為天王失威福之柄張氏洽主罪魯似當兼用二說經意乃足】 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雨于付反】 左傳【九年春王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書始也庚辰大雨雪亦如之書時失也凡雨自三日以徃為霖平地尺為大雪】 公羊【三月癸酉大雨震電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庚辰大雨雪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俶甚也】 穀梁【三月癸酉大雨震電震雷也電霆也庚辰大雨雪志疏數也八日之間再有大變隂陽錯行故謹而日之也雨月志正也】 胡傳【震電者陽精之雨雪者隂氣之凝周三月夏之正月也雷未可以出電未可以見而大震電此陽失節也雷已出電已見則雪不當復降而大雨雪此隂氣縱也春秋災異必書雖不言其事應而事應具存惟明於天人相感之際響應之理則見聖人所書之意矣】 集說【何氏休曰震雷電陽氣也有聲曰雷無聲曰電周之三月雨當氷雪雜下雷當聞於地中電未可見而大雨震電此陽氣大失其節日者一日之中也凡災異一日者日厯日者月厯月者時厯時者加自文為異俶始怒也始怒甚猶大甚也師說以為平地七尺雪者盛隂之氣也 杜氏預曰三月今正月又曰夏之正月㣲陽始出未可震電既震電又不當大雨雪故皆為時失 范氏曰劉向云雷未可以出電未可以見雷電既已出見則雪不當復降皆失節也雷電陽也雨雪隂也雷出非其時者是陽不能閉隂隂氣縱逸而將為害也 孔氏穎逹曰說文云震劈歴震物者電隂陽激矅也河圖云隂陽相薄為雷隂激陽為電然則震是雷之劈歴電是雷光僖十五年震夷伯之廟是劈歴破之雷之甚者為震故何休云震雷也說文云雨水從雲下也然則雨者天上下水之名既見雨從天下自上下者因即以雨言之故下雪稱雨雪也 劉氏敞曰傳曰大雨霖以震凡雨自三日以徃為霖杜氏云此傳解經書霖而經無霖字經誤也非也經有電無霖傳有霖無電傳不解經經反誤哉然丘明不宜革電為霖蓋其所據簡策錯誤不能決之於經直因循舊記而已杜氏遂専謂經誤黨於左氏至如此不已惑乎 程子曰隂陽運動有常而無忒凡失其度皆人為感之也故春秋災異必書漢儒傳其説而不逹其理故所言多妄三月大雨震電不時災也大雨雪非常為大亦災也 陳氏傅良曰記異也大史公曰孔子論六經記異而說不書得春秋之指矣 俞氏皋曰朱子曰隂氣凝聚在内者不得出則奮擊而為雷陽氣伏隂之内不得出則爆開而為電隂陽蒸鬰而成雨陽和隂則為雪也 汪氏克寛曰或謂春秋用夏正故建辰之月雨雪為異茍實建辰之月則震電不必書矣】 挾卒【挾公榖作俠】 公羊【俠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榖梁【俠者所俠也】 集說【杜氏預曰挾魯大夫未賜族 劉氏敞曰挾者何吾大夫也曷為或卒或不卒正大夫也則卒之非正大夫也則不卒之公子翬如齊逆女亦正大夫也何以不卒貶曷為貶與弑公也 齊氏履謙曰案魯世卿之族其嗣不見於經者三人然益師之後傳有衆仲無駭之後傳有展禽展喜展瑕展莊叔展王父惟挾之後無人或所氏之世至挾而絶或其子孫更㣲無事可見或當是時國之紀綱猶在於君盟㑹侵伐多親制之故雖有世卿而名氏不登於史册春秋之作亦據其所見者耳 卓氏爾康曰公羊氏吾大夫之未命者也是也不賜族者春秋之始尚朴也穀梁氏隠不爵大夫不成為君也非也 郝氏敬曰謂挾不書族隠攝不主爵不賜也夫隠攝政十有一年矣盟㑹侵伐不絶書何以獨不主爵無駭之賜展氏非隠賜歟】 夏城郎 左傳【書不時也】 胡傳【城者禦暴保民之所而城有制役有時大都不過三國之一邑無百雉之城制也魯嘗城費城郈其後復墮焉則越禮而非制矣凡土功龍見而戒事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時也隠公城中丘城郎而皆以夏則妨農務而非時矣城不踰制役不違時又當分財用平板榦稱畚築程土物議逺邇略基址揣厚薄仞溝洫具餱糧度有司量功命日不愆於素然後為之可也况失其時制妄興大作無愛養斯民之意者其罪之輕重見矣】 集說【許氏翰曰七年城中丘而後伐邾今城郎而後伐宋干時動衆恃城保國亦已末矣 髙氏閌曰魯自受祊之後將為鄭伐宋又恐他國之議其後者故城郎以備之 趙氏鵬飛曰備宋也郎逼於宋魯將北㑹齊鄭伐宋疑宋為批亢虛之䇿故城以備之尚何暇顧天時之正否民力之豐凶耶 李氏亷曰郎魯近邑隠之元年費伯已城之矣至此年復城而桓十年三國之伐來戰於此莊八年陳蔡之俟亦次於此十年齊宋以兵窺魯又宿師於此則郎豈非魯之要地乎厥後築臺于郎築郎囿想皆在此始也猶有警懼之心終也遂為遊觀之地矣】 秋七月 榖梁【無事焉何以書不遺時也】 集說【范氏甯曰四時不具不成年也】 冬公㑹齊侯于防【防公作邴 防杜注魯地在琅琊華縣東南今兗州府費縣東北六十里有華城即華縣也】 左傳【宋公不王鄭伯為王左卿士以王命討之伐宋宋以入郛之役怨公不告命公怒絶宋使秋鄭人以王命來告伐宋冬公㑹齊侯于防謀伐宋也】 榖梁【㑹者外為主焉爾】 胡傳【周官行人曰時㑹以四方之禁此謂非時而合諸侯以禁止天下之不義也列國何為有此名凡書㑹皆譏也謂非王事相㑹聚爾左傳稱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討之使來告命㑹于防謀伐宋也于中丘為師期也亦謂之非王事可乎曰以王命討宋而聼征討之禁於王都雖召陵之舉不及是矣始則私相㑹為謀於防中則私相盟為師期於鄧終則乗敗人而深為利以取二邑歸諸已奉王命討不庭者果如是乎經之書㑹書伐而不異其文以此】 集說【髙氏閌曰齊背瓦屋之盟與公連謀為鄭伐宋也隠公得利則合鄭既歸枋與齊鄭併力齊之强大可以為助可以伐人故諸侯爭與之盟宋既與之謀鄭而魯鄭又與之謀宋也 張氏洽曰魯隠自六年受輸平八年入祊志於昵鄭而讎宋故外為平宋之形鄭復以不王之罪加於宋則興兵有名而其義亦可以招齊此㑹防之謀所以為明年伐宋之地也左氏見其名而不察其實故書之如此殊不知鄭莊特假此以誑齊魯耳觀繻葛之役則宋殤之不王豈至如鄭莊之甚乎 吕氏大圭曰凡書㑹皆非正也彼善於此惡有重輕則各存乎其事焉 家氏翁曰左氏曰鄭人以王命來告伐宋冬㑹于防謀伐宋也左氏雜記所聞而後儒多議其誣此類是也魯㗖於歸祊之利齊背瓦屋之盟連兵而伐與國内揣有愧故相與假王命非王意也春秋書公㑹齊侯于防誅始謀也其後覇主挾天子以令諸侯實昉於此汪氏克寛曰曲禮諸侯相見於隙地曰㑹乃預謀間地尅期而徃朝於天子耳春秋書㑹九十二皆非】 【以王事而相㑹也公㑹者四十九夫人㑹者四大夫㑹者二十三外㑹者十三外㑹公者三凡書㑹皆譏也惟襄十一年㑹于蕭魚晉悼公以不戰而屈楚推至誠以待鄭禮囚禁暴偃兵息民故書㑹伐而又書㑹為一經之特筆可謂彼善於此者矣 玉氏樵曰是時未有霸也而已為霸之漸前此惟兩君相㑹至此而諸侯參㑹矣前此惟敵國相攻至此而連諸侯伐宋矣自參盟而有主盟自連諸侯而摟諸侯以伐諸侯故五覇三王之罪人也而放恣之諸侯又五覇之罪人也此春秋之大指也】 附録左傳【北戎侵鄭鄭伯禦之患戎師曰彼徒我車懼其侵軼我也公子突曰使勇而無剛者嘗宼而速去之君為三覆以待之戎輕而不整貪而無親勝不相讓敗不相救先者見獲必務進進而遇覆必速奔後者不救則無繼矣乃可以逞從之戎人之前遇覆者奔祝聃逐之衷戎師前後擊之盡殪戎師大奔十二月甲寅鄭人大敗戎師】 【戊桓王辰七年】十年【齊僖十八年晉哀五年衛宣六年蔡桓二年鄭莊三十一年曹桓四十四年陳桓三十二年武三十八年宋殤七年秦寧三年楚武二十八年】 春王二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 左傳【十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癸丑盟於鄧為師期】 【鄧杜注魯地路史黄帝臣鄧伯温國當在今兗州府境】 集說【杜氏預曰傳言正月㑹癸丑盟釋例推經傳日月癸丑是正月二十六日知經二月誤又曰尋九年㑹于防謀伐宋也公既㑹而盟盟不書非後也蓋公還告㑹而不告盟 程子曰為師期也 陳氏傅良曰鄭伯受命伐宋爾何為乎中丘之㑹鄭有志於叛王而合諸侯故無王命而私㑹齊魯齊魯亦無王命而私㑹於鄭而後諸侯之師始衡行於天下家氏翁曰冬甫㑹齊于防春又㑹于中丘惟利是趨春秋聨書之所以貶也 汪氏克寛曰防之㑹魯始與齊謀伐宋之舉至中丘之㑹復偕鄭合謀而决出師之期經備録之著伐宋之兵所由合也此乃直書而義自見】 夏翬帥師㑹齊人鄭人伐宋 左傳【夏五月羽父先㑹齊侯鄭伯伐宋】 胡傳【翬不氏先期也始而㑹宋以伐鄭固請而行今而㑹鄭以伐宋先期而徃不待鍾巫之變知其有無君之心矣夫亂臣賊子積其强惡非一朝一夕之故及權勢已成威行中外雖欲制之其將能乎故去其公子以戒兵柄下移制之於未亂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傳稱羽父先㑹齊侯鄭伯是不待公命也貪㑹二國之君自求其名疾其專進故貶去公子案四年翬固請而行故貶去其氏此無固請之文亦貶之者翬於四年傳稱固請明此先㑹亦固請也傳於四年其文已詳故於此而略耳程子曰三國先遣將致伐齊鄭稱人非卿也】 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敗必邁反菅古頑反 菅杜注宋地】 左傳【六月戊申公㑹齊侯鄭伯於老桃壬戌公敗宋師于菅】 【老桃杜注宋地戰國䇿髙誘注曰任城有桃聚今山東兗州府濟寧城北有桃鄉城】 穀梁【内不言戰舉其大者也】 集說【杜氏預曰齊鄭後期故公獨敗宋師 孔氏頴逹曰案傳公㑹齊侯鄭伯於老桃然後公敗宋師則知老桃之㑹謀與宋戰彼與公謀戰而公獨敗宋師知齊鄭後期也 孫氏復曰公與翬衆悉力共疾於宋又浹日而取二邑故君臣並録以疾之 孫氏覺曰左氏之例曰未陳而薄之曰敗某師春秋内敗外者凡八豈魯專能未陳而薄人乎 程子曰不言戰而言敗敗者為主彼與戰而此敗之也 陳氏傅良曰外書伐不書敗伐而敗焉不足書也必交戰也而後言戰言敗績惟内師悉書之勝焉則書敗某師敗則但書戰必㑹他國之君大夫也而後從外辭言戰言敗績 程氏端學曰不言齊鄭獨魯敗之也諸侯擅興師伐人之國而敗其師雖僥倖於一時王法所當誅也】 辛未取郜辛巳取防【郜古報反 郜杜注濟隂城武縣有郜城今在兗州府城武縣東南八十里 防杜注髙平昌邑縣西南有西防城今在兗州府金鄉縣西】 左傳【庚午鄭師入郜辛未歸於我庚辰鄭師入防辛巳歸於我】 胡傳【内大惡其辭婉小惡直書而不隠夫諸侯分邑非其有而取之盗也曷不隠乎於取之中猶有重焉者若成公取鄟襄公取邿昭公取鄫皆覆人之邦而絶其嗣亦書曰取所謂猶有重焉者此也故取郜取防直書而不隠也其不言戰而言敗敗之者為主彼與戰而此敗之也皆陳曰戰詐戰曰敗】集說【陸氏淳曰左氏曰君子謂鄭莊公於是乎可謂正矣以王命討不庭不貪其土以勞王爵正之體也趙子曰諸侯專取他國之邑而以與人罪之大者而云合正何其妄乎 孫氏覺曰公羊謂取邑不日此日者一月再取甚之也案取邑不在書日若無日則是同日取之此但記實爾凡取邑皆有罪何論一月再取乎假如異月再取則為無罪乎又曰内大惡不書小惡書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亦大惡不可謂不書也榖梁曰不正其乘人之敗而深為利取二邑故謹而日之案經書敗人師而取二邑自己不正何須日以謹之哉 程子曰取二邑而有之盗也】 秋宋人衞人入鄭 集說【程子曰鄭勞民以務外而不知守其國故二國入之 髙氏閌曰宋又連衛以報鄭鄭幸菅之敗而不備故師還及郊宋衛已乘其虛而入之矣春秋無義戰未有竒譎輕疾如宋衛之入鄭者 陳氏深曰宋量力未能報齊魯故偕衛先報鄭鄭不暇禦之故入之易也 程氏端學曰鄭結齊魯以伐宋宋結衛以入鄭報復不己由乎王政不綱諸侯放肆聖人所以傷世變也 湛氏若水曰書宋人衛人入鄭著擅興反覆相攻之罪也夏鄭與齊魯伐宋秋宋與衛人伐鄭干戈相尋王法不禁觀其所書聖人之志可見矣】 宋人蔡人衞人伐戴鄭伯伐取之【戴公榖作載 戴杜注戴國陳留外黄縣東南有戴城今河南歸徳府考城縣東南五里考城故城是也】 左傳【秋七月庚寅鄭師入郊猶在郊宋人衛人入鄭蔡人從之伐戴八月壬戌鄭伯圍戴癸亥克之取三師焉宋衛既入鄭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敗】 集說【杜氏預曰三國伐戴鄭伯因其不和伐而取之書伐用師徒也書取克之易也 孔氏穎逹曰案傳例克邑不用師徒曰取然則取者據克邑之易其克得師衆而易者亦曰取是以莊十一年注云威力兼備若羅網所掩覆一軍皆見禽制若非前敵之易何能覆而取之然則凡言取者皆易辭沈氏亦云今日圍明日取故知易也公羊傳云其言伐取之何易也是杜所用之義 程子曰宋人衛人入鄭蔡人從之伐戴鄭伯圍戴克之取三師焉戴鄭所與也故三國伐之鄭戴合攻取三國之衆其殘民人甚矣髙氏閌曰宋既連兵入鄭又乘勝召蔡人伐戴戴鄭所與之㣲國伐之所以報鄭也鄭又伺三國之便伐而取之盡得三師之輜重焉是宋衛雖入鄭不能為鄭之弱也 趙氏鵬飛曰春秋無義戰聖人於不義之中必誅其兵首宋鄭交惡久矣兵端則起於宋隠四年宋人助州吁為虐以稱兵於鄭秋又伐之故五年連邾兵伐宋宋繼取長葛於是有前日之伐取郜取防以報長葛之失則勝負相當得失相償宋可以巳矣今鄭師還未及國而宋以兵入之又連蔡衛以伐其附庸亦已酷矣鄭伯出兵乗之戴鬭其前鄭扼其後一舉而取三師焉三國之敗非不幸也或者疑鄭之孤兵不能取三國之衆更以為鄭伯乗危取戴戴鄭之附庸既屬於鄭矣何必取哉何以知戴之為鄭附庸戴今之外黄是也居鄭北鄙三國入鄭不克故移兵以戕其附庸不然三國伐戴何損於鄭哉以是知其非取戴也取三師矣 家氏翁曰春秋人宋而未嘗與鄭也書鄭伯目其人也 呉氏曰取猶哀九年宋皇瑗取鄭師于雍丘哀十三年鄭罕逹取宋師于嵒之類謂敗其兵而悉俘其衆也 李氏廉曰程子以為鄭戴合攻盡取三國之衆此説為當胡氏以為一舉而兼四國恐過 汪氏克寛曰公穀皆謂鄭因三國之力而取戴然鄭方與宋鬬未可資其力以取戴宋衛方入鄭而連蔡以伐鄭之與國必不肯資鄭之力而使之取戴也 賀氏仲軾曰公榖皆以為取戴譏鄭伯因人之力非也宋衛入鄭而蔡從之鄭人之忿在三國而不在戴故因其在戴而伐取之左傳曰鄭伯圍戴克之取三師焉是也胡氏謂鄭一舉而兼四國亦非也】 【案公榖謂鄭因三國之力以取戴胡傳謂四國已鬭鄭乗其敝一舉而兼取之俱於情事似未盡合獨程子用左氏取三師之説以爲鄭戴合攻盡取三國之衆而趙氏鵬飛李氏廉汪氏克寛互相發明於經㫖爲近】 附錄左傳【九月戊寅鄭伯入宋】 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郕公作盛】 左傳【蔡人衛人郕人不㑹王命冬齊人鄭人入郕討違王命也】 榖梁【入者内弗受也】 胡傳【左氏傳云齊鄭入郕討違王命也若討違王命則不書入矣入者不順之詞也茍以爲難詞則齊鄭大國於討郕何難哉】 集説【何氏休曰盛魯同姓於隱篇再見入者明當憂錄之 程子曰討不㑹伐宋也宋以公子馮在鄭故二國交惡左氏傳云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討之於春秋不見其爲王討也王臣不行王師不出矯假以逞私忿耳 髙氏閌曰戴鄭所與也而三國伐之郕衛所與也而齊鄭入之是效尤也 薛氏季宣曰於此郕再入矣諸侯專兵而小國無以措手足家氏翁曰不書伐而書入掩其不備而入之也呉氏澂曰自五年衛入郕之後郕遂服屬於衛故爲衛之與 李氏廉曰鄭莊假王命之事自隱之元年以王師虢師伐衛則猶爲卿士也至三年有交質之惡周人畀虢公政矣六年鄭始朝周而不見禮八年夏號公忌父始作卿士於周而鄭又以齊朝王九年然後有宋公不王之師而傳曰鄭伯爲王左卿士豈非兩朝之後周復用之而鄭所以周旋王室不過爲矯假報復之私初非有夾輔之誠也十一年入許傳又曰君謂許不共亦假飾之詞也卒之敗宋入郕入許納馮之後志得意滿而有繻葛之戰矣故諸傳惟程氏得之左氏得其事而不究其情是爲鄭伯之所欺也 汪氏克寛曰入春秋之始兵爭俶擾未有若是年之尤甚者也夏而三國伐宋秋而宋衛入鄭又偕蔡伐戴鄭莊又圍戴取三國之師且偕齊入郕戰國之殺人盈城兆於此矣此春秋之所以作也 卓氏爾康曰齊所欲者郕也鄭所欲者許也鄭黨齊以入郕齊黨鄭以入許交相倚恃以侵小自肥今冬之入郕與明秋之入許同一貪兵】 【己恒王已八年】十有一年【齊僖十九年晉哀六年衛宣七年蔡桓三年鄭莊三十二年曹桓四十五年陳桓三十三年武三十九年宋殤八年秦寜四年楚武二十九年】 春滕侯薛侯來朝【此諸侯朝魯之始亦旅見之始 薛杜注魯國薛縣今薛城在山東兗州府滕縣南四十里孔疏譜云薛任姓黄帝之苗裔奚仲封爲薛侯仲虺居薛以為湯左相武王復以其胄爲薛侯小國無記世不可知亦不知爲誰所滅】 左傳【春滕侯薛侯來朝爭長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庶姓也我不可以後之公使羽父請於薛侯曰君與滕君辱在寡人周諺有之曰山有木工則度之賔有禮主則擇之周之宗盟異姓爲後寡人若朝於薛不敢與諸任齒君若辱貺寡人則願以滕君爲請薛侯許之乃長滕侯】公羊【其言朝何諸侯來曰朝大夫來曰聘】 榖梁【天子無事諸侯相朝正也考禮修德所以尊天子也諸侯來朝時正也犆言同時也累數皆至也】 胡傳【諸侯朝於諸侯禮乎孔子曰邦君為兩君之好有反坫周禮行人凡諸侯之邦交殷相聘世相朝也然謂之殷則得中而不過謂之世則終諸侯之世而一相朝其為禮亦節矣周衰典禮大壊諸侯放恣無禮義之交惟强弱之視以魯事觀焉或來朝而不報其禮或屢徃而不納以歸無合於中聘世朝之制矣且列國於天子述所職者蓋闕如也而自相朝聘可乎凡大國來聘小國來朝一切書而不削皆所以示譏滕薛二君不特言者又譏旅見也非天子不旅見諸侯偃然受之而不辭亦以見隠公之志荒矣】集說【孔氏穎逹曰十下言有者干寳云十盈則更始以竒從盈數故言有也經備文傳從略故傳不言有桓七年榖伯鄧侯别言來朝此兼言來朝者彼别行禮此同行禮由同時行禮當長者在先故爭之孫氏復曰齊晉宋衛未嘗來朝魯者齊晉盛也宋衛敵也滕薛邾來朝奔走而不暇者土地狹陋兵】 【衆寡弱不能與魯伉也 劉氏敞曰其言朝何王者之制諸侯嵗相問殷相聘世相朝其兼言之何譏何譏爾旅見也非天子不旅見諸侯諸侯相旅見非禮也又曰左氏曰公使羽父請於薛侯曰周之宗盟異姓為後乃長滕侯皆非禮也晉侯使荀庚來聘衛侯使孫良夫來聘魯尚不敢同日而與之盟豈有南面之君來朝而令同日並見耶異姓為後固應為朝天子時耳魯不當旅見二君又不當引天子自况 孫氏覺曰外之朝天子者不見於經内之朝天子者二而已又皆在於王所而不在於京師其如京師者一而已又因㑹伐秦而遂行由此觀之當時朝覲之禮一施於強國天子名存而已也聖人因其實而書之以罪之也 程子曰諸侯雖有相朝之禮而當時諸侯於天子未嘗朝覲獨相率以朝魯得為禮乎 張氏洽曰凡諸侯朝各書之若榖鄧偕至而朝禮不同日也累數之若邾牟葛及今滕薛同日行禮同日行禮惟天子可受之諸侯不當然也今隠公於天子未嘗朝覲而滕薛相率以朝又不特見而使同日旅見非禮甚矣 家氏翁曰周家盛時諸侯有嵗相問殷相聘世相朝之禮曰相云者亦徃復之義非若諸侯之朝天子也至於衰世大國未嘗朝王小國乃相率而朝大國大國倨受其朝而不以為僭如滕薛之朝魯是也 汪氏克寛曰滕朝者四邾朝者各七曹小邾朝者各五郯朝者二薛紀穀鄧鄫郜蕭叔之朝各一魯皆未嘗報聘又曰齊侯鄭伯如紀亦兼言之豈旅見於紀乎蓋書二君來朝則是並行朝禮書二君如紀不過同徃紀國非並行朝禮也然僖二十八年兩朝王所皆諸侯並朝襄二十八年公如楚亦諸侯同徃經皆不書他諸侯者春秋主魯書魯以見其餘耳 劉氏實曰伐戴入郕小國皆懼此二國所以皆來朝也】 夏公㑹鄭伯于時來【公穀夏字下有五月字時來公作祁黎左文作郲 時來杜注郲也滎陽縣東有釐城鄭地也在今河南開封府東四十里】 左傳【夏公㑹鄭伯于郲謀伐許也鄭伯将伐許五月甲辰授兵於大宫公孫閼與潁考叔争車潁考叔挾輈以走子都拔棘以逐之及大逵弗及子都怒】 集說【孫氏覺曰隠之出十二皆不致隠志讓乎桓不欲當正君之禮聖人本其意而略之也 呉氏曰鄭莊以小利餌魯隠既與之伐宋為鄭報怨矣又将與之同伐許為鄭益地許與鄭接壤鄭之所利齊魯無與焉者也鄭伯以計鈎致齊魯之君而借其兵力吞併小國以利益於己甚哉鄭之不仁而齊魯之不智也 劉氏實曰凡稱㑹外為主時來鄭地則知伐許鄭之志也蓋許與鄭接壤鄭之所利故也】 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許杜注潁川許昌縣今河南開封府許州故許城在州東北四十里孔疏譜云許姜姓與齊同祖堯四岳伯夷之後也周武王封其苖裔文叔於許】左傳【秋七月公㑹齊侯鄭伯伐許庚辰傅于許潁考叔取鄭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顛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鄭師畢登壬午遂入許許荘公奔衛齊侯以許讓公公曰君謂許不共故從君討之許既伏其罪矣雖君有命寡人弗敢與聞乃與鄭人鄭伯使許大夫百里奉許叔以居許東偏曰天禍許國鬼神實不逞於許君而假手於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億其敢以許自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協而使餬其口於四方其况能乆有許乎吾子其奉許叔以橅柔此民也吾将使獲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於地天其以禮悔禍於許無寧兹許公復奉其社稷唯我鄭國之有請謁焉如舊昏媾其能降以相從也無滋他族實偪處此以與我鄭國争此土也吾子孫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許乎寡人之使吾子處此不唯許國之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孫獲處許西偏曰凡而噐用財賄無寘於許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於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孫日失其序夫許大岳之也天而既厭周徳矣吾其能與許爭乎 鄭伯使卒出豭行出犬雞以詛射潁考叔者君子謂鄭莊公失政刑矣政以治民刑以正邪既無徳政又無威刑是以及邪邪而詛之将何益矣】 胡傳【書㑹則伐許者本鄭志也書及則入許者公所欲也隠公即位十有一年天王遣使來聘者再而未嘗朝於京師罪一也平王崩不奔喪㑹葬致使武氏子來求賻罪二也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而擅興兵甲為宋而伐邾為鄭而伐宋罪三也山川土田各有封守上受之天王下傳之先祖而取郜及防入祊易許罪四也今又入人之國而逐其君罪五也凡此五不韙者人臣之大惡而隠公兼有之然則不善之殃豈特始於惠成於桓而隠之積亦不可得而掩矣】 集說【杜氏預曰與謀曰及還使許叔居之故不言滅也 孔氏穎逹曰傳稱㑹于郲謀伐許是公與謀也 趙氏匡曰諸侯無王命入人之國罪已大矣又使大夫守之不容誅矣而左氏以為有禮是長亂階也 劉氏敞曰傳曰鄭伯使許大夫百里奉許叔以居許東偏君子曰鄭荘公於是乎有禮非也許若有罪鄭已破其國即當請王而立君許若無罪鄭固不當妄破其國妄逐其君今許罪不可知而専為威福政不由王而制於已私其邊圉之固皆大罪也何謂知禮乎 杜氏諤曰書公及者目公主之也書公而齊鄭稱人則後世必以公及微者故目其爵所以鈞其譏之之義譏在書入而不在稱爵也 程子曰書及内為主也非内為主則先書㑹伐後書入也王氏葆曰前之伐宋鄭助魯以取二邑今之入許魯助鄭以奄鄰壤稱及志公之所欲也 陳氏傅良曰以王命討不庭顧因以為暴許無君者十有五年甚矣鄭之專也許荘公奔衞不書非其罪也凡奔非其罪不書是故許男奔衛不書須句子奔魯不書 呂氏祖謙曰鄭入許而不有許此一叚看得王綱初解紐諸侯亦未敢放手滅人國如後之滅霍滅耿滅魏略無顧忌 呉氏曰欲得許地者鄭之本謀遂破許國者鄭之專功特以借齊魯兵力以同伐齊以國大爵尊為主兵既入許鄭荘陽不有其功而讓與齊齊侯以克許非已功而不敢受乃以讓魯魯又以克許非已功而不敢受乃以與鄭鄭即受之而不辭竟得遂其貪土地之志書入不書滅者許君既奔他國鄭雖専有其地而使許君之弟奉其宗廟不絶其祀也入者亡國之善辭何善也以為猶愈於取其土地而并絶其宗祀者爾 李氏廉曰春秋一事而始書㑹後書及惟此年及桓元年垂越之㑹盟皆所以著内外之志也桓十二年㑹武父至伐宋則書及例與此同桓十六年㑹曹夏伐鄭則仍書㑹非獨魯之所欲矣此可以見書法之謹也 王氏錫爵曰公以許與鄭蓋償前日郜防之取又曰鄭伯入國逐君擅使大夫守之無君甚矣且設為姦詞内防其患而外利其名所謂刺人而復捫之以手也何名為有禮 張氏溥曰三國同伐許鄭不能獨有之又畏齊之偪已使獲佐許叔以居外有存國之名而許實屬鄭齊魯莫與之爭此鄭莊公所以善用兵為名諸侯也】 附録左傳【王取鄥劉蒍邘之田於鄭而與鄭人蘇忿生之田温原絺樊隰郕欑茅向盟州陘隤懐君子是以知桓王之失鄭也恕而行之徳之則也禮之經也已弗能有而以與人人之不至不亦宜乎鄭息有違言息侯伐鄭鄭伯與戰於竟息師大敗而還君子是以知息之將亡也不度徳不量力不親】 【親不徴辭不察有罪犯五不韙而以伐人其䘮師也不亦宜乎 冬十月鄭伯以虢師伐宋壬戌大敗宋師以報其入鄭也宋不告命故不書凡諸侯有命告則書不然則否師出臧否亦如之雖及滅國滅不告敗勝不告克不書於策】 【鄥杜注緱氏縣西南有鄔聚在今河南河南府偃師縣西南五十里 劉杜注緱氏縣西北有劉亭緱氏今屬偃師縣 蒍杜注鄭邑當在今河南懐慶偃師孟縣之間 邘杜注鄭邑今河南懐慶府河内縣西北三十里邘臺鎮古邘城也 温見前原杜注在沁水縣西今懐慶府濟源縣西北有原鄉 絺杜注在野王今懐慶府河内縣西南三十里有絺城 樊杜注一名陽樊野王縣西南有陽城在今濟源縣東南三十八里 隰郕杜注在懐縣西南今懐慶府武陟縣西南十五里隰城是也 欑茅杜注在修武縣北修武今屬懐慶府縣北二十里大陸村即其地也 向杜注軹縣西有地名向上今懐慶府濟源縣西南有向城 盟杜注盟津在今懐慶府孟縣南十八里 州杜注州縣今故城在懐慶府河内縣東五十里 陘杜注闕輿地太行陘在懐慶府西北三十里一名丹陘隤杜注在脩武縣北京相璠曰河内脩武縣北有故隤城 懐杜注懐縣今武陟縣西十一里有】 【懐縣故城 息杜注息國汝南新息縣今河南汝寧府息縣西南七里有息城】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左傳【羽父請殺桓公将以求大宰公曰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營莵裘吾将老焉羽父懼反譖公於桓公而請弑之公之為公子也與鄭人戰於狐壤止焉鄭人因諸尹氏賂尹氏而禱於其主鍾巫遂與尹氏歸而立其主十一月公祭鍾巫齊於社圃館於寪氏壬辰羽父使賊弑公於寪氏立桓公而討寪氏有死者不書葬不成䘮也】 【莵裘杜注魯邑在泰山梁父縣南今山東兗州府泰安州南泗水縣北有梁父城菟裘聚 狐壤杜注鄭地後漢潁隂縣有狐宗鄉疑即此】 公羊【何以不書葬隠之也何隠爾弑也弑則何以不書葬春秋君弑賊不計不書葬以為無臣子也子沈子曰君弑臣不討賊非臣也不復讎非子也葬生者之事也春秋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以為不繋乎臣子也公薨何以不地不忍言也】 榖梁【公薨不地故也隠之不忍地也其不言葬何也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以罪下也】 胡傳【致隠讓國立不以正惠公之罪也致桓弑君幾不早斷隠公之失也既有䜛人交亂其間憂虞之象著矣而曰使營菟裘吾将老焉是猶豫留時辨之弗早辨也古者史官以直為職而不諱國惡仲尼筆削舊史斷自聖心於魯君見弑削而不書者蓋國史一官之守春秋萬世之法其用固不同矣不書弑示臣子於君父有隠避其惡之禮不書地示臣子於君父有不没其實之忠不書葬示臣子於君父有討賊復讎之義非聖人莫能修謂此類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他君見弑則書弑魯君見弑則書薨公薨例皆地此公又不地魯史䇿書所諱也董狐書趙盾弑君仲尼謂之良史不書君弑則是史之不良夫子不改其文而因之者為人臣者或心實愛君為諱愆過或志在疾惡故章賊名雖事跡不同而俱是為國聖賢兩通其事欲見仁非一塗僖元年傳曰諱國惡禮也以仲尼之善董狐知為史必須直也以丘明之禮諱惡知為史又當諱也 啖氏助曰凡公葬皆書惟隱閔不書言賊不討如不葬然也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元年有正夫子言隠當立而不行即位之禮十年無正譏隠合居其位而不正以貽其禍也 劉氏敞曰何以不地弑也弑則何以不言弑不忍言也何以不書葬賊未討也賊未討則何以不書葬君弑臣討賊猶親弑子復讎也讎不復則不葬不葬則服不除寢苫枕戈所以明為臣子也葬者臣子之終事也其義未終故不敢以急葬也 程子曰人君終於路寢見卿大夫而終乃正終也薨於燕寢不正其終也薨不書地弑也賊不討不書葬無臣子也 朱子曰凡魯君被弑則書薨而以不地著之蓋臣子隠諱之義聖人之微意也 胡氏寧曰春秋魯事多諱如公薨不地出奔稱孫滅國曰取易地言假之類非没其實使後世無考證也但微婉其辭不直書耳是故内失地則不書師敗績則不書親送葬則不書朝而不見納則不書 髙氏閌曰君終不於正寢而於他處則著其不正終所以危之也至於不書地則知其為弑矣君見弑而忍言焉是無臣子之心故書薨而不地所以深罪當時在朝之臣而顯誅一時預弑之賊也賊未討不書葬見為人臣子者縱賊不問又使之得立為君皆甘心北面事之是與乎弑也一時臣子皆與乎弑則葬之者誰與雖葬猶不葬也 汪氏克寛曰或以不地為缺文而謂隠公非弑是惑於明堂位魯君臣未嘗相弑之言爾記禮者不通春秋不地之義遂謂魯未嘗弑君也】 【案隠元年書正月餘皆不書正月公羊謂隠不有其正榖梁亦謂隠不自正皆非也隠在位十一年王命凡五至身既不朝又無一介之使報禮於京師是列公之不奉正朔自隠始故不書正以示義焉非居攝之謂也】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四 桓公 集說【楊氏士勛曰魯世家桓公名允恵公之子隱公之弟以桓王九年即位世本作軌諡法辟土服遠曰桓】 【庚桓王午九年】元年【齊僖二十年晉哀七年衞宣八年蔡桓四年鄭莊三十三年曹桓四十六年陳桓三十四年武四十年宋殤九年秦寧五年楚武三十年】 春王正月公卽位 公羊【繼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 穀梁【桓無王其曰王何也謹始也其曰無王何也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諸侯不能救百姓不能去以為無王之道遂可以至焉爾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繼故不言即位正也繼故不言即位之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則子弟不忍即位也繼故而言即位則是與聞乎弑也繼故而言即位是為與聞乎弑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已正即位之道而即位是無恩於先君也】 胡傳【桓公與聞乎故而書即位著其弑立之罪深絶之也諸侯不再娶於禮無二適恵公元妃既卒繼室以聲子則是攝行内主之事矣仲子安得為夫人母非夫人則桓乃隱之庶弟安得謂當立乎桓不當立則國乃隱公之國其欲授桓乃實讓之非攝也以其實讓而桓乃弑之春秋所以惡桓深絶之也公】 【羊所謂桓幼而貴隱長而卑子以母貴者徇惠公失禮而為之詞非春秋之法也春秋明著桓罪深加貶絶備書終始討罪之義以示王法正人倫存天理訓後世不可以邪汨之也】 集說【何氏休曰弑君欲即位故如其意以著其惡而不顯諱而不盈即者就也先謁宗廟明繼祖也還之朝正君臣之位也事畢而反凶服焉 杜氏預曰嗣子位定於初喪而改元必湏逾年者繼父之業成父之志不忍有變於中年也 孔氏穎逹曰諸侯每嵗首必有禮於廟今遭喪繼立者每新年正月亦改元正位百官以序故國史因書即位於策以表之此新君之常禮也今桓雖實簒立歸罪寫氏詐言不與賊謀而用常禮自同於遭喪繼位者亦既實即其位國史依實書之仲尼因而不改反明公實簒立而自同於常亦足見桓之簒也 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不天無王之極也而書春王正月公即位以天道王法正其罪也桓實與聞乎弑然聖人如其意而書即位與僖文等同辭則其惡自見乃所以深責之也 朱子曰書即位者是魯君行即位之禮繼故不書即位者是不行即位之禮若桓公之書即位則是桓公自正其即位之禮耳 家氏翁曰此春秋誅討亂賊始見於魯事者也桓以臣弑君以弟簒兄罪大惡極而魯之先君也夫子於魯之先君不容直正其罪故特書王書正書即位皆所以討也桓在位十八年書王者四年不書王者十有四年書王明王法也不書王著桓無王與王不能以王法正天下也誅魯也亦責王也元年書王謂王誅當即加也二年書王憤魯誅之未及而宋亂又作也至三年王朝不聞有誅殛之命而宰渠伯糾父下聘焉王法於是埽地天下無王矣自是不書王者七年至十年正月書王則以天道一周至十八年桓見殺於齊乃復書王正月言王誅雖不加而天理未嘗終冺其死於齊是亦討也聖人於桓之弑隱書法特異於他或以不書王為簡編之脱誤春秋無深意不亦鹵乎又曰春秋比事以見襃貶隱不書即位所以明隱之能讓也桓書即位所以著桓之為簒也桓弑君簒國不當即位亦明矣春秋所以書即位絶之也 季氏本曰桓公弑立姦黨輔之而諸臣亦無一人言大義者則其位安矣故逾年改元即位以正其始而魯無臣子於此見焉凡簒弑之賊春秋皆成之為君歐陽永叔曰魯桓公弑隱公而自立者宣公弑子赤而自立者鄭厲公逐世子忽而自立者衞公孫剽逐其君衎而自立者春秋皆不絶其為君夫欲著其罪於後世在乎不没其實則四君之罪不可得而掩誠得春秋之意然所以得成為君者亦以國無二君也如昭二十三年敬王在國則尹氏立子朝不得稱王矣】 三月公會鄭伯于垂 穀梁【會者何外為主焉爾】 集說【葉氏夢得曰衞州吁弑桓公而立厚問定君於石碏石碏曰王覲為可於是敎之使朝陳而請覲曹負芻殺宣公之子而自立諸侯與㑹於戚而執之曹人請於晉曰若有罪則君列諸會矣亂臣賊子之所懼者天子與侯伯爾天子而與之覲諸侯而與之㑹是既許之為君矣後雖有欲討者無所加兵焉此周之末造也宣公弑子赤而會齊侯於平州左氏以為宣公會齊人於是取濟西田以為賂左氏亦既言之桓之會鄭非齊之與宣㑹歟鄭伯以璧假許田則濟西之㑹也 高氏閌曰鄭伯知公之簒逆不自安特為好會將以求賂焉度魯急於會諸侯必從所欲故也夫鄭莊與隱公同盟和好今見其賊不能討反有所邀求欲以定其位是誠何心哉 張氏洽曰公簒立而懼諸侯之討已欲外結好以自固因鄭伯嘗歸祊以易許田而未遂乃求好於鄭鄭亦欲乗此機以求許田故㑹于垂簒弑之人凡民㒺不憝而鄭莊首與為會故書公會鄭伯言出於鄭志所以深罪鄭伯也 李氏廉曰魯與鄭特相㑹盟者惟桓公之編有四㑹垂盟越盟武父會曹是也鄭莊之結魯桓與魯桓之交鄭突皆黨簒逆之賊爾 卓氏爾康曰桓公為仲子所生於宋更親宋鄭向以公子馮故互相搆怨鄭於隱十年已伐宋今不結魯虞魯必助宋以相難魯固鄭所急欲善也隠公因隂結鄭况桓公身抱大惡又為宋親不交鄭鄭必仗大義以難魯鄭又魯所急欲善也故有是會】 鄭伯以璧假許田 左傳【公即位修好於鄭鄭人請復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許之三月鄭伯以璧假許田為周公祊故也】公羊【其言以璧假之何易之也易之則其言假之何為恭也曷為為恭有天子存則諸侯不得専地也許田者何魯朝宿之邑也諸侯時朝乎天子天子之郊諸侯皆有朝宿之邑焉此邑也其稱田何田多邑少稱田邑多田少稱邑】 穀梁【假不言以言以非假也非假而曰假諱易地也禮天子在上諸侯不得以地相與也無田則無許可知矣不言許不與許也許田者魯朝宿之邑也邴者鄭伯之所受命而祭泰山之邑也用見魯之不朝於周而鄭之不祭泰山也】 胡傳【許田所以易祊也鄭既歸祊矣又加璧者祊薄於許故也魯山東之國與祊為鄰鄭畿内之邦許田近地也以此易彼各利於國而聖人乃以為惡而隐之獨何歟曰利者人欲之私放於利必至奪攘而後厭義者天理之公正其義則推之天下國家而可行湯沐之邑朝宿之地先王所錫先祖所受私相貿易而莫之顧是有無君之心而廢朝覲之禮矣是有無親之心而棄先祖之地矣故聖人以是為國惡而隐之也其不曰以璧易田而謂之假者夫易則已矣言假則有歸道焉又以見許人改過遷善自新之意非止隐國惡而已也其垂訓之意大矣】 集說【杜氏預曰魯不宜聽鄭祀周公又不宜易取祊田犯二不宜以動故隐其實不言祊稱璧假言若進璧以假田非久易也 孔氏穎達曰祊薄於許加之以璧易取許田非假借之也不言以祊假而言以璧假者此璧實入於魯諸侯相交有執圭璧致信命之理故璧猶可言祊則不可言也祊許俱地以地借地易理已章非復得為隐諱故也 劉氏敞曰易之者我也使其辭若自鄭出然是亦為之諱也又曰公羊謂許田者魯朝宿之邑也謂之許者繫之許也非也詩云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然則周公受封本有此許邑非孔子作春秋故繫之許也且地邑各自有名或曰許田或曰龜隂田據實而書豈擅改易哉蘇氏轍曰許田所以易祊也以祊為未足而益之以璧耳 程子曰隐公八年鄭伯使宛来歸祊盖欲】 【易許田魯受祊而未與許及桓弑立故為㑹以求之復加以璧朝宿之邑先祖受之於先王豈可相易也故諱之曰假諱國惡禮也 陳氏傅良曰取許田曷為謂之以璧假鄭伯之辭也公羊氏曰為恭也春秋之初諸侯之為惡必有辭焉以自文鄭伯以璧假許田齊侯鄭伯如紀單伯送王姬築王姬之館于外皆善辭也夫子傷周之敝曰利而巧文而不慙於春秋著其事以見王化衰風俗曰趨於變且以明鄭莊之欺也 黄氏震曰許田鄰於鄭鄭莊久欲得之故以祊歸之取宋之郜防以予之得許而讓凡皆以投隱公之欲而冀許田之得也隱公雖受祊取防郜而辭許鄭無得而強之隱没而桓以簒立急於結援自固故許田卒為鄭所得 黄氏澤曰歸祊後復書我入祊重取地假許後不書以許歸鄭重失地為内諱也】 【案加璧易許田孔氏穎逹以為祊薄於許蘇氏轍胡氏安國皆從之陳氏傅良獨以為鄭伯自文之辭於當時情事亦合故竝存其說】 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越杜注近垂地名當在山東兗州府曹州附近】左傳【結祊成也盟曰渝盟無享國】 穀梁【及者内為志焉爾越盟地之名也】 胡傳【垂之會鄭為主也故稱會越之盟魯志也故稱及鄭人欲得許田以自廣是以為垂之㑹桓公欲結鄭好以自安是以為越之盟夫弑逆之人孟子所謂不待敎命人得而誅之者也而鄭與之盟無俟於貶絶而惡自見矣】 集說【杜氏預曰公以簒立而修好於鄭鄭因而迎之成禮於垂終易二田然後結盟 程子曰桓公欲結鄭好以自安故既與許田又為盟也弑君之人凡民㒺不憝而鄭與之盟以定之其罪大矣 王氏錫爵曰桓公弑立懼討故垂之一會既結鄭好自安而猶未可必信故既與許田又盟越以為定位計案越之盟左氏謂結祊成循其迹也穀梁謂内為志誅其心也鄭借易田之迹以行要求之心桓諱求盟之心而附結成之迹二傳似相異而意實相足也】 秋大水【書水災之始】 左傳【凡平原出水為大水】 公羊【何以書記災也】 穀梁【高下有水災曰大水】 胡傳【大水者隂逆而與怨氣并之所致也桓行逆徳而致隂沴宜矣或問堯之時豈有致之者而曰洚水警予何也曰堯之水非有以致之開闢以來水之行未得其所歸故堯有憂焉使禹治之然後人得平土而居爾若曰洪水者積雨之所成時而熄矣奚待乎九年十有三載之治也山谷之所洩歟自禹功既施疏鑿決排以至於今而其流不減何也是知天非為堯有洪水之災至禹而後水由地中行爾後世有人為不善感動天變召水溢之災者必引堯為解誤矣】 集說【范氏甯曰禮月令季秋行夏令則其國大水孫氏復曰水不潤下也昔者聖王在上五事修而彝倫叙則休驗應之故曰肅時雨若乂時若哲時燠若謀時寒若聖時風若若聖王不作五事廢而彝倫攸斁則咎驗應之故曰狂恒雨若僭恒若豫恒燠若急恒寒若䝉恒風若若春秋之世多災異者聖王不作故也然自隱迄哀天下之災異多矣悉書之則不可勝其所書矣是故孔子惟日食與内災則詳而書之外災則或舉其一或舉於齊鄭宋衞則天下之異從可見矣 孫氏覺曰大者非常之辭水非常而為災或害禾稼敗廬舍凡為災則書之也水者隂也隂之盛至於大水而為災則陽不勝隂而隂専盛矣聖人既著其為災之跡又以見當時天下有召災之實春秋之間一魯國之小而大水者八天下之災又可勝紀乎 程子曰君徳修則和氣應而雨若桓行逆徳而致隂沴乃其宜也 家氏翁曰不書月槩一秋而言也傷人害物而後書 汪氏克寛曰書時不書月則水之汎濫為害蓋歴時而未平也經書内大水者八後此十三年書夏此年莊七年二十五年宣十年成五年皆書秋莊十一年宋大水亦書秋惟莊二十四年紀於八月姜氏入之後襄二十四年紀於七月日食之後書月者未至歴時之久然非非常為災則不志也】 冬十月 穀梁【無事焉何以書不遺時也春秋編年四時具而後為年】 集說【俞氏皋曰雖無事必書時書首月而成嵗其有四時不具者盖闕文也】 附錄左傳【冬鄭伯拜盟】 【辛桓王未十年】二年【齊僖二十一年晉哀八年衞宣九年蔡桓五年鄭莊三十四年曹桓四十七年陳桓三十五年杞武四十一年宋殤十年秦寜六年楚武三十一年】 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左傳【宋華父督見孔父之妻於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艷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殺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懼遂弑殤公君子以督為有無君之心而後動於惡故先書弑其君】 公羊【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曰有仇牧茍息皆累也舍仇牧荀息無累者乎曰有有則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孔父孔父可謂義形於色矣其義形於色奈何督將弑殤公孔父生而存則殤公不可得而弑也故於是先攻孔父之家殤公知孔父死已必死趨而救之皆死焉孔父正色而立於朝則人莫敢過而致難於其君者孔父可謂義形於色矣】 穀梁【孔父先死其曰及何也書尊及卑春秋之義也孔父之先死何也督欲弑君而恐不立於是乎先殺孔父孔父閑也】 胡傳【桓無王而元年書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桓公之罪也桓無王而二年書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宋督之罪也宋殤公立十年十一戰民不堪命孔父為司馬無能改於其徳非所謂格君心之非者然君弑死於其難處命不渝亦可以無媿矣父者名也著其節而書及不失其官而書大夫是春秋之所賢也督將弑殤公孔父生而存則不可得而弑於是乎先攻孔父而後及其君能為有無亦庶幾焉凡亂臣賊子畜無君之心者必先翦其所忌而後動於惡不能翦其所忌則有終其身而不敢動也華督欲弑君而憚孔父劉安欲叛漢而憚汲直曹操欲禪位而憚孔融此數君子者義形於色皆足以衞宗社而忤邪心姦臣之所以憚也不有君子其能國乎】 集說【范氏甯曰姦逆之人王法所宜誅故書王以正之 范氏邵曰會盟言及别内外也尊卑言及上下序也 孔氏穎達曰凡言其者是其身之所有君是臣之君故臣弑君則云弑其君臣是君之臣故君殺臣則云殺其大夫子亦君之子故云殺其世子稱國稱人以殺亦言其者人與國竝舉一國之辭君與大夫皆是國人所有故亦言其也若兩臣相殺死者非殺者所有則兩書名氏不得言其若王札子殺召伯毛伯是也與夷是督之君言弑其君則可孔父非督之大夫而言及其大夫者與君俱死據君為文言宋督弑其君據督為文而上弑其君也言及其大夫孔父據君為文而下及其大夫言及與夷之大夫非督之大夫也又曰諸言父者雖或是字而春秋之世有齊侯禄父蔡侯考父季孫行父衞孫林父乃皆是名故杜以孔父為名 陸氏淳曰穀梁曰何以知其先殺孔父也臣既死君不忍稱其名案趙子曰孔父之事自是史册載之非殤公自書也何闗君之不忍乎又曰不稱名盖為祖諱也案春秋魯史非孔子家傳安得祖諱乎 劉氏敞曰及者何累也何以書賢也何賢乎孔父孔父之智則衆孔父之忠則盡矣託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知必死而不避孔父可謂處命不渝矣春秋賢者不名孔父者所賢也則其名之何父前子名君前臣名杜氏云孔父稱名内不能治其閨門外取怨於民身死而禍及君故貶之非也春秋雖以字為襃然已名其君於上不得字其臣於下此所謂君前臣名禮之大節也用杜氏之意者乃當名君字大夫顛倒人倫乎其不通經亦巳甚矣蘇氏轍曰此弑其君與殺其大夫其言及何也由弑及之也公羊曰孔父字也其不名賢也諸侯不生名死猶名之大夫生名死而名正也孔父之死何賢而字乎且方名其君而字其臣禮乎 程子曰桓公無王而書王正月正宋督之罪也弑逆之罪不以王法正之天理滅矣督雖無王而天理未嘗亡也人臣死君難書及以著其節父名也稱大夫不失其官也陳氏傅良曰華督則曷為但稱督隐桓莊之春秋凡賊皆名之 張氏洽曰初宋穆公舍馮而立與夷使馮出居鄭與夷既立而鄭莊公欲納馮於宋於是自隐四年以後鄭宋屢相侵伐華督盖馮之黨也將弑與夷而憚孔父故先攻殺孔父殤公怒則弑之遂召馮而立焉書與夷之弑而後及孔父明孔父之死為君故所以著其節也 家氏翁曰桓王伐鄭以師從者猶有蔡衛陳使是時王能以誅討二簒號召天下名之正言之順諸侯大國必將來會允馮督翬可坐而翦也惟其無志於此王綱日壞主威日削凶彚日繁春秋所為作為是故耳又曰此春秋誅亂賊崇死節之始也公羊得表章死節之意 汪氏克寛曰或謂孔父不當䝉弑丈夫茍書曰宋督弑其君與夷遂殺其大夫孔父則不見孔父為君而死而大臣扞君之節不著矣故特書及以襃其死君難此聖筆之精意也 湛氏若水曰以臣弑君人倫之大變書春王正月戊申以時月日紀其實大變不可不詳史之法也 季氏本曰春秋書死難者三孔父仇牧荀息皆忠於所事而無二心者也凡非其本心與動於私者皆不預焉】 【案穀梁以孔父為字趙氏匡駁之是矣左氏以父為名杜氏預因為罪孔父之說亦非也惟劉氏敞君前臣名之說最為精當故程子及蘇氏轍胡氏安國皆用之啖氏助則云孔字父美稱也孔氏之先皆以字連父故有弗父金父若孔為氏豈世世改乎又春秋時名嘉者多字孔是其證也此說甚詳核然名君而字臣於義終未安故主劉傳而啖氏之說附存於此】 滕子來朝 集說【杜氏預曰隱十一年稱侯今稱子者盖時王所黜 楊氏士勛曰周公之制爵有五等所以擬其黜陟此時周徳雖衰尚為天下宗主滕今降爵明是時王所黜也 葉氏夢得曰滕侯國何以稱子時王貶之也諸侯一不朝則貶其爵宗廟有不順亦絀以爵焉周道也滕侯必居一於此矣王政不行於諸侯何以能加於滕春秋之小國猶有聽命焉者也故於桓以侯見至僖而書子薛於隱以侯見至莊而書伯與是為三皆微國也大國則莫見焉與僖以子見至文則復書伯亦以是進之也自文以後雖三國亦莫行則周益衰矣或者以為進退皆春秋夫爵王命也可春秋而専之乎以春秋為可専則諸侯之惡有大於此三國者何以不貶或曰小白伯而正王爵薛盖終小白之世未嘗與齊通也 朱子曰滕子來朝或以春秋惡其朝桓特削而書子自此之後滕一向稱子豈春秋惡其朝桓而幷後代子孫削之乎或以為當喪未君前又不見滕侯卒皆不通之論李氏廉曰案滕稱子杜氏與穀梁同張氏與胡氏同張氏之說明胡氏然春秋善善長惡惡短先王罸弗及嗣安有一人之罪而世世子孫受貶黜乎趙子以滕子此朝為在喪而後日齊桓覇後方與薛皆降號以從會此亦為有見者而在喪之說鑿矣故沙随程可久以為春秋時大國強暴每責賦於小國小國不堪多自降爵以從殺禮引子産爭承以為證盖亦用趙子意朱子極取之然考之於經諸侯降爵惟滕薛滕初稱侯自桓二年始稱子薛初稱侯至莊三十一年始書伯以為自降可也杞初稱侯至莊二十七年稱伯而僖二十三年卒稱子文十二年稱伯而襄二十九年來盟又稱子其升降不一比前說又不通矣且二邾皆自附庸升而為子傳者以為齊桓請於天子命為諸侯由是觀之則又似時王黜陟之說亦可行姑記所聞以俟知者又曰程子以滕稱子為臣屬於楚朱子曰滕未嘗服楚不知何據 卓氏爾康曰灌甫曰案樂正子記滕薛旅朝隱公桓王聞之徴朝滕以子徃薛以伯徃王怒皆黜焉以子徃以伯徃自貶之說王怒皆黜焉時王所黜之說也因其子徃而貶之尤易為力樂正所記可作兩證 陳氏際泰曰胡文定貶滕子之說非徒刻也又復頗甚滕侯不得已而朝也則與紀侯等也無罪焉爾已其為桓而朝乎宜在穀鄧二侯之列貶名足矣奈何子之即子之而奈何終其身且世世也滕孱國耳貶之若是即前伐鄭四國與後成宋亂四國罪有大焉者矣而又何無此峻刑乎即桓之身與桓之子若孫其又何罪之從此又必窮之獄也】 【案滕降稱子趙氏匡以為當喪未君程子以為後臣屬於楚胡氏安國以為貶其朝桓朱子皆駁之獨取程氏逈自貶以省貢賦之說於情事為近而揆諸春秋之義例亦有不可通者五等之列周有定制春秋不聽諸侯之自尊而獨聽其自貶耶故惟杜氏預楊氏士勛為時王所貶之說為得其實胡氏安國曰時王能黜諸侯則春秋不作夫東周之替也齊晉之覇實王命之儀父黎來實王爵之即其威不行於呉楚之遠且大若滕薛小邦以為時王所黜夫豈不可春秋之後又將百年周益卑矣三晉為侯猶請命焉况平桓之世東遷之初乎】 三月公會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稷杜注宋地當在今歸徳府境】 左傳【㑹于稷以成宋亂為賂故立華氏也宋殤公立十年十一戰民不堪命孔父嘉為司馬督為大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馬則然已殺孔父而弑殤公召莊公於鄭而立之以親鄭以郜大鼎賂公齊陳鄭皆有賂故遂相宋公】 【郜杜注國名濟隂城武縣東北有郜城盖郜有二城北郜城則為郜國又南二里曰南郜城則為宋邑隠十年取郜是也俱在山東兗州府城武縣】 公羊【内大惡諱此其目言之何遠也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隠亦遠矣曷為為隱諱隱賢而桓賊也】 穀梁【以者内為志焉爾公為志乎成是亂也此成矣取不成事之辭而加之焉於内之惡而君子無遺焉爾】 胡傳【華督弑君之賊凡民㒺不憝也而桓與諸侯會而受賂以立華氏使相宋公甚矣故特書其所為而曰成宋亂夫臣為君隠子為父隠禮也此其目言之何桓惡極矣臣子欲盡隠之而不可以欺後世其曰成宋亂而不書立華氏猶為有隱乎爾春秋列會未有言其所為者獨此與襄公末年會於澶淵各書其事者桓弑隠督弑殤般殺景皆天下大惡聖人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也一則受宋賂而立華氏一則謀宋災而不能討故特書其事以示貶焉然澶淵之會既不書魯卿又貶諸國之大夫而稱人此則書公又序諸侯之爵何也澶淵之會欲謀宋災而不討弑君之賊雖書曰宋災故而未能表其誅責之意也必深諱魯卿而重貶諸國之大夫然後足以啓問者見是非也稷之㑹前有宋督弑君後有取宋鼎之事書曰成宋亂則其責已明不必諱公與貶諸侯之爵次然後見其罪矣】 集說【何氏休曰宋公馮與督共弑君而立諸侯會于稷欲共誅之受賂便還令宋亂遂成桓公本亦弑隱而立君子疾同類相養小人同惡相長故賤不為諱也古者諸侯五國為屬屬有長二屬為連連有帥三連為卒卒有正七卒為州州有伯也州中有為無道者則長帥卒正伯當征之不征則與同惡當春秋時天下散亂保伍壊敗雖不誅不為成亂今責其成亂者疾其受賂也加以者辟直成亂也 徐氏邈曰春秋雖為親尊者諱然亦不没其實故納鼎於廟躋僖逆祀及王室之亂昭公之孫皆指事而書 孫氏復曰弑君之賊諸侯皆得討之宣十一年楚人殺陳夏徴舒是也此言公㑹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者惡不討賊也 劉氏敞曰保人之賊私人之賂制人之上下謂之成亂則可謂之平亂則不可杜氏云成平也非也春秋有輸平又有暨齊平又有公及齊侯平莒及郯皆直稱平若春秋欲諱受賂之惡言其平宋亂乃是矣今不曰平而曰成此豈平之謂乎且案傳曰會于稷以成宋亂為賂故立華氏也此則傳以受賂立華氏解經之成宋亂也豈不明哉程子曰宋弑其君而四國共成定之天下之大惡也朱子曰春秋大義數十如成宋亂宋災故之類乃是聖人直著誅貶自是分明 陳氏傅良曰向也合】 【五國之君大夫以定州吁而州吁訖於討今也合四國之君以立華督督遂相宋莊弑君之禍接迹於天下四君為之也春秋之襃貶至於變文嚴矣向也五國之君大夫書之復書之終春秋僅一再見焉以變文為猶未也而直言其所為舍此無復見者矣 家氏翁曰督雖弑君而馮之位未定今三國為此會將以謀宋而邀利而馮之位始定督之罪始得無討故成宋亂者三國也所以使三國成此亂者魯也穀梁曰以者内為志又曰公為志乎成此亂深得聖人之意 邵氏寶曰春秋紀事書也而幷言其意者有四事焉曰成宋亂也曰宋災故也曰釋宋公也曰伐楚以救江也皆不能已於言者也易曰繫辭焉以盡其言四事者近之 卓氏爾康曰討弑者明正其罪莫如州吁以後弑君者輩出多不書矣成弑者明著其罪莫如于稷以後逆黨者輩出多不書矣春秋之初止記二條以為大法而已 張氏溥曰是會也名定宋公實立華氏也魯桓弑君之賊與督同惡亟成宋亂非徒為督於已亦有利焉是故齊陳鄭受宋賂不書魯受郜大鼎則書取書納詞重而不殺魯桓黨逆之罪深於三國也】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大廟 左傳【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大廟非禮也臧哀伯諫曰君人者將昭徳塞違以臨照百官猶懼或失之故昭令徳以示子孫是以清廟茅屋大路越席大羮不致粢食不鑿昭其儉也袞冕黻珽帯裳幅舄衡紞紘綖昭其度也藻率鞞鞛鞶厲游纓昭其數也火龍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比象昭其物也鸞和鈴昭其聲也三辰旂旗昭其明也夫徳儉而有度登降有數文物以紀之聲明以之以照臨百官百官於是乎戒懼而不敢易紀律今滅徳立違而寘其賂器於大廟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誅焉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徳寵賂章也郜鼎在廟章孰甚焉武王克商遷九鼎於雒邑義士猶或非之而況將昭違亂之賂器於大廟其若之何公不聽周内史聞之曰臧孫達其有後於魯乎君違不忘諫之以徳】 【雒邑杜注武王但營雒邑未有都城周公乃卒營雒邑謂之王城即河南城也今河南河南府洛陽縣城内西偏即王城故址】 公羊【此取之宋其謂之郜鼎何器從名地從主人器何以從名地何以從主人器之與人非有即爾宋始以不義取之故謂之郜鼎至乎地之與人則不然俄而可以為其有矣然則為取可以為其有乎曰否何者若楚王之妻媦無時焉可也戊申納于大廟何以書譏何譏爾遂亂受賂納于大廟非禮也】穀梁【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受賂而退以事其祖非禮也其道以周公為弗受也郜鼎者郜之所為也曰宋取之宋也以是為討之鼎也孔子曰名從主人物從中國故曰郜大鼎也】 胡傳【取者得非其有之稱納者不受而強致之謂弑逆之賊不能致討而受其賂器寘于大廟以明示百官聖人直載其事垂訓後世使知寵賂之行保邪廢正能敗人之國家也亦或知戒矣】集說【杜氏預曰戊申五月十日 孔氏穎達日長厯此年四月庚午朔其月無戊申五月己亥朔十日得戊申是有日而無月也 劉氏敞曰此取之宋其謂之郜大鼎何郜所守之大鼎也武王克商封諸侯班宗彝以為子孫藏郜以不義失之宋以不義得之雖久非其有也故謂之郜大鼎 程子曰四國既成宋亂而宋以鼎賂魯齊陳鄭皆有賂魯以為功而受之故書取以成亂之賂器寘於周公之廟周公其饗之乎故書納納者弗受而強致之也 葉氏夢得曰鄭人以賂輸平於我而我從之故書鄭伯使宛來歸邴我責賂於宋以成其亂而宋與焉故書取郜大鼎于宋有所刺於後必有所見於前其曰取于宋宋非我所得取也周公稱大廟魯公稱世室羣公稱宫魯道也廟之有器所以薦徳不義而薦之是謂瀆其祖納者以力強致之辭也 家氏翁曰前書成宋亂兼責四國也此書取郜大鼎納于大廟専責魯也李氏廉曰春秋致賂例宋以郜鼎賂公而書取在魯魯以濟西賂齊而書取在齊蔽罪於魯齊也齊致】 【衞寶而書來歸結正諸侯之罪不獨在魯也】 秋七月侯來朝【公穀作紀侯】 胡傳【公穀程氏皆以為紀桓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惡王與諸侯不奉天討反行朝聘之禮則皆有貶焉所以存天理正人倫也紀侯來朝何獨無貶乎當是時齊欲滅紀紀侯求魯為之主非為桓立而朝之也】 集說【劉氏敞曰左氏云侯不敬歸乃謀伐之九月入是也案公羊經紀侯來朝竊以謂當作紀不當作春秋雖亂世至於兵革之事亦慎用之杞來朝魯有少不敬未宜便入其國也左氏誤紀為杞遂生不敬之說穀梁曰朝時此其月何也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於是為齊侯陳侯鄭伯討數日以賂已即是事而朝之惡之故謹而月之非也六年冬紀侯來朝猶是前紀侯耳猶是此桓公耳行不加進惡不差減而紀侯過而不改其責宜深深則宜日反書時何哉是豈春秋不惡之乎 程子曰凡杞稱侯者皆當為紀杞爵非侯文誤也及紀侯大去其國之後不復稱侯矣 呉氏曰齊謀幷紀而鄭助之紀國小弱為齊鄭所謀度不能自存以魯與齊鄭睦故來朝魯將求芘焉 李氏廉曰紀稱侯公羊注以隱二年考之紀本非侯爵此稱侯者天子將娶於紀故封之百里後恒稱侯而穀注亦以為蓋時王所進是皆不知紀子伯為闕文之故爾 汪氏克寛曰成七年曹伯朝六年十八年定十五年邾子朝皆書月不可以書月為貶】 蔡侯鄭伯會于鄧【鄧杜注潁川召陵縣西南有鄧城今鄧襄城在河南開封府郾城縣東南三十五里公羊以鄧為國則五年鄧侯來朝即其君也】 左傳【始懼楚也】 【楚杜注楚國南郡江陵縣北紀南城也孔疏譜云楚芈姓顓頊之後其後鬻熊事周文王早卒成王封其曾孫熊繹於楚以子男之田居丹陽南郡枝江是也熊通始稱武王武王居郢江陵是也今江陵縣屬荆州府紀南城在府北十里枝江縣亦屬荆州府】 公羊【離不言會此其言會何蓋鄧與會爾】 胡傳【案左氏曰始懼楚也其地以國鄧亦與焉楚僭號稱王憑陵江漢此三國者地與之鄰是以懼也其後卒滅鄧虜蔡侯而鄭以王室懿親為之服役終春秋之世聖人蓋傷之也夫天下莫大於理莫強於信義循天理惇信義以自守其國家荆楚雖大何懼焉不知本此事醜徳齊莫能相尚則以地之大小力之強弱分勝負矣】 集說【何氏休曰時因鄧都得與鄧會自三國以上言會者重其少從多也 杜氏預曰楚武王始僭號稱王蔡鄭姬姓近楚故懼而㑹謀 李氏廉曰楚自熊繹始受封六世至熊渠立其子康為句亶王紅為鄂王執疵為越章王此僭王之始又八世至熊儀是為若敖又二世至熊眴是為蚡冒又一世至熊通是為武王武王十九年入春秋侵隨於桓之六年合諸侯於桓之八年圍鄾敗鄧於桓之九年盟貳軫敗鄖師蒲騷於桓之十一年伐絞伐羅楚已大於江漢之間矣莊公四年文王熊貲立莊六年而伐申莊十年而執蔡侯莊十六年而滅鄧於是楚勢益張他日爭伯之權輿始此 湛氏若水曰三國不守㑹同之大義不宜會而㑹以謀禦楚則終不免矣 季氏本曰蔡鄭鄧三國皆在楚北境而鄧尤近是時熊通始僭稱王憑陵江漢鄧先患之故為地主而會蔡鄭於其國不知蔡桓鄭莊本無遠慮不足與謀後五年鄧侯吾離奔魯蓋日廹於楚而轉託於周公之後矣】 【案公羊以為鄧與會胡氏安國及湛氏若水季氏本皆因之隱元年盟宿之例正與此合釋例以鄧為蔡地孔氏穎逹遂謂鄧國去蔡甚遠蔡鄭不宜遠會其國都其說亦通】 九月入杞 穀梁【我入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不稱主帥微者也 程子曰將卑師少外則稱人内則止云入某伐某 高氏閲曰此年入杞八年入邾其辭雖略而罪有餘也夫桓弑君莫入莫伐而已乃入人伐人是使天下共蒙其恥也 汪氏克寛曰或以為蔡鄭入杞然滅偪陽滅賴皆書遂此不書遂則入者魯也左傳謂討其來朝之不敬蓋因僖二十七年春子來朝秋公子遂帥師入杞而傅㑹其説耳】 公及戎盟于唐 左傳【修舊好也】 集說【陳氏深曰桓弑逆而懼人之討汲汲乎與戎盟以自固書之以示貶也 呉氏澂曰隱公因戎之請盟至再而後與盟今戎不請而桓及之盟蓋與及鄭盟越之意同以已之負大惡而結好以自固也季氏本曰懼戎為患復修舊好】 冬公至自唐【此書至之始】 左傳【告於廟也凡公行告於宗廟反行飲至舍爵策勲焉禮也特相㑹徃來稱地讓事也自參以上則往稱地來稱㑹成事也】 集說【杜氏預曰傳例曰告於廟也特相會故致地也凡公行不書至者皆不告廟也 孔氏穎達曰反行必告而春秋公行一百七十六書至者惟八十二耳其餘不書者釋例曰凡公之行不書至者九十有四皆不告廟也隱公之不告謙也餘公之不告慢於禮也慢於禮者舉大例言耳若行有恥辱克躬罪已不以告廟非為慢於禮也若事實可恥而不以為恥反行告廟則史亦書之宣五年傳曰公如齊高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夏公至自齊是不應告而告故書之以示過也釋例又曰桓公之喪至自齊此則死還告廟而書至者也莊公違禮如齊觀社用飲至之禮此則夫禮之書至者也宣公黒壤之㑹以賂免諱不書盟而復書至亦諱不以見止告廟也襄公至自晉此則榮還而書至者也昭公至自齊居于鄲此則宜告而書至者也僖十六年公㑹諸侯于淮未歸而取項齊人以為討而止公十七年聲姜以公故會齊侯于卞公始得歸而書公至自會是諱止而以㑹告也諸侯盟者必在會後皆書公至自㑹不言公至自盟者以盟是因會而為之公行以㑹告廟故還以㑹告至雖幷以盟告亦不云至自盟為行時不以盟告故也僖二十八年公會諸侯于溫遂圍許經書公至自圍許襄十年公會諸侯于柤遂滅偪陽經書公至自會二文不同釋例曰諸若此類事勢相接或以始致或以終致蓋時史之異耳無他義也定十二年公至自圍成行不出境而亦告廟者釋例曰陪臣執命大都耦國仲由建墮三都之計而成人不從故公親伐之雖不越境動衆興兵大其事故出入皆告於廟也 啖氏助曰凡公行一百七十有六書至者八十有二不書至者九十有四左傳謂告廟則書於策夫子隨其所至以示功過且志其去國逺邇遲速也其有一出而渉兩事者或致前事或致後事擇其重者志之也又有不致本事者本事非功也十二公惟隱不告蓋謙讓不以人君之禮自處也其謙不以告或恥也或怠也 劉氏敞曰曷為或至或不至至禮也不至非禮也君行必告於廟反必奠而後入 劉氏絢曰君行其至必書於法當然也古之諸侯朝會有常節出入有常期周衰以後無法妄行征伐會盟紛紛四出棄社稷委人民往往越月踰歲而後得返觀其所書而其亂自著矣 劉氏永之曰夫時有逺近則史有詳略辭有同異此其易曉也自文以前君行八十書至者十七文以後君行九十書至者六十四是也】 【案反行必告則史書其至不告則不書杜注孔疏甚明諸家紛紛或以為遠或以為久或以為危或以為幸失之鑿矣】 附錄左傳【初晉穆侯之夫人姜氏以條之役生大子命之曰仇其弟以千畝之戰生命之曰成師師服曰異哉君之名子也夫名以制義義以出禮禮以體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聽易則生亂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命大子曰仇弟曰成師始兆亂矣兄其替乎惠之二十四年晉始亂故封桓叔於曲沃靖侯之孫欒賔傅之師服曰吾聞國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國諸侯立家卿寘側室大夫有貳宗士有隸子弟庻人工商各有分親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無覬覦今晉甸侯也而建國本既弱矣其能久乎惠之三十年晉潘父弑昭侯而納桓叔不克晉人立孝侯惠之四十五年曲沃莊伯伐翼弑孝侯翼人立其弟鄂侯鄂侯生哀侯哀侯侵陘庭之田陘庭南鄙啓曲沃伐翼】 【條杜注晉地今山西平陽府解州安邑縣有中條山縣北三十里有鳴條岡 千畝杜注西河界休縣有地名千畝今平陽府介休縣有千畝原 陘庭杜注翼南鄙邑翼即今平陽府翼城縣縣東南七十五里有熒庭城志云即陘庭也】 【壬桓王十申一年】三年【齊僖二十二年晉哀九年衞宣十年蔡桓六年鄭莊三十五年曹桓四十八年陳桓三十六年杞武四十二年宋莊公馮元年秦寧七年楚武三十二年】 春正月 胡傳【桓公三年而後經不書王有以為周不班厯者昭公末年王室有子朝之亂豈暇班厯而經皆書王非不班厯明矣又有以為此闕文也安得一公之内凡十四年皆不書王其非闕文亦明矣然則云何桓公弑君而立至於今三年而諸侯之喪事畢矣是入見受命於天子之時也而王朝之司馬不施殘執之刑鄰國之大夫不聞有沐浴之請魯之臣子義不戴天反面事讎曽莫之恥使亂臣賊子肆其凶逆無所忌憚人之大倫滅矣故自是而後不書王者見桓公無王與天王之失政而不王也】 集說【何氏休曰無王者以見桓公無王而行也二年有王者見始也十年有王者數之終也十八年有王者桓公之終也 孔氏穎達曰桓公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凡四年於春有王九年春無王無月其餘十三年雖春有月悉皆無王 趙氏匡曰詳經意直以桓公不顧王法故去其王字以見其罪耳 劉氏敞曰何以不書王桓無王也桓何以無王桓不受命於王也諸侯喪畢以士服見天子未受命不敢服其服也巳見天子賜之黻冕圭璧然後服歸設奠於祖廟然後臨諸臣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弱天子而不受命則固無王也不書王見不受命也不受命雖久不得為諸侯二年有王未畢喪也又曰何休曰二年有王見始也不就元年見始者未無王也非也弑君之罪不輕於成人亂易地之惡不差於納鼎太廟而以為元年未無王輕重失序矣弑君見於即位成亂效於納賂易地著於璧假其迹已明雖使春秋歲輙書王其可謂桓有王乎然則不書王其不為此數事亦明矣 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元年書王以王法正其罪也二年宋督弑君以王法正其罪也三年不書王見桓之無王也 家氏翁曰王室微弱不能誅討亂賊元年二年猶書王望之也今魯隱喪事既終逆桓未能入見天子而明年春宰糾銜命下聘自是再三聘當誅而奬王綱盡矣天下不復知有王自是不書王示天下之無王也 李氏廉曰案桓公惟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有王趙氏以為後人誤加其說已非而注穀梁者見二年書王以為正與夷之卒遂附會以為十年書王正終生之卒是又不知正弑逆之義矣注公羊者於十年十八年書王得之而元年書王以為桓公此時未敢無王至三年始著其無王之罪是又穿鑿之甚也故胡氏獨取程子又案范氏例春秋上下無王者凡一百有八桓無王見不奉王法餘公無王者為不書正月不得書王也宣亦簒位而不去者罪之輕重異也 趙氏恒曰春秋之法莫嚴於弑君之賊故其立法則以天下無非當討之人亦無往而非可討之時以當時之人言不但責之天王也而又責之鄰國責之魯國臣子其責之天王固為王法其責之鄰國與魯人亦王法也以可討之時言元年則書王三年以後不書王十年則書王十八年將終又書王其書王者固為示王法之當討其不書者亦為示王法之當討也】 附錄左傳【春曲沃武公伐翼次於陘庭韓萬御戎梁為右逐翼侯於汾隰驂絓而止夜獲之及欒共叔】 【汾隰杜注汾水邊釋例汾水出太原故汾陽縣至河東汾陰入河今汾水出太原府靜樂縣西南至府城西東南流經汾州平陽二府至滎河縣北入河靜樂漢汾陽滎河漢汾陰也 欒杜注晉地晉大夫欒氏封邑今直隸真定府欒城縣是也】 公會齊侯于嬴【嬴杜注齊邑泰山嬴縣今故城在山東泰安州東南五十里】 左傳【會于嬴成昏於齊也】 集說【杜氏預曰公不由媒介自與齊侯會而成昏非禮也 孫氏覺曰桓二年嘗與齊侯會于稷成宋之亂於是復為之㑹而經不繫事秋七月遂有公子翬如齊逆女之事是於未婚之前而為此會也左氏曰成婚於齊是也桓公與齊謀婚而不由紹介之命媒妁之言身至齊境以與齊謀已之婚醜惡見矣張氏洽曰亂臣賊子與會而為婚著齊侯之罪也家氏翁曰魯桓懼方伯之有討而乞昏於齊以】 【為此會非媒而昏昏不以正也越境而會會不以正也使其私人徃逆逆不以正也為齊侯而親迎迎不以正也是以春秋於嬴之㑹讙之㑹謹而書之又曰是時鄭莊善用兵齊為强國故桓以賂結鄭以昏求齊所以逭弑君之討而終殞於齊天也非人所能為也】 【案會者外為志書會不書及當以張氏洽責齊之說為正蓋畏討者魯之情黨惡者齊之罪經意尤惡齊故獨書會】 夏齊侯衞侯胥命于蒲【蒲杜注衞地在陳留長垣縣西南今直隸大名府長垣縣治故蒲城是也】 左傳【不盟也】 公羊【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近正也此其為近正奈何古者不盟結言而退】 穀梁【胥之為言猶相也相命而信諭謹言而退以是為近古也是必一人先其以相言之何也不以齊侯命衛侯也】 胡傳【公羊曰胥命者相命也相命近正也古者不盟結言而退人愛其情私相疑貳以成傾危之俗其所由來漸矣有能相命而信諭豈不獨為近正乎故特起胥命之文於此有取焉聖人以信易食荅子貢之問君子以信易生重桓王之失信去則民不立矣故荀卿言春秋善胥命】 集說【何氏休曰盟不歃血但以命相誓善其不盟近正似於古而不相背故書以撥亂也 范氏甯曰江熙曰齊衞胥命雖有先倡倡和理均若以齊命衞則歸功於齊以衛命齊則齊僅隨從言其相命則冺然無際矣 楊氏士勛曰今二國相命則大者宜倡小者宜和大則齊也小則衛也故傳云不以齊侯命衛侯也明齊大也但倡和理均故直以相命言之劉氏敞曰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古者有方伯有州牧有卒正有連率命於天子正也諸侯自相命非正也齊大公之後東州之侯也衛康叔之後北州之侯也以事相命也又曰齊侯衛侯胥命于蒲公羊以謂結言而不盟春秋善之也非也春秋亂世齊衛凡君㑹而相命蓋何足算陽穀之會公羊以謂逺國皆至桓公發禁於諸侯諸侯咸無用盟最盛矣豈非結言而退乎則何不謂之胥命哉 蘇氏轍曰胥命者約言而不盟也有以相命故不可以言㑹未嘗歃血故不可以言盟 程子曰二國為㑹約言相命而不為盟詛近於理也故善之 朱子語類問張洽曰尋常如何理會是胥命曰嘗考之矣當從劉侍讀之説自王命不行則諸侯上僭之事由階而升然必與勢力之不相上下者共為之所以布於衆而成其僭也齊衛當時勢敵故齊僖自以為小伯而黎人責衛以方伯之事當時王不能命伯而欲自為伯故於此彼此相命以成其私也及其久也則力之能為者専之矣故桓公遂自稱伯以至戰國諸侯各有稱王之意不敢獨稱於國必與勢力之相侔者共約而為之魏齊會於濁澤以相王是也其後七國皆王秦人思有以勝之於是使人致帝於齊約共稱帝自相命而至於相王自相王而至於相帝僭竊之漸勢必至此豈非其明證乎曰然則左傳所謂胥命於弭何也曰此以納王之事相遜相先也曰説亦有理 汪氏克寛曰朱子意與程子傳稍異姑兩存之竊考莊二十一年鄭虢胥命於弭同謀納王不可云相命以伯況齊衛胥命之後不聞有㑹盟侵伐之事僅能一戰于郎一盟惡曹皆以鄭忽之故則非相推為伯矣蓋胥命者相結以言而不盟而相結之善惡則存乎其事耳 邵氏寶曰胥命一體也來言又一體也陳氏際泰曰于垂貶也書遇譏其簡禮也于蒲善也書胥命美其近正也】 【案公穀皆以胥命為善程子因之而胡傳亦主其説蓋比之屢盟長亂者為近古也張氏洽從劉氏敞之説謂彼此相命以成其私而極言其僭竊之所至朱子以為有理故竝存之】 六月公會侯于郕【公作紀郕公作盛】 集說【程子曰自桓公簒立無嵗不與諸侯盟會結外援以自固也 高氏閌曰紀侯懼齊欲親魯郕亦然 張氏洽曰紀與魯親而求援於魯以抗齊鄭故桓公因其二年來朝而與之㑹也 汪氏克寛曰程子云稱侯皆當為紀左傳云求成豈因入杞而傳會其説歟】 【案左穀俱作杞公羊獨作紀程子以為杞稱侯皆為紀當以公羊為是蓋齊魯方睦紀與郕皆畏齊故會魯而求庇也高氏閌之説得之】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旣 公羊【既者何盡也】 穀梁【既者盡也有繼之辭也】 胡傳【日者衆陽之宗人君之象而有食之既則其變大矣】 集說【何氏休曰光明滅盡也 范氏甯曰盡而復生謂之既 孔氏穎達曰食既者謂日光盡也故云既盡也月體無光待日照而光生半照即為全照乃成望為日光所照反得奪月光者厯家之説當日之衝有大如日者謂之闇虚闇虚當月則月必滅光故為月食張衡靈憲曰當日之衝光常不合是謂闇虚在星則星微遇月則月食是言日奪月光故月食也若是日奪月光則應每望常食而望亦有不食者由其道度異也日月異道有時而交交則相犯故日月遞食交在望前朔則日食望則月食交在望後望則月食後月朔則日食交正在朔則日食既前後望不食交正在望則月食既前後朔不食大率一百七十三日有餘而道始一交非交則不相侵犯故朔望不常有食也道不正交則日斜照月故月光更盛道若正交則日衝當月故月光即滅譬如火斜照水日斜照鏡則水鏡之光旁照他物若使鏡正當日水正當火則水鏡之光不能有照日之奪月亦猶是也日月同會道度相交月食是日光所衝日食是月體所掩故日食常在朔月食常在望也食有上下者行有高下謂月在日南從南入食南下北高則食起於下月在日北從北入食則食發於高是其行有高下故食不同也故異義云月高則其食虧於上月下則其食虧於下也日月之體大小正同相掩密者二體相近正映其形故光得溢出而中食也相掩疏者二體相遠月近而日遠自人望之則月之所映者廣故日光不復能見而日食既也日食者實是月映之也但日之所在則月體不見聖人不言月來食日而云有物食之以自食為文闕於所不見也 孫氏復曰凡日食人君皆當戒懼修德以消其咎 程子曰既盡也食盡為異大也 家氏翁曰此書食既之始也 李氏廉曰食既例三此年及宣八年七月襄二十四年七月皆大變也 黄氏正憲曰列國分野上應列宿日月交㑹之辰亦各有所屬故日雖無所不照而所食之影在下觀之有正而多者有偏而少者當時所食之處必關於魯分居多故自魯觀之見其為既】 【案胡傳引穀梁不書朔不書日為夜食謂因朝日而知之者非也既曰見其虧傷矣則時刻可稽書朔書日無不可且使日食於亥子之交未出地而復明則雖朝日何從見其虧傷之處耶蓋日食不占夜猶月食不占晝是以唐一行作厯上溯往古千有餘年日食長在晝月食長在夜也】 公子翬如齊逆女 胡傳【娶妻必親迎禮之正也若夫邦君以爵則有尊卑以國則有大小以道途則有遠邇或迎之於其國或迎之於境上或迎之於所館禮之節也紀侯於魯以小大言則親之者也而使履緰來魯侯於齊以遠邇言則親之者也而使公子翬往是不重大昏之禮失其節矣故書】 集說【范氏甯曰翬稱公子者桓不以為罪人也 孔氏穎達曰天子尊無與敵不自親迎使卿逆而上公臨之諸侯則親逆有故得使卿八年祭公逆王后于紀傳曰禮也是當使人天子不親逆也襄十五年傳曰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卿不行非禮也是知天子之禮當使卿逆而上公臨之也禮記哀公問曰冕而親迎不已重乎孔子對曰合二姓之好以繼先聖之後以為天地宗廟社稷之主君何謂已重乎此對哀公指言魯事是諸侯正禮當親逆也莊二十四年公如齊逆女丘明不為之傳以其得禮故也文四年逆婦姜于齊傳曰卿不行非禮也以卿不行為非禮知君有故得使卿逆也 孫氏復曰是時文姜亂魯驪姬惑晉南子傾衛夏姬喪陳上下化之滔滔皆是不可悉舉也故自隱而下夫人内女出處之迹皆詳而錄之以懲以戒為萬世法 劉氏敞曰左氏曰修先君之好故曰公子非也春秋非修先君之好而稱公子者多矣若修先君之好乃稱公子者翬帥師適其宜矣無謂疾之去氏也 張氏洽曰君臣同弑隱公乃昏於齊以求配偶所謂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 俞氏皋曰在齊故稱女逆女為桓公逆夫人也 李氏廉曰逆女例諸侯親迎當事不書書魯之逆者五惟莊逆哀姜以仇女為譏其餘若翬逆文姜公子遂逆穆姜叔孫僑如逆齊姜皆卿為君逆也出姜不書逆者蓋公也譏禮成於齊故不斥公也汪氏克寛曰翬為桓弑隱復為桓逆女以結齊好遂為宣弑赤復為宣納賂逆婦以結齊援皆不待貶】 【絶而罪惡見者也 陳氏際泰曰公子翬不宜逆女也輕也然公子翬尤不宜逆女也賊也案紀履緰來逆女程子謂親迎於其所館豈有遠適他國以迎婦者張氏洽主其説洵為有理故此年公子翬如齊逆女凡以不親迎為譏者皆刪之】 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讙杜注魯地濟北蛇丘縣西有下讙亭今濟南府肥城縣西南有故城水經注云俗訛為夏暉城】 左傳【齊侯送姜氏非禮也凡公女嫁於敵國姊妹則上卿送之以禮於先君公子則下卿送之於大國雖公子亦上卿送之於天子則諸卿皆行公不自送於小國則上大夫送之】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諸侯越竟送女非禮也此入國矣何以不稱夫人自我言齊父母之於子雖為鄰國夫人猶曰吾姜氏】 穀梁【禮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門諸母兄弟不出闕門父母戒之曰謹慎從爾舅姑之言諸母般申之曰謹慎從爾父母之言送女踰竟非禮也】 集說【劉氏敞曰此入國矣何以不稱夫人未見廟猶未入國也 葉氏夢得曰父而自送女非禮也何以不稱夫人以齊侯為之辭也文公逆女于齊在國不言女已成禮也於文公則既成婦矣故書逆婦姜于齊姜宜稱女者也齊侯送女于讙入國不言夫人未成禮也於齊侯猶女矣故書齊侯送姜氏于讙姜氏宜稱夫人者也是謂名正而言順 杜氏諤曰魯逆失之輕而齊送失之過其貶固鈞者也】 公會齊侯于讙 集說【程子曰齊侯出疆送女公遠會之皆非義也胡氏銓曰公果親逆自當書逆女必不曰會齊侯也此直曰會見公因㑹齊侯而受姜氏耳 張氏洽曰聖人制禮不可過不可不及齊僖愛其女之過至於越境而送之遂使魯侯之出不為親迎而為齊侯在讙特往會之僖公之送桓公之會皆非所以重大昏而正人倫之始春秋所以書之也 姚氏舜牧曰魯桓意在結齊為援而娶其女故桓所行事重在會不在於婚】 夫人姜氏至自齊 公羊【翬何以不致得見乎公矣】 穀梁【其不言翬之以來何也公親受之於齊侯也子貢曰冕而親迎不已重乎孔子曰合二姓之好以繼萬世之後何謂已重乎】 胡傳【親迎之禮廢於是乎有父母兄弟越境而送其女者以公子翬徃逆則既輕矣為齊侯來乃逆而會之于讙是公之行其重在齊侯而不在姜氏豈禮也哉不言以至者既得見乎公也不能防閑於是乎在敝笱之刺兆矣禮者所以别嫌明微制治於未亂不可不謹也娶夫人國之大事故詳】集說【杜氏預曰告於廟也不言翬以至者齊侯送之公受之於讙 孫氏復曰此齊侯送姜氏公受之于讙也公受姜氏于讙不以讙至者不與公受姜氏于讙也故曰夫人姜氏至自齊以正其義 胡氏銓曰易曰漸女歸待男行也女歸必待男乃行夫人姜氏不與公俱至故先書公會齊侯于讙次書姜氏至自齊以見公會于讙本非親迎非易待男之義也薛氏季宣曰齊侯送女於外公以會禮接之非親迎且兩失之也夫婦大倫也不正之於其始桓之夫婦是不為夫婦矣 呉氏澂曰昏禮之大節有三納幣一也親迎二也夫人至三也得禮則皆不書魯桓㑹嬴書譏不由媒介而自求昏於齊也逆女書譏不親迎而使公子翬也送姜氏書譏齊侯親送也㑹讙書譏不親迎而親會齊侯也夫人至不書翬以譏魯桓初使翬迎而中自受姜氏于讙也 李氏廉曰夫人至例啖子曰夫人初至皆書經書夫人至三文姜得見公故不書翬以穆姜齊姜書遂僑如書以者言不當以也哀姜書入不可見乎宗廟也出姜不書至貶成禮於齊也昭公娶呉女不書至恥娶同姓也汪氏克寛曰文定此年傳謂娶夫人國之大事莊二十四年傳謂婚姻常事不書蓋婚姻合禮而不志者書法之常也故僖公之娶夫人納幣逆女夫人至皆不書也桓公之娶文姜不合於禮故以為大事而悉志之者所以垂戒而書法之變也昭公之娶同姓則又以國惡而隱之也聖人作經如化工生物洪纎高下因物賦形安可執一而論之哉 王氏樵曰案翬逆女齊侯送姜氏于讙公㑹齊侯于讙此文姜之始也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公薨于齊此文姜之終也公如齊納幣公如齊逆女夫人姜氏入大夫宗婦覿用幣此哀姜之始也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出奔莒此哀姜之終也春秋據事而書讀者比事而觀而幾微著監戒昭矣 張氏溥曰㑹蠃逆女會讙夫人至齊僖公送女女既嫁使大夫聘問咸具志焉春秋惡文姜之終不得不詳其始】 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左傳【冬齊仲年來聘致夫人也】 集說【杜氏預曰古者女出嫁又使大夫隨加聘問存謙敬序殷勤也在魯而出則曰致女在他國而來則總曰聘故傳以致夫人釋之 孔氏穎達曰經書來聘傳言致夫人是行聘禮而致之也 呉氏澂曰齊僖親送女至魯竟未幾又使貴介弟致之見其愛女之至情之私非禮之正也】 有年 公羊【有年何以書以喜書也大有年何以書亦以喜書也此其曰有年何僅有年也彼其曰大有年何大豐年也僅有年亦足當喜乎恃有年也】 穀梁【五穀皆熟為有年也】 胡傳【舊史災異與慶祥竝記故有年大有年得見於經若舊史不記聖人亦不能附益之也然十二公多歴年所有務農重穀閔雨而書雨者豈無豐年而不見於經是仲尼於他公皆削之矣獨桓有年宣大有年則存而不削者緣此二公獲罪於天宜得水旱凶災之譴今乃有年則是反常也故以為異特存爾然則天道亦僭乎桓宣享國十有八年獨此二年書有年他年之歉可知也而天理不差信矣此一事也在不修春秋則為慶祥君子修之則為變異是聖人因魯史舊文能立興王之新法也故史文如畫筆經文如化工嘗以是觀非聖人莫能修之審矣有年大有年先儒說經者多列於慶瑞之門至程子發明奥㫖然後以為記異此得於言意之表者也】 集說【何氏休曰桓公之行諸侯所當誅民人將去賴得五穀皆有使百姓安土樂業故喜而書之明為國家者不可不有年 孔氏穎達曰年訓為稔謂歲為年者取其歲穀一熟之義賈云桓惡而有年豊異之也言有非其所宜有案昭元年傳曰國無道而年穀和熟天贊之也是言歲豐為佐助之非妖異之物也君行既惡澤不下流遇有豐年輙以為異是則無道之世惟宜有大饑非天佑下民之意也 楊氏士勛曰凡書有年者冬五穀畢入計用豐足然後書之不可繫以日月故例時也宣十六年冬大有年亦時是其證也 孫氏復曰桓立十八年唯此言有年者是未嘗有年也書者著桓公為國不能勤民務農若是也 程子曰書有年記異也人事順於下則天氣和於上桓弑君而立逆天理亂人倫天地之氣為之謬戾水旱凶災乃其宜也今乃有年故書其異宣公為弑君者所立其惡有間故大有年則書之 劉氏克莊曰桓有年宣大有年古史修以為祥仲尼筆以為異 王氏樵曰桓宣行惡宜得天譴固矣民則何辜天降之有年正見人不恤民而天勤之也考於經元年大水五年旱螽八年建酉之月未霜而雪十有三年又大水十四年無氷御廩災咎徵疊見惟此年以有年書見年為民之命國之所以存亡而深為人君不徳召災之戒也】 【案賈氏逵曰言有非其所宜有程子因之而胡傳暢言之其持議甚正或疑以君之故而惡其民非聖人書法本意其實程胡二傳亦謂君惡召災而病民惟此有年為可異爾與公羊以喜書之意正同觀何氏休之說則兩不相悖矣】 附錄左傳【芮伯萬之母芮姜惡芮伯之多寵人也故逐之出居於魏】 【芮杜注芮國在馮翊臨晉縣今陜西西安府同州朝邑縣有芮故城在黄河西岸 魏杜注魏國在河東河北縣括地志魏故國在芮城縣北五里今山西平陽府解州芮城縣河北故城是也孔疏世本芮魏皆姬姓】 【癸桓王十酉二年】四年【齊僖二十三年晉小子侯元年衞宣十一年蔡桓七年鄭莊三十六年曹桓四十九年陳桓三十七年武四十三年宋莊二年秦寧八年楚武三十三年】 春正月公狩于郎【此蒐狩之始】 左傳【書時禮也】 公羊【狩者何田狩也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遠也諸侯曷為必田狩一曰乾豆二曰賔客三曰充君之庖】 穀梁【四時之田皆為宗廟之事也四時之田用三焉唯其所先得一為乾豆二為賔客三為充君之庖】 胡傳【何以書譏遠也戎祀國之大事狩所以講大事也用民以訓軍旅所以示之武而威天下取物以祭宗廟所以示之孝而順天下故中春教振旅遂以蒐中夏敎茇舍遂以苗中秋敎治兵遂以獮中冬敎大閲遂以狩然不時則傷農不地則害物田狩之地如鄭有原圃秦有具圃皆常所也違其常所犯害民物而百姓苦之則將聞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舉疾首蹙頞而相告可不謹乎以非其地而必書是春秋謹於微之意也每謹於微然後王徳全矣】 集說【杜氏預曰冬獵曰狩行三驅之禮得田狩之時故曰書時禮也周之春夏之冬也田狩從夏時郎非國内之狩地故書地 孔氏穎達曰周之春正月建子即是夏之仲冬也周禮大司馬中冬敎大閲遂以狩田是田狩從夏時也釋例曰三王異正朔而夏數為得天雖在周代於言時舉事皆據夏正故公以春狩而傳曰書時禮也隠五年公矢魚于棠傳曰言遠地也僖二十八年天王狩于河陽傳曰言非其地也舉地名者皆言其非地故知此郎非國内之狩地故書地也若國内狩地大野是也哀十四年傳曰西狩於大野經不書大野明其得常地故不書耳由此而言則狩于禚蒐于紅及比蒲昌間皆非常地故書地也田狩之地須有常者古者民多地狹唯在山澤之間乃有不殖之地故天子諸侯必於其封内擇隙地而為之僖三十三年傳曰鄭之有原圃猶秦之有具囿也是其諸國各有常狩之處違其常處則犯害民物故書地以譏之 陸氏淳曰啖子曰蒐狩合禮者常事不書非時越禮而為之則書以示譏也趙子曰四時之田其事各殊其名亦異春以閲武擇材故以蒐為稱夏以為苗除害故以苖為名秋則順天時以殺物故以獮為義冬則因守禽獸以習戰故以狩為目左氏曰春蒐夏苗秋獮冬狩是也公羊穀梁冬狩秋蒐竝同而苗則公羊在春穀梁在夏公羊則夏時無名穀梁則春曰田田者四時獵之總名不當専在於春故非也公羊之義夏時務農不苗然則自非警急及有獸害苗則不苗也 孫氏復曰狩冬田也天子諸侯四時必田者盖安不忘危治不忘亂講武經而敎民戰也豈徒肆盤遊逐禽獸而已哉然禽獸多則五穀傷不可不捕也故因田以捕之上以供宗廟之鮮下以除稼穡之害故田必以時殺必由禮田不以時謂之荒殺不由禮謂之暴惟荒也妨於農惟暴也殄於物此聖人之深戒也 劉氏敞曰四時曷為必田狩春敎振旅辨鼓鐸火以獻社夏敎茇舍辨號名車弊以獻礿秋敎治兵辨旗物羅弊以獻祊冬敎大閲總軍實徒弊以獻烝又曰公羊以謂春曰苗秋曰蒐冬曰狩非也周禮春蒐夏苗秋獮冬狩得其正矣周禮雖非仲尼所論著然制度麤存焉盖周公之舊也仲尼嘗執之矣其有駁雜似周衰諸侯所增益也不足以害其大體蒐狩之名則吾從周禮記王制記四時之田亦復闕夏蓋王制出於漢時諸儒而諸儒承公羊之繆遂至於此不足以為據也程子曰公出動衆皆當書于郎逺也 趙氏鵬飛曰昭九年築郎囿其後遂為田獵苑囿之地蓋基於今日之狩 李氏廉曰四時之田春蒐夏苗秋獮冬狩見於周禮爾雅而左氏記臧僖伯之言亦同獨公穀所言皆不合穀疏曰左氏之文是周公制禮之名二傳之文或春秋取異代之法或當時天子諸侯别法經典散亡無以取正觀此則胡氏取周禮之説是矣又曰春秋書狩四于郎譏遠于禚譏親讎河陽本非狩特以避召王之名西狩本常事特以志非常之瑞各有義耳 卓氏爾康曰四時之田止書蒐狩蒐狩經不多書其書者必有故也文公以後四公俱不書以大夫専國公不復知軍政時田得失無足議也昭公八年以後又復頻書是時三家分魯假春蒐之禮以耀武示強又與非時非地之蒐不同故頻書以示變耳】 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 胡傳【宰冢宰也渠氏伯爵糾其名也王朝公卿書爵大夫書字上士中士書名下士書人例也糾位六卿之長降從中士之例而書名貶也於糾何貶乎在周制大司馬九伐之法諸侯而有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桓公之行當此二者舍曰不討而又聘焉失天職矣操刑賞之柄以馭下者王也論刑賞之法以詔王者宰也以經邦國則有治典以安邦國則有敎典以平邦國則有政典以詰邦國則有刑典治敎政刑而謂之典明此天下之大常也大宰所掌而獨謂之建以此典大宰之所定也乃為亂首承命以聘弑君之賊乎故特貶而書名以見宰之非宰也聘於弑君之賊而名其宰則桓公没王使榮叔来錫命矣榮叔何以書字而不名也始而來聘冢宰書名以見貶終而追錫王不稱天以示譏其義備矣夫咺賵仲子糾聘桓公其事皆三綱之所繫也然咺獨書官糾兼稱爵何也如咺者豈初得政猶未受封而糾則或以諸侯入相或既相而已封者乎漢初命相必擇列侯為之後用公孫因相而得封盖欲放古重其任也任之重則責益深矣嫡妾之分君臣之義天下之大倫無所輕重糾以既封故兼稱爵見春秋責相之意也】 集說【杜氏預曰國史之記必書年以集此公之事書首時以成此年之嵗故春秋有空時而無事者今不書秋冬首月史闕文也他皆放此 劉氏敞曰宰者何官也天子之宰也天子之宰通乎天下渠伯者何爵也糾者何名也天子大夫不名其曰宰渠伯糾何譏何譏爾桓内弑君外成人之亂又不受命王弗能討也而聘之是崇亂也參譏之又曰左氏曰父在故名非也武氏子來求賻言世武氏也仍叔之子來聘言幼弱也糾擅攝父位自取冢宰其貶猶應甚彼不得但以父在名之而已捨大責小非春秋也又曰公羊以謂下大夫也繫官氏名且字非也理不可書名而又書字仲尼之筆一何繁且迂至此哉又何氏休曰下去二時者為貶天子下聘也亦非也史有遺闕日月者仲尼皆不私益之日月無足見義而益之似不信故不為也 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天子不能治天下莫能討而王使其宰聘之示加尊寵天理滅矣人道亡矣書天王言當奉天也而其為如此名糾尊卑貴賤之義亡也 朱子曰不書秋冬史闕文也或謂貶天子之失刑不成議論魯桓之弑天子不能討罪惡自著何待於去秋冬而後見乎 張氏洽曰宰太宰也渠采地伯爵糾名也為天子之冢宰而不能詔王以八柄馭羣臣乃親奉命來聘魯桓故貶而名之也 李氏廉曰宰糾書名左氏直譏其攝父職以出聘已昧於仍叔子之文而杜注又以伯糾為名則伯乃字稱而非名也公穀皆以為下大夫繫官氏名且字以宰為官氏渠為名糾為字而以伯為老稱則單伯祭伯亦老稱乎盖欲言微者而經稱伯欲言尊卿則連名故為是臆説耳是皆不知春秋責宰相之書法也 趙氏恒曰桓公弑逆天王不討而又聘焉失天職矣其責當在天王然移其責於宰者蓋糾位高職重若能諫王必無來聘之失諫而不聽則辭位而去而所使者必非糾也今乃承命而來可知其為阿諛順㫖而不忠不智不足為宰所以不貶王而貶宰也 陳氏際泰曰天王終以桓公為嫡而可立故糾之聘也與賵之歸同聖人終以桓公非嫡而不當立故渠之名也與咺之斥同案不書秋冬程子以為天王失刑其説本於何氏休不若杜注以為史闕文於義為正故劉氏敞及朱子皆從之汪氏克寛歴舉全經闕文相校以申明程子之說終無確據】 附錄左傳【秋秦師侵芮敗焉小之也 冬王師秦師圍魏執芮伯以歸】 【秦詩譜曰秦隴西谷名徐廣曰天水隴西縣有秦亭今鞏昌府秦州清水縣故秦城是也史記秦之先伯翳佐禹平水土賜姓嬴氏後有大駱生非子為周孝王主馬汧渭間分土為附庸邑之秦】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四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五 【甲桓王十戌三年】五年【齊僖二十四年晉小子二年衛宣十二年蔡桓八年鄭莊三十七年曹桓五十年陳桓三十八年杞武四十四年宋莊三年秦寜九年楚武三十四年】 春正月甲戌己丑陳侯鮑卒 左傳【於是陳亂文公子佗殺大子兔而代之公疾病而亂作】 集説【杜氏預曰甲戌前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己丑此年正月六日 孔氏穎逹曰以長厯推之知甲戌己丑别月而赴者竝言正月故兩書其日而共言正月若其各以月赴亦應兩書其月但此異年之事設令兩以月赴則當於四年云十二月甲戌陳侯鮑卒五年正月己丑陳侯鮑卒 啖氏助曰公榖皆云甲戌之日出而亡己丑之日死而得案國君雖狂而去亦當有臣子從之豈有國君走出臣下不追逐昧其死日乎 趙氏匡曰左氏云再赴豈有正當禍亂之時而暇競使人赴告哉假令實再赴夫子亦當詳定其實日何乃總載之乎且傳云公疾而難作此文亦據陳國史而記之驗此則經文甲戌下當記陳佗作亂之事全簡脱之耳 陸氏淳曰甲戌下脱也孫氏復曰此言甲戌己丑陳侯鮑卒闕文也蓋甲戌之下有脱事耳且諸侯未有以二日卒者也 劉氏敞曰春正月甲戌此無事何以無無聞焉爾或曰陳侯之弟佗殺陳世子免云爾闕也 程子曰甲戌下文闕 黄氏仲炎曰甲戌己丑三傳皆以為魯史舊文而孔子因之非也孔子修春秋以筆削自命若魯史有二日竝存之訛不應述而不削遺無故之疑也】 【此必聖人筆削之後傳錄者誤耳 李氏亷曰三傳不究闕文之義公羊則曰曷為以二日卒之怴也甲戌之日亡己丑之日死而得君子疑焉榖梁則曰陳侯以甲戌之日出己丑之日得不知死之日故舉二日以包之左氏則以為再赴其謬戾甚矣 王氏錫爵曰豈有正當禍亂之時而暇使人再赴之理即令再赴孔子何以不據實而書盖或上下其文有闕耳而或者遂謂陳佗殺其君之子免八字則又失之鑿】 夏齊侯鄭伯如紀 左傳【齊侯鄭伯朝於紀欲以襲之紀人知之】 胡傳【案左氏齊鄭朝紀欲以襲之紀人知之夫如者朝詞也尊不朝乎卑大不朝乎小紀之為紀微乎微者也齊在東州尊則方伯鄭亦大國也竝驅而朝紀乃懐詐諼之謀欲以襲之而不虞紀人之覺也其志憯矣此外相如爾何以書紀人主魯故來告其事魯史承告故備書於䇿夫子修經存而不削者以小國恃大國之安靖已而乃包藏禍心以圗之亦異於興滅國繼絶世之義矣故存而弗削以著齊人滅紀之罪明紀侯去國之由劉敞意林所謂聖人誅意之效是也】 集説【杜氏預曰外相朝皆言如齊欲襲紀紀人懼而来告故書 孔氏穎逹曰傳言朝經言知知如即朝也下文州公如曹與此相類故云外相朝皆言如也魯出朝聘例亦言如獨言外朝者經有公朝王所以不盡云公如故獨云外也朝聘而謂之如者爾雅釋詁云如徃也 劉氏敞曰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疾之也曷為疾之齊侯鄭伯将襲紀以朝徃焉紀人知之然後以朝反如者朝辭也尊不朝乎卑大不朝乎小強不朝乎弱不正其為詐以圗人之國使若誠朝然疾之也又曰公羊以謂離不言㑹故言如也非也春秋之記盟㑹者所以刺譏諸侯非善羣聚而惡離㑹也離㑹何為不可書而改㑹為如以亂事實哉孫氏覺曰春秋之時齊鄭强大而紀最小此紀侯之朝事不暇者而齊鄭徃焉有以窺之也故桓十三】 【年之戰而莊元年遷其郱鄑郚三年以酅入齊而紀亡矣 程子曰齊侯鄭伯朝於紀欲以襲之紀人知之齊為諸侯而欲為賊於鄰國不道之甚鄭伯助之其罪均矣 吴氏澂曰許近於鄭紀近於齊鄭欲得許與齊同謀之而卒得許齊欲得紀與鄭同謀之而卒得紀 李氏㢘曰外相如例二州公如曹為来魯書也齊鄭如紀為紀人来告也此皆非常例公羊直以為離不言㑹榖梁又以為過我而書不及左氏逺矣又曰春秋之初齊僖鄭莊皆小人之雄合謀同心以吞噬小國為事自隱二年石門之盟至桓十一年惡曹之盟二十年間二國為一伐宋入郕入許立督今又相與謀紀自二君如紀之後紀百計求援六年㑹於成其冬来朝謀於魯也深矣九年季姜歸京師託於周也至矣十一年鄭莊卒後齊鄭之黨方散故十三年紀侯得魯鄭而僥倖於一勝然怨愈搆矣十五年齊僖卒襄公立十七年于黄之盟魯欲平二國也而襄公方襲小伯之勢豈顧一盟而棄僖公之業哉故莊元年而遷郱鄑郚矣三年而紀季入酅矣齊勢方盛鄭亦棄紀而為垂之遇矣故自齊鄭如紀盖十有七年而紀卒去國齊可罪也鄭莊之惡可勝誅哉 汪氏克寛曰外相如惟齊鄭如紀與州公如曹春秋惡齊鄭之不能䘏小國而假朝禮以濟凌人之謀惡州公不能保其國而假朝禮以為依人之具皆非真能行朝禮者也比事以觀考齊人滅紀之本末及州寔之来魯而聖人之意見矣】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仍榖作任】 左傳【仍叔之子弱也】 公羊【仍叔之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仍叔之子何譏何譏爾譏父老子代從政也】榖梁【任叔之子者録父以使子也故㣲其君臣而著其父子不正父在子代仕之辭也】胡傳【仍叔之子云者譏世官非公選也帝王不以私愛害公選故仕者世祿而不世官任之不以其賢也使之不以其能也卿大夫子弟以父兄故而見使則非公選而政由是敗矣上世有自耕野釣渭擢居輔相而人莫不以為宜伊陟象賢復相太戊丁公世美入掌兵權不以世故疑之也崇伯殛死禹作司空蔡叔既囚仲為卿士亦不以其父故廢之也惟其公而已矣及周之衰小人得政視朝廷官爵為己私援引親黨分據要途施及童稚賢者退處於蓽門老身而不用公道不行然後國家傾覆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春秋書武氏仍叔之子云者戒後世人主徇大臣私意而用其子弟之弱者居公選之地以敗亂其國家欲其深省之也】 集説【何氏休曰不言氏者起父在也加之者起子辟一人 杜氏預曰仍叔天子之大夫稱仍叔之子本於父字㓜弱之辭也 范氏甯曰錄父使子謂不氏名其人稱父言子也君闇劣於上臣茍進於下盖參譏之 孔氏穎逹曰天子大夫例皆書字仍氏叔字知是天子大夫也又曰傳雖不言聘盖為將伐鄭而遣告魯也 劉氏敞曰仍叔之子者何猶曰仍叔之子云爾爵人以其徳也祿人以其能也天下之公也王者不以愛害公 家氏翁曰宰紏名貶也仍叔之子不名亦貶也貴者以名為貶少且賤者以不名為貶皆以著其奨逆之罪也 汪氏克寛曰詩雲漢序云仍叔美宣王則仍叔世大夫可知又曰公榖皆云父老子代從政程子則云父受命而使子代行今案非有天子之命則亦不敢使子代聘也 卓氏爾康曰此盖譏子弟預國政耳如仍氏之子巳為大夫經自當以官氏名字見今曰仍叔之子盖知其未命之稱也】 【案左氏以為弱公榖以為父老子代從政胡傳以為譏世官其義盖相因也程子謂仍叔承命而使子代行則是仍叔自使其子何以稱天王使耶汪氏克寛駁之是矣】 葬陳桓公 集説【黄氏震曰使㑹葬故書 吴氏澂曰不書月史失之盖陳佗簒立而葬之也 俞氏皋曰不書月日闕文也是年陳佗殺大子免而自立不書不来告也】 城祝丘【祝丘杜注魯地漢即丘縣孟康曰春秋時之祝丘也今沂州東南五十里有即丘城】集説【杜氏預曰齊鄭将襲紀故 髙氏閌曰莊二十年夫人㑹齊侯於祝丘是齊魯兩境上邑也齊将襲紀公欲助紀而畏齊之来討故非時城此以備之以桓之暴逆奪民之力則旱蝗應矣 家氏鉉翁曰非時也故書】 秋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 左傳【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秋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王為中軍虢公林父将右軍蔡人衛人屬焉周公黒肩將左軍陳人屬焉鄭子元請為左拒以當蔡人衛人為右拒以當陳人曰陳亂民莫有鬬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顧之必亂蔡衛不枝固將先奔既而萃於王卒可以集事從之曼伯為右拒祭仲足為左拒原繁髙渠彌以中軍奉公為魚麗之陳先偏後伍伍承彌縫戰於繻葛命二拒曰旝動而鼓蔡衛陳皆奔王卒亂鄭師合以攻之王卒大敗祝聃射王中肩王亦能軍祝聃請從之公曰君子不欲多上人况敢陵天子乎苟自救也社稷無隕多矣夜鄭伯使祭足勞王且問左右】 【繻葛杜注鄭地或云即長葛也今河南開封府長葛縣北十二里有故城】 公羊【其言從王伐鄭何從王正也】 胡傳【案左氏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戰於繻葛王卒大敗春秋書王必稱天者所章則天命也所用刖天討也王奪鄭伯政而怒其不朝以諸侯伐焉非天討也故不稱天或曰鄭伯不朝惡得為無罪曰桓公弑君而自立宋督弑君而得政天下大惡人理所不容也則遣使来聘而莫之討鄭伯不朝貶其爵可也何為憤怒自将以攻之也移此師以加宋魯誰曰非天討乎春秋天子之事述天理而時措之也既譏天王以端本矣三國以兵㑹伐則言従王者又以明君臣之義也君行而臣従正也戰於繻葛而不書戰王卒大敗而不書敗者又以存天下之防也三綱軍政之本聖人寓軍政於春秋而書法若此皆裁自聖心非國史所能與也】 集説【杜氏預曰王自為伐鄭之主君臣之辭也 啖氏助曰不言㑹及臣従君之辭也 胡氏瑗曰不書王師敗績於鄭王者無敵於天下書戰則王者可敵書敗則諸侯得禦故言伐而不言敗茅戎書敗者王師非王親兵致討故敗而書之 孫氏復曰桓王以蔡人衛人陳人伐鄭鄭伯叛王也其言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者不使天子首兵也案十四年宋人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僖二十六年公以楚師伐齊定四年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戰於柏舉皆曰以此不使天子首兵可知也曷為不使首兵天子無敵非鄭伯可得伉也故曰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以尊之尊桓王所以甚鄭伯之惡也夫鄭同姓諸侯密邇畿甸桓王親以三國之衆伐之拒而不服此鄭伯之罪不容誅矣 劉氏敞曰榖梁曰舉従者之辭也其舉從者之辭何也為天王諱伐鄭也非也直言従王伐鄭文順事明可不煩觧矣又妄云舉從者之辭何益哉且安見諱伐鄭之義哉 程子曰王師於諸侯不書敗諸侯不可敵王也 葉氏夢得曰古者諸侯有罪方伯征之方伯不能服二伯征之二伯不能服而後王親征之諸侯而至于王親征之無以立於天下矣 吕氏祖謙曰天子得用諸侯之師故不曰以而曰從王臣聼君之辭也 陳氏傅良曰王師不書書伐鄭伐鄭不服也伐鄭不服而後王命不行於天下嘗戰矣而不言戰嘗敗績矣而不言敗績諱之也其曰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尊王也 薛氏季宣曰九伐之法無親征諸侯之制王親戎事危道也其不書王師何王為重也 家氏翁曰王討叛而不勝反為所敗此王室一大變春秋是以書三國從王伐鄭存君臣之義以示天下後世亦襃三國之能以師從王責齊宋魯大國之不從王者也 萬氏孝若曰桓王伐鄭非天討莊王錫桓公命非天命故皆不書天 俞氏皋曰三國稱人将卑師少也從順辭也王自将而三國以微者從亦罪也不言敗諱也李氏廉曰春秋王師之出有二伐鄭救衛是也陳氏云王師不書書伐鄭伐鄭不服而後王命不行於天下書救衛救衛無功而後王命不行於天下此説固是然春秋明道不計功故伐鄭不書以而救衛書子突又不可以一槩論也 汪氏克寛曰稱王以諸侯伐鄭而經書三國從王實變文以著君臣之大分然成十三年云公及諸侯遂從劉康公成肅公㑹伐秦而經不書諸侯從劉子成子者王臣非至尊之比猶尹子單子之伐鄭止以列㑹為文也襄十四年傳云諸侯之大夫從晉侯伐秦而經不書大夫從晉侯者諸侯非王命不當擅興列國之師盖齊桓晉文之侵伐止以列㑹為文也文定謂桓王伐鄭非天討乃端本澄源之意董子所謂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四方而逺近莫不壹於正非謂鄭莊之無罪也春秋深明其用自貴者始王不稱天以正其本三國書從以明人臣從君之義戰敗不書以存大君無敵之體書三國從王伐鄭以人臣而致天子之親伐則鄭之罪亦不可掩矣從王伐鄭為一經之特筆輕重之權衡君臣之名分莫不畢見豈不深切著明矣哉】 大雩【此書雩之始】 左傳【秋大雩書不時也凡祀啟蟄而郊龍見而雩始殺而嘗閉蟄而烝過則書】 公羊【大雩者何旱祭也然則何以不言旱言雩則旱見言旱則雩不見何以書記災也】胡傳【大雩者雩於上帝用盛樂也諸侯雩於境内之山川爾魯諸侯而郊禘大雩欲悉書於䇿則有不勝書故雩祭則因旱以書而特謂之大郊禘亦因事以書而義自見此皆國史所不能與君子以謂性命之文是也諸侯不得祭天地大夫不得祭山川士庻人不敢以他人祖禰祭於巳之寝禮也故季氏旅於泰山子曰嗚呼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明乎春秋所書郊禘大雩之義則知聖人治國知指諸掌之説矣】 集説【禮記月令曰仲夏之月命有司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樂注云雩吁嗟求雨之祭也雩帝為壇於南郊之旁雩五方上帝配以先帝自鞀鞞至柷敔皆作曰盛樂他雩用歌舞而已正雩在四月為五月不雨修雩故記之於五月也 鄭氏康成曰天子雩上帝諸侯以下雩上公 杜氏預曰啟蟄夏正建寅之月祀天南郊龍見建巳之月蒼龍宿之體昏見東方萬物始盛待雨而大故祭天逺為百榖祈膏雨建酉之月隂氣始殺嘉榖始熟故薦嘗於宗廟建亥之月昆蟲閉户萬物皆成可薦者衆故烝祭宗廟 孫氏復曰雩求雨之祭建巳之月常祀也故經無六月雩者建午建申之月非常則書謂之大者雩於上帝也天子雩於上帝諸侯雩於山川百神魯諸侯也雩於山川百神禮也雩於上帝非禮也是時周室既㣲諸侯之僭者多舉於魯則諸侯僣之從可見矣然春秋魯史孔子不敢斥也其或災異非常改作不時者則從而録之以著其僣天子之惡隱五年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獻六羽此年秋大雩六年八月壬午大閲閔二年夏五月乙酉吉禘於莊公僖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宣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定二年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之類是也嗚呼其㫖㣲矣 程子曰成王尊周公故賜魯重祭得郊禘大雩大雩雩於上帝用盛樂也諸侯雩於境内之山川耳成王之賜魯公之受皆失道也故夫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大雩嵗之常祀不能皆書也故因其非時則書之遇旱災則非時而雩書之所以見其非禮且志旱也郊禘亦因事而書又曰古者一年之間祭天甚多春則因播種而祈榖夏則恐旱暵而大雩 楊氏時曰愚案啟蟄而郊龍見而雩此詩頌所謂春夏祈榖於上帝也龍見而雩與周禮所掌春秋所書不同周禮司巫帥巫而舞雩為旱而雩也春秋書雩二十有一因旱而雩也龍見而雩乃建巳之月逺為百榖祈膏雨與啟蟄之郊其意同是以樂則必用盛樂與它祭不同聲音之號所以詔告於天地之間以逹神明也郊非不用樂也以禮為主雩非不用禮也以樂為主亦各随其宜也 朱子曰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國内山川只縁是他屬我故祭得他若不屬我氣便不與之交感如何祭得此春秋所書郊禘大雩之義也 家氏翁曰常祀不書書雩皆旱而雩也大雩帝天子事也雩山川百神諸侯事也魯僣雩帝故書大以譏之郊禘亦僣何以不書大曰郊禘一而已矣雩則諸侯天子為禮各異故書大以譏其僣 吴氏曰魯之雩祀僣王禮特書曰大雩以表其為天子祀上帝之雩而非諸侯祭山川之雩也左氏謂龍見而雩過則書龍見者孟夏建巳之月經無書六月雩者盖得禮則不書七月八月九月則皆過時故書書冬則建酉之月穀已成熟尤為非時也魯有舞雩壇盖祀帝於壇如郊焉而用盛樂歌舞於壇上故名其壇為舞雩而日亦如郊之用辛也 齊氏履謙曰天子有雩諸侯亦有雩天子有社諸侯亦有社雩社雖同所以為雩社則異故春秋大雩則書鼓於社則書皆非禮之禮也 李氏廉曰經書雩二十一止書秋者七此年及成三襄五十六昭八定七十二是也書八月者四僖十一襄二十八昭三二十四是也書七月者二昭二十五是也書九月者七僖十三㐮八十七昭六十六定元七年是也書冬者一成七年是也盖左氏但知龍見而雩為正故以為不時而不知因旱而雩乃記災也公羊以大雩為大旱趙子以稱大為徧雩舊説又以為大者禮物有加也是皆不知大雩之為僣矣一年而二雩者昭二十五定七年也皆旱甚而無格天之誠季辛又雩不言大者啖子曰承上文也 汪氏克寛曰經書雩二十一左氏於此年云書不時襄五年八年二十八年昭三年六年十六年二十四年皆曰旱也昭二十五年再雩則曰旱甚餘年無傳首言不時而後皆言旱其意以互文見義皆以旱而皆不時也然春秋書雩實以旱書而併著其僣耳 熊氏過曰雩者號祭吁嗟求雨也魯南為雩門舞雩在城南舞以女巫雩樂以皇所以逹陽中之隂雩祭以舞為盛遂名壇曰舞雩舞雩有二龍見而雩設壇祈澤常祭也旱而雩非常也大雩上帝用盛樂又非常僣也胡氏義備矣月令建午之雩則秦制耳】 【案以逺釋雩本孔疏耳賈服皆無此義杜注謂萬物待雨又曰逺為百榖祈膏雨似以雨釋雩逺字非其所立義也爾雅謂雩為號祭則榖梁吁義近之古人釋文或從類或諧聲雩文從雨而聲近吁若逺則兩無取焉】 螽【公作】 公羊【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螽蟲災也】 集説【何氏休曰者煩擾之所生 杜氏預曰蚣蝑之屬為災故書 孔氏穎逹曰釋蟲云蜇螽蜙蝑雄方言云舂黍謂之蜙蝑陸璣毛詩疏云幽州人謂之舂箕舂箕即舂黍蝗類也長而青股鳴者或謂似蝗而小斑黒其股狀如瑇瑁又五月中以两股相切作聲聞十數歩爾雅又有蟿螽土螽樊光云皆蜙蝑之屬然則螽之種類多故言屬以包之稱凡物不為災不書知此為災故書 程子曰蝗也既旱又蝗饑不待書也 朱子曰螽蝗屬長而青長角長股一生九十九子 鄭氏樵曰古曰螽今曰蝗 家氏翁曰繼雩書螽旱蝗竝作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螽者十桓僖文襄之世各一見惟宣哀之世各三見 程氏端學曰螽者乖戾之氣所生也生則害五榖大意與書螟同 李氏廉曰經書螽十桓五宣十三十五皆書秋文八書冬僖十五宣六襄七皆書八月哀十三書九月哀十二十三書十二月案此與隱五年書螟同盖以久暫計之則時甚於月矣榖梁之説非也故不録】 冬州公如曹【州國名今山東青州府安邱縣淳于城州所都也 曹杜注曹國濟隂定陶縣今屬山東兗州府縣西北四里有定陶故城即曹國也孔疏世本州國姜姓曹國伯爵譜云曹姬姓文王子叔振鐸之後】 左【淳于公如曹度其國危遂不復】 【淳于杜注州國所都城陽淳于縣也今青州府安邱縣東北三十里有淳于故城】 公羊【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過我也】 榖梁【外相如不書此其書何也過我也】 胡傳【案左氏淳于公如曹度其國危遂不復天子三公稱公王者之後稱公州公諸侯而稱公者昔畢髙以父師而保釐東土衛武以列國而入相於周盖與後世出入均勞之意同此其所以稱公也外相知不書此何以書將有其末故先錄其本】 集説【孔氏穎逹曰如者朝也以朝出國不得書奔外朝不書以因来向魯故書其本也 趙氏匡曰據經文直書譏其外交故書曰如曹 劉氏敞曰州公者何寰内諸侯也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過我也過我則何以書接焉爾 程子曰州公嘗為王三公故稱公不能保其國去如曹遂不復 張氏洽曰州稱公與祭公同則州必畿内之地河内州縣也左氏乃云淳于公杜注城陽淳于縣州國所都昭元年云城淳于或云因州公不反國為所并遂以淳于為都未詳孰是 吴氏曰此人君之失國者與紀侯大去其國同但州公之去國有所如紀侯之去國無所如爾凡國君如他國皆朝也盖其國危亡寄託於曹假朝禮以行實則奔也 趙氏鵬飛曰州公王臣也天下諸侯非二王後無稱公者以夏之後宋以商之後故爵以公天子三公稱公祭公虞公虢公與此州公是也州寰内采邑也公爵也州邑即河内州縣其初盖蘓忿生采地至是為州公食邑左氏乃以為淳于公淳于公則公耳淳于隸今密州後遷於淳于世或以地稱之如東楼公之類是也左氏不知遂以淳于公為州公不知諸侯非二王後非天子三公無稱公者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為六年寔来起也州公其寔来魯而中道如曺故先書州公如曺而繼書寔来文相承也】 【案左氏以州公為淳于公張氏洽趙氏鵬飛皆以州為畿内之國與癸公同二説各有所見今竝存之】 【乙桓王十亥四年】六年【齊僖二十五年晉小子三年衛宣十三年蔡桓九年鄭莊三十八年曹桓五十一年陳厲公躍元年武四十五年宋莊四年秦寜十年楚武三十五年】 春正月寔来 左傳【六年春自曹来朝書曰寔来不復其國也】 公羊【寔来者何猶曰是人来也孰謂謂州公也曷為謂之寔来慢之也曷為慢之化我也】榖梁【寔来者是来也何為是来謂州公也其謂之是来何也以其晝我故簡言之也諸侯不以過相朝也】 胡傳【案左氏自曹来朝書曰寔来不復其國也寔者州公名也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失地滅同姓則名正名經世之本名正而天下定矣或曰諸侯失國而後託於諸侯孟子以為禮也今州公来朝將以諸侯之禮接之乎則春秋乃書其名將以匹夫之賤畜之乎孟子乃以託國為禮將何處而可曰世衰道微諸侯放恣强凌弱衆暴寡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治其有壤地褊小廹乎大國之間而失國是不幸焉非其罪也則以諸侯之禮接之可也若譚子在莒子在黄温子在衛雖失國出奔而春秋不名義可見矣若夫不能修道以正其國或棄賢保佞或驕奢滛縱或用兵暴亂自底滅亡如蔡獻舞邾益曹陽州寔之徒皆其自取焉爾則待之以初乃禮之過也觀春秋名與不名則知所以處寓公之禮與强為善自暴棄者之勸戒矣】 集説【杜氏預曰寔實也不言州公者承上五年冬經如曹間無異事省文從可知又曰亦承五年冬淳于公如曹也言奔則来行朝禮言朝則遂留不去故變文言寔来 劉氏敞曰寔来者孰謂謂州公也曷為不曰州公来簡之也 程子曰五年冬如曺尚為君也故以諸侯書之今不能反國則匹夫也故名之来来魯也忽稱鄭忽明其正也寔不稱州亡其國也 陳氏傅良曰以為来朝則非朝也来奔則非奔也但曰州公来則疑於祭伯故書曰州公如曹春正月寔来是不復其國之辭也古者君去其國大宰取羣廟之主以從而託於諸侯曰寓公先王所以通不得已也州公如曹寔来紀侯大去其國不書奔通不得已也 張氏洽曰淳于公自曹来朝記禮者曰天子曰非佗伯父寔来成二年王曰所使来撫予一人而鞏伯寔来今案書州公曰寔来以其不復國而略之也】 【案三皆以寔来為州公来程子及胡亦同惟三以寔来為承上文而程胡以寔為州公之名盖諸侯不生名失地則名也强氏治主三傳之説引證寔来甚為詳核則二説當竝存】 附録左【楚武王侵随使薳章求成焉軍於瑕以待之隨人使少師董成鬬伯比言於楚子曰吾不得志於漢東也我則使然我張吾三軍而被吾甲兵以武臨之彼則懼而協以謀我故難間也漢東之國隨為大隨張必棄小國小國離楚之利也少師侈請羸師以張之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闘伯比曰以為後圗少師得其君王毁軍而納少師少師歸請追楚師隨侯将許之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楚之羸其誘我也君何急焉臣聞小之能敵大也小道大淫所謂道忠於民而信於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辭信也今民餒而君逞欲祝史矯舉以祭臣不知其可也公曰吾牲牷肥腯粢盛豐備何則不信對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聖王先成民而後致力於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碩肥腯謂民力之普存也謂其畜之碩大蕃滋也謂其不疾瘯蠡也謂其備腯咸有也奉盛以告曰絜粢豐盛謂其三時不害而民和年豐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㫖酒謂其上下皆有嘉徳而無違心也所謂馨香無讒慝也故務其三時修其五教親其九族以致其禋祀於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動則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雖獨豐其何福之有君姑修政而親兄弟之國庻免於難隨侯懼而修政楚不敢伐】 【隨杜注義陽隨縣西魏置隨州今屬湖廣徳安府古城在州南孔疏世本隨國姬姓不知始封為誰瑕杜注隨地 漢杜注漢水出武都至江夏入江武都今漢中府寜羌州江夏今武昌府江夏縣】 夏四月公㑹紀侯于郕【郕左公作成 成杜注魯地泰山鉅平縣東南今山東兗州府寜陽縣東北九十里有故城社即古成城也】 左傳【夏㑹於成紀来諮謀齊難也】 集説【杜氏預曰齊欲滅紀故来謀之 孫氏復曰此與二年書来朝三年㑹郕同㫖 孫氏覺曰其後齊終并紀㑹盟侵伐自此無已經書之所以見强國暴恣而小國㣲弱奔走不暇以救其危者也 程子曰謀齊難也 髙氏閌曰以紀之㣲而捍齊之强者十有七年亦紀侯憂畏諮謀之功也歟 黄氏震曰齊欲圗紀紀魯甥也以魯婚於齊故求魯而公㑹之 家氏翁曰前年齊鄭以盗竊之兵襲紀而弗遂因是啟釁且将大加兵於其國紀睦於魯越境而謀公徃㑹之義之不容巳者春秋無譏也是冬紀復来朝胡氏謂魯桓弑君之賊人人得而討之而紀主之以求援其何以能國然紀實危廹而有求於魯當時諸侯之國未有能與齊為敵者惟魯望國紀之求之亦有弗獲巳焉是以春秋無譏至冬而復来則不能無譏矣】 附録左傳【北戎伐齊齊侯使乞師於鄭鄭大子忽帥師救齊大敗戎師獲其二帥大良少良甲首三百以獻於齊於是諸侯之大夫戍齊齊人饋之餼使魯為其班後鄭鄭忽以其有功也怒故有郎之師公之未昏於齊也齊侯欲以文姜妻鄭大子忽大子忽辭人問其故大子曰人各有耦齊大非吾耦也詩云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國何為君子曰善自為謀及其敗戎師也齊侯又請妻之固辭人問其故大子曰無事於齊吾猶不敢今以君命奔齊之急而受室以歸是以師昏也民其謂我何遂辭諸鄭伯】 秋八月壬午大閲 左【簡車馬也】 公羊【大閲者何簡車徒也】 榖梁【大閲者何閲兵車也修教眀諭國道也平而修戎事非正也】 胡【大閲簡車馬也周制大司馬中冬大閲敎衆庻修戰法獨詳於三時者為農隙故也書八月不時矣以鼓則王執路鼓諸侯執賁鼓以旗則王載太常諸侯載旂以殺則王下大綏諸侯下小綏其禮固亦不同也書大閲非禮矣先王寓軍政於四時之田訓民禦暴其備豫也懼鄭忽畏齊人不因田狩而閲兵車厲農失政甚矣何以保其國乎春秋非特以不時非禮書也乃天未隂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户之意】集説【周禮中冬教大閲前期羣吏戒衆庻修戰法虞人莱所田之野為表百歩則一為三表又五十步為一表田之日司馬建旗於後表之中羣吏以旗物鼓鐸鐲鐃各帥其民而致質明弊旗誅後至者乃陳車徒如戰之陳皆坐羣吏聼擔於陳前斬牲以左右徇陳曰不用命者斬之中軍以鼙令鼓鼓人皆三鼓司馬振鐸羣吏作旗車徒皆作鼓行鳴鐲車徒皆行及表乃止三鼓摝鐸羣吏弊旗車徒皆坐又三鼓振鐸作旗車徒皆作鼓進鳴鐲車驟徒趨及表乃止坐作如初乃鼓車馳徒走及表乃止鼓戒三闋車三發徒三刺乃鼓退鳴鐃且卻及表乃止坐作如初何氏休曰孔子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故比年簡徒謂之蒐三年簡車謂之大閲五年大簡車徒謂之大蒐存不忘亡安不忘危 杜氏預曰齊為大國以戎事徵諸侯之戍嘉美鄭忽而忽欲以有功為班怒而訴齊魯人懼之故以非時簡車馬 孔氏穎逹曰公狩於郎公狩於禚皆書公大蒐大閲不書公者周禮雖四時教戰而遂以田獵但蒐閲車馬未必皆因田獵田獵従禽未必皆閲車馬何則怠慢之主外作禽荒豈待敎戰方始獵也公及齊人狩於禚乃與鄰國共獵必非自教民戰以矢魚於棠非教戰之事主為逰戲而斥言公則狩於郎禚亦主為遊戲故特書公也大蒐大閲國家之常禮公身雖在非為逰戲如此之類例不書公定十四年大蒐于比蒲邾子来㑹公公身在蒐而經不書公知其法所不書以其國家大事非公私欲故也且比蒲昌間皆舉蒐地此不言地者盖在國簡閲未必田獵昭十八年鄭人簡兵大蒐在於城内此亦當在城内 陸氏淳曰公羊盖以罕書也案以其非常故書耳非為少也榖梁盖以觀婦人也案經無異文自穿鑿 孫氏復曰八月不時也大閲非禮也大閲仲冬簡車馬八月不時可知也大閲大蒐謂天子田 劉氏敞曰何以書譏何譏爾不時也大閲之禮冬事也秋興之非正也厲農甚矣 孫氏覺曰周禮大司馬之職中春教振旅中夏教茇舎中秋教治兵中冬教大閲又因以行田獵之禮然而大閲之禮比於三時最為盛大盖當仲冬之月田事已畢而農功間隙之際又禽獸盛長取而無擇故也天子有天下諸侯有一國軍旅之事皆不可忘宗廟之事皆不可忽故田獵以四時皆以習兵教戰因取禽獸以共祭祀也周禮所載者天子之事春秋所書者諸侯之事春秋常事不書書之者皆有所見也大閲之禮冬行之是也春秋之八月夏之六月也盛夏六月之時農方居野而苗稼方長桓公於此乃行大閲之禮簡車徒選士馬以妨農之稼聖人所以深罪也 程子曰為國之道武備不可廢必於農隙講肄保民守國之道也盛夏大閲妨農害人失政之甚無事而為之妄動也有警而為之教之不素何以保其國乎 王氏葆曰古者外事用剛日内事用柔日兵戎外事故大閲以壬午治兵以甲午猶吉日美宣王田而曰吉日維戊吉日庚午也 邵氏寳曰凡王所建皆曰大大廟大學之類是也凡王所舉皆曰大大蒐大閲之類是也曽謂魯可行之乎書責之也】 蔡人殺陳佗 胡傳【佗弑太子而代其位至是踰年不成之為君者以賊討也書蔡人以善蔡書陳佗以善陳善蔡者以蔡人知佗之為賊善陳者以陳國不以佗為君知其為賊故稱人稱人討賊之詞也不以為君故稱名稱名當討之賊也魯桓弑君而鄭伯與之盟宋督弑君而四國納其賂則不知其為賊矣齊商人弑君者及其見殺而稱位蔡般弑父者及其是殺則稱爵是齊蔡國人皆以為君矣聖人於此抑與奪遏人欲於横流存天理於既滅見諸行事可謂深切著明矣簒弑之賊外則異國皆欲致討而不赦内則國人不以為君而莫之與誰敢勸於為惡故曰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 集説【趙氏匡曰佗殺太子之賊公榖不逹此意妄云滛於蔡滛獵於蔡不近人情 陸氏淳曰啖氏云佗踰年之君也不曰陳侯以賊誅也又曰淳聞於師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凡在官者殺無赦陳佗殺太子之賊也蔡雖他國以義殺之亦變之正也故書曰蔡人 孫氏復曰稱人以殺討賊亂也 劉氏敞曰稱人以殺何討賊之辭也此蔡人也其以討賊言之何與之也何為與之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為無道孽亂宗賤害貴者義能討之則討之可也又曰公羊以謂外滛乎蔡蔡人殺之非也蔡人者討賊之辭也佗本簒故以討賊之辭言之猶衛人殺州吁齊人殺無知楚人殺陳夏徴舒等也佗雖自君内不為國人所附外不為天子所命是以異於商人而不得以逾年例言也 程子曰佗弑世子免而竊位不能有其國故書曰陳佗陳厲公蔡出也故蔡桓侯殺佗而立之佗天下之大惡人皆得誅之蔡侯殺之實以私也而書蔡人見殺賊者衆人之公也 朱子曰此是夫子據魯史書之佗之弑君初不見於經者亦是魯史無之耳 吕氏大圭曰陳佗既踰年矣而不稱君何也齊無知亦踰年而不稱君盖當時一國之人異邦之人猶知其為弑逆也 家氏翁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夫人皆得而討陳人討州吁蔡人殺陳佗此鄰國之二討春秋所深與也五國定州吁四國成宋督齊鄭輔魯桓宋魯扶鄭突春秋深誅而痛斥之此與國之四逆也而又有特筆之三罪焉州吁陳佗無知是也彼列於諸侯之㑹或既立踰年春秋以討賊書不成其為君此聖人之特筆非因乎舊史者也亦有討賊而不明正其罪者不以本罪討也 俞氏皋曰案左氏曰陳厲公蔡出也故蔡人殺佗而立之然則蔡人殺佗出於私意而經書無貶者善其討賊也公羊以為滛榖梁以為獵皆臆説也程氏端學曰春秋有一事見一義者不必兼首尾其餘有首必有尾有尾必有首所謂屬辭比事者也蔡人殺陳佗事之尾也而首不經見五年正月甲戌之下趙謂當記陳佗作亂事豈其然乎 汪氏克寛曰弑君而見殺者十有二惟四人以討賊書州吁無知衛人齊人能自討賊陳佗夏徵舒待蔡人楚人討之臣子之不能討其罪著矣晉恵因里克弑君而得國衛獻因甯喜弑君而復國利其所為使復為大夫既又忌而殺之非討賊也故以國殺大夫為文楚棄疾誘比以為君之利而俾當大惡之名既而殺之意在代其位非討賊也故以公子相殺為文陳人雖殺宋萬然與賊為黨待宋人之賂而後殺之齊慶封誘崔杼而致之死皆非天討故不以討賊書也宋督死於南宫萬書之則為捍君難故不見於經齊商人蔡般既為國人所君曠嵗歴年假手而討之春秋雖欲奪其爵位同之於賊有不可得矣 李氏亷曰殺他國君例四陳佗鄫子蔡般戎蠻子也 金氏賢曰州吁死於陳而書衛人殺陳佗死於蔡而不書陳人殺者何哉蓋書衛人者嘉其臣之忠也不書陳人者著其臣之罪也】 九月丁卯子同生 左【以大子生之禮舉之接以大牢卜士負之士妻食之公與文姜宗婦命之公問名於申繻對曰名有五有信有義有象有假有類以名生為信以徳命為義以類命為象取於物為假取於父為類不以國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隱疾丕以畜牲不以器幣周人以諱事神名終将諱之故以國則廢名以官則廢職以山川則廢主以畜牲則廢祀以器幣則廢禮晉以僖侯廢司徒宋以武公廢司空先君獻武廢二山是以大物不可以命公曰是其生也與吾同物命之曰同】 公羊【子同生孰謂謂莊公也何言乎子同生喜有正也未有言喜有正者此其言喜有正何久無正也子公羊子曰其諸以病桓與】 胡傳【適冢始生即書於䇿與子之法也與子者定於立適子以適天下之逹禮也故有君薨而世子未生之禮植遺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亂者以名分素明而民志定也經書子同生所以明與子之法正國家之本防後世配適奪正之事垂訓之義大矣】 集説【何氏休曰所以書莊公生者感隱桓之禍生於無正故喜之 孔氏穎逹曰杜云十二公惟子同是適夫人之長子又云文公哀公其母竝無明文未知其母是適與否盖其父未為君之前已生總令是適亦不書也 啖氏助曰君適子生以大子生之禮接之則史書 趙氏匡曰禮備於適是重宗廟記其是以著其非也 劉氏敞曰子同生者孰謂謂莊公也何以書貴也何貴爾世子也又曰榖梁曰疑故志之非也聖人豈至此乎若聖人疑之誰復不疑之乎且詩云展我甥兮展者信也詩人賢者信魯莊公為齊侯之甥何有仲尼反疑其先君為齊侯之子乎就令當時國人有疑之者是國惡無大於此矣聖人曷為明明掲之乎 程子曰冡嫡之生國之大事故書 葉氏夢得曰舉之以禮則書不以禮則不書所以重嫡也 朱子曰桓三年夫人姜氏至自齊六年子同生十八年桓公乃與夫人如齊則莊公誠非齊侯之子矣 鄭氏玉曰生即書之所以見名分之巳定而明父子之親擔於天子然後稱世子所以見爵秩之貴而明君臣之義】 冬紀侯來朝 左【冬紀侯来朝請王命以求成於齊公告不能】 胡傳【案左氏㑹于郕諮謀齊難也冬来朝請王命以求成於齊也公告不能孟子曰觀近臣以其所為主觀逺臣以其所主主者成敗之機榮辱之本也昭公棄晉主齊至於客死鄭伯逃齊主楚終以乞盟觀其所主而榮辱成敗見矣魯桓者弑君之賊人人之所同惡夫人得而討之也而主之以求援其能國乎然則何以免於貶志不在於朝桓也】 集説【杜氏預曰紀微弱不能自通於天子欲因公以請王命公無寵於王故告不能 程子曰紀侯懼齊来朝以求助不能上訴於天子近赴於諸侯和輯其民人效死以守而欲求援於魯桓不能保其國宜矣 家氏翁白夏㑹於郕冬又来朝紀之求於魯至矣卒不能有益坐待滅亡春秋書之責紀之不能自治其國苟焉圗存責魯坐受鄰國之朝莫之或拯也 汪氏克寛曰桓公簒立惴惴焉不能自保安足與謀紀難哉春秋所以恕紀侯而不之貶者紀以蕞爾之國介居大國之間欲上告於天子則不能欲下告方伯連率則無非齊之與國其所以僕僕朝魯㑹魯亦曰紀之與魯暨魯之與齊皆比鄰婚姻之國或可資其助耳比事而觀紀不能自强於政治魯桓不能憂人之憂急人之急齊以强大肆意吞噬弱小其罪皆不待貶而自見矣 卓氏爾康曰左氏紀侯請王命以求成於齊公告不能杜謂公無寵於王故告不能然明年王使主紀婚矣何言不能自通也當繇齊欲滅紀魯與齊好不敢顯言為紀求成耳】 【丙桓王十子五年】七年【齊僖二十六年晉小子四年衛宣十四年蔡桓十年鄭莊三十九年曹桓五十二年陳厲二年武四十六年宋莊五年秦寜十一年楚武三十六年】 春二月己亥焚咸丘【咸丘杜注魯地髙平鉅野縣南有咸亭今屬山東兗州府】胡傳【咸丘地名也易稱王用三驅在禮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羣夫子釣而不綱弋不射宿皆愛物之意也推此心以及物至於鳥獸若草木裕無滛獵之過矣書焚咸丘所謂焚林而田也】 集説【杜氏預曰焚火田也譏盡物故書 孔氏穎逹曰以火焚地明為田獵故知焚是火田也不言蒐狩者以火田非蒐狩之法而直書其焚以譏其盡物也釋例曰狩既非法雖得地亦譏不復譏其失地也咸丘知地亦非也禮記王制云昆蟲未蟄不以火田則是巳蟄得火田也又爾雅釋天云火田為狩似法得火田而譏其焚者説爾雅者李廵孫炎皆云放火燒草守其下風周禮羅氏蜡則作羅襦鄭云襦細密之羅此時蟄者畢矣可以羅罔圍取禽也今俗放火張羅其遺教然則彼大田者直焚其一叢一聚羅守下風非謂焚其一澤也禮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羣尚不盡取一群豈容并焚一澤知其譏盡物故書也 劉氏敞曰焚咸丘者何以火田也以火田則其曰焚咸丘何火田而咸丘焚也何以書譏何譏爾焚咸丘疾矣又曰焚咸丘滛獵之過也古者誅不逐奔追不越防又曰公羊謂咸丘者邾婁之邑其君在焉故不繫國焚之者樵之也非也案公羊凡春秋所書内取也茍不繫國悉歸之邾婁今此亦其比也又案邾人執鄫子用之蔡人衛人伐戴鄭伯伐取之諸若此類不仁之甚者春秋明書之不使文亂實若誠火攻人君應書曰伐咸丘焚之與伐戴之文相符矣今但曰焚咸丘而無兵戈之意安知不以火田乎又曰榖梁曰其不言邾咸丘疾其以火攻與公羊説相近吾既言之矣 程子曰古者昆蟲蟄而後火田去莽翳以逐禽獸非竭山林而焚之也咸丘地名云焚咸丘如盡焚其地見其廣之甚也 髙氏閌曰咸丘乃魯地近齊者故孟子以咸丘䝉為齊東野人 葉氏夢得曰災先言所而後言所災天火也見其火而已焚先言焚而後言所焚人火也有焚之者也 趙氏鵬飛曰咸丘魯邑也公榖以為邾咸丘夫春秋書地未有不繫其國者宋彭城是也故雖在楚必繫之宋豈有邾邑而不書邾咸丘耶不書邾後世安知其為邾邑也然則焚咸丘無貶乎曰貶貶滛獵也獵不至於焚山而况焚邑乎邑人民之聚也攻獸而災及於人甚矣 黄氏仲炎曰焚林而田明年無田竭澤而漁明年無漁故春秋書焚咸丘惡盡物也夫求盡物於山澤聖人且猶惡之况求盡利於民乎 王氏元杰曰桓公焚林而田物無遺類豈先王仁民愛物之心哉春秋書焚咸丘以著其殘忍害物之心】 夏榖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榖杜注榖國在南陽筑陽縣北今湖廣襄陽府榖城縣治為故筑陽城古榖城在縣北 鄧釋例曰鄧國義陽鄧縣今湖廣襄陽府東北二十里有鄧城孔疏世本鄧為曼姓楚文王滅之榖則不知何姓是誰滅之】 公羊【皆何以名失地之君也其稱侯朝何貴者無後待之以初也】 榖梁【其名何也失國也失國則其以朝言之何也嘗以諸侯與之接矣雖失國弗損吾異日也】胡【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榖伯鄧侯何以名桓天下之大惡也執之者無禁殺之者無罪榖伯鄧侯越國踰境相繼而来朝即大惡之黨也故特貶而書名與失地滅同姓者比焉經於朝桓者或貶爵或書名或稱人以深絶其黨撥亂之法嚴矣】 集説【杜氏預曰不總稱朝者各自行朝禮也 孫氏復曰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生名惡之大者也此年榖伯綏来朝鄧侯吾離来朝十五年鄭伯突出奔蔡莊十年荆敗蔡師於莘以蔡侯獻舞歸僖十九年宋人執滕子嬰齊二十五年衛侯燬滅邢昭十一年楚子虔誘蔡侯般殺之於申是也桓大逆之人諸侯皆得殺之榖伯綏鄧侯吾離不能致討反交臂而来朝故生而名之也 劉氏敞曰左氏曰名賤之也非也侯伯之爵豈小哉且上杞侯来朝雖不敬猶不書名計杞之國又非大於鄧榖也彼何故不名此非春秋之意也又經書夏朝傳云春朝此傳所據者以夏正記事也杜云以春来夏乃行朝禮為之蔽短非實矣 陳氏傅良曰諸侯不名爵從其爵未爵稱字必㣲不能自通者也而後名之未成君名之卒名之失國名之嘗失國矣雖復入歸亦名之舎是無名道矣而名之者貶也貶榖鄧之君朝桓也 葉氏夢得曰榖伯鄧侯失地之君也諸侯以奔来者書以奔以朝来者書以朝失地則何以能朝猶不失其為君者也古者謂是為寄公或曰寓公諸侯分地處之而不臣 趙氏鵬飛曰春秋諸侯以小朝大勢之常也滕薛紀牟葛皆小國也来朝未有書名者諸侯不名惟失地名薨則赴以名榖鄧生名失地也榖鄧皆在南陽廹於楚距京師八百里京師至魯又六百里合千四百里之遥其間越蔡越許越陳越曹越宿及邾而朝於魯何益哉盖為楚所逼失地而奔越大小七國而不見容者懼楚也至魯逺於楚而容之故朝於魯以朝禮見故書朝以失地故書名 家氏翁曰是嵗闕秋冬杜氏以為史之闕文吕氏東莱以為春秋以後之闕文據傳是冬曲沃伯誘晉小子侯弑之此亦事之大者春秋未必不書其不見者亦闕文歟程氏端學曰先儒皆謂逆亂天道嵗功不成故不具四時其穿鑿附㑹將以扶植世教而不知其破碎】 【經旨矣使孔子果以冢宰聘桓而闕秋冬次年仍叔子復聘於此為甚當復闕秋冬而不闕果以榖鄧朝桓而闕秋冬當先闕於滕子来朝與四國㑹稷成宋亂取郜鼎之時而又不闕則孔子取義於是乎疎矣今幸四年七年秋冬適無事可書而闕之也知有事焉不知孔子竝其事闕之邪将仍書其事而獨闕秋冬二字邪 王氏元杰曰弑逆之賊誅止其身黨之者無罪人皆得以肆其姦矣春秋斥書二國之名以正黨惡附姦之罪也 陳氏宗之曰説文云魯在泰山之下榖鄧在方城之外去泰山絶逺越國踰境相繼朝桓非桓大惡之黨而何故特貶之 陳氏際泰曰宰渠之聘也以夏榖鄧之朝亦夏也故得闕二時也使聘與朝或在秋冬之間将不闕乎無以立教其闕之也則併致闕之故而去之後之人又何縁知其為立教焉】 【案曲禮曰諸侯失地名故公榖以榖鄧書名為失國之君而葉氏夢得趙氏鵬飛皆從之於義為正孫氏復胡氏安國陳氏傅良謂貶其朝桓似亦有理今竝存之不書秋冬史闕文也四年杜注甚明朱子亟取焉故程胡二傳及何氏休之説俱不錄】 附録左傳【盟向求成於鄭既而背之秋鄭人齊人衛人伐盟向王遷盟向之民於郟 冬曲沃伯誘晉小子侯殺之】 【郟杜注王城也今河南府洛陽縣西有郟鄏陌亦謂之郟山】 【丁桓王十丑六年】八年【齊僖二十七年晉侯緡元年衛宣十五年蔡桓十一年鄭莊四十年曹桓五十三年陳厲三年杞武四十七年宋莊六年秦寜十二年楚武三十七年】 春正月己卯烝 公羊【烝者何冬祭也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嘗冬曰烝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亟也亟則黷黷則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黷疏則怠怠則忘士不及兹四者則冬不裘夏不葛】 胡傳【案周官大司馬烝以中冬今魯烝以春正月其不同何也周書有周月以紀政而其言曰夏数得天百王所同其在商周革命改正示不相沿至於敬授民時廵狩烝享猶自夏焉然則司馬中冬教大閲獻禽以享烝所謂自夏而魯之烝祭在正月見春秋用周正紀魯事也而榖梁子乃曰烝冬事也春興之志不時也是以閉蟄而烝為是與周制異矣春秋非以不時志也為再烝見瀆書也】 集説【何氏休曰烝衆也氣盛貌冬萬物畢成所薦衆多芬芳備具故曰烝 杜氏預曰此夏之仲月非為過而書者為下五月復烝見瀆也 孔氏穎逹曰衛氏難杜云上五年閉蟄而烝謂十月比正月烝則是過時而烝秦氏釋云案周禮四時之祭皆用四仲之月此正月則是夏之仲冬何為不得烝而云過時也又曰大司馬職曰中夏獻禽以享礿中冬獻禽以享烝言四時之祭不得後仲月非謂孟月不得烝也釋例曰周禮祭宗廟以仲月盖言其下限也下限至於仲月則上限起於孟月仲是下限則周之正月得為烝祭 趙氏匡曰周雖以建子為正至於祭祀則用夏時本月以行四時之祭故桓八年正月烝則夏之仲冬也凡四時之祭皆用孟月宣八年六月有事於太廟即夏之孟月也若有故及日不吉即用仲月桓八年正月烝是也若又有故及日不吉即用季月昭十五年二月有事於武宫即夏之季月也然吉事先近月茍有其故而用季月渉於怠矣當用仲月為嘉也又曰周禮記四時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嘗冬烝詩云礿祠烝嘗于公先王而春秋無礿祠者盖春秋中再書烝一書嘗两書禘皆為失禮及有變故乃書爾於祠礿二祭無他故所以不書也又曰正月之烝不失時也經為五月又烝故書此以明一嵗再烝若不書即似春有故不烝夏乃烝爾 劉氏敞曰此未有言烝者其謂之亟何以夏五月為亟也春秋欲見五月再烝故於此不得不書猶將書壬午猶繹者不得不先書有事於太廟也 程子曰冬烝非過也書之以見五月又烝為非禮之甚也 趙氏鵬飛曰禮有時不時則失禮禮有莭煩數則失節烝冬事也四時之祭惟烝為甚腆盖非冬則物不可得而備今正月而烝禮也若五月之烝夏之三月物華而未實禽獸孕育之際安得物而備之非暴殄天物不能也聖人文起於此而義在彼故曰為五月烝起也 汪氏克寛曰四時常祀惟桓公之經書烝書嘗蓋再烝之瀆與未易災之餘而嘗之慢皆失禮之大者况冬烝而以夏五月行之酉月嘗而以未月行之或太過或不及皆失時之甚者故筆之於經以示貶焉或謂桓有大惡不可以祀先君故聖人因其失禮而特書以重其惡其言失之鑿矣 季氏本曰内事用柔日故烝以己夘丁丑嘗以乙亥吉禘以乙酉大事以丁卯有事以辛巳癸酉義同】 天王使家父来聘 胡傳【下聘弑逆之人而不加貶何也既名冢宰於前其餘無責焉乃同則書重之義以此見春秋任宰相之専而責之備也】 集説【杜氏預曰家父天子大夫家氏父字 孫氏覺曰桓公大惡之人也而五年之間来聘者三春秋一切書之所以見不能討惡而王道之衰遂使簒人得志也 程子曰魯桓公弑立未嘗朝覲而王屢聘之失道之甚也 葉氏夢得曰家父王之下大夫也 趙氏與權曰五年之中周三聘魯古者七年一聘周則過矣六年一朝自隱至桓未嘗一至天子之庭魯之辜将焉逃春秋書之傷周責魯之意隱然矣趙氏鵬飛曰命魯主婚也魯将為紀謀納女於王王使家父来聘言娶於紀也 家氏翁曰天王下】 【聘逆人初而貶以正法也再而貶申著其義也至於三義盡於前不貶猶貶也 陳氏深曰孔氏曰此年及十五年上距幽王之卒七十五嵗而詩節南山乃家父刺幽王古人字或累世同之雲漢詩序仍叔美宣王桓五年仍叔之子来聘仍氏亦世字如趙氏世稱孟智氏世稱伯也 汪氏克寛曰家父乃周之世臣詩紀家父刺幽王之昏亂與尹氏之不平而不憚激怒於君相盖竭忠於王室者也桓公之經兩書家父亦家氏之子若孫爾一則聘所不當聘一則求所不當求皆徇於王命而依阿茍且以從於非義其視節南山之誦能無愧乎比事以觀不待貶絶而惡自見矣 季氏本曰家氏父名盖天子之元士作節南山詩者自謂家父作誦以究王訩而可不名稱乎】 附録左傳【春滅翼】 夏五月丁丑烝 公羊【何以書譏亟也】 榖梁【黷祀也志不敬也】 胡傳【春秋之文有一句而包數義者有再書而一貶者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之類一句而包數義春正月己卯烝夏五月丁丑烝再書而一貶】 集説【孫氏覺曰祖父至尊神明至幽而以非禮瀆之聖人所以深辜也 程子曰正月既烝矣而非時復烝者必以前烝為不備也其黷亂甚矣 宋氏宜春曰武氏子来求賻一責天王求賻一責魯之不共一貶而起二事此兩書烝二事而一貶 趙氏與權曰夏而礿禮也烝非其時也嵗再烝焉祭之瀆也而桓公行之将以事神適以慢神将以寜神適以瀆神 吴氏曰建子之月已烝矣建辰之月又烝焉於春季而行冬祭非其時非其禮也 李氏亷曰周禮紀四時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嘗冬烝公羊亦同毛詩云礿祠烝嘗此取協韻爾非有異也王制曰春礿夏禘秋嘗冬烝郊特牲曰春禘而秋嘗祭義與郊特牲同祭統與王制同吴氏草廬曰王制篇内礿皆當讀為祠禘皆當讀為礿此説是也趙氏曰禘非時祭之名也禮記諸篇皆漢儒約春秋為之見春秋有禘于莊公遂以為時祭見春秋惟兩書禘一閔二年五月一僖八年七月一春一夏遂有春禘夏禘之説又見春秋止有烝嘗禘三祭遂為諸侯闕一祭之説皆不可信也】 附録左傳【隨少師有寵楚鬭伯比曰可矣讎有釁不可失也夏楚子合諸侯於沈鹿黄隨不㑹使薳章譲黄楚子伐隨軍於漢淮之間季梁請下之弗許而後戰所以怒我而怠㓂也少師謂隨侯曰必速戰不然將失楚師隨侯禦之望楚師季梁曰楚人上左君必左無與王遇且攻其右右無良焉必敗偏敗衆乃擕矣少師曰不當王非敵也弗從戰於速隨師敗績隨侯逸鬬丹獲其戎車與其戎右少師秋隨及楚平楚子將不許鬭伯比曰天去其疾矣隨未可克也乃盟而還】 【沈鹿杜注楚地今湖廣安陸府鍾祥縣東六十里有鹿湖池深不可測即其地也 黄杜注黄國弋陽縣魏置弋陽郡於此今河南汝寜府光州境弋陽城在州東黄城在州西史記黄帝末孫陸終之後封於黄陸氏纂例黄嬴姓 淮漢志南陽郡平氏縣禹貢桐柏大復山在東南淮水所出水經淮水至廣陵淮浦縣入海淮浦今安東縣也平氏故城在今河南南陽府西北 速杜注隨地傳云楚伐隨軍於漢淮之間當在今湖廣徳安府應山縣境】 秋伐邾 集説【孫氏復曰不出主名㣲者也 孫氏覺曰不言帥師微者伐之也 髙氏閌曰桓自弑立恃其强惡以陵小國小國皆畏而從之故紀郕鄧榖滕或朝或㑹惟邾恃舊好而不顧至是遂伐之其曰伐邾必有辭焉邾不能奉詞以討桓公弑逆之辜宜乎其反見伐也 黄氏震曰東萊吕氏曰微者也其事不可得而詳者也天子在諸侯擅相侵伐君子以為無王此春秋所以作也岷隱戴氏曰隱公嘗親伐邾今雖大夫亦不行盖卑邾矣其後僖公卑邾而不設備是以有升陘之敗愚案吕之説正論也而戴之説亦其一事之戒 趙氏鵬飛曰儀父盖知義者也隱有遜千乗之心則即位三月儀父来盟桓有簒逆之惡則定位六年儀父不至非義何恃哉桓公憤其然故無故而伐之責其不至也然邾終不即至迄十五年因牟人葛人之来不得已而與之俱而後朝焉以是知義之果可恃也桓以不義而伐人之國用兵何名哉故不書公不書師而見貶 家氏翁曰不書公貶也大夫行亦當書帥師不書亦貶也 湛氏若水曰春秋無義戰凡非奉王命而行討者皆不義之兵也桓簒立不能修臣職而朝王反受列國之朝又肆其横兵而伐邾以强陵弱以衆暴寡其為惡極矣故春秋書之以著其罪 季氏本曰邾小國為魯所廹然叛服不常凡加兵者皆不服故也】 冬十月雨雪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 集説【何氏休曰周之十月夏之八月未當雨雪此隂太盛兵象也 范氏甯曰禮月令曰孟冬行秋令則霜雪不時 杜氏預曰今八月也書時失 程子曰建酉之月未霜而雪書異也 葉氏夢得曰雨雪不志此何以志建酉之月也 齊氏履謙曰春秋凡三書雨雪雨皆言大此獨不言大言大者以大為異不言大者以失時為異】 附録左傳【冬王命虢仲立晉哀侯之弟緡於晉】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紀【書遂始此】 左傳【禮也】 公羊【祭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何以不稱使昏禮不稱主人遂者何生事也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其成使乎我奈何使我為媒可則因用是徃逆矣女在其國稱女此其稱王后何王者無外其辭成矣】 榖梁【遂繼事之辭也其曰遂逆王后故畧之也或曰天子無外王命之則成矣】 胡傳【劉敞曰祭公王之三公也曷為不稱使不與王之使祭公也師傅之官坐而論道其任重矣今其来魯乃命魯侯以昏姻之事者也若是則大夫可矣何必三公任之重使之輕故祭公縁此義得専命不報遂行如紀而王以輕使為失祭公以遂行為罪矣此説是也為之節者宜使卿徃逆公監之則於禮得矣使祭公命魯主昏姻之事則曰不可卿徃而公監之何以可乎命魯輕矣卿徃公監之重矣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於齊劉夏非卿而書靖公合禮則不書故先儒以為使卿逆公監之禮也】 集説【杜氏預曰祭公諸侯為天子三公者王使魯主昏故祭公受命而迎也天子無外故因稱王后卿不書舉重畧輕又曰天子娶於諸侯使同姓諸侯為之主祭公来受命於魯故曰禮 孔氏穎逹曰隱元年云祭伯今而稱公知其為天子三公從周向紀不由魯國縱令因使過魯自當假道而去不須言來也凡言遂者因上事生下事之辭既書其来又言遂逆是先来見魯君然後向紀知王使魯主昏故祭公来受魯命而徃迎也凡昏姻皆賔主敵體相對行禮天子嫁女於諸侯使諸侯為主令與夫家為禮天子聘后於諸侯亦使諸侯為主令與后家為禮嫁女則送女於魯令魯嫁女與人迎后則令魯為主使魯遣使徃逆故祭公受魯命也嫁王女者王姬至魯而後至夫家其王后昏后不来至魯者以王姬至魯待夫家之逆以為禮故須至魯后則王命已成於魯無事故即歸京帥於逆稱王后舉其得王之命后禮已成于歸稱季姜申父母之尊言子尊不加於父母從父母之家而将歸於王據父母之家為文故于歸申父母之尊也劉夏逆后譏卿不行皆不譏王不親行明是王不當親也文王之逆太姒身為公子迎在殷世未可據此以為天子禮也 趙氏匡曰若但書逆女則是祭公自逆故須言王后爾今不言使即罪全歸祭公 孫氏復曰天子不親迎娶后則使三公逆之祭公三公書者為遂事起也其言祭公来者祭公来謀逆后之期也桓王娶后于紀魯受命主之故祭公来謀逆后之期既謀之則當復命於天子命之逆則逆之不可専也祭公不復命於王専逆王后于紀故曰遂以惡之不言逆女者王后重矣非諸侯夫人可得齊也故不言逆女也 劉氏敞曰三公坐而論道使三公以逆女非正也祭公逆王后于紀則何為来由乎我使我主其禮也曷為使我主其禮昏姻之事必有嘉讓之辭焉太上無敵不可以質惟諸侯同姓者主之遂者何生事也大夫無遂事遂而非禮非也此其為非禮柰何使我主之紀有成矣自是徃逆也蘓氏轍曰榖梁曰不言使不正其以宗廟大事即謀于我也非也若不正其即謀于我者言遂逆足矣】 【不言使何哉言使豈妨于即謀于我乎王将逆后于紀而使魯主之故祭公自魯如紀不稱使謀昏也遂繼事之辭也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有以一事出而専繼事者其書皆曰遂得失則視其實而已祭公自魯逆王后公子遂如周及晉皆以二事出者也公子結媵而及齊宋盟専繼事者也 程子曰祭公受命逆后而至魯先私行朝㑹之禮故書来而以逆后為遂事責其不䖍王命而輕天下之母也 陳氏傅良曰逆后六書非公卿也而後書是故原莊公逆恵后於陳不書召桓公逆定后於齊不書則祭公何以書后妃母儀天下而以遂専之也祭公不稱使則王者有成命也王者有成命而以遂専之故書遂始於此凡遂譏也莫甚于遂逆后罪祭公且罪魯也 張氏洽曰天子雖無親迎之禮然祭公謀於魯則當復命於王然後遣於宗廟以明逆后之重今使魯為媒而因是徃逆輕䙝王配如此何以示正始之道哉黄氏震曰劉氏權衡曰天子娶后當使同姓諸侯主其辭命祭公逆后于紀使我主其禮也岷隱曰祭公至魯遂徃逆后此天王之命非祭公自為之紀魯甥也咨謀於魯而行木訥曰齊将滅紀紀託於魯魯勢不能芘紀於是為之謀俾納女於王託王為重焉盖自五年齊欲襲紀紀懼求魯六年㑹于成秋又来朝今春家父来聘則謀昏也今祭公来因不反命而遂逆王后齊侯繼此不復犯紀僖公沒襄公始滅紀納女亦延紀數年愚案劉以禮言戴以情言趙以事勢言可以叅考 家氏翁曰昏禮不稱主人者謂天子雖尊不自為主人也左氏莊十八年虢公晉侯鄭伯使原莊公逆王后于陳陳媯歸于京師不言王使而曰虢晉鄭使之逆此不稱主人之明證也祭公何以来乎周制天子與諸侯為昏則使同姓之國為之主魯以周公之後為王主禮其来舊矣榖乃云不正其以宗廟之大事即謀於我其未然歟是時紀困於齊請昏於王室以為圖存之計魯實主之王使祭公下詢於魯亦以是故爾祭公為逆后而来無譏也祭公以遂事而徃則有譏也劉原父謂三公乃師傅之官與天子坐而論道其任重矣今其來魯乃命魯以昏姻之事以為任之重使之輕愚謂周之三公即宰相也天子不行親迎之禮而使其宰徃逆所以重大昏之始其未為失與當是時賵妾聘逆皆以命其宰宗廟重事而使三公於禮不為過 汪氏克寛曰祭公自魯逆王后受王命謀昏於魯竝迎后於紀逆后大事也安有無王命而敢専之哉但天子昏禮當使大夫謀昏於同姓之諸侯待其復命然後使上卿徃迎而公監之故王遣三公謀昏則以輕使為失祭公不復命於王而即知紀逆后則以遂行為罪而交責之也】 【案劉氏敞曰三公逆女非正也胡傳暢發其義謂當使卿迎而公監之其説是矣孫氏復以為天子不親迎要后則使三公逆之家氏翁謂宗廟重事而使三公於禮不為過似亦有理故竝存焉程子謂王姬下嫁則同姓諸侯為主逆王后無使諸侯為主之禮然據家氏翁所引莊十八年虢晉鄭使原莊公逆后則同姓諸侯為主確有可據】 【戊桓王十寅七年】九年【齊僖二十八年晉緡二年衛宣十六年蔡桓十二年鄭莊四十一年曹桓五十四年陳厲四年靖公元年宋莊七年秦出子元年楚武三十八年】 春紀季姜歸于京師 左傳【凡諸侯之女行唯王后書】 公羊【紀季姜歸于京師其辭成矣則其稱紀季姜何自我言紀父母之於子雖為天王后猶曰吾季姜京師者何天子之居也京者何大也師者何衆也天子之居必以衆大之辭言之】 榖梁【為之中者歸之也】 胡傳【徃逆則稱王后既歸何以書季姜自逆者而言則當尊崇其匹内主六宫之政使妃妾不得以上僭故從天王所命而稱王后示天下之母儀也自歸者而言則當樛屈逮下使夫人嬪婦皆得進御於君而無嫉妒之心故從父母所子而稱季姜化天下以婦道也其詞之抑揚上下進退先後各有所當而不相悖皆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春秋之所謹也】 集説【杜氏預曰季姜桓王后也季字姜紀姓也書字者申父母之尊又曰為書婦人行例也適諸侯雖告魯猶不書 范氏甯曰中謂闗與昏事 楊氏士勛曰劉夏逆王后經不言歸則是魯不闗與昏事而范氏畧例云逆王后有二者以書逆王后皆由過魯若魯主昏而過我則言歸若不主昏而過我則直言逆雖詳略有異俱是過魯故范以二例總之 劉氏敞曰其言季姜何未可以稱王后也稱王后矣何為未可以稱王后自徃者言之王者無外王命之斯后之矣自来者言之王雖有命未見宗廟則不敢處也不敢處恭也 蘓氏轍曰劉夏逆王后於齊不書其歸此何以書魯為之主也 陳氏傅良曰諸侯逆稱女至稱夫人尊夫人也天子逆稱后歸稱季姜尊王也 家氏翁曰自王國而逆則曰王后女雖在紀而后之名巳正自紀國而徃則曰紀季姜后雖在途而女之出必本其所自此諸侯歸女於京師之例也 趙氏汸曰春秋存䇿書之大體魯為天子主昏故后歸不可不書也 卓氏爾康曰紀季姜不書以非祭公所得以也】 夏四月 秋七月 集説【黄氏震曰書以備四時】 附録左傳【巴子使韓服告於楚請與鄧為好楚子使道朔将巴客以聘於鄧鄧南鄙鄾人攻而奪之幣殺道朔及巴行人楚子使薳章譲於鄧鄧人弗受夏楚使鬬亷帥師及巴師圍鄾鄧養甥聃甥帥師救鄾三逐巴師不克鬭亷衡陳其師於巴師之中以戰而北鄧人逐之背巴師而夾攻之鄧師大敗鄾人宵潰 秋虢仲芮伯梁伯荀侯賈伯伐曲沃】 【巴杜注巴國在巴郡江州縣隋改江州為巴縣今屬四川重慶府孔疏昭十三年楚共王與巴姬埋璧則巴國姬姓 鄾杜注鄾在鄧縣南沔水之北後漢志鄧縣有鄾聚今襄陽府襄陽縣東北鄾城是也 梁杜注梁國馮翊夏陽縣今陜西西安府韓城縣也古少梁城在縣南二十里 荀杜注國名水經注古水出臨汾西又西南逕荀城在絳州西十五里絳州今屬山西平陽府 賈杜注國名今山西平陽府臨汾縣有賈鄉唐書年表云唐叔虞少子公明康王封為賈伯即其地孔疏僖十七年梁嬴孕過期則梁為嬴姓世本荀賈皆姬姓】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 左傳【冬曹大子来朝賔之以上卿禮也享曹大子初獻樂奏而嘆施父曰曹大子其有憂乎非嘆所也】 公羊【諸侯来曰朝此世子也其言朝何春秋有譏父老子代從政者則未知其在齊與在曹與】榖梁【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使世子伉諸侯之禮而来朝曹伯失正矣諸侯相見曰期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以内為失正矣内失正曹伯失正世子可以已矣則是故命也尸子曰夫已多乎道】胡傳【案周官典命凡諸侯之嫡子誓於天子而攝其君則下其君之禮一等未誓則以皮帛繼子男世子固有出㑹朝聘之儀矣然攝其君繼子男者謂諸侯朝於天子有時而不敢後故老疾者使世子攝己事以見天子急述職也諸侯間於王事則相朝其禮本無時曹伯既有疾何急扵朝桓而使世子攝哉大位姦之窺也危病邪之伺也世子君之貳也君疾而儲副出啓窺伺之心危道也當享而射姑嘆踰月而終生卒其有疾明矣而使世子來終生之過也世子将欲已乎則方命矣曰孝子盡道以事其親者也不盡道而茍焉以從命為孝又焉得為孝】 集説【杜氏預曰諸侯之嫡子未誓於天子而攝其君則以皮帛繼子男故賔之以上卿各當其國之上卿 孔氏穎達曰諸經稱世子及衛世叔申經作世字傳皆為大然則古者世之與大字義通也 楊氏士勛曰世子攝其君謂㑹同急趨王命者也今曹伯有疾雖闕朝魯未是急事而使世子攝位来朝故云非正也 劉氏敞曰諸侯相見曰朝此世子也其言朝何參譏之 蘓氏轍曰諸侯相朝正也有故而使世子攝事畏大國也盖禮之變也 程子曰曹伯有疾不能親行故使其世子来朝春秋之時君疾而使世子出取危亂之道也 薛氏季宣曰攝事而朝京師禮也朝於諸侯非禮也 張氏洽曰凡為人子立不中門坐不主奥不敢乘父之車示民有尊也今曹伯有疾世子為國之夲不使之朝夕視膳以尼窺伺之端而令棄國忘父越境伉禮以朝魯桓夫春秋於桓方以誅亂賊之事望諸侯今曹伯之使世子世子從父之命揆之於義無一可者春秋所以直書而深貶之 葉氏夢得曰朝天子有時有故不能朝則攝諸侯無相朝之道射姑而攝朝是伉天子之禮於諸侯也 家氏翁曰終生疾已革而射姑朝於鄰國其不憂親之疾可見矣或曰以父命而出奈何曰此非存亡安危之所係父命可辭也 李氏亷曰曹来朝五此年世子文十一年十五年成四年襄二十一年皆曹伯也 汪氏克寛曰經書世子朝㑹者十有二曹射姑来朝鄫巫如晉宋成同盟戚齊光盟雞澤㑹戚㑹柤救陳四伐鄭宋佐㑹申是也宋成序侯伯之下大夫之上宋佐序子男之下淮夷之上庶㡬不失位矣齊光漸進而序於薛伯伯之上則其僭已極鄫巫亞於魯大夫則屈辱尤甚焉比事考之而義自見】 【已桓王十卯八年】十年【齊僖二十九年晉緡三年衛宣十七年蔡桓十三年鄭莊四十二年曹桓五十五年陳厲五年杞靖二年宋莊八年秦出子二年楚武三十九年】 春王正月 胡傳【桓無王今復書王何也十者盈數也天道十年則亦周矣人事十年則亦變矣故易稱守貞者十年而必反傳論逺惡者十年而必棄桓公至是其數已盈宜見誅於天人矣十年書王紀常理也有習扵榖梁子而不得其傳者見二年書王以為正與夷之卒此年書王而曹伯適薨遂附益之以為正終生之卒誤矣果正諸侯之卒不縁簒弑者陳侯鮑在五年之正月曷不書王以正其卒乎】 集説【何氏休曰十年有王者數之終也 孫氏復曰此年書王者王無十年不書也十年無王則人道㓕矣 劉氏敞曰桓無王其曰王何也存公也何謂存公三朝之莭也古者侯服一嵗一見甸服二嵗一見男服三嵗一見采服四嵗一見衛服五嵗一見魯采服也古者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三不朝則六師移之桓非受命之君也三不朝矣其曰王存公也 王氏元杰曰十者盈數也桓惡極而天討不加王道亦㡬乎絶矣故經不書王至十年而書王者存天道王法也十八年復書王者以天道王法正桓公之終也嗚呼王之道天之理也天理未嘗絶於人心王道未嘗絶於天下天理非絶於桓桓自絶於天也桓雖無王天道王法則不可絶也知此則知十年復書王之義】 庚申曹伯終生卒 左傳【春曹桓公卒】 【案榖梁以是年書王為正曹伯之卒非春秋之㫖也胡傳甚明】 夏五月葬曹桓公 集説【湛氏若水曰著葬之得禮也禮諸侯五月而葬何以書有赴報則史書之聖人存之】附録左傳【虢仲譖其大夫詹父於王詹父有辭以王師伐虢夏虢公出奔虞】 【虞杜注虞國在河東大陽縣唐改大陽曰平陸屬陜州今屬山西平陽府解州古虞城在縣東北四十里孔疏譜云虞姬姓也武王克商封虞仲之庶孫以為虞仲之後】 秋公會衞侯于桃丘弗遇【桃丘杜注衞地濟北東阿縣東南有桃城今山東東昌府東阿縣西五十里有桃城舖旁有一丘髙可數仭即桃丘也】 公羊【㑹者何期辭也其言弗遇何公不見要也】 榖梁【弗遇者志不相得也弗内辭也】 胡傳【弗者遷辭惡夫信也衞初約魯㑹于桃丘至是中變而從齊鄭於是有郎之師其戰于郎直書曰来盟于惡曹俱奪其爵則桃丘之弗遇也盖惡衛侯之失信矣】 集説【杜氏預曰衛侯與公為㑹期中背公更與齊鄭故公獨徃而不相遇也 趙氏匡曰經意直譏其無信爾 劉氏敞曰弗遇者何公不及遇也曷為或言不或言弗不者正辭也弗者遷辭也君子之於言無所茍而已矣 蘓氏轍曰衛侯與公為㑹於桃丘既而背之與齊鄭来戰書曰弗遇過在衛也 高氏閌曰在易屯之六三以隂居陽其身不正而輕躁妄動求應於五五應在二而弗見納聖人戒之曰君子㡬不如舍徃吝繫辭曰㡬者動之微吉之先見者也君子安其身而後動易其心而後語定其交而後求夫桓公身負弑逆之辜而又輕躁妄動為人所棄正如屯之六三聖人為萬世戒也 吕氏大圭曰齊鄭急於圖紀故不得不急於謀魯伐鄭之役衛實從王則衛與鄭有隙矣故魯桓因而㑹之将以為援也然蒲之胥命則齊與衛亦既修舊好矣衛始以鄭之怨而約與魯㑹終以齊之故背魯而弗来盖公之所以弗遇者齊與鄭實軋之也 張氏洽曰下書三國来戰衛亦與焉則背信在衛直不告魯誤桓公至桃丘耳春秋為國諱恥故言至桃丘而不相遇榖梁所謂弗内辭也 李氏亷曰經書弗例四此年弗遇罪衛也文十六年齊侯弗及盟罪季孫也然皆為内諱恥也追齊至酅弗及有畏也胡氏皆以為遷辭晉人納捷菑弗克納則亦遷善之義矣 汪氏克寛曰此年㑹桃丘弗遇成十六年㑹沙隨不見公昭十三年同盟平丘公不與盟皆非魯之罪故聖人皆直書不諱惟文十六年季孫行父㑹齊侯於陽榖齊侯弗及盟魯不當以大夫㑹諸侯然齊侯責賂卒與仲遂盟郪丘則罪之在齊又可見矣 季氏本曰衛與齊黨而齊以紀故與魯為讎桃丘之㑹必魯聞衛侯適齊期戰故往㑹之以間齊也而衛由他道過矣故曰弗遇若期而背約則當言弗至安得以弗遇言哉】 【案季氏本觧遇字與衆説小異亦似有理附存以備叅考】 附錄左傳【秋秦人納芮伯萬於芮 初虞叔有玉虞公求旃弗獻既而悔之曰周諺有之匹夫無罪懐璧其罪吾焉用此其以賈害也乃獻又求其寳劍叔曰是無厭也無厭将及我遂伐虞公故虞公出奔共地】 【共池杜注地名闕案今山西平陽府平陸縣西有共池志云虞公由奔地去縣四十里許與譲畔城相近】 冬十有二月内午齊侯衛侯鄭伯來戰于郎 左傳【冬齊衛鄭来戰于郎我有辭也初北戎病齊諸侯救之鄭公子忽有功焉齊人餼諸侯使魯次之魯以周班後鄭鄭人怒請師於齊齊人以衛師助之故不稱侵伐先書齊衛王爵也】 公羊【郎者何吾近邑也吾近邑則其言來戰于郎何近也惡乎近近乎圍也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内不言戰言戰乃敗矣】 榖梁【來戰者前定之戰也内不言戰言戰則敗也不言其人以吾敗也不言及者為内諱也】胡傳【春秋加兵於魯衆矣未有書来戰者此獨不稱侵伐而以来戰為文何也兵凶器戰危事聖人之所重也誅暴禁亂敵加於已盖有不得已而應之者矣未有悖道縱欲得已不已而先之者也魯桓弑立天下大惡人人之所得討也鄭伯則首盟于越以定其位齊侯則繼㑹於稷以濟其姦曽不能修方伯之職駐師境上聲罪致討伸天下之大義也今特以私忿小怨親帥其師戰於魯境尚為知類也哉此春秋之所必誅而不以聼也故以三國為主而書来戰于郎鄭人主兵而首齊猶衛州吁主兵而先宋】集説【孔氏穎逹曰周禮大司馬以九伐之法正邦國賊賢害民則伐之負固不服則侵之然則侵伐者師旅討罪之名也魯以周禮為班則魯有禮矣三國伐有禮是討有辭矣春秋善魯之用周班不使三國得伐之故改侵伐而書来戰言若三國自来戰而魯人不與戰也 趙氏匡曰言来者責三國不當来爾言戰者諱敗之常也 孫氏復曰来戰于郎不言侵伐者不與齊衛鄭加兵於我也郎魯地地以魯則魯與戰可知矣不出主名者三國無故加兵於我不道之甚故以三國自戰為文也 劉氏敞曰其言来戰何来戰者外為志乎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戰而不言師敗績者敗在内也敗在内則何以不言耻也蘓氏轍曰六年北戎伐齊鄭太子忽救齊齊人餼之魯以周班後鄭故以齊衛来戰于郎不稱侵伐而】 【稱来戰無詞也鄭雖主兵而先書齊衛猶以周班正之也 程子曰左氏載其事曰我有辭也我則有禮彼悖道縱慾而以興戎故特曰来戰以三國為主甚其惡也 張氏洽曰春秋以主客之辭辨用兵之曲直殘民之輕重其罪魯而書公及諸侯戰者多矣若今年郎之爭直以三國来戰言之盖魯桓之當討固有大罪極惡齊衛鄭之君既不能奉天討而與之㑹盟矣今乃徇私欲爭小故以無辭而伐有辭則罪在三國故特書其来戰此春秋之特筆 程氏端學曰魯衛兄弟之國齊魯累世之姻桓公又新娶於齊魯鄭嘗㑹盟假田以締交一有間隙則忘親背盟興兵爭戰此春秋之時所以為大亂聖人比書其事為後世鑒 李氏亷曰内兵書戰六此年戰郎十二年戰宋十七年戰奚者諱魯也莊九年特書敗績者惡魯也桓十三年成二年書戰書敗績者此㑹外兵例非魯事也 邵氏寳曰来戰于郎不與其伐也我無可伐之罪也昔也有可伐而不伐今也不可伐而伐之不書伐豈特不與其伐哉亦恐嫌於能伐爾 季氏本曰齊欲吞紀與鄭衛合魯則専意援紀者也三國来戰盖為此爾考魯以援紀之故與齊不親自齊鄭如紀之後與魯不相通已六年矣何由至齊為班耶王氏樵曰齊僖鄭莊皆喜亂之人也又濟之以衛宣是時齊方圖紀其嗛魯必以紀故與 卓氏爾康曰齊惡魯為紀謀難則主兵者齊也鄭固與齊同如紀者衛又與齊胥命于蒲者故三國来戰 張氏溥曰春秋直魯而罪三國非寛魯桓譏三國之昧大義急小忿也】 【案季氏本據經駁傳謂直以謀紀之故不為無見然經無明文則事據左氏故仍主左傳而季氏本王氏樵卓氏爾康之説附焉】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六 【庚桓王十辰九年】十有一年【齊僖三十年晉緡四年衞宣十八年蔡桓十四年鄭莊四十三年曹莊公射姑元年陳厲六年靖三年宋莊九年秦出子三年楚武四十年】 春正月齊人衞人鄭人盟于惡曹【惡曹杜注地闕】 左傳【齊衞鄭宋盟于惡曹】 胡傳【盟㑹皆君臣之禮故微者之盟㑹不志於春秋凡春秋所志必有君與貴大夫居其間者也惡曹之盟即三國之君矣既不以道興師為郎之戰又結怨固黨為惡曹之盟故前書其爵而以來戰著罪後書此盟而以奪爵示貶】 集說【孫氏復曰謀魯也 孫氏覺曰去年之冬三國之君嘗伐魯而勝矣於此復為惡曹之盟但以新勝魯而結好耳謂之宋與盟於此九月必不執鄭祭仲與折之盟有夫鍾之㑹也左氏之說謬矣又曰前書齊人伐山戎後書齊侯來獻戎㨗則知伐戎者齊侯也上書㑹楚公子嬰齊于蜀下書及楚人盟于蜀則知盟蜀者楚公子嬰齊也十二月書齊侯衞侯鄭伯戰郎正月書齊人衞人鄭人盟惡曹以比事之法求之則三國之貶稱人可知也 陳氏傅良曰此郎之諸侯也曷為戰稱君盟稱人凡一役而再見者但人之略之也猶曰上無天子下無方伯莫適為主則人自為盟而已矣鄭敗王師齊滅后之母家而衞亦抗子突以自立其無王甚矣自有參盟莫甚於惡曹故略之也 趙氏鵬飛曰惡曹之盟同絶魯也然】 【三國既伐魯何用復盟盖齊鄭忿魯連衞以伐之而衞嘗期魯為桃丘之㑹雖因齊而不克往齊鄭盖疑衞復與魯也故盟之其後齊僖鄭莊衞宣皆不通於魯則斯盟為固矣然以私忿絶魯歃血要神其為盟誣矣雖固何益哉 汪氏克寛曰鹿上之盟三國皆書人齊之盟清丘同盟四國皆書人翟泉之盟七國皆書人蜀之盟十有一國皆書人澶淵之㑹十有二國皆書人未必皆微者茍皆微者則不書於經矣湛氏若水曰春秋無善盟盟者忠信之薄况結黨謀魯同惡相濟逞其私忿而不知聲罪致討之義乎案三國稱人以為微者固非矣或以為大夫亦無確據觀孫氏覺比事之法斷以經文則信乎為三國之君故獨主胡傳】 附錄左傳【楚屈瑕將盟貳軫鄖人軍於蒲騷將與隨絞州蓼伐楚師莫敖患之鬭亷曰鄖人軍其郊必不誡且日虞四邑之至也君次於郊郢以禦四邑我以銳師宵加於鄖鄖有虞心而恃其城莫有鬭志若敗鄖師四邑必離莫敖曰盍請濟師於王對曰師克在和不在衆商周之不敵君之所聞也成軍以出又何濟焉莫敖曰卜之對曰卜以決疑不疑何卜遂敗鄖師於蒲騷卒盟而還 鄭昭公之敗北戎也齊人將妻之昭公辭祭仲曰必取之君多内寵子無大援將不立三公子皆君也弗從】 【貳杜注國名今在隨州應山縣境 軫杜注國名今在徳安府應城縣西 鄖杜注鄖國江夏雲杜縣東南有鄖城水經注溳水經安陸故城古鄖城也今為安陸縣屬湖廣徳安府 蒲騷杜注鄖邑今在湖廣徳安府應城縣北三十里 絞杜注國名在今鄖陽府西北 州杜注州國在南郡華容縣東南今湖廣荆州府監利縣東三十里有州陵城 蓼杜注蓼國義陽棘陽縣東南湖陽城今在河南南陽府唐縣南八十里 郊郢杜注楚地今湖廣安陸府治郢州故城是其地也】 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 左傳【夏鄭莊公卒初祭封人仲足有寵於莊公莊公使為卿為公娶鄧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祭杜注鄭地陳留長垣縣東北有祭城今屬直隸大名府】 胡傳【鄭莊公志殺其弟使餬其口於四方自以為保國之計得也然身沒未幾而世嫡出奔庶孽奪正公子五爭兵革不息忽儀亹突之際其禍憯矣亂之初生也起於一念之不善後世則而象之至於兄弟相殘國内大亂民人思保其室家而不得不亦酷乎有國者所以必循天理而不可以私欲滅之也莊公之事可以為永鑒矣】 集說【俞氏皋曰莊公娶鄧曼生世子忽是為昭公又納宋雍氏女名雍姞生子突是為厲公又生子亹子儀昭公立四月而出奔厲公自宋入而立焉後厲公出奔國人弑昭公而立子亹齊侯殺子亹祭仲又立子儀】 秋七月葬鄭莊公 集說【杜氏預曰三月而葬速 高氏閌曰鄭忽既立不待五月而葬其父是生亂階 季氏本曰卒踰兩月而葬速也太不懷也其故何也必慮有爭焉耳盖嗣君為喪主諸侯㑹葬其位始定庶孽不敢爭矣故凡速葬者皆有故也】 九月宋人執鄭祭仲【此書執之始】 左傳【宋雍氏女於鄭莊公曰雍姞生厲公雍氏宗有寵於宋莊公故誘祭仲而執之曰不立突將死亦執厲公而求賂焉祭仲與宋人盟以厲公歸而立之】 公羊【祭仲者何鄭相也】 榖梁【宋人者宋公也其曰人何也貶之也】 胡傳【祭仲鄭相也見執於宋使出其君而立不正罪較然矣何以不名命大夫也命大夫而稱字非賢之也乃尊王命貴正卿大祭仲之罪以深責之也其意若曰以天子命大夫為諸侯相而執其政柄事權重矣固將下庇其身而上使其君保安富尊榮之位也今乃至於見執廢絀其君而立其非所立者不亦甚乎任之重者責之深祭仲無所逃其罪矣】 集說【何氏休曰宋不稱公者脅鄭之簒首惡當誅非伯討也 劉氏敞曰何為或稱人以執或稱侯以執稱侯以執者伯討也稱人以執者非伯討也又曰公羊以謂知權非也若祭仲知權者宜效死勿聽使宋人知雖殺祭仲猶不得鄭國乃可矣且祭仲謂宋誠能以力殺鄭忽而滅鄭國乎則必不待執祭仲而劫之矣如力不能而夸為大言何故聽之且祭仲死焉足矣何故黜正而立不正以為行權乎 蘇氏轍曰書曰宋人執鄭祭仲而繼之以突之入與忽之出仲以出君易死罪之也公羊曰祭仲何以不名賢其知權也夫以出君為知權亂之道也 陳氏傅良曰祭仲以命大夫專廢置君曷為從其恒稱而不名春秋之褒貶名號不足以盡意則見於辭書曰宋人執鄭祭仲突歸于鄭鄭忽出奔衞其為辭也詳矣則從其恒稱不名可也 家氏翁曰宋非方伯連帥鄭之執政非其臣屬受其執而不怒盖共為盜姦外雖執而中則同也春秋先書宋人執鄭祭仲繼書突入忽出著仲為首惡也 王氏元杰曰鄭忽以世嫡而嗣位突歸以庶孽而亂倫嫡既弱而無能庶則強而有援宋莊私愛而黨突祭仲被執以要盟仲既受付託於先公不能守死以輔君反忍奪嫡以立庶春秋稱人貶宋者惡其暴以正專執之誅書祭仲者貴命卿以大祭仲之罪突不書氏明其不能有國書忽繫鄭示其正而不君輕重權衡見矣 李氏廉曰經書他國執他國大夫九祭仲鄭詹陳濤塗衞甯喜宋仲幾皆稱人以執不稱行人鄭良霄衞石買宋樂祁衞北宫結皆稱人以執不稱行人事各不同執而殺者二齊慶封陳千徵師也執内大夫四齊執單伯晉執行父意如婼也 金氏賢曰祭仲鄭相也宋執之欲其廢正立邪以亂人國宋莊之不道甚矣春秋去其爵所以惡宋也祭仲見執惟知偷生之為安而不知死難之為義遂從亂以忘君其為不道亦甚矣春秋去其官所以惡仲也】 突歸于鄭 左傳【秋九月丁亥昭公奔衞己亥厲公立】 公羊【突何以名挈乎祭仲也】 穀梁【曰突賤之也曰歸易辭也祭仲易其事權在祭仲也死君難臣道也今立惡而黜正惡祭仲也】胡傳【突不稱公子絶之也小白入于齊則曰齊小白突歸于鄭何以不稱鄭突乎以小白繫之齊者明桓公之宜有齊也不以突繫之鄭者正厲公不當立也突不當立何以書歸于鄭乎春秋書歸有二義一易辭也一順辭也其書入亦有二義一難辭也一逆辭也突以庶奪正固為不順矣然内則權臣許之立外則大國為之援而世子忽之才不能以自固也則其歸無難故穀梁子曰歸易辭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成十八年傳例曰諸侯納之曰歸知此為宋所納故曰歸也 劉氏敞曰此鄭突也曷為不繫之鄭貶曷為貶鄭非突之所可號歸非突之所可名歸非突之所可名則其曰突歸于鄭何病祭仲也祭仲之為人臣也處則不能守出則不能權貪生而好勢廢正以立亂曰突歸于鄭者見突之挈乎祭仲者也歸者順辭也有易辭焉非所順而書歸易也入者逆辭也有難辭焉非所逆而書入難也突之易見祭仲之挈也交惡之又曰公羊曰其言歸何順祭仲也非也若仲之為者春秋之亂臣也如何順之乎 程子曰突不稱公子不可以有國也 陳氏傅良曰凡歸皆譏也莫甚於突故弗繫之鄭歸未有不繫國者突莊公子也而弗繫之鄭以為是簒鄭也 家氏翁曰鄭有君而突自外歸簒也削其公子不繫之鄭所以討也祭仲執而突歸突由仲而入也 俞氏皋曰突不言鄭突不當有鄭也稱鄭忽言忽當有鄭也與書糾齊小白赤曹羈之義同 李氏廉曰經以簒而書歸者二此年突莊二十四年赤執而歸者二僖三十年衞侯鄭成十六年曹伯也大國得封而書歸者二昭十三年蔡侯廬陳侯吳也書歸例惟穀梁得之公羊失於祭仲知權之說故以書歸為順祭仲之辭不可取 汪氏克寛曰公羊謂歸者出入無惡入者出入惡復歸者出惡歸無惡復入者出無惡入有惡然突歸鄭赤歸曹不可謂無惡許叔入許天王入成周不可謂出入惡鄭忽曹襄出無惡魚石欒盈出入有惡則其說不可通矣 季氏本曰宋人執祭仲突歸于鄭則突自宋歸可知文省而義自備矣】 鄭忽出奔衞【此書奔之始】 公羊【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辭無所貶】 穀梁【鄭忽者世子忽也其名失國也】 胡傳【忽以國氏正也出奔而名不能君也】 集說【何氏休曰既葬稱子合伯子男為一辭無所貶皆從子忽稱子則與諸侯改伯從子辭同於成君無所貶損故名也 陸氏淳曰不稱子者責其不能嗣先君耳 劉氏敞曰此鄭子也何以名貶曷為貶忽不子也忽不子者何逺君子近小人不能與賢者圖事權臣擅命放乎五世亂鄭者忽失為子之道也 蘇氏轍曰鄭忽未踰年之君也未踰年之君稱子不稱子何也不能君也國人不附大國不援以至於出奔盖未嘗君也故不曰子 程子曰忽以國氏正也不能有其位故不爵 葉氏夢得曰何以不書爵未踰年也未踰年則何以不稱子不周乎喪也何以名别二君也一年不可以二君故未踰年之君未葬皆不以爵見内稱子其子般子野卒外稱子宋襄公以宋子㑹于葵丘陳懷公以陳子㑹于召陵是也未踰年雖既葬内亦稱子不名子赤卒稱子卒外亦稱子衞成公以衞子㑹盟于洮是也曠年不可以無君故踰年之君既葬稱爵鄭厲公以鄭伯㑹武父是也雖未葬亦稱爵衞惠公以衞侯㑹諸侯及魯戰宋共公以宋公㑹諸侯伐鄭是也未踰年而有事於諸侯不周乎喪而用吉禮則稱爵以見貶齊頃公以齊侯使國佐來聘鄭悼公以鄭伯伐許邾隱公以邾子盟于拔是也未踰年見迫逐不周乎喪而出奔則奪其子以見貶鄭忽出奔衞是也踰年見迫逐不周乎喪而出奔則奪其爵以見貶曹羈出奔陳莒展輿出奔吳是也 陳氏傅良曰鄭忽何不能為子也身為冢嗣而廢立自權臣不可以言子矣是故書奔始於此 李氏廉曰經書君奔而名者三鄭忽曹羈莒展輿也趙子曰忽羈不書爵言不能嗣先君也展輿雖踰年猶不書爵其罪大也又曰突簒位四年而出奔昭公以桓十五年入國其秋突因櫟人殺檀伯而入櫟據強都以窺鄭諸侯㑹于袲又㑹于曹以納之而弗克然突固分國以居矣十七年高渠彌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十八年齊人殺子亹祭仲逆子儀於陳而立之莊十四年突自櫟侵鄭傅瑕殺子儀及其二子而納焉於是鄭國之禍稍息四公子之事多不見經故具於此】 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折杜注地闕】 公羊【柔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集說【杜氏預曰柔魯大夫未賜族者 孔氏穎達曰以柔不稱族與無駭相類是無族可稱知其未賜族也 孫氏復曰柔不氏内大夫之未命者蔡叔蔡侯弟也案諸侯母弟未命為大夫者皆字此年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十五年許叔入于許十七年蔡季自陳歸于蔡莊三年紀季以酅入于齊之類是也 葉氏夢得曰凡諸侯兄弟尊之則稱公子故大夫三命以氏見公子之尊視大夫亦三命而後氏也親之則稱兄弟故或奔亡而責以恩或盟聘而譏以私則稱兄弟也其不以公子兄弟見者惟許叔紀季蔡季與此而四耳 陳氏傅良曰柔者何以大夫㑹諸侯盟於是始也故貶之至公子結不貶矣 吕氏大圭曰以大夫與諸侯盟此不待貶絶而自見者也故内大夫帥師自無駭始内大夫與諸侯盟自柔始 李氏廉曰案陸氏例諸侯兄弟以國連字者有蔡叔許叔蔡季紀季皆國而字之言與君一體也是以蔡叔為蔡侯之弟矣而穀梁杜氏皆以為蔡大夫未命故名而不氏此未可知恐陸氏是又曰經書内大夫盟外諸侯九始於此 季氏本曰宋莊弑立本倚鄭莊然得國以來為鄭所抑諸侯㑹盟不得與焉其積忿久矣故鄭莊卒即挾突以亂鄭將謂突立必助已也而鄭之羣臣猶足拒宋突為衆議所廹即絶宋交宋莊不得志於鄭故合三國以為盟將為圖鄭之計矣是盟也宋為主魯使大夫往既而五㑹桓公欲堅魯之志也盖鄭齊為黨宋得魯則齊兵不敢擬其後而宋可專意向鄭耳此折之盟所以為宋公志與】 公㑹宋公于夫鍾【鍾公作童 夫鍾杜注郕地今在山東兗州府寧陽縣盛鄉城春秋郕國其北有夫鍾里】 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闞【闞杜注魯地東平須昌縣東南今山東兗州府汶上縣西有闞亭在南旺湖中】 胡傳【臣與宋公盟于折君與宋公㑹于夫鍾于闞于虛于皆存而不削何其辭費也曰盟者春秋所惡而屢盟以長亂㑹者諸侯所不得而數㑹以厚疑聖人皆存而不削於以見屢盟而卒叛數㑹而卒離其事可謂著明矣是故春秋之志在於天下為公講信修睦不以㑹盟為可恃也】 集說【高氏閌曰公憾鄭忽而欲定突是以不憚屈辱力為鄭請宋亦數與公㑹皆非為國為民其罪均耳 家氏翁曰二年之間兩盟四㑹惟宋之故春秋書盟㑹未有若是頻數者也 季氏本曰宋欲結魯讎鄭也必桓公懷疑故堅其志耳 卓氏爾康曰宋魯皆助突者折以下三盟皆宋莊結魯爭鄭之計屢盟而厚疑胡氏之言是也是時鄭黨於齊宋非制齊難以圖鄭而魯方有戰郎之怨於齊陳蔡亦有積怨深恨於鄭故折之㑹宋欲得魯為應以防齊之議其後也 張氏溥曰惡曹之盟齊衞鄭為郎之戰謀魯而固黨也宋亦與焉經不書左云闕也及觀柔盟于折公㑹于夫鍾于闞魯君臣於宋獨親然則惡曹之盟宋果不與未可知也參盟莫甚於惡曹屢盟莫甚於魯宋盟並無善焉】 【辛桓王二已十年】十有二年【齊僖三十一年晉緡五年衞宣十九年蔡桓十五年鄭厲公突元年曹莊二年陳厲七年杞靖四年宋莊十年秦出子四年楚武四十一年】 春正月 集說【黄氏震曰書春正月以存四時之始】 夏六月壬寅公㑹杞侯莒子盟于曲池【杞公穀作紀曲池公作毆蛇曲池杜注魯地魯國汶陽縣北有曲水亭今在曲阜縣東北四十里源出石門山】 集說【程子曰杞侯皆當作紀隱二年紀莒盟于密是時紀謀齊難故魯桓與之盟莒以援之耳 家氏翁曰公穀以杞為紀是也隱公二年盟于密左氏注莒魯有怨紀侯既昏於魯使大夫盟莒以和解之紀莒以魯故而為盟有自來矣 吳氏澂曰紀為齊難危急甚矣魯桓切切為紀謀故屢㑹焉而大國無與同心者此㑹也僅能與小弱之莒偕其不能為助而無救於紀之亡也盖可知矣 俞氏皋曰書㑹而紀先序紀為主也 湛氏若水曰紀謀齊難不能自達於天子為魯桓者當為之請於天子明下禁令各守封疆而齊不服從王命則當告於天子㑹於連帥而伐之何為㑹之紛紛而無益於救紀也故春秋書之以著其非】 秋七月丁亥公㑹宋公燕人盟于穀丘【榖丘杜注宋地今在山東兗州府曹州北三十里】 左傳【公欲平宋鄭秋公及宋公盟于句瀆之丘】 【句瀆之丘杜注即穀丘也漢濟隂郡有句陽縣應劭曰即句瀆之丘今其地名句陽店】 集說【杜氏預曰燕人南燕大夫 孫氏覺曰入春秋來燕未嘗見於經惟此與十三年始見而稱燕人昭三年書北燕伯欵出奔齊言北燕則亦有南燕也北燕限於山戎自莊二十八年齊桓伐山戎之後始為燕開路得通中國是於此穀丘之盟北燕猶為山戎所隔杜預解之曰南燕大夫是也 趙氏鵬飛曰南燕也黄帝之後入春秋盖未與諸侯通於此首與宋魯盟宋魯之盟為鄭謀也宋不義而魯不信兩無可從者至十三年乃遂從宋與魯鄭戰小國兵力有限而從不義之役兵敗之後不復見於經不知為何國所滅 吳氏曰左氏以為魯欲平宋鄭然此盟必是魯宋燕三國别有他事相要約非為鄭賂之事盟也因是盟與宋公相見而為鄭致請焉耳 黄氏正憲曰去年宋與魯陳蔡為盟今又與燕盟將以斷齊鄭之道也左氏乃云公欲平宋鄭何也盖是時齊鄭為黨齊謀吞紀桓公欲援之而不可得其欲乎鄭於宋者意欲圖鄭背齊合魯而隂援紀也計亦巧矣】 八月壬辰陳侯躍卒 集說【杜氏預曰厲公也十一年與魯大夫盟于折不書葬魯不㑹也壬辰七月二十三日書於八月從赴 孔氏穎達曰躍為厲公世本文也莊二十二年傳曰陳厲公蔡出也故蔡人殺五父而立之五父即佗六年殺佗而厲公立也陳世家以佗與五父為二人言蔡人為佗殺五父及桓公大子免而立佗是為厲公立七年大子免之三弟躍林杵臼共弑厲公而躍立是為利公利公立五月卒林立是為莊公案傳五父佗一人而世家以為二人案經蔡人殺佗在桓公卒之明年不得為佗立七年也佗以六年見殺躍以此年始卒不得為躍立五月也既以佗為厲公又妄稱躍為利公世本本無利公皆是馬遷妄說也壬辰是七月二十三日上有七月書於八月之下如此類者注皆謂之日誤今云從赴者以其終不可通盖欲兩解故也 張氏洽曰去年與柔盟于折不書葬魯不㑹不恤同盟也 家氏翁曰左傳謂蔡人殺陳佗而立厲公厲公即躍公羊何氏以躍為佗子故削其葬疑佗子未必為君】 公㑹宋公于虛【虛去魚反公作郯 虛杜注宋地疑在睢州境】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杜注宋地疑在睢州境】 左傳【宋成未可知也故又㑹于虛冬又㑹于】 集說【高氏閌曰公委宗社人民而五出與宋㑹諸侯臨涖一國之民民不可一日不治則國不可一日去之故先王之法諸侯無故不得出其四境朝事天子則出境天子巡狩則出境方伯率諸侯以征伐則出境若無事而出境則誅 葉氏夢得曰公始以柔㑹宋未幾復自㑹于夫鍾于闞于穀丘夫鍾郕地闞魯地穀丘宋地也及是復㑹于虛于皆宋地而公即之盖自隱公以來我之相與為厚薄者惟宋與鄭黨鄭則伐宋善宋則伐鄭孰有立國如是而可久者乎暴戾則無親失道則寡援君子是以知桓公之不終也 汪氏克寛曰桓公屢至宋地強宋公之從而不已固為屈辱然二盟四㑹皆以㑹宋為詞則是宋公有志於㑹盟矣盖宋之所以㑹魯者將以求賂於鄭而魯之所以㑹宋者將以為鄭免其賂是以卒不能降心以相從也魯桓憾忽于郎之戰幸鄭莊之卒欲求好於厲公而以恩結之厲公簒忽特欲反忽之所為而求善於魯以為之援耳 黄氏正憲曰案折闞夫鍾之㑹是宋欲親魯伐鄭故數㑹於魯地宋為主也此虛之㑹是魯欲平宋鄭宋不受平故數㑹於宋地魯為主也】 【案自折以下魯與宋四㑹二盟有以為魯志者左氏所謂欲平宋鄭也有以為宋志者穀梁所謂㑹者外為志也二說不同惟黄氏正憲謂始則宋欲親魯繼則魯欲為宋平鄭引宋魯地名以為證於情事為近】 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武父杜注鄭地陳留濟陽縣東北有武父城水經注濟陽縣故武父城也今在直隸大名府東明縣西南與河南開封府蘭陽縣接界】 左傳【宋公辭平故與鄭伯盟于武父】 集說【蘇氏轍曰鄭伯突也突簒其兄而立春秋以君許之何也諸侯雖以簒得苟能和其民而親諸侯内外君之則以君書之不沒其實也雖君而實簒雖簒而實君皆因其實而已不然則否不能君也衞州吁陳佗是也 許氏翰曰王迹既熄霸統未興諸侯自擅無所禀命觀隱十年見兵革之亂也桓十一年十二年見盟㑹之亂也霸統興而諸侯有所一無復此亂矣是以君子不得已而與桓文 張氏洽曰與人交之道忠信誠慤本乎中則有不期合而合者其人非有是心則其相與也不過以利合而一旦爭小利則相視忽如讎敵然桓公之見棄於宋而盟鄭其離合正如是春秋詳書之以見王政不行諸侯放恣魯桓宋莊鄭厲皆以簒國而立交相盟㑹紛紛離合惟利是視煩盟瀆信祗以長亂王法之所必誅也吕氏大圭曰突簒而書爵者諸侯雖以簒得國苟其大臣君之其國人君之諸侯亦與之㑹盟春秋從】 【而君之從其實也 趙氏鵬飛曰自突之入鄭四㑹兩盟皆為鄭謀而已使宋鄭可平一盟足矣何以多為今屢盟數㑹而宋不肯平可以已矣乃寒前日之盟背前日之㑹盟鄭突而謀伐焉故詳書㑹宋一書㑹鄭以著允之惡 家氏翁曰與齊衞伐魯戰于郎者忽也突簒忽者也故善於魯自是魯鄭遂合程氏端學曰魯桓與宋兩盟四㑹不浹旬而背之以盟鄭反覆如是比事而觀其義自見 季氏本曰鄭伯即突也此盟鄭求於魯也魯與宋合而宋無魯規則鄭受其害矣然鄭非許以棄齊則魯亦必不背宋魯與鄭合而鄭亦援紀矣桓公為紀之心此亦可見】 丙戌衞侯晉卒 集說【孔氏穎達曰春秋之中惟此重書日其餘亦應有一日兩事各書日名但更無其日不可復知計赴告之體本應皆以日告史官書策復應各書其日仲尼書經不以日月褒貶或略或詳非此所急故日月詳略皆依舊文此重書丙戌以舊史所重故因史成文爾 孫氏復曰再言丙戌羨文也此盟與卒同日爾且經未有一日而再書者此羨文可知 劉氏敞曰曷為再日春秋故史也有所不革子曰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矣 孫氏覺曰丙戌之日再見於經者誤文耳穀梁以為決日義也案春秋不以日月為例有書之者但因舊史而詳略之耳穀梁謂之決日非也 黄氏震曰再書丙戌國史成文也鄭夾漈曰丙戌一日也不應再書丙戌非後申則前子 邵氏寶曰日同而地異故兩書焉即書者紀事之職追書者承赴之體也】 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 左傳【遂帥師而伐宋戰焉宋無信也君子曰苟信不繼盟無益也詩云君子屢盟亂是用長無信也】公羊【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内不言戰言戰乃敗矣】 穀梁【於伐與戰敗也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 胡傳【既書伐宋又書戰于宋者責賂於鄭而無厭屢盟於魯而無信者宋也二國聲其罪以致討故書曰伐夫宋人之罪則固可伐矣然取其賂以立督者魯桓也資其力以簒國者鄭突也無諸己然後可以非諸人春秋之義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易亂也故又書曰戰于宋來戰者罪在彼戰于郎是也往戰者罪在内戰于宋是也】 集說【啖氏助曰穀梁曰不言與鄭戰恥不和也不知省文之義故云爾 孫氏復曰此公及鄭伯伐宋也不言公者諱之也地以宋則宋與戰可知也不出主名者不與公及鄭伯伐宋也故以魯鄭自戰為文凡公專尸其事則諱之此年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十七年及齊師戰于奚莊九年及齊師戰于乾時之類是也 劉氏敞曰孰及之公也戰者曷為或言公或不言公戰而勝則言公言敗戰而不勝則不言公不言敗戰而敵則言公而不言敗 高氏閌曰内没公而稱及鄭不爵而稱師鈞其罪也 陳氏傅良曰此公及鄭伯也曷為前稱君後稱師略之也戰不言伐有不與戰則言伐如僖十八年宋曹衞邾伐齊而宋及齊戰是也未始有不與戰者而亦言伐則甚伐者也曰戰于宋薄宋之罪也 張氏洽曰爭恨小故不忍憤怒謂之憤兵兵憤者敗魯桓鄭突此役是也 趙氏與權曰魯軌弑隱宋馮弑殤鄭突簒忽三者皆逆賊周有常刑皆戮餘也故稱兵為戰見王法之不行也 黄氏震曰戰于宋者魯鄭深入伐之而宋應之故戰耳 齊氏履謙曰戰伐不書主帥者凡九桓二年入杞八年伐邾十年齊衞鄭來戰于郎此年及鄭伐宋十七年及齊師戰于奚及宋人衞人伐邾莊九年及齊師戰于乾時僖四年及江人黄人伐陳二十二年及邾人戰于升陘以上九事内省文者三以國與之者三闕文者三先書十有一月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次書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先書夏公伐齊納糾次書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先書春正月公㑹諸侯伐楚次書秋及江人黄人伐陳皆一出而再有事其不書主帥者省文也戰于郎于奚于升陘郎奚升陘皆魯地或經以來戰為文或傳以疆事為解其不書主帥者國與之也桓二年入杞八年伐邾十七年再伐邾其不書主帥者闕文也吳氏曰宋莊貪得鄭賂之多而不許魯桓之請鄭突遂忘宋立已之恩與魯結黨為伐戰之舉魯桓棄屢㑹屢盟之好乃與舊怨之鄭興兵以讎宋交道之翻覆不常在匹夫猶不可況國君乎 汪氏克寛曰桓平宋鄭不從而至於伐戰宣平郯莒不肯而至於伐取皆不能反已而求其本也 李氏廉曰宋莊之立以魯齊陳鄭之皆有賂故也今責賂於鄭是以已之前日望鄭也春秋書郜鼎之取以見宋魯鄭之交以賂合書武父之戰以見宋魯鄭之黨以賂離吁嚴矣哉 趙氏汸曰春秋内外恒異辭伐者為客受伐者為主由外言之也苟吾君在焉則不得從外辭案宋之戰左傳以為宋無信盖宋馮責賂無厭魯鄭可以聲罪而致討也然魯允鄭突皆簒弑之賊王法所當誅何得稱兵以擅伐人國乎胡氏安國曰往戰者罪在内也二說相兼其義始備】 附錄左傳【楚伐絞軍其南門莫敖屈瑕曰絞小而輕輕則寡謀請無扞采樵者以誘之從之絞人獲三十人明日絞人爭出驅楚役徒於山中楚人坐其北門而覆諸山下大敗之為城下之盟而還伐絞之役楚師分渉於彭羅人欲伐之使伯嘉諜之三巡數之】 【彭杜注彭水在新城昌魏縣後漢志房陵有筑水即彭水也故昌魏縣在今湖廣鄖陽府房縣西南羅杜注熊姓國在宜城縣西山中後徙南郡枝江縣今湖廣襄陽府宜城縣西二十里羅川城乃】 【羅故國其在岳州府平江縣南三十里之羅城與長沙府湘隂縣接界者是後徙處也楚遷之枝江後漢志枝江侯國本羅國是也又自枝江徙長沙今岳州府平江縣南三十里有羅城長沙府湘隂縣東六十里亦有羅城乃接境處也】 【壬桓王二午十一年】十有三年【齊僖三十二年晉緡六年衞恵公朔元年蔡桓十六年鄭厲二年曹莊三年陳莊公林元年杞靖五年宋莊十一年秦出子五年楚武四十二年】 春 附錄左傳【春楚屈瑕伐羅鬭伯比送之還謂其御曰莫敖必敗舉趾高心不固矣遂見楚子曰必濟師楚子辭焉入告夫人鄧曼鄧曼曰大夫其非衆之謂其謂君撫小民以信訓諸司以徳而威莫敖以刑也莫敖狃於蒲騷之役將自用也必小羅君若不鎮撫其不設備乎夫固謂君訓衆而好鎮撫之召諸司而勸之以令徳見莫敖而告諸天之不假易也不然夫豈不知楚師之盡行也楚子使賴人追之不及莫敖使徇於師曰諫者有刑及鄢亂次以濟遂無次且不設備及羅羅與盧戎兩軍之大敗之莫敖縊於荒谷羣帥囚於冶父以聽刑楚子曰孤之罪也皆免之】 【賴後漢志襃信侯國有賴亭故賴國文獻通考頼國在襃信縣元省縣為鎮今在息縣東北其賴亭則在商城縣南息縣商城皆屬汝寧府光州盖地相接也杜注在義陽隨縣則去光州甚逺不知何據 鄢杜注鄢水在襄陽宜城縣入漢孔穎達曰鄢水出新城沶鄉縣今湖廣襄陽府宜城縣南有宜城故城即古鄢國也 盧戎杜注南蠻即今中廬故城在湖廣襄陽府南漳縣東五十里 荒谷杜注楚地荆州記州東三里有三湖湖東有水名荒谷今在湖廣荆州府 冶父杜注楚地水經注荒谷東岸有冶父城今治父城在荆州府東】 二月公㑹紀侯鄭伯已己及齊侯宋公衞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衞師燕師敗績 穀梁【其言及者由内及之也其曰戰者由外言之也戰稱人敗稱師重衆也其不地於紀也】胡傳【左氏以為鄭與宋戰公羊以為宋與魯戰穀梁以為紀與齊戰趙匡考據經文内兵則以紀為主而先於鄭外兵則以齊為主而先於宋獨取穀梁之說盖齊紀者世讎也齊人合三國以攻紀魯鄭援紀而與戰戰而不地於紀也不然紀懼滅亡不暇何敢將兵越國助魯鄭以増怨乎齊為無道恃强凌弱此以紀為主何也彼為無道加兵於己必有引咎責躬之事禮儀辨喻之文猶不得免焉則亦固其封疆效死以守上訴諸天子下告諸方伯連率與鄰國之諸侯其必有伸之者矣不如是而憤然與戰豈已亂之道乎力同度徳動則相時小國讎大國而幸勝焉禍之始也息伐鄭而亡鄭勝蔡而懼蔡大敗楚而滅今紀人不度徳不量力不徴詞輕與齊戰而為之援者弑君之賊簒國之人也不能保其國自此戰始矣春秋以紀為主省徳相時自治之意也】 集說【杜氏預曰或稱人或稱師史異辭也衞宣公未葬惠公稱侯以接鄰國非禮也 孔氏穎達曰戰稱將敗稱師是史䇿之常法也師是將之所帥故戰則稱將敗則稱師言其衆師盡敗非獨將身敗也趙氏匡曰左云宋責賂於鄭責賂小事止當二國自不和無容諸侯為戰也公羊曰曷為後日恃外也】 【案先㑹而後日成㑹而後戰也恃外有何義乎又曰凡諸侯在喪而有境外之事以喪行者稱子以吉行者稱爵志惡之淺深也 劉氏敞曰左氏曰宋多責賂於鄭鄭不堪命故以紀魯及齊與宋戰不書所戰後也非也若宋鄭相怨鄭為此戰者鄭當序紀上宋當序齊上何故反顛倒之乎公雖不及其㑹期而及其戰期自當没㑹地而舉戰地今何故反没戰地乎又曰鄭人來修好案魯鄭同好未嘗有隙何故忽修之是見明年㑹于曹因說此耳公羊云何以不地近也然則郎之戰非為近也明矣而曰郎猶可以不地不亦誣乎又曰其言戰從外也非也戰者聖王所有何故諱乎其意以為敗則言戰言戰則敗也今實不敗不可言戰故云從外矣不知凡書戰而不言敗績者乃諱敗耳書戰而言敗績者敗者他國也必言戰而後見其敗何得不言又何以為從外乎 蘇氏轍曰先言㑹而後言日既㑹而後戰㑹戰異日也 孫氏覺曰春秋戰必書地此不書地者戰於紀也紀為齊之侵削志欲滅之舉宋衞燕三國之師往伐之紀於是要魯鄭之君以為之敵然經不書所戰之地者以紀侯主兵而與之戰則是其戰在紀也 吕氏大圭曰紀以垂亡之國而獲戰勝之功此可喜也齊以大國之威而蓄必報之怨甚可懼也桓公之所以為紀謀者既無以為固紀之道而徒挾鄭以戰幸而勝齊必將謂可固紀矣而不知所以促紀之亡者在此役也迨夫紀懼亡不給然後為黄之盟求以安紀亦晚矣 陳氏深曰春秋首書公㑹公及罪之也四國之師衆若可勝也而皆敗績見衆之不可恃也 吳氏曰昔鄭莊助齊謀紀者也魯桓數為鄭㑹宋繼又同鄭伐宋鄭厲徳魯故助魯救紀而反其父之所為 李氏廉曰經書内外之戰二十三書敗績十五書戰例左氏曰皆陳曰戰胡氏曰兩兵相接曰戰書及例胡氏曰戰而言及主乎是戰者也趙子曰戰而言及以主及客也戰不言及交為主也書敗績例左氏曰大崩曰敗績何氏曰績功也諸說皆通 季氏本曰齊鄭本一黨也及武父之盟鄭魯合則宋燕黨於齊衞矣齊欲滅紀魯援之故桓公與紀鄭合以與齊戰日在㑹後見其以㑹定日志在我也 王氏樵曰紀逼於齊鄭突以責賂而怨宋魯主紀因怨忽而助突此一兵也齊謀紀忽嘗有功於齊故齊主之宋以賂怨突而忽奔衞故衞主之此一兵也志各有在相糾合為此戰非一紀能主兵也】 【案是戰也三傳互異趙氏匡獨取穀梁而胡氏安國孫氏覺吳氏皆因之其說是也鄭康成謂紀當為已范氏甯引之以駁穀梁則鑿矣】 三月葬衞宣公 胡傳【葬自内錄也既與衞人戰曷為葬宣公怨不棄義怒不廢禮是知古人以葬為重也禮喪在殯孤無外事衞宣未葬朔乃即戎已為失禮又不稱子是以吉服從金革之事其為惡大矣凡此類據事直書年月具存而惡自見也】 集說【劉氏敞曰君子怨不棄義怒不廢禮惡不忘親陳氏傅良曰凡君在喪恒稱子衞宣公未葬則其稱衞侯何不以居喪之禮出也 家氏翁曰衞宣公未葬而嗣子朔從諸侯及魯紀鄭戰敗績而歸乃葬其親甚矣衞朔之不仁也春秋不書衞子而以爵書絶之於名教也衞宣行同犬彘教之行於家者可知是不足深責而春秋垂法後世不容無責也吳氏曰二月己巳之戰齊紀為敵怨衞助齊滅紀魯為紀禦齊魯衞非敵怨也故不廢㑹葬之禮汪氏克寛曰春秋在喪而出預㑹盟征伐及遣使鄰國者有十此年衞惠㑹戰紀僖九年宋襄㑹葵丘二十五年衞成㑹洮二十八年陳共㑹溫三十三年晉襄敗秦師于殽宣十年齊頃使國佐聘成三年宋共衞定伐鄭四年鄭悼伐許定四年陳懷㑹召陵侵楚是也然宋襄衞成陳共懷皆稱子則見其未易吉服其罪猶可末減此年衞惠稱爵㑹戰則以吉服從戎其罪益甚矣然戰紀非朔主兵故直書而惡自見晉襄敗秦則忘親背惠墨衰絰而以詐取勝視朔尤甚故不稱爵而以微者紀之宋共衞定未葬而已越葬期齊頃鄭悼雖已葬而未踰年但直書而罪惡著矣】 夏大水 集說【高氏閌曰自堯有洪水之患使禹治之禹疆理天下正其經界有畎有澮有溝有洫有川有遂遂無水患但有其利故年之豐凶一係農力水旱不能為之害或天時久雨則由畎注澮由澮注溝由溝注洫由洫入川由川入遂以次疏導入河入江終至於海盖以決而不為災也或天時久旱則於溝洫川遂之間遞引其水以為灌溉又得其利焉春秋之時暴君汙吏壞其經界使畎澮溝洫之屬皆蕪而不治於是遇大水而無以決遇大旱而無以溉民為兵戰所驅無暇治田畝聖人書大水者上痛禹迹之亡下悼井田之廢生民受其患無以拯濟之也 王氏葆曰經書水災者九而桓居其二莊居其三是大水之災二公居三之二矣豈桓公積惡不悛莊公釋讎不復怨氣蘊結有以致之歟 張氏洽曰隂盛之災湛氏若水曰紀異也水隂之象也惡之象也小人之象也臣下之象也妻妾之象也人君可以省矣】 秋七月 冬十月 集說【黄氏震曰書備四時】 【癸桓王二未十二年】十有四年【齊僖三十三年晉緡七年衞惠二年蔡桓十七年鄭厲三年曹莊四年陳莊二年杞靖六年宋莊十二年秦出子六年楚武四十三年】 春正月公㑹鄭伯于曹 左傳【春㑹于曹曹人致餼禮也】 集說【杜氏預曰以曹地曹與㑹 高氏閌曰公與鄭伯皆有簒逆之大惡天下所不容今相㑹于曹曹之容惡可知也 張氏洽曰厲公比年與公連兵戰伐修怨故來求好 趙氏鵬飛曰突之立雖以宋而宋既憾之所與者魯而已一日失魯突其能固哉故求於魯為專前年之戰實受魯賜而敗宋師徳魯益深故今春㑹公而夏又來聘盖同惡相濟舍魯無可求援者也 王氏葆曰公於鄭突比之至矣十二年屢㑹以平宋鄭而不克則為武父之盟為宋之伐十三年偕紀侯之戰今又㑹于曹同惡相濟明矣吳氏曰前年魯鄭同救紀而敗齊衞之師盖虞齊衞之報怨也故為㑹以謀之曹素與魯協故㑹鄭於其地 季氏本曰九年射姑來朝曹與魯協者也曹在衞南東北為齊界亦伺齊衞之往來也】 無冰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穀梁【時燠也】 胡傳【案豳風七月周公陳王業之詩也其辭曰二之日鑿冰沖沖三之日納于凌隂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周官凌人之職頒冰於夏其藏之也固隂沍寒於是乎取其出之也賔食喪祭於是乎用藏之周用之徧亦理隂陽天地之一事也今在仲冬之月燠而無冰則政治縱弛不明之所致也故書於策夫春秋所載者皆經邦大訓而書法若此其察於四時寒暑之變詳矣】 集說【何氏休曰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法當堅冰無冰者溫也 范氏甯曰皆君不明去就政治舒緩之所致五行傳曰視之不明是謂不哲厥咎舒厥罰常燠 葉氏夢得曰水以孟冬始冰仲冬壯季冬盛二之日鑿冰沖沖壯也凡書以時者志春書以月者志正月二月春包三月也時不志冬始冰則或未冰也春不志三月以解凍則不冰也 張氏洽曰固隂沍寒之時而不冰隂不能成物之災 吕氏大圭曰古者藏冰發冰所以節陽氣之盛也十二月陽氣蘊伏錮而未發其盛在下則納冰於地中至二月四陽作蟄蟲起陽始用事則亦始啓冰而廟薦之及四月陽氣畢達隂氣將絶則冰於是大發食肉之祿老病喪浴冰無不及是以四時無愆陽伏隂淒風苦雨故夫藏冰發冰者燮調之一事也春秋之書無冰不獨志常燠之異而亦以見備暑之無其備也或謂開冰而書無冰豈有建寅之月遽開冰乎春秋所書螽蝝李梅實隕霜之類皆據目前之災異而志之豈必待開冰而後書無乎或者又援大無麥禾之例謂歲終㑹計而後書大無麥禾猶開冰而後書無冰也不知大無麥禾與書大有年為一類謂歲終㑹計而後知也開冰之事亦可與㑹於歲終者比乎 家氏翁曰春秋書無冰者凡三皆在春月以冰政不舉而書也 俞氏皋曰此亦見是周月紀事若夏正月則東風解凍宜無冰也必周正月夏之十一月也當冰而不冰冬溫也然冰亦國所有用之物無則國用不給是以書之 汪氏克寛曰此年正月書無冰成元年二月書無冰襄二十八年書春無冰則知因陽盛氣燠而隨時以紀之苟以發冰而知無冰則富常以二月而不在正月矣若曰或藏冰無冰而書無或發冰無冰而書無抑何紀事之錯亂乎 劉氏實曰凡不宜無曰無 陳氏宗之曰天官占云燠而無冰則政治縱弛不明之所致也又劉向曰周失之舒秦失之急故周衰無寒歲秦滅無燠年】 夏五 公羊【夏五者何無聞焉爾】 穀梁【孔子曰聽逺音者聞其疾而不聞其舒望逺者察其貌而不察其形立乎定哀以指隱桓隱桓之日逺矣夏五傳疑也】 胡傳【夏五傳疑也疑而不益見聖人之慎也故其自言曰吾猶及史之闕文也其語人曰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則寡尤而世或以私意改易古書者有矣盍亦視此為鑒可也然則春秋何以謂之作曰其義則斷自聖心或筆或削明聖人之大用其事則因舊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 集說【杜氏預曰不書月闕文 啖氏助曰夏五之下必知脫月字 孫氏復曰孔子作春秋專其筆削損之益之以成大中之法豈其日月舊史之有闕者不隨而刋正之哉此云夏五無月者後人傳之脫漏爾 劉氏敞曰何以不益疑也春秋信以傳信疑以傳疑 家氏翁曰此修經以後之闕文若舊史有闕聖人必修之矣 邵氏賢簡曰夏五何傳疑也是簡闕何可疑者因其無疑而傳之示萬世傳疑之法也況真有疑者乎】 【案夏五或以為闕月字或以五為羨文或以為聖人因史闕文或以為後人傳寫脫漏皆傳疑之意也】 鄭伯使其弟語來盟【語穀作禦】 左傳【鄭子人來㝷盟且修曹之㑹】 穀梁【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道其弟云者以其來我舉其貴者也來盟前定也】 胡傳【來盟稱使則前定之盟也其不稱使如楚屈完齊高子則權在二子盟不盟特未定也諸侯之兄弟例以字通而書名者罪其有寵愛之私非友于之義也】 集說【孫氏復曰來盟者求盟於我也 蘇氏轍曰凡外大夫來盟於魯内大夫涖盟於他國皆盟其君也大夫而盟其君禮乎禮諸侯不親盟於他國大夫即盟於他國非敵君也雖盟其君可也 孫氏覺曰春秋諸侯使其弟來者皆罪其不當使也弟而可使則命而使之可也不命而使之徒曰弟焉罪之也來盟者盟於魯也春秋主我使自外而至盟者書曰來盟不言其地盟於我之國都也 程子曰使來盟盟前定矣與高子不同 高氏閌曰來盟於我彼欲之之辭也涖盟於彼我欲之之辭也鄭魯同惡而屢盟可惡之甚也 趙氏鵬飛曰突之立於鄭内恃祭仲而已國人不欲也外恃魯而已鄰國不與也春秋書來盟者凡六皆屈己而求盟於我也鄭非無大夫而必使其弟則知諸大夫有所不心乎突也 趙氏與權曰請㑹矣又請盟焉突盖徳軌之排宋而黨已也 李氏廉曰來盟例五鄭語衞良夫稱使者前定之盟也謂已有約言未足效信而釋疑復遣使固結之也楚屈完齊高子不稱使者權在二子謂齊楚二君遣使之時未常有命令盟也宋華孫不稱使者華孫權臣專行不受君命也屈完非來魯亦書來者内桓師也又曰語後為子人氏鄭昭公之禍以羣弟之多寵也今厲公奪嫡又復私愛子人使交政諸侯何不鑑覆轍乎觀甯母之役鄭子華言於齊桓曰洩氏孔氏子人氏實違君命君若去之以為成則子人氏之專懽於鄭可知矣 汪氏克寛曰大夫因聘而盟則先書聘而後書及盟非聘而特來結盟則但書來盟然皆所以著大夫之敵君也】 【案穀梁謂前定之盟不日非也春秋不以日月為例二百四十二年之間盟不書日者多矣前定不日豈書日者皆非前定乎來盟有書使者有不書使者鄭語衞良夫奉使而來意主於盟以為前定可也齊高子楚屈完宋華孫皆臨事制宜安得以為前定乎故凡以不日為前定者皆不錄而來盟不書使者俱刪前定之說】 秋八月壬申御廩災 公羊【御廩者何粢盛委之所藏也御廩災何以書記災也】 胡傳【門觀災而新作則書御廩粢盛之所藏其新必矣何以不書營宫室以宗廟為先重本也御廩災而新則不書常事也以為常事而不書垂教之意深矣知其說者然後知有國之急務為政之後先雖勤於工築而民不怨勞與妄興土木困民力以自奉者異矣】 集説【杜氏預曰御廩公所親耕以奉粢盛之倉也天火曰災 孔氏穎達曰傳稱御廩災乙亥嘗書不害也明嘗之所用是御廩之所藏也禮記祭義云天子為籍千畝諸侯百畝躬秉耒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古敬之至也月令季秋乃命冢宰藏帝籍之收於神倉鄭康成云重栥盛之委也帝籍所耕千畝也藏祭祀之穀故為神倉以此諸文知御廩藏公所親耕以奉粢盛之倉也廩即倉之别名周禮廩人為倉人之長其職曰大祭祀則共其接盛鄭康成云接讀為扱扱以授舂人大祭祀之穀籍田之取藏於神倉者不以給小用是公所親耕之粟擬共祭祀藏於倉廩故謂之御廩 劉氏敞曰御廩者何粢盛委積之所藏也災者火也其謂之災何也猶曰天戒之鬼神害之云爾 高氏閌曰御廩災此將不得奉其宗廟之祥也君躬耕夫人獻穜稑以供粢盛而災焉咎在君夫人矣宗廟鬼神之怒兆見於此 吳氏曰君之在車與御者最相親近故君所親近之人謂之御君所親用之物亦謂之御御廩者以貯人君躬耕籍田之米專供宗廟之粢盛而不敢他用者 李氏廉曰經書内災六御廩西宫新宫雉門兩觀桓僖宫亳社也外災六齊一成周一宋二陳一宋衞陳鄭同日一也 汪氏克寛曰御廩西宫新宫亳社譏不能戒謹而致災也雉門兩觀桓宫僖宫譏其非禮而宜災也】 乙亥嘗 公羊【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嘗也曰猶嘗乎御廩災不如勿書而已矣】 穀梁【御廩之災不志此其志何也以為唯未易災之餘而嘗可也志不敬也天子親耕以共粢盛王后親蠶以共祭服國非無良農工女也以為人之所盡事其祖禰不若以己所自親者也何用見其未易災之餘而嘗也曰甸粟而内之三宫三宫米而藏之御廩夫嘗必有兼甸之事焉壬申御廩災乙亥甞以為未易災之餘而嘗也】 胡傳【嘗祭時事之常則何以書志不時與不敬也春秋紀事用周月而以八月嘗則不時也御廩災於壬申而嘗以乙亥是不改卜而供未易災之餘則不敬也禮以時為大施於事則不時禮以敬為本發於心則不敬故書】 集說【杜氏預曰先其時亦過也 孔氏穎達曰八月建未未是始殺 趙氏匡曰穀梁云御廩之災不志案此乃大故何得不志左氏曰書不害也案八月嘗非時也又以災之餘而祭譏不敬也非為不害而書 葉氏夢得曰不書月䝉上文 張氏洽曰四時之祭常事耳今書者以壬申有御廩災之變遇災而懼未可以遽有事於祖考況祭祀用夏時此八月乃夏之六月未當時祭何為汲汲然以四日之間遽舉嘗祭乎其無誠敬之心而所以供粢盛者苟簡滅裂概可見矣春秋特書以責其奉宗廟之不誠且不敬也 趙氏鵬飛曰災與嘗自二事爾災以著天變嘗以著不時 趙氏與權曰御廩之災在致齋三日之前春秋書之盖以嘗之不謹而災於齋之日也李氏廉曰三傳惟穀梁得之而夫人兼甸之說亦非公羊以為不如勿嘗而注者以為宜廢祭自責謬矣左注尤失實苟不害何必書乎故胡氏不時不改卜之說主趙子 汪氏克寛曰郊禘諸侯之所不當祭故孔子云魯之郊禘非禮也嘗社諸侯之常祭故春秋一書嘗譏以災餘之米供粢盛四書社皆以日食大水鼓用牲之非禮而志之不書祭社以為常事也漢儒因中庸以郊杜禘嘗並言又見春秋書郊社禘嘗故傅㑹以為皆僭禮然春秋書烝書嘗豈以嘗獨為重祭而烝非重祭乎嘗而謂之大春秋何以不書大乎】 【案公羊不如勿嘗乃甚言其嘗之不敬豈真以嘗為可廢乎趙氏匡劉氏敞蘇氏轍並駁之恐非公羊立言之旨也穀梁所謂未易災之餘者以御廩所藏為奉祭時既舂之米故曰甸粟而納之三宫三宫米而藏之御廩劉氏權衡駁之云壬申之日災乙亥之日嘗嘗之粟出廩久矣乃其未災者何謂災之餘乎此則以御廩所藏為未舂之粟也考周禮廩人之職曰大祭祀則共其接盛鄭康成云扱以授舂人是御廩所藏固未舂也權衡之說似較穀梁為勝然遇災後不改卜而遽嘗則無誠敬之心故不時不敬二義先儒多兼用之】 冬十有二月丁巳齊侯祿父卒 宋人以齊人蔡人衞人陳人伐鄭【公蔡人在衞人下】 左傳【冬宋人以諸侯伐鄭報宋之戰也焚渠門入及大逵伐東郊取牛首以大宫之椽歸為盧門之椽】 【牛首杜注鄭邑今河南開封府陳留縣西南十一里有牛首城】 公羊【以者何行其意也】 穀梁【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人以其死非正也】 胡傳【師而曰以者能左右之以行己意也宋怨鄭突之背己故以四國伐鄭魯怨齊人之侵己故以楚師伐齊蔡怨囊瓦之拘己故以吳子伐楚蔡弱於吳魯弱於楚宋與蔡衞陳敵而弱於齊乃用其師以行己意故特書曰以列國之兵有制皆統乎天子而敢私用之與私為之用以伐人國大亂之道也故穀梁子曰以者不以者也】 集說【杜氏預曰凡師能左右之曰以大宫鄭祖廟盧門宋城門告伐而不告入取故不書 范氏甯曰不以者謂本非所得制今得以之也刺四國使宋專用其師輕民命也 孫氏復曰案十二年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宋人怨突之背己也故以齊人蔡人衞人陳人伐鄭以者乞師而用之也謂四國本不出師宋以力弱不足以乞四國之師而伐鄭爾僖二十六年公以楚師伐齊取穀定四年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栢舉皆此義也然四國從宋伐鄭助其不道其惡亦可見矣 劉氏敞曰以者何行其意也貴則行乎賤大則行乎小衆則行乎寡此皆微者也其言以何宋公也宋公則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君之伐國者不斬祀不殺厲不堙井正之而已矣宋公伐鄭殘其郊牧焚其城郭隳其大宫取其椽以歸為盧門之椽是暴而已矣又曰書宋人以齊人則足以知宋人者宋公也書晉人及姜戎則足以知晉人者晉侯也文不虛出必有其指緣於文以求其指則得之矣宋公殘人之國而毁其宗廟晉侯背父之殯而覆人之師其罪一也 王氏沿曰入而書伐鄭亦有罪致其伐耳 葉氏夢得曰伐何以言以己不能敵而假人以為用也徳不足服於人而以人義不可服於人而為人所以是謂以私濟私皆失政也四國何以皆稱人微者也時齊侯卒矣而未葬齊非君則三國亦非君也宋公何以稱人貶也殘人之宗廟以大宫之椽為盧門之椽君子以為與吳入郢者何擇故吳子與國宋公稱人其罪一也 高氏閌曰折之盟陳蔡在焉紀之戰齊衞在焉皆與宋同惡者也宋公不道執人之卿易人之君深怨突之背己而自量其力不足以加之於是復以齊蔡衞陳之兵伐鄭宋公之罪斯為尤重 胡氏寧曰齊桓晉文戰勝天下威服諸侯固能左右諸國之師非以弱假強故不言以 陳氏傅良曰伐未有言以者則其言以何用諸侯之師於是始也東遷之後諸侯雖㑹伐非一國之志也非一國之志也則㑹者序爵而已矣雖主兵也而小國序大國之上亦非一國之志也以一國而用諸侯之師於是始 吕氏大圭曰齊方有喪而㑹伐惡之甚者矣 趙氏鵬飛曰宋於鄭初以為親終以為讎為利也齊蔡衞陳輕民之命而為他人役是以聖人惡之一舉而書人君臣同一貶焉其法盖嚴矣 家氏翁曰書以有貶者有襃者此貶也春秋坐宋以兵首責宋亦責四國也四國以其民為宋人役賊其民者也定四年蔡昭侯以吳師伐楚為其復世讎摧強楚故許之以之一字不可以例觀 陳氏深曰宋用四國之師而左右死生唯宋人之為聽比於平日諸侯各率其師以伐人者又不同故書以别之 程氏瑞學曰宋莊之罪著矣然鄭突忘立己之恩結魯以伐宋以致交怨報復殺戮無辜突真薄徳哉 汪氏克寛曰或謂言以者用彼師伐戰而已不交鋒盖泥於左傳記柏舉事皆吳楚自戰故云爾盖蔡師微弱故不詳錄也夫苟不自交鋒則非能左右之謂矣況傳稱宋以大宫椽歸為盧門椽經書魯取穀則非不交鋒之驗也 季氏本曰蔡陳與宋盟折者也衞與齊盟惡曹者也今合為一黨宋莊公當鄭莊公存日畏不敢為及鄭莊卒遂與鄭讎至是齊僖又卒遂侈然雄長而能以四國之兵矣伐鄭所以報厲公連年之怨也】 【甲桓王二申十三年】十有五年【齊襄諸兒元年晉緡八年衞惠三年蔡桓十八年鄭厲四年曹莊五年陳莊三年杞靖七年宋莊十三年秦武公元年楚武四十四年】 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 左傳【非禮也諸侯不貢車服天子不私求財】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王者無求求車非禮也】 穀梁【古者諸侯時獻於天子以其國之所有故有辭讓而無徴求求車非禮也求金甚矣】胡傳【遣使需索之謂求王畿千里租稅所入足以充費不至於有求四方諸侯各有職貢不至於來求以喪事而求貨財已為不可況車服乎經於求賻求車求金皆書曰求垂後戒也】 集說【何氏休曰王者千里畿内租稅足以供費四方各以其職來貢足以尊榮當以至廉無為率先天下不當求求則諸侯貪大夫鄙士庶盜竊 孫氏復曰天王使家父來求車者諸侯貢賦不入周室材用不足也 劉氏絢曰世之治也天子命貢賦於天下而無敢不從無有求也諸侯奉貢賦於天子而無敢不共不至於來求也世亂反此書此以見王室之微而著諸侯之辜也 葉氏夢得曰古者車有器貢用有貨貢諸侯不貢而伐之正也不能伐之又從而求焉器不足而求車用不足而求金非所以王天下也 張氏洽曰古者諸侯有功則車服以庸盖王之五路自同姓以下其用之皆有等差非諸侯所得而私為況可以天子之尊而下求於列國乎上越禮以求之下違法而供之則示貪風於天下其失自上非小故也故特書示譏家父為大夫無所正救奉使侯國自取辱命之罪具見矣 家氏翁曰以天王之尊而徴需猥及於不稟命之侯始而求賻繼而求車繼而求金以求書者見成周號令不行於當時而遜詞以有求深責諸侯之無王也 吳氏曰車重器也天子可以之錫下諸侯不可以之貢上也使當貢之物諸侯不供而天子乏用猶不當遣使以私求況諸侯不當貢之物而可求乎哉 趙氏恒曰左氏言諸侯不貢車服而周官却有服貢先儒謂周禮後出雖左氏亦未之知也然此不須問其當貢與否雖當貢者不至亦不當來求如賻豈非諸侯所宜歸然不歸豈可求也胡氏謂以喪事求貨財已為不可況車服乎當時諸侯雖不臣恐職貢亦未必不至不然則包茅不入齊桓安得假之以伐楚乎大抵此求車是為桓王喪具乃在服貢之外 張氏溥曰武氏子來求賻不稱使當喪未君非王命也家父稱使則王命矣天子五路不出列國諸侯九貢不供王車求之何為至文公九年頃王使毛伯求金世彌降則求彌下悲哉】 三月乙未天王崩 集說【何氏休曰桓王也 趙氏匡曰此後莊王僖王不書崩見王室不告魯之不赴著諸侯之不臣也 俞氏皋曰周桓王崩太子佗立是為莊王趙氏曰周嗣王即位皆不書不能令於天下也諸侯之不臣而莫之臣也哀王道積微而莫之興也 趙氏汸曰七年而後克葬則諸侯不王之罪大矣】 夏四月己巳葬齊僖公 集說【王氏葆曰桓負大惡王非惟不討而八年之間三遣使來聘恩禮厚矣今王崩來赴魯無奔喪㑹葬之事齊僖之存干戈歲㝷卒則㑹葬如禮比事以觀不貶而惡自見 高氏閌曰魯不供天王之喪而㑹齊僖之葬其顚倒甚矣】 五月鄭伯突出奔蔡 左傳【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壻雍糾殺之將享諸郊雍姬知之謂其母曰父與夫孰親其母曰人盡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遂告祭仲曰雍氏舍其室而將享子於郊吾惑之以告祭仲殺雍糾尸諸周氏之汪公載以出曰謀及婦人宜其死也夏厲公出奔蔡】 公羊【突何以名奪正也】 穀梁【譏奪正也】 胡傳【案左氏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壻雍糾殺之雍姬知之以告仲仲殺雍糾公出奔蔡是祭仲逐之也没而不書其義何也陸淳曰逐君之臣其罪易知也君而見逐其惡甚矣聖人之教在乎端本清源故凡諸侯之奔皆不書所逐之臣而以自奔為名所以警乎人君其說是也】 集說【杜氏預曰突既簒立權不足以自固又不能倚任祭仲反與小臣造盜賊之計故以自奔為文罪之也 孔氏穎達曰凡諸侯出奔皆被逐而出非自出也舊史書臣以逐君仲尼修春秋責其不能自固皆以自奔為文衞獻公出奔不名鄭伯突及北燕伯欵蔡侯朱等皆書名者從彼告詞故釋例曰衞赴不以名而燕赴以名隨赴而書之 孫氏復曰突厲公也簒忽立國人不與故出奔蔡凡諸侯不能嗣守先業以墮厥緒荒怠淫虐結怨於民上下乖離播越失地自取奔亡之禍者皆生而名之此年鄭伯突出奔蔡昭二十一年蔡侯朱出奔楚二十三年莒子庚輿來奔哀十年邾子益來奔之類是也 劉氏敞曰突何以名奔而名者見有君也忽未入則其曰有君何忽雖未入國固其國也 蘇氏轍曰諸侯不生名突之名失地也突將殺祭仲不克而出諸侯之出奔必有出之者矣言其出不言其出之者何也君實有國而出於臣臣雖有罪而君至於失國自取之也程子曰避祭仲而出非國人出之也 陳氏傅良曰春秋之法苟其道足以失國雖有權臣亦以自致之文書之是故鄭祭仲殺雍糾而突出衞孫林父殺子蟜子伯子皮而衎出燕大夫殺外嬖而欵出書奔而已矣 張氏洽曰凡為國君而失位出奔者春秋皆以自出書之其書爵不名者罪輕惡淺雖曰失道而其位為未絶若突以庶孽奪嫡固不可以有國又為反覆盜賊之計以自取亡盖王法之所當誅故特書其名以絶之也 陳氏深曰突既欲殺祭仲而不克故畏而出奔稱鄭伯著其已簒立而鄭之臣子嘗君之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君出奔者十有二鄭突衞朔燕欵蔡朱莒庚輿邾益皆書名啖氏所謂君奔例書名言其失地非復諸侯也鄭忽曹羈莒展輿不稱爵者忽羈未成君展輿雖踰年而以弑立不可稱爵也衞鄭不名則以叔武攝而位未絶也衞衎位已絶而不名者著衎之立以正非突朔之比而剽之簒實逆非如忽黔牟可以兩君言之也郕朱儒不名小國記錄簡略耳】 【案逐突者祭仲也不書仲逐其君而書鄭突出奔者春秋誅討亂賊嚴君臣之大分不使賊臣得以逞志於其君故以自奔為文也胡本陸氏淳謂所以警乎人君豈逐君者其罪尚可貸乎於義頗有未安然相沿已久今仍存之鄭突書名或以為絶之或以為從赴二說俱通】 鄭世子忽復歸于鄭 左傳【六月乙亥昭公入】 公羊【其稱世子何復正也】 穀梁【反正也】 胡傳【忽嘗嗣位君其國歸而獨稱世子則亡其君位明矣其稱復歸者謂既絶而復歸也然諸侯失國出奔歸而稱復則可大夫失位出奔歸而稱復則不可古者諸侯世國大夫不世官或曰復厭詞也】集說【杜氏預曰忽實居君位故今還以復其位之例為文也 陸氏淳曰復歸之正者莫過於鄭忽孫氏復曰鄉曰鄭忽出奔衞今曰鄭世子忽復歸于鄭者明忽世嫡當嗣也 劉氏敞曰公羊以謂復】 【歸者出惡歸無惡歸者出入無惡非也如忽之奔盖有不得已亦何惡乎若以為惡猶有可諉未知突之簒國亦何故出入無惡乎 蘇氏轍曰忽嘗為君矣其出也稱鄭忽其復歸也稱鄭世子忽何也於其出言其不能君也於其復歸言其所恃以反國者惟世子也舍是無足以歸者矣突既出則忽之歸無難矣孫氏覺曰春秋之法易者曰歸難者曰入復其位曰復歸復其惡曰復入鄭突因祭仲之援逐世子忽】 【出奔而復歸焉盖易也故書曰突歸于鄭忽嘗有鄭伯之位突見逐而出奔忽歸無難而位又復也故書曰鄭世子忽復歸于鄭齊小白外有糾之爭立内無大臣之為援遽以兵歸而奪國焉歸之難也故書曰齊小白入于齊宋魚石既奔於楚藉楚而入于彭城明年宋嘗㑹數國之師而圍之出奔嘗有惡矣入又據其邑以叛復其惡而不悛也故曰宋魚石復入于彭城春秋以一字定其難易之迹故有書歸復歸書入復入四者之異然其事之善惡迹之順逆則皆隨其所書而可見矣 程子曰稱世子本當立者不能保其位故不稱爵 陳氏傅良曰忽嘗不稱世子此其加世子何從其恒稱也以其失國也不稱子以其歸國也稱世子春秋無加損焉正其名實而已矣趙氏與權曰突忽之出入惟祭仲之為聽權臣擅國命而廢置其君舉國之人莫之違祭仲之事不可以訓也 李氏廉曰諸侯失國復歸者四鄭忽衞侯鄭曹伯襄衞侯衎是也 汪氏克寛曰前先書突歸而繼書忽奔者以忽之出由突之入也此先書突奔而繼書忽歸者明忽之歸由突之出也忽與突之強弱見矣突之歸不繫國而忽稱世子嫡庶之名分辨矣】 許叔入于許 穀梁【許叔許之貴者也莫宜乎許叔其曰入何也其歸之道非所以歸也】 胡傳【許太岳之裔先王建國廹於齊鄭不得奉其社稷未聞可滅之罪也則當伸大義以直詞上告諸天王下赴諸方伯求復其國糞除宗廟孰能與之爭今乃因亂竊入則非復國之義故書入于許入云者難詞也】 集說【杜氏預曰許叔莊公弟也隱十一年鄭使許大夫奉許叔居許東偏鄭莊公既卒乃入居位許人嘉之以字告也 范氏甯曰許國之貴莫過許叔叔之宜立又無與二而進無王命退非父授故不書歸 孔氏穎達曰入者自外之詞本其所自之處言其自許東偏而入于許國非從外國入也鄭莊公以十一年卒許叔今始入者盖鄭突不使其復忽既得位親仁善鄰存許以徳許人冀其為已之援故此年始得入也小白陽生入皆稱名此叔稱字故云許人嘉之以字告也 陸氏淳曰啖氏云言入志非其正也字之善興復也此言取國者皆有傾奪唯許叔有克復之功無傷義之責故可善也 劉氏敞曰許叔者何許公子也何以字賢也何賢爾宜為君也宜為君則其稱入何難也何難焉爾鄭幾滅之迨其亂而後能入也 孫氏覺曰許嘗為鄭所有於此之時鄭有爭國之亂許叔得乘其勢入許而復其國聖人美之特書其字曰許叔不書其爵者未嘗有爵也不曰歸者有鄭之難不可以安而歸也紀季以酅入齊則書季許叔入許則書叔皆賢之也紀季能全其祀許叔能復其國皆諸侯之弟而其兄奔亡存祀復國之善同故其賢一也陸淳論之曰入繼之美者莫過於季興復之善者莫過於許此說是也 蘇氏轍曰叔之不稱公子將為君也不名而字無與爭國者也凡將君而非爭者皆字許叔蔡季是也 葉氏夢得曰叔字也許叔何以得字賢之也鄭莊公入許許叔復之君子以是為賢也何以不言許男得國而未君也蔡侯廬陳侯吳得稱爵王命復之則君也許叔未受命可以復許未可以君許必君命而後得爵也何以言入難也國已分矣乘人之亂而幸得焉其復之道為難也 陳氏傅良曰凡入皆譏也則其曰許叔何以是為宜入也入未有書字者雖公子也弗謂公子此其曰許叔所以别有罪也叔不書字則疑於齊小白陽生莒去疾 張氏洽曰諸侯進以正乃可以正邦國因亂竊入已之不正無以正乎人故書入以見義有所不受 家氏翁曰許叔之入入之善者也衞朔之入鄭突之入入之惡者也 鄭氏玉曰入有二義一曰逆辭一曰難辭以經文觀之既係之國復著其字則入非有所貶乃所以見其難耳 李氏廉曰諸侯入國例七許叔宜復國而不得其道故書字書入齊小白陽生莒去疾可以有國而無君父之命故雖以國氏不書公子而書入鄭突衞朔亂倫失正已失國而又復春秋以其逆也故書爵書名書入獨衞獻入夷儀春秋俟其改過也故書爵書入而不名胡氏於許叔小白去疾皆曰難詞則陽生衞獻亦可入此例於衞朔曰逆詞則鄭突亦可入此例公羊注以為許叔本小國春秋前失爵在字例凡入者出入皆惡明當誅是盖不知入許之本末而妄為此說】 【案許叔有興復之美故書字乘人之亂無王命而復國故書入或以為不必俟王命而疑胡傳為迂非春秋尊王之義也】 公㑹齊侯于艾【艾公作鄗穀作蒿】 集說【孫氏覺曰艾之盟左氏以為謀定許也案若二國實謀定許當見其定許之迹經無其事此亦未可知也 高氏閌曰魯嘗與齊絶矣自僖公卒襄公新立至是復通好焉 鄭氏玉曰隱十一年入許之役齊魯鄭也今許叔乘鄭之亂以復其國齊魯不興師以問之則已矣安得反為之㑹以立其位乎高氏謂魯嘗與齊絶至是復通好彭生之禍兆於此矣故春秋志之以齊侯為主理或然也】 【案㑹艾之後魯再伐鄭而齊不與焉安見其為謀定許耶孫氏覺鄭氏玉所以駁左氏也高氏閌以為魯與齊復通好揆諸當日情事似為近之故定許之說皆不錄】 邾人牟人葛人來朝【牟杜注牟國泰山牟縣今山東濟南府東二十里有牟城 葛杜注梁國寧陵縣東北今河南歸徳府寧陵縣有葛城在汴河之南僖十七年傳齊桓公夫人葛嬴則葛國嬴姓】 集說【董氏仲舒曰為天王崩而相朝故貶 孔氏穎達曰三國俱稱人合行禮知其尊卑同也 孫氏復曰皆微國之君 劉氏敞曰滕薛之旅見也與邾牟葛無異滕薛之貶輕而邾牟葛之貶重何也曰古之諸侯朝者固曰間於天子之事考禮正刑一徳以尊天子焉耳滕薛是也今天王崩魯與三國未嘗奔問弔贈修臣子之職而方沛然以朝禮自處其義上僭是所以責之重也 杜氏諤曰三國班見所以人之也杜元凱以為附庸世子安有三國同時遣世子耶 陳氏傅良曰旅見非邦交之舊自參以上甚矣凡朝不勝譏莫甚於自參以上故貶人之 黄氏震曰旅朝諸侯事天子之禮魯不當受旅朝】 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櫟杜注鄭别都也河南陽翟縣今開封府禹州是也】左傳【鄭伯因櫟人殺檀伯而遂居櫟】 公羊【櫟者何鄭之邑也曷為不言入於鄭末言爾曷為末言爾祭仲亡矣然則曷為不言忽之出奔言忽為君之微也祭仲存則存矣祭仲亡則亡矣】 胡傳【經於厲公復國削而不書獨書入于櫟何也夫制邑之死虢君共城之叛大叔皆莊公所親戒也今又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何謀國之誤也衞有蒲戚而出獻公楚有陳蔡不羮而叛棄疾末大必折有國之害也故夫子行乎季孫曰古者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遂墮三都以張公室於厲公復國削而不書者若曰既入于櫟則其國已復矣於以明居重馭輕強幹弱枝以身使臂之義為天下與來世之鑒也為國者可不謹於禮乎】 集說【孫氏復曰鄭世子忽復歸于鄭故鄭伯突入于櫟以逼之 程子曰突非正也忽既恣行故國人君之諸侯助之書爵所以戒居正者己不能保則人取之矣書入以見義不容也 葉氏夢得曰突何以名疾之也因櫟人殺其大夫檀伯而竊居之以是而求復國雖曰盜可也 張氏洽曰春秋止書突入櫟而忽亹儀之事皆不書者所以見大都耦國既入於此則鄭國之命已制於突與入其國都盖無以異特書入于櫟而略其入國亦所以謹亂之所由生也又以見忽亹儀之為君者末矣而不足紀此春秋所以為簡嚴之書也 趙氏鵬飛曰諸侯奔而復入不至於國者唯此鄭突入櫟與襄二十五年衞侯入夷儀而已然鄭伯突名而衞侯不名衞侯衎書復歸于衞而鄭伯突不書歸於鄭此正不正之辨也衞侯之出國固其國也林父逐之而立剽不正也故衎入于夷儀待剽之死而已非簒也故聖人不名以别之突之出位固非其位宋立之也突入於櫟逼忽而出之簒也故聖人名之以見其惡 李氏廉曰春秋謹強都之害書突入櫟而不書其入鄭書晉滅下陽而不書其滅虢責鄭之失虎牢予魯之墮費郈皆此意也陳氏際泰曰下陽法不宜書滅而曰滅于櫟法不宜書入而曰入下陽滅而虞已無事矣于櫟入而鄭】 【已無事矣】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衞侯陳侯于袲伐鄭【宋公上公有齊侯袲昌氏反公作侈 袲杜注宋地沛國相縣西南有袲亭今在江南鳯陽府宿州】 左傳【㑹于袲謀伐鄭將納厲公也弗克而還】 胡傳【左氏曰將納厲公也穀梁曰地而後伐疑辭非其疑也昭公與突之是非邪正亦明矣然昭公雖正其才不足以君一國之人復歸于鄭日以微弱厲公雖簒其智足以結四國之援既入于櫟日以盛强諸侯不顧是非而計其强弱始疑於輔正終變而與邪穀梁所謂非其疑者非其疑於為義而果於為不義相與連兵動衆納簒國之公子也故詳書其㑹地而後言伐以譏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先行㑹禮而後伐也 劉氏敞曰何休以為征突非也盖休不知之又曰穀梁曰地而後伐疑詞也非其疑也非也此先㑹後伐耳亦何疑詞哉 蘇氏轍曰地而後伐既㑹而後伐也穀梁曰疑詞也非其疑也盖以為伐突以正忽也夫突在櫟不在鄭伐鄭非伐突也乃所以救突也穀梁之妄若是者衆矣 陳氏傅良曰納厲公也㑹伐㑹盟㑹救㑹侵皆前定之詞也未前定則書㑹於某而後伐㑹於某而後盟㑹於某而後救㑹於某而後侵前定同欲也未前定繼事也 吕氏大圭曰或疑宋既責賂於突而伐鄭不當又納突遂謂伐突救忽然魯桓方與突伐宋亦不當㑹宋伐突忽奔於衞而袲之㑹則衞與焉突奔蔡而曹之㑹蔡與焉謂衞不應伐忽以納突則蔡亦不應伐突以救忽春秋諸侯之離合不常可勝辨哉但據經伐鄭二字則突在櫟忽在鄭為伐忽明矣 趙氏與權曰宋馮前年方以四國之師伐突未幾突出忽歸又以三國之師納突馮之無恒心可知矣】 【案公㑹諸侯兩伐鄭左氏以為納厲公是也注公羊者謂善諸侯征突不知忽方在鄭突尚居櫟安得以伐鄭為征突乎穀梁曰疑辭也夫㑹而後伐則謀已定矣尚何疑乎胡傳雖引用穀梁而亦主納突之說與左傳同】 【乙莊王酉元年】十有六年【齊襄二年晉緡九年衞惠四年蔡桓十九年鄭厲五年昭公忽元年曹莊六年陳莊四年杞靖八年宋莊十四年秦武二年楚武四十五年】 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衞侯于曹 左傳【㑹于曹謀伐鄭也】 集說【杜氏預曰前年冬謀納厲公不克故復更謀孫氏覺曰曹之㑹二傳無說惟左氏以為謀伐鄭案左氏事迹凡此二年之間㑹盟侵伐皆為納厲公突盖突猶居櫟忽未出奔故諸侯謀伐忽而納之爾 張氏洽曰於此又邀蔡與同事黨益張矣 湛氏若水曰左氏曰謀伐鄭也愚謂非禮之㑹且為不正況屢謀以伐人乎其肆人欲滅天理罪孰大焉】 夏四月公㑹宋公衞侯陳侯蔡侯伐鄭 左傳【夏伐鄭】 胡傳【春正月㑹于曹蔡先於衞夏四月伐鄭衞先於蔡王制諸侯之爵次其後先固有序矣在周官大司馬設儀辨位以等邦國猶天建地設不可亂也及春秋時禮制既亡霸者以意之向背為升降諸國以勢之強弱相上下蔡嘗先衞今序陳下者先儒以為後至也以至之先後易其序是以利率人而不要諸禮也豈所以定民志乎春秋防微杜漸尤嚴於名分考其所書意自見矣】 集說【杜氏預曰蔡嘗在衞上今序陳下盖後至 孔氏穎達曰諸侯之序以大小為次自隱至莊十四年四十三歲征伐盟㑹凡十六國時無霸主無有成序其間蔡與衞凡七㑹六在衞上惟此處在陳下故以為盖後至也 劉氏敞曰傳曰伐鄭以納突也伐鄭以納突則何以不曰納鄭伯於鄭不與納也何為不與納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納突非正也又曰案傳例與謀曰及不與謀曰㑹此稱公㑹則不與謀者也而正月㑹于曹傳云謀伐鄭乃是與謀與謀而稱㑹何耶杜云魯諱納不正非也如魯人自知其罪而諱避不言此固春秋所當正也何故緣其不肖之意與之比周揜匿耶且魯人惟不知義故伐鄭豈復稍避與謀之名哉 程子曰突善結諸侯故皆為之致力屢伐鄭也 葉氏夢得曰此納突也鄭忽自是不復見矣忽之弑與子亹子儀之弑終於突復立皆不見於經 王氏葆曰突之未出也宋欲有所責故嘗伐之突之既出也宋懼無所得又欲納之始鄭不和魯嘗以鄭伐宋及突既出魯又與宋伐鄭及覆皆私也 張氏洽曰自鄭突入國之後即比魯而讎宋十二年之戰十四年之伐其怨深矣及其出奔乃能使魯與宋自冬及夏悉力伐鄭所謂善結也衞侯朔與母構兄亦姦惡之雄今復因同惡之合陵蔡侯而居其上春秋比事直書以見當時王政不行霸者未作小人恃其強衆凌暴寡弱如此及桓文之興而後少抑焉春秋欲不與齊晉可得乎 吕氏大圭曰㑹于曹蔡先衞伐鄭衞先蔡盖當時諸侯皆以一切強弱目前利害為先後不復用周班春秋因事紀實以見當時之亂無復禮也 家氏翁曰自去冬及今夏三書公㑹再書伐鄭不間以他事誅宋魯之輔簒而干正也 汪氏克寛曰蔡衞皆姬姓侯爵而或先或後者率以私意為進退也故此年㑹曹先衞伐鄭先蔡而盟踐土㑹宋㑹召陵侵楚蔡又先衞㑹虢衞又先蔡紛更不一㑹鄄盟幽侵蔡㑹首止圍新城㑹鹹盟牡丘㑹淮盟新城㑹棐林盟蜀襄五年㑹戚㑹鄬則陳先於衞從王伐鄭宋以四國伐鄭㑹于袲此年伐鄭㑹宋㑹虢㑹召陵則衞先於陳此年伐鄭伐衞納朔次郎㑹北杏盟齊㑹盂圍宋盟翟泉㑹虢則以陳先蔡從王伐鄭宋以四國伐鄭㑹溫襄二十四年伐鄭㑹宋㑹申再伐吳㑹召陵敗雞父則又以蔡先陳是皆先後之無常無非霸者以意之向背為升降也又其甚者許以男而先曹伯淮之㑹則又先邢侯莒邾以子而先薛伯伯矣齊桓以侯而先宋公則曰主盟也晉亦以侯而先宋公則亦曰主盟也然自晉霸後齊亦以侯而先宋公矣齊世子光盟雞澤至㑹柤皆序小邾子之下世子未誓以皮帛繼子男似也然伐鄭戍虎牢之役則序滕子薛伯杞伯之上亳城比蕭魚之役則序莒邾之上據傳於戍虎牢之役謂齊太子光先至於師故長於滕亳北之役謂齊太子光宋向戌先至於鄭門於東門則亦以至之先後易其序耳春秋之時王政不綱典禮廢壞滕薛朝魯而爭長魯以周班後鄭而有郎之戰馴至季世宋虢之㑹楚爭晉先春秋之終吳且爭長於黄池而主㑹矣然春秋於諸侯爵次之紊亂從主㑹者之所為而不革者所以彰其失也宋虢先晉黄池以兩霸言之所以抑其強也宋虢黄池待貶絶以見罪惡其餘從主㑹者之所為不待貶絶以見罪惡】 秋七月公至自伐鄭【此致伐之始】 左傳【秋七月公至自伐鄭以飲至之禮也】 集說【孫氏覺曰案書至義與二年公至自唐同說皆告廟則書也彼書地此書伐鄭盖非魯地者皆志以事也 程子曰不惟告廟又以見勤勞於鄭突也 家氏翁曰自去年十一月㑹而伐今年正月又㑹四月又伐歴三年之久乃歸暴師一年為是逆理悖常之事桓之惡亦稔矣已簒弑未討前既㑹諸侯于稷以成宋之亂此復合三國以輔鄭突之簒謂天下無王而敢為此也物極必復天討將加濼之禍且將作矣 吳氏曰公至常事書者皆譏也 李氏廉曰經書公至自伐十二而至自伐鄭者五除此役外餘皆伯事也】 冬城向【向失亮反】 左傳【書時也】 集說【杜氏預曰傳曰書時也而下有十一月舊說因謂傳誤此城向亦俱是十一月但本事異各隨本而書之耳又推校此年閏在六月則月却而節前水星可在十一月而正也 孔氏穎達曰十一月水星昏猶未正故復推校厯數此年月却節前水星可在十一月而正又方者未至之辭故以定之方中為方欲向中而實未正中十一月可以興土功書時非傳誤也 啖氏助曰下有十一月則此乃十月也縱是同月亦今之九月農功未畢不可興役 張氏洽曰下有十一月即夏正九月不時也 趙氏鵬飛曰向介莒魯之境上本非莒邑故莒魯交爭互以為已有而其交爭自今日城向始故聖人謹志之 趙氏與權曰鄭之伐既疲民於鋒鏑向之城復役民於畚鍤終歲勤動民不得休息 汪氏克寛曰凡書城未有繋月者盖城築之事非可月成也然周之十月十一月皆農收之時盖戒事於冬而以春正月畢功則無妨農之病矣】 【案劉氏歴引周語之文謂火見土功必在建亥之月則建戍之中必無土功之理故啖氏助張氏洽皆以為不時其說是也杜氏預謂此年閏在六月則月却節前孔氏穎達暢發其義以明非傳之誤似亦有理】 十有一月衞侯朔出奔齊 左傳【初衞宣公烝於夷姜生急子屬諸右公子為之娶於齊而美公取之生壽及朔屬壽於左公子夷姜縊宣姜與公子朔構急子公使諸齊使盜待諸莘將殺之壽子告之使之行不可曰棄父之命惡用子矣有無父之國則可也及行飲以酒壽子載其旌以先盜殺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請殺我乎又殺之二公子故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洩右公子職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齊】 【莘杜注衞地陽平縣西北有莘亭今山東東昌府莘縣北莘亭故城是也】 公羊【衞侯朔何以名絶曷為絶之得罪於天子也其得罪於天子奈何見使守衞朔而不能使衞小衆越在岱隂齊屬負兹舍不即罪耳】 穀梁【朔之名惡也天子召而不往也】 集說【杜氏預曰惠公也朔讒構取國故不言二公子逐罪之也 劉氏敞曰朔何以名奔而名者見有君也孰君公子黔牟也 陳氏傅良曰此衞人立公子黔牟而後奔則其但書奔何以為自失國也春秋之法苟其道足以失國雖有簒公子亦以自致之文書之是故衞人立黔牟而朔出蔡人立東國而朱出郕人立君而朱儒出書奔而已矣 家氏翁曰朔譖殺其兄而居其處因以有國左公子洩右公子職因衆怒逐之而立黔牟春秋不書所逐之人以朔殺兄簒國罪固當逐是以名以奔之盖討之也而天王命子突救黔牟則知朔以有罪見黜於王而黔牟之立王實命之則黔牟不得謂之簒而朔非君矣張氏洽曰朔立已五年二公子不能獨逐之必因其陵蔑天子周室欲討而後二子得以行其志所以莊六年王人子突救衞公羊氏之說其必有所傳矣朔殺兄奪國王命絶之故名 王氏元曰衞朔以庶孽兆釁陷兄於死罪莫大焉國君乃社稷人民之主而見逼逐失君道矣經書出奔其罪不待貶絶而義自見矣】 【案衞朔之奔左氏以為二公子所逐公穀以為得罪天子張氏洽兼而用之謂王室欲討而後二子得行其志於情事甚合當主其說】 【丙莊王戌二年】十有七年【齊襄三年晉緡十年衞惠五年黔牟元年蔡桓二十年鄭厲六年昭二年曹莊七年陳莊五年杞靖九年宋莊十五年秦武三年楚武四十六年】 春正月丙辰公㑹齊侯紀侯盟于黄【黄杜注齊地路史登州黄縣東南有古黄城本紀邑後入齊案登州府黄縣齊東垂也去魯殊逺疑非㑹盟處】 左傳【平齊紀且謀衞故也】 集說【高氏閌曰紀懼齊之見圖每為之備而齊人多詐故為此盟示之以不疑俾之弛怠而不我慮是以㝷盟既退魯遂與齊戰于奚二年齊遂遷紀之三邑足以知盟之無益而攻伐隨之矣 張氏洽曰公十三年㑹紀侯敗齊以益其怨今乃盟之豈足以釋憾又欲納朔一動而二失也 黄氏震曰為紀平齊也齊之圖紀於是十有二年矣魯為紀納后於王故紀雖從魯鄭敗齊而齊僖不敢報怨齊僖畏義也僖公卒而襄公立春與魯盟于黄夏與魯戰于奚齊且無魯豈為魯存紀故紀卒為齊所滅 汪氏克寛曰紀魯之姻國而衞朔在齊故齊欲納朔而魯欲平紀也然二年之後齊遽遷紀三邑六年之後魯卒㑹齊納朔則非特紀之削弱盟不足恃而齊魯之強弱亦具見矣】 二月丙午公㑹邾儀父盟于趡【㑹公穀作及趡翠軌反趡杜注魯地當在今兗州府泗水鄒縣之間】 左傳【及邾儀父盟于趡尋蔑之盟也】 集說【杜氏預曰二月無丙午丙午三月四日也日月必有誤 孫氏覺曰及内為志㑹外為志儀父附庸之君非敢盟公公欲與之盟耳此當以公穀及字為定 高氏閌曰趡我地彼來而我及之也與蔑之盟同邾來為此盟豈非諸侯有謀邾者欲求魯之援耶 家氏翁曰隱公立之始年即為蔑之盟桓公十有七年始為是盟盖簒國之君儀父惡而逺之八年為魯所伐十五年乃與牟葛俱朝至是始㑹而盟猶曰尋蔑之盟儀父之不苟有所附可見 吳氏曰隱公元年及邾盟蔑七年而隱公渝盟伐邾桓公八年又伐邾魯邾不通好十有餘年至桓十五年邾同牟葛朝魯既朝之後二國欲尋蔑盟而平其再伐之怨故邾來魯地受盟而公與之盟也 汪氏克寛曰下書伐邾則趡盟不待貶而惡自見矣隱桓皆盟邾而背盟皆以宋故以國君之重而其心無所適主尚足貴乎】 夏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公闕夏字奚穀作郎 此齊魯交兵之始 奚杜注魯地今兗州府滕縣南奚公山下有奚邑水經注夏車正奚仲之國也山上有奚仲冢】 左傳【夏及齊師戰于奚疆事也於是齊人侵魯疆疆吏來告公曰疆埸之事慎守其一而備其不虞姑盡所備焉事至而戰又何謁焉】 穀梁【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不言其人以吾敗也不言及之者為内諱也】 集說【杜氏預曰齊背盟而來公以信待故不書侵伐皆陳曰戰 高氏閌曰不書敗盖魯敗也 趙氏鵬飛曰前日為黄之盟齊盖不欲魯必有以強之故春盟而夏有是戰焉何以不書伐不與齊之背盟而來伐我也 家氏翁曰今年春魯及齊紀㑹盟于黄曾幾何日遽戰於此齊無信也魯桓自齊僖存時為紀有求及襄之立繼申前請遂為黄之㑹盟襄不惟不從乃遽以兵加於魯襄之慢魯甚矣】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 左傳【蔡桓侯卒】 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 左傳【蔡人召蔡季於陳秋蔡季自陳歸于蔡】 穀梁【蔡季蔡之貴者也自陳陳有奉焉爾】 胡傳【季字也歸順詞蔡季之去以道而去者也其歸以禮而歸者也公子不去國季何以去權也既歸何以不有國獻舞立矣若季者劉敞所謂智足以與權而不亂力足以得國而不居逺而不㩦邇而不廹者也是以見貴於春秋】 集說【何氏休曰稱字者蔡侯封人無子季次當立封人欲立獻舞而疾害季季辟之陳封人死歸反奔喪思慕三年卒無怨心故賢而字之 陸氏淳曰啖氏云蔡季者蔡侯之弟也歸而合義故字之言當時自外而入者或有謀殺或有奪正或本非當立或國人不順無如蔡季之美者故襃而字之所謂君子義而後取者也許叔非國人所逆故不得同此例孫氏復曰蔡季言自陳歸于蔡者桓侯卒蔡季當立時多簒奪明季無惡故曰歸于蔡所以與許叔異也劉氏敞曰蔡季何以稱字賢也何賢爾其去也以道其反也以禮公子不去國何賢乎季之去權也其言自陳何陳有力焉爾又曰左氏曰蔡人嘉之也案此蔡人嘉之則必蔡人逆之矣 葉氏夢得曰春秋大夫言自而歸者二宋華元自晉歸于宋衞孫林父自晉歸于衞是也公子言自而歸者二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是也然其先必見奔故華元書出奔孫林父書出奔黄書出奔比書出奔惟蔡季見歸不見奔夫奔之為言惡也皆非以道去其國者魯公子友書季子來歸而不見奔魯公子之奔未有不書於策者也盖以非其罪有不得已而出故君子特變其文曰季子來歸志魯人之喜也蔡季處於封人獻舞之間亦難乎其免矣公子無去國之道而出不言奔其還則蔡人召之進退必有類於魯友歟何休之言略與左氏合雖無所經見而有近乎春秋也 張氏洽曰復國於危疑之際考之書法惟蔡季為善以其潔身而去一無爭心念念宗國聞召即歸能逺禍於未然不悻悻以為高其去就合宜故春秋貴之 吕氏大圭曰突歸于鄭則名之赤歸于曹則名之以其爭國也蔡季歸于蔡則不名以其非爭國也言其終不為君也 家氏翁曰諸儒多從公羊之說謂字而歸之襃之也獻舞失國之君蔡季讓國之賢春秋二人賢否具見書法而左氏乃謂季獻舞為一人愚竊惑焉 李氏廉曰春秋兄弟之歸者惟蔡季與季子或稱字或稱子美之也非若陳黄楚比之書名者比矣書大夫之自某而歸者蔡季之自陳非若元咺孫林父公孟彄之假力於晉齊者比矣又曰兄弟之取貴於春秋者惟許叔之復蔡季之歸紀季之去叔肸之不仕與夫季子之來歸而已皆書字以貴之衞鱄雖有合於春秋而不得同於書字之例者主於書弟以罪衞侯而鱄亦無可美也案蔡季非獻舞杜氏預誤合為一人耳左氏止曰召蔡季於陳蔡季自陳歸于蔡而已未嘗謂立以為君也先儒並主何氏之說而家氏翁斷以書法尤為可信】 癸巳葬蔡桓侯 胡傳【啖助曰蔡桓何以稱侯盖蔡季之賢知請諡也或曰葬未有不稱公者其稱侯傳失之耳臣子之於君極其尊而稱之禮也其說誤矣孔子疾子路使門人為臣子曰無臣而為有臣吾誰欺欺天乎曾子疾革而易簀曰吾得正而斃焉斯已矣故終而必安於正人子不以非所得而加之於父是為孝人臣不以非所得而加之於君是為忠極其尊而稱之不正之大者而可以為禮哉或曰魯君生而稱公亦非禮乎曰生而稱公為虛位禮之文也没而繫諡為定名禮之實也春秋諸侯雖伯子男葬皆稱公志其失禮之實為後世戒欲其以正終也其垂訓之義大矣】 集說【啖氏助曰其稱侯盖蔡季之賢請諡於王也此言凡諸侯請諡於王王之策書則云諡曰某侯諸國史因而紀之故西周諸侯記傳皆依本爵春秋之時則皆稱公夫子因而書之以明其不請於王也陸氏淳曰啖氏云五等諸侯本國臣子皆稱之曰公葬既不請王命因而私諡為公從而書之以見非】 【禮案史記世本左氏傳蔡之諸君皆諡為侯經則皆稱公者以其私諡與僭同也惟蔡桓稱侯盖告王請諡故特書之明得禮也又曰侯伯子男之國稱其君曰公臣子之辭也諡不得云公者諡王所賜也 劉氏敞曰葬者稱公此其稱爵何稱爵禮也稱公非禮也稱爵何以禮稱公何以非禮稱爵者誄之於天子者也稱公者非誄之於天子者也賤不誄貴㓜不誄長生無爵者死無諡生有爵者死有諡孔子曰諸侯相誄非禮也又曰諸侯之國亦多矣莫能正死生之禮者桓侯之賢又未有聞於春秋吾以此效之桓侯非賢而蔡季請之可知矣人亦多愛其君者矣莫能愛其君以禮而蔡季行之此乃賢者之所以異於衆人也 胡氏銓曰生有黜陟没有諡王者柄此以别臣下賢不肖而使人有勸懲也晉侯仇卒於平王之時諡曰文侯以諡加本爵足以知命於天子也是後周益衰諸侯没者不復請諡於王五等一稱公乃臣子之自諡 汪氏克寛曰近世仕於時者其親友僕隸皆以其未得官爵為稱謂暨其死也銘旌墓誌止稱所得官爵所謂生而稱者為虛位没而稱者為定名也 邵氏寶曰何以知其諡於王侯王爵也爵王爵則諡王諡矣故私諡者則從其私稱】 及宋人衞人伐邾 集說【陸氏淳曰左氏曰宋志也趙子曰據例稱及者皆内之志云宋志非也 孫氏覺曰邾前年來朝又此年盟于趡今遽帥二國之人伐親附者所以見㑹盟無信強大縱横而弱小見陵也 許氏翰曰正月與齊為黄之盟而五月戰焉二月與邾為趡之盟而八月伐之詩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豈不然哉張氏洽曰桓公春與齊邾盟既而皆背之戰奚伐邾並見於一年之中反顧前日刑牲詔神玉帛交錯】 【棄如敝屣盖其為人瀆信而好亂不仁而佳兵人理滅矣宜其不踰年見殺於齊也 陳氏深曰案左氏雖魯從宋志此書及則亦魯之志也 湛氏若水曰及者我及之也書及宋人衞人伐邾著魯桓反覆之罪 季氏本曰衞為宋黨其從宋何尤焉魯方與邾盟亦為宋所扳稱兵失信以大國而中無適主何以使人任乎 卓氏爾康曰邾宋爭疆魯從宋志背趡盟而伐邾故不書師不書人 張氏溥曰齊侵魯疆背盟者齊邾宋爭疆啓兵者宋抑召爭從亂誰則為之是故譏桓盟者甚於隱之盟蔑也】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集說【杜氏預曰甲乙者歴之紀也晦朔者日月之㑹也日食不可以不存晦朔晦朔須甲乙而可推故日食必以書朔日為例 趙氏匡曰左氏曰不書日宫失之非也或史官闕之或年深寫誤何關日官日御乎 陳氏傅良曰自文以上日食有不書日者自文以下皆書日故曰桓莊之世多闕文 湛氏若水曰紀異也不書日史逸其傳耳】 【案書朔不書日趙氏匡陳氏傅良湛氏若水皆以為闕盖晦朔甲乙或書或不書者舊史有詳略而夫子因之也劉氏敞楊氏時於隱三年辨之精矣再考厯家論朔有平朔有定朔以日平行月平行推算某日某時某刻合朔是為平朔日有盈縮月有遲疾取均度或加或減於平行為某日某時某刻日月相㑹是為定朔自劉洪乾象厯始用定朔於是非朔不食漢初以前皆用平朔故有食於朔之前後者公羊所謂失之前失之後穀梁所謂食晦日食既朔也但朔前朔後聖人何難據實以書之而必各立義例乎日食於朔二日則不得為朔矣而可仍以朔書之乎故當以闕文為正】 附錄左傳【初鄭伯將以高渠彌為卿昭公惡之固諫不聽昭公立懼其殺已也辛卯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君子謂昭公知所惡矣公子達曰高伯其為戮乎復惡已甚矣】 【丁莊王亥三年】十有八年【齊襄四年晉緡十一年衞惠六年黔牟二年蔡哀侯獻舞元年鄭厲七年子亹元年曹莊八年陳莊六年杞靖十年宋莊十六年秦武四年楚武四十七年】 春王正月 胡傳【是年桓公已終復書王者春秋之時諸侯放恣弑君簒國者已列於㑹則不復致討故魯宣殺惡及視以取國賂齊請㑹而傳曰㑹于平州以定公位曹伯負芻殺太子自立見執於晉而曹人請之曰若為有罪則君列諸㑹矣孔子為此懼作春秋於十八年復書王者明弑君之賦雖身已没而王法不得赦也又據桓十五年天王崩至是新君嗣立三年之喪畢矣明弑君之賊雖在前朝而古今之惡一也然則簒弑者不容於天地之間身無存没時無古今皆得討而不赦聖人之法嚴矣已列於㑹則不致討可乎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集説【范氏甯曰此年書王以王法終治桓之事 孫氏復曰桓無王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書王者春秋之法王無十年不書也十年無王則人道絶矣是故二百四十二年王無十年不書者也 孫氏覺曰正月有王桓公之終也弑君之賊無可赦之理不見誅於一時當見誅於歲月不見誅於其生當見誅於其死不見誅於終身當見誅於萬世 家氏翁曰魯桓弑兄簒國十有八年天王不能討因而善之彼亦忘其為簒久矣孰知亂自内作送死彊鄰以迄天誅春秋於是年復書王正月以正簒賊之罪而垂法於後世 汪氏克寛曰此年正月書王誅桓公之終身無王也弑君之賊身無存没時無古今皆得討而不赦故漢之王莽弑平帝魏之司馬昭弑高貴鄉公唐之韋后弑中宗之類前史皆隱其迹而朱子於通鑑綱目必正其大惡之名使其罪暴白於萬世豈非取春秋之義歟 趙氏汸曰桓無王其曰王何也既謹其始必正其終也】 公㑹齊侯于濼【濼廬篤反又音洛 濼水杜注在濟南府歴城縣西北入濟今趵突泉即濼水之源也盖濟水伏流重發處】 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公無與字】 左傳【公將有行遂與姜氏如齊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謂之有禮易此必敗公㑹齊侯于濼遂及文姜如齊齊侯通焉公謫之以告】 公羊【公何以不言及夫人夫人外也夫人外者何内辭也其實夫人外公也】 榖梁【濼之㑹不言及夫人何也以夫人之伉弗稱數也】 胡傳【與者許可之辭曰與者罪在公也為亂者文姜而春秋罪桓公治其本也易曰夫夫婦婦而家道正夫不夫則婦不婦矣乾者夫道也以乘御為才坤者婦道也以順承為事易著於乾坤述其理春秋施於桓公見其用】 集説【杜氏預曰公本與夫人俱至濼公與齊侯行㑹禮故先書㑹濼既㑹而相隨至齊故曰遂 孔氏穎達曰僖十一年公及夫人㑹齊侯于陽穀彼言及此不言及者傳載申繻之言譏公男女相瀆盖以相䙝瀆之故果致大禍時史譏其男女無别故不書及也 范氏甯曰實驕伉而不制故不言及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婦人之義從夫者也何夫人之伉譏公失為夫之道自致其禍 劉氏敞曰不言及而言與猶匹夫匹婦之相與云爾自禍之道也 蘇氏轍曰非禮也濼之㑹公實與姜氏行其不言公與夫人姜氏㑹齊侯于濼夫人不㑹也其不言及何也及上下之詞也與不相屬也所以惡夫人也 程子曰人雖不能無欲然當有以制之無以制之而惟欲之從則人道廢而入於禽獸矣 葉氏夢得曰夫人不婦而後欲為㑹強公以適齊公不夫而後不能制夫人與之如齊以成其意故不言及言與以繼事之辭見也 趙氏鵬飛曰如齊者文姜志也非公意也故不書及而書與若曰公不得已而與姜氏如齊也吕氏大圭曰古人制禮尺寸不敢踰毫髪不敢越者也夫豈強拂人之性情而以繁文末節為尚哉經國家定禍亂而杜未然也泉水載衞女思歸而不可得載馳載許穆夫人欲歸唁其兄而義不可夫人之適其國父母在則有歸寧既終則大夫行聘問而已古人之制禮也嚴矣違此者未有不敗公之與夫人如齊是夫而不能夫也夫者以智帥人者也智不足以帥人而可謂之夫乎 吳氏曰此行公往㑹齊侯爾夫人欲同往公不能制濼㑹禮畢夫人又欲從齊侯至齊夫婦既同出公不可獨反國故遂與之同如齊也 汪氏克寛曰與之為言乃黨與匹敵之義而不相屬之辭也故以尊及卑曰及以此及彼曰及皆及者為主僖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穀以公及夫人夫人不敢專行也桓公與夫人姜氏如齊若曰夫人專行而公從之也易曰夫子制義從婦凶也桓公不能制義而從文姜以往其咎可知矣春秋以一字為襃貶豈不信哉】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丁酉公之喪至自齊 左傳【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於車魯人告於齊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寧居來修舊好禮成而不反無所歸咎惡於諸侯請以彭生除之齊人殺彭生】 穀梁【其地於外也薨稱公舉上也】 胡傳【魯公弑而薨者則以不地見其弑今書桓公薨于齊豈不没其實乎前書公與夫人姜氏如齊後書夫人孫于齊去其姓氏而莊公不書即位則其實亦明矣】 集説【范氏甯曰夫人與齊謀殺之不書諱也 趙氏匡曰在外薨不以有故無故皆當書其地 石氏介曰其以喪至痛之也 蘇氏轍曰公薨不地故也此其言齊何也在外不可不言也 朱子曰孔子直書義在其中云公㑹齊侯于某公與夫人姜氏如齊公薨于齊公之喪至自齊夫人孫于齊此等顯然在目雖無傳亦可曉 高氏閌曰桓弑立不免見殺於人天理亦不僭矣春秋不以討賊書者齊襄殺之非討弑隱之罪也濼之㑹不書夫人出以遂如齊見之喪至不書夫人入以孫于齊見之不與其出不與其入聖人之意微矣 張氏洽曰魯君見弑有二在内則不書地以存其實在外則不容不書其地而以上下文見之此先書公與夫人姜氏如齊而明年書夫人孫于齊又莊公不書即位雖不明書齊人戕公而桓公之不得其死已昭然矣盖本國之事書之與他國同則非所以見尊君親上之意是以桓公見殺不得不諱又當不没其實以示後世之傳信故曰婉而成章也 家氏翁曰齊魯雖婚姻之國盟㑹未幾戰爭相尋盖敵國也公一旦與姜氏如齊殆天所以致簒逆之誅非人所能為也 程氏端學曰魯軌簒弑天子不征諸侯不討魯人戴之為君彼自恃其無誰何也於是黨亂賊凌小國背盟結怨黷武殘民不奔王喪怠忽宗祀成亂取賂儼朝同列身既不正家遂莫齊卒殄於淫婦之禍夫姜氏諸兒之惡不待言而著矣然自作孽者幸免王誅難違乎天矣春秋比書十八年之事而終之以此有以為永鑒哉 金氏賢曰陳佗弑逆之賊也如蔡蔡人以私殺之春秋以討賊之義與蔡以當討之賊名佗書曰蔡人殺陳佗桓亦弑逆之賊也如齊齊人亦以私殺之春秋以惡佗之例惡桓可也乃不以討賊之義予齊不以當討之賊名桓而書公薨于齊者臣子之詞也然桓見弑而書地賊未討而書葬聖人之情亦可見矣】 秋七月 附録左傳【秋齊侯師於首止子亹㑹之高渠彌相七月戊戌齊人殺子亹而轘高渠彌祭仲逆鄭子於陳而立之是行也祭仲知之故稱疾不往人曰祭仲以知免仲曰信也 周公欲弑莊王而立王子克辛伯告王遂與王殺周公黒肩王子克奔燕初子儀有寵於桓王桓王屬諸周公辛伯諫曰並后匹嫡兩政耦國亂之本也周公弗從故及】 【首止杜注衞地陳留襄邑縣東南有首鄉今河南歸徳府睢州即襄邑也首鄉在州東南】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公羊【賊未討何以書葬讎在外也讎在外則何以書葬君子辭也】 穀梁【葬我君接上下也君弑賊不討不書葬此其言葬何也不責踰國而討於是也桓公葬而後舉諡諡所以成徳也於卒事乎加之矣】 胡傳【公羊曰賊未討何以書葬讎在外也穀梁子曰讎在外者不責踰國而討於是也夫桓公之讎在齊則外也隱公之讎在魯則内也在外者不責其踰國固有任之者矣在内者討於是此春秋之法也故十八年書王而桓公書葬惟可與權者其知之矣】 集説【范氏甯曰禮君父之讎不共戴天而曰不責踰國而討於是者時齊强大非已所討君子即而恕之以申臣子之恩諡者行之迹所以表徳人之終卒事畢於葬故於葬定稱號也昔周公制諡法大行受大名小行受小名所以勸善而懲惡 陸氏淳曰賊在異國故可葬 孫氏復曰桓諡也其曰葬我君桓公者此臣子自諡以公禮而葬也 張氏洽曰葬稱我君而後舉諡趙氏以為臣子之敬詞盖明言我君以舉其新加之諡然後其詞恭且順不然則恐渉他國君而近於不敬矣 李氏亷曰桓公在位十有八年首亂兄弟之倫而天理隳終瀆夫婦之倫而人理喪魯國亂臣賊子之禍接迹於史册實始於此然其為人往往亦不義而得衆故即位之一年棄許田以結鄭而有垂越之成二年因宋賂以立督而有于稷之㑹三年假姻好以協齊而有嬴之㑹讙之㑹弟年之來矣及其得志天王屢聘逺國屢朝於是宋之戰紀之戰伐邾納突無所不至自以為莫已害矣孰知禍起於帷薄哉此盖天理之應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君弑而書葬者有九衞桓齊襄陳靈則賊已討者也鄭僖齊悼則經不書弑者也蔡景之葬徧刺天下之諸侯也許悼之葬不使止為弑父也蔡靈讎在外而亦弑逆之賊與魯桓同楚䖍之殞於比亦猶齊諸兒之殞於無知也蔡昭讎在内賊已討而賊微不書且以蔡昭背楚誑吳應受斃於盜賊也聖人之書法如化工之生物無不適於天理之當然也 王氏樵曰朱子發明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之義諸家所不及然則在内不書葬者示臣子急於討賊之意讎在外書葬者勢或未可以遂討難於久暴露其親耳葬者權也必討者義也不討則義猶不葬也非許其可緩也 陳氏際泰曰葬桓公君子辭也以恕待人之道也雖然薄乎云爾讎在外遂可以不報乎則春秋又何望莊公之深也】 【案劉氏敞曰君弑臣不討賊非臣子不復讎非子奈何以讎在外則勿復乎若以齊強魯弱量力不討君子不責是復讎者行於柔弱而困於強禦也與公穀不同而揆以不共戴天之義則其說未可廢故附見於此】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六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七 莊公 集説【楊氏士勛曰魯世家荘公名同桓公之子以荘王四年即位諡法勝敵克壯曰荘】 【戊莊王子四年】元年【齊襄五年晉緡十二年衞惠七年黔牟三年蔡哀二年鄭厲八年子儀元年曹荘九年陳荘七年靖十一年宋荘十七年秦武五年楚武四十八年】 春王正月 公羊【公何以不言即位春秋君弑子不言即位君弑則子何以不言即位隠之也孰隠隠子也】榖梁【繼弑君不言即位正也繼弑君不言即位之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則子不忍即位也】集説【孔氏穎逹曰此月無事而空書月者荘雖不即君位而亦改元朝廟與民更始史書其事見此月公宜即位而父弑母出不忍即位故空書其文閔僖亦然 陸氏淳曰左氏云荘公不言即位文姜出故也且母以得罪去國猶曰不忍父為他國所弑其情若何不舉其大而舉其細非通論也且三月文姜方孫何妨正月即位乎 劉氏敞曰原左傳此意當為文姜與桓俱行未有至文故云出爾不知夫人行不以正者至皆不書也且文姜弑君自絶於魯荘公何故不忍即位乎荘公不忍即位文姜感之而還則荘公已㤀文姜弑其父矣何以文姜又孫于齊乎孫氏覺曰繼弑而不行即位者三荘之繼桓桓見弑於齊也閔之繼子般般見弑於慶父也僖之繼閔閔見弑於慶父也 黄氏澤曰荘公不書即位當據公】 【羊傳為正 李氏廉曰經不書即位者隠荘閔僖四公隐公之立特以非出惠公意與荘閔僖之繼弑者不同春秋既托始於隐以明大法矣而荘公之事又與閔僖不同盖閔僖之立猶念念討賊故慶父叔牙卒不得志於魯今桓公見戕於齊固不及有立子之命况繼承之初創鉅痛深異於他公不但當請命於王即位而父讎未討亦當告於天王以國事委冢宰而專以討賊為事今泰然居之曾不以父之無辜見殺於鄰國為念則非人子矣其不書即位僅比於桓公特書者異爾然以人子之心處荘公之時又知荘公之無志非可與隠閔僖比也 王氏樵曰朱子以不書即位者非聖人絀其即位自是魯君元不行即位之禮其書即位者是魯君行即位之禮也荘公不行即位之禮公穀以為繼故而有所不忍焉得之矣何氏其偉曰荘之不書即位也重復讎也胡何以曰無所承不請命也夫父死之謂何而急於請命乎】 【且死於外而欲有所承乎榖梁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則子不忍即位也夫不忍即位則寢塊枕戈必申人子之痛滅此而後君焉於是以為正而已矣】 【案莊公不書即位左氏以為文姜出陸氏淳劉氏敞駁之是矣胡傳謂内無所承上不請命故春秋絀之亦非也隐莊閔僖外俱書即位豈皆稟命於王若桓若宣若定豈皆内有所受自當從公榖】 三月夫人孫于齊 左傳【不稱姜氏絶不為親禮也】 公羊【孫者何孫猶孫也内諱奔謂之孫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與弑公也其與弑公奈何夫人譖公於齊侯公曰同非吾子齊侯之子也齊侯怒與之飲酒於其出焉使公子彭生送之於其乗焉搚幹而殺之】 榖梁【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不言氏姓貶之也人之於天也以道受命於人也以言受命不若於道者天絶之也不若於言者人絶之也臣子大受命】 胡傳【夫人文姜也桓公之弑姜氏與焉為魯臣子者義不共戴天矣嗣君夫人所出也恩如之何徇私情則害天下之大義舉王法則傷母子之至恩此國論之難斷者也經書夫人孫于齊而恩義之輕重審矣梁人有繼母殺其父者而其子殺之有司欲當以大逆孔季彥曰文姜與弑魯桓春秋去其姜氏傳謂絶不為親禮也夫絶不為親即凡人爾方諸古義宜以非司寇而擅殺當之不得以逆論也人以為允故通於春秋然後能權於天下之事矣孫者順讓之辭使若不為人子所逐以全恩也哀姜去而弗返文姜即歸於魯例以孫書何也與聞弑桓之罪已極有如去而弗返深絶之也然則恩輕而義重矣河廣之詩其詞何取而聖人錄於國風者明宋襄公之重本亦此義也其垂訓逺矣】 集説【杜氏預曰姜氏齊姓於文姜之義宜與齊絶而復奔齊故於其奔去姜氏以示義 范氏曰桓公夫人文姜也哀姜有殺子之罪輕故僖元年曰夫人氏之喪至自齊去姜以貶之文姜有殺夫之罪重故去姜氏以貶之此輕重之差 啖氏助曰公羊云夫人固在齊矣其言孫于齊念母也豈有先在齊而今書孫乎葢見無夫人至文故云爾不知夫人随喪而歸矣榖梁曰接練時錄母之變始人之也亦言夫人先在齊至練時始錄之亦非也 孫氏復曰内諱奔公夫人皆曰孫此年夫人孫于齊閔二年夫人姜氏孫于邾昭二十五年公孫于齊是也 劉氏敞曰夫人與於弑者不可以入宗廟又曰母子至親而不得不絶者義也春秋為人之不明於義而私其親有不忍也故示之以絶之之文 胡氏寜曰絶於外則去姓絶於内則去氏内外俱絶則姓氏皆去曰夫人孫于齊則知其為文姜矣若曰姜氏安知其非姪娣乎 張氏洽曰文姜之罪上通乎天為魯臣子者原先君見弑之由固難以嗣君夫人所出而以恩掩義故斷以大義而去姜氏以絶之所以尊社稷而重本也 吴氏曰魯人以桓公之弑實由夫人衆怒羣誚夫人内慙不安故出奔齊 李氏廉曰左注以為文姜宜與齊絶公榖以為魯臣子宜絶文姜二說不同然考之左氏本文絶不為親安知非謂魯之臣子當絶文姜而不以為親乎但其文意不明致杜氏誤釋爾故胡氏引孔季彥之言而左氏之傳始明要之此條公榖皆通而榖梁尤精 汪氏克寛曰文姜與弑桓公哀姜與弑二君皆罪大惡極不可復居魯國故皆書孫雖不曰奔使若知愧恥而去然亦可見其無所容則其絶之至矣哀姜去而不返齊人討而殺之得討賊之義矣文姜復歸於魯而或㑹或享如齊如莒一書再書而又再書春秋非與其歸魯也所以深惡魯之臣子無憤疾之心而不能仗大義以誅之也】 【案文姜之罪莫大乎與聞乎弑故尤於出奔時貶之李氏廉所謂一貶而罪惡自見也故二年如齊復書姜氏】 夏單伯逆王姬【單音善後同逆左作送】 公羊【單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世何以不稱使天子召而使之也逆之者何使我主之也曷為使我主之天子嫁女於諸侯必使諸侯同姓者主之諸侯嫁女於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榖梁【單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命大夫故不名也其不言如何也其義不可受於京師也其義不可受於京師何也曰躬君弑於齊使之主昏姻與齊為禮其義固不可受也】 集説【何氏休曰不自為主者尊卑不敵行昏姻之禮則傷君臣之義行君臣之禮則廢昏姻之好故必使同姓敵體者主之 范氏曰單姓也伯字諸侯歲貢士於天子天子親命之使還其國為大夫者不名天子就其國命之者以名氏通也禮尊卑不敵天子嫁女於諸侯必使同姓諸侯主之魯桓親見殺於齊若天子命使為主則非禮大矣春秋為尊者諱故不可受之於京師 杜氏預曰王姬不稱字以王為尊且别於内女也 孔氏穎逹曰以姬繫王不稱女字以王為尊故繫之於王内女則以字配姓謂之伯姬是也昏之行禮必賔主相敵天子於諸侯諸侯於大夫不親昏者尊卑不敵故也二王之後雖王所賔客示崇先代而已不得即與王敵嫁於二王之後亦使諸侯主之秦漢以來使三公主之呼為公主 陸氏淳曰諸國大夫王賜之圻内邑為號令歸國如單伯祭仲是也 孫氏復曰天子嫁女於齊魯受命主之故使單伯逆王姬不言如京師者不與公使單伯如京師逆王姬也魯桓見殺於齊天子命莊公與齊主昏非禮也莊公以親讎可辭而荘公不辭非子也故交譏之 劉氏敞曰十四年單伯㑹齊侯宋公衛侯鄭伯于鄄稱單伯㑹諸侯則單伯為魯人眀也猶曰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屈建矣若單伯為周大夫則應書單伯齊侯㑹于鄄不得屬㑹於單伯也 張氏洽曰常事不書而此特書之斬衰而主昏固己非禮况齊乃不可同天之讎奈何與之主昏於此見魯之君臣無復讎之心而國之三綱絶矣又曰左傳作送王姬考之春秋之例非也况築館在秋如單伯果以天子大夫送王姬必俟館成之後方至魯豈得預書之當從公榖作逆 俞氏皋曰逆迎也單伯魯卿四命例書字與齊髙子之例同 吳氏曰王將嫁女於齊命魯主之故魯遣單伯往逆王姬於周俾先至於魯而後往歸於齊也 鄭氏王曰文十五年經書單伯至自齊單伯為王臣安得告至於魯其為内臣明矣汪氏克寛曰左氏惑於成襄昭之經書單子故云爾然周有祭伯祭叔豈可以鄭祭仲亦周大夫乎 季氏本曰王姬桓王之女嫁與齊襄公者即召南何彼穠矣之詩所謂王姬也】 【案三傳互異者折於經左氏以單伯為周大夫故以逆為送然以書㑹書至例考之則單伯實為魯臣故主公榖之說】 秋築王姬之館于外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築之禮也于外非禮也于外何以非禮築于外非禮也其築之何以禮主王姬者必為之改築主王姬者則何為必為之改築於路寢則不可小寢則嫌羣公子之舎則以卑矣其道必為之改築者也】 榖梁【築禮也于外非禮也築之為禮何也主王姬者必自公門出於廟則己尊於寢則己卑為之築節矣築之外變之正也築之外變之為正何也仇讎之人非所以接昏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其不言齊侯之來逆何也不使齊侯得與吾為禮也】 胡傳【魯於王室為懿親其主王姬亦舊矣館於國中必有常處今特築之于外者榖梁子以為仇讎之人非所以接昏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知其不可故特築之于外也築之于外得變之正乎曰不正有三年之喪天王於義不當使之主有不戴天之讎莊公於義不可為之主築之于外之為宜不若辭而弗主之為正也是以君子貴端本焉或曰天王有命固不可辭使單伯逆于京師上得尊周之義為之築館于外下未失居喪之禮奚為不可曰以常禮言之可也今莊公有父之讎方居苫塊此禮之大變也而為之主昏是廢人倫滅天理矣春秋於此事一書再書又再書者其義以復讎為重示天下後世臣子不可㤀君親之意故雖築館于外不以為得禮而特書也】 集説【范氏曰外城外也公門朝之外門主王姬者當設几筵於宗廟以俟迎者故在公門之内築王姬之館親迎服祭服者重昏姻也公時有桓之喪杜氏預曰公在諒闇慮齊侯當親迎不忍便以禮接於廟又不敢逆王命故築舎于外 趙氏匡曰左氏云于外禮也與讎主昏縱在城外豈為禮乎 劉氏敞曰為讎主昏而不知辭乃以築外自誣曰我庶幾得禮哉是何足以言禮也 張氏洽曰築館所以待王姬之舎以俟齊之逆也然魯主王姬非一前此必有其所今特築于外者知衰麻哭泣不可雜於吉事故築于外也然桓公弑於齊未及一年其創鉅痛深當百倍於先君正終之日又可以于外為安命國人以築齊王姬之館與春秋所以著其㤀父親讎之辠也 李氏廉曰公羊以築于外為非禮是知魯主王姬之常事而不知今日之齊乃讎也左氏榖梁以築于外為合禮是知齊之為讎而不知讎終不可與交則雖于外而亦非也又曰春秋書築館一築臺三築囿三築邑一皆創始之文也 汪氏克寛曰莊公是時畏齊之强不以殺父為讎方欲結齊好以為安故自主王姬之後今年㑹伐衛明年同狩又明年復㑹伐衛其讎齊之意畧無幾㣲見於舉動則非畏王命而不敢辭主昏之事實乃畏齊而不肯辭也比事以觀而莊公㤀讎之罪不可揜矣】 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 集説【髙氏閌曰莊公與桓王同時王名林而公亦名林君臣同名也 汪氏克寛曰莊公也在位八年弟杵臼立是為宣公】 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此書錫命之始】 公羊【錫者何賜也命者何加我服也其言桓公何追命也】 榖梁【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生服之死行之禮也生不服死追錫之不正甚矣】胡傳【啖助曰不稱天王寵簒弑以瀆三綱也春秋書王必稱天所履者天位也所行者天道也所賞者天命也所刑者天討也今桓公弑君簒國而王不能誅反追命之無天甚矣與葬成風引為夫人使妾並嫡無以異故其文一施之范乃以出居于鄭來聘求車三事為證而謂非義之所存誤矣】集説【何氏休曰禮有九錫一車馬二衣服三樂則四朱户五納陛六虎賁七弓矢八鈇鉞九秬鬯皆所以勸善扶不能言命不言服者重命不重其財物周禮典命百里不過九命七十里不過七命五十里不過五命又曰死當加善諡不當加錫桓行實惡而追錫之尤悖天道故不稱天王 范氏曰賞人於朝與人共之當召而錫也周禮大宗伯職曰王命諸侯則儐之是來受命 杜氏預曰榮叔周大夫榮氏叔字錫賜也追命桓公褒稱其徳若昭七年王追命衛襄之比 孔氏穎逹曰公羊傳曰錫者何賜也命者何加我服也又詩唐風無衣之篇晉人為其君請命於天子之使以無衣為辭則王錫諸侯當有服也傳稱王錫晉惠公命受玉惰則王賜又有玉也但賜諸侯以玉者欲使執而朝覲所以合瑞今追命桓公若追命衛襄之比止應褒稱其徳賜之䇿書或當有服以表尊卑不復合瑞未必有玉也釋例曰天子錫命其詳未聞諸侯或即位而見錫或歴年乃加錫或已薨而追錫魯桓薨後見錫則亦衛襄之比也魯文即位見錫則亦晉惠之比也魯成八年齊靈二十三年乃見錫随恩所加得失存乎其事言存乎其事者觀其錫之早晚知恩之厚薄觀其人之善惡知事之得失故傳不復顯言其是非也 楊氏士勛曰九錫出禮緯文與周禮九命異案大宗伯以九儀之命正邦國之位一命受職再命受服三命受位四命受器五命受則六命受官七命賜國八命作牧九命作伯其言與九錫不同明知異也白虎通云能安民者賜車馬能富民者賜衣服能和民者賜樂則民衆多者賜朱户能進善者賜納陛能退惡者賜虎賁能誅有罪者賜鈇鉞能征不顯者賜弓矢孝道偹者賜秬鬯亦是有功特賜不闗九命之事也舊說觧九錫之命一曰輿馬大輅戎輅各一馬二也二曰衣服謂衮也三曰樂則謂軒縣之樂也四曰朱户謂所居之室朱其户也五曰納陛謂從中階而升也六曰虎賁謂三百人也七曰弓矢彤玈之弓矢也八曰鈇鉞謂大柯斧賜之專殺也九曰秬鬯謂賜秬鬯之酒盛以圭瓚之中以祭祀也又曰文公踰年而賜成公八年乃賜桓公死後追賜三者異時嫌不得相䝉故並皆發傳此追命失禮最大故以甚言之 陸氏淳曰啖氏云不稱天王寵簒弑以瀆三綱言不能法天正道故去天字以貶之也 孫氏復曰賞所以勸善也罰所以懲惡也善不賞惡不罰天下所以亂也桓弑逆之人莊王生不能討死又追錫之此莊王之為天子可知也 劉氏敞曰錫命者何命為諸侯也諸侯非受命則不成為君桓内弑其兄外不朝王終身不受非諸侯也故桓無王生不能討死追命之非王義也故王無天桓無王王無天君子見法焉又曰王者之義必純法天天道子善奪惡而無私者也今桓公簒君取國終不受命而王不能誅反追命之此無天法甚矣其失非小過小惡也 孫氏覺曰春秋書錫命者三三傳諸儒論其禮皆不同杜預尋左氏之説則以謂桓公之命若今之哀䇿文公則錫以命圭合瑞為信若如其説則錫命之禮有不同矣然書之皆曰命無異文 髙氏閌曰禮諸侯嗣位三年喪畢以士服朝天子天子錫之黼冕圭璧然後歸以臨其民謂之受命桓簒弑未嘗入朝受命王命魯主昏故追錫桓公以寵之魯桓已葬矣因其私諡而錫之尤為非禮 胡氏寜曰王使聘桓者三死又追命大惡不討而恩禮加焉誰不勸於為惡春秋弑君三十六豈無自而然哉 陳氏傅良曰桓王未葬則榮叔何以言使不可以三年無君 張氏洽曰莊公主王姬之昏故王寵嘉其父桓公已終而遣使錫之䇿命若昭七年王使成簡公追命衛侯之比也桓弑隐在王法有賊殺其親之罪乃司馬九伐之所宜加王不能討又以惡為善示以褒嘉故特去天而止書王也 季氏廉曰錫命例三莊王錫桓公寵簒弑也故不書天王以深責之文元年襄王錫文公成八年簡王錫成公二公不朝又無敵愾之功遣使錫命之非正也然比之桓公則有間矣故仍書天亦以見王室之失禮也又曰錫命公羊注取禮緯説榖梁注亦引九錫文而疏曰九錫與周禮九命異胡氏於文元年傳曰黻冕圭璧因其終喪入見而錫之車馬衮黻因其嵗時來朝而錫之彤弓玈矢因其敵愾獻功而錫之然参之諸書平王命晉文侯以秬鬯弓矢虎賁宰孔賜齊侯受命賞服大輅龍旂九旒渠門赤旂襄王命晉文亦以大輅之服戎輅之服彤弓鏚鉞秬鬯虎賁而已則古者䇿命之典亦不過如此何休范本得之但其所引出禮緯及白虎通則漢儒以漢法附㑹増益之也胡氏取禮及詩為證而分為三事葢詩人之詞不過言其大槩其實有功亦可以賜車馬黻冕也王命士㑹以黻冕是矣又考之左傳文元年毛伯錫命注曰諸侯即位天子賜以命圭莊二十七年惠王使召伯廖賜齊侯命不言所命杜氏直謂命為侯伯以此觀之則錫命有命辭有命物矣又或止有命辭而無命物亦未可知也有命辭有命物者如後世以璽書襃賞功臣増秩賜金是也止有命辭者如後世賜手詔襃美是也要之三傳之說皆可通 汪氏克寛曰襄十四年靈王将昏於齊使劉定公錫齊侯命則此年錫桓公命亦因命魯主王姬之昏而追錫其先君爾經傳言錫命者八考之周制王命諸侯則大宗伯儐司几筵設王位黼扆而後内史作䇿命之未聞遣使就其國而錫命也蔡仲之命命之踐諸侯之位也旅巢命因巢伯來朝而命之也文侯之命以其有功而錫之命也春秋之時天子不能以正禮制諸侯故皆遣使就其國而賜之命如僖十一年賜晉侯命文元年毛伯錫命則因始即位而錫之莊二十七年使召伯賜齊侯命成八年召伯賜命乃即位之久而後命之此年錫桓公命昭七年追命衛侯又皆既卒而追錫之惟僖二十八年晉文獻俘朝王而王命尹氏王子虎内史叔興父䇿命晉侯則為晉侯受命而王之下勞其失尊又甚於遣使矣然文成雖不朝王毛伯召伯無貶直書而義見此年追命簒弑之人其惡尤大故王不稱天以示非常之貶也】 王姬歸于齊 公羊【何以書我主之也】 榖梁【為之中者歸之也】 胡傳【魯主王姬之嫁舊矣在他公時常事不書此獨書者以歸于齊故也逆于京師築館于外而不書歸于齊則無以見其罪之在也書歸于齊而後㤀親釋怨之罪著矣春秋復讎之義明矣】集説【趙氏匡曰凡外女歸皆以非常乃書兩書王姬歸皆非常譏與讎為昏主也 劉氏敞曰不言逆之何親逆之也親逆之則何為不言親逆之常事不書有非常然後書又曰杜云不書逆公不與接非也若不與接則向者何得云慮其親迎築館于外乎築館于外本慮其親迎故避廟中相接爾非都不與接也 孫氏覺曰不書來逆者葢齊侯自來得禮親迎常事不書齊與魯為世讎而魯主其昏又在衰絰之中也不書王姬之歸無以見魯之失禮而天王失命也 陳氏傅良曰王姬不書唯莊公之篇再書之曷為再書以莊公之於齊不可與相為禮也魯有主王姬者矣莫悖於與齊昏是故特譏之春秋之書外女未有詳於此者也書逆女書築王姬之館書歸書卒皆以病莊公也 張氏洽曰王姬來而不書至别於魯夫人也 吳氏曰書歸于齊魯旣主昏則同於内女也 李氏廉曰書王姬歸齊二此年及十一年也此歸襄公十一年歸桓公】 齊師遷紀郱鄑郚【郱蒲丁反鄑子斯反郚音吾 此書遷之始 郱杜注在東莞臨胊縣東南今屬山東青州府 鄑杜注都昌縣西有訾城都昌今山東青州府昌邑縣也有訾亭社在縣西十里郚杜注在朱虚縣東南今山東濟南府安丘縣西南六十里有郚城】 公羊【遷之者何取之也】 胡傳【郱鄑郚者紀三邑也邑不言遷遷不言師其以師遷之者見紀民猶足與守而齊人強暴用大衆以迫之為己屬也凡書遷者自是而滅矣春秋興滅國繼絶世則遷國邑者不再貶而罪己見】集説【孔氏穎逹曰齊人遷此三邑非三邑之人自遷也故知齊欲滅紀故徙其三邑之民而取其地也 啖氏助曰公羊云曷為不言取為襄公諱也案取人邑非善事若為之諱是掩惡也榖梁曰紀國也郱鄑郚國也或曰遷紀於郱鄑郚案下有紀侯大去其國明此時未遷故知是紀之三邑 劉氏敞曰郱鄑郚者何紀之邑也又曰榖梁曰紀國也郱鄑郚國也非也計齊一師必不能並遷兩國又春秋自當分别以見滅兩國之惡不當合之也 葉氏夢得曰遷邑不書此何以書葢紀自是亾矣為紀侯言也凡自遷者己欲也故書曰某遷於某人遷之者非己欲也故書曰某人遷某某師遷某以人遷者驅之以師遷者脅之凡遷之志皆惡也 薛氏季宣曰黃之盟纔二年也今又遷紀三邑強暴之無忌憚甚矣 程氏迥曰土地人民盡有之曰取逐其人有其地曰遷髙氏閌曰紀與齊乃同姓之國况天子娶后於紀而王姬又歸於齊豈無親親之愛今乃背黄之盟一舉而遷三邑葢自是遂滅紀矣 吕氏大圭曰諸侯之國皆受之於天子其封域有定分人民有定居強者不可以力并詐者不可以誕取紀之土地人民受之於天子齊烏得而遷之哉紀之滅始於此聖人所以書師而深疾之也 家氏翁曰書師書遷言用大衆廹而遷之耳公羊以為不言取為齊襄諱以其志在復讎也但此春秋所貶不為之諱 程氏端學曰邑者天子所封有故而遷民邑者天子之事也而諸侯僭之况非有罪而欲吞其國乎齊襄之惡大矣李氏廉曰經書遷人國邑三齊師遷郱鄑郚十年宋人遷宿閔二年齊人遷陽是也宿與陽皆國而郱鄑郚為紀邑遷宿遷陽皆書人而遷郱鄑郚書師此春秋特筆著齊之罪也】 【己莊王丑五年】二年【齊襄六年晉緡十三年衛惠八年黔牟四年蔡哀三年鄭厲九年子儀二年曹莊十年陳宣公杵臼元年靖十二年宋莊十八年秦武六年楚武四十九年】 春王二月葬陳莊公 集説【杜氏預曰魯往㑹之故書】 夏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於餘丘杜注國名孔疏公榖皆以於餘丘為邾之别邑左氏無傳正以春秋之旨未有伐人之邑而不繋國者此無所繋故知是國釋例注闕不知其處葢近魯小國也】 公羊【於餘丘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繫乎邾婁國之也曷為國之君存焉爾】 榖梁【國而曰伐於餘丘邾之邑也其曰伐何也公子貴矣師重矣而敵人之邑公子病矣病公子所以譏乎公也其一曰君在而重之也】 胡傳【案二傳於餘丘邾邑也國而曰伐此邑爾其曰伐何也誌慶父之得兵權也莊公幼年即位首以慶父主兵卒致子般之禍於餘丘法不當書聖人特書以誌亂之所由為後戒也魯在春秋中見弑者三君其賊未有不得魯國之兵權者公子翬再為主將專㑹諸侯不出隠公之命仲遂擅兵兩世入杞伐邾㑹師救鄭三軍服其威令之日久矣故翬弑隠公而寫氏不能明其罪慶父弑子般而成季不能遏其惡公子遂殺惡及視而叔仲惠伯不能免其死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春秋所書為戒逺矣】集説【杜氏預曰莊公時年十五則慶父莊公庶兄孔氏穎逹曰莊公時年十五者以桓六年生至此二年為十五莊二十七年公羊傳曰公子慶父公子牙公子友皆莊公之母弟也釋例曰經書公子慶父伐於餘丘而公羊以為莊公母弟計其年嵗未能統軍今推案傳之上下羽父之弑隠公皆諮謀於桓公則桓已成人也桓以成人而弑隠即位乃娶於齊自應有長庶故氏曰孟此明證也氏曰孟氏傳文實然而經稱仲孫杜無明釋葢慶父雖為庶長而以仲為字其後子孫以字為氏是以經書仲孫時人以其庶長稱孟故傳稱孟孫也劉云慶父自稱仲欲同於正適言已少次莊公為三家之長故以莊公為伯而自稱仲 啖氏助曰前後未有邑言伐者故依杜氏舊説為國 許氏翰曰當莊公初魯未有以勝齊則當休兵息民蓄徳修政以俟有間舍堂堂之讎國弗圗而用師伐於餘丘知莊公之無志 程氏迥曰書伐國也公榖以為邾邑葢邾附庸 張氏洽曰莊公之立寢苫枕戈莫先於率一國以同讎於不義之齊捨是而命將帥師先有事於無罪之小國兵興無名而慶父以尊屬主兵使之得政以制一國之權軍政之本既失而權移於下以成異日子般閔公之禍故詳書以譏之 趙氏鵬飛曰溺伐衛則聖人貶其族慶父專聖人不去氏何也於以著孟氏之孽葢基於此不氏則無以見之故書曰公子 吳氏曰於發語辭猶曰於越 李氏廉曰一經書魯大夫帥師伐國者九伐邾七伐莒一獨於餘丘以邑而書伐亦春秋特筆欲以啓問者察事情也 熊氏過曰慶父者莊公之庶兄本庶孟宜稱孟不欲先莊公故自稱仲若母弟然公羊遂指為母弟也 張氏溥曰於餘丘杜云近魯小國公榖則云邾别邑實不可考抑春秋所惡者不在於餘丘之被伐而在慶父之帥師魯弑君三賊皆由主兵而成故憂慶父者比之公子翬與仲遂也慶父杜云莊公庶兄公羊則云母弟母弟猶㓜少也庶兄則其年能制莊矣國君新立公子將兵或兄或弟寧有一可哉 陳氏際泰曰下陽曰滅餘丘曰伐此必闗天下之大故者也故以為誌慶父之得兵權也】 【案於餘丘左氏無傳公榖皆以為邾邑杜氏預獨以為國詳考經文伐人之邑未有不繋國者亦未有邑而書伐者則杜注為勝也公羊以慶父為莊公母弟杜氏以為庶兄然為弟則不當稱孟為兄則不當稱仲惟劉氏謂慶父欲同正適故以莊公為伯而自稱仲理或然也要之經意所重者惡慶父之得兵權爾或國或邑或弟或兄皆非義所急故諸家並存而以張氏溥之説為正】 秋七月齊王姬卒 公羊【外夫人不卒此何以卒錄焉爾曷為錄焉爾我主之也】 榖梁【為之者卒之也】 胡傳【内女嫁為諸侯妻則書卒王姬何以書比内女為之服也故檀弓曰齊告王姬之喪魯莊公為之大功或曰由魯嫁故為之服姊妹之服夫服稱情而為之節者也莊公於齊王姬厚矣如不共戴天之念何此所謂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也特卒王姬以著其罪】 集説【范氏曰主其嫁則有兄弟之恩死則服之服之故書卒 杜氏預曰魯為之主比之内女孔氏穎逹曰他國夫人之卒例皆不書惟魯女為諸侯之妻書其卒爾王姬非是内女亦書其卒為比之内女故也 孫氏覺曰魯與天王同姓天王之女下嫁諸侯者多魯主之然而十二公二百四十二年之久王姬之歸書之最偹者齊王姬也書之偹者所以見莊公之盡禮於仇讎而無恩於先君也罪之大則書之備惡之積不可掩也 張氏洽曰莊公捨不共戴天之讎而主齊夫人之昏知有齊而不知有父其罪可謂大矣故自逆王姬至此特書屢書辭繁而不殺以正其淟汨大倫誣滅天理之罪所謂婉而成章也 吳氏曰禮經本無為王姬服之禮莊公因齊之告喪特為之服以媚齊也 王氏樵曰周禮為王后齊衰觧之者曰諸侯為之不杖期固未聞主昏王女而為之服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王后崩不見於經則當時諸侯於王后之䘮禮畧矣而顧為王姬服其重在齊而不在周也】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禚諸若反公作郜禚杜注齊地左傳定九年齊侯致禚媚杏於衛杜注三邑皆齊西界據此當為齊魯衛分界之地】 左傳【書姦也】 榖梁【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婦人不言㑹言㑹非正也饗甚矣】 胡傳【婦人無外事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在家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今㑹齊侯于禚是莊公不能防閑其母失子道也故趙匡曰姜氏齊侯之惡著矣亦所以病公也曰子可以制母乎夫死從子通乎其下况於國君君者人神之主風敎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國何若莊公者哀痛以思父誠敬以事母威刑以督下車馬僕從莫不俟命夫人徒往乎夫人之往也則公威命之下行哀戚之不至爾】集説【葉氏夢得曰前書公與夫人如齊不告至而見孫與喪俱至也今書孫于齊不告至而見㑹不敢告至也葢夫人無辭以見其宗廟矣 髙氏閌曰夫人稱姓氏者貶不再也 吕氏大圭曰父母在則歸寧葛覃稱歸寧父母是也殁則使卿寧楚子庚聘于秦為夫人寧是也 家氏翁曰姜氏身負弑君未討之誅甫除喪而往㑹其兄齊襄方有王姬伉儷之戚未踰時而出滛其妹此天下之大惡覆載之所不容聖人為是故於春秋聨書之比而誅之也 程氏端學曰案周禮司馬九伐之法内外亂鳥獸行則滅之齊襄之惡不容誅矣姜氏與弑而淫縱如此則莊公之不能齊家治國王法之不能行於天下舉可見矣 黄氏澤曰天下後世為人子而使母至於是罪之大者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之末公父文伯之母䦱門而與康子言皆不踰閾祭悼子康子與焉胙不受徹爼不宴仲尼聞之以為别於男女之禮夫季世俗薄而敬姜獨能守禮而不違春秋備書文姜之行雖國惡不容諱其善善惡惡之心亦猶美敬姜之意乎 賀氏仲軾曰今日之㑹莫能禁之則前日之孫孰能迫之故知如齊者是姜氏之志而以為孫者春秋之文也 張氏溥曰元年三月夫人孫于齊二年十二月㑹齊侯于禚始且孫今則㑹矣作春秋者欲諱而不得矣】 乙酉宋公馮卒【馮皮冰反】 集説【髙氏閌曰觀宋莊忮求敗類則穆公之不以國與子有以知之矣】 【庚莊王寅六年】三年【齊襄七年晉緡十四年衛惠九年黔牟五年蔡哀四年鄭厲十年子儀三年曹莊十一年陳宣二年靖十三年宋閔公㨗元年秦武七年楚武五十年】 春王正月溺㑹齊師伐衞 左傳【疾之也】 公羊【溺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榖梁【溺者何也公子溺也其不稱公子何也惡其㑹仇讎而伐同姓故貶而名之也】 胡傳【有父之讎而釋怨其罪大矣況與合黨興師伐人國乎】 集説【孫氏復曰衛侯朔在齊故溺㑹師伐衛謀納朔也 孫氏覺曰溺未命之大夫也無駭翬挾之類是也不曰帥師師少也㑹者外為志也伐者聲其罪而行也 髙氏閌曰衛朔奔齊齊欲納之然天王已絶朔而立公子黔牟為衛侯魯輙興兵㑹仇讎之人抗天子之命納不義之君其罪大矣 薛氏季宣曰大讎不報而又與之出師舎其田而芸人之田莊公之謂矣溺不書帥師所將之兵少也 家氏翁曰榖梁曰㑹仇讎伐同姓名以貶之但春秋始年未賜族之大夫不皆有所貶㑹齊伐衛則貶也或曰納朔非父志乎曰納朔者父惡也不復父讎而成父惡不孝也 李氏廉曰考之三傳左傳則曰衛朔出奔二公子立黔牟何休據世本史記以為衛朔背叛出奔天子新立公子㽞范氏則以為齊受天子罪人為之興師而魯同之然則黔牟與留雖未知孰是而此時衛朔在齊齊欲納之明矣齊黨罪人固不足責而莊公新立寢苫枕戈莫先於率國人以同讎舎是不顧而二年伐於餘丘三年伐衛又且同齊師以往此何心哉左氏疾之之說得之】 夏四月葬宋莊公 榖梁【月葬故也】 五月葬桓王 左傳【緩也】 榖梁【天子志崩不志葬必其時也何必焉舉天下而葬一人其義不疑也志葬故也危不得葬也曰近不失崩不志崩失天下也獨隂不生獨陽不生獨天不生三合然後生故曰母之子也可天之子也可尊者取尊稱焉卑者取卑稱焉其曰王者民之所歸往也】 胡傳【左氏曰緩也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月外姻至王崩至是葢七年矣先儒或言天子不志葬又以為不言葬者常也夫事孰有大於葬天子者而可以不志乎死生終始之際人道之大變豈以是為常事而不書也】 集説【杜氏預曰以桓十五年崩七年乃葬 劉氏敞曰崩久矣曷為於此而葬慢也又曰公羊榖梁以為改葬非也若誠改葬應曰改葬如改卜之類矣今不言改非改葬也夫世衰禮廢何事不有豈能必桓王前已葬哉固當據經文 髙氏閌曰平王崩求賻於諸侯然後克葬桓崩七年乃克葬者葢承諸侯背叛王師傷敗之後力益不足矣夫以天下而葬一人安可緩也聖人書之以著天下臣子之罪若曰改葬則聖人明書之矣莊王以後王室益弱無有以緩葬書者而有速葬者抑以禮滋畧歟 薛氏季宣曰七年而葬閔王室之無臣子也 陳氏傅良曰㑹葬不書其人必有故也而後書其人文公使公子遂葬晉侯叔孫得臣葬襄王是均周晉也昭公使叔弓葬宋公滕侯叔鞅葬景王是均周宋滕也均猶可也晉景公卒成公弔喪而定王不書葬楚康王卒襄公送葬而靈王不書葬不臣於周而詘於晉楚春秋諱之是故春秋不徒志葬也 張氏洽曰魯遣微者往㑹故不書公如又不書卿大夫往而止記桓王之葬也同軌畢至之禮既不復行於是諸侯惡其害已而去其籍先王之喪禮僅得傳於後世惟士喪既夕士虞耳可勝惜哉 陳氏深曰先書葬宋莊公合五月而葬之義後書葬桓王有乖七月而葬之義至於七年之久見諸侯葬不失時而天子之葬若此之緩則周之王臣與諸侯無君之罪自見於言外 俞氏皋曰凡天王之葬魯㑹則書其不書者皆不㑹也 王氏元杰曰案禮未及期葬謂之不懐過期不葬謂之緩慢桓王七年之久經始書葬其緩慢可知當是時王綱不振諸侯無王蔑君臣之大倫惟强弱之是視天王之喪三不書崩則訃之不及也七不書葬則魯不往㑹也至於晉楚之君㑹葬之行越日踰時何其待强國之厚而待王室之薄耶春秋謹而書之上以著王室之衰下以誅諸侯不臣之罪 李氏廉曰春秋十三王志葬者桓莊匡簡景而已諸侯之不臣可知也又曰桓王以隠公三年立桓十五年而崩在位二十五年子莊王立越七年始葬考之傳文惟桓十八年傳曰周公欲弑莊王而立王子克辛伯告王遂與王殺周公黑肩王子克奔燕由此觀之豈非王室有子儀黒肩之亂乎 張氏溥曰桓王崩七年乃克葬傳者疑其太緩遂云改葬至春秋説云恒星不見夜明周人榮奢改葬桓王冡則近誕矣考之傳文桓公十八年王室有子儀黒肩之亂因亂而緩葬其然歟然周室無人魯不㑹葬不臣之慢見於天下矣】 秋紀季以酅入于齊【酅户圭反 酅杜注紀邑在齊國東安平縣今山東青州府臨淄縣東有安平城又有酅亭】 左傳【紀於是乎始判】 公羊【紀季者何紀侯之弟也何以不名賢也魯子曰請後五廟以存姑姊妹】 榖梁【酅紀之邑也入于齊者以酅事齊也入者内弗受也】 胡傳【大夫不得用地公子不當去國盗地以下敵棄君以避患非人臣也故春秋之義私逃者必書奔有罪者必加貶今季不書奔則非竊地也不書名則非貶也諸侯兄弟貶則書名宋辰秦鍼之類是也不貶則書字蔡季許叔之類是也紀季所以不書奔者有紀侯之命矣所以不書名者天下無道强衆相陵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伐屈己事齊請後五廟其亦不得已而為之者非其罪也所以無貶乎入云者難辭也】 集説【范氏曰雍曰紀國微弱齊將吞并紀季深覩存亾之機大懼社稷之傾故超然遐舉以酅事齊庶嗣不冺宗廟永存春秋賢之故襃之以字齊受人之邑而滅人之國故於義不可受也 孔氏穎達曰釋例曰齊侯鄭伯詐朝於紀侯以襲之紀人大懼而謀難於魯請王命以求成於齊公告不能齊遂逼之遷其三邑國有旦夕之危而不能自入為附庸故分季以酅使請事於齊大去之後季為附庸先祀不廢社稷有奉季之力也故書字不書名書入不書叛也判分也傳曰始分為紀侯大去張本也紀亾之後叔姬歸于酅明為附庸猶得専酅故可歸也以叔姬歸酅知酅為附庸附庸之君雖無爵命而分地建國南面之主得立宗廟守祭祀 趙氏匡曰諸侯兄弟以國連字者蔡叔許叔紀季蔡季皆國而字之言與君一體也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紀季以君之邑入於他國非人臣之行也不書曰叛原其有兄之命矣而又字之其意何也曰齊强國也其圖紀也久矣天子不能正鄰國莫能救辱身愈於絶祀降國愈於殘民以酅事齊仁人之行矣故聖人善之 劉氏敞曰何以不曰紀侯之弟言以酅為附庸於齊也紀季曷為以酅為附庸於齊齊將滅紀紀侯以道事之則不得免焉因不忍鬪其民也逡巡有去志紀季用是以酅入于齊復五廟焉然則予之乎予之也字而不名入而不畔是予之也予之則其言入何難也何難焉爾析地以去國降志以事讎是非季之心也以宗國為寄矣又曰公羊以為賢紀季服罪故不名非也春秋所以不貶季為畔者以季受命於紀侯也若齊欲滅紀紀季不能同心守國専析其地以事讎敵外託服罪實私享其利者是春秋所惡也趙鞅入于晉陽以叛以無君命雖有功不除其惡假令季實服罪以存宗廟猶與趙鞅無君命等耳不得没其叛又稱其字也又曰季見齊之必將滅紀故請先下齊以退敵兵存宗國春秋予之與鄫世子巫異鄫君舉其國以仕魯欲身去南面而就臣列是茍免而無廉恥者也况季公子耳以安君存國之故析地事讎又不可得然後援存亾繼絶之義使宗廟血食百姓有奉後嗣復見叔姬歸于酅是也可謂明於權矣 葉氏夢得曰邾快以漆閭丘來奔春秋書以叛使紀季而不告於紀侯雖以存紀與邾快何異夫惟紀季入齊而後紀侯可以去其國則紀季不失其為仁紀侯不失其為義是以紀季特書入紀侯特書去皆不以為奔焉 陳氏傅良曰紀侯在而季以酅入齊若以邑叛其稱字紀侯意也齊襄自桓始年挾鄭以圗紀黃之㑹魯為之求成不得免焉遷郱鄑郚紀之不絶也如綫季以酅入齊紀於是乎始判是分國以與之也齊人所欲者吾土地茍可以免紀者無不為也是紀侯意也是故稱字不稱字則疑於宋魚石邾庶其張氏洽曰王政不行霸者未作强大吞并無道肆行小國不能校巽詞下敵以存宗祀以先王之建國而聽命於强暴春秋所以於季無譏焉書入以志其難蓋閔之也 李氏㢘曰春秋書以地出奔者邾庶其莒年婁邾黒肱是也書名書地而竊邑叛君之罪著矣書大夫入于某者宋魚石晉欒盈是也書地書復入而據邑叛君之罪見矣今季不書奔不書名所以别於二例也不書弟明非紀侯之薄也書入所以罪齊而閔季也原季之情免季之罪不使與其他公子去國者比耳故紀季之事謂之不貶則可謂之知權亦可知以賢而襃之則恐未可與微子適周例論也季氏本曰齊既遷紀郱鄑郚必欲盡得紀地故紀季雖止欲存酅而齊亦難之故曰入也存酅之請豈】 【無興復之意惜其勢衰力弱終不能振耳 張氏溥曰觀叔姬歸酅庶幾善存宗廟矣春秋惡齊之暴傷魯之弱不得已而賢紀季亦處小國之道乎】 【案以酅入齊紀季降志以存先祀也諸侯兄弟例稱字紀季書季未嘗襃也恕詞焉耳恕季所以罪齊也當以胡傳及李氏廉之說為正】 冬公次于滑【滑公榖作郎 滑杜注鄭地在陳㽞襄邑縣北今河南歸徳府睢州有滑亭】左傳【將㑹鄭伯謀紀故也鄭伯辭以難凡師一宿為舍再宿為信過信為次】 公羊【其言次于郎何刺欲救紀而後不能也】 榖梁【次止也有畏也欲救紀而不能也】 胡傳【春秋紀兵伐而書次以次為善救而書次以次為譏次于滑譏之也魯紀有昏姻之好當恤其患於齊有父之讎不共戴天茍能救紀抑齊一舉而兩善并矣見義不為而有畏也春秋之所惡故書公次于滑以譏之也或言夫子意在刺無王命若譏其怯懦則當襃其勇者春秋乃鼓亂之書為此言者誤矣易於謙之六五則曰利用侵伐師之六四則曰左次无咎進退勇怯顧義如何耳豈可専以勇為鼓亂而不與乎】 集説【杜氏預曰凡兵未有所加所次則書之既書兵所加則不書其所次 孔氏穎逹曰釋例曰凡師一宿為舎再宿為信過信為次此周公之典以詳錄師出入行止遲速因為之名也兵事尚速老師費財不可以久故春秋告命三日以上必記其次舎之與信不書者輕碎不以告也兵未有所加所次則書之以示遲速公次于滑師次于郎是也既書兵所加則不書其所次以事為宜非虚次諸久兵而不書次是也既書兵所加而又書次者義有取於次遂伐楚次于陘盟于牡丘遂次于匡是也所記或次在事前次以成事也或次在事後事成而次也皆随事實無義例也先儒又言次者皆善之辭釋例曰叔孫救晉次于雍榆傳曰禮者善其宗助盟主非以次為禮也齊桓公次于聶北救邢亦以存邢具其器用師人無私見善不在次也而賈氏皆即以為善次次之與否自是臨時用兵之宜非禮之所素制也言非素制者非禮家制此名以為善號也 劉氏敞曰次者何止也曷為或以事書或不以事書以事書者止之以事者也不以事書者止之不以事者也君舉於政師舉於義止不以事者亂之道也 葉氏夢得曰有師次有公次何以或言師次或言公次君將不言師公次師亦在焉次非用師之道有伐而言次者有救而言次者有俟而言次者其出猶有名未有無事而言次君子以為輕用其身而妄動其衆故内外之辭一施之 杜氏諤曰莊公惕然出師儻必行之則復讎救弱之義兩存 髙氏閌曰但書次若無故而自出者焉 薛氏季宣曰書次不能為輕重也 張氏洽曰公欲閔紀之難而度其力終不能救故次師于滑将以鄭之不㑹而辭於紀耳非實有救紀之心也彼於父之讎尚忘之而不圗豈真有心於存紀哉故書次見出師無名以深譏之 吴氏曰紀将亾矣以昏姻之故告急於魯魯莊不能自已故出次于滑将㑹鄭伯為紀謀而祈哀乞憐於齊鄭伯知齊之滅紀不可止也故辭而不㑹 俞氏皋曰次欲進而止也書公次君親將也 李氏㢘曰莊之編書次者三此年次滑書公八年次郎書師三十年次成不書公書師甚矣莊之不競於齊也君父死焉不能討謀紀而齊滅紀及齊圍郕而郕降於齊救鄣而鄣卒不免師出何名哉此救而不書救者不以救予公也書救則疑於聶北雍榆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兵次者十有三次于滑次于成次而欲救也師次于郎齊宋次于郎齊衛次五氏垂葭蕖蒢楚蔡次厥貉次而欲伐也悉以無名紀之皆所以示譏也今考次滑之後紀侯去國即及齊狩禚次成之後齊人降鄣即及齊遇魯濟不能救紀與鄣而無憤恨之心則是莊公佯為救患之虛聲而實無志於救紀鄣也師次郎而卒有圍郕之役齊宋次郎而随有乗丘之敗齊衛三次楚蔡次厥貉而終有伐晉伐麇之舉是其所以次者非有悔過班師之謀乃稔惡伺便之階也救者不書其救譏其實不能救伐者遂書伐圍者遂書圍戰者遂書敗譏其不克悔過以遷善也若夫齊桓伐楚次陘晉悼伐鄭次鄫則不忍殘民其次為善如次聶北救邢次匡救徐救晉次雍榆雖曰緩於救患然比於欲救不能者亦有間矣 湛氏若水曰譏救難之不勇也】 【辛莊王郋七年】四年【齊襄八年晉緡十五年衞惠十年黔牟六年蔡哀五年鄭厲十一年子儀四年曹莊十二年陳宣三年靖十四年宋閔二年秦武八年楚武五十一年】 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丘【享公榖作饗】 榖梁【饗甚矣饗齊侯所以病齊侯也】 胡傳【享者兩君之禮所以訓恭儉也兩君相見享於廟中禮也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非兩君相見又去其國而享諸侯甚矣】 集説【孔氏穎逹曰鄭康成儀禮注饗謂享太牢以飲賔則享是飲酒大禮與㑹小别而以享為㑹者言夫人與齊侯㑹而設享禮故書享齊侯也定十年夾谷之㑹稱齊侯將享公孔丘拒之乃不果享是享者兩君相見之禮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参譏之也公夫人齊侯皆失正也 孫氏覺曰春秋諸侯相見皆謂之㑹㑹者葢春秋之時諸侯相見以禮之名也簡禮而㑹者謂之遇遇罪又重於㑹也二百四十二年之間未有言享者其因㑹而相享者亦不書以㑹為重則享不足校夫人無道而享齊侯亦因㑹而後享也然經不言㑹而言享者姜氏㑹齊侯又享之播惡於二國之内㑹已不可况享乎以享為重故書享也姜氏齊侯之惡不待貶絶而見矣為莊公者亦未免扵有罪也 葉氏夢得曰禚齊地言㑹則外為志焉祝丘魯地蓋齊侯來而我享之内為志也以禚視祝丘則地愈逼以會視享則禮愈厚蓋莊公不能制其母而後夫人得以極其欲莊公亦已病矣髙氏閌曰禮姑姊妹已嫁而反兄弟不與同席而坐况用兩居相見之禮乎 張氏洽曰假先王之禮為禽獸之行大亂之道也漢人有云淫亂之漸其變為簒文姜之行瀆亂周公之禮魯人習之三十餘年卒至子般閔公薦弑而後止聖人作易以閑有家為家人之始垂訓遠矣 呂氏大圭曰前此甞會矣而未之享也今享矣又復如齊師矣人之為不善一縱之後如水方至莫知所極 吴氏澂曰古者飲食之禮有三享食燕也燕禮最輕蓋主於飲酒而食物不盛食禮次之食物甚盛而不飲酒享禮最重飲酒如燕禮之多食物如食禮之備雖君大夫亦無行享食燕之禮於野者況婦人乎然此不足責也 汪氏克寛曰周官儀禮有天子諸侯大夫饗燕之禮而春秋於晉侯享齊侯宋公享晉侯楚子享公小邾子郯子来朝公與之宴公享宰周公范宣子享晉六卿于蒲圃俞華耦來公與之宴皆不書于策雖鄭伯享王王享晉侯亦不書也而書夫人享齊侯則以其非禮也】 三月紀伯姬卒 榖梁【外夫人不卒此其言卒何也吾女也適諸侯則尊同以吾為之變卒之也】 集説【何氏休曰禮天子諸侯絶期大夫絶緦天子惟女之適二王後者諸侯惟女之為諸侯夫人者恩得申故卒之 范氏曰隐二年履緰所逆者禮諸侯絶旁期姑姊妹女子子嫁於國君者尊與己同則為之服大功九月變不服之例然則適大夫者不書卒 陳氏傅良曰内女為夫人書卒不書葬其不書卒者必有故也非有故而不卒者則不赴也 汪氏克寛曰内女為諸侯夫人者七惟紀伯姬宋伯姬志卒志葢閔紀之亡褒共姬之賢而詳其本末也鄫季姬叔姬止書卒志其常也郯伯姬齊子叔姬不書卒被出不復其國非尊同之比也伯姬不書卒葢不赴也非夫人者七僖九年伯姬卒文十二年子叔姬卒許嫁稱字比於尊同者也莒慶叔姬宋蕩伯姬及婦齊髙固子叔姬則嫁大夫而不卒也若夫紀叔姬非夫人而書卒書葬則以其賢而特錄之乃春秋之變例也】 附錄左傳【四年春王三月楚武王荆尸授師孑焉以伐随将齊入告夫人鄧曼曰余心蕩鄧曼歎曰王禄盡矣盈而蕩天之道也先君其知之矣故臨武事將發大命而蕩王心焉若師徒無虧王薧於行國之福也王遂行卒於樠木之下令尹鬪祁莫敖屈重除道梁溠營軍臨随随人懼行成莫敖以王命入盟随侯且請為㑹於漢汭而還濟漢而後發䘮】 【溠杜注溠水在義陽厥縣西東南入鄖水釋例云卽漈水源出縣北今在徳安府隨州東南】 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 胡傳【蘇轍曰鄭伯子儀也桓十五年書突出奔蔡忽歸于鄭是年九月突入于櫟十七年高渠彌弑忽立子亹十八年齊襄公殺子亹鄭人立子儀莊十四年突使傅瑕弑子儀而入則遇于垂者子儀也然則鄭有二君可乎春秋有一國而二君者鄭突與儀衛衎與剽是也突衎始終為君子儀君鄭十有四年剽君衛十有一年皆能君者也故春秋因其實而君之然則孰與曰皆不與也突之入以簒衎之出以惡儀剽雖國人所立而突衎在焉非所以為安也故四人者春秋莫適與也皆不没其實耳君子不幸而處此如子臧季札可也不如是則亂不止爲此說者善矣然而鄭伯實厲公也非子儀也】 集説【許氏翰曰齊與陳鄭遇垂蓋謀取紀是以紀侯見難而去也 高氏閌曰或以此鄭伯為子儀非也忽世子出奔猶不得稱子其復歸猶不得稱爵子儀乘間得立其為君微矣豈敢輕去國都而與諸侯會乎故知此鄭伯卽突也高渠彌弑忽立子亹齊人殺子亹立子儀春秋皆沒而不書以突為鄭伯故也 胡氏寧曰蘓子由以鄭伯為子儀謂春秋有一國二君其說辯其理通善發春秋之意然而鄭伯實厲公終始能君故不沒其實非與之也惟不沒其實故出奔入櫟會垂皆書其爵惟非與之也故歸鄭奔蔡入櫟皆書其名春秋於世子忽猶不書爵況子儀之㣲者乎 汪氏克寛曰不期而會曰遇春秋諸侯私為之約乃用不期而會之禮書之所以譏之也況以三國之君相會亦此於不期而遇其爲簡慢詭譎益可以見矣 卓氏爾康曰垂之遇趙子嘗謂鄭要陳遇齊請存紀社稷然突方居櫟豈能謀紀高抑崇言齊恐陳鄭救紀故結二國之歡夫齊何畏於陳鄭陳鄭又去紀最遠亦何能救紀者而至於宋衛之間為遇哉此疑鄭突求釋援紀之怨於齊假陳以為介紹也】 【案高氏閌謂亹儀之立經没而不書斷以鄭伯為突依經立義持論甚正或以為子儀者非也】 紀侯大去其國 左傳【紀侯不能下齊以與紀季夏紀侯大去其國違齊難也】 公羊【大去者何滅也孰滅之齊滅之】 榖梁【大去者不遺一人之辭也言民之從者四年而後畢也紀侯賢而齊侯滅之不言滅而曰大去其國者不使小人加乎君子】 胡傳【凡大閱大雩大蒐而謂之大者譏其僭也大無者志倉廩之竭也大去者土地人民儀章器物悉委置之而不顧也或曰以爭國為小而不為以去國為大而為之者也夫守天子之土疆承先祖之祭祀義莫重焉委而去之無貶歟曰有國家者以義言之世守也非身之所能為則當效死而弗去以道言之不以其所以養人者害人亦可以去而不守於斯二者顧所擇如何耳然則擬諸太王去邠之事可以無愧矣曰太王去邠從之者如歸市紀侯去國日以㣲滅則何太王之可擬哉故聖人與其不争而去而不與其去而不存與其不争而去是以異於失地之君而不名不與其去而不存是故書叔姬歸酅而不錄紀侯之卒眀其為君之末矣】 集説【范氏甯曰不曰滅而曰大去其國蓋抑無道之强以優有道之弱若進止在已非齊所得滅也杜氏預曰以國與季季奉社稷故不言滅不見迫逐故不言奔大去者不反之辭 孔氏穎逹曰傳稱】 【紀侯不能下齊以與紀季是徃年分酅與之紀國猶在今則全以紀與之故云以國與季十二年叔姬歸于酅則紀季雖全得紀國亦不移就紀都紀之宗廟社稷皆遷之於酅承祀如本故為不滅雖云國祚不滅其實為齊所呑紀之器物財賄亦應為齊得成二年傳稱紀甗玉磬目之以紀得非滅紀所得也 陸氏淳曰趙氏云失國而曰大去何也紀侯賢而無罪怙力者并之故力不足者君子不咎之也不曰出奔所以䕶紀惡齊也不書滅不絶其祀也 劉氏敞曰大去其國者何出奔不復出奔不復則其曰大去其國何不使紀侯有奔之名也曷為不使紀侯有奔之名紀侯者仁人也不以所用養人者害人然則紀滅乎紀滅矣滅則其不言滅何以其未至乎滅而去也又曰公羊以謂滅也不言滅為襄公諱也非也文稱紀侯大去何以謂之滅乎蔡侯弑父惡莫大焉楚子討之書曰楚子虔誘蔡侯般者固惡其懐惡而討不義也紀侯九世之惡不深於蔡般齊襄懐惡而討不義不減於楚子而春秋深抑紀侯以難明之事専信齊侯以一偏之辭何哉且烹哀公者王也非紀侯也紀侯有罪罪在譖人不在烹人何滅紀以為賢哉以辯持之以曲通之公羊之義固勝以道觀之以義推之公羊之義未有一可也 蘓氏轍曰公羊曰為齊襄諱也春秋為賢者諱何賢乎襄公復讎也齊哀公烹於周紀侯譖之於是九世矣世盖有復九世之讎者乎襄公非志於復讎者也雖或以是為名春秋從而信之可乎 胡氏寕曰伊川先生以大者紀侯之名罪其不能死社稷也吾恐紀侯以争國為小而不為以去國為大而為之也紀侯為齊所逼雖其夫人在殯而不顧必不以儀章器物自隨欲假諸侯之禮以為重也其賢於争地以戰殺人盈野者逺矣故不去其爵不書其名而曰大去其國 陳氏傅良曰諸侯去國恒書奔此其不書奔何不以奔罪加紀侯也其不以奔罪加紀侯何罪齊也黄之㑹魯為之求成不得免焉遷郱鄑郚紀之不絶如綫也紀季以酅入于齊猶不得免焉則有去而已矣失國如紀侯庶㡬有辭焉故不以奔罪加紀侯也然則何以罪齊書曰紀侯大去其國未知紀之自亡與人之亡之與曰齊侯葬紀伯姬則齊亡之也 張氏洽曰自桓之五年書齊鄭如紀以至荘元年三年凡闗紀之存亡者一一備書紀侯圖存不獲团強暴之陵迫委宗廟於其弟而去之故特書大去而不曰出奔所以責强暴閔小弱而寓興滅繼絶之志也 陳氏深曰紀為齊所迫未嘗不謀保其國或㑹盟或㑹戰来朝于魯結昏于周其用心至矣其如魯雖親不能為之援周雖尊不能為之保齊襄呑噬之志未已既遷紀之三邑紀侯又使其季以邑入齊為附庸以存宗祀而齊侯方且遇陳鄭以謀于垂紀侯知其力不能抗又不能下齊故大去其國以避齊難聖人以其無所失道廹于强暴不争而去異乎失地之君而不名也 李氏廉曰大去之説左氏榖梁畧同惟公羊以為春秋大齊之復讎何氏注曰齊侯謂死為吉者復讎以死敗為榮也此語甚善但以論魯荘之復讎則可以論齊襄之復讎則不可盖敵恵敵怨不在後嗣故胡氏以為傳者借此以深罪魯荘之不能復讎耳 汪氏克寬曰大去者如荀偃云大還婦人見絶於夫家為大歸盖凡可欲之物盡棄不頋徃而不返也 邵氏寳曰大去曷歸乎是時紀亡矣告者誰歟是故弗詳所如也】 【案紀侯失國書爵書去説者以為憫紀而罪齊其義甚正公羊謂齊襄復讎故諱之而不書滅非春秋之旨也齊襄志在併紀肆行侵逼雖以王命臨之悍然不頋此王法之所必誅者而何以為之諱乎】 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 公羊【外夫人不書葬此何以書隠之也何隐爾其國亡矣徒葬于齊爾】 胡傳【葬紀伯姬不稱齊人而目其君者見齊襄迫逐紀侯使之去國雖其夫人在殯而不及葬然後襄公之罪著矣或曰葬之禮也而以為著其罪何也弑魯君滅其昏姻之國而葬其女是猶加刅於人以手撫之也而可以為禮乎斥言齊侯賤之也或曰惡其詐也如紀似禮存季似義葬伯姬似仁惡似而非者惡莠恐其亂苖也】 集説【杜氏預曰紀季入酅為齊附庸而紀侯大去其國齊侯攝伯姬之䘮而以紀國夫人禮葬之孔氏穎達曰雖為齊侯所葬亦由魯徃㑹之故書不書諡者亡國之婦夫妻皆降莫與之諡 啖氏助曰内女之葬不書書者皆非常也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葬者臣子之事非由鄰國也齊侯恃其強大并人之國而禮葬其妻是謂豺狼之行而為婦人之仁也 孫氏復曰紀侯大去其國紀無臣子故齊侯葬紀伯姬齊侯不道逐紀侯而葬伯姬生者逐之死者葬之甚矣齊侯之詐也 劉氏敞曰滅國不葬紀已滅矣其言葬紀伯姬何以齊侯之葬之著焉也齊侯滅紀則曷為葬其夫人為説也葬臣子之事也斥言齊侯而葬伯姬甚賤之也然則其為説奈何曰逐人之君而取其國為非所為以求媚説者也又曰穀梁曰吾女也失國故隠而葬之非也若但云葬紀伯姬者如穀梁説可矣今曰齊侯葬紀伯姬此非常文也此其重在齊侯不在吾女甚明 杜氏諤曰春秋之世法度無所禀強暴者恣其貪危亡者無所託紀為齊所滅而伯姬為齊所葬聖人書之惡齊而憫紀也髙氏閌曰魯實伯姬父母之國既不能救其國恤其喪反使齊侯假以為名聖人以此罪魯文見乎此而起義在彼也 胡氏寕曰上書齊師遷紀郱鄑郚又書紀季以酅入于齊又書齊侯鄭伯遇于垂下書齊侯葬紀伯姬滅紀之罪著矣 呂氏祖謙曰内女不書葬而書葬者三宋共姬紀伯姬與叔姬皆非常也 汪氏克寛曰書曰齊人則疑齊之微者徃紀㑹葬掲齊侯之爵則知齊襄躬造紀之國都迫逐其君而徒葬其夫人以示恩也 湛氏若水曰滅紀者齊也紀有伯姬之䘮而滅之者亦齊也使其䘮之無所歸而於我殯者亦齊也書之而齊侯之罪益著矣】 秋七月 冬公及齊人狩于禚【禚公榖作郜】 公羊【公曷為與微者狩齊侯也齊侯則其稱人何諱與讎狩也前此者有事矣後此者有事矣則曷為獨於此焉譏於讎者將壹譏而已故擇其重而譏焉莫重乎其與讎狩也於讎者則曷為將壹譏而已讎者無時焉可與通通則為大譏不可勝譏故將壹譏而已其餘從同同】 榖梁【齊人者齊侯也其曰人何也卑公之敵所以卑公也何為卑公也不復讎而怨不釋刺釋怨也】胡傳【穀梁子曰刺釋怨也父母之讎不共戴天兄弟之讎不與同國九族之讎不同鄉黨朋友之讎不同市朝今莊公與齊侯不共戴天則無時焉可通也而與之狩是忘親釋怨非人子矣夫狩者馳騁田獵其為樂下主乎已一為乾豆其事上主乎宗廟以為有人心者宜於此焉變矣故齊侯稱人而魯公書及以著其罪】 集説【王氏葆曰公及之狩志在公也 髙氏閌曰齊人齊侯貶人也齊侯自元年以來見經者數矣前欲著其宣滛而無忌憚不可云齊人因與公狩始得一貶也狩以奉祭祀與人共之且不可況其親之讎乎不没公而書及以深罪之 薛氏季宣曰齊侯書人隱辭也不忍公之與讎㑹獵也何以知其為齊之君曰㑹獵遊田之事也遊田微者則君何為與之㑹㑹之非微者也 吳氏澂曰於本國而非狩地且譏況越境而與讎人狩於彼國之地乎禚卽二年姜氏與齊侯所㑹之地也莊公於是乎無羞惡之心矣汪氏克寛曰公羊記柯之盟將㑹公謂曹子曰寡人之生則不若死矣自傷與齊為讎不能復也然則】 【禚之狩盍亦興念及此耶】 【壬莊王辰八年】五年【齊襄九年晉緡十六年衞惠十一年黔牟七年蔡哀六年鄭厲十二年子儀五年曹莊十三年陳宣四年靖十五年宋閔三年秦武九年楚文王熊貲元年】 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齊師 榖梁【師而曰如衆也婦人旣嫁不踰竟踰竟非禮也】 胡傳【師者衆多之地案齊詩載驅刺襄公無禮義盛其車服疾驅於通道大都與文姜滛之詩也其三章曰汶水湯湯行人彭彭魯道有蕩齊子翺翔彭彭者多貌也其四章曰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魯道有蕩齊子遊遨儦儦者衆貌也曰㑹曰享猶為之名也至是如齊師羞惡之心亡矣夫人之行不可復制矣春秋書此以戒後世謹禮於微慮患於早之意也】 集説【孔氏頴逹曰於時齊無征伐之事不知師在何處蓋齊侯疆理紀地有師在紀杜云書姦姦發夫人當向紀地從之不言㑹者往其軍内就齊侯耳不行㑹禮 孫氏覺曰姜氏㑹齊侯之惡春秋皆據實書之傳信後人也或㑹或享或如師一時之迹不侔而為行之惡則一 王氏葆曰齊侯數出㑹滛以其無名乃興師而出託以侵伐之事文姜於是㑹之前此㑹禚享祝丘皆歴日而返故書月至此歴月而返故止書時 髙氏閌曰不言地者師之次止無常也】 秋郳黎來來朝【郳公作倪黎左作犂 郳杜注附庸國也東海昌慮縣東北有郳城今昌慮城在兗州府滕縣東南六十里郳城在縣東六里】 左傳【名未王命也】 公羊【倪者何小邾婁也小邾婁則曷為謂之倪未能以其名通也黎來者何名也其名何微國也】榖梁【郳國也黎來微國之君未爵命者也】 胡傳【郳國也黎來名也能修朝禮故特書曰朝其後王命以為小邾子蓋於此已能自進於禮矣】集説【董氏仲舒曰附庸字者方三十里名者方二十里 孔氏穎達曰郳之上世出於邾國譜云小邾邾挾之後也夷父顔有功於周其子友别封為附庸居於郳曾孫黎來始見春秋數從齊桓尊周室王命為小邾子 孫氏復曰附庸之君例書字二十三年蕭叔朝公是也此名者以其土地微陋其禮不足賤之也 劉氏敞曰郳者何小邾也小邾則曷為謂之郳未成國謂之郳旣成國謂之小邾 王氏葆曰郳邾之别郳國小故與介同稱郳猶有禮介又不可以語此故介止言來而郳則兼曰朝 張氏洽曰案宋仲幾云滕薛郳吾役也則郳蓋宋之附庸而不得與邾儀父同稱字者臨江劉氏以為未成國謂之郳其或然歟 李氏亷曰郳以僖七年書小邾子其來朝五此年及僖七襄七昭三昭十七年也其後服役於宋 湛氏若水曰凡不朝王而私相朝㑹者皆非之此何以取之曰已朝王也史未之傳耳觀王命以為小邾可見其朝矣】 【案郳黎來書名三傳說同胡傳别自立義比於介葛盧揆以宋仲幾語不合故從刪節】 冬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衞 左傳【冬伐衞納惠公也】 公羊【此伐衞何納朔也曷為不言納衞侯朔辟王也】 榖梁【是齊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天王之命也】 胡傳【桓公十六年衞侯朔出奔齊經書其名者以王命絶之也又黨有罪以納之故貶而稱人】集説【孫氏復曰此諸侯伐衞納朔也不言納朔者不與諸侯伐衞納朔也朔行惡甚國人逐之奔齊故天子不使反衞明年王人子突救衞是也公與諸侯連兵不顧王命伐衞納朔故貶諸侯曰某人人諸侯則公之惡從可是矣 劉氏敞曰不言納衞侯朔不與納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有其實者居其名無其實者不得居其名有其名者享其功無其名者不得享其功納朔非正也納朔何以非正天子命黔牟矣 蘇氏轍曰不言納將言朔之入故也朔以殺二兄為罪而諸侯納之言納則罪在納者而入者幸矣言入則罪在入者而納者亦未免也成十八年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於彭城言復入而不言納亦猶是也 程子曰諸國稱人違抗王命也貶諸侯則魯在其中矣 王氏葆曰不言公則若内之微者亦不足以見四國稱人之為君也 陳氏傅良曰不言納以朔入為重也入不言納是故伐鄭納突伐衞納朔書入而已矣 吳氏澂曰三年齊師㑹魯伐衞以納朔而不克納故今又㑹四國之兵以納之也汪氏克寛曰成二年蜀之盟人諸國之大夫亦所以人公也文九年救鄭人趙盾華孔亦所以人公子】 【遂也 金氏賢曰衞朔殺二兄而自立逆王召而不往罪大惡極莫此為甚天王廢之正也朔奔國人立其羣公子黔牟亦正也齊人以朔之在齊也乃違王命約五國以攻黔牟納衞朔果何義耶王人子突帥師禦朔以救衞亦正也五國乃敗子突之師納亂逆之賊卒使子突之師不勝王室之義不張黔牟以放洩職以死其無君之罪助亂之惡可勝誅哉故皆貶而稱人魯獨稱公者臣子之詞也】 【案衞朔得罪於王而齊襄㑹諸侯以納之無王甚矣故春秋皆書人以貶之或以為諸侯非自行實是微者恐未足據蓋齊襄志在納朔桓十六年為黃之㑹莊三年又與魯㑹伐今則興師大舉糾集五國以抗拒王命必欲納朔而後己也安見其不自行乎】 【癸莊王巳九年】六年【齊襄十年晉緡十七年衞惠十二年黔牟八年蔡哀七年鄭厲十三年子儀六年曹莊十四年陳宣五年靖十六年宋閔四年秦武十年楚文二年】 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衛【正月公穀作三月 書救始此】 左傳【六年春王人救衞】 公羊【王人者何微者也子突者何貴也貴則其稱人何繫諸人也曷為繫諸人王人爾】榖梁【王人卑者也稱名貴之也善救衞也救者善則伐者不正矣】 胡傳【王人微者子突其字也以下士之微超從大夫之例而書字者襃救衞也朔䧟其兄使至於死罪固大矣然其父所立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舊惡而廢之可也又藉諸侯之力抗王命以入國是故四國之君貶而稱人王人之微嘉而書字或曰子突王之子弟也用兵大事而委諸子弟使無成功故書人以譏之必若此言是春秋以成敗論事而不計理也使諸侯茍顧逆順之理子突雖微自足以申王命矣彼旣肆行莫之顧也雖天子親臨將有請從如祝聃者況其下乎子突不勝五國使之得入也其亦不幸焉爾矣幸不幸命也守義循理者法也君子行法以俟命故其襃貶如此】 集説【杜氏預曰王人王之微官也雖官卑而見授以大事故稱人而又稱字 范氏甯曰徐乾曰王人者卑者之稱也當直稱王人而已今以其能奉天子之命救衞而拒諸侯故加名以貴之僖八年公㑹王人齊侯是卑者之常稱 孔氏穎達曰昭十二年傳稱叔孫昭子三命踰父兄則昭子之父叔孫豹再命也再命而名見於經知諸侯之卿再命三命皆書名一命乃稱人諸侯之臣旣然則王朝之臣亦然周禮王之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故杜以為劉夏石尚稱名氏者上士中士也稱王人者下士也僖八年公羊傳曰王人微者知此王人亦微者故云王人王之微官也春秋之世二字而子在上者皆是字故知子突是字救衞必以師救而文不稱師於例為將卑師少以卑官而帥少師救衞不能使衞侯不入是無功也無功而稱字者以朔旣䜛構取國而又不能於民王意卽定黔牟不欲使朔得入故遣師救之子突雖則官卑䝉王授以大事故稱人而又稱字貴王人所以責諸侯也 楊氏士勛曰王者有伐無救而云善者朔叛逆王命天子廢之立其嗣子而遣師往救有存諸侯之功故曰善不可以太平之法格之啖氏助曰救者救其患難凡救患皆為美也考其書法之不同則輕重之權衡見矣王人子突救衞為】 【書救之始吳救陳為春秋之終世變又可知矣 劉氏敞曰王人者何微者也子突者何字也曷為字貴之也曷為貴之以其任之重貴之也任之重則曷為貴之諸侯亂命納衞侯朔君子曰子突見正焉又曰子突討則不能服救則不能定春秋曷為貴之曰天下方無道賤奪貴少陵長天子不能禁者凡以紀綱失而賞罰不明也幸而發憤赫然以誅衞為事而諸侯成同類黨同行沮逆天子之命前雖貶之稱人未足以效王所為之是也故復託正於子突子突正則王正矣 程子曰王人微者例不書字子突救衞而字之善之也善子突則善王命也 陳氏傅良曰自伐鄭以來王師不書其書救衞何救衞無功也救衞無功而後王命益不行於天下昔者王嘗以一軍命曲沃伯為晉侯詩人美之而經不書以為天子宜廢置諸侯也天子而猶得廢置諸侯春秋可以無作而朔終以自立故曰救衞無功而後王命益不行於天下 張氏洽曰救衞者奉天王之命以存黔牟而拒朔也朔搆兄簒國天討之所當加而子突能奉王命以救之春秋一經王旅之出而合司馬九伐之法者惟此一事所以雖微者帥師而書字以襃之也 家氏翁曰諸侯有國雖受之於父而其父若祖實受之於王故諸侯世子之立必稟於王或無嫡嗣以庶子為嗣亦必王命之而後得繼承於其國朔譖殺其兄而簒居其位旋為國人所逐二傳謂朔實得罪於王以奔黔牟之立嘗請命於王而王許之立矣今五國悖義亂常敗王師而納朔於衞是之謂逆春秋人五國而尊王人所以正五國無王之戮而衞朔之罪亦無所逃矣 李氏亷曰通經書王人三胡氏曰王朝下士書人故救衞之王人與盟洮之王人皆下士也但救衞為義事則特書字盟洮不過奉命而出則但序公侯之上以尊王命耳至於翟泉之王人左氏以為王子虎則本非下士但春秋貶之而同於下士之例此變文也又曰通經書救二十三】 【案左氏以子突為字徐乾本榖梁以子突為名名字雖殊其以為襃救衞則一也孔氏穎達謂二字而子在上者皆是字於理為近先儒多從之故當主左氏而穀梁及徐乾之說亦附見焉或以名字非襃貶所在則恐非經意程子固亦以書字為襃也】 夏六月衞侯朔入于衞 左傳【夏衞侯入放公子黔牟於周放跪於秦殺左公子洩右公子職乃即位】 公羊【衞侯朔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犯命也其言入何簒辭也】 榖梁【其不言伐衞納朔何也不逆天王之命也入者内弗受也何用弗受也為以王命絶之也朔之名惡也朔入逆則出順矣朔出入名以王命絶之也】 胡傳【入有二義一難詞也一逆詞也朔藉諸侯之力連五國之師距王官之微者以復歸於衞其勢宜無難矣而書入者逆王命也春秋大義在於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而不拘大人世及之禮雖以正取國未之貴也況殺其兄又逆王命乎故衞朔書名書入以著其惡王人書字書救以著其善外則諸侯書人内則莊公書至而春秋之情見矣】 集説【孔氏穎達曰凡諸侯外納有三一者以言語告請得入蔡季歸于蔡是也二者興師送入其國楚人圍成納頓子于頓是也三者所納之君别在他國而諸侯師伐彼國令其得入今公及諸侯伐衞是也 孫氏復曰衞侯朔得入于衞天子之威命盡矣公與諸侯之罪不容誅矣故言伐言救言入以著其惡 劉氏敞曰何以名絶曷為絶殺世子伋簒公子黔牟入者何逆辭也又曰傳曰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為不度非也王人子突救衞春秋貴之則是黔牟王所欲立也簒王所立朔則有罪今朔不見貶而黔牟顧先䝉惡豈春秋意哉又曰朔故嘗有國矣入而不言復者不與復之意也為諸侯受之君君所不命而自取之雖有鄰國之助大亂之道也為此乃非所以復也 張氏洽曰名之又書入與鄭伯突同簒逆之罪 李氏亷曰春秋書奔君復國皆稱復歸鄭世子忽衞侯鄭衞侯衎皆與其復也衎初入夷儀不稱歸未得國也獨衞侯朔之入衞與鄭伯突入櫟同文故穀梁曰簒辭也然春秋於諸侯繼世有父命則得書即位齊景公逐陽生而立孺子荼與衞宣之殺伋夀而立朔一也陳乞之迎陽生與洩立黔牟一也春秋以陳乞君荼而陽生書入說者謂荼有父命則朔獨無父命乎由是觀之則雖有父命而亂倫失正又當以君命為重矣 邵氏寳曰於衞朔見君命之重於齊荼見父命之重】 秋公至自伐衞 公羊【曷為或言致㑹或言致伐得意致㑹不得意致伐衞侯朔入于衞何以致伐不敢勝天子也】榖梁【惡事不致此其致何也不致則無用見公之惡事之成也】 集説【蘇氏轍曰朔入而公至雖不言納而公之罪亦明矣 張氏洽曰書至蓋公至自唐之意王誅若行齊魯宋衞皆當誅故書至以危之也 家氏翁曰出而至必告於廟禮也今公輔朔之簒而納之於衞又敗王師以歸一舉而二罪從之将何辭以告書至自伐衞不與其至也 吳氏澂曰莊之出十有九其致者五譏也不致者十有四常事不書 汪氏克寛曰師出經年黷武以抗王師考其時而惡自著】 螟 冬齊人來歸衞俘【俘公榖作寳】 左傳【齊人來歸衞寳文姜請之也】 公羊【此衞寳也則齊人曷為來歸之衞人歸之也衞人歸之則其稱齊人何讓乎我也其讓乎我奈何齊侯曰此非寡人之力魯侯之力也】 榖梁【以齊首之分惡於齊也使之如下齊而來我然惡戰則殺矣】 胡傳【俘者二傳以為寳案商書稱遂伐三朡俘厥寳玉則俘者正文也寳者釋辭也言齊歸衞寳則知四國皆受朔之賂矣春秋特書此事結正諸侯之罪也夫以弟弑兄臣弑君簒居其位上逆天王之命人理所不容矣彼諸侯者豈其弗察而援之甚力則未有以驗其喪心失志迷惑之端也及書齊人歸寳然後知其有欲貨之心而後動於惡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徇於貨寳賄賂公行使君臣父子兄弟終去仁義懐利以相與不至於簒弑奪攘則不厭也春秋書此結正諸侯之罪垂戒明矣】 集説【孫氏復曰此衞寳也其言齊人歸之者齊本主兵伐衞故衞寳先入於齊齊人歸之魯人受之其惡一也 劉氏敞曰衞寳者何衞之寳也古者分同姓以寳玉展親分異姓以逺方之職貢使無忘服此衞之寳則齊人曷為来歸之齊以不義取之衞以不義失之公之納朔也力故齊人歸於我也又曰郜之鼎雖在宋猶謂之郜鼎衞之寳雖在齊猶謂之衞寳尊天子之命貴先祖之守也天子所命先祖所守而䘮之猶䘮其土也茍䘮其土則奚君矣 髙氏閌曰朔之奔齊侯容之其入也齊侯連諸侯納之故以寳賂齊而齊以分於四國焉故主齊言之而曰來歸衞寳則同黨之罪各有所歸而齊為首惡 胡氏銓曰諸侯逆王而納朔志乃在於衛俘盖志於利則叛其君矣春秋書齊人歸俘以見諸侯之逆王命盖本志於利也 家氏翁曰桓莊二公皆黨簒逆以要厚賂宋之鼎衛之寳其事之尤著者也 李氏亷曰春秋嚴賄賂之禍魯齊陳鄭之立督也以郜鼎也魯齊宋陳蔡之納朔也以衛寶也晉平公以十一國㑹夷儀而與崔抒成也以宗器樂器也是三役者皆定簒弑也春秋於郜鼎書取蔽罪於魯也於衛俘書來歸首惡於齊也重邱之盟書同以同情罪伯主及諸侯則不必書所賂矣】 附録左傳【楚文王伐申過鄧鄧祁侯曰吾甥也止而享之騅甥甥養甥請殺楚子鄧侯弗許三甥曰亡鄧國者必此人也若不早圖後君噬齊其及圖之乎圖之此為時矣鄧侯曰人將不食吾餘對曰若不從三臣抑社稷實不血食而君焉取餘弗從還年楚子伐鄧十六年楚復伐鄧滅之】 【甲莊王午十年】七年【齊襄十一年晉緡十八年衞惠十三年蔡哀八年鄭厲十四年子儀七年曹莊十五年陳宣六年靖十七年宋閔五年秦武十一年楚文三年】 春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防 左傳【文姜㑹齊侯于防齊志也】 榖梁【婦人不㑹㑹非正也】 集説【杜氏預曰文姜數與齊侯㑹至齊地則姦夫人至魯地則齊侯之志 黃氏震曰岷隐曰春㑹于防猶魯地也冬㑹于榖則齊地也一歳再㑹稔惡已極無知之禍行且及矣 陳氏深曰師氏曰凡夫人與齊侯㑹享一一書之而不遺所以著其已甚也】 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辛卯夜榖夜作昔見音現隕于閔反公作霣凡霣字後同】 左傳【恒星不見夜明也】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胡傳【恒星者列星也如兩者言衆也人事感於下則天變動於上前此者五國連衡旅拒王命後此者桓文更覇政歸盟主而王室遂虛其為法度廢絶威信凌遲之象著矣】 集説【何氏休曰列星天之常宿分守度周之四月夏之二月昏參伐狼注之宿當見參伐主斬艾立義狼注主持衡平也皆滅者法度廢絶威信凌遲之象 杜氏預曰日光不匿恒星不見而云夜中者以水漏知之 孔氏穎達曰夜者自昏至旦之總名但此經下言夜中則此言夜者夜未至中謂初昏之後耳非竟夜不見星也穀梁夜作昔傳曰日入至於星出謂之昔不見者可以見也必如彼言星出以前名之曰昔則名昔之時法當未有星矣何怪其不見而書為異也明經所言夜者夜昏之後星應見之時而不見耳公羊傳曰恒星者何列星也言天官列宿常見之星也於時周之四月則夏之仲春月令仲春之月日在奎昏弧中鄭康成云弧在輿鬼南則於時南方之星盡當列見謂常見之星者謂南方星也又曰漏者晝夜百刻於時春分之月夜當五十刻二十五刻而夜半也 啖氏助曰星隕如雨謂奔流者衆如雨之多李陵云謀臣如雨皆言多耳 孫氏復曰恒星星之常見者也常見而不見此異之大者隕墜也夜中星隕如雨謂隕墜者衆也 劉氏敞曰如雨者言衆多不可為數也左氏云與雨偕也非也榖梁注以如猶而也言星隕且雨也亦非也春秋記星隕為異耳夜中而雨何足記乎榖梁云著於上見於下謂之雨以言雨螽可也以言雨雪則何著於上之有又曰著於下不見於上謂之隕以言隕石可也以言星隕則何不見於上之有公羊説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復君子修之曰星隕如雨此妄語也若實尺而復無為不書 蘇氏轍曰星隕如雨衆也案歴代天文志記衆星同隕者以為星隕如雨盖無足怪也 朱子曰日見於晝星明於夜天道常理今夜有日光常星不見此隂不隂陽不陽君不君臣不臣之應也 張氏洽曰盖王運將終而伯綂方作之祥自此堯舜禹湯文武之紀綱法度掃滅殆盡矣 吳氏澂曰恒星謂有名之經星星謂無名之衆星夜無日光則暗而星見晝有日光則明而星不見恒星不見者夜明如晝故也大星之常見者不見則小星之無名者亦無也隕謂自天而隕也 李氏亷曰經書星隕隕石隕霜於隕字有先後之異者盖星在天有象先見星而後見其隕石與霜皆隕而後見也 汪氏克寛曰經星沒而不見乃天地常經泯滅之象衆星奔流乃諸侯放恣互相凌駕之證也是時王綱廢弛列國争衡故天變應之經書星變者四皆變之大者也】 【案星隕如雨言其隕之多也三傳之說俱有未協劉氏敞皆駁之其義甚精】 秋大水無麥苖 公羊【何以書記災也】 穀梁【髙下有水災曰大水麥苖同時也】 胡傳【書大水畏天災也無麥苖重民命也畏天災重民命見王者之心矣忽天災而不懼輕民命而不圖國之亡無日矣春秋所以謹之也】 集說【孫氏復曰水不潤下麥與禾黍之苖同時而死故曰無麥苖非謂一災不書傷及二榖乃書也案傷一榖亦書定元年冬十月隕霜殺菽是也此聖人指其所災而實錄耳 劉氏敞曰曷為先言麥而後言苖麥苖同時麥成而先敗也何以書記災也又曰左氏曰不害嘉榖也非也大水無麥苖此聖人為記災而書耳言其不害嘉榖何益於教乎且隐元年例曰凡物不為災不書今不害嘉穀是水不為災也水不為災不應書大水也大水矣無麥苖矣而猶謂不害嘉榖罔也又曰公羊云一災不書待無麥然後書無苖非也若春秋一災不書豈愛民之謂乎 杜氏諤曰洪範八政食為之先一榖不登禮謂之歉荘公不徳屢致災異此年大水麥苖見害聖人錄之以示憂民之教俾後世人君以重民命為心也 孫氏覺曰二十八年麥禾之無經書曰大大者非常之辭麥苖之無以水災而無也災之所不及者猶有存焉不得曰大無也故無麥苖志之於秋見水災也大無麥禾志之於冬見歳凶也春秋一字聖人必盡心無茍然者 蘇氏轍曰是時麥熟五稼苖而未秀皆為水所害也 張氏洽曰書大水為異非常也盖文姜宣淫隂盛不制之所感也周之秋今五月麥熟苖將秀因水漂盡故麥與苖俱無民食乏絶有國之大事故書 王氏樵曰案穀梁云麥苗同時也謂麥與五稼之苖同為大水所漂而無収故書曰無麥苖】 冬夫人姜氏㑹齊侯于榖【穀杜注齊地濟北穀城縣今山東兗州府東阿縣治故穀城是也】 榖梁【婦人不㑹㑹非正也】 胡傳【防魯地也穀齊地也初㑹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齊師又一嵗而再㑹焉其為惡益逺矣明年無知弑諸兒其禍淫之明騐也】 集説【葉氏夢得曰夫人與齊侯八年而五相求自始孫于齊見一貶其後不復貶惡惡不再貶也張氏洽曰文姜元年以罪孫于齊後復宣淫自二年至今詳書于策敝笱載驅録于齊風論其時世與衛之鶉之奔奔牆有茨諸篇皆一時之事魯衛先王之後婦行放逸同播其惡于萬民夫子曰魯衛之政兄弟也盖不特周公康叔之盛而其世衰俗薄末政之陵夷亦相似也其後慶父亂魯齊幾取之與衛滅同時聖人以魯事詳於春秋而齊詩及魯事者不刪夫二南之風后妃不待閑而徳足以化天下後世閑有家之道廢而亡國敗家之禍同一軌轍詩春秋之旨盖相表裏也 汪氏克寛曰齊詩南山載驅刺襄公而皆曰魯道有蕩不一言之聖人於春秋一則曰夫人姜氏㑹齊侯二則曰夫人姜氏㑹齊侯雖國惡有不容諱其垂戒豈不逺哉 張氏溥曰二年于禚書冬十有二月四年于祝丘書春王二月猶書月也五年夏如齊師則書時矣七年于防書春于榖書冬則時而數矣】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八 【乙莊王十未一年】八年【齊襄十二年晉緡十九年衞惠十四年蔡哀九年鄭厲十五年子儀八年曹莊十六年陳宣七年靖十八年宋閔六年秦武十二年楚文四年】 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 公羊【次不言俟此其言俟何託不得已也】 榖梁【次止也俟待也】 胡傳【用大衆曰師次止也伐而次者有整兵慎戰之意其次善之也遂伐楚次于陘是也救而次者有緩師畏敵之意其次譏之也次于匡于聶北于雍榆是也俟而次者有無名妄動之意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是也何俟乎陳蔡或曰陳蔡將過我俟而邀之也或曰魯將與陳蔡有事於鄰國而陳蔡不至故次于郎以待之也若是皆非義矣其曰次曰以俟者深貶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期共伐郕陳蔡不至故駐師于郎以待之 孔氏穎逹曰唯言以俟陳蔡不知何故待之下有師及齊師圍郕或與陳蔡同計故云期共伐郕陳蔡不至故待之賈逵及說榖梁者皆云陳蔡欲伐魯故待之陳蔡於魯竟絶路遥春秋以來未嘗構怨何因輒伐魯也又俟者相須同行之辭非防冦拒敵之稱若是畏其來伐當謂之禦不得稱俟故知期共伐郕耳何休服䖍亦言欲共伐郕 趙氏匡曰師駐曰次惡興師也無寇而次是欲自為寇也 陸氏淳曰非奉王覇之命以討罪救亂則不當興師惡】 【其興師無名故書次 孫氏覺曰郕與魯為同姓之國莊公無親親之恩率諸侯以伐之春次于郎以俟陳蔡我俟之也及齊師以圍之我約之也其為志者皆我也所以見内之罪也 陳氏傅良曰此吾君將也何以稱師莊之㑹齊皆譏也莫甚於及圍郕是故一貶之師行不言次必久而無功也而後言次吾師嘗久外矣而莊公特書次以莊之不競於齊也俟陳蔡不至及齊圍郕郕降于齊師以正月治兵及秋而還斯可以言次矣 張氏洽曰不由王命妄興師衆久次於外無名而動期㑹莫應故書師次又書俟以深責之 李氏廉曰春秋書内外之次十二胡氏分三例伐而次善之也救而次貶之也次而俟無名之師也莊三年公次滑三十年師次成皆可入救而次之例襄元年仲孫蔑㑹四國次鄫可入伐而次之例莊十年齊宋次郎可入無名之例又有次而伐者亦貶之楚蔡次厥貉齊衞次五氏垂葭籧蒢也 汪氏克寛曰十二公惟莊公書次者三昭公書次者三莊公忘親釋怨欲救紀與鄣而不能俟陳蔡不至而遂及齊圍郕昭公失國而祈哀乞憐於齊晉卒至客死皆惡之大者故書以示戒是以他公之次皆不書湛氏若水曰春秋無義戰敵加於己不得已而應之人來㑹己不得已而㑹之猶可言也至於先出而俟之罪在我矣不可言也】 甲午治兵【治公作祠】 公羊【祠兵者何出曰祠兵入曰振旅其禮一也皆習戰也何言乎祠兵為久也曷為為久吾將以甲午之日然後祠兵於是】 榖梁【出曰治兵習戰也入曰振旅習戰也治兵而陳蔡不至矣兵事以嚴終故曰善陳者不戰此之謂也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陳善陳者不戰善戰者不死善死者不亡】 胡傳【此治兵于郎也俟而不至暴師露衆役久不用則有失伍離次逃亡潰散之虞故復申明軍法以整齊之其志非善之也譏黷武也】 集說【劉氏敞曰治兵者何習戰也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春而治兵不時也治兵以俟陳蔡也何以不言地國中則不言地何以不言公國中則不言公又曰左氏曰治兵於廟禮也非也凡出曰治兵入曰振旅是以秋治兵春振旅今魯以春治兵治兵非其時何以為禮乎且若中禮是則常事耳亦何足書乎又言於廟夫廟中嚴矣非治兵之地也 張氏洽曰久次於外而所俟者不至衆心不一故申明約束以訓齊其衆而不知出不以律己失治兵之本矣雖欲治之其將能乎書曰治兵治者不治者也程氏端學曰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故治兵於閒暇之時而用之於不得已之際則師出以律矣今莊公輕次於外俟陳蔡而不應衆心離貳然後治之末矣李氏廉曰周禮中春教振旅遂以蒐中夏教茇舍遂以苖中秋教治兵遂以獮中冬教大閲遂以狩然春秋有書治兵大閲者其只講武而不及於獮狩乎有書蒐書狩者其兼及於振旅大閲乎榖梁治兵之義甚善但注者以為予莊公能以嚴終則失之矣 汪氏克寛曰周禮大司馬因秋獮治兵以教戰公榖皆言出而治兵今莊公不以仲秋田狩而教戰又不治兵於出兵之時而治兵於次郎之後皆非禮也蓋莊公之治兵非預備不虞之意實久役不得已而治之爾大閲治兵皆一經之特筆而桓公有所畏而大閲非其時莊公有所俟而治兵非其地故皆特書以示貶不然常事不書】 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郕公作成降戸江反】 左傳【仲慶父請伐齊師公曰不可我實不德齊師何罪罪我之由夏書曰皋陶邁種徳徳乃降姑務修徳以待時乎】 胡傳【書及齊師者親仇讎也圍郕者伐同姓也郕降于齊師者見伐國無義而不能服也於是莊公之惡著矣】 集説【范氏甯曰郕同姓之國而與齊伐之是用師之過也 劉氏敞曰郕者何國也降者何降之者何降者未失其國家者也降之者失其國家者也未失其國家者復見失其國家者不復見猶遷也又曰公羊以為成者盛也諱滅同姓也不言降吾師辟之也非也實共圍盛改謂之成實滅其國改謂之降實降於魯又獨言齊皆非聖人之文也凡聖人諱國惡亦在可諱之域不在不可諱之域如改白為黒曰已為人豈獨非道亦不可傳世矣又曰榖梁曰不使齊師加威於郕故使若齊無武功而郕自降審如此春秋為縱失齊師之惡也其意雖欲貶齊存郕其實乃爲齊文過 張氏洽曰書及内之志也魯與郕皆文王之昭蓋同姓兄弟之當親者莊公忘親而志於取郕始俟陳蔡而陳蔡不來然後要齊以圍之所以郕不服魯而降于齊春秋直書以見其從讎而貪利資人以虐小二國同役而不同心敵遂得以間之魯師之出大無功也故略公而書師以著其輕用民力之罪 吳氏曰説者謂魯欲取郕而結陳蔡同伐陳蔡不至乃藉力於齊案魯弱於齊齊豈肯爲魯役魯亦何敢役之哉蓋齊欲圍郕而徴兵於魯與陳蔡爾郕畏齊而不畏魯故齊魯同圍而郕獨降齊也 李氏廉曰春秋書圍國二十五始於此而終於宋人之圍曹 湛氏若水曰莊公舍復讎之義而反同之以伐郕宜郕人之不服而降齊也】 秋師還【還音旋後同】 榖梁【還者事未畢也遯也】 胡傳【書師還譏役久也案左氏仲慶父請伐齊師莊公不可是國君上將親與圍郕之役也然其次其及其還皆不稱公者重衆也春秋正例君將不稱帥師則以君為重今此不稱公又以為重衆何也輕舉大衆妄動久役俟陳蔡而陳蔡不至圍郕而郕不服歴三時而後還則無名黷武非義害人未有如此之甚也至是師為重矣義繫於師故不書公以著勞民毒衆之罪為後戒也春秋王道輕重之權衡此類是矣】 集說【趙氏匡云左氏云君子是以善魯莊公勞師㑹讎何善之有且齊强魯弱自當不敢爭也 孫氏復曰春秋用師多矣未有言師還此言師還者惡其與强讎覆同姓踰時還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病之也曰師病矣非師之罪也然則理實貶之何言善之乎 崔氏子方曰歴三時而師還春秋所以始終其事而見其惡 劉氏絢曰春秋之世用師多矣未有所書如此之詳者何則莊公此師尤為非義上既不用天王之命無故而興師自正月次于郎以俟陳蔡而陳蔡不至可謂無名矣甲午治兵可謂黷武矣夏師及齊師圍郕郕又降于齊可謂無義矣歴三時而師還可謂害民矣夫逆天道親仇讎圍同姓勦民力與國不信伐國不服故聖人備書之 王氏沿曰公圍郕而始末稱師者刺之也 薛氏季宣曰師還何幸之也何幸乎師之還公欲取郕而力不足藉力於齊而齊取之以夏降郕及秋而反公謀擊齊而遂不果故遲遲也莊公忘國之大恥滅同姓親讎敵暴師之久書之危辭也 陳氏傅良曰師還不書書還危不得還也 趙氏鵬飛曰書還不書至蓋無功而返何辭而告廟也或者以還為善詞夫出師無名三時而反猶曰善之春秋之法不如是之疎也 李氏廉曰春秋書還例四歸父還自晉公還自晉士匄侵齊聞䘮乃還皆善詞也獨此年師還則異乎是 汪氏克寛曰莊公之伐衛納朔與僖公之侵蔡伐鄭圍新城成公之如京師伐秦定公之㑹召陵侵楚皆歴三時而始返皆不書師還考其時而久役黷武之罪自見獨此年無名興戎師出無功春秋沒公不書以深貶之茍不書師還則不見其久役大衆之惡故備書始末結正莊公之罪也 邵氏寳曰君將不稱帥師正也三稱師而不及君變乎正矣】 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弑其君諸兒 左傳【齊侯使連稱管至父戍葵丘瓜時而往曰及瓜而代期戍公問不至請代弗許故謀作亂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寵於僖公衣服禮秩知適襄公絀之二人因之以作亂連稱有從妺在公宫無寵使間公曰㨗吾以女為夫人冬十一月齊侯游於姑棼遂田於貝丘見大豕從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敢見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懼隊於車傷足喪屨反誅屨於徒人費弗得鞕之見血走出遇賊於門劫而東之費曰我奚御哉袒而示之背信之費請先入伏公而出鬬死於門中石之紛如死於階下遂入殺孟陽於牀曰非君也不類見公之足於户下遂弑之而立無知初襄公立無常鮑叔牙曰君使民慢亂將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亂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糾來奔初公孫無知虐於雍廩葵丘杜注齊地臨淄縣西有地名葵丘後漢志西安縣有蘧丘亭亦名渠丘即古葵丘也今山東青州府臨淄縣西三十里有西安故城葵丘在其處姑棼杜注齊地即薄姑也今青州府博興縣東北十五里有薄姑城 貝丘杜注齊地樂安博昌縣南有地名貝丘今青州府博興縣南有貝中聚】 胡傳【案左氏齊侯游於姑棼遂田於貝丘徒人費遇賊於門先入伏公出而鬬死石之紛如死於階下是能死節者也春秋重死節之臣而法有特書其不見於經何也如費等所謂便嬖私暱之臣逢君之惡田獵畢弋而不修民事使百姓苦之者也與大臣孔父仇牧義形於色不畏强禦以身死其職則異矣當是時管仲隰朋鮑叔皆沈於下僚不見庸也而徒人費石之紛如乃得居左右襄公之所疏逺親信者如此故以齊國之强大一也桓公用之則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由親賢人逺小人所以興也襄公用之不能保其身死於户下由親小人逺賢人所以亡也此二人雖死於難與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猶不逮焉乃致亂之臣死不償責又何取乎】 集說【劉氏敞曰榖梁曰大夫弑君以國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非也宋萬豈亦弑而代之者乎公子商人豈非弑而代之者乎 陳氏傅良曰此公孫無知也其曰無知何隱桓莊之春秋凡賊皆名之弑君者連稱管至父則其專罪無知伺君弑而無知受之則賊不在二子矣春秋誅利心是故連稱管至父實弑齊襄無知與聞故者也而無知受之則無知為逆首公子棄疾實弑楚靈比與聞故者也而比受之則比為逆首 張氏洽曰無知公孫也不書氏與翬州吁同例舉於此後皆稱氏從同同也又曰齊襄之見弑以禍本言之則無知之亂嫡積漸於僖公之時而襄公之惡積不可揜如抗王伐衞殺魯桓公色荒禽荒暱比小人以至禍發蕭墻身殱賊手考其即位至今所書齊事無非亡國戕身之媒所謂積不善之餘殃也 家氏翁曰齊襄淫亂不道今而見弑亦天討也春秋為之從州吁弑之例削無知族以正其弑君之罪何哉曰無知弑君自立志在乎簒罪在不赦故從州吁之例去其族而以賊討之 汪氏克寛曰徒人費石之紛如孟陽死於襄公之弑賈舉州綽邴師公孫敖封具鐸父襄伊僂堙祝佗父申蒯死於莊公之弑皆不得以死節書蓋近暱嬖幸之臣從君於昏而任其禍未可以死節許之也又曰文定謂州吁不氏責衛莊不待以公子之道無知不氏責齊僖不待以公孫之道斯亦一義然督萬亦以國氏蓋隱桓莊之春秋凡賊皆名之大義既明於初其後皆以氏稱張氏之言乃程子之意也】 【案無知不稱公孫絶其屬籍也胡傳罪僖公恐非篤論故刪之】 【丙莊王十申二年】九年【齊桓公小白元年晉緡二十年衞惠十五年蔡哀十年鄭厲十六年子儀九年曹莊十七年陳宣八年杞靖十九年宋閔七年秦武十三年楚文五年】 春齊人殺無知 左傳【九年春雍廩殺無知】 胡傳【殺無知者雍廩也而曰齊人者討賊之辭也弑君之賊人人之所惡夫人之所得討故稱人人者衆辭也無知不稱君已不能君齊人亦莫之君也】 集說【孫氏復曰案隱四年衛人殺州吁于濮此不地者齊人即於國内殺之也稱人以殺討賊辭劉氏敞曰傳曰雍廩殺之雍廩殺之則其稱人以殺之何討賊之辭也又曰榖梁曰無知之挈失嫌也稱人以殺大夫殺有罪也非也無知弑君以代其位不可復氏公子又上有齊人下有無知明無知者齊人之賊亦不煩再氏國爾非謂失嫌故挈之也無知又非大夫而以大夫例解之似仍失指 陳氏良曰無知嘗踰年則其曰齊人殺無知何是不成君之辭也向也州吁之弑衞人為之變不踰年卒討之今也無知之弑齊人亦為之變踰年卒討之是故無知不成君而雍廩得書人是國有臣子也 張氏洽曰稱人者弑君之賊人無貴賤皆得殺之所以尊君父廣忠孝而誅惡逆也 吳氏仲迂曰聖人以討賊寄之人人亂臣賊子無容足之地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之例稱人以殺而但名之則討有罪也稱人以殺而不去其官則非討賊也經書殺弑賊者十州吁無知陳佗夏徵舒晉里克衞甯喜齊商人楚䖍公子比蔡般是也州吁無知國人能自討賊陳佗徵舒待蔡人楚人討之無臣子矣然皆以討賊書之也晉惠因里克弑君而得國衞獻因甯喜弑君而復國利其所為使復為大夫既又忌而殺之非討賊也故以國殺大夫為文楚棄疾誘比以為君之利而俾當弑君之名既而殺之意在代其位亦非討賊也故以兩下相殺為文齊商人楚䖍蔡般則國人君之諸侯㑹之不知其為賊矣故春秋亦不得用討賊之例也 張氏溥曰左傳云無知虐於雍廩雍廩因而殺之非如石碏之以義討也然齊人不能討雍廩討之即有憾庸何傷是故衞齊均稱人以殺義雍廩者猶之義石碏也】 公及齊大夫盟于蔇【蔇其器反公穀作暨 蔇杜注魯地琅琊繒縣北有蔇亭今在山東兗州府嶧縣東八十里故鄫城】 左傳【齊無君也】 公羊【公曷為與大夫盟齊無君也】 榖梁【公不及大夫大夫不名無君也盟納子糾也】 胡傳【及者内為志大夫不名者義繫於齊而不繫於大夫之名氏也曰公及齊大夫盟者譏公之釋父怨親仇讎也或曰以德報怨寛身之仁何以譏之也曰德有輕重怨有深淺怨莫甚於父母之讎而德莫重乎安定其國家而圖其後嗣也有父之讎而不知怨乃欲以重德報之則人倫廢天理滅矣然則如之何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集說【范氏甯曰春秋之義内大夫可以㑹外諸侯公不可以盟外大夫所以明尊卑定内外也今齊國無君要當有任其盟者故不得不以權通禮君前臣名齊無君故大夫不名 啖氏助曰榖梁曰無君制在公矣當可納而不納故惡内也案讎人之子本不當納有何惡乎 趙氏匡曰納讎人之子損禮而盟大夫故盟書公及言大夫以明非大夫之罪也所以異於髙傒及處父也 劉氏敞曰其言及齊大夫何盟納子糾也盟納子糾則何以不名其大夫公之納子糾其所納也若曰為齊大夫則可以納也又曰杜氏曰大夫非一故不稱名非也大夫雖衆固應名其貴者一人而已經曰及諸侯晉大夫盟豈晉國大夫皆在邪 孫氏覺曰春秋之義魯公及外大夫盟非外大夫之罪則書人不言其名者成二年盟于蜀是也外大夫及公盟而伉公者則沒公而書名若但與微者也莊二十二年及齊高傒盟于防是也蓋曰諸侯君也外大夫臣也君有常尊臣有常卑所以正君臣之分而防僭禮之萌也以大夫之卑而敵諸侯之尊大夫之罪也明書大夫之名以著其罪沒我公之號示不與大夫之得僭也以諸侯之尊而求與大夫盟者則魯公之罪也明書魯公之及以著其罪沒大夫之名以人書之不與大夫之敵諸侯若微者則不嫌也公及齊大夫盟于蔇既書公矣又書大夫而不名公則有罪而大夫無嫌也莊公父見弑於齊不以復讎為念而為齊立君又屈諸侯之尊以與大夫盟公則有罪矣齊之大夫無君於上而公子在外故以一時之權伉公而盟于蔇聖人深察人情之難而盡一時之變也公則有罪而大夫無嫌故變例而書之 朱子曰以直報怨者不以私害公不以曲勝直當報則報不當報則止一觀夫理之當然聖人之心終不使人忘怨而沒其報復之名者亦以見夫君父之讎有不得不報者而申夫忠臣孝子之心也若於其所怨而反報之以德誠若忠且厚矣而於君父之讎亦將有時而忘之豈不悖天理之甚也哉或曰君父之讎亦有當報不當報之别乎曰周禮有曰殺人而義者令勿讎此不當報者也春秋傳曰父不受誅子復讎可也此當報者也當報而報不當報而止是即所謂直也 李氏廉曰春秋於蔇之盟書齊大夫扈之盟書晉大夫其詞雖同然齊無君而書大夫非貶詞又書公及則大夫無伉公之嫌而罪公之及齊明矣晉靈初即位而趙盾書大夫則趙盾之專可知其書公㑹雖譏公之後至然乃所以見趙盾之强諸侯為此盟也又曰子糾三傳皆以為當納趙子程子胡氏以為不當納所以然者杜氏以子糾小白竝齊僖之子而糾長故當立榖梁曰齊無知弑襄公公子糾公子小白出亡似若以為襄公子矣而終以糾為兄故亦以為當立獨程子用史記證之而定以糾爲襄公子於是魯納讎之罪明定以糾為小白弟於是糾不當立之義著然後糾不書子小白之繫齊管仲之不死魯之忘親釋怨皆得其説矣 邵氏寶曰盟以謀納糾内則釋怨親讎外則輔少伉長如倫理何人莫甚於父母之讎國莫大於少長之序】 夏公伐齊納糾齊小白入于齊【左作納子糾】 左傳【夏公伐齊納子糾桓公自莒先入】 榖梁【大夫出奔反以好曰歸以惡曰入齊公孫無知弑襄公公子糾公子小白不能存出亡齊人殺無知而迎公子糾於魯公子小白不讓公子糾先入又殺之於魯故曰齊小白入于齊惡之也】胡傳【左氏書子糾二傳曰伐齊納糾君子以公榖為正納者不受而强致之稱入者難詞糾不書子者明糾不當立也以小白繫齊者明小白宜有齊也所以然者襄公見殺糾與小白皆以庶子出奔而糾弟也又未嘗為世子案史稱周公誅管蔡以安周齊桓殺其弟以反國是糾幼而小白長其有齊宜矣宜則何以不稱公子内無所承上不禀命故以王法絶之也】 集說【范氏甯曰春秋於内公子為大夫者乃記其奔子糾不為大夫故不書其奔鄭忽既受命嗣位是以書其出然則重非嫡嗣官非大夫皆事例所略故許叔蔡季小白重耳通亦不書出何休曰三年溺㑹齊師伐衞故貶而名之四年公及齊人狩于郜故卑之曰人今親納讎子反惡其晚恩義相違莫此之甚甯謂讎者無時而可與通縱納之遲晚又不能全保讎子何足以惡内乎然則乾時之戰不諱敗齊人取子糾殺之皆不迃其文正書其事内之大惡不待貶絶居然顯矣二十四年公如齊親迎亦其類也惡内之言傳或失之 杜氏預曰二公子各有黨故雖盟而迎子糾當須伐乃得入又出在小白之後小白稱入從國逆之文本無位 孔氏穎逹曰眧十三年傳稱桓公有國髙以為内主則國子髙子是小白之黨也彼迎小白既早公送子糾又遲公伐齊納子糾始行即書小白入齊得告乃書故至齊之時出小白之後也傳例曰凡去國國逆而立之曰入小白稱入從國逆之文以其本無位也若夲有位則當云復歸孫氏復曰夏公伐齊納子糾其言齊小白入齊者小白爭立也言入者皆非世嫡 劉氏敞曰公羊云】 【納者入辭也非也納者納辭耳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非入辭也又曰伐而言納者猶不能納也亦非也有伐而納者有圍而納者有未嘗伐未嘗圍而納者各據實書之耳糾不稱公子君前臣名也非也糾失國在魯本非魯臣何以責以君前臣名乎且若稱公子糾則可謂非君前臣名乎又云以國氏者當國也非也凡言當國之説皆無通例不可條貫 孫氏覺曰春秋之義納者不宜納也桓公見弑於齊齊之與魯有不同天之讎仇讎之國無時而可與通也莊公忘君父之大讎伐齊而納讎人之子書曰納者不宜納也 程子曰桓公子糾襄公之二子也桓公兄而子糾弟襄公死則桓公當立春秋書桓公則曰齊小白言當有齊國也於子糾則止曰糾不言齊以不當有齊也不言子非君之嗣子也公榖并注四家皆書納糾左傳獨言子糾誤也然書齊人取子糾殺之者齊大夫嘗與魯盟于蔇既納糾以為君又殺之故書子是二罪也 胡氏銓曰齊不受子糾而公必納之故先書公伐齊見齊不受子糾也次書納糾見公黨讎之子也 朱子曰程子以薄昭之言證桓公之為兄則荀卿嘗謂桓公殺兄以爭國而其言固在薄昭之前矣蓋未可以此證其必然但以公榖春秋所書之文為據而參以夫子荅子路子貢之言斷之可也蓋聖人之於人不以罪掩其功亦不以功掩其罪今於管仲但稱其功不言其罪則可見不死之無害於義而桓公子糾之長少亦從以明矣又曰仲之所以不死者正以小白兄而子糾弟耳若使糾兄而當立則齊國之士君臣之義無所逃矣 陳氏傅良曰凡納所宜納皆不書必不宜納也而後書襄公吾讎也而納其亡公子以為徳是納不宜納也 吕氏大圭曰伐齊納糾欲納之而實未能納也故納而得入則書其國楚人納頓子于頓楚人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是也未得國而入於邑則書邑齊髙偃納北燕伯于陽晉趙鞅納世子蒯瞆于戚是也莊公納子糾以國則小白已君以邑則糾未能入故但書納以見其不能納也 張氏洽曰左氏作納子糾今從公羊榖梁作納糾案正義云今定本乃有子字則知左氏古本亦作納糾矣又曰莊公忘齊之讎而納其公子又所奉者不正故特書納糾以罪之桓公當立而書入無王命也 趙氏與權曰魯莊之伐齊似矣惜乎其以納糾也使移此以為復讎之師魯其庶乎春秋書其故以其非讎齊而徳齊也 吳氏澂曰齊人初欲迎糾既而當國者知糾之不如小白故拒糾而召小白先入於國而奉以為君小白之立蓋齊國公議為社稷計也則小白乃齊國之所共戴而糾特魯君之所私納故曰齊小白言其當為齊君也入者難詞雖齊大夫之所欲立然有魯兵見伐奉糾爭國故小白亦藉莒兵䕶送而後得入齊非如歸之易也 李氏廉曰春秋書納七皆不當納也糾不書公子與㨗菑同公之伐戰與晉之弗克納異糾㨗菑以庶孽書納蒯瞆以世子亦書納蒯瞆無親之罪大也蒯瞆得書世子而糾㨗菑不書公子者書世子以著靈公之失也楚之納頓子納公孫寧儀行父齊之納北燕伯皆内弗受之謂也糾郜鼎同此義又曰公子入國而繫國者齊小白莒去疾齊陽生皆宜有國者也 汪氏克寛曰杜氏注小白僖公庶子子糾小白庶兄公羊謂小白稱入為簒詞榖梁謂小白不讓子糾太史公序小白次子糾皆以子糾為兄小白為弟且謂皆僖公子韓宣子亦謂齊桓衞姬之子有寵於僖而程子謂襄公子也據左傳公子小白公子糾䝉襄公立而言今考小白子糾其爲僖公或襄公之子則不可考然以經考之忽繫鄭而突不繫鄭羈繫曹而赤不繫曹則嫡庶之辨也㨗菑不繫邾而書弗克納則長幼之辨也今小白繫齊則鄭忽曹羈之例也糾不稱子而稱納則㨗菑之例也是則小白當立而糾不當立明矣以經别傳之真偽則公榖杜氏不可信也況夫子盛稱管仲之功而不責其忘君事讎别其長幼是非豈不灼然可見哉魯莊忘讎而納其公子奉少奪長興師以助不正卒至於敗書公伐齊書納而罪惡著矣又曰有當入而言入者難詞也有不當入而言入者逆詞也許叔之入小白之入當入者也鄭突之入衞朔之入不當入者也齊陽生入于齊與此書法雖同然下書陳乞弑荼則知陽生之入所以簒荼矣讀經當合上下文觀之】 【案左氏經文公伐齊納子糾繫子於糾而不繫於小白是以子糾為兄也公榖經文雖稱糾不繫子而公羊謂糾宜君榖梁謂糾可立亦以子糾為兄也三傳注疏竝無異説其見於他書者荀卿謂桓公殺兄史記序糾於小白之上蓋皆以子糾為兄也獨薄昭與淮南王書謂齊桓殺弟韋昭注曰子糾兄也言弟者諱也趙氏汸曰時漢文於淮南為兄故避兄而言弟是則薄昭所云乃一時遷就之語而非不易之論也程子及胡傳據公榖經文稱糾不繫子遂直以糾為弟而諸家多因之夫公榖之傳所以釋經也取其經而背其傳不㡬進退兩無據乎朱子論語或問引用程子説而其荅潘友恭書又引荀卿殺兄之語而以薄昭所云為未必然蓋兩存之而未嘗有所偏主也今故從朱子而兩存之再考叔向謂齊桓為衛姬之子有寵於僖史記謂襄公次弟糾次弟小白又謂小白母衞女也其説與叔向同杜氏預謂小白僖公庶子子糾小白庶兄是俱以糾與小白為僖公子也獨榖梁謂無知弑襄公公子糾公子小白出亡啖氏助趙氏匡主榖梁之說謂襄被弑二公子乃出奔以二公子為襄公之子程子及胡傳皆主之二説未詳孰是亦竝存焉】 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 集說【杜氏預曰九月乃葬亂故 張氏洽曰無知已誅可以葬矣 陳氏際泰曰卒王姬不得不卒也葬齊襄公不得不葬也】 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乾音干 乾時杜注齊地時水在樂安縣界支流旱則竭涸故曰乾時今樂安故城在山東青州府博興縣北時水在縣南】左傳【師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公喪戎路傳乘而歸秦子梁子以公旗辟於下道是以皆止】胡傳【案左氏戰于乾時公喪戎路傳乘而歸則敗績者公也能與讎戰雖敗亦榮何以不言公貶之也公本忘親釋怨欲納讎人之子謀定其國家不為復讎與之戰也是故沒公以見貶若以復讎舉事則此戰為義戰當書公冠於敗績之上與沙隨之不得見平丘之不與盟為比以示榮矣惟不以復讎戰也是故諱公以重貶其忘親釋怨之罪其義深切著明矣】 集說【趙氏匡曰内敗不書此書者納讎喪師以惡内也 劉氏敞曰此言敗何公佚獲也戰而大敗蓋僅然後免爾師敗恥也佚獲辱也恥可言辱不可言也公羊曰内不言敗此言敗者伐敗也非也若魯實以復讎而戰者春秋不宜不言公若以復讎者在下故不言公春秋豈奪人臣子意哉臣有善言君行之則君善也奈何以復讎者在下則不以其美歸公哉 程子曰及其師非卿也公戰諱敗凡言敗績大敗也小小勝負不書 趙氏鵬飛曰春秋内戰未有書敗績者皆為之諱也今乾時之戰内忘父讎而外為齊納不當立之君莊公之過非徒日月之食也終身之罪也尚何足為諱哉或者以我伐齊為有復讎之名故聖人與之不諱其敗噫莊所納者讎之子而名為復讎有是理乎 汪氏克寛曰書齊師書我師則非師少矣上文書公及齊大夫盟公伐齊則此戰乃公及之戰不待考傳而知之也然不書公而以微者之辭及戰者所以著公志在於納糾而不在於敵讎也經書内戰者三書敗外師者八言敗者勝彼言戰者為彼所勝也内諱敗言戰乃敗矣故奚升陘皆不言敗績升陘諱公不書為公諱敗也獨此書敗績湛氏若水曰魯與齊之讎不共戴天也莊公忘復讎之義為納糾之舉而與之戰其道已顛寘矣焉得】 【而不敗 季氏本曰莊公輔邪奪正志在必爭乾時之戰書及在魯以見齊人本不欲戰而魯决求一逞也 王氏錫爵曰齊讎國也而為之納君即致敗衂其誰憐之】 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 左傳【鮑叔帥師來言曰子糾親也請君討之管召讎也請受而甘心焉乃殺子糾於生竇召忽死之管仲請囚鮑叔受之及堂阜而税之歸而以告曰管夷吾治於髙傒使相可也公從之】 【生竇杜注魯地史記作笙瀆賈逵曰句瀆也今山東兗州府曹州北有句陽古城即句瀆故地 堂阜杜注齊地東莞蒙隂縣西北有夷吾亭鮑叔解夷吾縛於此因以為名今堂阜在山東青州府蒙隂縣西北】 公羊【其取之何内辭也脅我使我殺之也】 榖梁【外不言取言取病内也取易辭也猶曰取其子糾而殺之云爾十室之邑可以逃難百室之邑可以隱死以千乘之魯而不能存子糾以公為病矣】 胡傳【取者不義之詞前書納糾不稱子者明不當立也此書殺糾復稱子者明不當殺也或奪或予於義各安春秋精意也仁人之於兄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親愛之而已糾雖爭立越在他國置而勿問可也必請於魯殺之然後快於心其不仁亦甚矣後世以傳讓為名而取國者必殺其主以為一人心防後患意與此同流毒豈不逺哉故孟子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也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集說【賈氏逵曰稱子者愍之 劉氏敞曰此魯人殺也則其曰齊人取之何甚齊侯也内私人之國而奪焉外敗人之師而脅焉是取其子糾戮之而已矣 蘇氏轍曰子糾之死魯殺之也其曰齊人取子糾殺之何也不予齊人之使魯殺其親也故使齊其尸之且曰有國而不能庇一人亦所以病魯也公羊曰稱子糾宜為君也或因公羊而益之曰此殺未踰年之君也夫子糾小白爭國未知孰宜為君也未知孰宜為君納而未得入而以為未踰年之君也可乎髙氏閌曰桓公殺子糾書齊人者并其國人罪之也書曰取殺之重之也 張氏洽曰糾者齊桓公之兄弟也以其不當爭而爭立則為罪以其骨肉之至親則不可殺為齊桓者當列其罪以告諸人且明示親親之義而全其生則恩義兩得矣夫殺兄弟當目君而稱齊人者廢立之際殺生予奪寄於當國大臣之手毫釐之差霄壤之謬今齊大夫始以糾為先君之子而盟欲立之始謀不審已為罪矣及桓公得國又不體其君天倫之恩從議親之辟以赦其罪而必殺之廢興生死輕率甚矣故加子於糾又書齊人書取書殺以責其舉國君臣忘親失義之罪也 家氏翁曰此桓公殺之而書齊人殺子糾以路人絶之絶之於天倫所以大誅斥之也魯不能納糾又使受而甘心焉魯亦有罪矣 吳氏澂曰齊立小白魯亦立糾以與小白爭國小白立而魯師還則糾乃一亡公子寄寓於魯者爾何罪而齊欲殺之乎今齊有君而魯又立糾是齊有二君矣勢固不兩立也魯兵戰敗力不敵齊故齊聲子糾爭國之罪偪魯殺之魯不能芘遂殺之於生竇殺之者雖魯從齊令也是猶齊人取之於魯魯以畀齊而殺之焉爾所以著子糾之死皆魯之罪也 李氏廉曰子糾書法與子般子野同故公穀皆以為貴而當立殊不知前不書子責子糾以天倫之義此復書子責桓公以天倫之恩也汪氏克寛曰王者之道自修身正家以及於為國桓公殺子糾晉文殺懷公以取國夫子糾懷公論長幼之序雖不當立而桓文之殺亦非也以是得國而覇諸侯其本固已不正矣此仲尼之門五尺童子所以羞稱五覇也殺懷公之事不見於經非善之也舊史不存耳 邵氏寶曰魯方伐齊納糾今取而殺之何其易也意出於齊而歸討於魯將誰欺乎又曰糾雖不當立然無可殺故納也不子殺也子之子之而可殺孰不可哉此齊人之罪也於魯何如取之者齊聼之者魯 季氏本曰殺糾不言地殺之於魯也子糾之難召忽死之而春秋不書者蓋糾弟也桓公兄也召忽輔糾所事已不正矣孔子比之匹夫匹婦自經於溝瀆而不知也可以為萬世之公案矣 黄氏正憲曰魯莊納糾有四罪忘讎德怨一輔邪姦正二事定復戰三既納復殺四 張氏溥曰鄭莊公之克段也使餬其口於四方而已春秋猶惡其志存於殺小白既為君矣糾避焉可也必取而殺之是糾罪薄於太叔而小白忍於鄭莊也蔇之盟魯許納糾敗於乾時即聽殺糾其初盟也不知擇義其既敗也不知守信魯自是為齊役矣浚洙以備何益乎】 冬浚洙【洙音殊】 公羊【洙者何水也浚之者何深之也曷為深之畏齊也曷為畏齊也辭殺子糾也】 榖梁【浚洙者深洙也著力不足也】 胡傳【固國以保民為本輕用民力妄興大作邦本一摇雖有長江巨川限帶封域洞庭彭蠡河漢之險猶不足憑而况洙乎書浚洙見勞民於守國之末務而不知本爲後戒也】 集說【孫氏覺曰春秋之義凡興作書之皆罪 張氏洽曰洙水在魯北齊伐魯之道也魯雖殺子糾猶有畏齊之心故浚而深之以備齊師之至書此以見其不能明政刑結人心使大國畏之而重勞民力務以深險自守不知困民於無益古人徹彼桑土綢繆牖户之意不如是之陋也 汪氏克寛曰城郭溝池有國者之所不可廢然有當守而不可不守者有不必徒恃於守者春秋書滅下陽書城虎牢責虢鄭之不能守也書浚洙書内築城邑者一十有四所以責魯之徒恃於守而重困民力也 湛氏若水曰非所當作而作雖時非也】 【丁莊王十酉三年】十年【齊桓二年晉緡二十一年衞惠十六年蔡哀十一年鄭厲十七年子儀十年曹莊十八年陳宣九年杞靖二十年宋閔八年秦武十四年楚文六年】 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勺上酌反 長勺杜注魯地路氏曰成王以商民六族錫魯公有長勺氏尾勺氏此商民所居也】 左傳【十年春齊師伐我公將戰曹劌請見其鄉人曰肉食者謀之又何間焉劌曰肉食者鄙未能逺謀乃入見問何以戰公曰衣食所安弗敢專也必以分人對曰小惠未徧民弗從也公曰犧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對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對曰忠之屬也可以一戰戰則請從公與之乘戰于長勺公將鼓之劌曰未可齊人三鼓劌曰可矣齊師敗績公將馳之劌曰未可下視其轍登軾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齊師既克公問其故對曰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國難測也懼有伏焉吾視其轍亂望其旗靡故逐之】 胡傳【齊師伐魯經不書伐意責魯也詐戰曰敗敗之者為主或曰長勺魯地而齊師至此所謂敵加於己不得已而後應者也疑若無罪焉何以見責乎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陣善陣者不戰故行使則有文告之詞而疆場則有守禦之備至於善陣德已衰矣而況兵刃相接又以詐謀取勝乎故書魯為主以責之皆已亂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 集說【杜氏預曰齊人雖成列魯以權譎稽之列成而不得用故以未陳為文 孔氏穎逹曰例稱敵未陳曰敗某師皆陳曰戰此傳稱齊人成陳擊鼓不應稱敗齊師故解之孫子兵書曰誓稽之使失其先後謂稽留彼敵不時與戰使先後失其次第魯以曹劌之語權謀譎詐以稽留之列成而不得用與未陳相似故以未陳為文 啖氏助曰凡魯勝則曰敗某師 孫氏復曰報乾時之戰也斥言公者惡其伐齊納糾喪師乾時不自悔過復敗齊師於此也 張氏洽曰書敗而不書戰惡詐戰也用民力以戰爭古有司馬車戰之法定日刻期兩陳相向以决勝負雖敗而奔亦無多殺之禍若詐戰而出其不意或舉衆而覆之則不仁之甚者也莊公政刑不修制軍無法齊師之來以詐謀而僥倖一勝春秋深譏之 程氏端學曰不書伐而書敗某師書法與隱十年公敗宋師于菅同 汪氏克寛曰或謂莊公與讎國為敵聖人幸其勝而志之也嗟夫使莊公於即位之初悉索敝賦以問罪於齊而有再戰再勝之功則為善者也乃挾不能納糾之憤而逞其狙詐何有於敵讎茍以為敵讎則侵宋再敗宋師非敵讎也 邵氏寶曰敗之云者以詐戰之法施之或謂齊已陳而鼓之何詐之有不知劌之稽師所以為詐也自後世兵家言之可謂勝算矣三代之用師必不若是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何獨於兵而不然此聖人所以待斯世之意也 金氏賢曰觀長勺之勝則魯與齊戰我豈盡出其下哉使莊公移乾時之戰於魯桓遇弑之時移長勺之戰於齊襄未死之日則勝亦榮也敗亦榮也莊公之師不用之以復父讎而用之以納子糾也可勝歎哉】 【案外兵加魯以主客為予奪意責外則書來戰意責内則勝書敗某師敗書及某師戰此定法也魯莊於齊既忘仇讎而修甥舅之禮一旦乘齊之喪納讎子而伐之及齊師來伐又憤然而與戰故經以魯為主而不書齊伐胡傳以為意責魯不可易矣或謂閔魯積弱又謂齊為讎國故幸其勝而喜之然則乘丘及鄑公先侵宋既無强弱之嫌宋非讎國復何所喜乃亦不言宋伐止書敗宋師也邪故諸為異論者悉擯不取】 二月公侵宋【此書侵之始】 公羊【曷為或言侵或言伐觕者曰侵精者曰伐戰不言伐圍不言戰入不言圍滅不言入書其重者 也】 集說【孫氏復曰公既敗齊師于長勺又退而侵宋結怨二國 劉氏敞曰曷為或言侵或言伐無鐘鼓曰侵有鐘鼓曰伐侵淺事也伐精事也 杜氏諤曰周官九伐之法負固不服則侵之此蓋天子命諸侯使侵之非列國可得而專春秋之世侵伐戰圍者甚衆必詳録之以示譏也 張氏洽曰莊公以僥倖得志於齊遂舉無名之師以掠宋境此所以致郎之師也 黄氏仲炎曰稱罪而討其國曰伐不稱罪而掠其境曰侵即書所謂侵于之疆是也春秋書侵伐雖有異詞而均之為挾私逞忿無王命而專兵焉爾陳氏深曰凡書侵伐不書勝敗掠而還也 汪氏克寛曰趙氏纂例駁三傳侵伐之説而謂聲罪致討】 【曰伐無名行師曰侵然齊桓侵蔡劉文公侵楚豈可謂無名行師乎文定改之曰潛師掠境曰侵其義當矣】 三月宋人遷宿【此遷國之始】 榖梁【遷亡辭也其不地宿不復見也遷者猶未失其國家以往者也】 胡傳【其曰遷宿者宿非欲遷為宋人之所遷也懷土常物之大情遷國重事也雖違害就利去危即安猶或恐沈於衆不肯率從而況廹於横逆非其所欲棄久宅之田里刈新徙之蓬藋道途之勤營築之勞起怨諮傷和氣豈不惻然有隱乎肆行莫之顧也其不仁亦甚矣凡書遷不再貶而惡已見矣】集說【范氏甯曰為人所遷則無復國家故曰亡辭閔二年齊人遷陽亦是也國亡不復見經不言滅者言滅則殺其君滅其宗廟社稷就而有之不遷其民謂自遷者僖元年邢遷于夷儀成十五年許遷于葉之類是也彼二傳曰遷者猶得其國家以往者也此傳云遷者猶未失其國家以往互文也 陸氏淳曰啖子曰凡言遷者有二義如宋人遷宿齊人遷陽是移其國於國中而為附庸也如邢遷于夷儀衛遷于帝丘之類或自請遷或見彊遷皆猶為列國故不言某人遷之言所遷之地但言移國都而已非為附庸也趙子曰凡非所遷而遷之其惡著矣 孫氏復曰宿微國天子封之宋人遷之其惡可知 劉氏敞曰遷者何遷之者何遷者其欲也遷之者非其欲也遷者其國家復見者也遷之者其國家不復見者也宿者何國也 蘇氏轍曰凡諸侯遷國自遷曰某遷於某人遷而有之曰某人遷某猶以為附庸也故不言滅 王氏葆曰驅而屬之為附庸自是宿不復見則亦亡矣宋閔所為如此閲三載而見弑於賊臣豈不曰天道好還哉 許氏翰曰遷之使未失其國家以往其義猶有所難則是王澤之未竭也僖文以後有滅國無遷國矣 髙氏閌曰宿介於宋魯之間屬於宋而親魯宋人以為貳於魯而遷之 胡氏寧曰有不利焉意欲自遷則何惡矣或介乎大國為人之所遷者春秋閔之 李氏廉曰左氏榖梁同公羊因而臣之之説亦是而不通之詞迂僻無義故不取汪氏克寛曰書遷國邑者三自遷者七宋遷宿齊遷紀郱鄑郚遷陽皆强遷之而取其地者也邢遷夷儀衞遷帝丘許遷葉夷白羽容城蔡遷州來皆以自遷為文者也然唯邢衞乃廹而自遷蔡許為人所遷然遷而不滅則曰某國遷於某遷而遂滅則曰某人遷某國也邢遷如歸齊桓得興滅繼絶之義春秋二百餘年之最善者後莫有繼之者矣】 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乘丘【乘繩證反乘丘杜注魯地西漢泰山郡有乘丘縣顔師古曰即春秋乘丘也括地志乘丘在瑕丘縣西北三十五里今山東兗州府滋陽縣西有古瑕丘城】 左傳【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師不整可敗也宋敗齊必還請擊之公弗許自雩門竊出蒙皋比而先犯之公從之大敗宋師于乘丘齊師乃還】 榖梁【次止也畏我也】 胡傳【齊宋輕舉大衆深入他境肆其報復之心誠有罪也魯人若能不用詐謀奉其辭令二國去矣偷得一時之㨗而積四鄰之忿此小人之道故次者不以其事勝者不以其理交譏之】 集説【趙氏匡曰公羊云齊與伐而不與戰故言伐也案經文實未伐而敗故不言伐爾又曰我能敗之故言次若然則但書敗義不明乎何假言次 劉氏敞曰齊宋輕用其衆揚兵整旅以徑人之國而不名所伐欲闚利乘便快其攻取之意故使魯人恫疑憂恐出竒計詐謀以自救覆滅其軍百姓父子無辜䧟沒此人君貪利輕用其衆之罪也 杜氏諤曰公不能復讎而反納子糾以啟齊之宼又侵宋以衆其敵致二國同次于郎公雖敗宋不足為羙 許氏翰曰齊桓始入未撫其民而輕用之是以再不得志於魯晉文之入五年而後用其民蓋監此也 陳氏傅良曰其言次何以桓公之圖伯而未集也外師未有書次者桓公所甚汲汲者魯也茍不得魯不可以合諸侯宿師于郎將以詘魯耳而北杏之㑹不至鄄㑹不至則猶未得志於魯也於是書次用見桓之未得志於諸侯也是故書齊師宋師次于郎以志齊伯之難書楚子蔡侯次于厥貉以志楚伯之難於此焉可以知人心矣不茍於從齊是人心猶有周也不茍於從楚是人心猶有晉也有王者作天下歸往之矣李氏廉曰齊之忿魯始於子糾之納宋之忿魯始於公之侵而其實則齊桓挾宋以圖伯也故胡氏發明於次敗之旨而陳氏深察於齊宋之心二説兼用乃備 汪氏克寛曰齊宋書師著兵力之强也書次見其師出之無名也魯書公書敗見其以千乘之君而勝人不以其道也記稱戰于乘丘馬驚敗績公隊佐車授綏則雖能勝宋魯亦殆矣此春秋所以目公而譏之也與】 秋九月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莘所巾反舞榖作武 莘杜注蔡地在今河南汝寧府汝陽縣境】 左傳【蔡哀侯娶於陳息侯亦娶焉息媯將歸過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見之弗賓息侯聞之怒使謂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於蔡而伐之楚子從之秋九月楚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 公羊【蔡侯獻舞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獲也】 榖梁【其言敗何也釋蔡侯之獲也以歸猶愈乎執也】 胡傳【蔡侯何以名絶之也凡書敗書滅書入而以其君歸皆名者為其服為臣虜故絶之也若蔡獻舞潞嬰兒沈嘉許斯頓牂胡豹曹陽邾益之類是矣楚人滅夔以夔子歸獨不名者夔子以無罪見討雖國滅身為臣虜其義直其辭初不服也是以獨假之爵而不名也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失地則生而名之比於賤者欲使有國之君戰戰兢兢長守富貴無危溢之行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荆楚一木二名故以為國號亦得二名終莊公之世經皆書荆僖之元年乃書楚人伐鄭以後常稱楚也又曰榖梁傳曰以歸猶愈乎執也杜於隱七年注云但言以歸非執也則以歸者直將與共歸不被囚執其恥輕於執也 孫氏復曰荆自方叔薄伐之後入春秋肆禍復甚聖王不作故也 髙氏閌曰王室衰微不能自救齊桓始入威令不行是以荆人强暴敢於肆毒也 朱子語類曰荆楚初書國進稱人從卑稱也後漸大故稱爵 吳氏曰蔡侯為荆所獲而以之歸留於楚九年至莊十九年卒 李氏廉曰楚文王立於莊之四年方是時承武王之烈内有鄧曼為之母外有令尹鬭祁莫敖屈重等為之臣為㑹漢汭而隨人不能乘其喪鄧不血食而三甥無以謀其暴於是楚勢不可遏矣莊之十年齊桓方謀魯以圖伯於東而荆亦執蔡以爭强於南故執君滅國之禍皆始於此年又曰楚書荆始此年書荆人始莊二十三年書楚人始僖元年書楚大夫姓名始僖四年書楚子始僖二十一年 汪氏克寛曰史記周文王封祝融之苖裔熊繹於楚蠻封以子男之田夷王時王室微熊渠甚得江漢間民和熊渠立為王厲王暴虐熊渠畏其伐去王號十一世至熊通伐隨令請王室尊為王王不聼乃自立為武王子文王始强陵江漢間小國敗蔡即此時也公榖皆謂書荆以州舉杜預謂荆其夲號後改為楚今考檀弓謂夫子將之荆晉語叔向謂荆敗我則荆或是楚故號然商頌稱荆楚則荆改號楚已久或者如郳改號小邾而仍稱郳申稱滕薛郳蓋春秋略之故舉其故號耳嘗考近楚之國自申息諸國既亡惟陳蔡為密邇故二國屢受侵伐且見滅而僅存蔡之君自獻舞已降死於楚者三焉春秋之書楚患始之以荆敗蔡而終之以楚公子申伐陳聖人蓋傷之也】 冬十月齊師滅譚譚子奔莒【此滅國之始 譚杜注譚國在濟南平陵縣西南今山東濟南府歴城縣東南七十里有譚城】 左傳【齊侯之出也過譚譚不禮焉及其入也諸侯皆賀譚又不至冬齊師滅譚譚無禮也譚子奔莒同盟故也】 公羊【何以不言出國已滅矣無所出也】 胡傳【滅而書奔責不死位也不書出國亡無所出也國滅身奔而不能守其富貴何以書爵乎已無取滅之罪為横逆所加而力不能勝至於出奔則亦不幸焉爾矣其義蓋未絶也案左氏齊侯之出也過譚譚不禮焉及其入也諸侯皆賀譚又不至責其失事大之禮可矣坐此見滅可乎齊師滅譚譚子奔莒楚人滅子奔黄秋滅温温子奔衞三國所以皆存其爵不比於失地之君而名之也然則吳滅徐徐子章羽奔楚何以獨名案左氏吳伐徐徐子斷其髪攜其夫人以逆吳子既已屈服而後奔豈有興復之志乎獨書名所以絶之也春秋之義雖在於抑强扶弱又責弱者不自强於為善也故其書法如此】集說【范氏甯曰譚子國滅不名蓋無罪也凡書奔責不死社稷 孫氏覺曰春秋之法滅有三例國滅而其君死之者書滅莊公十三年齊人滅遂是也國滅而其君出奔者書奔齊師滅譚譚子奔莒是也滅其國以其君歸者書歸僖二十六年楚人滅夔以夔子歸是也春秋之義就其可責者責之不責其所不能也强大之國以兵加弱小之諸侯滅人之國而殺人之君其罪不容誅也國為之滅而身為之死者非無罪聖人方深誅滅者之罪不得不少緩死者之責故滅而其君死之者但書曰滅不更出死者之名以深罪滅其國而殺其君也土地不能守宗社不能全愛其死而奔亡於外者則書滅書奔罪其不能死社稷也國為之滅而民人為之有也宗祀又有不能全焉是有不同天之讎而乃茍完其一身隨之歸而為之臣蓋其罪不可勝誅矣故書滅書歸又書名也滅人之國者其例則三而其罪則一為人所滅者其罪之輕重有三科焉此春秋所以辯罪惡之深淺而示誅責之輕重也 胡氏寧曰管仲相桓公覇諸侯只是詭遇如譚有恨便滅之鄣可取便降之若學聖人則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為也 薛氏季宣曰五伯桓公為盛威陵諸侯以圖伯功首滅天子之建侯以肆威耳儒者之不道也宜哉 陳氏傅良曰書滅始於此紀侯大去宋人遷宿未可以言滅必若齊桓而後可以言滅矣然則滅國自齊桓乎前此矣曷為以首滅罪齊微桓公則滅國之禍不接迹於天下春秋滅國三十六五伯為之也 張氏洽曰齊桓方有志為政於天下非特不能興滅繼絶而以私憾覆滅小國其罪大矣 李氏廉曰啖子曰凡滅國直書滅者罪來滅者甚於見滅者言力屈而死也如蕭邢之類則遂黄頓江六庸舒蓼甲氏留吁舒庸萊舒鳩賴蔡州來巢不書君奔當入此例凡書滅又書其君奔者則兩罪之且責其不死社稷也如譚温徐之類是也凡書滅又書以歸又書名者既責其不死又無興復之志如潞嬰兒沈嘉許斯頓牂胡豹之類也其書滅鄫非滅而書滅下陽不當書滅而書滅則又變例也以偪陽子歸不書陸渾子奔楚不書免其罪也胡髠沈盈一戰而身國俱亡也楚滅陳不書所奔陳無君也夔子不名無罪也徐子書名己屈節也已上胡氏皆用啖子之説故詳録之左氏曰用大師曰滅公羊曰滅者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也皆可通外傳曰軍譚遂而不有也言以地分諸侯蓋誇大桓公之詞耳 汪氏克寛曰齊桓圖伯之初滅譚滅遂降鄣遷陽專以威力陵暴小國以恐懼天下之諸侯其後雖能存三亡國而功不足以掩過矣春秋書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齊師滅譚譚子奔莒則齊桓亦熊貲之為耳不待貶絶而惡自見矣】 【戊莊王十戌四年】十有一年【齊桓三年晉緡二十二年衛惠十七年蔡哀十二年鄭厲十八年子儀十一年曹莊十九年陳宣十年靖二十一年宋閔九年秦武十五年楚文七年】 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鄑子斯反 鄑杜注魯地當在今兗州府境與元年在都昌縣西者乃二地】 左傳【十一年夏宋為乘丘之役故侵我公禦之宋師未陳而薄之敗諸鄑凡師敵未陳曰敗某師皆陳曰戰大崩曰敗績得儁曰克覆而敗之曰取某師京師敗曰王師敗績于某】 集說【孫氏復曰此言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者甚之也公二年之中三敗齊宋之師可謂甚矣王氏葆曰宋既敗而不知懲魯既勝而不知止其黷武甚矣 張氏洽曰宋師再至再敗兵禍旋及其君魯雖再勝其國亦困於兵矣 趙氏與權曰宋報復之師也屢役不勝可以已矣莊公以兵始禍屢勝鄰國能無悔乎 汪氏克寛曰傳言侵我經不書侵與長勺義同】 秋宋大水 左傳【秋宋大水公使弔焉曰天作淫雨害於粢盛若之何不弔對曰孤實不敬天降之災又以為君憂拜命之辱臧文仲曰宋其興乎禹湯罪已其興也悖焉桀紂罪人其亡也忽焉且列國有凶稱孤禮也言懼而名禮其庶乎既而聞之曰公子御説之辭也臧孫逹曰是宜為君有恤民之心】 公羊【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髙下有水災曰大水】 胡傳【凡外災告則書所謂災者害及民物如水火兵戎之寇是也諸侯於四隣有恤病救急之義則告為得禮而不可以不弔故四國同災許人不弔君子以是知許之先亡也凡志災見春秋有謹天戒恤民隱之心王者之事也】 集說【杜氏預曰公使弔之故書 孫氏復曰水不潤下也春秋之世災異多矣不可悉書故外災或舉其一或舉其二以見天下之異也此年秋宋大水二十年秋齊大災僖十六年隕石于宋五六鷁退飛過宋都昭十八年宋衞陳鄭災之類是也 劉氏敞曰此宋大水也何以書弔焉爾主人告災不告異諸侯弔災不弔異告異則書之弔災則書之又曰公羊云外災不書此書者及我也案春秋内其國而外諸夏若水災及魯自可記魯災而已無為詳宋而略我也榖梁曰外災不書此何以書王者之後也非也杞亦王者之後未嘗記其災何與又曰異者天所以譴人君使修德也故異至則内自省而已耳非所待於外也不當告告為失禮失禮則書災者害之及民物者也諸侯於四鄰固有恤病救急之義是所待於外也不可不弔弔為得禮得禮則書 吕氏祖謙曰諸國告則書其顯然為衆所知者亦不待告也春秋之世災異多矣聖人不能盡書取其一二甚者以為後世戒 張氏洽曰比嵗交兵怨不廢禮蓋古意之猶存而未冺者也閔公不能踐敬之一言而以靳宋萬自禍乃董氏所謂出災害以譴告之而不知變者春秋之存災異可不察哉 張氏溥曰兵敗於外水災於内宋烏得而不亂】 冬王姬歸于齊 左傳【冬齊侯來逆共姬】 胡傳【案周制王姬嫁於諸侯車服不繫其夫下王后一等禮亦隆矣春秋之義尊君抑臣其書王姬下嫁曷為與列國之女同辭而不異乎曰陽倡而隂和夫先而婦從天理也述天理訓後世則雖以王姬之貴其當執婦道與公侯大夫士庶人之女何以異哉故舜為匹夫妻帝二女而其書曰嬪于虞西周王姬嫁於齊侯亦執婦道成肅雍之德其詩曰曷不肅雍王姬之車自秦而後尤欲尊君抑臣為治而不得其道至謂列侯尚公主使男事女夫屈於婦逆隂陽之位又豈所以為治也春秋書王姬侯女同詞而不異垂訓之義大矣】 集說【陸氏淳曰公榖皆云志其過我也案書其歸為魯主婚爾榖梁他處卽云為之中者歸之與此自相反矣 孫氏復曰羣公受命主王姬者多矣唯元年與此書者惡公忘父之讎再與齊接婚姻也劉氏敞曰何以書我主之也我主之則曷為不言我主之常事不書必非常然後書又曰杜氏曰不書齊侯逆不見公非也魯為王主婚若齊侯來逆女而公輒不見何謂主婚矣乃常事自不書者也 王氏葆曰主襄公之婚其罪大故書之詳主桓公之婚其罪小故書之略 張氏洽曰王姬即齊侯之夫人王姬是也魯於齊為讎然已易世故齊侯之來逆不書止書王姬之歸而已王女下嫁無異於諸侯之女適人者蓋夫婦之道乃三綱之所繫不可不早正故因其始嫁而一之於諸侯女歸之辭焉若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常禮不可紊也 趙氏鵬飛曰魯主之也魯周之懿親也為王主婚固多矣惟莊公之世兩書王姬歸于齊所以見莊之無父也不然同姓主婚常事爾何以書之不書齊逆亦常事也】 【案王姬歸齊春秋兩書之皆以魯主婚也左氏稱齊侯來逆共姬則魯之主婚明矣公榖以此年為過我恐無可據當從陸氏淳劉氏敞所駁為是】 【己莊王十亥五年】十有二年【齊桓四年晉緡二十三年衞惠十八年蔡哀十三年鄭厲十九年子儀十二年曹莊二十年陳宣十一年靖二十二年宋閔十年秦武十六年楚文八年】 春王三月紀叔姬歸于酅 榖梁【國而曰歸此邑也其曰歸何也吾女也失國喜得其所故言歸焉爾】 胡傳【莊公四年紀侯去國叔姬至此始歸于酅者紀侯方卒故叔姬至此然後歸爾歸者順詞以宗廟在酅歸奉其祀也魯為宗國婦人有來歸之義紀既亡矣不歸於魯所謂全節守義不以亡故而虧婦道者也魯人髙其節義恩禮有加焉是故其歸于酅其卒其葬史冊悉書夫子修經存而弗削使與衛之共姜同垂不朽為後世勸若夏侯令女曹爽之弟婦也寡居守志父母欲奪而嫁之誓而弗許而曰曹氏全盛之時尚欲保終況今衰亡何忍棄之聞者為之感動其間叔姬之風而興起者乎】 集説【何氏休曰書歸酅者痛其國滅無所歸也酅不繫齊者時齊聼後五廟故國之 范氏甯曰酅紀邑也紀季所用入于齊者紀國既滅故歸酅江熙曰叔姬守節積有年矣紀季雖以酅入于齊不敢懷貳然襄公豺狼未可闇信桓公既立德行方宣於天下是以叔姬歸於酅魯喜其女得申其志 杜氏預曰紀侯去國而死叔姬歸魯紀季自定於齊而後歸之全守節義以終婦道故繫之紀而以初嫁為文賢之也 陸氏淳曰啖氏云稱紀言紀之婦也書歸善叔姬之全婦道也蓋紀侯大去其國之後死於他國而叔姬還魯至是乃歸于酅羙其能全婦道故特書之 劉氏敞曰紀君奔國滅紀侯之沒尚不書叔姬何以得書春秋欲因叔姬之行以明紀季之義言季之以酅入齊非利之也凡欲存國耳此其效也 蘇氏轍曰叔姬始以媵歸紀紀侯去國無歸而叔姬歸魯及紀季自定於齊而後歸酅善其得禮故書稱紀叔姬明非嫁也 陳氏傅良曰紀亡矣曷為謂之紀叔姬存紀也國滅而復見者善辭也是故紀亡書紀叔姬陳亡書陳災 張氏洽曰叔姬伯姬之娣隱七年歸于紀者伯姬既死叔姬實攝内事而能不以國之存亡貳其事君子之心不以身之榮悴變其奉宗廟之志故必歸于酅以終其身易曰眇能視利幽人之貞於叔姬見之矣可不録其本末以示婦道之正乎 家氏翁曰夫死無子而終於父母家者非正也終於夫家正也 陳氏深曰公羊傳其國亡矣徒歸於叔爾師氏探公羊說以為未詳而謂紀侯既卒叔姬歸於父母之國可也嫂叔不通問況可歸於叔乎以歸為婦人初嫁之辭今叔姬于酅亦言之蓋譏之也東海亦謂失婦人以禮自防之義其説固通然春秋於叔姬當隱七年歸紀雖媵亦特書之以其賢也至此已三十四年紀國已亡歸酅奉祀以終其身非其婦節可重聖筆何故書卒又書葬以為婦道之勸以是觀之三子之説殆不然也 汪氏克寛曰叔姬雖伯姬之娣然諸侯夫人既卒則次妃攝治内事故叔姬雖媵妾當奉紀之祭祀又曰或謂叔姬歸於叔非其所歸亂也夫叔姬歸于酅酅乃紀五廟之所在叔姬之歸以奉祭祀而非歸於紀季也春秋書内女惟紀叔姬宋伯姬録本末甚詳非賢而得若是乎季氏本曰叔姬從紀侯去國至此紀侯卒而始歸酅宗廟在焉義當歸也 卓氏爾康曰叔姬歸酅一】 【事足風千古故先書叔姬之歸以本之惟書叔姬故於伯姬之歸卒亦詳不然魯女之嫁於諸侯多矣何獨伯姬乎 張氏溥曰莊三年紀季以酅入齊左氏云紀判矣讀者疑焉紀未亡而酅先入恐季之不能守也及紀侯去國而薨叔姬歸酅矣然後益知紀季之賢也惟紀季能存宗廟惟叔姬能歸宗廟其兄失國而其弟存之夫人卒而娣攝之春秋録焉】 【案紀侯失國而薨叔姬歸魯至是始歸于酅杜氏預劉氏敞蘇氏轍皆同江氏熙亦曰叔姬來歸不書非歸寧亦非大歸也然叔姬之志在於歸酅以奉祀不終居魯故胡傳有不歸於魯之説】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萬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捷公作接】左傳【十二年秋宋萬弑閔公於蒙澤遇仇牧於門批而殺之遇大宰督於東宫之西又殺之立子游羣公子奔蕭公子御説奔亳南宫牛猛獲帥師圍亳】 【蒙澤杜注宋地梁國有蒙縣今河南歸徳府商丘縣北有蒙澤縣南二十五里有蒙縣古城 蕭杜注宋邑沛國蕭縣今縣屬江南徐州縣北十里有蕭城 亳杜注宋邑蒙縣西北有亳城今歸德府商丘縣北有大蒙城皇甫謐所謂蒙為北亳是也】 公羊【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孔父荀息皆累也舍孔父荀息無累者乎曰有有則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仇牧仇牧可謂不畏彊禦矣其不畏彊禦奈何萬嘗與莊公戰獲乎莊公莊公歸散舍諸宫中數月然後歸之歸反為大夫於宋與閔公博婦人皆在側萬曰甚矣魯侯之淑魯侯之羙也天下諸侯宜為君者唯魯侯爾閔公矜此婦人妬其言顧曰此虜也爾虜焉故魯侯之羙惡乎至萬怒搏閔公絶其脰仇牧聞君弑趨而至遇之於門手劍而叱之萬臂摋仇牧碎其首齒著乎門闔仇牧可謂不畏彊禦矣】 榖梁【及其大夫仇牧以尊及卑也仇牧閑也】 胡傳【君弑而大夫死於其難春秋書之者其所取也大夫死於弑君之難而有不書者故知孔父牧息皆所取也夫仇牧可謂不畏彊禦矣然徒殺其身不能執賊無益於事也亦足取乎食焉不避其難義也徒殺其身不能執賊亦足為求利焉而逃其難者之訓矣何名為無益哉夫審事物之重輕者權也權重輕而處之得其宜者義也大宰督亦死於閔公之難削而不書者身有罪也惠伯死於子惡之難亦削而不書者非君命也召忽死於子糾之難孔子比於匹夫匹婦之諒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所事不正也若仇牧茍息立乎人之本朝執國之政而君見弑不以其私也雖欲勿死焉得而勿死聖人書而弗削以為求利焉而逃其難者之勸也惟此義不行然後有視棄其君如土梗弁髦曽莫之省而三綱絶矣】集說【范氏甯曰仇牧扞衞其君故見殺 孔氏穎逹曰萬不書氏者釋例曰宋萬賈氏以為未賜族案傳稱南宫長萬則為已氏南宫不得為未賜族也推尋經文自莊公以上諸弑君者皆不書氏閔公以下皆書氏 劉氏敞曰何以書賢也何賢乎仇牧仇牧之智則未仇牧之忠則盡矣疾其疾而忘其力憂其憂而忘其生也 劉氏克莊曰仇牧荀息殺身而不能執賊春秋猶賢之 家氏翁曰春秋書弑君而及其大夫者凡三人皆所以録死節也宋萬南宫萬也以討故去其族 李氏廉曰孔父仇牧荀息胡氏皆以為名獨公榖啖子以孔父為書字疑公榖先君死之説亦通蓋考傳皆合也 卓氏爾康曰太宰督與仇牧同死官位崇於牧操國重於牧削而不得書身有罪也當時督之見殺告䇿必先於牧削而不書夫子特筆】 冬十月宋萬出奔陳 左傳【冬十月蕭叔大心及戴武宣穆莊之族以曹師伐之殺南宫牛於師殺子游於宋立桓公猛獲奔衞南宫萬奔陳以乘車輦其母一日而至宋人請猛獲於衛衞人欲勿與石祁子曰不可天下之惡一也惡於宋而保於我保之何補得一夫而失一國與惡而棄好非謀也衞人歸之亦請南宫萬於陳以賂陳人使婦人飲之酒而以犀革裹之比及宋手足皆見宋人皆醢之】 胡傳【案左氏宋萬弑閔公於蒙澤奔陳宋人請萬於陳以賂陳人使婦人飲之酒而以犀革裹之宋人醢萬然則賊已討矣曷為不書陳人殺萬而葬閔公乎夫天下之惡一也陳人不以萬為賊而納之又受宋人之賂而使婦人飲之酒是與賊為黨非政刑也特書萬出奔陳而閔公不葬以著陳人與賊為黨之罪而不能正天討其法嚴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集說【劉氏絢曰弑君叛國凡民罔不憝況均諸侯哉書所奔之國則受之之罪亦自見也 張氏洽曰陳容其奔罪已大矣受賂而後歸之與所謂殺其人汙其宫而瀦焉之意何其異哉 陳氏深曰不曰宋人殺萬而書宋萬出奔陳歸惡於陳也陳納之又受宋賂而後歸之黨惡之罪不可掩矣 吳氏曰陳人當如昔年之執州吁者以執萬今乃受其奔是為逆賊之逋逃主也 李氏廉曰經書外大夫出奔三十五始於宋萬 汪氏克寛曰陳人既受賊及貪賄而後以狙詐戮之則非天討矣慶父弑閔公奔莒莒人亦受賂而後歸之及境而縊事與此同蓋亦不能正天討故閔公亦不書葬也里克甯喜皆已殺而卓剽不書葬蓋晉衞討亂臣不以其罪而又不以君禮葬卓剽也蔡般未討而蔡景書葬乃變例而責諸侯之不能討賊也考經之上下文與經之前後事而其義見矣屬辭比事春秋教也此之謂也 季氏本曰書宋萬出奔陳者幸宋之臣子猶知賢桓公而立之以逐萬也豈可遂謂宋無人哉 卓氏爾康曰宋萬奔陳賂陳得萬而醢之受賂者固有罪非宋之罪也茍得賊行誅信大義以快人心可矣其得賊之法安足問焉】 【案宋萬既討不書宋人殺萬而止書宋萬奔陳者責陳人受賊且取賂也或併罪宋人緩討逸賊則未察當日情事而無以服宋臣子之心矣萬勇而多力又執大權弑君殺大臣立子游而遣師圍亳勢彊若此蕭叔與五公之子孫以曹師伐之構兵兩月然後殺子游而立桓公豈能禁萬之逸也乃用賂請萬於陳得而醢之宋可謂有臣子矣何得與陳竝譏乎然以視衞石碏討州吁之義則終為有間故宋閔不書葬與魯閔同汪氏克寛之説得之】 【庚僖王子元年】十有三年【齊桓五年晉緡二十四年衞惠十九年蔡哀十四年鄭厲二十年子儀十三年曹莊二十一年陳宣十二年靖二十三年宋桓公御說元年秦武十七年楚文九年】 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會于北杏【齊侯榖作齊人北杏杜注齊地當在今山東兗州府東阿縣境】 左傳【十三年春會于北杏以平宋亂遂人不至】 榖梁【是齊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始疑之何疑焉桓非受命之伯也將以事授之者也曰可矣乎未乎舉人衆之辭也】 胡傳【桓何以及四國之微者㑹是宋公邾子也然則何以稱人春秋之世以諸侯而主天下㑹盟之政自北杏始其後宋襄晉文楚莊秦穆交主夏盟跡此而為之者也桓非受命之伯諸侯自相推戴以為盟主是無君矣故四國稱人以誅始亂正王法也或曰桓公始平宋亂遂得諸侯故四國稱人言衆與之也】 集說【范氏甯曰言諸侯將權時推齊侯使行伯事杜氏預曰宋有弑君之亂齊桓欲修伯業故㑹于北杏以平之 孫氏復曰周禮九命作伯得專征諸侯若五伯者皆非命伯召伯賜齊侯命尹氏䇿命晉侯春秋皆不録之故孟子曰三王之罪人又曰北杏之㑹桓公獨書爵者孔子傷周道之絶也桓公既入乘天子衰季將伯諸侯乃合宋人陳人蔡人邾人於此首圖大舉夫欲責之深者必先待之重故北杏之㑹獨書其爵以與之 蘇氏轍曰齊桓始合諸侯以平宋亂自是遂得諸侯故四國皆稱人言衆與之也僖二十八年晉文公與齊宋秦敗楚于城濮三國皆稱師蓋春秋之書始得諸侯者好㑹則稱人兵㑹則稱師以示衆與之也至襄八年晉悼公㑹諸侯之大夫於邢丘改命朝聘之數儉而有禮則大夫亦皆稱人蓋亦衆與之耳 楊氏時曰春秋之世以諸侯而主天下㑹盟之政由北杏之㑹始以大夫而主天下㑹盟之政由文七年扈之盟始以諸侯主天下之政諸侯之無王也諸侯無天子之命而自相推戴桓公為盟主聖人茍不貶於其始則後世迹此而亂故獨書齊侯而宋陳蔡邾之君皆稱人則無王命而推齊侯為伯之罪著矣厥後宋襄晉文楚莊交爭天下之盟主而王道絶者襲桓之故也 髙氏閌曰齊桓始謀合諸侯皆人之而獨舉齊爵抑揚之辭也 陳氏傅良曰春秋非主兵皆序爵也於是序齊於宋之上而獨爵齊將予齊以伯也晉文公之簡曰晉侯齊師宋師秦師皆始伯之辭也自是無特相㑹者矣張氏洽曰東遷以來王政不行亂賊得志强暴肆行天下思得賢伯之興久矣齊桓一㑹而宋陳蔡邾竝來受命可見天下歸之㡬如水之就下然桓公茍能於宋萬初弑君之時舉兵討之則不勞告諭而天下翕然宗齊矣 吕氏大圭曰方伯圖之未興也列國諸侯更相吞噬間有若鄭莊齊僖之流雖能雄長於一時而終未能執伯主之柄天下紛紛莫之綂一然心猶知有周也及伯圖既興則翕然唯伯主之為聽下以號令諸侯上以脅制天子一時氣勢聲燄赫奕中國賴以少事自是王命浸微矣是故有北杏之㑹則有幽之盟有幽之盟而後有葵丘之盟則宰周公㑹矣然猶未也至温之㑹則天王實狩焉比事以觀而善惡自見矣 黄氏震曰北杏之㑹齊桓圖伯之始也左氏以為平宋亂或者因之以起事歟 家氏翁曰北杏之㑹惟齊侯書爵諸侯在㑹者皆書人書爵貴之也書人示衆望之所同屬也 吳氏曰是時管仲為政四年矣教齊桓糾合諸侯以圖伯而始為此㑹也案上年宋有弑君之亂蕭叔大心僅能率五族殄亂賊立桓公御説平宋亂者定御說之位也以平宋亂㑹諸侯其名正矣然列國僅有陳蔡小國僅有邾併宋四國而已若魯若衛最近於齊而皆不㑹齊桓之信未能孚於諸侯也 李氏廉曰春秋始伯之書有三北杏獨書齊侯曹南獨書宋公城濮獨書晉侯是也然胡氏止於北杏發予齊侯之說陳氏兼及城濮至於曹南二家皆不予之蓋以鹿上復人宋則非始伯之辭矣然則曹南予宋亦可又曰此為齊桓伯事之始桓公自莒反齊得管仲於鮑叔而任之首懲襄公田獵畢弋之戒於是管仲得以盡行其術制國以為二十一鄉工商之鄉六士鄉十五公與國髙各帥五鄉焉作内政而寄軍令興鹽筴以盡海王之利春蒐秋獮有士三萬人以方行天下而又以三選擇賢始於鄉長之推繼於官長之選復親自貲相於是民皆勉於為善相地而衰征山澤各致其時於是民各安其居正封疆重聘幣號召天下之遊士以犀甲贖罪反棠潛於魯使為南伐之主反臺原漆里於衛使為西伐之主反柴夫吠狗於燕使為北伐之主故齊國之境南至隂西至濟北北至於河東至於紀酅有革車八百乘即位數年東南多亂者萊莒徐夷吳越一戰帥服三十一國是雖伯者之事然規模次第亦有自矣左氏於桓公事多略故具於此又曰内政之法十五鄉出三萬人五家為軌軌有長十軌為里里有司四里為連連有長十連為鄉鄉有良人五鄉一帥故萬人為一軍帥帥之比之周制萬二千五百人為軍者誠簡便矣故曰桓文節制之師 汪氏克寛曰桓率諸侯以平宋亂宋公决不以微者㑹邾小國尤不敢以微者㑹公侯 邵氏寳曰周禮九命作伯天子嘗使召伯錫齊侯命矣而榖梁氏謂桓非受命之伯何居命而後伯禮也伯而後命非禮也 湛氏若水曰此五伯之始也平宋亂可也而列國相與戴齊以為主是無王也所謂功之首罪之魁也】 【案齊侯榖梁作齊人據李氏廉始伯之辭例以曹南城濮則當作齊侯為是四國稱人何氏休謂為微者劉氏敞謂為大夫皆非也春秋之時諸侯列於㑹而位乃定左氏謂平宋亂則宋人為宋公無疑餘可知矣或以稱人為貶辭或以為衆辭以為貶者天子錫命之法也以為衆者諸侯推戴之情也二說相兼始為得之】 夏六月齊人滅遂【遂杜注遂國在濟北蛇丘縣東北今兗州府寧陽縣西北三十里有遂鄉與濟南府肥城縣接界陳氏深曰遂國舜之後】 左傳【夏齊人滅遂而戍之】 榖梁【遂國也】 胡傳【滅國之與見滅罪孰為重取國而書滅奪人土地使不得有其民人毁人宗廟使不得奉其宗祀非至不仁者莫之忍為見滅而書滅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其亦不幸焉爾語有之曰興滅國繼絶世天下之民歸心焉今乃滅人之國而絶其世罪莫重矣】 集說【何氏休曰齊桓不任文徳而尚武力又功未足以除惡 孫氏復曰桓公貪土地之廣恃甲兵之衆驅逐廹脅以强制諸侯懼其未盡從也約之以㑹要之以盟臨之以威束之以力有弗徇者小則侵之伐之甚則執之滅之其實假尊周之名以自封殖爾故此年滅遂十四年伐宋十五年伐郳十六年伐鄭十九年伐我西鄙二十年伐戎二十六年伐徐二十八年伐衞三十年降鄣閔元年救邢二年遷陽皆稱人以切責之 蘇氏轍曰討其不㑹于北杏也髙氏閌曰齊桓示威小國以脅大國聖人深責之黄氏仲炎曰北杏之㑹魯遂皆不至也齊於魯有納糾之憾有敗師之怨比於遂之可疾輕重較然矣然齊桓能忍於魯而㑹盟之不能忍於遂而殄滅之何歟蓋遂小國也利其易虐則借以立威魯望國也知其難圖則結以為助几其恩威異用大率聽於力放於利而已矣非能壹以禮義為節也故曰五伯者三王之罪人也 家氏翁曰遂人不㑹北杏固為有罪然未至於可滅也伯者假公義以濟私欲滅譚矣又滅遂不過為拓土開疆之計春秋於三年之間聨書二滅以著齊桓之罪 陳氏際泰曰齊桓方修北杏之㑹而先滅譚繼滅遂其滅也有二曰讋諸侯曰倍兵力故有滅國之事齊桓之所以為伯無柔逺能邇之心也有滅國之事齊桓之所以能伯得近攻逺取之術也】 【案榖梁云不日微國也非也經書滅而不書日者多矣亦有書時而不書月者矣蓋皆因史舊文也】 秋七月 冬公會齊侯盟于柯【柯杜注濟北東阿齊之阿邑今兗州府東阿縣地】 左傳【冬盟于柯始及齊平也】 公羊【莊公將㑹乎桓曹子進曰君之意何如莊公曰寡人之生則不若死矣曹子曰然則君請當其君臣請當其臣莊公曰諾於是㑹乎桓莊公升壇曹子手劍而從之管子進曰君何求乎曹子曰城壞壓竟君不圖與管子曰然則君將何求曹子曰願請汶陽之田管子顧曰君許諾桓公曰諾曹子請盟桓公下與之盟已盟曹子摽劍而去之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子可讎而桓公不怨桓公之信著乎天下自柯之盟始焉】 榖梁【曹劌之盟也信齊侯也】 胡傳【始及齊平也世讎而平可乎於傳有之敵惠敵怨不在後嗣魯於襄公有不共戴天之讎當其身則釋怨不復而主王姬狩于禚㑹伐衞同圍郕納子糾故聖人詳加譏貶以著其忘親之罪今易世矣而桓公始合諸侯乃欲修怨怒鄰危其宗社可謂孝乎故長勺之役専以責魯而柯之盟公與齊侯皆書其爵則以為釋怨而平可也或稱齊襄公復九世之讎而春秋賢之信乎以仲尼所書柯之盟其詞無貶則復九世之讎而春秋賢之者妄矣其諸傳者借襄公事以深罪魯莊當其身而釋怨耶】 集說【范氏甯曰曹劌之盟經傳無文蓋有信者也孫氏復曰公不及北杏之㑹桓公既滅遂懼其見討故盟於此 孫氏覺曰魯與齊為世讎小白之入魯納子糾伐之至於屢戰則齊魯不和久矣於是齊桓求伯欲與魯平故為柯之盟也左氏曰始及齊平是也 王氏葆曰柯齊地而言公㑹則此㑹本齊侯之志也 朱子曰凡事貴謀始莊公親見襄公殺其父既不能復讎反與之燕㑹又為之主婚豈特不能復而已既親與讎人如此到桓公時又自隔一重了如何更責他去報見讎在面前不曽報得更欲報之於其子若孫非惟事有所不可也自做得沒氣勢又況齊桓公率諸侯尊周室以義而舉莊公雖欲不赴其盟㑹豈可得哉事又當權箇時勢義理輕重若桓公無事自來召諸侯莊公不赴可也今桓公名為尊周室若莊公不赴非是叛齊乃叛周也 張氏洽曰魯莊自齊桓入國屢與之戰雖一再勝而齊方修軍政以圖伯魯有見伐之虞至此始及齊平公榖所載曹子之事齊桓捐小利以收魯容或有之皆伯術也但公羊言之過其實耳 趙氏鵬飛曰公羊載曹子於盟齊歸汶陽之事經不書歸田況汶陽之田至鞌之戰而後能取無足據者然以為桓之信自是結於諸侯則有之公伐齊納糾於桓為讎又敗齊師于長勺郎之次齊又不得志魯之怨齊蓋未償也今頓釋前憾而為是盟桓之心蓋休然有容矣宜諸侯之心服也 李氏廉曰曹子之説趙子不取胡氏亦未及之然考之當時桓公修伯非得魯則不足為重故捐小利以収之魯亦知齊欲以信求諸侯故因盟以求地而公羊遂誇大之也蓋魯自長勺乘丘之勝國勢稍振齊不敢以待譚遂之術待魯而多方以求之屈己於歸田之請遷延於姻好之成示威於三國之伐耀武於戎㨗之獻而魯自是不敢有從違之心矣九合之盛亦原於此公羊之說不可謂無 汪氏克寛曰公羊稱齊襄復九世之讎則失之過莊公當其身釋怨不復則失之不及今考桓公至定公纔八世而夫子相定公㑹齊侯于夾谷安得謂九世猶可復讎乎春秋於禚之狩人齊侯以貶公於溺㑹伐衛貶不書公子於圍郕諱不書公屢加貶絶則復讎之責至矣故柯之盟不復致貶誠以齊桓倡霸尊王安夏顧不可以區區不能報之寡弱召其危辱以獲戾於先君也聖人輕重之權衡豈不深切著明也哉 張氏溥曰柯之盟史記公羊以為曹沫之劫也仁山金氏則曰遂在濟北必魯之附庸也齊未得魯必有來伐之師伐遂而卒滅之以威魯是以魯忍而與齊平為柯之盟也齊桓修霸必先以義動諸侯欲重於諸侯必先得魯北杏之㑹宋陳蔡邾皆至猶未有魯也至公與盟而齊伯成矣反稷之㑹而為北杏忘長勺之敗而為柯盟桓之所以能為諸侯主也】 【案汶陽歸田不見於經先儒多疑之者然經以公㑹為文則此㑹乃齊桓之志桓欲親魯以圖伯不惜小㑹以結之是以屢戰之怨一旦而平也張氏洽李氏廉俱不廢公羊之說今從之隱三年盟蔑莊八年盟蔇經不書日榖梁曰其盟渝也此年盟柯公榖皆以不日為信豈蔑與蔇俱不可信而柯獨不渝乎盟柯之後鄄再㑹而魯不從則亦未可為信也況扈與葵丘桓盟亦有書日者則又遷就其說或以為危之或以為羙之何前後之互異乎朱子謂以日月為襃貶穿鑿無義理者此類是也夫日與不日皆因舊史假使舊史所無則聖人安得而强加之乎故凡以日月為例者皆不録】 【辛僖王丑二年】十有四年【齊桓六年晉緡二十五年衛惠二十年蔡哀十五年鄭厲二十一年子儀十四年曹莊二十二年陳宣十三年杞共公元年宋桓二年秦武十八年楚文十年】 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 左傳【宋人背北杏之㑹十四年春諸侯伐宋】 胡傳【宋人背北杏之㑹諸侯伐宋其稱人者將卑師少也齊自管仲得政滅譚之後二十年間未嘗遣大夫為主將亦未嘗動大衆出侵伐蓋以制用兵而賦於民薄矣故能南摧彊楚西抑秦晉天下莫能與之爭也或以為貶齊稱人誤矣】 集說【杜氏預曰經書人傳言諸侯者總衆國之稱程子曰春秋之法將尊師衆曰某帥師將卑師衆曰某師將卑師少曰某人將尊師少曰某伐某齊自管仲為政莊十一年而後未嘗興大衆也其賦於諸侯亦寡矣終管仲之身四十年息養天下厚矣惟救邢稱師譏其次也至於秦晉使之不競而已不强致也是以其功卑而易成 張氏洽曰伐宋而同陳曹皆宋之鄰不動逺國亦簡便之規模也 吳氏曰北杏之㑹齊侯夲以定宋君之位而宋即背之蓋假仁義非誠心故人心不孚也 李氏廉曰經列國書人而伐者齊伯之編有三此年伐宋十五年伐郳十六年伐鄭皆連三國而稱人將卑師少之文也晉伯之編有三文二年伐秦十七年伐宋宣十年伐鄭皆連四國而稱人貶之之文也餘若宣元年二國伐鄭僖三十三年三國伐許宣二年四國侵鄭稱人皆在貶例 汪氏克寛曰十三年滅遂十五年伐郳十六年伐鄭十九年伐我二十年伐戎二十六年伐徐二十八年伐衛救鄭三十年降鄣閔元年救邢二年遷陽僖四年伐陳侵陳七年伐鄭十七年伐英氏皆稱人惟次聶北城邢伐厲書師救徐書大夫其餘侵蔡伐楚伐鄭圍新城伐北戎皆書爵則君自行爾伐山戎書人獨非將卑師少者以遇魯濟獻㨗書齊侯故也】 【案胡傳以稱人為將卑師少揆之經文所書亦不盡合至謂二十年間未嘗遣大夫為主將則非也夫不遣大夫為將則以何人為將耶此説之不可通者矣然相沿已久姑存其説】 夏單伯㑹伐宋【單音善】 左傳【夏單伯㑹之取成於宋而還】 公羊【其言㑹伐宋何後㑹也】 榖梁【㑹事之成也】 胡傳【隱公四年諸侯伐鄭翬帥師㑹伐則再舉宋陳蔡衛四國之名今諸侯伐宋而單伯㑹伐不復再舉三國之名何也宋人背北杏之㑹合諸侯而伐之者齊桓公也㑹伐者無貶焉故其辭平主謀伐鄭而欲求寵於諸侯以定其位者州吁也㑹之者黨逆賊矣故其辭繁而不殺疾之也再舉而列書者甚疾四國之辭也言之不足故再言之而聖人之情見矣】 集説【何氏休曰据伐國不殊㑹曹伯襄言㑹諸侯本期而後故但舉㑹書者刺其不信因以分别功惡有深淺也從義兵而後者功薄從不義兵而後者惡淺 范氏甯曰伐事已成單伯乃至 孫氏復曰此公使單伯㑹伐宋也桓以諸侯伐宋本不期㑹魯自畏齊故使單伯㑹伐宋三國稱人獨書單伯者吾大夫不可言魯人故也 劉氏敞曰其言㑹伐宋何往㑹之也伐宋之時本不預謀後聞乃遣大夫往㑹之爾 髙氏閌曰非既約而後期與袁僑如㑹同胡氏銓曰齊桓非天王命而專伐亦春秋之所惡也孟子曰天子討而不伐五伯摟諸侯以伐諸侯三王之罪人也 張氏洽曰魯自盟柯已平於齊而未從其役故因齊討宋命上卿帥師往㑹示從伯之意齊桓方興理勢當從固異於翬㑹宋殤黨亂賊伐無罪矣故書㑹伐而不再叙諸國也 吳氏曰伐宋之役齊止用近宋之陳曹而不煩逺兵然魯方從伯故齊雖不徴於魯而魯自遣單伯以兵往㑹也 俞氏皋曰單伯魯卿元年逆王姬者左氏以為周卿杜氏附㑹以為畿内諸侯蓋周有單子非單伯也若周之單伯則當書曰天王使單伯㑹伐宋今先書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則知齊主兵也夏單伯㑹伐宋則知魯臣㑹伐也又如隱公四年四國伐鄭宋主兵而翬㑹伐辭與此同由是論之單伯魯臣確矣 鄭氏玉曰案左氏於單伯逆王姬誤為送至是附成其説故以為齊請師而單伯王臣㑹之也 李氏廉曰内大夫㑹伐者八獨翬㑹四國伐鄭與單伯㑹伐宋皆先列諸侯之伐然後稱㑹蓋後㑹之文也 汪氏克寛曰左氏云齊請師於周單伯㑹之故治左氏者皆以單伯為周大夫今考成十六年十七年尹子單子三㑹伐鄭不書㑹伐又況定四年傳云劉文公合諸侯伐楚而經仍書公㑹劉子諸侯侵楚今既稱單伯㑹伐則單伯為魯大夫明矣】 附録左傳【鄭厲公自櫟侵鄭及大陵獲傅瑕傅瑕曰茍舍我吾請納君與之盟而赦之六月甲子傅瑕殺鄭子及其二子而納厲公初内蛇與外蛇鬭於鄭南門中内蛇死六年而厲公入公聞之問於申繻曰猶有妖乎對曰人之所忌其氣燄以取之妖由人興也人無釁焉妖不自作人棄常則妖興故有妖厲公入遂殺傅瑕使謂原繁曰傅瑕貳周有常刑既伏其罪矣納我而無貳心者吾皆許之上大夫之事吾願與伯父圖之且寡人出伯父無裏言入又不念寡人寡人憾焉對曰先君桓公命我先人典司宗祏社稷有主而外其心其何貳如之茍主社稷國内之民其誰不為臣臣無貳心天之制也子儀在位十四年矣而謀召君者庸非貳乎莊公之子猶有八人若皆以官爵行賂勸貳而可以濟事君其若之何臣聞命矣乃縊而死】 【大陵杜注鄭地今河南開封府臨潁縣北十里有大陵城】 秋七月荆入蔡 左傳【蔡哀侯為莘故繩息媯以語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滅息以息媯歸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問之對曰吾一婦人而事二夫縱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滅息遂伐蔡秋七月楚入蔡君子曰商書所謂惡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鄉邇其猶可撲滅者其如蔡哀侯乎】 榖梁【荆者楚也其曰荆何州舉之也州不如國國不如名名不如字】 集說【張氏洽曰息之亡蔡之入皆哀侯致之惟干戈省厥躬亦足見蔡自㑹鄧懼楚之後非但不為徹桑土繆牖户之謀而以一婦人之故再召楚師始則身虜繼以國破楚熊貲興兵以悦婦人當時齊桓之業未成遂致其横行淮漢故特書蔡之見入兩著其罪也 吕氏大圭曰入春秋以來蔡嘗從王伐鄭則猶修勤王之職也㑹于鄧盟于折㑹于曹則猶交諸侯玉帛之好也伐鄭伐衛伐戴則猶同諸侯兵車之㑹也自敗莘以來五年兩被荆伐齊桓稱伯蔡僅一從北杏之㑹自是而後蔡皆不與蓋折而從楚矣是故召陵加師僅足以得楚人之屈服而不能革蔡人從楚之心城濮之役楚既大創蔡始改圖踐土之載書曰晉重耳蔡甲午晉文既殁而中國之盟㑹蔡復不與晉悼之興列國悚焉聽命而蔡且安於楚之宇下終悼之世不能得蔡也晉悼歿而楚之役蔡常從之蔡昭以裘佩之微遭三年拘止之辱沈璧以絶楚質子以請晉而召陵之役晉人求貨而辭蔡柏舉之戰遂使蔡人假手於吳楚禍雖深蔡憂未艾哀元年楚復圍蔡蔡人謀徙州來迄春秋之後而蔡終為楚所并其從楚最先其事楚最堅而蒙楚之禍最甚趙氏鵬飛曰齊桓圖伯三年得魯而失宋諸侯蓋未協也而荆又入蔡齊桓蓋患之而未有以制也其】 【後凡二十六年諸侯協從中國無釁而後伐之亦足見楚之强不可俄而服也 李氏廉曰蔡為周室宗盟之長近於楚而嘗受楚禍故自北杏之後齊之盟㑹蔡不復與矣蔡之始録於經則㑹鄧以懼楚終録於經則遷州來以避楚楚之始録於經曰敗蔡終録於經曰圍蔡齊晉之伯其極盛則侵蔡以伐楚其極衰則㑹召陵以救蔡而不能終於栢舉之戰吳操中國之權又以蔡故焉原一蔡之始終而中國消長之形荆楚强弱之端皆可見矣】 【案蔡以女子啟戎荆以彊暴虐小誠有罪也蔡從齊為北杏之㑹而荆人入之齊桓坐視不恤不亦病乎經書荆入蔡參譏之也然則齊桓不知蔡之當救邪非也是時桓之力尚未足以制楚故不欲自挫其鋭而姑以蔡委之况宋人甫㑹而遽畔桓専力以謀宋則勢難相顧矣豈不知蔡之當救也哉】 冬單伯會齊侯宋公衞侯鄭伯于鄄【鄄音絹 鄄杜注衞地東郡甄城今山東東昌府濮州東二十里舊城集故鄄城也】 左傳【冬㑹于鄄宋服故也】 榖梁【復同㑹也】 集説【范氏甯曰諸侯欲推以為伯故復同㑹于此以謀之 劉氏敞曰左氏見周有單子遂誤以單伯亦為周大夫凡王人出㑹諸侯無不序公侯之上者宰周公劉子之類是也既序公侯之上則是主㑹之人矣何必赴以單伯㑹諸侯乃成主㑹乎左氏誤以單伯為大夫杜氏因為之飾說欲證單伯使必為周人而委曲求合非解經之體也 髙氏閌曰諸侯伐宋踰時不觧至是宋公始服而為此㑹 張氏洽曰宋公親㑹魯卿而齊伯略定矣 吳氏曰陳蔡曹邾已歸齊者不復與㑹蓋齊之伯政務簡便不欲煩諸侯也 李氏廉曰經書内大夫㑹外諸侯者六惟單伯于鄄季孫宿于邢丘㑹伯主及列國其餘若公孫敖㑹晉侯公孫歸父㑹楚子季孫行父公孫歸父之㑹齊侯皆特相㑹也大夫㑹諸侯伉尊出位左氏例以為内大夫可㑹外公侯非也雖齊桓初伯得魯為重不以單伯為嫌魯人顧望未專從齊不以單伯為卑然他日開權臣之專未必不始於此 季氏本曰先儒以此為衣裳之㑹一也其説本於論語九合諸侯之言故以九定㑹數又計桓公之㑹不止於九則又以衣裳之㑹九兵車之㑹四足之此由不知九當作糾之過也朱子辨之詳矣 卓氏爾康曰衛朔入國不通諸侯者九年鄭突自遇垂不通諸侯者十一年今皆不敢不至宋服故也】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八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九 【壬僖王寅三年】十有五年【齊桓七年晉緡二十六年衛惠二十一年蔡哀十六年鄭厲二十二年曹莊二十三年陳宣十四年杞共二年宋桓三年秦武十九年楚文十一年】 春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會于鄄 左傳【春復會焉齊始伯也】 榖梁【復同會也】 集説【杜氏預曰陳國小每盟㑹皆在衞下齊桓始伯楚亦始強陳介於二大國而爲三恪故齊桓自此年進之以在衞上遂終於春秋 楊氏士勛曰重發傳者諸侯至此方信齊桓故更發之也 許氏翰曰十三年十四年會至是又㑹三合諸侯而不盟以示重慎是以盟則衆信莫敢渝也 呂氏祖謙曰莊九年齊桓公自莒入齊十五年始伯鄉者説左傳須分三節看五伯未興以前是一節五伯迭興之際是一節五伯既衰之後是一節五伯桓公爲盛則桓公之有大功於天下固可知也然看得桓公之有大功又須看得他有可憾者當王綱解紐國自爲政彊者凌弱衆者暴寡當時之人思大國之正已如褰裳之詩此時得桓公出來總集天下之勢整頓天下之事豈非有大功於當世然所謂猶有可憾者蓋五伯未出先王之遺風餘澤天下之人猶有可見者伯主一出則天下之人見伯者之功無復見先王之澤矣張氏洽曰傳以爲齊桓始白蓋指諸侯始定而言然魯未信服而自是之後宋人猶或主兵衞鄭未免復】 【叛蓋齊之伯業駸駸向定而諸侯之心猶未一也汪氏克寛曰是後惟召陵侵楚陳序衞下蓋陳在喪稱子故也】 【案齊先於宋左氏謂齊始伯也劉氏敞駁之以爲齊桓之伯當自十六年盟幽始不知鄄之會伯之始也幽之盟伯之成也張氏洽之說於情事爲近】 夏夫人姜氏如齊 榖梁【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禮也】 集説【孫氏復曰齊侯既死文姜不安於魯故如齊孫氏覺曰姜氏但歸寧爾然經書之與齊襄之事等者蓋婦人以夫家爲歸一適其夫則終身不返父母殁雖兄弟不徃所以預爲之嫌而防逆亂之將萌也齊桓雖無齊襄之事蓋非禮之迹同也姜氏之惡不可勝誅矣然爲齊桓者不得無罪 蘇氏轍曰禮夫人父母在則歸寧殁則使大夫歸寧兄弟文姜之於齊桓兄弟也親行非禮也 許氏翰曰鄄之再會魯尚未從桓公未能比近無以示逺務求合於魯是以受文姜以昭親親而齊魯之交卒合然而禮防一失夫人復啓越境之恣遂成如莒之姦 張氏洽曰文姜不如齊八年矣至此復如齊桓公欲求魯好以定伯業而不之拒也文姜播惡於襄公之世桓公絶之義也以欲求魯之故而不鑒覆車之轍豈未聞行一不義雖得天下不爲之法乎春秋特書以累桓也 張氏溥曰宗國魯爲大王者之後宋爲大齊不得宋魯伯必不成再㑹鄄齊宋合矣魯於齊北杏不至盟柯則平矣十四年伐宋㑹鄄僅使單伯公不親至十五年鄄之會魯無人焉桓知魯君臣尚未協也姜氏如齊而後同盟于幽齊魯之讎始於淫人其交之合亦以淫人春秋無暇責魯莊且以累齊桓矣】 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郳公作兒】 左傳【諸侯爲宋伐郳】 胡傳【伯者之先諸侯專征也非伯者而先諸侯主兵也】 集説【杜氏預曰郳附庸屬宋而叛故齊桓爲之伐郳范氏甯曰宋主兵故序齊上也班序上下以國大小爲次征伐則以主兵爲先春秋之常也 劉氏敞曰宋序齊上何主兵者也又曰諸侯之相伐則必推主兵者上之是以宋先序 趙氏鵬飛曰郳叛宋而宋伐之連齊人者脅伯主之命也郳者邾之所自出懼其叛而入於邾也故同邾人伐之 汪氏克寛曰石氏謂郳有二郳黎來乃小邾國三國伐郳乃宋之附庸今考伐郳而後經不書郳惟書小邾城成周之役經書小邾人而宋仲幾曰郳吾役也昭二十年傳稱郳申杜氏云小邾穆公子必有所據則郳爲小邾明矣】 【案郳之役宋實主兵故齊序宋下伐鄭伐徐亦同胡傳謂二十七年盟幽然後成伯則三十二年梁丘之遇宋先於齊亦將疑齊未成伯耶】 鄭人侵宋 左傳【鄭人間之而侵宋】 胡傳【侵伐之義三傳不同左氏曰有鐘鼓曰伐無鐘鼓曰侵先儒或非其說以爲聲罪致討曰伐無名行師曰侵未有以易之者也然考五經皆稱侵伐在易謙之六五曰利用侵伐征不服也書之泰誓曰我武維侵于之疆詩之皇矣曰依其在京侵自阮疆周官大司馬以九伐之法正邦國而曰賊賢害民則伐之負固不服則侵之而以爲無名行師可乎然則或曰侵或曰伐何也聲罪致討曰伐潛師掠境曰侵聲罪者鳴鐘擊鼓整衆而行兵法所謂正也潛師者銜枚臥鼓出人不意兵法所謂竒也】集説【鄭氏康成曰伐者兵入其境侵者加兵其境而已 陳氏傅良曰據左氏説則齊侯侵蔡晉侯侵楚皆用大師而總數國若無鐘鼓何以行師則左氏之例非矣公羊曰觕者曰侵精者曰伐以謂深者爲精淺者爲觕前後有侵師至破其國伐師不深者頗多則公羊之例又非矣榖梁云苞人民毆牛馬曰侵斬樹木壞宮室曰伐齊桓伐楚不戰而服無壞宮室伐樹木之事又豈二百四十二年行師悉皆如此暴亂乎則知榖梁亦非也 張氏洽曰間諸侯伐郳而侵宋不誠於服齊而背二鄄之㑹鄭之反覆於齊楚之間蓋始於此 黄氏震曰郳叛宋故齊爲宋伐郳鄭以宋舊怨間之故反侵宋是背齊盟也故明年宋齊衞伐鄭鄭突處櫟者二十年一旦得志遽興修怨之師猶未知世有伯主也 汪氏克寛曰侵伐二字必皆當時行師之名其義之是非繫乎事之得失不以是爲襃貶也然有當書伐而書侵當書侵而書伐者春秋之變例也】 冬十月 【癸僖王卯四年】十有六年【齊桓八年晉緡二十七年武公稱三十八年衞惠二十二年蔡哀十七年鄭厲二十三年曹莊二十四年陳宣十五年共三年宋桓四年秦武二十年楚文十二年】 春王正月 夏宋人齊人衞人伐鄭【南北爭鄭於是始】 左傳【諸侯伐鄭宋故也】 集説【孔氏穎逹曰往年齊桓始霸未敢即尸其任救患討罪今爲宋伐鄭仍使宋自報怨故宋主兵序於齊上也隱五年邾人鄭人伐宋附庸在伯爵之上是以主兵爲先也 孫氏復曰鄭背鄄之會侵宋故齊桓帥諸侯伐之齊序宋下與伐郳同 張氏洽曰伐鄭不止爲宋而已蓋鄭不服則諸侯之心未一也 家氏翁曰鄭突以庶簒嫡齊桓始霸當聲突舊惡請於王以正其罪宣示逺近以警羣聽今爲宋而伐鄭非名也 汪氏克寛曰此伐鄭與二十六年伐徐皆以齊序宋下宋主兵也】 秋荆伐鄭 左傳【鄭伯自櫟入緩告於楚秋楚伐鄭及櫟爲不禮故也】 集説【王氏葆曰齊方圖覇楚亦浸强北侵不已陳蔡鄭許適當其衝鄭之要害尤在所先故鄭者齊楚必爭之地也 張氏洽曰自桓二年鄭已懼楚而會鄧至此三十餘年而後受兵楚之威不輕用蓋如此 趙氏鵬飛曰楚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鄭齊桓公雖患之力未能制也 李氏廉曰鄭桓始寄帑於虢鄫得十邑而國之前華後渭左洛右濟主苤騩而食溱洧實春秋要領之國而南北之樞紐也故楚禍及鄭始此而終春秋爲霸主之輕重焉又曰經書荆伐鄭二始此年楚人伐鄭四始僖元年書楚子伐鄭五始宣四年書大夫伐鄭四始成六年楚會諸侯伐鄭二始襄二十四年】 附録左傳【鄭伯治與於雍糾之亂者九月殺公子閼刖强鉏公父定叔出奔衞三年而復之曰不可使共叔無後於鄭使以十月入曰良月也就盈數焉君子謂强鉏不能衞其足】 冬十有二月會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公作公㑹許男下公榖有曹伯 滑杜注滑國河南緱氏縣今河南開封府偃師縣南二十里有緱氏故城古滑國也 幽杜注宋地當在今河南歸徳府考城縣境】 左傳【冬同盟于幽鄭成也】 公羊【同盟者何同欲也】 榖梁【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 胡傳【㑹者公也不書公諱也其諱公何也程氏曰齊桓始霸伏義以盟而魯首叛盟故諱不稱公惡失信也其曰同盟何也程氏曰上無明王下無方伯列國交爭桓公始霸天下與之故書同盟志同欲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故聖人以信易食荅子貢之問君子以信易生重桓王之失春秋之諱公與是盟也豈不以信之重於生與食乎先儒或以爲不書公者諱與讎盟誤矣果以桓爲讎而諱與盟者曷不於柯之盟諱之也】 集説【何氏休曰同心欲盟也同心爲善善必成同心爲惡惡必成故重而言同盟也 杜氏預曰書會魯會之也言同盟服異也 孔氏頴達曰嘗同盟而異乃稱服異未嘗同盟則不爲服異故盟不稱同也僖二年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定四年公及諸侯盟于皋鼬二盟竝不稱同皆爲未嘗同盟非服異故不稱同也應稱同而不稱同者僖五年首止之盟鄭伯逃歸七年盟于甯母鄭伯使子華聽命於㑹而不稱同者鄭未服也八年盟于洮鄭伯乞盟而不稱同者鄭伯未列於㑹也文十五年夏晉郤缺帥師伐蔡戊申入蔡其冬諸侯盟于扈不稱同者蔡已先服也宣十二年同盟于清丘十七年同盟于斷道成九年同盟于蒲十五年同盟于戚十七年同盟于柯陵十八年同盟于虛朾此六盟皆非服異稱同盟者清丘斷道與蒲於時諸侯已有二心同心討貳故稱同盟戚與虛朾同心疾惡故稱同盟柯陵之盟鄭人不服欲令諸侯同心伐鄭故稱同盟猶襄十八年諸侯同心疾齊稱同圍齊也 趙氏匡曰榖梁云不言公外内竂一疑之也案莊公與齊襄往來未嘗有阻豈於桓公更有疑哉此直夫子定貶責之旨何闗内外竂也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㑹公㑹也不書公爲公諱也桓之霸諸侯服之矣不從之則社稷危矣故不書公爲公諱此與及齊髙徯晉處父盟不書公義同 陳氏岳曰凡空書會某侯是公自會也諸侯皆序非微者明矣 蘇氏轍曰盟未有不同者也此其曰同盟何也有不同者服也於是鄭始聽命 陳氏傅良曰盟未有言同者於是言同盟以齊桓之初主盟也夫主盟者舉天下而聽於一邦也王者不作舉天下而聽於一邦古未之有也 薛氏季宣曰許男何以先乎曹滑大也非禮班之序也桓公倡霸而亂周班之序非長諸侯之道也 呉氏曰齊自北杏以後屢合諸侯有㑹無盟者諸侯之心未一也至此而鄭服始合九國之君而爲此盟此桓公糾合諸侯一匡天下之始 李氏廉曰胡氏有二例有諸侯同欲而稱同者有惡其反覆而稱同者除于蒲亳城北惡其反覆外其餘皆可入同欲之例矣榖梁有二例曰同尊周也同外楚也除二幽爲尊周外其餘皆可入外楚之例矣但不可以同欲爲皆美故二幽馬陵于戚雞澤雖可襃而清丘斷道蟲牢亦書同新城虛朾于戲雖無貶而重丘平丘亦書同要之皆有通處當叅考爲是劉氏以同盟爲殷同之盟同盟之禮見於覲禮爲壇祀方明方伯臨之桓非受命之伯假同盟之禮率諸侯以尊天子蓋自是始伯也亦是一說 汪氏克寛曰同盟之義論者不同然皆不出於公羊之說杜預言服異蓋以左氏于幽之盟一則曰鄭成一則曰陳鄭服于新城曰從于楚者服于蟲牢于戲曰鄭服也于馬陵曰且莒服故也于雞澤曰晉爲鄭服故合諸侯于重丘平丘曰齊成曰齊服也推是論之則清丘斷道之討貳于蒲以諸侯之貳皆所以服異于戚則鄭伯聽成而鄭已服柯陵亳北伐鄭而同盟則鄭服可知虛朾則悼公初立而諸侯新服也是則因服異而言同盟也榖梁於二幽之盟皆曰同尊周于新城斷道雞澤平丘皆曰同外楚齊桓初霸直取同尊周而已晉伯十有四盟皆爲外楚新城發傳著其始平丘發傳著其終斷道雞澤舉上下以包其餘也文定以諸侯同欲而書同又以惡其反覆而書同二幽新城清丘斷道皆云同欲馬陵云同病楚柯陵雞澤平丘云同懼楚皆同欲也以例推之于戚同欲討曹虛朾同欲救宋也于蒲罪其失信而尋盟亳北惡其既同而又叛皆惡其反覆而書同者也以例推之于戲亦既同而又叛也蟲牢惡其皆不臣重丘惡其受賂而不討賊何休所謂同心爲惡惡必成者也榖梁云尊周外楚即所謂同心爲善善必成者也惡其反覆而書同謂其既同而復異也杜預言服異謂其昔異而今同也愚故謂論者不同皆不出於公羊同欲之說也若夫劉原父引殷見曰同謂設方明如方岳之盟故書同然襄九年楚公子罷戎與鄭人同盟于中分昭十九年邾人郳人徐人㑹宋公同盟于蟲豈亦能設方明而用殷同之禮乎 齊氏履謙曰經書同盟者十有六幽幽新城清丘斷道蟲牢馬陵蒲戚柯陵虛朾雞澤戲亳城北重丘平丘其載辭若曰同救災患同恤禍亂同奬王室同討不服皆天下之辭所謂公言之也其不書同者若垂隴若澶淵若祝柯若湨梁若皋鼬或以復讎或以平怨或專自大夫或志在黷貨或宋楚主盟或兩國特相盟或侯伯不與盟皆一國之辭所謂私言之也亦有天下之辭公言之而不書同者首止甯母洮葵丘牡丘踐土翟泉七盟是也七盟皆桓文之盛而春秋不書同又有以見天下之一乎齊晉也故以十六盟視一時之不同者則同盟爲愈以七盟視他年之同盟者則不同爲盛蓋以其有不同者然後書同以别之既曰無不同矣夫又何書同之有 陳氏際泰曰桓蓋經營數十年遲遲而後取之北杏之後已伐宋矣已會鄄矣至伐郳而猶序宋下也迨同盟于幽而後八國諸侯始左提右挈推戴一人於節旄之下其時近古而其氣象幾於王者至文不然一戰而勝一戰而霸吁王風之降而爲伯桓伯之降而復爲文君子悲世變爲已亟矣】 【案同盟例三傳及胡傳各異汪氏克寛融會諸傳謂皆本於公羊同欲之義尤能得其要領】 邾子克卒 榖梁【其曰子進之也】 集説【何氏休曰小國未嘗卒而卒者爲慕霸者有尊天子之心行進也 范氏甯曰附齊而尊周室王命進其爵 劉氏敞曰此邾儀父也其謂之邾子克何未成國曰邾儀父既成國曰邾子克未成國之君卒不書葬不記也 孫氏復曰邾稱爵者始得王命列爲諸侯也 俞氏皋曰不日缺文也不書葬不往㑹也 李氏廉曰王命之說三傳皆無明文然據左氏此年冬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軍爲晉侯則天子猶有黜陟也】 附録左傳【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軍爲晉侯 初晉武公伐夷執夷詭諸蔿國請而免之既而弗報故子國作亂謂晉人曰與我伐夷而取其地遂以晉師伐夷殺夷詭諸周公忌父出奔虢惠王立而復之】 【夷杜注采地名】 【甲僖王辰五年】十有七年【齊桓九年晉武三十九年衞惠二十三年蔡哀十八年鄭厲二十四年曹莊二十五年陳宣十六年杞共四年宋桓五年秦徳公元年楚文十三年】 春齊人執鄭詹【詹公作瞻下同】 左傳【鄭不朝也】 胡傳【書齊人執詹惡齊之辭也鄭既侵宋又不朝齊詹爲執政蓋用事之臣也其見執宜矣而以惡齊何也以責人之心責己則盡道以愛己之心愛人則盡仁此春秋待齊之意也】 集説【杜氏預曰詹爲鄭執政大臣詣齊見執 孔氏穎逹曰僖七年傳曰鄭有叔詹堵叔師叔先言詹是詹最貴也且傳稱鄭不朝也以君不朝而詹被執明詹是執政大臣爲不道君使朝故執之也若詹不至齊則無由被執知是詣齊見執蓋聘齊也 趙氏匡曰公榖皆云詹鄭之微者書甚佞也言微者不當書特爲佞書諸見執者豈無罪乎何獨特書此佞孫氏復曰稱人以執惡桓也詹不氏未命也桓十二月與鄭伯同盟于幽而春執鄭詹安用同盟不稱行人者㑹未歸而見執也不言以歸者秋鄭詹自齊逃來以歸可知也 劉氏敞曰鄭詹者何鄭大夫也執者曷爲或稱行人或不稱行人稱行人者執之以其所爲使者也不稱行人者執之不以其所爲使及非行人者也又曰公羊云書甚佞也案春秋未有微者而得書於經若詹爲大夫而未命又何以别乎又曰穀梁曰人者衆辭也以人執與之辭也非也宋人執鄭祭仲邾人執鄫子亦可謂與之乎又曰鄭詹鄭之卑者卑者不志此其志何也以其逃來志之也亦非也紀履繻鄭宛之類亦同氏國豈卑者則不志乎蘇氏轍曰詹不氏未賜族也 許氏翰曰宋大鄭小齊桓蓋徳宋而威鄭文王之興大邦畏其力小邦懐其徳而桓反之是以爲伯道也至於宋襄執鄫之虐則桓不爲矣 張氏洽曰詹不氏與柔溺同桓執鄭詹討鄭不朝之罪當書齊侯而稱人以非伯討貶也諸侯不服不能修徳以來之而執其大夫則小國之從齊皆出於力不贍而非有心悦誠服之意爲可見矣 李氏廉曰鄭詹說左氏是公榖皆以詹爲佞人此無據之言杜氏以稱人爲賤之榖梁又以稱人爲與齊皆非公羊又以爲魯信用詹計取齊淫女丹楹刻桷卒爲後敗故甚其受佞其説出緯文謬妄不取】 【案鄭詹之執公榖據緯書以爲佞人固不可用矣左氏以爲不朝杜氏注謂詣齊見執夫同盟未逾月又使大臣如齊乃遽責其不朝無乃苛乎孫氏復謂盟未歸而見執以陳轅濤塗例之情事亦合故主左傳而孫氏亦附見焉】 夏齊人殱于遂【殱子廉反公作瀸】 左傳【夏遂因氏頜氏工婁氏須遂氏饗齊戍醉而殺之齊人殱焉】 公羊【瀸者何瀸積也衆殺戍者也】 榖梁【殱者盡也然則何爲不言遂人盡齊人也無遂之辭也無遂則何爲言遂其猶存遂也存遂奈何曰齊人滅遂使人戍之遂之因氏飲戍者酒而殺之齊人殱焉】 胡傳【殱盡也齊滅遂使人戍之遂之餘民飲戍者酒而殺之齊人殱焉春秋書此者見齊人滅遂恃強陵弱非伐罪弔民之師遂人書滅乃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也夫以亡國餘民能殱強齊之戍則申胥一身可以存楚楚雖三户可以亡秦固有是理足爲強而不義之戒而弱者亦可省身而自立矣】集説【何氏休曰稱人者衆辭也不書戍將帥者封内之兵故不書 杜氏預曰齊人戍遂遂人討而盡殺之故以自盡爲文 陸氏淳曰啖子曰殱者自殱之義也不言遂人殱之言齊人自取其殱也所以譏齊而不罪遂人也 孫氏復曰齊人殱于遂自殱也鄭棄其師自棄也 劉氏敞曰殱者何盡也此遂人盡齊人也其曰齊人殱于遂何弗與也墟人之國殺人之君私人之土制人之衆彊不義之至也力多矣非有能盡齊者也齊自盡也又曰榖梁曰此謂狎敵也非也滅人之國使兵戍之齊則無道矣令齊不滅人國不戍人地安取此禍乎榖梁譏其狎敵似惡齊人滅遂未盡戍遂未密不顧遂不可滅地不可戍也 蘇氏轍曰春秋之書敗亡其自取者三齊人殱于遂梁亡王師敗績于茅戎以爲其所以自處者固敗亡之道而非敵之罪 許氏翰曰齊師滅譚譚子奔莒著其君不詘也齊人滅遂齊人殱于遂著其民不歸也孟子謂伯者以力服人非心服也力不贍也荀子謂桓公詐邾襲莒并國三十五則所滅蓋不盡書書滅譚滅遂上下一見之也 張氏洽曰絶滅社稷以及其君慮其民之思舊主而以兵力強制之不知彼心不服吾力稍怠必有出於意料之外者蓋王者之道貴於興滅繼絶而齊之滅遂不止於殺一不辜而已故聖人於此不言遂人殱齊戍而書其自殱所以伸遂人復讎之志而著桓公不仁以至於自殱其衆也 家氏翁曰遂之遺民鼓其餘勇猶足以殄滅齊戍春秋特爲之書義之也 呉氏曰齊桓伯事方興而以強大吞小弱滅遂而慮遂之遺民不服故遣齊之民戍守其地以無罪滅遂固己失遂人之心矣而齊之戍者或又陵蔑其舊民故遂人憤怒而盡殺之 汪氏克寛曰榖梁謂無遂而存遂乃春秋存亡繼絶之意亦猶紀已滅而書紀叔姬卒葬紀叔姬存紀也陳已滅而書葬陳哀公書陳災存陳也案左榖作殱蓋盡殺之也公羊作瀸何氏休以爲積死非一徐氏彦謂相瀸汙而死皆言其死之多也字雖異而義實相近】 榖梁【逃義曰逃】 胡傳【逃者匹夫之事詹之見執若其有罪雖死可也儻曰無罪茍見免焉請從惠於㑹使諸侯聞之則不辱君命矣不能以理自明也而反效匹夫之行遁逃茍免越在他國不亦賤乎特書曰逃以著其幸免而不知命之罪也齊桓始伯同盟于幽而魯首叛盟受其逋逃虧信義矣書自齊逃來又以罪魯也】集説【杜氏預曰詹不能伏節守死以解國患而遁逃茍免書逃以賤之言與匹夫逃竄無異 陸氏淳曰凡言逃者皆謂義當留而竊去也 劉氏敞曰何以書逃責詹之辭也詹自以爲有罪耶雖死之可矣自以爲無罪耶尚何逃之有詹恐其無罪見殺逃而茍免則是不知命也 陳氏傅良曰外逃不書逃來則書之書逃來譏與之接也茍不接雖莒僕來奔宣公命與之邑季文子使司宼出諸竟則不書茍接之矣介葛盧來僖公在㑹饋之芻米則書 張氏洽曰執列國大夫踰歴三時不令其服罪而去防閑弛慢國囚亡逸齊之罪也竊身逃竄同於茍免之匹夫無大夫之行失節辱國詹之罪也爲逋逃主以取伐於伯主魯之罪也 李氏廉曰逃例三此年及僖五年鄭伯逃歸不盟襄七年陳侯逃歸也君臣同辭皆匹夫之事也然宣十七年髙固逃歸不書襄十六年髙厚逃歸不書則春秋不以逃義罪二子也 汪氏克寛曰左傳僖七年稱鄭有叔詹爲政則詹雖逃奔魯蓋不久而歸鄭矣 邵氏寳曰穀梁子曰逃義曰逃詹之義何在死以立節生以待理 張氏溥曰詹逃於魯而魯納之桓自是治魯而不治鄭是詹實嫁禍於魯也】 冬多麋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胡傳【麋魯所有也多則爲異以其又害稼也故書此亦禹放龍蛇周公逺犀象之意也害稼則及人矣】 集説【何氏休曰言多者以多爲異也 范氏甯曰京房易傳曰廢正作淫爲火不明則國多麋 劉氏敞曰記異也何異爾爲災也 孫氏覺曰以有爲災則書有有是也以無爲異則書無無冰是也麋者常有之物惟其多則書之 髙氏閌曰聖人於災之中各爲之辨麋書多者以多爲災也蜚書有者以有爲災不繫多少也麋則常少以多爲災不繫於有也螟螽之書不以其有不以其多但爲災則書之案經書多麋或以爲記災或以爲記異劉氏敞兼用之陸氏佃謂隂盛所感惡氣之應則當以記異爲尤正】 【乙惠王巳元年】十有八年【齊桓十年晉獻公詭諸元年衛惠二十四年蔡哀十九年鄭厲二十五年曹莊二十六年陳宣十七年共五年宋桓六年秦徳二年楚文十四年】 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集説【孫氏復曰不言朔不言日日朔俱失之也 劉氏敞曰榖梁曰不言朔夜食也非也春秋闕疑據見而録何以知其夜食而書乎假令日始出其虧傷之處未復者是即朔日食矣如不見其虧傷云夜食可也見其虧傷是驗其食非朔日食何也又云王者朝日諸侯朝朔尋穀梁此意似云王者朝日故日之始出而有食者得見之也案禮記天子朝日于東門之外聽朔于南門之外南門之外者謂明堂位也然則天子每朔先朝日而後聽朔諸侯每月先視朔而後朝廟乎穀梁之言以述朝日則是以解夜食則非】 【案合朔在夜則日食地中故有夜食之說然必謂朝日而知其食則未可據也蓋既見其虧傷之處則時刻可稽其爲朔日無疑若或食於亥子之交則日未出而明復何從見其虧傷之處故專取劉氏敞說而榖梁不録】 附録左傳【春虢公晉侯朝王王饗醴命之宥皆賜玉五瑴馬三匹非禮也王命諸侯名位不同禮亦異數不以禮假人 虢公晉侯鄭伯使原莊公逆王后於陳陳嬀歸於京師實惠后】 夏公追戎于濟西 左傳【不言其來諱之也】 胡傳【此未有言侵伐者而書追戎是不覺其來已去而追之也爲國無武偹啓戎心而不知警危道也春秋之意其必未雨而徹桑土閒暇而明政刑】 集説【杜氏預曰戎來侵魯魯人不知去乃追之 啖氏助曰追者寇已去而躡之也又曰去杜稷遠追戎危公 孫氏復曰案僖二十六年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于酅弗及先言侵而後言追此不言侵伐者明不覺其來已去而追之也書者譏内無戎偹 劉氏敞曰公羊以爲大其未至而豫禦之也非也若未至而禦何得謂之追乎此不待攻而自破者又曰穀梁曰其不言戎之伐我何也以公之追之不使戎邇於我也非也戎若不來公則無追今以戎來故得追之先言戎伐後言追戎何害乎又曰于濟西者大之也亦非也既不言戎之來又不言濟西則當但云公追戎矣未知追之於何所邪 蘇氏轍曰不言戎之侵何也未及侵而追之追之而去兵未嘗交也 髙氏閌曰敵勝而去則不可追追者敵之敗者也敵緩而去則不必追追者敵之奔者也先王之法從緩不及逐奔不逺逐奔不逺則難誘從緩不及則難陷故敵知畏而遁斯止矣弗追也 呉氏澂曰戎即隠桓與之盟者戎入魯境魯將禦之而戎遄退故魯莊以兵逺追之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追者二追戎濟西譏其在境而不能預偹也追齊師至酅譏其出境而弗敢及之也夫既不克預修戎偹遏於未來至於戎至境内又不克隨時應變命將出師以勝敵及其已退乃輕千乗之貴躡其後而逐之何足取哉張氏溥曰公追戎于濟西左氏諱之公穀竝大之胡氏危之義各不同然無偹啓戎立説足以爲戒云】 【案左氏以爲諱之蓋諱其無偹也意與胡傳同若公榖大之之説則非矣劉氏敞駁之甚明】 秋有【又作蜮音或】 左傳【爲災也】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一有一亡曰有射人者也】 胡傳【魯所無也故以有書夫以含沙射人其爲物至微矣魯人察之以聞於朝魯史異之以書於策何也山隂陸佃曰陰物也麋亦陰物也是時莊公上不能防閑其母下不能正其身陽淑消而陰慝長矣此惡氣之應其説是也然則簫韶作而鳳凰來儀春秋成而麟出於野何足怪乎春秋書物象之應欲人主之慎所感也】 集説【何氏休曰言有者以有爲異也 杜氏預曰短狐也含沙射人本草謂之射工 范氏甯曰京房易傳曰忠臣進善君不識厥咎國生 孔氏穎逹曰榖梁傳曰射人者也洪範五行傳曰如鼈三足生於南越淫女惑亂之氣所生也陸璣毛詩義疏云短狐也一名射景如鼈三足在江淮水中人在岸上景見水中投人景則殺之故曰射景或謂含沙射人入皮肌其瘡如疥 徐氏彦曰謂魯先無今乃有之案昭二十五年經書有鸜鵒來巢今此不書來者亂氣所生不從外來故也 楊氏士勛曰舊解一有南越所生是也一亡魯國無是也今以爲一有一亡曰有者謂或有有時或有無時言不常也故書曰有若螟螽之類是常有之物不言有也上十七年云多麋者魯之常獸是歳偏多故書多也螟螽不言多者螟螽是細微之物不可以數言之故不言多也又每年常有不得言有也所以異於蜚與麋也 張氏洽曰麋者迷也者惑也是時文姜爲亂於閨門之内其遺毒餘患至哀姜卒再成簒弑之禍物類之感天之示人顯矣 李氏廉曰記異書有三此年有莊二十九年有蜚昭二十五年有鸜鵒來巢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螟螽蝝生志蟲之害稼者也書多麋有有蜚有鸜鵒來巢志物之爲異者也蟲之害稼苟有蓄積以賑飢民則不爲災物之異常茍能修徳以消天變則不爲異人爲不善以致天變又不知警省而改過遷善以消悔怒則禍患之來弗能救矣或謂字以古隸較之作蟘即□也食苗葉者竊疑春秋書螽螟皆不言有此書有則爲異而非□矣 張氏溥曰鄭詹逃於魯魯信其計取齊淫女春秋説文有之不見他傳何休據以説經云多麋有皆爲魯惑詹也鑿矣】 冬十月 附録左傳【初楚武王克權使鬭緡尹之以叛圍而殺之遷權於那處使閻敖尹之及文王即位與巴人伐申而驚其師巴人叛楚而伐那處取之遂門於楚閻敖游涌而逸楚子殺之其族爲亂冬巴人因之以伐楚】 【權杜注國名南郡當陽縣東南有權城水經注沔水東㑹權口南流逕權城北古之權國也今屬湖廣安陸府 那處杜注楚地南郡編縣東南有那口城今在安陸府荆門州東南】 【丙惠王午二年】十有九年【齊桓十一年晉獻二年衛惠二十五年蔡哀二十年鄭厲二十六年曹莊二十七年陳宣十八年杞共六年宋桓七年秦宣公元年楚文十五年】 春王正月 附録左傳【春楚子禦之大敗於津還鬻拳弗納遂伐黄敗黄師於踖陵還及湫有疾夏六月庚申卒鬻拳葬諸夕室亦自殺也而葬於絰皇初鬻拳強諫楚子楚子弗從臨之以兵懼而從之鬻拳曰吾懼君以兵罪莫大焉遂自刖也楚人以爲大閽謂之大伯使其後掌之君子曰鬻拳可謂愛君矣諫以自納於刑刑猶不忘納君於善】 【津杜注楚地江陵縣有津鄉今在湖廣荆州府枝江縣 踖陵杜注黄地當在今河南汝寧府光州西南境 湫杜注南郡鄀縣東南有湫城今在湖廣襄陽府宜城縣 夕室杜注地名】 夏四月 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 公羊【媵者何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往媵之以姪娣從姪者何兄之子也娣者何弟也諸侯一聘九女諸侯不再娶媵不書此何以書爲其有遂事書】 胡傳【媵淺事陳人微者公子往焉是以所重臨乎禮之輕者也齊侯伯主宋公王者之後盟國之大事也大夫輙與焉是以所輕當乎禮之重者也禮者不失己亦不失人失己與人寇之招也是故結書公子而曰媵陳人之婦譏其重以失己也齊宋書爵而曰遂譏其輕以失人也遂者專事之辭聘禮大夫受命不受辭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則專之可也謂本有此命得以便宜從事特不受專對之辭爾若違命行私雖有利國家安社稷之功使者當以矯制請罪有司當以擅命論刑何者終不可以一時之利亂萬世之法是春秋之㫖也】 集説【何氏休曰公子結出竟遭齊宋欲深謀伐魯故專矯君命而與之盟 杜氏預曰結在鄄聞齊宋有㑹權事之宜去其本職遂與二君爲盟故偹書之本非魯公意而又失媵陳之好故冬各來伐 趙氏匡曰大夫特盟公侯非禮也 孫氏復曰媵書者爲遂事起也結矯命專盟故曰遂以惡之案僖三十年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襄二年仲孫蔑會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孔子皆譏之何獨與公子結也若以書至鄄爲出境乃得專之則公子遂自京師如晉仲孫蔑㑹晉荀罃自戚城虎牢豈非出境也哉況秋與齊侯宋公盟而冬齊人宋人陳人加兵於魯非所謂可以安社稷利國家也陳稱人者媵不當書故畧言之也 劉氏敞曰公羊以謂媵者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往媵之陳人者陳侯也非也云公子結以妾媵歸陳侯之婦則文理不成又無故貶損陳侯使從人稱非正名之義蓋媵者送女也陳人者陳大夫也不煩説矣又曰榖梁曰媵淺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辟要盟也非也魯誠欲自託於大國者豈敢以媵婦之名而遣使者以取戾於霸主哉使者衘媵婦之命而遂要大國之盟是乃要盟矣何謂辟要盟乎 杜氏諤曰諸侯專相爲盟猶曰不可況以大夫不奉君命而專之乎故明書以示譏 孫氏覺曰公子結於此書之後遂不復見陸淳以謂有遂事之美故特書之然公子結遂盟而召寇不可謂賢也或以爲貶之故不書卒然春秋之間惡有甚於公子結遂事而書卒者矣 程子曰鄄之巨室嫁女於陳人結以其庶女媵之因與齊宋盟挈之以往結好大國所以安國息民乃以私事之小取怒大國故深罪之書其爲媵而往盟爲遂事 吕氏本中曰使結既盟而齊宋不來伐猶當以擅命之罪加之况無益而有害乎 薛氏季宣曰正卿送媵禮之過也遂盟非其事也 張氏洽曰是時莊公昏懦文姜制國政事不修君命不重故結以私家之鄙事參㑹覇之大命先私後公而無所畏興戎致討而莊公不誅國之無政莫大於此書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如臧孫辰告糴于齊以爲臧孫之私行也諸家之説獨程子爲得之 李氏廉曰魯大夫書遂始於此僖三十年公子遂遂如晉襄公十二年季孫宿遂入鄆大夫之專國有漸然盟聘而專猶可也兵事而專甚矣然胡氏釋遂字又有專事兩事生事之殊要之皆不宜遂也公羊以爲善穀梁以爲魯實使之皆非經㫖 汪氏克寛曰前漢馮奉世矯發兵擊破莎車議封奉世蕭望之曰矯制發兵雖有功效不可爲後法陳湯矯制發兵與甘延夀襲斬郅支單于軍還論功匡衡等以延夀湯擅興師矯制幸得不誅不宜復加爵土先儒謂奉世延夀湯矯制以成功望之衡以爲不可封者春秋譏遂事之法也今考朱子綱目凡此類悉以矯制書之豈非取法春秋譏公子結之遺意乎然考之傳注說榖梁者以爲公子結之媵與盟皆出君命左傳注疏則謂魯使公子結往媵而盟非魯公意臨江張氏臨川呉氏又以盟出君命而媵乃結之私事據文定傳則二事皆非君命竊考經文不書如陳送媵而書媵陳人之婦則非奉君命而媵陳之微者矣微事不見於經書者譏其因事與齊宋盟爾若齊宋之盟出於公命當如公孫兹如牟因聘而娶經但書聘而不書娶此亦但書盟而不書媵矣】 【案公榖皆以爲魯女媵陳侯之婦胡傳以爲微者程子則謂鄄之巨室嫁女於陳人結以其庶女媵之據孔疏謂爲人媵者皆送至嫁女之國使之從嫡而行今經書于鄄則程子之説信矣孔疏傅㑹公榖之説謂鄄爲衞地陳娶衞女結送媵向衞至鄄停女㑹盟果爾則當書至鄄不書于鄄矣于鄄者媵于鄄也】 夫人姜氏如莒 榖梁【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 集説【杜氏預曰非父母國而往書姦 楊氏士勛曰重發傳者嫌此適異國恐别故發傳以同之張氏洽曰爲國君之母非父母國而出入縱恣此行比於詩之所刺謂魯道有蕩齊子豈弟者抑又甚矣莊公既無復防閑之意而執國政者無人抑又可知安得不成淫風而致簒弑之禍與 家氏翁曰前此姜氏如齊齊不能討遂使肆然罔忌蕩遊及莒非惟魯之辱亦齊之辱也 呉氏澂曰夫人自齊襄弑後八年不出因十五年又一至齊蓋假託國事以愚其昏懦之子莊公不能制故於今如莒也父母没不得歸寧雖兄弟之國且不可往况往他國乎】 附録左傳【初王姚嬖於莊王生子頽子頽有寵蔿國爲之師及惠王即位取蔿國之圃以爲囿邊伯之宫近於王宫王取之王奪子禽祝跪與詹父田而收膳夫之秩故蔿國邉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作亂因蘇氏 秋五大夫奉子頺以伐王不克出奔溫蘇子奉子頽以奔衛衛師燕師伐周冬立子頽】 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此見伐之始】 榖梁【其曰鄙逺之也其逺之何也不以難邇我國也】 胡傳【奉詞曰伐其稱人將卑師少也結方與二國盟則其來伐我何也齊桓始覇責魯不恭所謂失己與人以招寇也或以結能爲魯設免難之策爲齊宋畫講好之計身在境外而權其國家爲春秋予之故稱公子非矣】 集説【何氏休曰鄙者邊垂之辭 孫氏覺曰公子結以遂事召宼故齊宋陳皆來伐我三國有辭故曰伐也西鄙魯之西境也外師至魯皆曰鄙言其邊遠也侵伐他國但言某而已不曰某鄙魯必曰鄙者蓋宼之來者不過至於邊鄙而已不能至國都也春秋之法於内言戰而不言敗言圍而不言入言侵言伐而不言其至於國都所以親之尊之而偹責之也哀公八年十一年再言伐我而不言其鄙者春秋之終而聖人之微㫖也榖梁言不使難邇我國此深於春秋者之說也 程子曰齊桓始覇責魯不恭其事故來伐也 許氏翰曰公之事齊後於諸侯又受鄭詹未討齊宋在鄄將以陳人伐我而結知之故權國重而與之盟示先下之以禮齊宋以公子之盟未足以結成也故卒來伐而取服焉 黄氏震曰諸家多謂齊宋怒結抗君而來若止怒結之抗不受其預盟足矣伐我者必其素謀耳 家氏翁曰是嵗周有子頽之亂衞師燕師稱兵伐周立子頽天子播遷於外桓公不能討乃以三國伐魯是春秋所責也 呉氏曰魯之臣送己女爲媵而遂與伯主大國盟不恭也是以聲其罪而伐之陳亦以結媵其國人之婦而輕慢伯主故與齊宋同興問罪之師結不知禮而爲私爲公两失歡好禮之不可不謹也如是 李氏廉曰經書齊伐我十四始於此莒伐我三邾伐我三呉伐我一皆書鄙榖梁說是也惟哀公之編呉伐我齊國書伐我不書鄙者胡氏各有說又曰齊之伐魯雖由公子結之不共然魯自受鄭詹而背盟幽之信已得罪於齊矣但公子結又重齊之忿爾】 【丁惠王未三年】二十年【齊桓十二年晉獻三年衞惠二十六年蔡穆侯肹元年鄭厲二十七年曹莊二十八年陳宣十九年杞共七年宋桓八年秦宣二年楚堵敖熊囏元年】 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 榖梁【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 胡傳【十有五年夫人姜氏如齊至是再如莒而春秋書者禮義天下之大防也其禁亂之所由生猶坊止水之所自來也衞女嫁於諸侯父母終思歸寧而不得故泉水賦許穆夫人閔衞之亡思歸唁其兄而阻於義故載馳作聖人録於國風以訓後世使知男女之别自遠於禽獸也今夫人如齊以寧其父母而父母已終以寧其兄弟又義不得宗國猶爾而况如莒乎婦人從人者也夫死從子而莊公失子之道不能防閑其母禁亂之所由生故初㑹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齊師又次㑹于防于榖又次如齊又再如莒此以舊坊爲無所用而廢之者也是以至此極觀春秋所書之法則知防閑之道矣】 集説【髙氏閌曰春秋迹其淫亂不可勝書故於將薨復三見之要其由惡以終爲萬世婦人之戒張氏洽曰文姜比年如莒春秋詳書蓋與詩之變風相應當是時一反闗雎麟趾之化而國俗於是大亂夫一國之事繫一人之本此聖人所以詳書文姜之行歟 呉氏澂曰比年書夫人往他國以姦而魯莊若㒺聞知昔年猶可諉曰年未長也今年既長矣而如此其不子也甚矣 汪氏克寛曰文姜以桓三年至自齊至是蓋年六十矣淫姣之行老而彌甚比嵗如莒偹書不削雖國惡不容諱也朱子網目於武瞾將殂之際屢書周以張易之爲奉宸令周賜張昌宗爵鄴國公其亦春秋志姜氏如莒之遺㫖歟 金氏賢曰案桓公十有八年書公與姜氏遂如齊蓋婦人既嫁不越境文姜父母已殁無歸寧之理桓公失制義之道遂與之如齊以致夫人蹈鳥獸之行而公遭彭生之禍春秋書此以示爲夫者不可不以義制其妻也莊公元年書夫人孫于齊蓋文姜與弑義所不容雖爲君母恩難掩義故去其姜氏絶不爲親春秋書此以示爲婦者一失其正則無所容其身也其後書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享于祝丘如齊師㑹于防㑹于榖如齊再如莒則夫人淫亂之行甚矣莊公防閑之道微矣春秋書此以示爲人子者不可失閑家之道以縱母於惡也 張氏溥曰莒非父母國而如者意夫人爲齊桓所絶也夫人行年六十而不知恥莊公成君二十年而不能子是可哀也】 附録左傳【春鄭伯和王室不克執燕仲父夏鄭伯遂以王歸王處於櫟秋王及鄭伯入於鄔遂入成周取其寳噐而還冬王子頽享五大夫樂及徧舞鄭伯聞之見虢叔曰寡人聞之哀樂失時殃咎必至今王子頽歌舞不倦樂禍也夫司宼行戮君爲之不舉而况敢樂禍乎奸王之位禍孰大焉臨禍忘憂憂必及之盍納王乎虢公曰寡人之願也】 集説【王氏錫爵曰子頽以庶孽而奸王位殃咎固所必至者奚俟哀樂失時而知之抑微此將不納王乎】 夏齊大災 公羊【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其志以甚也】 集説【范氏甯曰外災不志甚謂災及人也 杜氏預曰來告以大故書天火曰災 孔氏頴達曰襄九年三十年宋災昭九年陳災十八年宋衛陳鄭災皆不言大知此來告以大故書大也 楊氏士勛曰國曰災邑曰火其外災志者皆發傳故十一年宋大水傳曰王者之後也襄九年宋災嫌火與水異傳曰故宋也宣十六年成周宣榭災傳曰以樂噐所藏目之也此書齊大災傳曰其志以甚也昭十八年宋衞陳鄭災傳曰其志以同日也其九年陳火傳曰閔陳而存之也是也 啖氏助曰公羊曰大災者何大瘠也若以大災爲大瘠新宫災亦是新宫瘠乎災天火也大之者其災大也 劉氏敞曰其言大何大非一也宗廟廏庫盡矣此齊火災也何以書弔焉爾弔人者哀其禍而救其乏又曰公羊曰何以書及我也非也春秋豈其詳外而畧内哉 孫氏覺曰春秋之時皇極之道汨没不敘而天下災異不可勝紀故春秋但取其著者書之惟宋齊陳鄭三數大國而已蓋舉近可以明遠記大可以知小也 張氏洽曰齊人來告而魯往弔之故書 程氏端學曰人事不理則責見於天春秋書之使後世懼天威也懼天威則謹人事矣】 秋七月 冬齊人伐戎【戎穀作我】 集説【許氏翰曰齊桓既伯七年諸侯畧定是時始伐戎 張氏洽曰戎在徐州之域最近齊魯故先治之也 家氏翁曰是時周有子頽之亂惠王出居於鄭之櫟齊桓身爲盟主坐視而不救去年伐魯今年伐戎大率皆逐利而自私於王室何有 汪氏克寛曰榖梁傳作伐我蓋誤也經書外伐我十有九皆書四鄙惟哀八年呉兵至城下十一年齊師伐我戰于郊兩書伐我此言齊人則將卑師少安能深入乎當從二傳作伐戎 卓氏爾康曰齊桓覇圖有漸整頓家門先爲營窟魯宋譚遂郳戎最爲相近譚遂小國則滅之以廣土宋魯大國則親之以連交戎未可遽滅則伐以劫之經營布置爲根本計故是時殺子頽納天王寧周室寧讓鄭伯爲之而置不一問齊桓自謀立國固如此 張氏溥曰戎在魯西南魯之患也齊伐戎爲魯也追戎濟西者公之威爲魯伐戎者齊之徳】 【案戎近齊而爲魯患齊桓伐之所以親魯也家氏翁謂周有子頽之亂而坐視不救洵爲正論若程氏端學責其不告王而專伐則諸侯專伐者多矣何以獨責桓乎】 【戊惠王申四年】二十有一年【齊桓十三年晉獻四年衛惠二十七年蔡穆二年鄭厲二十八年曹莊二十九年陳宣二十年杞共八年宋桓九年秦宣三年楚堵敖二年】 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 左傳【二十一年春胥命於弭夏同伐王城鄭伯將王自圉門入虢叔自北門入殺王子頽及五大夫鄭伯享王於闕西辟樂偹王與之武公之畧自虎牢以東原伯曰鄭伯效尤其亦將有咎五月鄭厲公卒弭杜注鄭地當在今河南開封府禹州密縣境虎牢杜注河南成皋縣也今河南開封府鄭州汜水縣西有虎牢城】 胡傳【杜預稱莊公四年鄭伯遇于垂者乃子儀也而以爲厲公者案春秋突歸于鄭之後其出奔蔡入于櫟皆以名書猶繫於爵雖簒而實君雖君而實簒不没其實也忽雖世子其出奔猶不得稱子其復歸猶不得稱伯以其實不能君也而况子儀雖乗間得立其爲君微矣豈敢輕去國都與諸侯㑹於外乎故知遇于垂者乃厲公也其始終書爵不没其實也亦可以爲居正而不能保者之戒矣】 集説【髙氏閌曰髙渠彌弑昭公立子亹齊人殺亹祭仲立子儀春秋皆没而不書以突爲鄭伯故也張氏洽曰突莊公之孽子莊公既没奪忽之位中間雖爲祭仲所逐旋入于櫟卒取鄭國故不復著忽】 【亹儀之在位以其不能君也論者以爲突始終能君夫簒弑竊國之人而春秋終始君之且復記其卒於位所以著小人肆志亂賊得終王法不行而世之所由亂也 家氏翁曰自鄭突之入于櫟春秋蓋絶之矣及周惠王以子頽之亂出居于櫟諸侯勤王者獨鄭與虢爾厲公雖有簒國之罪亦有勤王之功是以春秋於其卒與葬而復録之】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榖梁【婦人弗目也】 集説【范氏甯曰鄭嗣曰弗目謂不目言其地也婦人無外事居有常所故薨不書地僖元年傳曰夫人薨不地此言弗目蓋互辭爾江熙曰文姜有弑公之逆而弗目其地弗目謂不題目文姜薨所也一曰弗目其罪 杜氏預曰薨寢祔姑赴於諸侯故具小君禮書之 張氏洽曰文姜之行惡矣而卒以國君之母寵榮終身一用小君之禮此魯之禍所以未艾必至於莊公之終兩君弑哀姜慶父誅而後魯亂始息也】 【案榖梁弗目之説鄭嗣與江熙各不同而其實一也蓋夫人薨例不書地今文姜不書地亦與常例無異則不目其地即不目其罪也】 附録左傳【王廵虢守虢公爲王宫於玤王與之酒泉鄭伯之享王也王以后之鞶鑑予之虢公請噐王予之爵鄭伯由是始惡於王冬王歸自虢】 【玤杜注虢地在今河南河南府澠池縣界 酒泉杜注周邑今陜西西安府同州有甘泉出匱谷中造酒尤美名酒泉】 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 集説【杜氏預曰八月乃葬緩 王氏葆曰據左氏鄭伯有納惠王之功勲在王室然不免諡爲厲者其始以賂而簒立中以虐而出奔周室雖衰公議尚在臣子私諡不敢妄加美名古意猶可考也 王氏元杰曰鄭忽雖嫡弱而無能鄭突雖庶强而有援諸侯與邪害正黨惡崇姦執祭仲以要盟納突而有國時在春秋公議猶在名之曰厲雖孝子慈孫百世不能改也 張氏溥曰突既能君有功王室猶諡曰厲鄭人不能諱其簒奔之實也夫人姜氏行惡賊殺桓公薨葬偹禮又諡曰文莊公念母而過魯人不能正也是有愧於鄭人矣】 【已惠王酉五年】二十有二年【齊桓十四年晉獻五年衛惠二十八年蔡穆三年鄭文公㨗元年曹莊三十年陳宣二十一年杞惠公元年宋桓十年秦宣四年楚堵敖三年】 春王正月肆大眚【眚所景反公作省】 胡傳【肆眚者蕩滌瑕垢之稱也舜典曰眚災肆赦易於解卦曰君子以赦過宥罪呂刑曰五刑之疑有赦五罰之疑有赦周官司刺掌赦宥之法壹宥曰不識再宥曰過失三宥曰遺忘壹赦曰幼弱再赦曰老耄三赦曰憃愚未聞肆大眚也大眚皆肆則廢天討虧國典縱有罪虐無辜惡人幸以免矣後世有姑息爲政數行恩宥惠姦宄賊良民而其弊益滋蓋流於此故諸葛孔明曰治世以大徳不以小惠其爲政於蜀軍旅數興而赦不妄下蜀人久而歌思猶周人之思召公也斯得春秋之㫖矣肆眚而曰大眚譏失刑也】 集説【孔氏頴逹曰肆大眚者肆緩也眚過也緩縱大過是赦有罪也大罪猶赦則小罪亦赦之猶今赦書大辟罪以下悉皆原免也 趙氏匡曰榖梁云爲嫌天子不許之葬案當時天子微弱魯肯畏之乎若實有畏王之心則自赦以除母罪豈爲得禮且魯莊未嘗有怨齊之心葬母肯有所忌赦自赦葬自葬爾 孫氏復曰肆大眚非正也亂法易常者也 劉氏敞曰肆者何赦也眚者何罪也肆大眚何以書譏何譏爾肆大眚非禮也又曰公羊以謂譏始忌省也非也經云肆大眚而傳謂之忌者其文與其理不可訓解蓋不足難也榖梁曰爲嫌天子之葬也非也文姜之存猶莫之討也今死矣反待天子而葬乎此皆不然者 程子曰大眚而肆之其失可知凡赦何嘗及得善人諸葛亮在蜀十年不赦審此爾 胡氏寧曰罪在五刑上天所討大眚皆肆春秋譏之 張氏洽曰宥過無大刑故無小此堯舜三代之法不可偏廢者後世兩失之偏慘刻者不復察其情舉過失而盡刑誅之及姑息之過如莊公者反取大罪極惡而例之於眚災以從肆赦之例怙終得志良善瘖啞謂之肆大眚以譏其務小惠而失大徳也 呉氏澂曰眚固可赦而不言大聖人雖至仁然赦人之罪亦必有所劑量於其間不一概也書肆大眚則罪之大而不當赦者亦赦之譏其惠姦佚罰也 俞氏皋曰肆眚常也非常爲大肆大眚者罪惡無不赦之辭也異於常故書】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公羊【文姜者何莊公之母也】 榖梁【小君非君也其曰君何也以其爲公配可以言小君也】 胡傳【文姜之行甚矣而用小君之禮其無譏乎以書夫人孫于齊不稱姜氏及書哀姜薨于夷齊人以歸攷之則譏小君典禮當謹之於始而後可正也文姜已歸爲國君母臣子致送終之禮雖欲貶之不可得矣】 集説【何氏休曰言小君者比與君爲小俱臣子辭也文者諡也夫人以姓配諡欲使終不忘本也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父子之道天性也母有罪子不可得而貶也葬生者之事也臣子之禮其可虧乎劉氏絢曰夫人之諡皆私諡也婦人不尸善名不當别諡 髙氏閌曰婦人無爵何諡之有先王之制】 【但取夫之諡冠於姓之上以明所屬詩所謂莊姜宣姜共姜經所謂宋共姬是也豈有不繫其夫而别自爲諡者哉夫人姜氏弑逆淫亂之人得罪於宗廟國人之所不容今也云亡雖以子母之故不忍棄絶則葬之足矣又别爲之諡曰文而不復繫於桓公自是魯國從而效尤凡夫人之死皆爲之别立諡後世因循不改大失春秋之㫖矣 呉氏曰夫人之尊與君同故薨葬一如君禮 程氏端學曰姜氏弑逆淫亂得罪宗廟國人所當誅也而得成禮而葬魯之典禮廢矣其不從夫諡與七月而葬乃其細事不暇論也 王氏樵曰案周人以諱事神名終將諱之故易之以諡末世滋濫諡不應實爰及婦人婦人法無諡也生以夫國冠之韓姞秦姬是也死以夫諡冠之莊姜定姒是也末世别爲作諡如景王未崩妻稱穆后非禮也】 陳人殺其公子御宼【御音禦公榖作禦此書專殺之始】 左傳【春陳人殺其大子御宼陳公子完與顓孫奔齊顓孫自齊來奔齊侯使敬仲爲卿辭曰羇旅之臣幸若獲宥及於寛政赦其不閑於教訓而免於罪戻弛於負擔君之惠也所獲多矣敢辱髙位以速官謗請以死告詩云翹翹車乗招我以弓豈不欲徃畏我友朋使爲工正飲桓公酒樂公曰以火繼之辭曰臣卜其晝未卜其夜不敢君子曰酒以成禮不繼以淫義也以君成禮弗納於淫仁也初懿氏卜妻敬仲其妻占之曰吉是謂鳳凰于飛和鳴鏘鏘有嬀之後將育于姜五世其昌竝於正卿八世之後莫之與京陳厲公蔡出也故蔡人殺五父而立之生敬仲其少也周史有以周易見陳侯者陳侯使筮之遇觀之否曰是謂觀國之光利用賔于王此其代陳有國乎不在此其在異國非此其身在其子孫光遠而自他有耀者也坤土也巽風也乾天也風爲天於土上山也有山之材而照之以天光於是乎居土上故曰觀國之光利用賔于王庭實旅百奉之以玉帛天地之羙具焉故曰利用賔于王猶有觀焉故曰其在後乎風行而著於土故曰其在異國乎若在異國必姜姓也姜大嶽之後也山嶽則配天物莫能兩大陳衰此其昌乎及陳之初亡也陳桓子始大於齊其後亡也成子得政】 榖梁【言公子而不言大夫公子未命爲大夫也其曰公子何也公子之重視大夫命以執公子】胡傳【公子之重視大夫殺而或稱君或稱國或稱人何也稱君者獨出於其君之意而大夫國人有不與焉如晉侯殺其世子申生之類是也稱國者國君大夫與聞其事而不請於天子如鄭殺其大夫申侯之類是也稱人者有二義其一國亂無政衆人擅殺而不出於其君則稱人如陳人殺其公子御宼之類是也其一弑君之賊人人所得討背叛之臣國人之所同惡則稱人如衛人殺州吁鄭人殺良霄之類是也攷於傳之所載以觀經之所斷則罪之輕重見矣】 集説【范氏甯曰大夫既命得執公子之禮一本大夫命以視公子 孫氏復曰春秋之義非天子不得專殺此言陳人殺其公子御宼者譏專殺也是故二百四十二年無天王殺大夫文書諸侯殺大夫者四十七何哉古者諸侯之大夫皆命於天子諸侯不得專命也大夫有罪則請於天子諸侯不得專殺也大夫猶不得專殺况世子母弟乎春秋之世國無大小其卿大夫士皆專命之有罪無罪皆專殺之其無王也甚矣故孔子從而録之以誅其惡稱君稱國稱人雖有重輕而其專殺之罪則一也 劉氏敞曰公子非大夫也何以書公之嫡子也公之嫡子則世子也其謂之公子何嫡子既誓稱世子未誓稱公子雖未誓書也殺世子母弟目君此其曰陳人殺之何病御宼也曷爲病之御宼之爲人子也蓋足以殺其身已矣 孫氏覺曰御宼以公子之貴而見殺於國人御寇有罪矣陳之君使公子而見殺焉亦未免乎有罪也 張氏洽曰不稱世子未誓於天子也未誓則稱公子重王命也御寇乃君之嫡嗣爲一國之儲貳而衆人得以殺之則其所以自處必有失其道者矣故劉氏譏御寇之爲人子足以殺其身而春秋畧殺者之罪也 呂氏大圭曰殺之或稱公子或稱大夫或稱大夫公子稱公子者公子而非大夫也稱大夫者大夫而非公子也稱大夫公子者公子而爲大夫也又有以官舉者以官之重而著之也觀聖人所書而襃貶寓乎其中矣 邵氏寳曰御宼陳世子也何以殺之欲立嬖姬子疑也殺者宣公而歸之陳人者何陳人之志猶公之志也是以與申生異辭 季氏本曰此國人亂殺大夫之始事也姑息茍容不謀討治則人將效尤而下陵上替之漸長矣】 夏五月 集説【何氏休曰以五月首時者譏莊公取讎國女不可以事先祖奉四時祭祀猶五月不宜以首時杜氏預曰年之四時雖或無事必空書首月以紀時變以明歴數莊公獨稱夏五月及經有四時不具】 【者丘明無文皆闕繆也 范氏甯曰以五月首時甯所未詳 楊氏士勛曰何休云譏娶讎女杜預云繆誤范氏以二者皆無憑故云甯所未詳也 孫氏復曰春秋未有以五月首時者此言夏五月者蓋五月之下有脱事爾 劉氏敞曰此其以五月首時何春秋故史也有所不革 髙氏閌曰非五月之下脱簡則是誤以四月爲五月爾 卓氏爾康曰春秋無事以首時稱者五十九惟此書五月】 【案經書夏五月諸家所見不同觀孫氏復劉氏敞之説則杜氏以爲闕繆者於義爲長也或者謂周之四月乃夏之二月周官以是月㑹男女詩曰士如歸妻迨冰未泮言其禮之宜豫則是月者昏姻之月也莊公居喪而納幣娶讎人女則昏姻之禮廢經不書四月殆以是歟故竝存何氏注以俟叅考】 秋七月丙申及齊髙傒盟于防【傒音奚】 公羊【齊髙傒者何貴大夫也曷爲就吾微者而盟公也公則曷爲不言公諱與大夫盟也】榖梁【不言公髙傒伉也】 集説【趙氏匡曰凡盟不目内皆指公也 陸氏淳曰趙氏云書髙傒罪之也齊恃覇主强使卿與公盟故特書之以示譏 劉氏敞曰杜氏曰髙傒齊之貴卿而與魯微者盟齊桓謙接諸侯以崇覇業非也卿不可㑹公侯故没公爾 程子曰髙傒上卿魯無使微者與盟之理蓋諱公盟始與讎爲昏惡之大也張氏洽曰敵大夫以自卑輕君體以自弱去國都而汲汲於小信與及向戌盟于劉一也而此復以昏】 【姻而結盟不顧禰廟不共戴天之讐而議娶齊女比事以觀此爲惡之大者也 家氏翁曰魯人忘君父之大讎請昏於齊齊使髙傒要魯以盟其傲魯也甚矣春秋書之責齊也雖爲魯諱亦責魯也文二年及晉處父盟彼時公身在晉晉君不與公盟使其臣及公盟故春秋深責晉人之無狀去處父族以示貶此則齊魯均責焉耳蓋諱之中有權度存焉不可以一律觀也 李氏廉曰公出國都而盟惟髙傒向戌蓋公不敢坐盟之此正與晉悼出長樗盟公相似然晉悼與公敵體則出而盟公可以爲謙魯公屈體而從大夫卑莫甚矣 汪氏克寛曰防盟出公意故髙傒不去氏】 冬公如齊納幣 公羊【納幣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親納幣非禮也】 榖梁【納幣大夫之事也禮有納采有問名有納徴有告期四者備而後娶禮也公親納幣非禮也故譏之】 胡傳【微者名姓不登於史冊髙傒齊之貴大夫也曷爲就吾之微者盟蓋公也其不言公諱與髙傒盟也求議結昏取讐人女大惡也娶者其爲吉下主乎已上主乎宗廟以爲有人之心者宜於此焉變矣公親如齊納幣則不待貶也】 集説【何氏休曰納幣即納徴納徵者曰主人受幣士受儷皮是也禮言納徴春秋言納幣者春秋質也 范氏甯曰公母喪未再朞而圖昏傳無譏文但譏親納幣者喪昏不待貶絶而罪惡見 趙氏匡曰昏禮有六一納采二問名三納吉四納徴納徴即納幣也五請期六親迎親迎即逆女也春秋獨書其二以納幣方契成逆女爲事終舉重之義也 啖氏助曰納幣常事不書凡書者皆譏也 劉氏敞曰譏喪取也納徵大夫之事也親納幣亦非禮也交譏之杜氏諤曰春秋内適外曰如苟書其事蓋非常也動渉非禮明書之以示貶 程子曰齊疑昏議故公自行納幣後二年方逆齊難之也 胡氏銓曰諸侯非朝王述職而擅越境以納幣無王甚矣不止其喪昏娶讐也 吕氏本中曰莊公失禮者三娶讐女一也喪未畢二也親往納幣三也 張氏洽曰莊公生至是三十五年矣制於文姜過期而不娶今喪未畢而納幣圖昏又忘父讐禮不當親行而躬致其禮其爲不孝之罪不待貶絶而具見矣 家氏翁曰或謂魯與齊既爲㑹盟春秋無責通昏不亦可乎夫主夏盟者齊桓也今請昏而納幣者齊襄之女也盟讐人之弟猶曰爲其伯也諸侯皆在不得不與於盟娶妻豈無他族必讐女而後娶其何以奉粢盛入先君之廟乎 王氏元曰春秋十二公書如齊者未嘗書其事也於莊公凡三書之納幣觀社逆女是也 李氏廉曰書納幣三文二年公子遂譏喪娶成八年宋公孫壽昏禮不當使公孫也蓋昏常事不書凡書皆譏矣】 【庚惠王戌六年】二十有三年【齊桓十五年晉獻六年衞惠二十九年蔡穆四年鄭文二年曹莊三十一年陳宣二十二年惠二年宋桓十一年秦宣五年楚成王頵元年】 春公至自齊 公羊【危之也】 集説【楊氏士勛曰二十七年傳云桓㑹不致此與下文觀社皆書公至自齊者公羊傳云危之也徐邈亦云不以禮行故致以見危范此雖無注下云公怠棄國政此行犯禮憂危甚矣則亦以二者爲憂危致之也 劉氏敞曰公羊云公一陳佗也非也妄説不可以通 王氏葆曰公行二十有三書至者五而已公親往納幣既忘桓公之世讎復廢文姜之喪禮自是而下觀社逆女皆致焉聖人之意豈不深切著明哉 張氏洽曰書至告於廟也春秋書至蓋原於書廵狩而歸格于藝祖用特之意聖人以舉動之公往返之節質之幽明而無愧也今莊公忘父讎而娶其女冐母喪而往納幣以此告廟其心將何如哉此與他日書至不可同日語比事屬辭示人之意顯矣趙氏與權曰莊公踰年而後反居喪告朔之禮俱廢焉 李氏廉曰齊桓之編莊公與之㑹盟遇伐救者九皆不書至獨三如齊書至者此三事皆爲娶讎女而行也僖公與之㑹盟七不書至兩如齊亦不至獨伐楚伐鄭牡丘于淮書至伐楚伐鄭大其功牡丘于淮志其衰也當參公榖方通 汪氏克寛曰説公羊者以謂公如齊滛此未必然夫莊公議昏於齊至再至三盟防遇榖盟扈屢爲好㑹納幣觀社逆女屢造於齊莊公求之如是其急齊桓許之如此其緩又安肯容其縱滛於其國而不恥耶 湛氏若水曰告廟必曰今已納幣聘娶齊某女夫齊侯親殺桓公者也世讎也桓公有知其心當何如耶莊公於是乎罪不可逭矣 卓氏爾康曰魯自莊十三年盟柯始與齊桓盟㑹者十如齊者二而皆不書至至莊二十二年之納幣二十三年之觀社二十四年之逆女與遇榖盟扈前後錯列於經更皆書至蓋以納幣觀社逆女三行非禮故書至以見公過】 祭叔來聘 榖梁【其不言使何也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外交故不與使也】 胡傳【祭伯來朝而不言朝祭叔來聘而不言使尹氏王子虎劉卷來訃而不書其爵秩皆所以正人臣之義也人君而明此不容下比之臣人臣而明此不爲交私之計黨錮之禍息矣】 集説【范氏甯曰祭叔天子寰内諸侯何休曰南季宰渠伯糾家父宰周公來聘皆稱使獨於此奪之何也鄭君釋之曰諸稱使者是奉王命其人無自來之意今祭叔不一心於王而欲外交不得王命來故去使以見之 啖氏助曰私行假言聘故不言王使以譏之 陸氏淳曰不言使者原其來意非天子之命爾 劉氏敞曰祭者何邑也叔者何字也曷爲氏邑而字天子之下大夫也下大夫爵附庸 王氏葆曰祭采地叔字天子之大夫也儻不以王命來則當以祭伯來之例書儻以王命來則當以天王使凡伯來聘之例書今但曰來聘見其假王命而私交也吕氏大圭曰王臣來聘者八列國聘魯者三十一他皆言使此獨不言使或謂祭叔以私來而自以聘禮行也然祭伯來私來也言來則不當言聘聘非自來也或謂祭叔使人來聘其不稱使不與祭叔之使亦非也此與武氏子來求賻毛伯來求金一例爾蓋武氏毛伯之來非王命故皆不言使祭叔非王命而來聘故亦不言使也 趙氏與權曰祭有祭公祭伯祭叔意者叔其弟也猶蔡季許叔之類伯其爵也公其官也 吳氏曰祭圻内之國王臣也不當外交諸侯而祭自入春秋伯之來公之來叔之來聘凡三交魯矣王臣私交之非禮或朝或聘其罪一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使人來聘未有止稱其君而不著其臣者荆楚無君臣之辭然曰荆人來聘亦指荆之㣲者爾何嘗言荆子來聘哉或云祭叔乃祭公之臣或以爲祭公之弟果其臣若弟而不言使則是隠私交之迹矣或云祭叔請王命而來聘茍請命於王則王命之矣舊史必書曰天王使祭叔來聘聖人何以知其擅命而削不稱使耶】 【案祭叔爲王朝大夫假聘禮私行故不稱使此正義也杜氏預本徐氏邈之說謂祭叔爲祭公來聘蘇氏亦謂祭叔爲祭公之屬劉氏敞則謂祭叔自使人來聘其臣不達於春秋故不稱使皆無確據故不錄】 夏公如齊觀社 左傳【二十三年夏公如齊觀社非禮也曹劌諫曰不可夫禮所以整民也故㑹以訓上下之則制財用之節朝以正班爵之義帥長㓜之序征伐以討其不然諸侯有王王有廵守以大習之非是君不舉矣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諸侯越竟觀社非禮也】 榖梁【常事曰視非常曰觀觀無事之辭也以是爲尸女也無事不出竟】 胡傳【莊公將如齊觀杜曹劌諫曰齊棄太公之法而觀民於社君爲是舉而往觀之非故業也天子祀上帝諸侯㑹之受命焉諸侯祀先公卿大夫佐之受事馬不聞諸侯之相㑹祀也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 集説【何氏休曰觀杜者與親納幣同義社者土地之主祭者報徳也生萬物居人民徳至厚功至大故感春秋而祭之天子用三牲諸侯用羊豕 杜氏預曰凡公出朝聘奔喪㑹葬皆但書而不言其事此春秋之常然則喪葬常事故不書觀社非常故特書劉氏敞曰觀社與觀魚一也觀社稱如觀魚不稱如内外之辨也諸侯於其竟外可以言如於其竟内不可以言如 程子曰昏議尚疑故公以觀社爲名再往請議後一年方逆蓋齊難之 張氏洽曰社者古人祀地之名古制惟爲社事單出里惟爲杜田國人畢作東遷而後王制漸變祀事不存古意寖爲美觀襄公二十四年齊社蒐軍實使客觀之其廢祀典而夸愚俗兆於今矣 家氏翁曰榖梁以是行爲尸女尸之云者盛其車華其服惑婦人而蠱其心要其從已是之謂無别故書以責之 吳氏曰社者諸侯祭其土之常事未聞鄰國之君往觀之者如齊而曰觀社此何禮哉蓋齊俗每因祭社則蒐軍以夸示威衆而聚人觀之故莊公得託此爲名以如齊也 程氏端學曰諸侯非王事不出境且諸侯各有其社舍所事而觀他國之社已非禮矣況齊爲讎國又有新昏之嫌於此見莊公之棄國政無君父壞禮法忘廉恥縱遊觀罪具見矣 邵氏寳曰無故而行是之謂縱有爲而往是之謂滛公於是三十有六矣意者齊人有疑於年故公夸示之者不一而足歟】附錄左傳【晉桓莊之族偪獻公患之士蔿曰去富子則羣公子可謀也已公曰爾試其事士蔿與羣公子謀譖富子而去之】 公至自齊 集説【王氏葆曰宗廟社稷諸侯所同有也其禮有常度其祭有常日公廢魯社而觀齊社何以守土而治民哉況公之意以觀社爲名而實窺齊女其誨滛召亂必矣所以危而書至也】 荆人來聘【楚交中國始此】 公羊【荆何以稱人始能聘也】 榖梁【善累而後進之其曰人何也舉道不待再】 集説【杜氏預曰不書荆子使某來聘君臣同辭者蓋楚之始通未成其禮 孔氏穎逹曰楚武王熊逹始居江漢之間猶未能自同列國故稱荆敗蔡師荆人來聘從其所居之稱而總其君臣是言楚之始通未成其禮之意此云荆人來聘是臣來也僖二十一年楚人使宜申來獻㨗言使則是君也而經亦書楚人是君臣同辭 楊氏士勛曰不言楚人而云荆人者傳稱州不若國楚既新進若稱國繫人嫌其大襃故直舉州稱人言聘以進之 孫氏復曰荆十年敗蔡師于莘始見於經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鄭皆曰荆此稱人者以其修禮來聘少進之也 陳氏傅良曰稱人於是始蓋進之也隠桓之春秋舍王室若姻鄰無聘魯者矣而荆人先修聘於上國進之也者憂之也 張氏洽曰楚自四五年來先加兵於蔡鄭而聘使至魯用遠交近攻之術聖人於此書其來聘而不書使必其禮有未偹者中庸曰送往迎來嘉善而矜不能三代柔遠人之道也此時以魯而受楚之聘亦當審所以待之之術矣 家氏翁曰書荆書楚書楚人書楚子每書輒異者著其漸盛也 李氏廉曰荆之聘魯三始書荆人繼書楚子使椒又繼書楚子使薳罷蓋進之以漸也其進之之義三傳皆同然荆聘魯而旋有伐鄭之師介朝魯而繼有侵蕭之役秦人歸禭來聘而意在河曲之戰其窺覘之謀離間之衛常如此故陳氏張氏之說皆得之 汪氏克寛曰公榖皆謂稱人所以進之或謂春秋著其漸盛今考楚之交中國始書荆人繼書楚屈完然後書楚子使椒楚子使薳罷蓋始而來聘則嘉其慕義而稱人既而來盟予其服義則進而稱名氏及其浸慕中國則稱君稱臣矣吳之始見也亦祇舉號及其來㑹諸侯則進而稱人使季札聘則嘉其慕義而稱君稱臣雖曰進之而吳楚漸盛之勢已見於言意之表矣然楚之初聘止曰荆人而不著君臣雖曰進之而實則畧之也蓋不可言荆來聘故謂之荆人特比於舉號則爲進之耳 陳氏際泰曰荆禍先中於蔡荆聘先通於魯】 公及齊侯遇于榖 榖梁【及者内爲志焉爾遇者志相得也】 集説【張氏洽曰爲昏姻而齊難之也不可與爲昏姻則當絶之而數與之約然後與之書此所以著莊公之不子而齊桓待人之不以義也 黄氏震曰遇者禮之簡公亦自知數㑹之煩擾而簡其禮也家氏翁曰魯莊之爲此遇繼納幣觀社而書著其急於得耦而求之惟恐其未至也】 蕭叔朝公 公羊【其言朝公何公在外也】 榖梁【㣲國之君未爵命者其不言來於外也朝於廟正也於外非正也】 胡傳【榖齊地蕭叔附庸之君也爲禮必當其物與其所而後可以言禮大夫宗婦覿而用幣則非其物也蕭叔朝公在齊之榖則非其所也嘉禮不野合而朝公於外是委之於野矣故禮非其所君子有不受必反之於正而後止此亦春秋撥亂之意也】 集説【何氏休曰言朝公惡公不受於廟 徐氏彦曰隠七年注云不言聘公者禮聘受之於大廟孝子謙不敢以己當之歸美於先君且重賔也隠十一年注云不言朝公者禮朝受之於大廟與聘同義今此言公故如此解 啖氏助曰人君相見曰朝皆受之於廟以重禮也 劉氏敞曰蕭叔朝公杜云叔者蕭君名非也邾蕭同是附庸邾與魯盟得襃稱字蕭來朝公猶不免名何哉凡春秋襃貶自有輕重聖人所以敎後世賞罰也若盟而䝉加等之賞朝而無勞來之意則賞罰已亂於春秋何能敎人 髙氏閌曰公納幣而還則祭叔聘之觀社而還則荆人聘之遇榖則蕭叔朝之此其志所以自得而不復忌憚也張氏洽曰書朝公以見非其地蕭之來魯之受皆非禮也 李氏廉曰蕭叔左氏榖梁皆以爲名胡氏以入中國附庸稱字之例正義曰蕭本宋邑宋桓公之立蕭叔大心有功焉宋人封以爲附庸又曰蕭叔之朝公與僖公之朝王所其非地一也彼言所而此不言所者王者以天下爲家無適而非所也 汪氏克寛曰齊莊公弔梁之妻於郊辭曰君之臣不免於罪則將肆諸市朝而妻妾執若免於罪則有先人之敝廬在下妾不得與郊弔齊侯弔諸其室使魯莊能如梁妻之知禮而辭蕭叔之朝則爲不悖於禮矣今莊公訹於私欲而受非禮之禮故聖人特書曰朝公而不曰來朝所以交貶之也】 秋丹桓宫楹 左傳【秋丹桓宫之楹】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丹桓宫楹非禮也】 榖梁【禮天子諸侯黝堊大夫倉士黈丹楹非禮也】 集説【何氏休曰楹柱也丹之者爲將娶齊女欲以夸大示之 髙氏閌曰莊公不能爲桓復讐而反娶其女以奉祭祀故丹楹刻桷以示孝甚矣莊公之行詐也夫宗廟之飾國有彜典而妄肆奢麗加於禰宫亂王制瀆先君不恭莫大焉聖人直書其事具文見意】 【案榖梁謂天子諸侯黝堊諸家之說以黝爲黒柱堊爲白壁者徐氏邈也以黝堊爲黒色者范氏甯楊氏士勛也以爲天子黝諸侯堊者劉氏敞也說文訓堊爲白涂爾雅牆謂之堊郭璞曰以白土飾牆也山海經白堊黑青黄堊注言雜色堊也則非白土之謂矣考周禮注云素車以白土堊藻車以蒼土堊釋名云堊者亞之也次也先泥之次以灰飾之也是堊字貫下二句猶云天子諸侯黝堊大夫倉堊士黈堊焉爾】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齊侯盟于扈【扈音戸 扈杜注鄭地在滎陽卷縣西北後漢志卷縣有扈城亭今河南開封府原武縣西北扈亭是也】 胡傳【程子曰遇于榖盟于扈皆爲要結姻好也傳稱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不娶則非禮矣然天子諸侯十五而冠者以娶必先冠而國不可久無儲貳欲人君早有繼體也今莊公生於桓公之六年至是三十有六載矣以世嫡之正諸侯之貴尚無内主同任社稷之事何也蓋爲文姜所制使必娶於母家而齊女待年未及故莊公越禮不顧如此其急齊人有疑如此其緩而遇于榖盟于扈要結之也娶夫人奉祭祀爲宗廟之主而母言是聼不以大義裁之至於失時不孝甚矣春秋詳書於策爲後戒也】 集説【孫氏復曰公㑹齊侯盟于扈謀逆姜氏也公二年之中納幣觀社及齊侯遇于榖比犯非禮今又㑹盟于扈甚矣 劉氏敞曰公羊曰危之也妄說爾 王氏葆曰越禮要盟遠至鄭地而不恥者促昏期也 張氏洽曰至此又盟以結其信而後許之也吳氏澂曰遇榖以請而齊猶難之故盟以要其信而後許也夫求昏者可求則求不可則已許昏者可許則許不可則卻魯欲求齊昏不以媒妁往覘其可不可公乃自與齊髙傒盟以求之未得齊諾而公遽親納幣是與彊委禽者同也躬納幣而猶未諾則又往觀社以請觀社以請而猶未諾則又遇于榖以請遇穀之後宜若可矣又必盟于扈而後可焉何其難之之甚也二國之昏姻不以禮不以義如此哀姜之不終也宜哉 汪氏克寛曰諸傳皆謂莊公受制於母俾娶讐女今考莊公以文姜葬後求昏於齊自盟防而㑹遇者三自納幣而如齊者三汲汲奔走不憚煩勞而且盛飾禰宫以夸示其配使莊公果以文姜遺命而娶齊女亦縱欲而不能自克爾非廹於義而不敢違也】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巻九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十 【辛惠王亥七年】二十有四年【齊桓十六年晉獻七年衛惠三十年蔡穆五年鄭文三年曹僖公赤元年陳宣二十三年杞惠三年宋桓十二年秦宣六年楚成二年】 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左傳【春刻其桷皆非禮也御孫諫曰臣聞之儉徳之共也侈惡之大也先君有共德而君納諸大惡無乃不可乎】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刻桓宫桷非禮也】 榖梁【禮天子之桷斲之礱之加密石焉諸侯之桷斲之礱之大夫斲之士斲本刻桷非正也夫人所以崇宗廟也取非禮與非正而加之於宗廟以飾夫人非正也刻桓宫桷丹桓宫楹斥言桓宫以惡荘也】胡傳【公將逆姜氏丹桓宫之楹刻其桷為盛飾以誇示之此非特有童心而已自常情觀之丹楹刻桷宜若小失而春秋詳書於策御孫以為大惡何也桓公見殺於齊則不能復而盛飾其宫誇示讎人之女乃有亂心廢人倫悖天道而不知正者也御孫知為大惡而不敢盡言春秋謹禮於微正後世人主之心術者也故詳書於策斥言桓宫以惡荘為後鑒也】 集説【范氏甯曰非禮謂娶讎女非正謂刻桷丹楹也將親迎欲為夫人飾又非正也不言新宫而謂之桓宫以桓見殺於齊而飾其宗廟以榮讎國之女惡荘不子 杜氏預曰刻鏤也桷椽也將迎夫人故】 【為盛飾 張氏洽曰於礱斲之外又加刻鏤之工家氏翁曰荘公忘父之讎徇母之欲娶讎女為夫人知有母而不知有父既又丹桓宫之楹而刻其桷以盖其無父之恥不思廟有常制獨於桓宫而丹楹刻桷是悖禮也以悖禮施之親廟不足以榮其親適足以悖其祖春秋書丹桓宫楹刻桓宫桷以見五廟竝列而桓廟獨踰制而盛飾深著荘公之罪也 趙氏恒曰天子諸侯黝堊而今丹之非也天子之桷斲之礱之加密石焉諸侯斲之礱之而今刻之亦非也丹刻雖天子無其制此舉盖不但僭而已又過之矣】 葬曹莊公 夏公如齊逆女 榖梁【親迎恒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親迎於齊也】 集説【啖氏助曰凡昏姻合禮者皆不書如魯往他國親迎皆常事不書他國來亦如之凡書者皆譏也 陸氏淳曰公羊云親迎禮也案合禮則常事不書故知榖梁譏逆女於齊是也 劉氏敞曰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以讎之子共宗廟也又曰杜氏云禮也非也若其當禮則常事爾法當不書書之是非常者也 陳氏傅良曰親逆女不書惟荘公特書之則以娶齊女也於是荘公生三十七年而在位二紀矣制於其母必齊女也而後娶齊人重要之為之親納幣而觀社遇于榖盟于扈一嵗而三見於齊丹桓宫楹刻其桷以飾夫人夫人猶踰時然後入大夫宗婦以幣覿此何禮也是故書逆書至而後書入夫人未有言入者入難辭也書逆以病荘公也書入以惡哀姜也亦以譏齊桓也春秋之書夫人未有詳於此者也 呉氏曰親迎常事不書公納幣越三年而後得親迎以非常而書故致之以示譏也】 秋公至自齊 榖梁【迎者行見諸舍見諸先至非正也】 胡傳【榖梁子曰親迎常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親迎於齊也或曰常事不志嵗事之常也親迎可以常乎則其説誤矣所謂常者其事非一有月事之常則視朔是也有時事之常則蒐狩是也有嵗事之常則郊祀雩祭之類是也有合禮之常則昏姻納幣逆女至歸之類是也凡此類合禮之常則不志矣其志則於禮不合将以為戒者也若夫崩薨卒葬即位之類不以禮之合否而皆書此人道始終之大變也其於親迎異矣】 集説【孫氏覺曰荘公親迎於齊當與夫人偕至夫人未至而荘公先還告至於廟春秋志其告廟之實且罪其先夫人而至也榖梁曰先至非正此説是也 張氏洽曰王裒讀蓼莪之詩而哀痛終其身荘公思妃耦之合兩年之間三至齊廷而念不及其父春秋所以詳書而誅其心也歟】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左傳【秋哀姜至】 公羊【其言入何難也其言日何難也其難奈何夫人不僂不可使入與公有所約然後入】榖梁【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惡入者也何用不受也以宗廟弗受也其以宗廟弗受何也娶讎人子弟以薦舍於前其義不也受也】 胡傳【何以不致不可見乎宗廟也姜氏齊㐮公之女入者不順之辭以宗廟為弗受也昏義以正始為先而公不與夫人皆至姜氏不從公而入已失夫婦之正弑閔孫邾之亂兆矣荘公不勝其母越禮踰時俟讎人之女薦舍於宗廟以成好合卒使宗嗣不立弑逆相仍幾至亡國故春秋詳書其事以著荘公不孝之罪為後戒也】 集説【何氏休曰僂疾也齊人語約約逺媵妾也夫人稽㽞不肯疾順公不可使即入公至後與公約定八月丁丑乃入故為難辭也 孫氏復曰公親迎於齊不俟夫人而至失夫之道也婦人從夫者也夫人不從公而入失婦之道也夫不夫婦不婦何以為國非所以奉先公而紹後嗣也不亂何待 張氏洽曰妻者齊也書八月丁丑入見後公而至之日多也家氏翁曰不書至或謂其娶讎女不敢以見於廟彼丹楹刻桷崇奢麗以誇示之何以能知愧而不使見於廟乎榖梁所謂宗廟有弗受焉爾 呉氏曰凡卿為君逆夫人本非禮也猶且以夫人同至公親往逆而不與同至失禮甚矣 王氏元杰曰昏禮莫重於親迎入國莫嚴於廟見見而告至禮之常也荘公於齊不共戴天况娶其女以奉祀何以見先君乎易歸妹之上九承筐无實程氏曰當歸妹之終篚筐旣空不可以承祭祀無終之象見矣夫婦大倫之本而公不與夫人偕至越禮敗度非小失也且荘公待年越禮娶讎人女丹楹刻桷以誇耀之豈告至之禮而獨闕焉春秋變文書入義不可入而入宗廟有所不受削其告至之辭也然書至之辭緩書入之辭厲惡之深而惡之極也聖人之情見矣】 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 左傳【公使宗婦覿用幣非禮也御孫曰男贄大者玉帛小者禽鳥以章物也女贄不過榛栗棗脩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贄是無别也男女之别國之大節也而由夫人亂之無乃不可乎】 公羊【覿者何見也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見用幣非禮也然則曷用棗栗云乎腶脩云乎】榖梁【覿見也男子之贄羔鴈雉腒婦人之贄棗栗腶脩用幣非禮也用者不宜用者也】胡傳【公事曰見私事曰覿見夫人禮也曷為以私言之夫人不可見乎宗廟則不可以臨羣臣故以私言之也覿用幣何以書男贄大者玉帛小者禽鳥以章物也女贄不過榛栗棗脩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贄是無别也公子牙慶父之亂兆矣春秋詳書正始之道也】 集説【杜氏預曰宗婦同姓大夫之婦禮小君至大夫執贄以見明臣子之道荘公欲奢夸夫人故使大夫宗婦同贄俱見 劉氏敞曰榖梁曰禮大夫不見夫人非也君祭於廟大夫夫人俱在其中可得勿見乎然則不見者殆謂不常見爾今夫人始至而大夫見之是禮然矣何謂非禮乎 髙氏閌曰特牲饋食則宗婦統於主婦此曰宗婦則凡宗族之婦盖主婦在其中矣 胡氏寧曰大夫宗婦覿譏同見也故不稱及用幣譏同贄故特書用若大夫不覿只書宗婦覿足矣以丹楹刻桷等事考之其使大夫覿宜有之矣 張氏洽曰夫人至大夫見於宗廟婦見於内禮也今竝覿同贄特書以譏其失男女之别 呉氏曰楚懐王客死於秦其子頃㐮王迎婦於秦司馬氏痛之曰忍其父而昏其讎彼父但為秦所拘㽞而已未嘗被殺司馬氏猶痛之况魯荘之父為齊所殺而又娶其女則忍父昏讎之罪奚啻數十倍於楚頃㐮也哉方且飾桓宫用覿幣以誇富盛於齊女荘之庸愚一至此極異日滛縱弑逆之禍殆勢之所必至也 齊氏履謙曰荘公冒喪納幣二年之間三至齊廷又遇於榖盟於扈越禮不顧如此其急而齊人有疑如此其緩親逆而不與俱入既至而覿見有加聖人備書於經則不惟見夫人之伉而荘公不能正身率禮遂使嗣子受禍幾至亡國其是非得失之迹設施於前而成敗吉凶之故效騐於後此春秋所以為聳善抑惡之書見諸行事深切著明 汪氏克寛曰男女有别人倫之本也荘公以大夫宗婦同贄俱覿而致哀姜通共仲弑嗣君之禍唐髙宗以百官命婦同宴於麟徳殿而致武后滛毒遂移唐祚嫌疑之際可不慎夫春秋書娶夫人惟哀姜最詳自盟防納幣於始至宗婦覿用幣於終見於經書其事十有四以其禮之非常故辭繁而不殺也】 【案古者仕於其國有見小君之禮則夫人始至而大夫見之固亦禮之所有矣榖梁傳謂禮大夫不見夫人與諸傳不合疑劉氏敞之駁為是再考公羊及胡傳皆以宗婦為大夫之妻盖兼異姓者言之杜氏預以為同姓大夫之婦其説不同孔氏頴達曰㐮二年葬齊姜傳稱齊侯使諸姜宗婦來送葬諸姜是同姓之女知宗婦是同姓大夫之婦故應以杜氏為正】 附錄左傳【晉士蒍又與群公子謀使殺㳺氏之二子士蒍告晉侯曰可矣不過二年君必無患】 大水 集説【何氏休曰夫人不制隂氣盛故明年復大水也張氏洽曰夫人姜氏入而大水應之天人感應之速如此春秋所以書也 呂氏祖謙曰政有不得於此則災變見乎彼理之必然也人君覩此而知所戒懼則危亡之禍何從而至哉春秋之世多水災其必有所為矣 汪氏克寛曰荘公娶讎女又奢僭以誇示之故有隂沴之應唐髙宗立太宗才人武氏為昭儀而萬年宫夜大雨水幾溺其身天人相感之際焉可誣也】 冬戎侵曹曹羈出奔陳赤歸于曹 集説【杜氏預曰羈盖曹世子也先君既葬而不稱爵者微弱不能自定曹人以名赴 趙氏匡曰羈未踰年之君出奔不書爵言不能嗣先君也 陳氏岳曰戎既侵曹而羈曰奔是曹懼戎而出其君明矣羈既出赤乃入是戎出羈而納赤亦明矣詎可謂羈大夫歟 劉氏敝曰曹羈何以名貶曷為貶羈不子也又曰赤者何曹之庻公子也此曹之庻公子曷為不繫曹貶曷為貶曹非赤之所可號歸非赤之所可名歸非赤之所可名則其曰赤歸於曹何易也何易爾易乎戎也又曰曹羈出奔陳赤歸於曹赤之為者與鄭伯突無以異突因宋赤因戎皆奪其君然而春秋一貶之無上下之異者春秋治治不治亂者也使鄭忽曹羈事親而孝為上而禮在喪而哀臨事而恭大夫順之國人信之雖有宋戎之衆突赤之孽何緣而起然而君臣交争兄弟為讐者上有失故下得也蘇氏轍曰羈曹荘公世子既葬而不稱爵不能君也公羊曰羈曹大夫也曹無大夫羈之書三諫而去賢之也以為曹無大夫則二十六年曹殺其大夫何也以為有大夫乎則賢羈而不氏何也故曹羈者曹之世子而非大夫也赤曹公子歸為君者也羈出則赤歸無難矣 薛氏季宣曰羈者曹之嗣赤者子之非正者戎間曹之兄弟争國侵其疆場而羈奔赤反亦曹羈無立之罪也 陳氏傅良曰君在喪稱子其曰曹羈不能為子也侵淺事也以千乘之國不能守不可以言子矣然奔君未有言故者言故猶愈於自奔也 家氏翁曰忽與羈皆繫之於國以其為當立者也突挾亂臣赤挾戎皆去其公子之號所以誅也 呉氏澂曰上年十一月曹荘公卒今年三月葬則羈以世子嗣位葬其先君至是冬在位期年矣為戎所逐而出不書爵而書名義與鄭忽同 程氏端學曰王氏曰宋執祭仲立突而逐忽故先書突而後言忽明鄭有君突簒之也今後言赤而先書羈明曹無君赤乃國人所逆耳愚案逆與不逆未可知今以經文觀之王氏先後之説庶矣 汪氏克寛曰突歸于鄭鄭忽出奔衛莒去疾入于莒莒展輿出奔吴與此書法相似然去疾以國氏而突赤不氏國去疾正而突赤不正也忽展輿皆以突去疾入而後出今羈聞赤入而先奔則弱不能立又甚矣 邵氏實曰突恃强援而入羈畏強敵而出入之先者恃之至也出之先者畏之至也】 郭公 胡傳【此郭公也義不可曉而先儒或以為郭亡者於傳有之齊桓公之郭問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惡惡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賢君也何至於亡父老曰郭君善善不能用惡惡不能去所以亡也攷其時與事謂之郭亡理或然也夫善善而不能用則無貴於知其善惡惡而不能去則無貴於知其惡未之或知者猶有所覬也夫既或知之矣不能行其所知君子所以髙舉逺引小人所以肆行而無忌憚也然則非有能亡郭者郭自亡爾】 集説【杜氏預曰盖經闕誤也自曹羈以下公羊榖梁之説既不了又不可通之於左氏故不采用趙氏匡曰公榖皆云赤者盖郭公也案郭公自是闕文赤者曹公子也文義都不相闗傳誤甚矣 劉氏敞曰郭公者何無聞焉爾或曰是郭亡也孰亡之盖齊滅之齊滅則其曰亡何郭公善善而不能用惡惡而不能去非有能亡郭者也郭自亡也 孫氏覺曰春秋書梁亡言梁之自亡也管子載郭亡之跡盖亦曰郭自亡爾公與亡字相近疑經書郭公為郭亡也然疑誤之事聖人闕之善善惡惡之説足以訓後世且當存之 蘇氏轍曰闕文也公羊榖梁曰郭公赤也失國而歸于曹也使郭公失國而歸曹将書曰郭公赤出奔曹先書赤歸于曹而繼之以郭公非詞也汪氏克寛曰說文亡字从人从乚與公字相似故傳誤 張氏溥曰或云春秋時無郭國疑即東虢也】 【壬惠王子八年】二十有五年【齊桓十七年晉獻八年衛惠三十一年蔡穆六年鄭文四年曹僖二年陳宣二十四年惠四年宋桓十三年秦宣七年楚成三年】 春陳侯使女叔來聘【女音汝 此諸侯交聘之始】 左傳【陳女叔來聘始結陳好也】 榖梁【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 集説【杜氏預曰女氏叔字季友相魯原仲相陳二人有舊故女叔來聘季友冬亦報聘 啖氏助曰左氏云嘉之故不名案聘者常事爾有何可嘉榖梁云天子之命大夫是也 孫氏覺曰諸侯之大夫天子賜之邑使之歸國則書氏書字鄭祭仲魯單伯陳女叔是也 陳氏傳良曰諸侯初交聘也前乎此非王室若姻鄰無聘者矣春秋之初吾君大夫適他邦必有故也有故而後行猶私相為好而非定制也王室衰諸侯私相為好而無定制是謂亂初生也由僖而下朝聘皆之乎盟主天王狩于河陽公朝于王所天王使宰周公來聘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吾未知其所終矣春秋所以作也 黄氏仲炎曰陳女叔來聘雖其君使之實出其臣之私意也大夫交政於中國其見於此乎 陳氏深曰魯自十九年公子結因媵而失陳之好遂與齊宋來伐今乃來聘以結好俞氏皋曰女叔陳卿四命例書字 汪氏克寛曰齊晉大國無命大夫盖强大而専命耳 李氏亷曰女叔稱字榖梁啖子張氏皆以為命大夫獨公羊注以為敬老而書字疑非春秋之意】 夏五月癸丑衛侯朔卒 集説【何氏休曰朔犯天子命不書葬與盗國同 范氏甯曰惠公也犯逆失德故不書葬 家氏翁曰朔簒兄而立既為國人所逐復與叛黨共敗王師以返其國周之叛侯也去葬所以討 汪氏克寛曰朔之入國魯荘與有力焉未必不㑹其葬所謂治其罪而不葬者也】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 左傳【非常也惟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用幣于社伐鼓于朝】 公羊【日食則曷為鼓用牲于社求乎隂之道也】 榖梁【鼓禮也用牲非禮也天子救日置五麾陳五兵五鼓諸侯置三麾陳三鼓三兵大夫擊門士擊析言充其陽也】 胡傳【案禮諸侯旅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者四而日食與焉古者固以是為大變人君所當恐懼脩省以荅天意而不敢忽也故夏書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嗇夫馳庻人走周官鼓人救日月則詔王鼓大僕凡軍旅田役贊王鼓救日月亦如之諸侯用幣于社伐鼓于朝退而自責皆恐懼修省以荅天意而不敢忽也然則鼓用牲于社何以書譏不鼓于朝而鼓于社又用牲則非禮矣】 集説【何氏休曰社者土地之主也月者土地之精也上繫於天而犯日故鳴鼓而攻之脅其本也先言鼓後言用牲者明先以尊命責之後以臣子禮接之所以為順也 范氏甯曰鼓有聲皆陽事以壓隂氣 杜氏預曰非常鼓之月長厯推之辛未實七月朔置閏失所故致月錯又曰正月夏之四月周之六月謂正陽之月今書六月而傳云唯者明此月非正陽月也慝隂氣又曰日食歴之常也然食於正陽之月則諸侯用幣于社請救于上公伐鼓于朝退而自責以明隂不宜侵陽臣不宜掩君以示大義 孔氏穎逹曰此及文十五年昭十七年皆書六月朔日有食之昭十七年傳稱祝史請祈用幣昭子許之平子禦之曰止也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有伐鼓用幣禮也其餘則否太史曰在此月也經書六月而史言在此月則知傳言正月之朔慝未作者謂此周之六月夏之四月也文十五年傳直説天子諸侯鼓幣異禮不言非常知彼言六月直六月也此亦六月而云非常下句始言唯正月之朔有用幣伐鼓之禮明此經雖書六月實非六月故云非常鼓之月長歴推此辛未為七月之朔由置閏失所故致月錯不應置閏而置閏誤使七月為六月也 楊氏士勛曰五麾者麋信云各以方色之旌置之五處也五兵者徐邈云矛在東㦸在南鉞在西楯在北弓矢在中央五鼓者麋信徐邈竝云東方青鼓南方赤鼓西方白鼓北方黒鼓中央黄鼓諸侯三者則云降殺以兩去黒黄二色 趙氏匡曰公羊云以朱絲營社據書禮無此文 孫氏復曰案日食三十六書鼓用牲者三此年六月辛未朔三十年九月庚午朔文十五年六月辛丑朔是也 劉氏敞曰何以書譏何譏爾鼓用牲于社非禮也鼓用牲于社何以為非禮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鼓于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鼓于朝隂陽之事而君臣之義也 張氏洽曰日食隂盛陽微之徵事闗天下固不止為一魯而諸侯亦有臣民則因天變以自省如洪範五事敬謹於視聽言動思之間一失其正則咎必應之古人應天以實而不以文故髙宗肜日洪範之言乃古人之所先務如征周禮所載乃禮文之末耳一時遭變禮文固不可廢然正其本而後末可理也今荘公於充陽之本盖藐然矣鼓何益乎又用牲而欲以物求免書此以見本末之皆失也 呂氏大圭曰天子伐鼓于社社隂之神也日食則隂勝陽也天子尊故責神諸侯卑自責而已諸侯鼓于社非正也復用牲非禮也牲者祭祀之事牛必在滌三月三月之後方成牲日食而用牲取具於臨時耳 陳氏深曰諸侯鼓于朝今鼓于社僭也凡天災有幣無牲用牲非禮也 呉氏曰社者祭地也其祭有常禮其日有常日其事為常事故皆不書經所書社凡四非為社書也以遭日食大水之變而乃用牲于社為非禮故書爾 汪氏克寛曰荘公之世日食者四而鼓用牲者二大水者三而鼓用牲者一鼔於所不當鼓則踰制用其所不宜用則非常僭天子之制失諸侯之常以是而荅天變其過不既甚乎魏明帝太和初太史奏日當食請於靈星祈禳帝詔曰天之於人猶父之於子未有父欲責子而可獻饌求免也今具祈禳於古未聞群臣其勉修厥職輔朕不逮其賢於魯荘逺矣 趙氏恒曰鼓社則有責神之意用牲則有諂神之意見魯人無恐懼修省之實也鼓社之為責神盖朝者已之所居社者神之所居故鼓于朝則為責己而鼓社則為責神也責神者責隂之不宜侵陽責己者諸侯本臣下隂之象也】 伯姬歸于杞 榖梁【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微無足道焉爾】 胡傳【其不言逆何也逆者非卿其名姓不登於史䇿則書歸以志禮之失也大夫來逆名姓已登於史策足以志其失矣猶書歸者以别於大夫之自逆者也猶書歸者紀伯姬是也自逆者莒慶齊髙固是也】 集説【杜氏預曰伯姬荘公女 孫氏復曰隱二年書紀裂繻來逆女此不言逆者天下日亂昏禮日壊逆者非大夫也逆者非大夫故不言逆僖二十五年季姬歸于鄫成九年伯姬歸于宋之類是也 汪氏克寛曰或以為桓公女謂時君之女則加子字然荘二十七年書叔姬若皆桓公之女則伯姬盖三十餘矣未應二女皆失時若是且伯姬以僖三十一年求婦則年踰七十而猶至魯似未可必其為恒女也】 左傳【亦非常也凡天災有幣無牲非日月之眚不鼓】 榖梁【髙下有水災曰大水】 集説【杜氏預曰門國門也 孔氏穎逹曰祭法云天子立七祀諸侯立五祀其門皆曰國門知此門亦國門國門謂城門也鼓與牲二事皆失故譏之劉氏敞曰何以書譏何譏爾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非禮也凡天災有幣無牲非日月之眚不鼓幣請之也鼓攻之也牲享之也鼓用牲于社于門非禮也又曰公羊曰于社禮也于門非禮也非也若于社為得禮春秋亦當不書矣 孫氏覺曰日食必鼓者為隂侵陽其為驗甚逺而為災未見大水則災及於物其驗已明其災已著其災未見則聖人為伐鼓之法以救陽且以警於人君也驗已著者則無取於鼓也榖梁曰救水以鼓衆非也 髙氏閌曰古人遇水旱雖有雩禜祈禳之禮然靡神不舉靡愛斯牲宣王必以側身修行為之本况于社于門非所以致水災者也自古豈有伐鼓用牲救水災之禮乎 胡氏銓曰未聞大水而用牲者况伐鼓于門乎書者非惟惡為國之非禮惡其不務修政事以消患弭災而為是區區滛巫瞽史之見也 張氏洽曰比年大水隂盛陽微之變極矣荘公若思先王正厥事之意謹内外之防嚴夫婦之别使隂沴無浸長之漸則後日之禍猶可及止也徇其文而無實徒以牲牷求免不恐懼修省以正其本而禮文亦且謬戾此魯之所以亂也】附錄左傳【晉士蔿使羣公子盡殺㳺氏之族乃城聚而處之冬晉侯圍聚盡殺羣公子聚杜注晉地】 冬公子友如陳 集説【何氏休曰如陳者聘也内朝聘言如者尊内也書者錄内所交接也 杜氏預曰報女叔之聘諸魯出朝聘皆書如公子友荘公之母弟稱公子者史䇿之通言母弟至親異於他臣其相殺害則稱弟以示義至於嘉好之事或稱弟或稱公子仍舊史之文也 孔氏穎逹曰桓三年齊侯使其弟年來聘十四年鄭伯使其弟語來盟成十年衛侯之弟黑背帥師侵鄭彼皆稱弟季友陳招竝稱公子俱無襃貶所稱不同知是史文之異不為義例 啖氏助曰凡公及内鄉往他國朝聘皆書曰如 孫氏覺曰聘問之禮諸侯常事畧而不書記其所徃之事者皆非常也大夫之聘必書之於春秋者所以見其徃來之國皆於其黨而其行多非禮也有以私事行者有以强大行者皆非周制聘問之常故謹錄而記之也 王氏葆曰春秋書内臣出聘凡六十有一如京師者五著諸侯之慢王室也如齊者十九如晋者二十五如宋者五如楚者一著諸侯之畏大國也如陳者二如衛如邾如莒如牟者各一著諸侯之交相聘也内臣以事出者凡十九納幣逆女者三致女者一涖盟者四㑹葬者十乞師者一比事以考之而是非善惡著矣齊氏履謙曰聘禮圗使於朝君親命之宰書幣宰夫具齎人皆公選命皆廷授幣皆官具春秋之聘則】 【異於是矣國政多専於大夫出使非由於君命故春秋於外大夫來魯者皆書使書聘各從其傳致之辭於自魯出者一書曰如而不與其私交正其本之意也 李氏亷曰此内大夫出聘之始而亦季氏之始事也當隱桓荘之間上而周近而齊有來聘者矣魯曾無報謝之禮而女叔一來季友旋造陳庭繼又躬行以㑹原仲之葬則陳魯之交盖出於季友原仲之私情矣至行父初立首講陳好猶前志也春秋託始於此豈無意乎】 【癸惠王丑九年】二十有六年【齊桓十八年晋獻九年衛懿公赤元年蔡穆七年鄭文五年曹僖三年陳宣二十五年杞惠五年宋桓十四年秦宣八年楚成四年】 春公伐戎【公無春字】 集説【許氏翰曰隠桓世有戎盟至於荘公戎始變渝是以有濟西之役於此伐戎義已勝矣 張氏洽曰今年伐戎為追於濟西之耻報怨也以荘公治家與國之多闕而勞師於戎雖能復怨何益於魯之内治乎】 附錄左傳【春晋士蒍為大司空夏士蒍城絳以深其宮】 【絳杜注晋所都平陽絳邑縣今為絳縣屬山西平陽府】 夏公至自伐戎 曹殺其大夫【此専殺大夫之始】 胡傳【稱國以殺者國君大夫與謀其事不請於天子而擅殺之也義繫於殺則止書其官曹殺其大夫宋人殺其大夫是也義繫於人則兼書其名氏楚殺其大夫得臣陳殺其大夫洩冶之類是也然殺大夫而曰大夫與謀其事何也與謀其事者用事之大夫也見殺者不得於君之大夫也所謂義繫於殺者罪在於専殺而見殺者之是非有不足紀也故止書其官而不錄其名氏也古者諸侯之卿大夫士命於天子而諸侯不敢専命也其有罪則請於天子而諸侯不敢専殺也及春秋時國無大小卿大夫士皆専命之而不以告於王朝有罪無罪皆専殺之而不以歸於司寇無王甚矣五霸三王之罪人而葵丘之㑹猶曰無専殺大夫故春秋明書於策備天子之禁也凡諸侯之大夫方其交政中華㑹盟征伐雖齊晋上卿止錄其名氏至於見殺雖曹莒小國亦書其官或抑或揚或奪或予聖人之大用也明此然後可以司賞罰之權矣】 集説【杜氏預曰不稱名非其罪 劉氏敞曰稱國以殺者罪累上也稱人以殺者殺有罪也稱人而不名者大夫無罪衆殺之也稱國而不名者大夫無罪君殺之也大夫無罪而君殺之非也雖有罪不以歸於京師亦非也又曰公羊曰不名衆也然則殺三郤何故名乎又云不死於曹君者也宋殺其大夫又何以辨哉凡公羊以大夫相殺稱人而君殺大夫稱國而不論大夫有罪無罪故使曹宋同文異義是非臆斷也又曰此盖戰也滅也亦非也曹羈雖賢何能掩君滅之禍乎以曹羈之賢遂諱曹伯之滅又何義乎又曰榖梁曰大夫而不稱名姓無命大夫也非也天子建國諸侯立家雖尊卑不同而豈無命哉諸侯大國三卿皆命於天子次國三卿二卿命於天子小國三卿一卿命於天子大國之卿三命次國之卿再命小國之卿一命其於王朝皆士也三命以名氏通再命名之一命畧稱人周衰禮廢強弱相併卿大夫之制雖不能盡如古見於經者亦當時之實錄也故隠桓之間其去西周未久制度頗有存者是以魯有無駭柔俠鄭有宛詹秦楚多稱人至其晚節無不名氏通矣而邾莒滕薛之等日已益削轉從小國之例稱人而已説者不知其故因謂曹秦以下悉無大夫彼固不知王者諸侯之制度班爵云爾其又足辨乎髙氏閌曰除羈之黨恐其内應也入春秋以來未有専殺大夫者而曹以小國首惡故春秋不顯其名】 【氏唯著其擅命専殺之罪為萬世之大戒 陳氏傳良曰凡殺大夫恒名之此其不名何惡君也荘公卒有戎難羈出奔陳赤於是簒曹簒而殺其大夫則必不義其君者也宋杵臼無道而殺大夫則亦不義其君者也是故曹僖公之大夫不名宋昭公之大夫不名 張氏洽曰曹伯赤殺之也稱大夫則不失其官豈於羈赤出入之際或不附戎而殺之若鄭厲之殺原繁傳瑕與 黄氏仲炎曰大夫與國同體君之股肱也是以有道之世刑不上大夫及其無道也常多殺大夫何者有道之世位以稱徳茍命士以上必以俊彦為之况大夫乎故無至於犯罪而可殺有道之世明徳謹罰雖一介之民猶不以無罪戮之况大夫乎故無至於妄殺有道之世政自上出雖諸侯不得以専殺也况非諸侯乎故無至於亂殺及其無道也任非其人故有可殺之罪刑不當罪故有妄殺之事上無政刑故有亂殺之禍此春秋所以書之為萬世戒也 家氏翁曰曹殺其大夫不惟譏其専殺又誅其濫殺曹赤挾戎援以簒兄之國又挾戎威以去兄之黨所殺者必皆無罪而又不止一人魯史不得其姓名是以闕之耳 李氏亷曰曹殺大夫大抵羈出赤歸之際必有不附於赤者故赤殺之耳】 秋公㑹宋人齊人伐徐【徐杜注徐國在下邳僮縣東南括地志徐城縣西十里有大徐城即古徐國也今江南鳯陽府泗州北八十里有徐城相傳為徐偃主所築韓氏愈曰徐與秦俱出伯翳為嬴姓昭五年楚人執徐子則徐盖子爵也】 胡傳【案書伯禽嘗征徐戎則戎在徐州之域為魯患舊矣是年春公伐戎秋又伐徐者必戎與徐合兵表裏為魯國之患也故雖齊宋将卑師少而公獨親行其不致者役不淹時而齊人同㑹則無危殆之憂矣】 集説【杜氏預曰宋主兵故序齊上 趙氏鵬飛曰徐偃王僣稱王穆王滅之别封其系以祀伯翳其地今之臨淮是也盖介於魯宋之間為二國患今必犯宋之牧圉故宋伐之然齊實伯主而以宋主兵何也讎徃者宋故齊以宋主之 汪氏克寛曰宋先於齊而公書㑹則宋主兵明矣盖桓公伯業未盛亦若伐郳伐鄭之先宋也】 附錄左傳【秋虢人侵晉冬虢人又侵晉】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甲惠王寅十年】二十有七年【齊桓十九年晉獻十年衛懿二年蔡穆八年鄭文六年曹僖四年陳宣二十六年杞惠六年宋桓十五年秦宣九年楚成五年】 春公㑹杞伯姬于洮【洮徒刀反 洮杜注魯地今山東東昌府濮州南五十里有洮城亦作桃城水經注云桃城亦曰姚城因姚墟而得名也】 左傳【非事也天子非展義不廵守諸侯非民事不舉卿非君命不越竟】 胡傳【伯姬荘公之女非事而特㑹于洮愛其女之過而不能節之以禮此春秋之所禁也】集説【杜氏預曰伯姬荘公女 孔氏穎逹曰上二十五年始歸于杞荘公無母而此來寧知是荘公女也㑹女非常故於此言女以辨之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參譏之也公及杞侯伯姬俱失正矣 孫氏覺曰伯姬前年歸㑹公于洮三傳皆無滛惡之跡春秋書之與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文同而無異者盖婦人無専行之道傅母不至不下堂伯姬無事而㑹公于洮其犯禮之迹無異也 陳氏傅良曰内女為夫人七見於經未有書公㑹者而㑹自伯姬始由是來朝其子由是來求婦伯姬之為皆未之前聞也 汪氏克寛曰公㑹杞伯姬于洮猶之可也季姬及鄫子遇于防則惡又甚矣婦人㑹遇固皆非禮而其罪有輕重焉 卓氏爾康曰伯姬歸寧當在魯而㑹于洮豈哀姜方挾嫡寵不以子女待伯姬故伯姬未敢遽來而與乃父謀其適歟】 夏六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 左傳【夏同盟于幽陳鄭服也】 榖梁【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於是而後授之諸侯也其授之諸諸何也齊侯得衆也衣裳之㑹十有一未嘗有歃血之盟也信厚也兵車之㑹四未嘗有大戰也愛民也】 胡傳【同盟之例有惡其反覆而書同盟有諸侯同欲而書同盟此盟鄭伯之所欲而書同盟者也凡盟皆小國受命於大國不得已而從焉者也其有小國願與之盟非出於勉強者則書同盟所以志同欲也前此鄭伯嘗貳於齊矣至是齊桓強盛諸侯皆歸之鄭伯於是焉有畏服之心其得與於盟所欲也故特書同榖梁子所謂於是而後授之諸侯是也其授之諸侯齊侯得衆也視他盟為愈矣】 集説【楊氏士勛曰前同盟於幽諸侯尚有疑者今外内同心推桓為伯得專征伐之任成九合之功故傳詳其事也 杜氏諤曰諸侯同志而盟共戴天子齊桓主之 程子曰同志而盟非率之也 陳氏傅良曰齊初主盟於是書公矣 張氏洽曰再舉同盟之禮以申伯令而一諸侯之心也魯宋陳鄭皆至而衛獨不來故明年伐衛 家氏翁曰前此㑹者九國書同盟宜也今纔五國亦書同盟何哉曰聖門所以許齊桓為其合諸侯不以兵革庻幾以徳服人者不為其甲兵強盛大小畢至而後許之以同也王氏元杰曰桓公創伯之始其事亦有可観仗義尊周制強服異自其始㑹北杏再㑹于鄄陳鄭之叛服無常魯宋之疑信未定磨以嵗月人知有齊王室既卑而稍尊諸侯羣起而略定威令已振事權有歸再盟于幽陳鄭服從願與之盟非出於勉強故書同盟李氏亷曰衣裳兵車之説止見榖梁傳范氏曰自十三年㑹北杏十四年㑹鄄十五年㑹鄄十六年盟幽二十七年盟幽僖元年㑹檉二年㑹貫三年㑹陽榖五年首戴七年甯母九年葵丘此衣裳之㑹十有一也僖八年㑹洮十三年㑹鹹十五年牡丘十六年㑹淮此兵車之㑹四也其兵車四㑹榖梁皆發傳固無可疑獨衣裳十有一而論語則曰管仲相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於是起諸儒之異説矣范氏以為貫與陽榖本非管仲之意故去貫與陽榖為九鄭康成以為北杏經文非諸侯故曰自柯之明年葵丘以前去貫與陽榖固已九合矣於是或分葵丘㑹盟為二或又不分葵丘而増入公子結之盟或又觧與字作數字以為去貫而數陽榖以足九合之數二三之説皆無據但衣裳兵車本只榖梁一家之説陸氏深所不取而論語九合朱子亦用展喜之言訓九為糾則諸家紛紛可不必辨矣 汪氏克寛曰齊桓前盟于幽而鄭復不朝至於執詹魯又受鄭詹之逃則既同而反覆矣此盟于幽魯與盟而書公陳鄭心服而不叛同以尊周為心不復㩦貳盖齊桓伯業之始盛也故春秋書同盟以美之】 【案榖梁謂桓㑹不致桓盟不日者非也牡丘于淮皆書致矣葵丘于扈皆書日矣何得為安之信之耶】 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 左傳【非禮也原仲季友之舊也】 集説【杜氏預曰原氏仲字禮大夫既卒不名季友違禮㑹外大夫葬具見其事亦所以示譏 孔氏穎達曰玉藻記云士於君所言大夫没矣則稱諡若字桓二年榖梁傳曰子既死父不忍稱其名臣既死君不忍稱其名是禮臣卒不名陳人不稱其名故魯史亦書其字 啖氏助曰書原仲之葬見季友私事出境 陸氏淳曰臣無境外之交况以私事而出境乎此不待貶絶而惡見者也又曰案春秋前後無有虚設其事以為義者且書葬之意直譏季友之行爾陳國大夫安得書卒乎榖梁之説非也 劉氏敞曰公子友如陳葬原仲何以書譏何譏爾君不行使乎大夫君行使乎大夫内之失正也大夫不交諸侯大夫交乎諸侯原氏失正也内失正原氏失正季子可以已矣則是從命也參譏之又曰公羊云通乎季子之私行非也文稱如陳非私行也且當是時内難未作何避之有若以季子見幾逺舉者是謂忘宗國之亂而貴一身之全非賢智也况去荘公殁尚數年而遂云避内難出奔乎且季子與其奔也孰若勿奔以銷觧其謀詧識其勢也而胡為背君捐國使回皇於亂臣之手此皆事之不然者也又曰榖梁曰諱出奔也非也吾於公羊既言之矣 張氏洽曰公子友如陳葬原仲無以異於葬諸侯之使則友之行荘公使之非私行也 呉氏曰無㑹葬鄰國大夫之禮季友與原仲有舊欲徃㑹其葬以大夫不可私行出境請於公而公命之行故書 俞氏皋曰越境而行私禮季氏之専於此已兆矣 鄭氏玉曰書葬原仲盖不著其事則嫌於出聘故特書其事不加譏則義自見也 汪氏克寛曰僖五年公孫兹如牟娶焉文六年季孫行父如陳聘且娶文七年公孫敖如莒涖盟且逆女成八年公孫嬰齊如莒自為逆昭二十五年叔孫婼如宋為季平子逆經皆不書逆此書如陳葬原仲無異於葬諸侯之使是季友請於公矣文定但言私行而不云荘公使之者以其非禮雖請於公是亦私行耳聖人特書公子友葬原仲以示戒者防㣲杜漸之意也 王氏樵曰案直書公子友如陳葬原仲不待貶而義自見者也胡傳謂通季子之私行而無貶者乃春秋端本之意謂王臣私交乃始亂而末流至於大夫交政於中國恐非經本㫖案人臣無境外之交季友越國㑹葬春秋直書以示貶其義甚明公羊以為通私行榖梁以為諱出奔胡傳以為王臣始亂而諸國大夫無譏皆非也左氏謂季友以舊交私行劉氏敞謂原仲與荘公交而季友從公命往㑹葬意亦稍異惟張氏洽吴氏汪氏克寛本左氏舊交之説而又依劉氏君命之義以為請命而後行似得當時情事盖大夫與大夫交於理為近而非奉君命出境則不書於策卽書亦不言如也】 冬伯姬來 左傳【歸寜也凡諸侯之女歸寜曰來出曰來歸夫人歸寜曰如某岀曰歸於某】 公羊【其言來何直來曰來大歸曰來歸】 胡傳【左氏曰歸寜也禮父母在嵗一歸寜若歸而合禮則常事不書其曰伯姬來者不當來也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春㑹于洮矣冬又歸魯故知其不當來也來而必書春秋於男女徃來之際嚴矣】集説【趙氏匡曰凡内女稱來不宜來也合禮者常事不書盖非禮而來故書爾豈二百四十二年内女惟兩度歸寜乎 孫氏復曰凡内女直曰來者惡其無事而來也 髙氏閌曰伯姬春方出與公㑹而冬又來何其不安於也杞伯不能制其妻如其國何 張氏洽曰志其來往之數非嵗一歸寜之義所以厚男女之别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内女之適諸侯惟杞伯姬四書來一書㑹則伯姬之越禮可知矣伯姬之後惟書齊髙固及子叔姬來亦非禮也】 附錄左傳【晋侯将伐虢士蒍曰不可虢公驕若驟得勝於我必棄其民無衆而後伐之欲禦我誰與夫禮樂慈愛戰所畜也夫民譲事樂和愛親哀喪而後可用也虢弗畜也亟戰将饑】 莒慶來逆叔姬 公羊【莒慶者何莒大夫也莒無大夫此何以書譏何譏爾大夫越竟逆女非禮也】 胡傳【莒慶莒大夫也叔姬荘公女也何以稱字大夫自逆則稱字為其君逆則稱女尊卑之别也何以書諸侯嫁女於大夫而公自主之非禮也】 集説【董氏仲舒曰大夫無束脩之餽無諸侯之交越竟逆女紀罪之 陳氏岳曰内女適大夫則稱字不書歸如齊髙固來逆叔姬不書歸於齊 劉氏敞曰榖梁曰不正其接内故不與夫婦之稱也非也莒慶之來不得曰逆女亂於逆君夫人者也然則書叔姬自其理然而以謂不與夫婦之稱不亦繆乎又曰莒慶非有君命也叔姬非適諸侯也何以得書乎以公之自主之公之自主之則敵敵則書矣 孫氏覺曰莒子為君不能制其臣而使之外交諸侯則不君矣莒慶荘公莒子皆有罪也 汪氏克寛曰宣公以簒得國倚齊為援而齊人止公為髙固求昏魯人以為大辱莒慶微國之大夫而荘公以女妻之又自為之主其不君亦甚矣】 伯來朝 集説【范氏甯曰杞稱伯盖時王所絀 孔氏穎逹曰桓二年杞侯來朝十二年公㑹杞侯莒子盟于曲池自爾以來不見經傳從此稱伯終於春秋故云盖為時王所黜於時周王當桓荘僖惠不知何王黜之 何氏濟川曰杞先代子孫也方東樓公始封與微子啓無異得郊祭而用天子禮樂入春秋已失公爵降而曰侯後或稱伯或稱子都無定限足知其微弱僻陋 程氏端學曰伯不朝王而朝魯已失禮矣况為伯姬之來而來朝夫既不能閑有家而復以身徇之宜其失禮之中又失禮也 李氏亷曰姒姓公爵夏禹之裔也武王克殷求禹後得東樓公而封之九世至成公見春秋自桓以來本稱侯爵後為時王所黜故荘二十七年來朝稱伯僖二十三年貶稱杞子卒二十七年來朝稱子至文十二年成四年十八年來朝復稱伯㐮二十九年來盟復貶稱子此左氏杜氏之言也竊嘗考之周封三恪宋以微子之賢作賔王家陳以武王之頼其利器用妻以元女故宋爵公而陳爵侯之為侯本無所據但胡氏略而不言注公羊者拘於王者之後稱公注左氏者泥於桓公編杞侯之誤為是紛紛爾 張氏曰伯姬既于洮㑹公又復來魯通道大都馳驅何為及觀伯來朝始知伯姬之來為伯道殷勤也然郳朝荆聘經皆進之杞固夏後獨不能班滕薛乎來朝于魯必假伯姬以自託於是見荘公之過愛其女而弱杞之過崇其夫人也】 附錄左傳【王使召伯廖賜齊侯命且請伐衛以其立子頽也】 公㑹齊侯于城濮 集説【杜氏預曰賜齊侯命為侯伯㑹于城濮将討衛也 張氏洽曰城濮衛地齊欲討衛而㑹魯於此定其交而後加兵於人所以見其謀之審也 汪氏克寛曰相㑹於衛地而後伐衛則為謀伐衛明矣然魯兵不與伐衛者亦猶魯濟謀伐戎而魯不與伐戎也】 【乙惠王十卯一年】二十有八年【齊桓二十年晋獻十一年衛懿三年蔡穆九年鄭文七年曹僖五年陳宣二十七年惠七年宋桓十六年秦宣十年楚成六年】 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人敗績左傳【春齊侯伐衛戰敗衛師數之以王命取賂而還】 胡傳【春秋紀兵及者為主齊人舉兵而伐衛衛人見伐而受兵則其以衛及之何也案左氏衛嘗伐周立子頽至是王使召伯廖賜齊侯命且請伐衛則齊人舉兵乃奉王命聲衛立子頽之罪以討之也為衛計者誠有是罪則當請歸司寇服刑可也若惠徼康叔不冺其社稷使得自新亦唯命則可以免矣今不徴詞請罪而上逆王命下拒方伯之師直與交戰則是衛人為志乎此戰故以衛主之也戰不言伐伐不言日而書日者戰之日也見齊人奉辭伐罪方以是日至而衛人不請其故直以是日與之戰所以深疾之也而聖人之情見矣】 集説【何氏休曰伐人者為客讀伐長言之見伐者為主讀伐短言之齊人語也不地者因都主國也趙氏匡曰敗稱人罪衛之不服王命故異其文又曰公羊云春秋書伐者為客伐者為主注云伐人者】 【為客見伐者為主夫文字本以記分别今同其文誰能了之又曰敗者稱師衛何以不稱師未得乎師也案經文成列而戰矣何名未得師乎榖梁云戰則是師也其曰人何微之案衛稱人者罪逆王拒大國以取敗微之有何義乎 劉氏敞曰此齊人伐衛也其曰衛人及齊人戰何戰而言及者主之者也猶曰衛人為志乎為此戰也云爾疾之也何為疾之戰者凶事也非所主也殺一不辜而得天下君子不為也又曰公羊曰曷為使衛主之衛未有罪爾非也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當此之時公羊責晋師則何以不使楚子主之豈晋師未有罪楚子有罪乎是何自相反也又曰榖梁曰其人衛何也以其人齊不可不人衛也亦非也齊有罪則微齊衛有罪則微衛則可謂明矣今欲微齊因遂微衛齊則有罪矣衛則不知也而曰不可不人衛所謂不可者安在哉又曰衛小齊大其以衛及之何也以其微之可以言及也亦非也衛欲戰則衛及齊齊欲戰則齊及衛春秋惡戰故常分别禍之所從起耳不為國大小也又曰其稱人以敗何也不以師敗於人也亦非也設令齊将尊師衆而敗衛将卑師少而勝豈得不書師敗於人哉髙氏閌曰初衛興兵助子頽簒王而齊為伯主不能奔救及鄭伯既納王王乃錫齊侯命使討之於是乎伐衛曰伐者討得其罪也然既敗衛乃取賂而還嗟夫齊桓以能尊王室覇諸侯而所為乃若是 陳氏傅良曰齊稱人貶之也數之以王命取賂而還是桓公不以王命討衛也向也王室有四方之事雖伐鄭不服救衛無功而執芮伯立晋侯於是猶討樊仲皮也自討樊仲皮而王命不見於傳記桓公為之也張氏洽曰衛嘗受盟于幽前年同盟不至伐不服罪乃以齊來伐之日而急擊之不能敵齊節制之師而敗以衛為主罪之也 趙氏鵬飛曰齊衛書人以見衛則有罪而桓之伐衛亦不得為伯討也 黄氏仲炎曰幽之再盟衛侯不至盖奪於喪制之故或可情恕也而齊遽伐之是齊之兵不度義而動也衛之不可以敵齊明矣不勝一朝之忿而與齊人戰卒貽喪師之禍是衛之兵不量力而鬭也二者皆罪也 家氏翁曰齊桓此伐奉王命以討有罪者而春秋書曰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何哉曰立子頽者朔也朔之存也桓公庇之而不討令其嗣子不與於後幽之盟齊以私憾往伐故公榖皆以衛為無罪而左氏又謂桓公奉命而往取賂而還則春秋人齊之意可見矣 呉氏曰前年冬齊侯出㑹魯于衛地矣今年伐衛稱人者盖齊侯待於城濮但遣微者往伐意欲以不戰屈之也而衛不服罪敢與齊戰輕躁寡謀不量其力自取敗衂也 程氏端學曰十六年衛既與齊同盟二十七年之盟乃背而去之齊之來伐有辭矣衛能引躬自咎則齊當自退乃不反已遂與齊戰以至敗績使無辜之民肝腦塗地書曰衛人及齊人戰衛罪為大而齊為彼善於此也 李氏亷曰伐衛之役三傳皆貶桓公公羊以為去年同盟衛懿公以未終喪之故不能與㑹則衛未有罪也榖梁以為齊方受方伯之任不宜遽有侵伐之舉左氏雖有王命之説然取賂之罪不可掩矣獨胡氏以為予齊罪衛之文與三家皆不合竊原其意盖以春秋書伐而戰者三齊伐衛而戰宋伐齊而戰呉伐齊而戰其事同然甗戰以宋及齊此不以齊主之則非貶齊可知矣春秋戰書人而敗書師者三紀戰之燕人城濮柏舉之楚人敗皆稱師此獨書衛人敗績則貶衛可知矣艾陵之戰日在伐下紀之戰日在戰上而此以日加於伐之上則齊方至而衛即戰可知矣此胡氏所以為考据之精也然考之去年同盟于幽衛已不至桓公母亦本有怒衛之心因假王命以伐之歟當十九年衛燕立子頽之際桓公方圗伯事固當聲罪致討以明王之義乃邈然不顧今而討之又以取賂而還其事何足詳哉春秋書齊人而不書侯正與楚丘緣陵之城不列序髙子之來盟不稱使同一書法不然果奉王命討有罪何不書齊侯以大之與伐楚同乎胡氏拘於将卑師少之例意有未備當兼陳氏説為是 汪氏克寛曰衛立子頽其罪固不容誅然已越十年而衛君又昜世矣當其時不能治後之人何罪且受賂而不能伸天討雖曰齊以将卑師少稱人非貶而比事觀之齊桓亦不可以無責矣又案經書及戰者二十文定於此戰與紀齊之戰于韓于甗升陘于城濮彭衙令狐于邲新築于鞌皆謂書及以貶之乾時鄢陵長岸雖貶主是戰者而不以及為貶于奚于鐵無惟于柏舉與呉子而不以及為襃若大棘則鄭伐宋而經不書伐是與于韓例同艾陵書伐書及則兩俱有罪也然及之為言不過為志乎是戰而非襃貶所繫故救患之兵則為美辭而貪忿之兵皆為貶辭也善戰者服上刑而春秋無義戰故凡書戰皆譏而惟於排難觧紛頗有取焉爾 髙氏攀龍曰不曰齊侯而書人未可盡以将卑師少例之案程子謂管仲以制用兵未嘗輕用大衆胡因之故於齊桓征伐皆主将卑師少之説而以書人為非貶此年伐衛之役以衛及齊戰專責衛洵為定論然左傳載齊桓受賂而還則亦不得為伯討矣故先儒有兼罪齊衛者今竝存之】 附錄左傳【晋獻公娶於賈無子烝於齊姜生秦穆夫人及大子申生又娶二女於戎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晋伐驪戎驪戎男女以驪姬歸生奚齊其娣生卓子驪姬嬖欲立其子賂外嬖梁五與東關嬖五使言於公曰曲沃君之宗也蒲與二屈君之疆也不可以無主宗邑無主則民不威疆場無主則啓戎心戎之生心民慢其政國之患也若使大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與屈則可以威民而懼戎且旌君伐使俱曰狄之廣莫於晋為都晋之啓土不亦宜乎晋侯説之夏使大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羣公子皆鄙惟二姬之子在絳二五卒與驪姬譛羣公子而立奚齊晋人謂之二五耦大戎杜注唐叔子孫當在今陜西延安府境 小戎杜注允姓之戎孔氏安國曰此即州之允姓戎也故州在今陜西肅州衛西五百二十六里驪戎杜注在京兆新豐縣今陜西西安府臨潼縣東二十四里有驪戎城 蒲杜注平陽蒲子縣今山西平陽府隰州東北有蒲子故城 二屈杜注平陽北屈縣今山西平陽府吉州東北二十一里有北屈廢縣】 夏四月丁未邾子瑣卒【瑣素果反】 集説【汪氏克寛曰瑣在位十二年子蘧蒢嗣是為文公】 秋荆伐鄭 榖梁【荆者楚也其曰荆州舉之也】 公㑹齊人宋人救鄭【宋人下公有邾婁人】 左傳【楚令尹子元欲蠱文夫人為館於其宮側而振萬焉夫人聞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習戎備也今令尹不㝷諸仇讐而於未亡人之側不亦異乎御人以告子元子元曰婦人不忘襲讐我反忘之秋子元以車六百乘伐鄭入於桔柣之門子元闘御疆鬪梧耿之不比為斾闘班王孫㳺王孫喜殿衆車入自純門及逵市縣門不楚言而出子元曰鄭有人焉諸侯救鄭楚師夜遁鄭人将奔桐丘諜告曰楚幕有烏乃止】 【桐丘杜注許昌縣東北有桐丘城今許昌故城在河南開封府許州東北四十里】 榖梁【善救鄭也】 胡傳【案左氏楚令尹子元無故以車六百乘伐鄭入自純門是陵弱暴寡之師也故以州舉狄之也鄭人将奔桐丘諸侯救之楚師夜遁是得救急恤鄰之義也故書救鄭善之也】 集説【程子曰齊桓伯主魯望國宋王者之後此救鄭制楚之始盖天下大勢所在 朱子曰齊桓晋文所以有功於王室者當時楚最強大時復加兵於鄭鄭則在王畿之内楚在春秋時他國皆不及其強向非桓文有以遏之則周室為其所併矣 張氏洽曰是時楚文王卒成王幼子元伐鄭師出無名故鄭人示以閒暇而不敢入聞諸侯之救而遂遁 李氏亷曰經書桓公之救五此年及閔二年救邢僖元年救邢六年救許十五年救徐也此為桓公安攘之始事然齊宋将卑師少而公獨親行公亦善相齊桓矣是時楚文王卒國有内難楚兵不至者十年今子元又以嘗試齊桓也我公不顧荆人一聘之私而勇徃於伯主之義春秋所予也 汪氏克寛曰楚自十六年伐鄭至是又伐而三國救之三十二年齊宋又遇梁丘以謀之僖元年楚復伐鄭而諸侯㑹檉以圗之二年三年荆楚薦致侵伐於鄭齊桓於是大舉次陘之師以聲罪於楚自是荆人帖服矣然首止之盟鄭伯諉於撫女之命又懐貳而逃歸明年諸侯伐鄭圍新城又明年齊人伐鄭而鄭伯乞盟請服矣自是鄭服者終桓公之世桓公甫没而鄭伯即朝於楚然則齊桓之功豈可少哉經書救者二十有三而齊桓居其五桓公視他伯者為愈矣 黄氏正憲曰十六年楚文王伐鄭是時齊桓伯圗初就人心未孚故未敢輕救至是幽盟再同伯業已定而楚復伐鄭於是約魯宋二大國救之不惟得救災恤鄰之義而崇奨王室實藉此舉故榖梁云善救鄭也】 冬築郿【郿芒悲反公榖作微 郿杜注魯下邑公榖皆作微京相璠曰夀張縣西北三十里有故微鄉魯邑也今山東兗州府東平州西有微鄉城】 左傳【非都也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無曰邑邑曰築都曰城】 胡傳【郿邑也凡用功大曰城小曰築故館則書築臺則書築囿則書築郿邑而書築者創作邑也其志不視嵗之豐凶而輕用民力於其所不必為也則非人君之心矣】 集説【杜氏預曰郿魯下邑 范氏甯曰築不志凡志皆譏也築例時 啖氏助曰榖梁云山林川澤之利所以與民共也虞之非正也此當施於築囿之下不宜濫在此 劉氏敞曰郿者何内之邑也築之者何始作邑也何以書非常也 孫氏覺曰公羊謂之造邑陸氏從而廣之曰言城者城舊城也言築者築新邑也盖臺囿無舊新為之者必皆曰築然則築郿者新城郿而為邑也不曰新無舊也不曰城無所因也春秋之法興作皆書所以重民力謹天時也先書築郿而下書大無麥禾則公之興作不重民力可知矣 呂氏大圭曰十二公興力役莫甚於荘公築館者一築邑者一築臺者三城邑者二新延廄者一比事以考之而荘公之罪著矣其不城一邑不築一囿愛民力而重農事者惟僖公耳 張氏洽曰冬雖用民力之時而下書大無麥禾則築郿之不時可知矣 齊氏履謙曰荘公比年以來書日食者三大水者二大無麥禾者一告糴者一有蜚者一不雨者一而築郿新延廄城諸防築臺于郎于薛于秦城小榖不思所以畏天災恤民隐屢興工築為其所不當為宜乎春秋備書之以甚其惡 萬氏孝恭曰工役之多者書之以城工役之小者書之以築 李氏亷曰三傳皆以為築邑但公羊此條與成十八年築鹿囿皆云虞之非正也似以為田獵之地恐未必然】 大無麥禾 胡傳【麥熟於夏禾成在秋而書於冬者荘公惟宮室臺榭是崇是飾費用浸廣調度不充有司㑹計嵗入之多寡虚實然後知倉廩之竭也故於嵗杪而書曰大無麥禾大無者倉廩皆竭之辭也民事古人所急食者飬民之本不敦其本而肆侈心何以為國故下書臧孫告糴以病公而戒來世為國之不知務也】 集説【孔氏穎逹曰麥熟於夏禾成在秋而書於冬者計食不足而後總書之 啖氏助曰公羊云先言築微而後書無麥禾諱以凶年造邑也案築微冬之初也無麥禾嵗終乃書依先後記事耳何闗諱乎榖梁云大者有顧之辭也案大者言其甚也稱有顧如何為義也 劉氏敞曰未有言災之者其曰大無麥禾何大無麥禾非災也大無麥禾矣何以謂之非災竭也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大無麥禾病矣此饑也何以不言譏饑者在下也大無麥禾在上也古者冡宰制國用必於嵗之杪量入以為出豐年不奢凶年不儉計而後知之計之道盡矣制之道不盡也又曰説者或云實秋水傷稼諱之不言或云不勸農事故無災而饑皆失也推驗事實由魯不務蓄積日捐月削以至於麥禾大盡而後覺之非今嵗之事也是以不言水旱亦不言饑 張氏洽曰不言水旱而言大無麥禾天時人事兩不足也 程氏端學曰政事乖繆則天地變常稼穡不成不可委之於數春秋書之所以戒有國者謹敕人事燮理隂陽而已 汪氏克寛曰言大無見舉國皆無也二榖不升謂之饑五榖不升為大饑今大無麥禾則黍稷秫稻二麥俱無盖禾者榖之總名故凡榖字皆從禾是不止二榖不升而已然不書饑者以著人事之變而非天時之災也僖公之時大旱而傳言饑而不害宣㐮書饑則由大水螽蝝之所致荘公無水旱螽螟之災而書大無麥禾所以著費出之無經蓄積之不素救荒之不預至於末如之何而乞糴於鄰國則荘公不君與國之無賢皆可見矣 湛氏若水曰周之冬乃夏之八九十月也至收成之時而後知麥禾皆無故曰大無也 趙氏恒曰此大無非由水旱若由水旱則麥熟於夏夏書之禾成於秋秋書之此為土功不息費用浸廣調度不克有司於嵗杪㑹計知麥禾之在倉廪者皆竭也故書於冬也】 臧孫辰告糴于齊 左傳【冬饑臧孫辰告糴于齊禮也】 公羊【告糴者何請糴也何以不稱使以為臧孫辰之私行也曷為以臧孫辰之私行君子之為國也必有三年之季一年不熟告糴譏也】 榖梁【國無三年之畜曰國非其國也一年不升告糴諸侯告請也糴糴也不正故舉臧孫辰以為私行也國無九年之畜曰不足無六年之畜曰急無三年之畜曰國非其國也古者税什一豐年補敗不外求而上下皆足也雖累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百姓饑君子非之不言如為内諱也】 胡傳【劉氏敞曰不言如齊告糴而曰告糴于齊者言如齊則其詞緩告糴于齊則其情急所以譏大臣任國事治名而不治實之蔽也魯人悦其名而以急病譲夷為功君子責其實而以不能務農重榖節用愛人為罪】 集説【國語魯譏臧文仲言於荘公曰夫為四鄰之援結諸侯之信重之以昏姻申之以盟誓固國之艱急是為鑄名器藏寳財固民之殄病是待今國病矣君盍以名器請糴于齊公曰誰使對曰國有饑饉卿出告糴古之制也辰也備卿辰請如齊公使往從者曰君不命吾子吾子請之其為選事乎文仲曰賢者急病而讓夷居官者當事不避難在位者䘏民之患是以國家無違今我不如齊非急病也在上者不䘏下居官而惰非事君也文仲以鬯圭玉磬如齊告糴曰天災流行戾於敝邑饑饉荐降民羸幾卒大懼殄周公大公之命祀職貢業事之不共而獲戾不腆先君之敝器敢告滯積以紓執事以救敝邑使能共職豈惟寡君與二三臣實受君賜其周公大公及百辟神祗實永饗而頼之齊人歸其玉而予之糴 何氏休曰買榖曰糴據上大無麥禾知以國事行當言如也荘公享國二十八年而無一年之蓄危亡切近故諱使若國家不匱大夫自私行糴也 孔氏穎逹曰服䖍云情急於糴故不言也齊告糴乞師則情緩於榖故云如楚乞師 趙氏匡曰譏臧孫為政無蓄也故以自行為文又曰榖梁云諸侯無粟諸侯相歸粟正也告然後與之言内之無外交也此若不告彼何由知之 盧氏仝曰一不登而告糴鄰國責魯無儲蓄以擬凶災無恤民憂下之心兵革力役不息以致荒耗又明人君當謹積聚省財用以備凶年也張氏洽曰一年不熟而上下相顧無以粒民重臣自往告糴若不遇齊桓則魯之民必至轉於溝壑矣汪氏克寛曰經書王臣來求金則有求於我也書如楚乞師則有求於彼也今外傳紀如齊告糴而春秋變文書曰告糴於齊與歸粟於蔡同一書法所以著魯人請糴之急且没公命以罪莊公之不君也然不書齊人歸粟於我者蓋春秋記約而志詳復書歸粟則辭費茍齊人不予之糴必不書臧孫之告糴矣葵丘五禁曰無遏糴齊桓救災恤患之心其亦霸者之賢歟 邵氏寳曰國有饑饉卿出告糴古之制也然事不務本雖古也君子以為非古也 湛氏若水曰此與冬築郿大無麥禾同時而書則國之凶而無備無備而妄興作魯之為魯可知矣】 【丙惠王十辰二年】二十有九年【齊桓二十一年晋獻十二年衛懿四年蔡穆十年鄭文八年曹僖六年陳宣二十八年惠八年宋桓十七年秦宣十一年楚成七年】 春新延廏 左傳【書不時也凡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 公羊【新延廏者何修舊也修舊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凶年不修】 榖梁【延廏者法廐也】 胡傳【言新者有故也何以書昔韓昭侯作髙門屈宜臼曰不時所謂時者非時日也人固有利不利時前年秦㧞宜陽今年旱君不以此時恤民之急而顧益奢此所謂時詘舉贏者也故榖梁子曰古之君人者必時視民之所勤民勤於力則功築罕民勤於財則貢賦少民勤於食則百事廢矣大無麥禾告糴于齊冬築郿春新延廏以其用民力為己悉矣】 集説【何氏休曰舊故也繕故曰新有所増益曰作始造曰築 杜氏預曰言新皆舊物不可用更造之辭 范氏甯曰周禮天子十二閑馬六種邦國六閑馬四種每廏一閑言法廏者六閑之舊制也 孔氏穎達曰馬之所處謂之廏延是廏之名名之曰延其義不可知也 楊氏士勛曰不言作者僖二十年新作南門傳曰作為也有加其度也彼謂加其度更増大之故云作此直改新故不言作周禮校人辨六馬之屬種馬一物戎馬一物齊馬一物道馬一物田馬一物駑馬一物是也鄭云玉路駕種馬戎路駕戎馬金路駕齊馬象路駕道馬田路駕田馬駑馬給官中之役是天子六種之馬分為左右廏故十二閑也又云邦國六閑馬四種家四閑馬二種鄭云諸侯齊馬道馬田馬各一閑駑馬則分為三大夫則田馬一閑駑馬則分為三是天子十二閑馬六種邦國六閑馬四種也 趙氏匡曰左傳云新作延廏若新作但當云作延廏不當云新 劉氏敞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所興作修舊多矣不必書也而延廏南門盖微耳何故獨書哉又新宮災宣公之廟也太室屋壊魯公之廟也災與壊不能不修而經無修之文雉門及兩觀災記新作焉以此數者參之修舊不足書其書者皆非禮之制不務公室者也又曰昔僖公修泮宮詩人頌之而春秋不書何哉泮宫者諸侯之學也僖公修之得其時制則諸侯之事也不可勝書故春秋不書也春秋以制度弼其上為法而詩人以恩厚愛其君為事詩有過厚而春秋無虛美此其所以異也然則其書延廏南門何哉延廏者天子之廏非諸侯之廏也南門者天子之門非諸侯之門也延廐之僣非荘公也過在可革而不革故曰新南門之僣自僖公始罪在不可為而為故曰新作夫春秋之記略常事簡小事謹大事所以經後世非史官之任也 孫氏覺曰廐者馬之所在不可以不修然荘公不務治其國家一無麥禾告糴他國又興作以勞民盖荘公之新延廏於春秋興作之罪又甚焉 王氏葆曰飬馬欲其富故馬廏謂之延延長也猶庫藏欲其有餘而謂之長府也 程氏端學曰新者徹其舊而一新之也延馬廏名國雖無饑用民必在農隙去年大無麥禾告糴于齊上下困乏可知矣今春正當賑給勸耕惠鮮窮困而奪其力傷其財見荘公之無志於救荒而厲民以畜馬有國家者知所鑒矣 汪氏克寛曰興工作比聚失業之人亦荒政之一事也而春秋書築郿新延廏以譏荘公何哉夫國有儲蓄倉廪實府庫充則興工作以聚窮民使無轉徙之患亦云可也今大無麥禾倉廪虚竭乞糴於鄰邦以救朝夕之急而猶興不急之役何荘公之不知務乃至此極耶湛氏若水曰當春農作方興而舉工作焉是之謂小不時上年大無麥禾而與築郿相繼而興焉是之謂大不時 王氏錫爵曰禮凶年馬不食榖馳道不修去冬大無麥禾而今春新延廏廏有肥馬民有饑色矣其時若告糴之臧孫辰何曽無一諫耶】 夏鄭人侵許 左傳【夏鄭人侵許凡師有鍾鼓曰伐無曰侵輕曰襲】 集説【髙氏閌曰許鄭鄰也諸侯救鄭而許不至故侵之 張氏洽曰許鄭世讎也然許自盟幽之後不與於齊桓之㑹鄭人侵之或齊之命與自後許始從中國】 秋有蜚【蜚扶味反】 左傳【為災也】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一有一亡曰有】 集説【劉氏向曰蜚色青非中國所有南越盛暑男女同川滛風所生為蟲臭惡公取齊滛女故蜚至天戒以為将生臭惡聞於四方也 劉氏歆曰負蠜性不食榖食榖為災介蟲之孽 啖氏助曰左氏云凡物不為災不書春秋紀異多矣何必為災乃書劉氏敞曰蜚之為物狀若牛而白首一目虬尾行水則竭行草則死見則其國大疫 羅氏願曰負蠜今謂之蜚盤蟲好以清旦集稻上食稻花田家率以蚤作掇拾置他所日出則散去既食稲花又其氣臭惡能熯稲使不蕃春秋書之當由此爾 張氏洽曰書有言本無也 汪氏克寛曰爾雅通志本草皆以蜚為蟲山海經以蜚為獸但負盤常有當如書螽書螟不當書有姑并識以俟參考 王氏樵曰爾雅蜚臚肥郭璞注蜰即負盤臭蟲劉歆以為負蠜江休復雜志唐彦猷有舊本山海經説蜚處淵則涸行木則枯疑春秋所書即此物若是負蠜不當書有謂之多可也】 【案春秋災異竝書蜚之為物魯本無而今有之則異也能食稲花使稲不蕃則災也若劉氏敞所謂一目而虬尾者則山海經所載姑竝存之】 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 集説【何氏休曰國滅卒者從夫人行待之以初也杜氏預曰紀國雖滅叔姬執節守義故繫之紀賢而錄之 楊氏士勛曰内女嫁於大夫則不書卒為媵亦如之今既書卒故知賢也 家氏翁曰滅國不葬此以賢叔姬故特書葬娣媵不葬此以賢叔姬故與伯姬俱得葬春秋以叔姬秉節守義不為國亡而變其所守特錄之以垂訓後世 呉氏曰叔姬娣也魯紀之待叔姬與叔姬之自待其身皆與伯姬同春秋備書之此盖荘公以為姑而為服大功之服也歟叔姬荘十二年歸酅此卒于酅也紀滅而猶繫之紀盖國亡無所依託雖寄寓于酅以待死其為紀國夫人之娣則如初也 季氏本曰不書日國亡無訃者也猶書卒者魯人聞而徃弔恩禮有加焉】 【案紀叔姬書卒先儒皆以為賢其守節此不昜之論也胡傳獨以為卒叔姬者見紀侯之異於太王則非春秋之㫖矣】 城諸及防 左傳【書時也凡土功龍見而畢務戒事也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 榖梁【可城也】 集說【杜氏預曰今九月周十一月角亢晨見東方三務始畢戒民以土功之事大火心星次角亢而見者致築作之物十月定星昏而中樹板榦而興作日南至微陽始動而息 孔氏穎逹曰此言城諸及防文十二年城諸及鄆定十四年城莒父及霄㐮十年傳晋師城梧及制同時城二邑者皆言及榖梁傳曰以大及小也何休云諸君邑防臣邑言及别君臣之義賈逵云言及先後之辭杜不為注先後之辭是也 楊氏士勛曰左氏之例城有時與不時隐七年傳云凡城之志皆譏也此云可城也者傳以得土功之節者則譏之淺失土功之時者責之深故傳曰可城也不謂此城無譏也 啖氏助曰榖梁云以大及小也此但依先後次第何小大乎 劉氏敞曰言及先諸而後防也 家氏翁曰魯國比嵗凶饑而荘公輕用民力不惟城一邑又併城二邑故雖時而必書所以譏也 呉氏曰凡書土功雖時非善之也愈於非時者爾其間亟興土功而亟書之不繫乎時與不時皆貶也前年冬築郿大饑而告糴此年春新延廏於是又城諸防豈不為亟而譏之乎 汪氏克寛曰左氏以謂書時也榖梁以謂可城特拘於常例農隙之時而不知荘公之城非其時也 卓氏爾康曰城邑築聚為扞圉而設本非無故非時書時亦書奠土勞民國家所重不得不書也】 附錄左傳【樊皮叛王】 【丁惠王十已三年】三十年【齊桓二十二年晋獻十三年衛懿五年蔡穆十一年鄭文九年曹僖七年陳宣二十九年杞惠九年宋桓十八年秦宣十二年楚成八年】 春王正月 附錄左傳【春王命虢公討樊皮夏四月丙辰虢公入樊執樊仲皮歸於京師】 夏師次于成【左無師字】 榖梁【次止也有畏也欲救鄣而不能也不言公恥不能救鄣也】 集説【杜氏預曰齊将降鄣故設備 陳氏傅良曰此其書次何以是為不足書也甚矣荘之不競於齊也君父死焉不能討謀紀而齊滅紀及齊圍郕而郕降於齊於是次成齊人降鄣雖罪齊桓也訖荘公之身不可以不貶也 張氏洽曰任公輔曰人微師少不見於經當從公榖書師 汪氏克寛曰趙氏謂魯欲㑹齊圍鄣至成待命夫欲救患而不能謀陵弱而為援皆罪也然鄣乃紀之附庸觀魯之加恩禮於紀叔姬則未必合兵以滅鄣盖鲁荘有姑息之愛婦人之仁而畏齊強盛不敢援鄣故佯為救鄣之虚名猶次滑之意耳 湛氏若水曰著妄動之兵也夫鄣紀之遺邑也公念伯姬之親叔姬之賢欲存之以為紀後則當請之於齊不獲則聲罪决戰以存之可也欲救鄣而兵出畏齊而不前次于成焉非妄動而何】附錄左傳【楚公子元歸自伐鄭而處王宮鬪射師諫則執而梏之 秋申公鬪班殺子元鬪榖於菟為令尹自毁其家以紓楚國之難】 秋七月齊人降鄣【降户江反鄣音章 鄣杜注紀附庸國東平無鹽縣東非有鄣城今東平州東六十里有鄣城集即鄣故城也】 榖梁【降猶下也】 胡傳【降者脅服之辭前書郕降于齊師意責魯也此言齊人降鄣専罪齊也鄣者紀之附庸微乎微者也齊人不道肆其强力脅使降附不書鄣降而曰降鄣者以齊之强故罪之深以鄣之微故責之薄春秋之法扶弱抑強明道義也霸者之政以強臨弱急事功也故曰五覇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 集説【杜氏預曰小國孤危不能自固盖齊遥以兵威脅使降附 孔氏穎逹曰計紀侯去國至此二十七年則邑不得獨存此盖附庸小國若邿鄟者也不言侵伐盖以兵威脅使降附 趙氏匡曰凡服從内附曰降不言鄣降降由於齊 孫氏復曰案八年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先言圍而後言降此直書齊人降鄣者惡齊強脅且見鄣微弱不能伉齊之甚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降之者取之也不言取之為桓公諱也非也取之固曰取之降之固曰降之遷之固曰遷之非可相假借為諱避也多見其惑也孫氏覺曰春秋書降者二降服之名也八年郕降于齊師不曰齊師降郕而曰郕降者是時齊魯之師相㑹圍郕郕不降於魯而自降齊耳今書齊人降鄣非鄣欲降也齊強降之耳 蘇氏轍曰鄣紀之附庸也齊人力降之復為附庸故不言滅紀已入齊鄣無所附故不言取 萬氏孝恭曰以齊桓之賢嘗有存亡繼絶之功得鄣之地不足以為廣并鄣之衆不足以為強乃必降而有之使紀之土地人民無復孑遺聖人所以書降鄣而深致其誅貶也 湛氏若水曰五覇假之也猶将假仁義而為之恤小尊王皆其事今鄣無罪以勢降取之是強陵弱衆暴寡利人之有下負恤小之義上冒無王之罪何仁義之假乎】 八月癸亥葬紀叔姬 榖梁【閔紀之亡也】 胡傳【滅國不葬此何以葬賢叔姬也紀侯既卒不歸宗國而歸于酅所謂秉節守義不以亡故而睽婦道者也故繫之於紀而録其卒葬先儒謂賢而得書是也賢而得書所以為後世勸也】 集説【杜氏預曰以賢錄也無臣子故不作諡 劉氏敞曰滅國不葬此何以葬順紀季而賢叔姬也何賢乎叔姬紀侯大去其國叔姬從焉紀侯卒叔姬歸于酅婦人從人者也從不失節以是為賢也 孫氏覺曰叔姬之卒又錄其葬以為於喪滅之中能以節義自守故嘉之也 髙氏閌曰復繫之紀不以酅昜紀也 張氏洽曰紀叔姬從一而終不以存亡貳其心故詳錄其生死又紀魯之徃葬皆以正夫人之禮書之所以明婦行以示後法也 家氏翁曰娣媵不葬此以賢叔姬故與伯姬俱得葬 汪氏克寛曰春秋國滅而書葬者三書齊侯葬紀伯姬以見齊侯廹滅紀國夫人在殯而不及葬也書葬陳哀公以見楚雖滅陳而陳人尚能葬其君也惟紀叔姬則以其賢故因魯人往葬而特書之然國滅而葬其君夫人若娣媵皆閔其亡滅而存之之意也故朱子綱目書魏葬漢獻帝晋葬魏元帝宋葬晋恭帝亦聖人存亡繼絶之遺㫖也 張氏溥曰叔姬不歸魯而歸酅死則仍繫之紀其志也春秋賢之甚書之詳桓荘二姜可以感矣】 【案叔姬書葬既以見叔姬之賢亦因魯之往葬也公羊謂徒葬乎叔者非也】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 集説【范氏甯曰救日用牲既失之矣非正陽之月而又伐鼓亦非禮】 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濟子禮反 魯濟杜注濟水歴齊魯界在齊界為齊濟在魯界為魯濟】 左傳【冬遇于魯濟謀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 【燕杜注燕國薊縣遼改為析津縣金改為大興縣今屬順天府】 榖梁【及者内為志焉爾遇者志相得也】 集説【許氏翰曰齊桓伐郳伐鄭伐徐皆以宋人主兵與公㑹城濮而後伐衛與公遇魯濟而後伐戎以是知桓公之覇不自恃也用人之能以為能集人之功以為功遂能力正天下澤濟生民 張氏洽曰簡禮以議軍旅之事所謂定其交而後求者歟】 齊人伐山戎 公羊【此齊侯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子司馬子曰盖以操之為己蹙矣】 胡傳【齊人者齊侯也其稱人譏伐戎也自管仲得政至是二十年未嘗命大夫為主将亦未嘗興大衆出侵伐故魯荘十一年而後凡用兵皆稱人者以将卑師少爾今此安知其非将卑師少而獨以為齊侯何也以來獻戎捷稱齊侯則知之矣夫北戎病燕職貢不至桓公内無因國外無從諸侯越千里之險為燕闢地可謂能修方伯連帥之職何以譏之乎桓不務徳勤兵逺伐故特貶而稱人以為好武功而不修文徳者之戒也然則伐椘之役何以美之其謂退師召陵責以大義不務交兵而強楚自服乎觀此可以見聖人强本治内柔服逺人之意矣】 集說【史記齊世家山戎伐燕桓公救燕遂伐山戎至於孤竹命燕君納貢於周諸侯聞皆從之 劉氏敞曰此齊侯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齊侯曰我北伐山戎至於孤竹海濵諸侯莫敢不來雖三代受命何以異盖封乎太山禪乎梁父齊之僭天子自伐山戎始焉又曰桓公之威行乎天下天子不能制矣如是而又越竟以伐山戎諸侯震恐其重過於萬乘乃沛然自得矜功而語受命此君子所惡也故貶而人之又曰榖梁曰其曰人何也愛齊侯乎山戎也又曰則非之乎善之也非也春秋以人貶之云爾豈曰以人愛之云爾貶則人之愛則人之誰且能識其善惡哉 呂氏大圭曰經凡稱人者皆略辭用兵而非有大役者皆稱人今山戎之役其齊侯乎其将卑師少乎愚不得而知也以僖十年齊侯許男伐北戎之辭觀之則伐北戎為齊侯親往伐山戎為将卑師少於義可通不然一齊侯也前伐山戎則稱人後伐北戎則稱侯前後互異誰能曉之愚謂稱人者其辭輕稱爵者其辭重将卑師少則其辭輕齊侯親往則其辭重此自制言之體耳何必多為之説哉 胡氏寜曰楚頻侵鄭鄭乃内地故齊桓伐楚聖人取之山戎逺地也齊桓為燕而伐戎聖人則貶之於此可見帝王用兵之意矣 張氏洽曰中國之聲教未洽近有荆楚為患尚未正罪而勤兵於逺其治之先後兵之次第皆失之矣故齊侯自出而書人以譏之 李氏亷曰案外傳曰齊桓南征伐楚濟汝踰方城望汶山使貢絲於周而反荆州諸侯莫敢不來服遂北伐山戎刜令支斬孤竹而南歸海濵諸侯莫敢不來服攘白狄之地至於西河方舟設泭乘桴濟河縣車束馬踰大行與辟耳之谿拘夏西服流沙西呉南城周反胙於絳嶽濵諸侯莫敢不來服而大朝諸侯於陽榖此雖戰國間誇大之辭然亦足以見桓公勞師逺伐之實故具於此 汪氏克寛曰上遇魯濟謀山戎下獻捷皆以齊侯書則知伐山戎非㣲者矣 王氏樵曰據史記山戎伐燕燕告急於齊則不得不救然春秋不以救書而下書獻戎捷則齊侯之志實在逺略宰孔已知之矣】 【案齊人伐山戎榖梁以為善齊桓救燕以通職貢胡傳本公羊貶之之説以為譏勤逺略盖皆謂齊桓親行而其實非也僖十年伐北戎又稱齊侯善耶貶耶公榖與胡氏皆無傳何耶以外傳考之齊桓親伐山戎在伐楚之後盖僖十年之役桓乃親行故書齊侯是年不過遣将薄伐故循将卑師少之例而稱人也至於㑹魯濟獻戎捷齊魯鄰封嵗一相見恒事爾不足為伐戎之證也經未嘗書戎伐燕亦未嘗書齊救燕則以書人為善救燕者亦非也救邢救許皆書於册何獨於救燕則没而不書耶故公榖胡傳俱刪而凡以書人為貶者皆不錄】 【戊惠王十午四年】三十有一年【齊桓二十三年晋獻十四年衛懿六年蔡穆十二年鄭文十年曹僖八年陳宣三十年杞惠十年宋桓十九年秦成公元年楚成九年】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臨民之所潄浣也】 胡傳【何以書厲民也天子有靈䑓以候天地諸侯有時臺以候四時去國築䑓於逺而不縁占候是為游觀之所厲民以自樂也】 集説【董氏仲舒曰譏驕溢不恤下也 何氏休曰無垢加功曰潄去垢曰浣齊人語也譏者為瀆下也禮天子外屏諸侯内屏大夫帷士簾所以防泄慢之漸也登髙逺望人情所樂動而無益於民者雖樂不為也四方而髙曰臺 杜氏預曰書築䑓刺奢且非土功之時 徐氏彦曰郎臺近泉臺文十六年傳云未成為郎臺既成為泉䑓彼注云既成更以所置名之者即其近泉之明證也 孫氏復曰荘比年興作今又一嵗而三築臺妨農害民莫甚於此 劉氏敞曰譏厲民也去國而築臺是藥而已矣 程氏端學曰春築則奪農時于郎則非其地縱耳目之欲而不恤國事劉氏所謂厲民以自樂者也 汪氏克寛曰楚靈為章華之臺伍舉極諫以為先君為臺髙不過望國氛大不過容宴豆其所不奪穡地其為不匱財用瘠磽之地於是乎為之四時之隙於是乎成之非聚民利以自封而瘠民也使魯臣有知伍舉者言於荘公則三臺之築或少省矣 湛氏若水曰書春築臺于郎則妨時勞民非聖人節用愛人使民以時之道矣】 夏四月薛伯卒 集說【俞氏皋曰不日不名闕文也 李氏亷曰薛以隐十一年來朝稱侯今稱伯諸傳皆無文杜氏於滕紀降爵皆以為時王所黜此獨不注或以為齊桓所黜亦未有考】 【案薛稱伯時王所黜也義見桓二年滕子來朝下】 築臺于薛【薛杜注魯地今山東兗州府滕縣東南有薛城】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逺也】 集説【何氏休曰禮諸侯之觀不過郊 孫氏覺曰春築䑓于郎夏築䑓于薛荘公務一身之娛而勞民如此 俞氏皋曰鄭氏曰薛有二秦有二薛國在徐州秦國在隴城荘三十一年築䑓于薛于秦皆魯地也 王氏元杰曰荘公自即位以來災異累登於冊星隕日食之變螟麋蜚之災大無麥禾三書大水倉廩罄竭告糴他邦正宜謹戒懼以荅天心崇節儉以紓民力方且城諸及防築郿新廏甚至一年之間三舉築䑓之役是豈君國子民之道耶】 六月齊侯來獻戎捷 左傳【非禮也諸侯不相遺俘】 公羊【齊大國也曷為親來獻戎捷威我也其威我奈何旗獲而過我也】 胡傳【軍獲曰捷獻者下奉上之辭齊伐山戎以其所得躬來誇示書來獻者抑之也後世宰臣有不賞邊功以沮外徼生事之人得春秋抑戎捷之意】 集説【何氏休曰旗軍幟名各有色與金鼓俱學使士卒望而為陳者旗獲建旗懸所獲以過魯也孔氏穎逹曰捷勝也戰勝而有獲獻其獲故以捷為獲也釋例曰歸者遺也獻者自下奉上之稱遺者敵體相與之辭傳曰諸侯不相遺俘齊侯楚人失辭稱獻失禮遺俘故因其來辭見自卑也以其大卑故書以示過此經言獻捷傳言遺俘則是獻捷獻囚俘也㐮八年邢丘之㑹傳稱鄭伯獻捷於㑹又曰獲司馬燮獻於邢丘是獻俘謂之捷也㐮二十五年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傳稱司空致地司徒致民是不以俘囚歸也亦云子産獻捷於晋然則無囚而獻其功空有器物亦稱捷也 孫氏復曰戎捷伐山戎之所得也齊侯來獻戎捷非禮也 劉氏敞曰榖梁曰内齊侯也不言使内與同不言使也非也若都不稱齊又不言來則信可謂内與同矣今既稱齊又曰來獻齊非吾國也來非不外也雖匿其使名猶是齊來獻捷也安見内乎又曰軍得曰捷戎菽也案菽者豆爾齊侯伐山戎乃取其豆與諸侯不近事理 王氏葆曰伐山戎有恃勝危師之道故抑而稱人今以方伯而躬獻戎捷於侯國有矜功失節之恥故愧之而稱爵聖人抑揚之道不可一端求也 張氏洽曰齊桓恃功而不知禮魯不當納而輕受之皆罪也 趙氏鵬飛曰獻捷於王猶可言也獻捷於魯其卑甚矣齊盖以為威魯而魯坐受戎捷其為榮大矣又何懼耶黄氏震曰岷隐曰魯濟之謀荘公與焉捷獲而過我因歸功於魯云爾敵愾獻功諸侯事天子之禮也齊與魯皆失之 俞氏皋曰程子曰齊伐山戎得其捷齊侯躬來夸示以威我而聖人書曰來獻者抑之也僖二十一年楚人使宜申來獻捷義與此同 李氏亷曰獻捷例二胡氏於此條兼用左氏公羊之説榖梁以為内齊侯而不稱使盖拘於楚人使宜申之例不知此乃齊侯自伐戎歸道經魯而躬來也其言軍獲曰捷者得之】 【案黄氏震謂捷獲而過我李氏亷以為道經魯而躬來皆非也齊在魯北燕與戎又在齊北伐戎而過魯此説之不可通者故不取】 秋築臺于秦【秦杜注東平范縣西北有秦亭今在山東東昌府范縣南三里】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臨國也】 榖梁【不正罷民三時虞山林藪澤之利且財盡則怨力書則懟君子危之故謹而志之也或曰倚諸桓也桓外無諸侯之變内無國事越千里之險北伐山戎為燕辟地魯外無諸侯之變内無國事一年罷民三時虞山林藪澤之利惡内也】 集説【何氏休曰言國者社稷宗廟朝廷皆為國明皆不當臨也臨社稷宗廟則不敬臨朝廷則泄慢也 張氏洽曰荘公一嵗三築䑓所謂及是時般樂怠敖者則治國治家之當務荒廢多矣此所以逾年身死而蕭牆之禍至奕世而不能定也可不鍳哉湛氏若水曰三時役民民力竭矣民時妨矣魯荘之棄其民至此極矣其不亡者幸爾 張氏溥曰二十八年築郿則大無麥禾二十九年新延廏城諸防則有蜚三十一年三築䑓則冬不雨荘公嵗勤民嵗有災也猶不知懼耶】 冬不雨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集説【何氏休曰京房傳曰旱異者旱久而不害物也斯祿去公室福由下作故陽雖不施而隂道獨行以成萬物也先是比築三䑓慶父叔牙専政之應劉氏敞曰何以書記異也曷為或歴時而言不雨或歴月而言不雨一時不雨則書之一時不雨書之常也歴時而言不雨慢也無志乎民也歴月而言不雨閔也有志乎民也 孫氏覺曰春秋書不雨者七隂陽不和之異也人物在天地間皆仰隂陽以生隂陽不和則物必不遂故春秋之法一時不雨則書不以為災也異之大者不可不記也 蘇氏轍曰凡不雨甚則曰大旱甚而歴時則首月必書 程子曰一嵗三築䑓明年春城小榖故冬書不雨閔之深也呂氏大圭曰僖文之不雨或歴三時或歴四時此年纔一時不雨爾二百四十二年一時不雨者豈止一年而已而此特書之者荘公亟興土功屢見災異故詳志之也 張氏洽曰荘公無閔雨之志獨酉戌亥之月不雨故不得歴時而言也 陳氏深曰洪範曰僣恒暘若經時不雨僣之咎徵當時諸侯僣天子大夫僣諸侯故其應必至也 程氏端學曰冬不雨不害禾稼而亦書者見聖人燮理隂陽無所不至不但為害禾稼書也盖致中和則天地自位風雨以時萬物生育在其中矣 李氏廉曰經書不雨七趙子曰凡經時不雨告廟則書此年及僖二年冬三年春夏兩書皆每時而一書也文二年十年十三年三書皆歴時而總書也】 【已惠王十未五年】三十有二年【齊桓二十四年晋獻十五年衛懿七年蔡穆十三年鄭文十一年曹僖九年陳宣三十一年惠十一年宋桓二十年秦成二年楚成十年】 春城小穀【小榖范氏甯曰魯地程氏迥曰齊地别有榖在濟北有管仲井非小榖也】 集説【髙氏閌曰杜預以小榖為齊邑左傳云為管仲城之若然聖人亦當異其文而繫之齊且公雖感齊桓之私豈肯為管仲城邑昭十一年傳云齊桓城榖而寘管仲焉齊自有榖如文十七年盟榖宣十四年㑹榖此齊榖也非魯之小榖 薛氏季宣曰荘公六年後無麥苗大無麥禾螟麋蜚相繼而有大水者三中君尚當少警而公之軍旅盟㑹未嘗休息至於侈心一起因娶而觀社丹楹刻桷告糴之時築郿次年新廏城諸防去年三築䑓而不雨今又城小榖平嵗猶不可况荐饑而輕用民力乎 張氏洽曰小榖魯地泰山孫氏曰曲阜西北有小榖城胡氏曰孫魯人也而終身學春秋其考此事必詳矣 趙氏鵬飛曰左氏非國史以其所聞取經文之近者合之昭十一年楚申無宇曰齊桓公城榖而寘管仲焉於今頼之而荘三十二年偶有城小榖之事左氏遂曰為管仲也是左氏取申無宇之言而偶合之也杜氏因左氏而齊無小穀因以小榖為榖城曰榖城齊地穀城固齊地而安可強改小榖為榖城耶范甯曰小榖魯地為得其正矣微謂曲阜西北有小榖城則小榖魯城甚明左氏之説無足據矣 李氏亷曰案小榖公羊無傳榖梁及孫氏胡氏張氏皆以為魯邑故書法比於内城而左氏以為為管仲城者纂例亦從之以楚丘下陽等不繫國之例例之則杜氏説亦可通但僖公七年夫人㑹榖二十六年公以楚伐齊取榖寘桓公子雍於榖二十八年使申叔去榖㐮十九年士匄侵齊至榖後又有齊師違榖七里之説經傳皆止書榖而未有言小榖者則杜氏為不通矣且桓公之有功於魯在髙子來盟之後此時桓未見有功之迹考之前後皆不合故當從榖梁】 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梁丘杜注髙平昌邑縣西南今山東兗州府城武縣東北三十里有梁丘山山南有梁丘城】 左傳【齊侯為楚伐鄭之故請㑹於諸侯宋公請先見於齊侯夏遇於梁丘】 榖梁【遇者志相得也梁丘在曹邾之間去齊八百里非不能從諸侯而往也辭所遇遇所不遇大齊桓也】 集説【張氏洽曰齊不以伯主自居以梁丘近宋而先之也 趙氏鵬飛曰春秋之世諸侯强大者齊晋宋也晋怙其強終齊桓之伯未嘗一同其㑹盟宋於晋亞也故齊兵再伐而後得之既得之則再㑹于鄄以堅其心又為之伐鄭以悦其意自非大盟㑹大征伐不敢先之必推之以為主所以為諸侯之倡而就伯功也幽之再盟於是又五年矣齊侯懼諸侯之離故逺遇宋公于梁丘盖以卜諸侯之從違宋無貳心則不必㑹諸侯也 家氏翁曰左傳謂齊桓以楚人伐鄭故欲㑹諸侯宋公請先見為此遇則是遇也齊宋謀所以捍楚而救鄭者伯主能虚己以求人宋公能悉力以輔伯故春秋特以爵序 程氏端學曰伐國先書主兵會盟先書主㑹主盟以遇禮見仍以爵為首 李氏亷曰齊侯欲伐衛而先㑹魯欲謀鄭而先遇宋魯宋之輔伯誠有功矣 汪氏克寛曰何休謂遇禮近者為主逺者為賔然隐八年荘四年兩遇于垂垂衛地而衛序齊宋下盖盟㑹則序主㑹者居上若遇則以簡禮相見比於不期而邂逅莫適為主故以爵之尊卑為序爵同則以國大小為序爾張氏溥曰遇魯濟則親至魯遇梁丘則序先宋遇固簡禮齊獨執謙其能定伯宜也】 附錄左傳【秋七月有神降於莘惠王問諸内史過曰是何故也對曰國之将興明神降之監其徳也将亡神又降之觀其惡也故有得神以興亦有以亡虞夏商周皆有之王曰若之何對曰以其物享焉其至之日亦其物也王從之内史過往聞虢請命反曰虢必亡矣虐而聽於神神居莘六月虢公使祝應宗區史嚚享焉神賜之土田史嚚曰虢其亡乎吾聞之國将興聽於民将亡聽於神神聰明正直而壹者也依人而行虢多涼徳其何土之能得】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左傳【初公築臺臨黨氏見孟任從之閟而以夫人言許之割臂盟公生子般焉雩講於梁氏女公子觀之圉人犖自牆外與之戯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殺之是不可鞭犖有力焉能投盖於稷門公疾問後於叔牙對曰慶父材問於季友對曰臣以死奉般公曰鄉者牙曰慶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於鍼巫氏使鍼季酖之曰飲此則有後於魯國不然死且無後飲之歸及逵泉而卒立叔孫氏逵泉杜注魯地今山東兗州府曲阜縣南五里逵泉是也】 公羊【曷為不言刺為季子諱殺也曷為為季子諱殺季子之遏惡也不以為國獄緣季子之心而為之諱季子之遏惡奈何荘公病将死以病召季子季子至而授之以國政曰寡人即不起此病吾将焉致乎魯國季子曰般也存君何憂焉公曰庸得若是乎牙謂我曰魯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慶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将為亂乎夫何敢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藥而飲之曰公子從吾言而飲此則必可以無為天下戮笑必有後乎魯國不從吾言而不飲此則必為天下戮笑必無後乎魯國於是從其言而飲之飲之無傫氏至乎王堤而死公子牙今将爾辭曷為與親弑者同君親無将将而誅焉然則善之與曰然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季子殺母兄何善爾誅不得避兄君臣之義也然則曷為不直誅而酖之行誅乎兄隐而逃之使託若以疾死然親親之道也】 胡傳【牙有今将之心而季子殺之其不言刺者公羊以為善之也陸淳曰季子恩義俱立變而得中夫子書其自卒以示無譏也得之矣】 集説【陸氏淳曰公羊云不稱弟殺也案書公子常例也叔肸書弟自特書爾不得引以為義 石氏介曰兄弟之親君臣之義皆不可廢也一之於愛則義有所不立一之於義則愛有所不行於此之際非聖賢不能處也武王終管蔡導武庚以叛周公顧兄弟之愛則國必敗君必危周公不以天下徇一人之私不以私愛廢君臣之義仗大義而誅之後世不以為不仁叔牙欲立慶父季友顧兄弟之愛則慶父必立魯國必亂季子不以私恩害天下之公不以一人昜一國之利奮大公而酖之後世必有以察之周公誅管蔡則暴其罪季友酖叔牙則微其跡二叔之罪已彰僖叔之罪尚隐而不可知也故以自卒為文也劉氏敞曰君親無将将而誅焉季友之除惡也於未形君子以為賢於誅又曰公子牙殺也而卒之殺】 【之當其罪故遂其隐之之意也當是時魯人知公子牙之罪而莫知季友之誅也聞牙之死而莫謂季友之誅也使季子謀不緣君誅不當罪則春秋猶将探其専誅之惡以示後世矣聖人原情議獄以季子之為忠於國而適於權故平其文使若自死然 蘇氏轍曰叔牙将為亂而未成季友因其未成也誅之而不名其罪且不廢其後兄弟之恩君臣之義至矣故從而書之曰公子牙卒以為得其道也 陳氏傅良曰季友以君命酖牙也則其書卒何喪以大夫之禮也牙将與慶父夫人為亂雖酖之而立叔孫氏使若死於位然是喪以大夫之禮也春秋之法茍有誅意於其臣雖自殺也亦書殺此殺也吾從而卒之則何以傳信於萬世不卒之則無以察魯人之心也緣君臣之誼不得私其親緣親親之恩不與國人慮兄弟也 張氏洽曰或謂雖殺叔牙無補於後日子般閔公之禍是不然文姜以來胎飬亂本至此已成使牙不誅則荘公之薨慶父叔牙强盛雖有季子之忠秉禮之俗亦無所措其手矣故牙之誅乃魯國存亡之幾慶父成敗之決也春秋所以原其心而為之諱也李氏亷曰杜氏曰牙慶父同母弟諡僖叔又曰慶父荘公庻兄又曰公子友荘公之母弟是慶父與牙同母而荘公與友同母也荘二十七年公羊傳曰公子慶父公子牙公子友皆荘公之母弟也二家不同要之杜氏得之盖慶父伐於餘丘時荘公年方十五不得有弟能主兵且慶父以孟為氏是長庻之明證也傳稱季友文姜之愛子與公同生是友為荘公母弟之證也但慶父本孟氏而經皆書仲孫者仲其字也共仲其諡也其後子孫以字為氏而時人猶以其長房而稱孟氏也此三家之始故詳具於此 汪氏克寛曰或謂牙乃叔孫氏之祖其卒距公薨時尚一月茍以是誅牙則慶父何為尚執國柄且書法全不寓微意牙實自卒夫季友非不欲誅慶父以其握兵權而莫如之何也茍謂經不寓意則當時季友隐其跡聖人因之而書卒以示季友之殺兄無罪若疑叔孫之有後則共仲以罪自經亦有後也况春秋之亂賊如齊殺無知而其後有仲孫湫宋殺督而其後有華耦華喜陳殺徵舒而其後有夏齧夏區夫安得謂為惡之臣而不以為祖耶 王氏樵曰周禮小司寇同族有罪不即市文王世子曰刑於隐者不與國人慮兄弟也魯之處牙自是遵用此故事爾】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 左傳【子般即位次于黨氏】 公羊【路寝者何正寝也】 榖梁【路寝正寝也寝疾居正寝正也男子不絶於婦人之手以齊終也】 胡傳【趙匡曰君終必於正寝就公卿也大位姦之窺也危病邪之伺也若蔽於隐是女子小人得行其志矣然則荘公以世嫡承國不為不貴周公之後奄有龜蒙不為不强即位三十有二年不為不久薨于路寝不為不正而嗣子受禍幾至亡國何也大倫不明而宗嗣不定兵柄不分而主威不立得免其身幸矣】 集説【何氏休曰公之正居也天子諸侯皆有三寝一曰髙寝二曰路寝三曰小寝父居髙寝子居路寝孫從王父母妻從夫寝夫人居小寝在寝地加錄内也夫人不地者外夫人不卒内書薨己錄之矣故出乃地 范氏甯曰公薨皆書其所謹凶變 啖氏助曰荘公正終而嗣禍分位不明而閨闈不修也故宗嗣素定之兵權散主之閨闈嚴飭之女子小人不尸重任賢良受託鼎足交輔則簒弑之禍曷由至哉李氏亷曰魯十二公得終於路寝者三公荘宣成而已又曰荘公在位三十二年乃無志不立之君也】 【春秋自九年以前書逆王姬㑹伐衛次于滑狩于禚及圍郕盟蔇納糾皆罪其忘復讎之義也自十年以後齊桓方興國事未立故長勺之役魯勢稍振兩敗宋師劫齊歸地齊桓亦屈意結魯以成伯業故數年之間魯國無事正當明其政刑以貽後嗣而乃受制文姜娶讎女以續宗祀三年三至齊廷遇榖盟扈皆為姻好而出未聞秉禮之君若是也故自二十四年以前書納幣觀社丹楹刻桷逆女用幣皆為一經之特筆然多麋有大水日食之迭見天意未忘乎魯荆人祭叔蕭叔伯之迭至人心尚歸乎魯幽之盟城濮之㑹魯濟之遇伯主亦有資乎魯宜可以有為也而乃勤民縱欲築郿新廏城諸防城小榖一嵗而三築䑓焉坐置其國於宴安沈酣之域欲無危得乎至於亂本之成始於文姜成於哀姜而孟任之嬖女公子之侮家道冺然矣豈特慶父之得兵權而已哉】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己未公榖作乙未般音班】 左傳【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犖賊子般於黨氏成季奔陳立閔公】 公羊【子卒云子卒此其稱子般卒何君存稱世子君薨稱子某既葬稱子踰年稱公子般卒何以不書葬未踰年之君也有子則廟廟則書葬無子不廟不廟則不書葬】 胡傳【初公築䑓臨黨氏見孟任生子般焉般嘗鞭圉人犖公薨般即位次于黨氏慶父使犖賊般成季奔陳立閔公昔舜不告而娶恐廢人之大倫以懟父母君子以為猶告也荘公過時越禮謬於昜基乾坤詩始闗雎大舜不告而娶之義甚矣而子般乃孟任之所出也胡能有定乎雖享國日久獲終路寝而嗣子見弑幾至亡國有國者可不以為戒哉】 集説【范氏甯曰在喪故稱子般其名也荘公大子不書弑諱也 劉氏敞曰榖梁曰日卒正也不日故也有所見則日非也若有所見又不日豈不益明乎何若日之與正卒相亂哉用此觀之非聖人之意明矣 張氏洽曰子般見弑而書卒者諱之也荘公主魯之杜稷而君道不立上不能正其母使出入滛縱配耦不早致冡嗣之位不足以自定内失閑家之道而使圉人犖得以戯女公子觀其告子般之言非不知犖之可誅而欲以誅殺之權委其子亦終不能殺而貽身後之患春秋自夫人孫齊以來三十年間備載荘公内治之失而終之以此所以罪其為風教之本而不免於首惡也 陳氏深曰子般孟任所出始之不正故羣公子心不服季子以死奉般而立之正也然季子不酖叔牙以遏其惡則公不得正終般不得繼立既立矣其如哀姜妬悍不樂孟任之子得立而慶父久通哀姜志欲取國哀姜力為圗之則子般安得保其位此皆荘公内治之失稔成其禍僅免其身卒弑二嗣也 李氏亷曰魯嗣子卒者三子般子赤子野先君未葬則名之父前子名也既葬不名赤是也 汪氏克寛曰或謂般之卒非遇弑今以經考之荘公之薨十一月始葬季友之出隐而不書閔立二年而即見弑則荘死之時内亂可知矣屬辭比事論之般非令終傳必有據茍謂子般自卒而慶父請於齊以立閔公則慶父曷為又弑之耶茍以子般之卒與子野同則昭公以娣之子穆叔不欲而卒立之國以無事昭公又書即位與閔公異何耶】 公子慶父如齊 胡傳【子般之卒慶父弑也宜書出奔其曰如齊見慶父主兵自恣國人不能制也昔成王将終命大臣相康王方是時掌親兵者太公望之子伋也宰臣召公奭命仲桓南宫毛取二干戈虎賁百人於伋以逆嗣子伋雖掌兵非有宰臣之命不敢也召公雖制命非二諸侯将命以往伋亦不承也兵權散主不偏屬於一人可知矣今荘公幼年即位専以兵權授之慶父嵗月既久威行中外其流至此故於餘丘法不當書而聖人特書慶父帥師以志得兵之始而卒書公薨子般卒慶父如齊以見其出入自如無敢討之者以示後世其垂戒之義明且逺矣】 集說【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齊為伯主而不能討又許其來惡可知也 劉氏敞曰杜云慶父殺子般懼而適齊欲以求援時無君假赴告之禮而行非也傳云成季奔陳立閔公然則立閔公者必慶父也慶父雖殺子般未敢便取其國利閔公之幼而立焉其如齊者眞告立君也又何假矣若慶父自見無君假赴告而出欲以求援春秋當微著其罪不當徇賊子之志書如齊也又魯既無君慶父託事而出非公命審矣以左氏例考之非公命應不書書之應去其族不得一無所貶也又曰榖梁曰奔也其曰如何也諱莫如深深則隐茍有所見莫如深也非也閔公不書即位足以起子般之弑爾不足以見慶父之賊也春秋記諸侯大夫之奔甚多不必皆弑君也書慶父奔亦何不可哉且慶父親弑其君此魯國人人之讎奈何反掩匿蔽覆不明白其奔使弑君之賊不見乎又文十八年十月子赤卒其下則季孫行父如齊子赤卒不日亦有所見也若以慶父之例推之則行父亦弑子赤者耶何謂書如齊 王氏葆曰内大夫以君命適他國皆書如慶父弑子般而出春秋書之無異辭者既書子般卒則知無君命矣慶父専兵日久上下畏之宜其出入自如而莫敢誰何也 張氏洽曰慶父自荘公即位已専兵柄而荘公昏庸耽樂不䘏國事致慶父肆行姦宄隂為他日取國之計觀荘公與叔牙問荅之辭使非季子應時誅之則般不復得立矣今般雖弑而尚未能取國非特季子之黨未順亦見魯俗秉禮人心未盡從也故因閔公之立告於伯主以為自託之計齊桓以方伯自任與魯為鄰且親豈不知慶父為弑君之賊容其來使使之復歸以遺魯國之後禍即此已見其無討賊之實意而有取魯之私心春秋書慶父如齊著荘公不君飬成其惡使得以出入自如而齊桓失方伯連率之職也呂氏大圭曰先書公子牙卒繼書公薨書子般卒下書公子慶父如齊未二年又書公薨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奔莒則慶父之罪亦不可掩矣其書曰孫曰奔者盖其罪已著内不容於國人而懼罪以出是魯猶有臣子也其直書曰如者盖其専權恣横出入自如而莫之制是魯無有討賊之人也然則微而顯矣 李氏亷曰經書内臣如齊不以他故者二十始於此】 【案左傳稱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犖賊子般於黨氏成季奔陳立閔公先云成季奔而後云立閔公明閔之立慶父立之也左傳稱閔公哀姜之娣叔姜之子杜氏謂年始八嵗盖慶父雖弑君未敢遽自立先取其黨之幼者立焉而徐圗廢置故以君命告即位於齊因結齊援經乃據實書之曰如齊爾榖梁謂實奔而諱之杜氏謂無君而假赴告以行皆不足據劉氏敞駁之是也胡傳謂荘公以兵權授慶父以致威行中外出入自如其説亦通惟以為宜書出奔則承訛襲舛習而不察耳張氏洽集注於情事甚合】 狄伐邢 集説【杜氏預曰邢姬姓周公之後 張氏洽曰狄北狄前此雖未見於經然自伐邢而滅衛三年之間塗炭兩國首以伐書著其强也】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一 閔公 集說【楊氏士勛曰魯世家閔公名開莊公之子惠王十六年即位諡法在國逢難曰閔世本作啓方辟漢景帝諱故為開也】 【庚惠王十申六年】元年【齊桓二十五年晉獻十六年衛懿八年蔡穆十四年鄭文十二年曹昭公班元年陳宣三十二年惠十二年宋桓二十一年秦成三年楚成十一年】 春王正月 公羊【公何以不言即位繼弑君不言即位孰繼繼子般也孰弑子般慶父也殺公子牙今將爾季子不免慶父弑君何以不誅將而不免遏惡也既而不可及因獄有所歸也惡乎歸獄歸獄僕人鄧扈樂曷為歸獄僕人鄧扈樂莊公存之時樂曾淫於宫中子般執而鞭之莊公死慶父謂樂曰般之辱爾國人莫不知盍弑之矣使弑子般然後誅鄧扈樂而歸獄焉】 榖梁【繼弑君不言即位正也親之非父也尊之非君也繼之如君父也者受國焉爾】集說【啖氏助曰凡先君遇弑則嗣子廢即位之禮榖梁云繼弑君不書即位正也此說是也凡繼弑君而行即位禮非也左氏云不書即位亂故也國有危難豈妨行禮故知妄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誅鄧扈樂而歸獄焉季子至而不變也又曰既而不可及不探其情而誅焉親親之道也非也慶父弑般欲取】 【其國是時季子力不能誅故遁逃他國爾設令季子力能誅之則慶父誅死矣何謂不探其情乎 孫氏覺曰人君即位國家之大事也雖在危亂不過禮有不具耳不應因亂遂廢其禮也公榖之說皆是 朱子語類曰公即位要必當時别有即位禮數不書即位者此禮不備故也 張氏洽曰閔公以㓜為慶父所立初不知子般不終之故齊桓若能仗義請於天子誅哀姜慶父為之置君則君臣父子之倫定而大義明矣乃縱慶父歸其國以致閔公為弑逆者所立故不書即位亦所以累齊桓也】 【案公榖謂繼弑君不言即位啖氏助釋之以為廢即位之禮是也朱子謂君不行即位之禮故不書即位其意與公榖互相發明莊元年辨之詳矣僖不書即位亦同】 齊人救邢 左傳【狄人伐邢管敬仲言於齊侯曰詩云豈不懐歸畏此簡書簡書同惡相恤之謂也請救邢以從簡書】 榖梁【善救邢也】 胡傳【凡書救者未有不善者也救而不速救者則書所次以罪其慢叔孫豹救晉次于雍榆是也救而不敢救者則書所至以罪其怯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是也兵者春秋之所甚重衛靈公問陳孔子對曰俎豆之事則嘗聞之矣軍旅之事未之學也獨至於救兵而書法若此聖人之情見矣其稱人將卑師少也】 集說【孫氏復曰桓未能帥諸侯以徃故猶稱人 王氏葆曰說者謂邢被伐踰年齊方徃救罪其緩也案經莊三十二年冬書狄伐邢此年正月書救邢則桓之救未為緩矣救邢之初齊獨出兵既而狄又入衛其勢益張齊恐其乘勝遂滅邢也於是帥諸侯之兵共救之邢幾亡而復存者小白之功也 張氏洽曰桓公從管仲之請而興救邢之師故於此書齊人救邢以與之論語功歸管仲蓋管仲其端也汪氏克寛曰周禮大司馬大合軍以行禁令以救無辜伐有罪故列國有相救之義方伯有救患之權孟子曰今有同室之人鬭者救之雖被髪纓冠而救之可也同列諸侯之有兵是不異同室之人鬬也安得不投袂而起整兵赴難耶 余氏光曰齊人救邢説者猶以書人為譏桓公未力於救患此則求之過深而反失之也桓公量狄勢之强弱不自徃救遣人救之春秋據實而書又何疑焉】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莊公 左傳【夏六月葬荘公亂故是以緩】 榖梁【莊公葬而後舉諡諡所以成徳也於卒事乎加之矣】 集說【汪氏克寛曰魯君之葬皆不過五月之期惟桓公見戕於齊九月而後葬昭公客死於外八月而後葬莊公之薨至是十有一月而始克葬蓋以國亂子弑嗣君幼弱危不得葬也説者謂子般非弑誤矣】 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落姑【落公榖作洛 落姑杜注齊地在今山東兗州府東平州平隂縣界】 左傳【請復季友也齊侯許之使召諸陳公次於郎以待之】 榖梁【盟納季子也】 集說【陳氏傅良曰閔公盟齊桓于落姑請復季友未知孰為之也慶父為之則閔公不弑以閔之見弑則非慶父之意而國人為之也 吳氏曰子般卒後慶父哀姜專國故季友出以避禍此時慶父秉外權哀姜為内主蓋唯恐季友之歸閔公九嵗爾孰能奉之出㑹伯主而為國計者必魯之世臣有不當權而忠於國能如衛之石碏深謀秘計告於伯主請復季友故桓公以伯令召閔公至齊地而與之盟使若復季友之意出於齊而不出於魯故盟以要其信而使魯復之既盟之後桓公使召諸陳而閔公次於郎以待之若不敢背伯主之盟而使季友得以歸魯者季友以伯主之重則慶父不敢去之矣春秋書之所以著魯大臣之有謀也 程氏端學曰以事勢考之此盟多季子倚齊為歸魯計爾故既盟而季子來歸 卓氏爾康曰趙子嘗謂落姑之盟雖曰請復季友若出公意然是時閔公八嵗耳哀姜慶父專國豈欲季友之歸者故陳氏以為國人為之臨川吳氏因謂魯之世臣有如衛石碏者告於伯主請復季友深得當時事情但哀姜慶父事與州吁石厚不同季友既出奔豈有如石碏者能自安於内以經傳推之時陳方為齊所厚且與魯交好季友又嘗一再如陳其出奔陳蓋有所托然則落姑之盟亦季友援陳人以請於齊桓耳】 【案落姑之盟榖梁止曰盟納季子而左氏以為請復季子孰請之耶是時慶父當國閔公方幼慶父既不欲請閔公又不能請故陳氏傅良謂國人為之吳氏謂國之世臣為之卓氏爾康以為陳方為齊所厚季友援陳人以請齊桓於情事亦合故竝存之】 季子來歸 左傳【季子來歸嘉之也】 公羊【其稱季子何賢也其言來歸何喜之也】 榖梁【其曰季子貴之也其曰來歸喜之也】 胡傳【案左氏盟于落姑請復季友也其曰季子賢之也其曰來歸喜之也自外至者為歸是嘗出奔矣何以不書莊公薨子般弑慶父主兵勢傾公室季子力不能支避難而出奔恥也魯國方危内賊未討國人思得季子以安社稷而公為落姑之盟以請於齊則是賢也春秋欲沒其恥故不書奔欲旌其賢故特稱季子聖人之情見矣隠惡而善舜也樂道人之善惡稱人之惡孔子也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春秋也明此可以蓄納汙之徳樂與人為善矣其不稱公子見季友自以賢徳為國人所與不縁宗親之故也堯敦九族而急親賢退嚚訟周厚本枝而庸旦仲黜蔡鮮義皆在此而親親之殺尊賢之等著矣此義行則内無貴戚任事之私外無棄親用羈之失而國不治者未之有也此春秋待來世之意】集說【杜氏預曰季子公子友之字季子忠於社稷為國人所思故賢而字之 范氏甯曰大夫出使歸不書執然後致不言歸國内之人不曰來今言來者明本欲遂去同他國之人也言歸者明實魯人也喜之者季子賢大夫以亂故出奔國人思之懼其遂去不反今得其還故皆喜曰季子來歸 陸氏淳曰趙氏云不言至異乎見執也啖氏云不言歸自陳齊命也又曰淳聞於師曰季友之出不書何也曰慶父之難季子力不能正違而去之權也君立見召而來義也故聖人善其歸不譏其去以明變而得中進退不違道也 程子曰莊公既薨子般被弑國人方危而慶父未討公子友賢而在外國人思得以安社稷故公為落姑之盟以請復之來歸書曰季子而不名異其文以嘉之也 朱子語類曰春秋書季子來歸恐是因舊史之文書之只是魯亂已甚後來季友立得僖公再整頓得箇社稷起有此大功故取之與取管仲意同又曰季子來歸如髙子來盟齊仲孫來之類當魯國内亂得一季子歸國則國人皆有慰望之理故魯史喜而書之夫子直書史家之辭其實一書季子來歸而季氏得政權去公室之漸皆由此起矣陳氏傅良曰此公子友也其稱季子何賢之斯不名之不名之斯以羙稱稱之也何賢乎季子微季子】 【則慶父之簒成而莊公之綂絶慶父之簒不成莊公之綂不絶者季子在也是故奔陳不書如邾不書全季子也 張氏洽曰邦之杌隉有親且賢孰不賴之季友遏惡於初萌子般之亂力不能討而遂去之非其罪也故魯人思之齊侯從閔公之請使召諸陳季子始歸春秋從諸侯晜弟之例特字之而書來歸所以著季子足以為國之輕重而叙魯人喜其來歸之情也 家氏翁曰閔公初年齊魯之三大夫皆字而不名季子也仲孫也髙子也此諸侯大夫書字之著者也 王氏元杰曰季子之忠魯國之安危所繫易蹇九三之象曰徃蹇來反内喜之也程子曰三以剛居正處蹇而得下之心可以求安故以來為反猶春秋言歸之辭也春秋為賢者諱不書出奔欲旌其賢來歸書字聖人之情見矣 汪氏克寛曰朱子謂成風聞季友之繇乃事之自是大惡春秋不貶之而反褒之其書季子或是聖人因史舊文竊疑左氏所載占筮之辭多不可信茍謂季子非羙之之辭然二百四十二年列國大夫惟季子髙子以子稱聖人必有深意也 陳氏際㤗曰來歸喜辭亦緩辭也】 冬齊仲孫來 左傳【冬齊仲孫湫來省難仲孫歸曰不去慶父魯難未已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對曰難不已將自斃君其待之公曰魯可取乎對曰不可猶秉周禮周禮所以本也臣聞之國將亡本必先顛而後枝葉從之魯不棄周禮未可動也君其務寧魯難而親之親有禮因重固間㩦貳覆昏亂覇王之器也】胡傳【仲孫齊大夫也其不稱使而曰來者略其君臣之常辭以見桓公使臣不以禮仲孫事君不以忠也案左氏齊侯憂魯使仲孫來省難何以言使臣不以禮也鄰有弑逆則當聲罪戒嚴修方伯之職以奉天討而更使計謀之士窺覘虚實有乘亂取國之心則使臣非以禮矣仲孫歸曰不去慶父魯難未已君其務寧魯難而親之何以言事君不以忠也陳恒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焉豈曰齊人方强姑少待之也不勸其君急於討賊而俟其自斃則事君非以忠矣使慶父稔惡閔公再弑則桓公與仲孫始謀不臧之所致爾直書曰齊仲孫來交譏之也】 集說【啖氏助曰公榖云是公子慶父疏之故言齊仲孫案齊之仲孫謂是魯之公子謬亦甚矣 陸氏淳曰趙氏云非有成命也故不言使非有專也故但曰來 劉氏敞曰仲孫者何齊大夫也此無事其曰來何齊侯使之也齊侯使之則何以不言使譏何譏爾桓公知魯之可憂而不知使仲孫之非也誠茍憂之何問焉仲孫知魯之可親而不知存慶父之非也誠茍親之何待焉交譏之又曰公羊曰公子慶父也非也孫以王父字為氏此乃慶父之身也未可以稱仲孫且經實繫之齊若之何謂魯仲孫哉此不近人情之尤者 胡氏寧曰不稱齊侯使仲孫又書曰來譏之也問魯可取者齊侯之心俟其自斃者仲孫之䇿故兩譏之以其猶曰務寧魯難而親之是以書字春秋舉法有輕重若又不書字則當時假有勸齊侯因亂以取其國者則無以貶之矣 陳氏傅良曰書來譏也仲孫之來覘魯也莊公薨子般弑閔公幼落姑之盟嘗請於齊僅能復季子而已而慶父夫人之志未可知也桓公不能正然使人以覘魯曰是可取乎桓公伯諸侯將因人之難以為利書來不書事所以病桓也 張氏洽曰仲孫固有罪矣然其言魯秉周禮於此見周公之澤入人者深足以維持其國於政亂俗壊之日仲孫之智善於覘國而不能輔君速行方伯之義春秋所以雖貶仲孫而不名以為猶有以異於傾險乘釁者之可誅也 呂氏大圭曰仲孫雖不書名直言來而罪自見矣 李氏廉曰春秋直書來者祭伯祭公州寔仲孫介葛盧白狄而已獨齊仲孫來書法似與祭公來同蓋上不書使下不書事皆為交譏之也然祭公猶以遂事為譏仲孫則以不能明於奉使之義故貶之同於私行之例耳又曰仲孫之事左氏得其實劉氏得其義張氏又兼得二家之旨無餘藴矣】 附錄左傳【晉侯作二軍公將上軍太子申生將下軍趙夙御戎畢萬為右以滅耿滅霍滅魏還為大子城曲沃賜趙夙耿賜畢萬魏以為大夫士蔿曰大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為之極又焉得立不如逃之無使罪至為吳大伯不亦可乎猶有令名與其及也且諺曰心茍無瑕何恤乎無家天若祚大子其無晉乎卜偃曰畢萬之後必大萬盈數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賞天啓之矣天子曰兆民諸侯曰萬民今名之大以從盈數其必有衆初畢萬筮仕於晉遇屯之比辛廖占之曰吉屯固比入吉孰大焉其必蕃昌震為土車從馬足居之兄長之母覆之衆歸之六禮不易合而能固安而能殺公侯之卦也公侯之子孫必復其始】 【耿杜注平陽皮氏縣東南有耿鄉今山西平陽府河津縣東南有古耿城一名耿鄉城 霍杜注永安縣東北有霍大山今山西平陽府霍州西十六里有霍城古霍國也】 【辛惠王十酉七年】二年【齊桓二十六年晉獻千七年衛懿九年蔡穆十五年鄭文十三年曹昭二年陳宣三十三年惠十三年宋桓二十二年秦成四年楚成十二年】 春王正月齊人遷陽【陽杜注國名今山東青州府沂水縣南有陽都城即陽國也】集說【何氏休曰不為桓公諱者功未足以覆比滅人之惡也 杜氏預曰陽國名蓋齊人偪徙之啖氏助曰移其國於國中而為附庸蓋桓公之强力施於可取者如此非有興滅繼絶之心也 家氏翁曰齊桓遷邢義也為其有狄難輔而遷之别擇善地以為之國都覇者之所得為也遷陽事不見於傳以書法而觀亦宋人遷宿之類蓋遷小國以為附庸并兼之異名春秋所惡書以貶之曰降曰遷彊其所不欲之辭也 程氏端學曰陽國天子所封也桓公以尊王為名而遷天子所封之國則其所以尊王者假之而已 汪氏克寛曰齊人遷陽以力逼而遷之也不地者自是不復見也邢遷夷儀非齊遷之乃邢人自欲遷也滅譚滅遂桓公初年之事也降鄣遷陽則不絶其祭祀矣存邢存衛存則興滅繼絶之意也伯者功過不相掩此之謂也 卓氏爾康曰唐孔氏以與宋人遷宿文同然宿界於宋魯魯侯侵宋宋疑宿附魯故遷之今齊間魯亂不暇疆埸之事遷人附庸以自封殖異於宋之自遷附庸者矣】附錄左傳【春虢公敗犬戎於渭汭舟之僑曰無徳而禄殃也殃將至矣遂奔晉】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 左傳【夏吉禘于莊公速也】 公羊【其言吉何言吉者未可以吉也曷為未可以吉未三年也三年矣曷為謂之未三年三年之喪實以二十五月其言于莊公何未可以稱宫廟也曷為未可以稱宫廟在三年之中矣吉禘于莊公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不三年也】 榖梁【吉禘者不吉者也喪事未畢而舉吉祭故非之也】 胡傳【程氏曰天子曰禘諸侯曰祫其禮皆合祭也禘者禘其所自出之帝為東向之尊其餘皆合食於前此之謂禘諸侯無所出之帝則止於大祖之廟合羣廟之主以食此之謂祫天子禘諸侯㭘大夫享庶人薦上下之殺也魯諸侯爾何以有禘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賜魯公以天子禮樂使用諸大廟以上祀周公魯於是乎有禘祭春秋之中所以言禘不言祫也然則可乎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禘言吉者喪未三年行之太早也于莊公者方祀於寢非宫廟也一舉而三失禮焉春秋之所謹也四時之祭有禘之名蓋禮文交錯之失】 集說【何氏休曰時莊公薨至是適二十二月所以必二十五月者取期再期恩倍漸三年也禮士虞記曰期而小祥曰薦此常事又期而大祥曰薦此祥事中月而禫是月也吉祭猶未配是月者二十七月也据禘於大廟不言周公祫僖公不言僖宫時閔公以莊公在三年之中未可入大廟禘之於新宫故不稱宫廟明皆非也 社氏預曰三年喪畢致新死者之主於廟廟之逺主當遷入祧因是大祭莊公喪制未闋而吉祭又不於大廟故詳書以示譏 劉氏敞曰禘非禮也吉禘亦非禮也于莊公亦非禮也 髙氏閌曰初魯之喪莊公也既葬而絰不入庫門士大夫既卒哭而麻不入則當時君臣雖未終喪蓋皆吉服矣豈獨禘為然哉 葉氏夢得曰何以言吉禘喪三年不祭惟天地社稷則越紼而行事莊公之喪二十二月矣未應吉而吉也禘祭於太祖之廟以其祖配之也君薨祔而作主特祀於寢三年升於廟莊公之主未升於廟即於寢而以莊公配之非所配而配也 朱子論語集注曰趙伯循曰禘王者之大祭也王者既立始祖之廟又推始祖所自出之帝祀之於始祖之廟而以始祖配之也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賜魯重祭故得禘於周公之廟以文王為所自出之帝而周公配之然非禮矣又曰禘是祭之甚大甚逺者若時祭及祫祭止於太祖禘又祭祖之所自出如祭后稷又推稷上一代祭之周人禘嚳是也又曰程先生說禘是禘其始祖之所自出竝羣廟之主皆祭之祫則止自始祖以下合羣廟之主皆祭之所謂禘之說恐不然 張氏洽曰魯禘非禮也雖先王所賜而止可用於周公之廟趙氏程氏言之詳矣今喪未三年主未遷祔嗣君幼弱而以吉禮盛樂用於神主忘哀僭上反易人心何秉禮之有此蓋出於哀姜慶父樂哀謀簒而為之又非他日僭禮之所得比矣楊氏復曰閔公喪未畢竊禘之盛禮以行吉祭又不於周公之廟而禘之禮始紊僖公八年用禘禮合先祖叙昭穆用致夫人於廟而禘禮始與祫混淆而無别春秋常事不書特書閔公僖公兩禘者記失禮之始也魯之有禘行於周公之廟已非禮矣况僭用之於莊公又禘於大廟以致妾母可以謂之禮乎 吳氏曰莊公薨喪未二十七月而遽吉祭僭用禘禮之盛樂非别有所追享而降莊公為配食也 李氏廉曰春秋書禘二此年及僖八年禘於大廟皆失禮之中又失禮而書也吉禘之說三傳皆知喪禘之失禮而不知魯本不當禘程氏胡氏能明魯禘之非禮而不知禘本無合食惟趙子深得之而朱子取以釋論語不可不備載也其說曰禮大傳及喪服小記云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則諸侯不得行禘禮明矣蓋帝王立始祖之廟百世不遷猶謂未盡其追逺尊先之意故又推尊始祖所自出之帝而追祀之於始祖之廟就以始祖為配此祭不兼羣廟之主為不敢䙝狎故也其年數或毎年或數年未可知也祭法曰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宋武王稷為始祖嚳為始祖所自出之帝故郊則以稷配天而禘則以稷配嚳無可疑也至於禘時則本以夏之孟月為之故明堂位曰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於大廟至孟獻子乃以夏之仲月為之故雜記曰七月而禘獻子為之也此辨甚明又案趙子曰此禘于莊公蓋用禘祭禮物耳不追配文王也 汪氏克寛曰公羊文二祫祭毁廟之主陳於太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曾子問祫祭於祖則祝迎四廟之主王制注天子諸侯之喪畢合先君之主於祖廟而祭之謂之祫後因以為常今案公羊言大祫之禮曾子問乃時祫之禮 王氏錫爵曰禘禮當行於大廟今禘于莊公此失禮中之失禮若夫以諸侯而用天子禮樂魯國行之已乆不足譏矣 賀氏仲軾曰禘吉禮故言吉禘禘他日不言吉而此言吉者對喪言之也】 秋八月辛丑公薨 左傳【初公傅奪卜齮田公不禁秋八月辛丑共仲使卜齮賊公於武闈】 公羊【公薨何以不地隠之也何隠爾弑也孰弑之慶父也】 榖梁【不地故也】 胡傳【案左氏慶父使卜齮賊公於武闈魯史舊文必以實書其曰公薨不地者仲尼親筆也觀於刪詩在諸國則變風皆取在魯則獨編史克之頌或問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則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為子隠子為父隠直在其中矣後世縁此制為五服相容隠之條以綴骨月之恩春秋有諱義蓋如此禮記稱魯之君臣未嘗相弑者蓋習於經文而不知聖人書薨不地之旨故云爾然則諱而不言弑也何以傳信於將來曰書薨以示臣子之情不地以存見弑之實何為無以傳信也凡君終必書其所獨至於見弑則沒而無所其情厚矣其事亦白矣非聖人能修之乎後世記言之士欲諱國惡則必失其實直書無隠又非臣子所當施於君父也而春秋之法不傳矣】 集說【孫氏復曰不言慶父弑者内諱弑故弑君之賊皆不書焉不地者義與隠公同 劉氏敞曰公薨何以不地弑也何以不書葬賊未討也賊未討而葬慢也非臣子之事也又曰杜氏曰實弑書薨又不地者皆史策諱之非也古者史不諱國惡惡有不記者其罪死以直為職者也女史典彤管之法記宫中之事事有不記者其罪亦死明史之任一也董狐書趙盾弑君以示於朝仲尼謂之良史是史不諱國惡也左氏以崔杼殺齊太史為虐是史不當諱國惡也齊晉皆大國史官皆良士見稱於聖賢以不諱國惡為是知魯之史亦不諱國惡也魯之史不諱國惡則所諱由仲尼新意非史䇿舊文也又曰二年公薨公羊云云說同元年又曰榖梁曰不書葬不以討母葬子也非也所謂君弑賊不討不書葬者言比其葬時而賊未討則不書葬也既葬而後乃討賊賊雖已討葬猶不追書也此閔公是已討賊雖遲而葬在討賊之後則葬得書此陳靈公是己不以討母葬子何足為義乎 陳氏傅良曰魯之春秋固書曰公子慶父弑公於武闈聖人修之曰公薨諱之也遇弑君父之大哀也何忍言之是故書薨而不地且不葬薨十二公所同也不地不葬隠閔所獨也然則雖諱而亂臣賊子之獄具矣 張氏洽曰凡人其祖父之罪惡尚不忍肆言之聖人書父母國之惡豈可同於他國而不諱乎然諱國惡者臣子之禮存事實者傳信之法聖人之經兩存禮法以垂訓萬世故不徒隠諱而已而不書地以變其常又比事屬辭以見其實將使後人因例啓疑考究始末以知莊公不能正身齊家致後嗣再弑國幾滅亡雖欲諱之而實不可揜矣鄭氏玉曰弑君之賊討則書葬慶父雖縊不以賊討猶不討也 汪氏克寛曰或謂不地固見其弑終無以著亂賊之罪夫君薨必書地使後世習其讀而問其傳察隠閔所以不地之由則亂賊之罪無所逃矣况羽父再不氏於隠薨之前夫人孫慶父奔比書於閔薨之後鈇鉞之誅顯然於筆削之間矣又謂慶父已殺何以不書葬今考慶父諡共而公孫敖為卿則慶父之誅不以賊討是以不書葬如宋閔公之例耳】 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孫音遜】 榖梁【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 胡傳【夫人稱孫聞乎故也不去姓氏降文姜也莊公忘親釋怨無志於復讎春秋深加貶絶一書再書又再書屢書而不諱者以謂三綱人道所由立也忘父子之親絶君臣之義國人習而不察將以是為常事則亦不知有君之尊有父之親矣莊公行之而不疑大臣順之而不諫百姓安之而無憤疾之心也則人欲必肆天理必滅故叔牙之弑械成於前慶父之無君動於後圍人犖卜齮之刃交於黨氏武闈之間哀姜以國君母與聞乎故而不忌也當是時魯君再弑幾至亡國其應不亦憯乎春秋以復讎為重而書法如此所謂治之於未亂保之於未危不可不察也】 集說【何氏休曰為淫二叔殺二嗣子出奔不如文姜於出奔貶之者為内臣子明其義不得以子絶母 孔氏穎達曰賈服之說皆以為文姜殺夫罪重故去姜氏哀姜殺子罪輕故不去姜氏 陳氏傅良曰文姜孫于齊絶不稱姜氏此其稱姜氏何文姜無妻道哀姜無母道是故文姜一見貶絶之哀姜再見而後貶絶也 吳氏曰哀姜不奔齊而奔邾者蓋有淫行與弑謀身負二惡自慊於心而畏齊桓故不敢歸齊也 汪氏克寛曰莊公之娶哀姜納幣觀社逆女屢徃以致其勤丹楹刻桷用幣以示其侈而哀姜不與公偕至悍然驕狠之態己見於薦舍之時矣蓋哀姜習聞文姜淫姣禍賊之行而莊公不能防閑則於莊公乎何有是以通乎共仲而無羞惡之心與弑閔公而無惻隠之心實莊公不知防微謹始有以致之也然哀姜孫邾不去姜氏者文姜孫於宗國不削姓氏不足以見其罪哀姜孫於邾雖不去姓氏而絶之之意己著矣】 公子慶父出奔莒 左傳【成季以僖公適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賂求共仲於莒莒人歸之及宻使公子魚請不許哭而徃共仲曰奚斯之聲也乃縊閔公哀姜之娣叔姜之子也故齊人立之共仲通於哀姜哀姜欲立之閔公之死也哀姜與知之故孫于邾齊人取而殺之于夷以其尸歸僖公請而葬之】 【夷杜注魯地】 榖梁【慶父不復見矣】 胡傳【公子出奔譏失賊也】 集說【趙氏匡曰慶父弑子般季子不誅之者季子威令未著力不能爾非不討也 陸氏淳曰榖梁云其曰出絶之也案例大夫奔皆言出不可别為義孫氏復曰公子慶父夫人姜氏同惡之人也夫人孫于邾故慶父出奔莒 蘓氏轍曰叔牙之死也曰公子牙卒而慶父不卒何也牙之罪不見故可以言卒也慶父之罪見於出奔矣不可復卒也 髙氏閌曰先書公薨而繼書孫邾奔莒則知夫人姜氏公子慶父實弑公者 陳氏傅良曰宋萬奔陳雖殺之不書慶父奔莒雖殺之亦不書所以嚴佚賊之責也張氏洽曰慶父與哀姜謀弑閔公欲自立而不遂此魯國秉禮之驗也方季友適邾之時使魯國無人安能逐姜氏慶父哉季友既立僖則當正慶父之罪致辟於甸人以致兩弑其君之討乃以賂求於莒不許其入而已又立孟氏與叔牙同無復輕重之别豈非邦憲之大失此所以不書國賊之討而閔不書葬歟李氏廉曰宋萬出奔陳陳人受賂而後歸之慶父出奔莒莒人亦受賂而後歸之不書宋萬慶父之誅】 【以逋逃主罪陳莒也又曰慶父出奔公羊杜氏皆以為季子推親親之恩夫慶父弑二君魯國幾喪尚欲以親親待之則子般閔公之讎曷報乎 汪氏克寛曰慶父繼弑兩君勢傾魯國顧不能寘君以自託而避罪出奔者蓋人人黨惡以為利則亂賊肆行而無忌憚人人知大惡之當討則亂賊無所容其身使無圉人犖卜齮之釁則子般閔公之禍未若是之亟也使季友適邾而蒙曲阜之衆無石碏雍廩之謀則共仲之奔亦未若是之速也然則慶父之奔蓋自知罪大惡極有所畏於魯人之討與伯國之誅而不得不奔爾然魯人求慶父於莒既至而縊當書刺慶父以正討賊之法今但書奔而不志其死則見魯人之不能以賊討矣慶父之立後不異於叔牙而公孫敖為卿無以異於公孫兹則魯人必納慶父之喪矣不書喪歸與穆伯異者豈非聖人以共仲弑逆罪非敖比而削其喪歸以絶之歟 邵氏寳曰魯無弑非無弑也凡弑曰薨或曰卒魯無殺非無殺也凡殺曰刺或曰卒魯無出非無出也凡出曰孫或曰如為國諱禮也】 【案季友内執魯政外有齊援閔公被弑既不能救又視慶父之奔而不能討胡傳以為譏失賊者是也若以難易遲速之幾為季子解則失討賊之義矣恐非經旨】 附錄左傳【成季之將生也桓公使卜楚丘之父卜之曰男也其名曰友在公之右間於兩社為公室輔季氏亡則魯不昌又筮之遇大有之乾曰同復於父敬如君所及生有文在其乎曰友遂以命之】 冬齊髙子來盟 公羊【髙子者何齊大夫也何以不名喜之也何喜爾正我也其正我奈何莊公死子般弑閔公弑比三君死曠年無君設以齊取魯曾不興師徒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髙子將南陽之甲立僖公而城魯或曰自鹿門至於爭門者是也或曰自爭門至於吏門者是也魯人至今以為美談曰猶望髙子也】榖梁【其曰來喜之也其曰髙子貴之也盟立僖公也不言使何也不以齊侯使髙子也】胡傳【子者男子之美稱稱子賢之也何賢乎髙子莊公薨子般卒閔公弑慶父夫人亂乎内魯於是曠年無君齊桓公使將南陽之甲至魯而謀其國其命髙子必曰魯可取則兼其國以廣地魯可存則平其亂以善鄰非有安危繼絶一定不可易之計也髙子至則平魯難定僖公魯人賴焉聖人美其明人臣之義得奉使之宜特稱髙子以著其善不曰齊侯使之者權在髙子也】 集說【杜氏預曰蓋髙傒也齊侯使來平魯亂僖公新立因遂結盟故不稱使也 范氏甯曰齊侯不討慶父使魯重罹其禍今若髙子自來非齊侯所得使也猶屈完不稱使也 孔氏穎達曰盟立僖公必僖公共盟不言公及齊髙子盟者桓十四年鄭伯使其弟語來盟文十五年宋華孫來盟皆不言公及則不書公者春秋之常也晉荀庚衞孫良夫竝為來聘既行聘禮更與公盟非是直為盟來故聘後别言及耳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不言齊侯使髙子髙子奉使合宜受命不受辭也義與楚屈完乘盟于師不言楚子使義同 劉氏敞曰公羊曰不稱使我無君也非也慶父出奔則僖公已立也髙子稱來盟則僖公之盟也何謂我無君乎公及齊大夫盟于蔇當是時齊無君文不沒公即魯無君何故沒齊侯哉又曰齊桓公驁然有取魯之心使髙子將南陽之甲而至者非伐之也非正之也非聘弔之也髙子能深執忠臣之義勉其君於覇因事制宜立僖公而盟之魯國遂安以此見權在髙子髙子之為人臣忠也從義不從命矣 程子曰髙子來省難然後盟盟未前定也稱髙子善其能恤魯 李氏廉曰凡外大夫之來不言使者皆私交如祭伯祭仲武氏子毛伯宋司馬華孫莒慶齊髙固之類是也非私交而不言使則必有美辭焉楚無大夫則屈完書族齊有大夫則髙傒書子皆貴之所以别於私交也榖梁疏曰髙子不稱使所以歸美於髙子屈完不稱使所以歸功於屈完此得之又曰閔公編書三子之來皆特筆也故季子髙子之書來著國人之喜而仲孫止書來乃春秋之所譏仲孫髙子不書使皆齊侯之過而髙子能權乃春秋之所善一字之法精矣 汪氏克寛曰仲孫髙子之來皆所以窺魯經皆不稱使皆不稱名而傳有予奪之異者蓋仲孫但言來則見其徒來覘魯國之虚實不能弭其亂也髙子書來盟則見其不貪魯國之土地而遂能定其難也况比事觀之則仲孫來之後而閔公弑夫人孫慶父奔紛紛靡寧髙子盟之後則僖公立哀姜誅而魯國無事矣雖然仲孫字而不名則亦未足深責特無善之可録未若髙子之安危繼絶有庸於魯爾又曰來盟不稱使者三皆非前定然髙子定難而存魯國屈完服義而從中國皆美之也華孫私交而無君命則貶之也事同而褒貶不同者宋魯無事而華孫私來結盟則罪也春秋屬辭之義必考上下文而觀之】 十有二月狄入衞 左傳【冬十二月狄人伐衛衛懿公好鶴鶴有乘軒者將戰國人受甲者皆曰使鶴鶴實有禄位余焉能戰公與石祁子玦與甯莊子矢使守曰以此贊國擇利而為之與夫人繡衣曰聼於二子渠孔御戎子伯為右黄夷前驅孔嬰齊殿及狄人戰於滎澤衛師敗績遂滅衛衛侯不去其旗是以甚敗狄人囚史華龍滑與禮孔以逐衛人二人曰我太史也實掌其祭不先國不可得也乃先之至則告守曰不可待也夜與國人出狄入衛遂從之又敗諸河初惠公之即位也少齊人使昭伯烝於宣姜不可强之生齊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許穆夫人文公為衛之多患也先適齊及敗宋桓公逆諸河宵濟衛之遺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為五千人立戴公以廬於曹許穆夫人賦載馳齊侯使公子無虧帥車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曹歸公乘馬祭服五稱牛羊豕雞狗皆三百與門材歸夫人魚軒重錦三十兩滎澤杜注當在河北與鄭州之滎澤不同 共滕杜注衛别邑 曹杜注衛下邑孔疏云當在河東近楚丘也】 胡傳【衛康叔之後蓋北州大國狄何以能入乎臣昔嘗謂河南劉奕曰史氏記繁而志寡如班固書載諸王淫亂等事盡削之可也奕曰必若此言仲尼刪詩如牆有茨鶉之奔奔桑中諸篇何以錄於國風而不削乎臣不能荅後以問延平楊時時曰此載衛為狄所滅之因也故在定之方中之前因以是說考於歴代凡淫亂者未有不至於殺身敗家而亡其國者也然後知古詩垂戒之大而近世有獻議乞於經筵不以國風進讀者殊失聖經之旨矣】 集說【范氏甯曰僖公二年城楚丘以封衞則衛為狄所滅明矣不言滅而言入者春秋為賢者諱齊桓公不能救故為之諱 孫氏覺曰案左氏載狄人伐衛之事以為衛滅而遷都也然春秋但書曰入者蓋狄雖廹衛至於奔亡而未嘗居有其地其後衛復見於經非狄滅而取之故不曰滅爾 楊氏時曰衛之淫恣醜惡乃禍亂之所從始肇於晉而成於朔其禮先亡而國隨之矣 陳氏傅良曰滅而書入不以累桓公也凡滅國有存之者則不言滅歸徳於存之者也有乘亂而取之者亦不言滅歸罪於取之者也故衛不言滅須句不言滅 張氏洽曰衛之滅非特懿公好鶴失人心自惠公即位宣姜淫恣耽樂忘政習貫為常公又重之亡形已具故狄人一至而渙然離散國隨以亡非齊桓救而封之則康叔之後無噍類矣桓公迎其遺民立文公而為之建國家社稷此所以止書入也以衛為春秋初之大國纔五十年淪於亡滅故治國必先齊家而淫亂之禍不簒則滅可不戒哉 汪氏克寛曰衛書入而不言滅或以桓公不能攘狄故為之諱或以為美桓公能存之故不書滅不以累桓公蓋桓公始雖不能却狄於衛未滅之先而猶能存衛於狄既滅之後其於興滅繼絶亦庶幾焉然此乃言外之意比事考之春秋凡滅而書入者或不有其地或雖有其地而不絶其祭祀也狄入衛秦人入滑楚子入陳吳入郢皆不有其地者也公及齊鄭入許雖有其地而不絶其祀也宋滅曹而書入則惡曹陽之自取滅亡而不予之以亡國之善詞又春秋之變例也】 【案狄入衛范氏甯陳氏傅良與孫氏覺各主一說汪氏克寛兼採而折其中情理俱合甚得經旨當為正解】 鄭棄其師 左傳【鄭人惡髙克使帥師次於河上久而弗召師潰而歸髙克奔陳鄭人為之賦清人】公羊【鄭棄其師者何惡其將也鄭伯惡髙克使之將逐而不納棄師之道也】 榖梁【惡其長也兼不反其衆則是棄其師也】 胡傳【案鄭詩清人刺文公也髙克好利而不顧其君文公惡之而不能逺使克將兵禦狄於境陳其師旅翶翔河上久而不召衆散而歸髙克奔陳公子素惡髙克進之不以禮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國亡師之本故作是詩觀此則鄭棄其師可知矣或曰髙克進不以禮曷不書其出奔以貶克為人臣之戒而獨咎鄭伯何也曰人君擅一國之名寵殺生予奪惟我所制爾使克不臣之罪已著案而誅之可也情狀未明黜而逺之可也愛惜其才以禮馭之可也烏有假以兵權委諸境上坐視其失伍離散而莫之恤乎然則棄師者鄭伯乃以國稱何也二三執政股肱心膂休戚之所同也不能進謀於君協志同力黜逐小人而國事至此是謂危而不持顚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書曰鄭棄其師君臣同責也】 集說【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夫人臣之義可則竭節而進否則奉身而退髙克進退違義見惡於君罪亦大矣不書其奔其意何也曰髙克見惡於君其罪易知也鄭伯惡其卿而不能退之以禮兼棄其人失君道矣故聖人異其文而深譏之 髙氏閌曰鄭伯以百姓之命授匪其人非棄而何蓋人君之使臣也知其賢而使之則功必成不知其不賢而使之則事必敗夫不知其不賢而過使之至於敗事君子猶曰君不知之當自罪爾况已知其不賢而强使之不獨陷其身且棄其民乎 陳氏傅良曰髙克奔陳不書不足書也是故以鄭伯克叚為義則大叔不書奔以天王出居于鄭為義則王子帶不書奔 張氏洽曰宗廟社稷主之於君守之以人若與一國之人蓋一體也今以欲逺所惡之人而舉一國之衆付之度外存亡死生舉不闕其心當時如楚如狄方有狡焉啓疆之心一旦乘罅虚則鄭必束手就亡矣 吳氏曰子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古人視民如赤子故平日教之習戰一旦不得已而用之於軍旅欲其完師而歸一無所損也今鄭無戰鬬之事而使其臣將兵於外久而弗得歸致其衆潰散非棄其民而何哉 汪氏克寛曰左氏不言禦狄蓋鄭之君臣以禦狄使克實無却狄之志也又曰齊人殲于遂自殲也鄭棄其師自棄也梁亡自亡也胡子髠沈子逞滅自滅也若曰非有能殲其衆非有能敗其師非有能亡其國滅其身者爾比事以觀而知春秋示人自責之意深矣】 附錄左傳【晉侯使大子申生伐東山皋落氏里克諫曰大子奉冡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視君膳者也故曰冢子君行則守有守則從從曰撫軍守曰監國古之制也夫帥師專行謀誓軍旅君與國政之所圖也非大子之事也師在制命而已禀命則不威專命則不孝故君之嗣適不可以帥師君失其官帥師不威將焉用之且臣聞皋落氏將戰君其舍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誰立焉不對而退見大子大子曰吾其廢乎對曰告之以臨民教之以軍旅不共是懼何故廢乎且子懼不孝無懼弗得立修己而不責人則免於難大子帥師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狐突御戎先友為右梁餘子養御罕夷先丹木為右羊舌大夫為尉先友曰衣身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子其勉之偏躬無慝兵要逺災親以無災又何患焉狐突歎曰時事之徴也衣身之章也佩衷之旗也故敬其事則命以始服其身則衣之純用其衷則佩之度今命以時卒閟其事也衣之尨服逺其躬也佩以金玦棄其衷也服以逺之時以閟之尨凉冬殺金寒玦離胡可恃也雖欲勉之狄可盡乎梁餘子養曰帥師者受命於廟受脤於社有常服矣不獲而尨命可知也死而不孝不如逃之罕夷曰尨奇無常金玦不復雖復何為君有心矣先丹木曰是服也狂夫阻之曰盡敵而反敵可盡乎雖盡敵猶有内䜛不如違之狐突欲行羊舌大夫曰不可違命不孝棄事不忠雖知其寒惡不可取子其死之大子將戰狐突諫曰不可昔辛伯諗周桓公云内寵竝后外寵二政嬖子配適大都耦國亂之本也周公弗從故及於難今亂本成矣立可必乎孝而安民子其圖之與其危身以速罪也 成風聞成季之繇乃事之而屬僖公焉故成季立之 僖之元年齊桓公遷邢于夷儀二年封衛於楚丘邢遷如歸衛國忘亡 衛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務財訓農通商惠工敬教勸學授方任能元年革車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二 僖公 集說【楊氏士勛曰魯世家僖公名申莊公之子閔公庶兄以惠王十八年卽位諡法小心畏忌曰僖】 【壬惠王十戌八年】元年【齊桓二十七年晉獻十八年衞文公燬元年蔡穆十六年鄭文十四年曹昭三年陳宣三十四年杞惠十四年宋桓二十三年秦穆公任好元年楚成十三年】 春王正月 公羊【公何以不言卽位繼弑君子不言卽位此非子也其稱子何臣子一例也】 穀梁【繼弑君不言卽位正也】 集說【何氏休曰僖公繼成君閔公繼未踰年君禮諸侯臣諸父兄弟以臣之繼君猶子之繼父也其服皆斬衰故傳稱臣子一例 劉氏敞曰左傳曰不稱公卽位公出故也非也去年八月閔公遭弑僖公自邾入爲君至此久矣國内已麤定不應猶以出奔之故不行卽位禮也又曰公出復入不書諱之也諱國惡禮也案御孫謂莊公曰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以御孫之說論之君之不法無所不書也旣無所不書則是諱國惡者非史官之事春秋之意也】 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邢【左作曹伯 聶北杜注邢地今山東東昌府聊城縣東北有聶城齊之西界近邢地也】 公羊【救邢救不言次此其言次何不及事也】 穀梁【救不言次言次非救也非救而曰救何也遂齊侯之意也是齊侯與齊侯也其不言齊侯何也以其不足乎揚不言齊侯也】 胡傳【三國稱師見兵力之有餘也聶北書次譏救邢之不速也春秋大義伐而書次其次爲善遂伐楚次于陘美之也救而書次其次爲貶救邢次于聶北譏之也聖人之情見矣故救患分災於禮爲急而好攻戰樂殺人者於罪爲大】 集說【范氏甯曰小國君將稱君卿將稱人不得稱師言師則是曹伯也曹君不可在師下故知是齊侯 孔氏穎達曰公羊稱不與諸侯專封故變稱師爾此時方始救邢邢本不滅何以言其封也 啖氏助曰救者救其患難凡救患皆爲美也凡救當奔命而往救次失救道也救邢之師先書次于聶北譏不速救而下書救邢言有成事竟得其援救晉之師君命往救而叔孫次止先書救明魯君之命下書次雍榆罪叔孫之慢命也 趙氏匡曰公羊云邢已亡矣蓋狄滅之案邢實未亡何得云亡又云不言狄滅之爲桓公諱也若實諱前年狄入衞何得書乎又云曷爲不與實與而文不與凡春秋得變之正皆變文以許之乃是文與何得云不與 劉氏敞曰曷爲先言次而後言救譏何譏爾次于聶北救邢言以爲名而已矣非救人之道也又曰穀梁曰曹無師曹師者曹伯也其不言曹伯以其不言齊侯不可言曹伯也非也曰次于聶北救邢者其刺桓公之意已見矣何至又更齊侯曰齊師哉先王之制大國三軍其次二軍小國一軍軍卽師也曹又次國不宜獨無師 程子曰齊未嘗興大衆此稱師責其衆可救而徒次以爲聲援致邢之不保其國也 高氏閌曰救急辭也次緩辭也急而得緩辭著其救難不速也 陳氏傅良曰救不言次言次無志於救也桓公宿師聶北玩宼以待其弊故言次譏之 張氏洽曰次于聶北者屯兵便利以援邢而懼狄桓公用兵之規每主於持重故不遽決於一戰而持久以待之春秋書次雖所以譏其緩而不書以則予其終有全邢之功也 黃氏仲炎曰邢有狄患三年矣齊嘗一救之不足以退狄師也至此再救之以三國之師沛然有餘力矣而猶待於聶北之次邢不勝困以遷其國然後城之此謂不誠於救者也不誠於救而不得不救者孟子所謂假仁者也 家氏翁曰桓公存三亡國惟救邢最力使其疾驅而往尚能存之於未潰惟其有聶北之次而邢遂潰矣然狄入衞毁其宗社國君死焉邢則其君尚在率百姓而去之謂非救之功不可也故先書次以譏其緩繼書救書城再敘三國以美其救不没其實也 吳氏澂曰莊三十二年狄伐邢閔元年齊救邢蓋齊師進而狄退故不言戰狄師雖不逼邢然兩年之間以兵蹂踐邢衞之境二年冬破衞則狄勢愈張旣入衞又移師於邢故桓率諸侯次聶北救邢邢不能支狄衆潰而出奔就諸侯之師諸侯遂以師逐狄人而退之 鄭氏玉曰曹伯公穀作曹師以下文城邢書曹師則此當從公穀 李氏廉曰救兵書師所以矜其盛公羊以爲諱齊侯穀梁以爲微齊侯皆非 汪氏克寛曰救而書次者三次聶北救邢次匡救徐皆譏其怠於進兵而救患之不亟也救晉次雍榆則譏其怯於赴敵而救患之不勇也書次雖同而立義有輕重次而救見其終能救救而次則遂不能救矣】 【案春秋據事直書釋經者因文考實以見襃貶之意若文旣不與何由知其實與乎公羊謂實與而文不與者非也楚丘緣陵亦同】 夏六月邢遷于夷儀【公作陳儀後同 夷儀杜注邢地今直隸順德府邢臺縣西有夷儀城元和志云在縣西一百四十里俗譌爲隨宜城是也】 左傳【諸侯救邢邢人潰出奔師師遂逐狄人具邢器用而遷之師無私焉夏邢遷于夷儀】公羊【遷者何其意也遷之者何非其意也】 穀梁【遷者猶得其國家以往者也其地邢復見也】 集說【何氏休曰其意自欲遷時邢創畏狄兵更欲依險阻書者譏之也王者封諸侯必居土中所以敎化者平貢賦者均在德不在險其後爲衞所滅是也 孔氏穎達曰傳稱師逐狄人具邢器用而遷之則是諸侯遷邢也而文作邢自遷者以邢遷如歸故以自遷爲文邢遷于夷儀許遷于白羽者皆是其國之意自欲遷之宋人遷宿齊人遷陽者他人強遷其國之意不欲遷也 陳氏傅良曰自遷不書有遷之者而後書書曰某人遷某罪遷之者也書曰某遷于某罪遷者也以齊晉之伯也而狄伐邢邢遷于夷儀狄圍衞衞遷于帝丘桓文亦受其咎矣 張氏洽曰因邢之欲遷而遷以定之與前郱鄑郚陽宿之逼遷強取者不同】 齊師宋師曹師城邢 左傳【諸侯城之救患也凡侯伯救患分災討罪禮也】 公羊【此一事也曷爲復言齊師宋師曹師不復言師則無以知其爲一事也】 穀梁【是向之師也使之如改事然美齊侯之功也】 胡傳【書邢遷于夷儀見齊師次止緩不及事也然邢以自遷爲文而再書齊師宋師曹師城邢者美桓公志義卒有救患之功也不以王命興師亦聖人之所與乎列國衰微至於遷徙奔亡諸侯有能救而存之則救而存之可也以王命興師者正能救而與之者權】 集說【高氏閌曰始緩於救邢過也卒能救邢功也聖人不以功掩過亦不以過掩功功過不相掩是之謂王法 張氏洽曰案邢雖已遷無力自城諸侯若不城之終未能以自定必遺後患桓公因其旣遷命三師爲之板築使之足以守而居之安合於救患分災之禮故再敘三師以見入春秋以來悉力存亡惟有此舉得南仲城朔方仲山甫城東方之遺制吳氏澂曰邢卽夷儀邢旣遷則夷儀乃邢國故不曰城夷儀而曰城邢也 李氏廉曰齊伯之編外城三邢也楚丘也緣陵也獨城邢爲美晉伯之編外城三虎牢也也成周也獨成周無譏 汪氏克寛曰狄伐邢而桓公能救邢邢遷夷儀而桓公能城邢狄圍衞而至於遷文公不能救而城之桓文之優劣見矣】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 公羊【夷者何齊地也齊地則其言齊人以歸何夫人薨于夷則齊人以歸夫人薨于夷則齊人曷爲以歸桓公召而縊殺之】 穀梁【夫人薨不地地故也】 胡傳【夫人薨不地其曰薨于夷故也桓公召而殺之也齊爲盟主義得舉法是伯者之所以行乎諸侯也】 集說【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哀姜之醜行亦已甚矣齊爲霸主安得而捨之書曰齊人以歸所以爲桓公諱也 高氏閌曰但書薨于夷則夫人不得其死昭然可見 胡氏寧曰齊人旣殺姜氏魯人請於齊而桓公許之然後以夫人喪禮往逆之其曰以歸不必在薨之月也 張氏洽曰書薨于夷者諱國之惡也言齊人以歸則爲魯誅其罪而以喪歸齊可知矣自文姜弑桓公得逃致辟而淫縱益甚使魯國三四十年間濁亂昏迷卒成再弑其君之禍至此齊桓舉方伯之職慶父哀姜皆誅死不赦然後三綱稍明人倫粗正此縱罪誅惡失得之明驗也 吳氏澂曰自齊桓旣伯之後諸侯無敢有弑君者僅魯有弑閔一事然亂賊遄誅無得幸免伯政之有功於世道也哀姜襄女桓公以義奪恩必殺無赦與石碏殺厚義同 汪氏克寛曰以歸之義文定及程沙隨皆謂齊以喪歸魯竊詳以歸之後越一百七十日始至無是理也經凡言以歸者歸其國也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杞伯逆叔姬之喪以歸是也凡言歸者歸於魯也王使榮叔歸舍且賵齊人歸公孫敖之喪是也當從左氏謂齊以其喪歸也公穀又謂以歸于夷然于夷在以歸之上則自夷而以歸蓋殺之于夷而以喪歸齊國然後魯請而歸于魯爾不然何以曰夫人氏之喪至自齊而不言至自夷與至自乾侯同文乎書齊人以歸所以著齊人殺之也不曰齊侯而曰齊人討賊之詞也左氏謂齊人殺哀姜爲己甚然先儒謂武后簒唐唐之臣子猶當廢爲庶人而戮之況齊桓而不可殺哀姜乎 金氏賢曰哀姜與弑二君幾於亡國罪大惡極齊桓誅之于夷是也而以其尸歸於齊非也齊桓以其尸歸於齊此魯僖之所以請也魯僖之請子無讎母之義似也然夫人得罪宗社義所不容絶而不請是能權恩義之輕重而歸之以正也齊桓卽其死所以葬之勿許魯請是伯主之所以行乎諸侯也今誅于夷而復歸於齊因魯請而遂致於魯使已絶之人復享小君之禮配莊公之祀則典禮紊而大義乖矣 陳氏際泰曰哀姜之罪降於文姜而哀姜不免焉桓何以獨寛於前也曰方經營之初而未之逮也】 楚人伐鄭【荆始書楚】 左傳【楚人伐鄭鄭卽齊故也】 胡傳【楚稱人浸強也】 集說【社氏預曰荆始改號曰楚 孔氏穎達曰此前常呼爲荆此後遂稱爲楚據其見經爲言故云荊始改號莊二十八年仍書荊伐鄭自爾至今不知何年改 孫氏復曰莊十年荆敗蔡師于莘始見於經十四年入蔡稱荊二十三年來聘始進稱人二十八年伐鄭稱荆今曰楚人伐鄭者以其兵衆地大漸通諸夏復其舊封比之小國也故自此十數年侵伐用兵皆稱人焉 張氏洽曰荆至是稱楚者蓋荆乃州之名也商頌稱奮伐荆楚則楚亦其國之舊名但自武文以來雖駸駸強盛而未暇正其國之號名故以州稱及熊頵卽位令尹子文得政改號曰楚自此稱號稱人則浸強矣然終齊桓世雖伐滅小國止稱人者以桓之力猶足以制之也及桓没而宋襄霸然後始列於會盟偃然主諸侯而春秋有以爵書者矣汪氏克寛曰或謂前此稱荆人則爲進之此稱人則以爲浸強何也蓋來聘嘉其慕義故曰進之侵伐】 【著其陵暴故曰浸強也 趙氏恒曰此荆稱楚人之始稱楚其自改也人則春秋人之前乎此者舉號以爲常中間雖或稱人乃因其慕義而進之也自此稱人以爲常無復舉號矣又其後稱子以爲常中間稱人乃貶辭也】 八月公會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檉勅呈反公作朾 檉杜注宋地陳縣西北有檉城陳縣今河南開封府陳州州境有犖城卽檉城也】 左傳【盟于犖謀救鄭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經書會于檉傳言盟于犖犖卽檉也而經不書盟釋例曰盟于鄧盟于犖盟于戚公旣在會而不書其盟以理推之㑹在盟前知其後盟也蓋公還吿會而不吿盟也 張氏洽曰今案楚人伐鄭桓公不遽救而會諸侯謀之蓋楚方強而謀制楚十全之䇿也 家氏翁曰經言其會傳言其盟其會也謀救鄭其盟也與諸侯定要束將伐楚召陵之師權輿於此 陳氏深曰是時楚伐鄭其勢方強齊會諸侯合謀救之愼重而不輕舉也】 九月公敗邾師于偃【敗必邁反偃公作纓 偃當在山東兗州府費縣南】 左傳【虛丘之戍將歸者也】 【虛丘杜注邾地服䖍以爲魯地當在今山東兗州府費縣界】 胡傳【檉之會謀救鄭而公與邾人咸與焉則是志同而謀協也今旣會邾人于檉又敗邾師于偃此直書其事而義自見也詐戰曰敗敗之者爲主】 集說【高氏閌曰邾受姜氏公不請於會而討之乃旣會而敗其師非禮也 張氏洽曰方是時楚人陵駕上國公與邾同㑹于檉以謀之曾未兩月僖公遽以詐敗邾師不務睦鄰事霸以僥一時之利足以見僖公無政刑矣齊桓新拊存魯國而擅興師之罪不加之討是爲佚罸亦足以見霸政之不足以一人心矣書敗邾於㑹檉之後非特著魯僖無保邦之道亦見桓公霸威之不立也 家氏翁曰繼檉之會而書公敗邾師責魯之棄信而忘義也 季氏本曰偃邾地魯兵至邾敗其出禦之師也】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挐【敗必邁反酈力知反公作犁穀作麗挐女居女加二切 酈杜注魯地】 左傳【冬莒人來求賂公子友敗諸酈獲莒子之弟挐公賜季友汶陽之田及費】 【汶陽田杜注汶水北地定十年齊人歸鄆讙陰田三邑皆汶陽也其地今山東兗州府寧陽縣境】 公羊【莒挐者何莒大夫也公子慶父弑閔公走而之莒莒人逐之將由乎齊齊人不納却反舍於汶水之上使公子奚斯入請季子曰公子不可以入入則殺矣奚斯不忍反命於慶父自南涘北面而哭慶父聞之曰嘻此奚斯之聲也諾已曰吾不得入矣於是抗輈經而死莒人聞之曰吾已得子之賊矣以求賂乎魯魯人不與爲是興師而伐魯季子待之以偏戰】 穀梁【莒無大夫其曰莒挐何也以吾獲之目之也内不言獲此其言獲何也惡公子之紿紿者奈何公子友謂莒挐曰吾二人不相說士卒何罪屏左右而相搏公子友處下左右曰孟勞孟勞者魯之寶刀也公子友以殺之然則何以惡乎紿也曰棄師之道也】 胡傳【案公羊慶父走莒莒人逐之將由乎齊齊人不納反舍汶水之上使奚斯入請不可而死莒人求賂乎魯魯人弗與爲是興師而來伐然則罪在莒也而以季友主此戰何也抑鋒止銳喻以詞命使知不縮而引去則善矣今至於兵刃旣接又用詐謀擒其主將此強國之事非王者之師春秋之志故以季友爲主而書敗獲責之備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傳言莒子之弟而經不書弟者諸侯之臣爲卿乃見經見經則備書名氏若言莒子之弟挐則是爲卿之備文此不書弟見其非卿也劉氏敞曰左氏曰非卿也嘉獲之也非也莒挐與鄭詹二者何異哉何以必其非卿耶就令非卿但是主將亦當書也若非卿又非主將徒一賤者亦何可嘉而春秋詭正法書之乎 蘇氏轍曰凡徒執曰執兵執曰獲諸侯戰而死曰滅生曰獲大夫生死皆曰獲 高氏閌曰書公子友帥師見其擁兵得衆而不能明大義以討慶父之罪反以賂求於莒而卒至興師詐戰以毒鄰國無罪之民也春秋以季友主此戰所以深責之也獲挐所以絶慶父之賂凡小國大夫不名以事接我則名 陳氏傅良曰慶父弑君之賊也莒人納焉賂而後歸之魯於是敗其師獲挐而魯之内難始定 趙氏與權曰季友有立僖之功竊靖難之名遂攘魯國之權而專主其師敗莒有功季氏專制之形始兆 李氏廉曰春秋書獲六始於此又曰季氏有費始此 汪氏克寛曰左氏公羊皆謂予季友之獲今考經書鄭獲蔡公子燮宋華元吳獲陳夏齧齊國書未有以書獲爲善者此於公子友書敗書獲則責在季友爾若夫慶父奔莒而不書莒人殺慶父與宋萬奔陳而不書陳人殺萬同義其黨惡責賂之罪葢在其中矣何必謂嘉季子之獲哉 季氏本曰凡君獲不言師敗績君重於師也大夫獲必兼言之師與大夫敵也 邵氏寶曰俘獲異乎名異而實同在魁曰獲在醜曰俘執獲異乎名異而實同在會曰執在陳曰獲 王氏錫爵曰自此費授之季友而私門之強遂蔓延數十世不可拔何僖公慮之不遠也然則賞友之功宜何如亦曰隆其爵秩而已】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 公羊【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爲貶與弑公也】 穀梁【其不言姜以其殺二子貶之也】 胡傳【夫人預弑二君幾於亡國大義已絶不可復入宗廟矣書孫于邾薨于夷者絶哀姜也書夫人氏之喪至自齊者譏桓公也】 集說【何氏休曰貶置氏者殺子差輕於殺夫别逆順也致者從書薨以常文錄之 杜氏預曰僖公請而葬之故吿於廟而書喪至也齊侯旣殺哀姜以其尸歸絶之於魯僖公請其喪而還 孔氏穎達曰齊人治哀姜之罪取而殺之則位絶於魯非復魯之夫人其死不合書之於䇿以僖公請而葬之外欲固齊以居厚内存母子不絶之義故具書於經薨葬備禮公羊傳曰曷爲不於弑焉貶貶必於其重者莫重乎其以喪至也案禮之成否在於薨葬何以喪至獨得爲重 孫氏復曰孫于邾不貶此而貶者孫于邾不貶不以子討母也此而貶者正王法也 劉氏敞曰杜氏曰不稱姜闕文非也夫人孫于齊不稱姜氏亦闕文邪穀梁曰不言姜爲齊桓諱殺同姓也亦非也夫人挾小君之尊而殺二子魯人終不敢討也桓公爲伯主疾禍亂之所生豈得顧同姓哉此非春秋所恥則非春秋所諱矣又曰哀姜與乎亂安可復配宗廟復臨羣臣哉魯以臣子不得討而齊以伯主得舉法故臣子可緣伯主之命以尊宗廟伯主亦可緣天子之法以絶魯私請今齊以公義誅之而魯以私意請之是魯之不忍也而不可通於春秋故去姜氏以見焉 蘇氏轍曰不稱姜何也文姜之孫也不稱姜氏以爲義當絶齊也哀姜之死齊旣自絶之矣是以不稱姜也 高氏閌曰齊誅之是齊已絶之矣魯請之是魯不忍絶之是以聖人因其喪至特去姜以絶之於齊而存夫人氏以見魯之不忍也然則哀姜之喪不當歸魯將如之何曰卽其死所而葬之可也張氏洽曰案傳齊人殺哀姜以歸其國僖公請而葬之今乃自齊至魯也古者兵死者尚不入於兆況】 【得罪於先君見誅於方伯而可以配祖廟秩烝嘗乎故春秋於其喪至而貶之以罪魯僖之不知義也王氏元杰曰哀姜帷箔不飾與弑二君大義已絶不可入廟魯不當請齊亦不當歸也齊以大義誅之魯以私意請之絶於前而請於後魯之過也誅於始而歸於終齊之失也 李氏廉曰齊殺哀姜公穀劉氏胡氏皆以爲義獨左氏曰君子以齊人之殺哀姜也爲己甚矣女子從人者也是不察於春秋之公義矣案夫人書氏不稱姓貶哀姜也哀姜之貶不於孫邾者罪止於殺子則子無讎母之文也不於薨者伯主之法旣行則義可以止也不於葬者旣請其喪不容以不葬且一貶不再貶也故獨於喪至焉貶之也公羊謂莫重於喪至則薨葬不得爲輕胡傳謂不稱姓者殺於齊則何不於薨去其姓皆非經旨再考仲子成風不稱夫人正其名分也文姜哀姜不稱姓氏絶其屬籍也或則以王命之僭而正之焉或則以伯令之行而正之焉獨文姜之絶義無所麗故惟於孫出之時而正之焉文姜之罪浮故竝去氏】 【癸惠王十亥九年】二年【齊桓二十八年晉獻十九年衞文二年蔡穆十七年鄭文十五年曹昭四年陳宣三十五年杞惠十五年宋桓二十四年秦穆二年楚成十四年】 春王正月城楚丘【楚丘杜注衞邑朱子詩經集注楚丘在滑州今直隸大名府滑縣東六十里隋衞南廢縣卽古楚丘城也案此楚丘之在北者與戎伐凡伯之地不同】 左傳【春諸侯城楚丘而封衞焉不書所會後也】 公羊【孰城城衞也曷爲不言城衞滅也孰滅之蓋狄滅之曷爲不言狄滅之爲桓公諱也曷爲爲桓公諱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桓公不能救則桓公恥之也然則孰城之桓公城之曷爲不言桓公城之不與諸侯專封也】 穀梁【楚丘者何衞邑也國而曰城此邑也其曰城何也封衞也則其不言城衞何也衞未遷也其不言衞之遷焉何也不與齊侯專封也其言城之者專辭也故非天子不得專封諸侯諸侯不得專封諸侯雖通其仁以義而不與也故曰仁不勝道】 胡傳【楚丘衞邑桓公帥諸侯城之而封衞也不書桓公不與諸侯專封也木瓜美桓公而夫子錄之意豈異乎不與專封正王法也木瓜有取焉善衞人之情也曷爲善之報者天下之利以德報德則民有所勸矣城楚丘略而不書城邢詞繁而不殺何也案周制凡封國大宗伯儐司几筵設黼扆内史作䇿命是天子大權非諸侯所得擅而行之者也衞人渡河野處曹邑許穆夫人閔其亡而載馳賦文公徙居楚丘而後百姓說則其國固嘗亡滅而不存矣城楚丘是擅天子之大權而封國也邢遷于夷儀經以自遷爲文則其遷出於己意其國未嘗滅也諸侯城邢是謂同惡相恤以從簡書故詞繁而不殺美救患也桓公封衞而衞國忘亡其有功於諸侯甚大爲利於衞人甚博宜有羙詞發揚其事今乃微之若此者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略小惠存大節春秋之法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不言城夷儀而言城邢邢已遷也言城楚丘不言城衞衞未遷也 孫氏復曰此會檉諸侯城楚丘也不言諸侯者桓公怠於救患諸侯不一也然則善與非善也與其亡而存之不若未亡而救之之善也 劉氏敞曰桓公之封衞德莫大焉雖衞人亦自以謂桓公之於我德莫大焉春秋書之曾無以異於常諸侯爾彼衞已滅矣無王命而擅封之是擅王命也擅王命諸侯之大罪也故以小惠評之則桓公爲有德以大法論之則諸侯無專封也又曰齊桓城楚丘蓋城者非獨魯也而獨書魯者以彼之爲未足以爲功故反循吾之常義而稱城焉爾晉文使諸侯朝王蓋朝者亦非獨魯也而獨書魯者以彼之爲未足以爲功故反循吾之常道而稱朝焉爾春秋貴義不貴惠貴正不貴功略小善而優大節以正待人而已矣 高氏閌曰宋子魚曰齊桓存三亡國義士猶或薄之斯可見當時已不與齊桓之封也茍桓公旣逐狄人請命於天子而城之旣城矣請命於天子而封之如是則天王命諸侯城楚丘以封衞而桓公之德在其中矣詩曰王命仲山甫城彼東方又曰經營四方吿成于王以此言之凡城必由天子之命及其成也又吿於王可也豈得自專哉 朱子曰詩錄木瓜卽春秋序績之意亦以善衞人之情也豈以齊桓之事盡可法哉 陳氏傅良曰諸侯城楚丘而封衞其以魯辭書之但曰城楚丘何諸侯之義不得專封不以專封衞累桓公也以魯辭書之使之若諸侯同欲然 張氏洽曰案衞滅之後齊桓公立戴公以廬於漕其年戴公卒文公立桓公城楚丘而封之今此書城楚丘蓋分板築之役於諸侯而魯往城之也桓公拯救衞人之功至使衞國忘亡而春秋無一辭以美之者桓公雖有存亡繼絶之大德而不免專天子之大權衞雖當封而周室尤不可以不尊故於此略齊桓之功而止書魯人之往城所以抑伯權而尊王室其義微矣 呂氏大圭曰狄之再伐邢也齊救之旣遷也齊城之前有救患之師後無專封之失此春秋之所予也書狄入衞而不書救則前無救患之師矣書城楚丘而衞不書遷則後有專封之失矣此春秋之所奪也 汪氏克寛曰不言桓公又不書諸侯者略之使若魯自城爾又曰僖二十八年子玉吿於晉請復衞侯而封曹宣十一年楚復封陳蓋毁其宗廟失其爵位而復命爲諸侯皆謂之封夫諸侯有國受之天子繼世嗣位則承之先君非受之天子承之先君而伯者命之則爲專封矣又曰衞之滅也春秋不書滅戴公廬于漕而不言遷桓公使公子無虧戍以甲士歸其祭服乘馬而不書救凡皆所以隱桓公之封衞蓋其功不足以掩過是以略其事而微其功也夫城邢城杞皆以國書惟城緣陵不繫國此不繫衞則城緣陵之例也城邢序三國之師城杞序十一國之大夫城緣陵諸侯以凡舉惟戍陳歸粟于蔡不言諸侯此不言諸侯則戍陳歸粟于蔡之例也然曰戍曰歸粟雖若魯事猶目陳蔡而楚丘之書法與魯邑無異則深諱齊桓之專封而備責之也歟葵丘之命曰無有封而不吿桓公不得逭其責矣 卓氏爾康曰不言齊不舉諸侯苐曰城楚丘者爾時齊桓公以伯命令諸侯版築畚插各自受功各自令衆諸侯奉齊之命苐從本國往衞非與諸侯同行不得書諸侯也】 【案邢自遷而城之則是助其版築楨榦未有以見其專封也故邢書遷書城城楚丘而遷衞焉專封著矣故書城而不書遷然書城邢而不書城夷儀則亦不與專封之意也】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 公羊【哀姜者何莊公之夫人也】 集說【高氏閌曰十有一月而葬外薨也喪至五月而葬也 吳氏澂曰哀姜有罪齊桓以伯令誅之者義也然姜實莊公之正配僖公之適母也子無絀母之道故僖以小君之禮葬之也 程氏端學曰姜氏淫逆得罪宗廟其死也不葬於其地而以歸魯魯人受之葬之以禮又别爲之諡僖公知有母而不知有宗廟矣其十一月而葬非所論也 季氏本曰先儒皆謂哀姜僖公之嫡母子無絀母之義得用小君之禮竊意旣得罪於夫宜絶於宗廟以私禮葬可也以小君禮祔不可也】 虞師晉師滅下陽【公穀作夏陽 晉始見經 下陽杜注虢邑在河東大陽縣今大陽廢縣在山西平陽府平陸縣東北十五里又三十里爲故下陽城】 左傳【晉荀息請以屈產之乘與埀棘之璧假道於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寶也對曰若得道於虞猶外府也公曰宮之奇存焉對曰宮之奇之爲人也懦而不能強諫且少長於君君暱之雖諫將不聽乃使荀息假道於虞曰冀爲不道入自顚軨伐鄍三門冀之旣病則亦唯君故今虢爲不道保於逆旅以侵敝邑之南鄙敢請假道以請罪於虢虞公許之且請先伐虢宮之奇諫不聽遂起師夏晉里克荀息帥師會虞師伐虢滅下陽先書虞賄故也】 【屈產公羊謂屈產爲地名今山西平陽府石樓縣東南四里有屈產泉 埀棘杜注晉地 冀杜注國名平陽皮氏縣東北有冀亭在今山西平陽府河津縣東北十五里 顚軨杜注河東大陽縣東北有顚軨坂今平陸縣東北七十里 鄍杜注虞邑今山西平陽府平陸縣東北二十五里有故鄍城】 公羊【虞微國也曷爲序乎大國之上使虞首惡也曷爲使虞首惡虞受賂假滅國者道以取亡焉其受賂奈何獻公朝諸大夫而問焉曰寡人夜者寢而不寐其意也何諸大夫有進對者曰寢不安與其諸侍御有不在側者與獻公不應荀息進曰虞郭見與獻公揖而進之遂與之入而謀曰吾欲攻郭則虞救之攻虞則郭救之如之何願與子慮之荀息對曰君若用臣之謀則今日取郭而明日取虞爾君何憂焉獻公曰然則奈何荀息曰請以屈產之乘與埀棘之白璧往必可得也則寶出之内藏藏之外府馬出之内廐繫之外廐爾君何喪焉獻公曰諾雖然宮之奇存焉如之何荀息曰宮之奇知則知矣雖然虞公貪而好寶見寶必不從其言請終以往於是終以往虞公見寶許諾宮之奇果諫記曰脣亡則齒寒虞郭之相救非相爲賜則晉今日取郭而明日虞從而亡爾君請勿許也虞公不從其言終假之道以取郭還四年反取虞虞公抱寶牽馬而至荀息見曰臣之謀何如獻公曰子之謀則已行矣寶則吾寶也雖然吾馬之齒亦已長矣蓋戲之也夏陽者何郭之邑也曷爲不繫於郭國之也曷爲國之君存焉爾】穀梁【非國而曰滅重夏陽也虞無師其曰師何也以其先晉不可以不言師也其先晉何也爲主乎滅夏陽也夏陽者虞虢之塞邑也滅夏陽而虞虢舉矣虞之爲主乎滅夏陽何也晉獻公欲伐虢荀息曰君何不以屈產之乘埀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公曰此晉國之寶也如受吾幣而不借吾道則如之何荀息曰此小國之所以事大國也彼不借吾道必不敢受吾幣如受吾幣而借吾道則是我取之中府而藏之外府取之中廏而置之外廏也公曰宮之奇存焉必不使受之也荀息曰宮之奇之爲人也達心而懦又少長於君達心則其言略懦則不能彊諫少長於君則君輕之且夫玩好在耳目之前而患在一國之後此中知以上乃能慮之臣料虞君中知以下也公遂借道而伐虢宮之奇諫曰晉國之使者其辭卑而幣重必不便於虞虞公弗聽遂受其幣而借之道宮之奇諫曰語曰脣亡則齒寒其斯之謂與挈其妻子以奔曹獻公亡虢五年而後舉虞荀息牽馬操璧而前曰璧則猶是也而馬齒加長矣】 胡傳【案孟子晉人以埀棘之璧與屈產之乘假道於虞以伐虢宮之奇諫百里奚不諫然則晉人造意以虞首惡何也貪得重賂遂其強暴滅兄弟之國以及其身而亡其社稷所以爲首乎春秋聖人律令也觀此義可以見法矣唐高宗賜其臣長孫無忌金寶繒錦欲以立武昭儀雖無忌終不順㫖君子猶譏其没於利而不反君賜也矧受他人之賂遂其強暴者乎國而曰滅下陽邑爾其書滅何也下陽虞虢之塞邑猶秦有潼關蜀有劍嶺皆國之門户也潼劍不守則秦蜀破下陽旣舉而虞虢亡矣春秋此義以天下爲家以城郭溝池爲固以山川丘陵爲險設之以守國而待暴客者也其衰世之意邪】 集說【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晉侯貪而忘親滅人之國其罪易知也虞君職爲上公受人之賂遂其強暴以取滅亡其惡至矣故聖人以爲首焉此與齊國夏首圍戚義同 徐氏彥曰虢之滅由於下陽之亡郢之入由於州來之亡故皆書滅 劉氏敞曰夏陽虢之邑也其言滅何國舉也國舉矣則曷爲書夏陽言虢之所以爲虢者恃夏陽也且君存焉滅國多矣何爲獨言乎虢之恃夏陽見非獨虢之恃夏陽也虞亦恃焉滅夏陽二國喪矣 程子曰虞假道而助晉伐虢虢之亡虞實致之故以虞爲主下陽邑也虢之亡由此故卽書滅 高氏閌曰不曰虞人晉人而曰師者著其恃衆以凌虐也取邑而言滅者下陽虢之所保下陽取而虢亡不待殞其社稷也聖人書鄭伯入于櫟而不書入鄭書虞晉滅下陽而不書滅虢觀物有要矣 胡氏寧曰春秋誅惡皆罪其與之爲惡者故以齊首石曼姑以宋首州吁以虞首晉以子家首子公先儒以滅漢者張禹非王氏亡唐者李勣非武后得春秋之意矣 張氏洽曰虞周大王子仲雍所封虢文王弟虢叔之後晉成王弟唐叔之後又曰晉武公以曲沃伯簒晉獻公嗣立浸以兵吞噬近地之小國晉與虞虢爲鄰自莊公末因虢人侵晉而謀於士蔿以圖虢今始與虞伐之蓋先以重賂間虞虢之交使虞人不知其謀忘輔車相依之勢反道晉以滅下陽下陽者控制虞虢之要地晉取下陽而二國舉矣故春秋於此書滅以虞首兵所以見虞之自取滅亡也 吕氏大圭曰州吁吿於宋而後伐鄭序宋主兵晉請於虞而後伐虢序虞爲首蓋從州吁之請者宋也則伐鄭之役宋實爲之衞不能以自必也從晉人之請者虞也則伐虢之師虞實主之晉亦不能以自必也 趙氏鵬飛曰晉納賂於虞特假道而已初不會虞同伐虢也虞公利虢危從晉而要利焉則伐虢者晉而滅虢者虞也故聖人序虞爲首以正其罪 家氏翁曰晉滅姬姓諸侯又天子之上公王不命伯主以救伯主亦視非己責桓公知邢衞同盟當救置虞虢不問春秋於桓有責也 李氏廉曰春秋書滅下陽罪虢之不能守險書城虎牢罪鄭之不能保險】 【案戰國䇿魏謂趙王曰晉人欲亡虞而先伐虢荀息以馬與璧假道於虞晉人伐虢反而收虞故春秋書之以罪虞公然則聖經罪虞之意其說已著於當時矣】 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黃人盟于貫【公作貫澤 江杜注江國在汝南安陽縣括地志云安陽故城在新息縣西南八十里新息今河南汝寧府息縣是也 貫杜注宋地梁國䝉縣西北有貰城貰與貫字相似今山東兗州府曹縣西南十里䝉澤故城卽古貰國也】 左傳【秋盟于貫服江黃也】 公羊【江人黃人者何遠國之辭也遠國至矣則中國曷爲獨言齊宋至爾大國言齊宋遠國言江黃則以其餘爲莫敢不至也】 穀梁【貫之盟不期而至者江人黃人也江人黃人者遠國之辭也中國稱齊宋遠國稱江黃以爲諸侯皆來至也】 胡傳【案左氏盟于貫服江黃也荆楚天下莫强焉江黃者其東方之與國也二國來定盟則楚人失其右臂矣樂毅破齊先結韓趙孔明伐魏申好江東雖武王牧野之師亦誓友邦遠及庸蜀彭濮八國之人共爲掎角之勢也桓公此盟其服荊楚之慮周矣】 集說【杜氏預曰江黃楚與國也始來服齊故爲合諸侯 張氏洽曰齊桓謀楚先服此二國皆廹近楚之境者所以遠交而孤楚之勢此桓公服楚之規模也唯宋與盟不煩諸侯也 趙氏鵬飛曰桓公之謀誠可謂遠矣北杏至是二十有四年諸侯服從摟而伐楚何患不克而必待江黃之來而謀始定何哉蓋師出萬全伯主之舉也諸侯之師固足以鬬其前而楚彊且銳無以拒其後則未足以制其死命故必來其與國之近於楚者俾爲掎角之援則腹背受敵進不能勝退不能守尚何恃而不屈哉此桓公所以必得江黃而後伐楚也今其至也必盟以結其心江黃之心固則伐楚之功成矣 趙氏與權曰楚強於江漢若徐若舒蓼皆屬之江黃介其間以弱役強聞侯國有伯而危者安亡者存故不遠而來願就盟焉桓公之伯亦盛矣惜乎爲德不終卒滅於楚亦可傷也齊亦病矣 李氏廉曰江黃始至于貫又至于陽穀又從齊侵陳黃亡於僖之十二年江亡於文之四年 汪氏克寛曰貫澤陽穀之盟會公穀謂諸侯皆在而止言齊宋江黃以包之今考春秋會盟未有諸侯在會而經不書者蓋列國諸侯之大者莫大乎齊宋齊則伯主而宋則上公也與國之遠者莫遠乎江黃皆荊楚之羽翼也齊宋會盟而江黃與焉則天下諸侯之無不從者可知矣二傳蓋推言其勢之若是非諸侯之果皆與盟也讀者當不以辭害意 季氏本曰江黃楚之東北境可出兵以截齊後者也得江黃則師無左顧之憂矣】 附錄左傳【齊寺人貂始漏師於多魚 虢公敗戎於桑田晉卜偃曰虢必亡矣亡下陽不懼而又有功是天奪之鑒而益其疾也必易晉而不撫其民矣不可以五稔】 【多魚杜注地名闕 桑田杜注虢地在農陜縣東北今河南陜州靈寶縣西二十王里稠桑驛卽其地也】 集說【王氏錫爵曰虢之亡固不繫於敗戎也是時下陽旣失卽畫地而守之其能爲晉禦哉】 冬十月不雨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穀梁【不雨者勤雨也】 集說【杜氏預曰一時不雨則書首月 范氏甯曰言不雨是欲得雨之心勤也明君之恤民 孫氏覺曰春秋之法一時不雨則書過時不雨則加自文以别之僖公三時不雨而首時皆志者穀梁謂之閔雨僖公有恤民之心一時不雨則憂其災及於物春秋據舊史書之以見其有志於民也 張氏洽曰書此以見魯國上下皆以無雨爲憂也止書首時自酉至亥三月皆不雨也 趙氏鵬飛曰書不雨者二書一時不雨或累月不雨者譏其無閔雨之心也書月不雨者喜其有憂民之心也莊三十一年書冬不雨一時不雨也一時不雨而公不問荒於政矣文二年自十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十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十三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累月不雨也累數月不雨而公不知怠於政矣惟僖公之世三書不雨纔一月必書見僖公有憂民之心而閔雨也故三年六月雨亦書夫其得雨必書不雨必書則公之念民深矣】 楚人侵鄭 左傳【楚人伐鄭鬬章囚鄭聃伯】 集說【張氏洽曰楚自莊三十年楚頵已長殺子元用子文爲令尹兵勢浸強故比年侵伐鄭若非齊桓專以圖楚爲事必未能制之於召陵而執宋公盟諸侯之事不在僖十九年之後矣 家氏翁曰會于檉謀救鄭楚人比歲侵鄭而師不出何哉王師不討有罪幾百年矣以伐楚爲先務可謂天下之至難必萬全而後動明年楚伐鄭師乃出春秋不以緩爲譏矜其難也】 【甲惠王二子十年】三年【齊桓二十九年晉獻二十年衞文三年蔡穆十八年鄭文十六年曹昭五年陳宣三十六年杞惠十六年宋桓二十五年秦穆三年楚成十五年】 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穀梁【不雨者勤雨也一時言不雨者閔雨也閔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胡傳【穀梁子曰不雨者勤雨也每時而一書閔雨也閔雨者有志乎民者也歴時而總書不憂雨也不憂雨者無志乎民者也案詩稱僖公儉以足用寛以愛民務農重穀則誠賢君也其有志乎民審矣故冬不雨而書春不雨而書夏不雨而書以著其勤也文公以練祭則緩於作主以宗廟則大室屋壞以賦政則四不視朔以邦交則三不會盟其無志乎民亦審矣故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書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書以著其慢也】 集說【杜氏預曰一時不雨則書首月 范氏甯曰閔憂也經一時輒言不雨憂民之至 高氏閌曰不雨八越月而不書旱何也凡書旱者雖有時而雨猶以不足爲旱也若直不雨則旱在其中矣連於首月書之見其爲災之久而僖公以不雨爲念也 張氏洽曰愚案春秋傳心之要典三時不雨則饑饉荐臻民命阽危此雲漢所以編於詩而去冬及今年春夏之不雨雖記陽亢時災然書法異於文公亦因以著其君尚憂民之憂也 趙氏鵬飛曰正月今之十一月四月今之二月此時雖不雨無害於農而必書者又見僖公之念雨也 汪氏克寛曰有志乎民者心在於民而憂民事也無志乎民者心不在於民而不憂民事也何休謂僖公飭過求已循省百官放佞臣郭都等理寃獄四百餘人精誠感天不雩而得澍雨其事雖不可考然以經意觀之則僖公必能悔過修政以消天變矣故曰春秋傳心之要典書法之不同君心之所由著也或謂春秋每年備四時僖公之經間無異事則離其首月而各書不雨文公之經自有異事故不復出首月不雨之文穀梁賢僖公而生此說今考僖公冬不雨之下書楚人侵鄭夏不雨之下書徐人取舒非無異事也文公十三年春正月以首時書而亦不書春王正月不雨且聖人再書正月不以爲煩何獨於不雨則總書之乎穀梁子之言必有所受矣】 徐人取舒【徐杜注徐國在下邳僮縣東南括地志徐城縣西四十里有大徐城卽古徐國也今江南鳯陽府泗州北八十里有古徐城相傳爲徐偃王築舒杜注舒國廬江舒縣今江南廬州府廬江縣西舒縣古城是】 集說【劉氏敞曰舒者何附庸之國也杜氏倒曰勝國而不用大師亦曰取非也成國重於附庸附庸重於都邑春秋凡記禍亂宜分别此三等之異知其罪有大小輕重淺深者也今顧不然反爲不道者記師行難易而已何益於襃貶哉又曰公羊云易也非也若實滅國豈得言取變滅言取是輕滅國之科同於取邑春秋豈爲爾乎 孫氏覺曰舒者附庸之國服屬於楚徐人自楚取之使屬徐也 許氏翰曰舒蓋荆與國徐人取之蓋倚齊魯 趙氏鵬飛曰齊桓自莊二十六年伐徐意徐遂服於齊也徐服於齊則取舒之謀齊謀也舒隸於廬而廹近楚詩曰荆舒是懲則楚之與國也齊之爲謀襲其不備而取之奪楚援也其後楚疾於徐而兩伐之齊桓公爲合八國之君於匡而使大夫救徐則楚之伐蓋憤徐滅其與國而桓公救之亦以其有取舒之功也 李氏廉曰外滅國書取者惟此左氏公羊皆以爲易趙氏以爲不絶其祀也夫用兵雖有難易而滅人之罪無重輕何得以易而減其滅罪乎以爲不絶其祀則書降書遷足矣以爲舒自取滅亡則書潰書亡足矣何得稱取稱取者與魯兵書滅曰取同文蓋徐始見經而得書人始滅國而得書取是必末減之辭故先儒林氏以爲舒者楚之黨徐人取舒爲齊桓通伐楚之徑也春秋以其效順於侯國也故書人書取此說疑得之】 【案徐人取舒公羊以書取爲易蘇氏轍以書人爲羡文皆非也惟李氏亷會通最合經旨】 六 雨月 左傳【春不雨夏六月雨自十月不雨至於五月不曰旱不爲災也】 公羊【其言六月雨何上雨而不甚也】 穀梁【雨云者喜雨也喜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胡傳【雨云者喜雨也閔雨與民同其憂喜雨與民同其樂此君國子民之道也觀此義則知春秋有懼天災恤民隱之意遇天災而不懼視民隱而不恤自樂其樂而不與民同也國之亡無日矣】集說【何氏休曰所以詳錄賢君精誠之應也僖公飭過求己六月澍雨明天人相與報應之際不可不察其意 楊氏士勛曰春秋上下時雨不書非常乃錄今輒書六月雨者欲明僖公得雨則心喜故也心喜是於民情深故特錄之 劉氏敞曰不雨言不雨此其曰六月雨何樂之也憂之故樂之也憂以天下樂以天下又曰文公之書不雨自十二月至于秋七月其於民如此之慢也僖公之書不雨歴一時則書之其於民如此之閔也不獨書六月雨而已又先書四月不雨所以見有志乎民汲汲之甚也 高氏閌曰建巳之月萬物始盛待雨而大古者以是月雩而祈雨則六月之雨尤爲可喜 張氏洽曰得雨而喜見僖公樂民之樂異於文公之不勤矣所以此書雨而彼不書也 李氏廉曰一經書雨此爲特筆與他公之止書不雨者異矣而何氏以例之宣公大有年皆以爲改過之應恐宣公不可同於僖公也】 秋齊侯宋公江人黃人會于陽穀【陽穀杜注齊地在東平須昌縣北今山東兗州府陽穀縣東北三十里陽穀故城是也】 左傳【謀伐楚也】 公羊【此大會也曷爲末言爾桓公曰無障谷無貯粟無易樹子無以妾爲妻】 穀梁【陽穀之會桓公委端搢笏而朝諸侯諸侯皆諭乎桓公之志】 胡傳【案左氏謀伐楚也或曰侵蔡次陘之師諸侯皆在江黃獨不與焉則安知其爲謀伐楚乎曰兵有聚而爲正亦有分而爲奇諸侯之師同次于陘所謂聚而爲正也江人黃人各守其地所謂分而爲奇也次陘大衆厚集其陣聲罪致討以震侯國之威江人黃人各守其境按兵不動以爲八國之援此克敵制勝之謀也退於召陵而盟禮定循海以歸而濤塗執然後及江人黄人伐陳則知侵蔡次陘而二國不會自爲掎角之勢明矣此大會而末言者善是謀也】 集說【張氏洽曰去年盟以定其交矣今歲再會申伐楚之約也 趙氏鵬飛曰貫之盟盟之而已伐楚之謀初未以諭江黃也陽穀之會江黃聽命於齊爲伐楚之援也江居新息而黃居弋陽二國在楚之東南而陘近蔡禁兵至陘則二國在楚兵之後各按兵不動爲掎角之勢齊與諸侯鬭其前則江也黃也躡其後今日陽穀之會受其謀也然則何爲不命之於貫而復爲是㑹耶蓋貫之盟二國新至不保其無攜也故盟以結之伐楚之謀不可泄也今伐楚之謀已集會而命之授以成算故明年遂興伐楚之師焉李氏廉曰陽穀之會公穀胡傳皆以爲不盟疑亦可入胥命蕭魚之例 汪氏克寛曰二年楚侵鄭故】 【又曰公羊云無障谷無貯粟所謂障谷貯粟卽孟子云曲防遏糴穀梁所云雍泉訖糴也 金氏賢曰會于檉盟于貫會于陽穀萬全而後舉不敢以易也】 【案陽穀之會以爲謀伐楚者左氏也公穀則皆無此意然下與伐楚事相近疑左氏說是故胡傳張注竝主是說蓋伐楚救鄭之謀已定於會檉諸侯惟宋最大江黃最遠故再爲貫與陽穀之好以堅其信】 冬公子友如齊涖盟【穀作公子季友涖公穀作莅後同】 左傳【齊侯爲陽穀之會來尋盟冬公子友如齊涖盟】 公羊【莅盟者何往盟乎彼也其言來盟者何來盟於我也】 穀梁【莅者位也】 集說【何氏休曰猶曰往盟於齊莅臨也 孔氏穎達曰盟者殺牲歃血告誓神明人臨其上從我去者出我之意故曰往彼臨視從外至者我共臨視故直舉其來 陸氏淳曰啖子曰他國來魯盟者曰來盟魯往他國盟者曰莅盟皆爲盟而行故直以盟爲文也若因朝聘而盟者則先書聘書如後乃言盟如成十一年晉郤犨來聘已丑及郤犨盟文三年公如晉乙巳及晉侯盟之類 汪氏克寛曰旣稱涖盟則魯君遣使出境之時己命之往盟而非大夫之專盟矣經書涖盟者四惟此年季友之盟佐齊桓謀伐楚有輔伯之善文七年穆伯如莒則小國請之而勉强以結盟初無恤小之誠昭七年叔孫昭子之盟齊定十一年叔還之盟鄭則皆結好叛晉而爲背伯之謀不足取矣穀梁以謂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國與之也此當在來盟之下誤重出爾 季氏本曰齊桓將伐楚恐蔡人洩機故不煩諸侯而使大夫受盟焉不限先後故不以大㑹書 張氏溥曰審師期也】 【案僖方遣季友如齊則盟期未定自不得日穀梁以不日爲前定者非也】 楚人伐鄭 左傳【楚人伐鄭鄭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齊方勤我棄德不祥】 集說【趙氏鵬飛曰三年之間鄭歳受楚兵小國何以堪之使無伯主亦必屈於楚矣於此見齊桓之伐楚有所不容緩也一失鄭則楚愈熾後欲圖之可及哉故明年有次陘之師 李氏廉曰楚自莊十六年以來五加兵於鄭矣 汪氏克寛曰楚師三至於鄭連年侵伐齊桓不救而孔叔猶有勤我之言蓋知于檉于貫陽穀之會皆爲伐楚救鄭之謀故也】 附錄左傳【齊侯與蔡姬乘舟於囿蕩公公懼變色禁之不可公怒歸之未之絶也蔡人嫁之】 【乙惠王二丑十一年】四年【齊桓三十年晉獻二十一年衞文四年蔡穆十九年鄭文十七年曹昭六年陳宣三十七年惠十七年宋桓二十六年秦穆四年楚成十六年】 春王正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陘杜注楚地潁川召陵縣南有陘亭今屬河南許州郾城縣】左傳【四年春齊侯以諸侯之師侵蔡蔡潰遂伐楚楚子使與師言曰君處北海寡人處南海惟是風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渉吾地也何故管仲對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汝實征之以夾輔周室賜我先君履東至於海西至於河南至於穆陵北至於無棣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寡人是徵昭王南征而不復寡人是問對曰貢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給昭王之不復君其問諸水濵師進次于陘】 【穆陵杜注齊境今山東青州府臨朐縣東南一百五里有穆陵關在大峴山上 無棣杜注齊境伏琛齊地記無棣在渤海高城縣今直隸河間府滄州鹽山縣卽古無棣也縣南有無棣溝】 穀梁【潰之爲言上下不相得也侵淺事也侵蔡而蔡潰以桓公爲知所侵也不土其地不分其民明正也遂繼事也次止也】 胡傳【潛師掠境曰侵侵蔡者奇也聲罪致討曰伐伐楚者正也遂者繼事之詞而有專意次止也楚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桓公是徵而楚人服罪師則有名矣孟氏何以獨言春秋無義戰也譬之殺人者或曰人可殺與曰可孰可以殺之曰爲士師則可以殺之矣國可伐與曰可孰可以伐之曰爲天吏則可以伐之矣楚雖暴橫憑陵上國齊不請命擅合諸侯豈所謂爲天吏以伐之乎春秋以義正名而樂與人爲善以義正名則君臣之分嚴矣書遂伐楚譏其專也樂與人爲善茍志於善斯善之矣書次于陘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序其績也】 集說【何氏休曰時楚強大卒暴征之則多傷士衆桓公先犯其與國臨蔡蔡潰兵精威行乃推以伐楚楚懼然後使屈完來受盟修臣子之職不頓兵血刃以文德優柔服之故詳錄其止次待之善其重愛民命生事有漸故敏則有功 孫氏復曰桓之病楚也久矣故元年會于檉二年盟于貫三年會于陽穀以謀之是時楚方強盛蔡楚與國故先侵蔡蔡卽潰遂進師次於敵境 劉氏敞曰公羊云國曰潰邑曰叛非也潰者民潰叛者臣叛非繫國邑爲别也又云其言次于陘何有俟也俟屈完也亦非也若實俟何爲不言屈完如師啖氏曰初次之時安知屈完來乎蘇氏轍曰楚人方強齊將綏之以德故次于陘以待之旣而楚屈完來求盟因而許之雖有諸侯之衆而不用蓋伯者之師求以服人而已非若後世必戰勝爲功也二十入年晉楚戰于城濮書文公退三舍避楚楚成得臣從之不得已而後戰方其退舍而楚還則文公亦將不戰由此觀之桓文用兵皆求服人而不求必勝也 朱子曰齊謀伐楚已在前本是伐楚特因以侵蔡爾非素謀也又曰桓公伐楚仗義執言不由詭道故夫子稱正而不譎又曰諸侯有罪則天子討而正之故春秋每書諸侯戰伐之事必加譏貶以著其擅興之罪無有以爲合於義而許之者但就中彼善於此者則有之召陵之師之類是也 陳氏傅良曰春秋舉重凡師再有事不悉書苟悉書則以遂言之兵事言遂必關於天下之大故也楚入春秋浸強矣而諸夏之交兵非以定簒弑則修怨而已問不及楚也桓公有志於伐楚而以侵蔡召諸侯書曰遂伐楚言志不在蔡也伐而後次見桓公之不戰而詘楚也桓合八國之衆以討楚兵莫盛於此楚雖強足以一戰矣而臨楚不戰楚人爲之詘使其大夫卽盟於師桓公不但以力服人矣 張氏洽曰蔡自獻舞以來屈服於楚桓公欲討楚而加兵於附楚之蔡蔡衆旣潰則威震而兵強故可以遂伐楚也楚自桓二年蔡鄭會鄧已懼其爲患又積五十年富強吞并之力幸桓公舉管仲以治民訓兵至此方能率諸侯之師正其罪而討之使其君臣震恐遣使如師可謂有功矣然其與屈完觀師恃力驕矜形於辭色遂來方城漢水之對屈完之歸卒踐此言時出干紀滅伐黃故曾西鄙其功烈之卑也 吳氏澂曰孫子云百戰百勝非用兵之善不戰而屈人兵者善也齊以楚衆方强若不持重而輕進則勝負未可知也故次于陘以待其自來屈服所以爲節制之師也 李氏廉曰伐而次者此年與襄元年伐鄭次鄫同例皆整兵愼戰之意也又曰經書潰四蔡潰沈潰莒潰鄆潰民皆逃其上之辭也逃其上則舉兵者罪輕受兵者罪重矣蔡自北杏之後甘心事楚齊桓侵蔡所以披楚之黨也又曰春秋兵事書遂者此年侵蔡遂伐楚宣元年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襄二十三年齊侯伐衞遂伐晉定八年晉士鞅侵鄭遂侵衞也胡氏於遂例有三一曰繼事之詞一曰兩事之詞一曰專事之詞公羊又有生事之詞蓋亦隨事立說繼事而善則但譏其專繼事而不善則深譏其暴其遂伐曹遂滅偪陽遂城虎牢遂入鄆等放此獨遂救許反爲善之尤者蓋救兵宜速雖不禀命無害也其遂圍許恐亦與遂伐楚同義 汪氏克寛曰成三年諸侯伐鄭次于伯牛襄十六年伐許次于函氏皆不書次其次不足善也惟襄元年晉悼遣韓厥伐鄭而以諸侯之師次于鄫不欲悉師以攻鄭近於齊桓次陘之意春秋伐而次者齊桓晉悼爲庶幾矣或謂桓霸之初不能救蔡蔡之從楚實不得已桓之伐楚不當先侵蔡今考侵蔡之後蔡終不與齊桓之㑹晉文僅能致蔡于踐土于温翟泉而厥後專意事楚則桓之討蔡豈曰過乎 王氏樵曰荆楚僭王罪之大者也包茅不入罪之小者也昭王之不復則非罪矣舍其大而問其小仗義執言固如是乎楚大國也僭王大惡也我以大惡責之彼肯弭然受責哉攻之弗克圍之弗下將何辭以退故舍其所當責者而及其不必責者庶幾楚人之爲辭也易我之服楚也亦易吁此所以爲霸者之心也 陳氏際泰曰次陘之師不如城濮之戰有四重兵深入懸棲爲客主可以逸待之一也八國併將事權不一久而變生二也敵人乘險進不得戰退無以自處而我坐老三也楚氛甚張全師未衂足以待敵非僅如二廣東宮之甲從之者吾師有盡而敵無窮四也故知齊之許盟所謂善勝者也】 夏許男新臣卒 胡傳【劉敞曰諸侯卒於外者在師則稱師在㑹則稱會今許男一無稱者此去師與會而復歸其國之驗也召陵地在潁川是以許男復焉古者國君卽位而爲椑歲一漆之出疆必載椑卒於師曰師卒於會曰會正也許男新臣卒非正也其爲人君不知命者也不知命則必畏死畏死則必貪生貪生則必亂於禮矣而後有容身茍免之恥而後有淫祀非望之惑此說是也夫知生死之說通晝夜之道者亦豈有以異於人哉茍得正而斃焉則無求矣】 集說【杜氏預曰未同盟而赴以名 趙氏匡曰許國與楚近蓋許男遇疾而歸卒於國故不言卒於師 劉氏敞曰左氏云卒於師非也若實卒於師經何以不記耶明許男有疾歸其國而卒故不得書卒於師也又曰穀梁曰死於師何爲不地内桓師也非也書卒於師不足貶桓公不書卒於師不足襃桓公諸侯之死當地不當地自有常義不必詭文以申桓公也 高氏閌曰新臣卽許叔在位四十二年】 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屈居勿反完音桓召上照反 召陵杜注潁川縣也今郾城縣東四十五里有召陵故城】 左傳【夏楚子使屈完如師師退次于召陵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乘而觀之齊侯曰豈不穀是爲先君之好是繼與不穀同好如何對曰君惠徼福於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願也齊侯曰以此衆戰誰能禦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對曰君若以德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爲城漢水以爲池雖衆無所用之屈完及諸侯盟】 公羊【屈完者何楚大夫也其言盟于師盟于召陵何師在召陵也師在召陵則曷爲再言盟喜服楚也何言乎喜服楚楚有王者則後服無王者則先叛桓公救中國卒帖荊以此爲王者之事也其言來何與桓爲主也前此者有事矣後此者有事矣則曷爲獨於此焉與桓公爲主序績也】 穀梁【楚無大夫其曰屈完何也以其來會桓成之爲大夫也其不言使權在屈完也則是正乎曰非正也以其來㑹諸侯重之也來者何内桓師也于師前定也于召陵得志乎桓公也得志者不得志也以桓公得志爲僅矣屈完曰大國之以兵向楚何也桓公曰昭王南征不反菁茅之貢不至故周室不祭屈完曰菁茅之貢不至則諾昭王南征不反我將問諸江】 胡傳【楚大夫未有以名氏通者其曰屈完進之也其不稱使權在完也桓公帥八國之師侵蔡伐楚兵力強矣責包茅之不貢則諾問昭王之不復則辭徼與同好則承以寡君之願語其戰勝攻克則對以用力之難然而桓公退師召陵以禮楚使卒與之盟而不遂也於此見齊師雖強桓公能以律用之而不暴楚人已服桓公能以禮下之而不驕庶幾乎王者之事矣】 集說【杜氏預曰屈完楚大夫也楚子遣完於師以觀齊屈完覩齊之盛因而求盟故不稱使以完來盟爲文齊桓退舍以禮楚故盟召陵 范氏甯曰屈完來盟桓公退於召陵是屈完得其本志屈完得志則桓公不得志桓爲霸主以會諸侯楚子不來屈完受盟令問諸江辭又不順僅乃得志言楚之難服孔氏穎達曰公羊傳曰何以不稱使尊屈完也曷爲尊屈完以當桓公也其意言屈完楚之貴者尊之以敵齊侯若屈完足以自專無假君命不爲楚子所使故作自來之文案孔子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此聖人之明訓也今乃尊人之臣許其不爲君使輕人之主以爲不合使臣是乃縱羣下以覬覦敎強臣以專恣約之以禮豈當然乎穀梁傳曰其不言使權在屈完也是其權時之便自來與齊盟也完之本意欲卽盟於軍齊桓喜其來服退舍以禮楚言來盟于師書屈完之意也盟于召陵書實盟之所也 陸氏淳曰啖氏云來盟于師我在師也又曰淳聞於師曰楚彊國也未嘗與列國爲會屈完佐楚子能從善服義得爲臣之道故聖人特書族以襃之不曰楚子使之者明其能受命不受辭得奉使之宜也且襃完則楚子善足見稱楚子使則屈完之義微春秋之作聖人所以明微也 孫氏復曰桓公救邢城邢皆曰某師某師此合魯衞陳鄭七國之君侵蔡遂伐楚書爵者以其能服強楚皆稱爵焉 杜氏諤曰齊桓伐楚使管仲責之其言正而不譎是以未加兵而強楚自服故書曰楚屈完來盟于師明桓公兵不血刃而楚人聽命於師也桓公退舍而與之盟故言盟于召陵亦以見齊桓仗禮義而服楚也 蘇氏轍曰齊桓退舍以禮楚故復書曰盟于召陵言非陘也 高氏閌曰來盟者彼欲之也 張氏洽曰屈完書名氏嘉其服義而進之也桓公退師與盟以堅其求服之志於是見桓公之待楚進退有禮雖不足以盡王者之義而夫子所謂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賜實二百四十年甚盛之舉不得不序其績也 趙氏鵬飛曰楚服也楚屈完來盟于師不書使不與楚子當齊侯也曰盟于召陵以自盟爲文不與其得抗諸侯也 李氏廉曰齊晉謀楚皆於召陵此年及定四年會召陵侵楚是也此書伐而彼書侵此雖書遂而卒能成功彼雖會劉子而卒於無能爲此以伐後書盟爲成事彼以侵上書會爲疑辭其得失固不待論但召陵恐亦楚之要地故後來楚子簡東國之師於召陵卽此又曰來盟不稱使正與齊高子同蓋齊桓之使高子本欲覘魯之成敗楚成之使屈完本只觀齊之強弱皆非有前定之盟也高子至而安魯屈完至而服齊春秋所以獨以權與二子也穀梁與杜氏得之但春秋内魯則高子止書來盟足矣若屈完則安得不書于師哉穀梁以于師爲前定則非也 汪氏克寛曰盟于召陵與會于蕭魚書法不異皆一經特筆一以美齊桓之服楚一以美晉悼之定鄭雖不重言楚屈完之盟與鄭伯之會而楚鄭之服可見矣成二年齊侯使國佐如師襄三年陳侯使袁僑如會與屈完事相類然國佐不言來盟則齊人非服義也袁僑如會及袁僑盟雖若服義而來會勝於國佐之如師矣然書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兩書及詞繁而不殺又詳於國佐之盟者惡其以盟會之權授之大夫也蓋桓公服楚以義而荆楚亦服桓公之義故春秋序績晉郤克等以力屈強齊齊因戰敗而強服非心服也故春秋書及以譏之晉悼雞澤雖能仗義以安侯國而陳袁僑之來諸侯旣盟又使大夫與之盟以啟大夫執國權之端故春秋備書以貶之也 郝氏敬曰桓公稱霸二十餘年諸侯力能抗齊不受盟者惟秦與楚秦遠而楚近楚屈則東諸侯震而齊益張故桓公拳拳以楚爲事而心畏楚之強也故先舉蔡嘗楚以示諸侯而次于陘夫次陘無必進之志矣何以知其然也齊果能討楚於楚使來當首問其稱王問其伐鄭問其虜蔡侯之罪有辭止無辭進服則止不服則進此堂堂問罪之師矣釋此不言枝梧遠引包茅不貢昭王不復是明借以易托之辭恐逢彼之怒至戰而自損也陳師以出未踐郢郊未覿楚子僅僅屈完一來遂振旅歸歸未踰年而楚滅矣踰年又圍許矣自召陵後同盟有事未聞楚一介一旅從其桀驁如故也齊何嘗能服楚耶 張氏溥曰諸侯與大夫盟爲霸諱也不稱使一則權在完一則嫌其太襃如荊人來聘之詞不盡與也】 【案五霸桓公爲盛而桓之功莫大於攘楚召陵之役胡傳本公羊以爲序績諸儒多從之者朱子亦稱其仗義執言不由詭道也但屈完來盟其詞甚亢旣盟之後楚人圍許滅滅黄敗徐桀驁如故而桓不能禁則穀梁所謂得志爲僅者豈不信哉況春秋書法公及諸侯之大夫盟諸侯之大夫來盟皆不書公者諱之也今屈完止書來盟而不書其所與盟者蓋亦爲諸侯諱爾故兼取穀梁而郝氏敬之說亦附見焉】 齊人執陳轅濤塗【轅公穀作袁】 左傳【陳轅濤塗謂鄭申侯曰師出於陳鄭之間國必甚病若出於東方觀兵於東夷循海而歸其可也申侯曰善濤塗以吿齊侯許之申侯見曰師老矣若出於東方而遇敵懼不可用也若出於陳鄭之間共其資糧屝屨其可也齊侯說與之虎牢執轅濤塗】 公羊【濤塗之罪何辟軍之道也其辟軍之道奈何濤塗謂桓公曰君能服南夷矣何不還師濵海而東服東夷且歸桓公曰諾於是還師濵海而東大陷於沛澤之中顧而執濤塗執者曷爲或稱侯或稱人稱侯而執者伯討也稱人而執者非伯討也此執有罪何以不得爲伯討古者周公東征則西國怨西征則東國怨桓公假途於陳而伐楚則陳人不欲其反由己者師不正故也不修其師而執濤塗古人之討則不然也】 穀梁【齊人者齊侯也其人之何也於是哆然外齊侯也不正其踰國而執也】 集說【董氏仲舒曰齊桓合諸侯其後矜功自足而不修德故楚人滅而志弗憂損人之國而執其大夫功未良成而志已溢矣故曰管仲之器小哉自是日衰九國叛矣 孫氏復曰桓公旣與陳侯南服強楚歸而反執陳轅濤塗其惡可知也 陳氏傅良曰齊侯稱人何貶也東遷之後諸侯始放春秋之治在諸侯而大夫不與北杏之後盟主始專春秋之治在盟主而諸侯不與治在諸侯貶人之是故於中丘會稱君伐宋稱人於郎戰稱君盟惡曹稱人治在盟主貶人之是故於陘伐稱君於執濤塗稱人於温會稱君於執衞侯稱人 李氏廉曰春秋書執諸侯十二惟晉侯執曹伯歸京師得伯討之正若楚子㑹盂執宋公晉侯入曹執曹伯承上文之辭非予之也書執大夫十五皆非伯討之正若楚子伐吳執慶封亦承上文之辭非予之也稱侯稱人之說公羊得之王氏樵曰濤塗之言雖私其國然不聽則已何至勤師以討蓋陳蔡近楚嘗有貳心今不欲齊師反而由已齊人以爲叛齊卽楚之漸故因歸師以威之觀再侵而陳乃成則陳初未肯服也陳不心服桓再興師得其成而後已非專以濤塗也】 【案伐陳之役先儒皆謂濤塗誤軍道獨王氏樵以爲陳貳於楚似亦有理故附存之】 秋及江人黃人伐陳 左傳【秋伐陳討不忠也】 穀梁【不言其人及之者何内師也】 集說【孫氏復曰内言及外稱人皆微者也 程子曰齊命也 張氏洽曰左氏與公羊所傳袁濤塗之罪大同小異如左氏說則齊師終由陳反但怒袁濤塗之言爾今案若果由陳鄭而歸則何必魯及江黃伐陳再勤諸侯之師乎以此考之則知公羊大陷沛澤之說爲信所以桓公怒陳之深至於興諸侯之師伐而又侵也 趙氏鵬飛曰濤塗固紿齊矣易曰師出以律否臧凶今師道陳而陳患之則齊侯之師不以律矣不能反求之身而責人之紿已紿之罪輕而犯民之罪重故齊執轅濤塗所以不得爲伯討也旣執其大夫又伐其國則陳有所不服蓋濤塗有罪君不與焉陳君有罪民不與焉以一濤塗虐其君而戕其民齊侯服楚而矜有不克終之漸矣故前日伐楚爵之今日執濤塗伐陳人之襃貶何容心哉視其功罪而已 吳氏澂曰時江黃之師在其國伐楚之役未嘗勞之且以其國近於陳故令伐陳也必使魯人及之者江黃遠國不可無魯主兵也 汪氏克寛曰或謂書及者䝉上文齊人執轅濤塗之文乃齊及之非魯及之也然求之一經書法他國再有事必書遂如遂滅偪陽遂滅賴之類此不言遂實魯及之爾】 八月公至自伐楚 穀梁【有二事偶則以後事致後事小則以先事致其以伐楚致大伐楚也】 集說【范氏甯曰楚強莫能伐故以伐楚爲大事 陸氏淳曰楚雖已服何妨吿廟云伐還豈可云公至自服楚乎公羊之說非也 張氏洽曰師出三時見久役之勞也 趙氏鵬飛曰伐楚而至其功大䇿勲於廟爲得其實此因其實而書之以見善者也吳氏澂曰公與齊桓爲他會皆不至此獨至者重大其事且以師出三時久役之勞也 程氏端學曰案此亦可見諸侯已歸而齊復帥其師以侵陳勞民黷武之甚也 李氏廉曰致先事致後事之說胡氏略而不言獨穀梁得之而啖子曰一書而渉兩事者夫子擇其重者志之亦穀梁意也然則以伐楚盟召陵致伐而不致會對侵楚盟皋鼬至㑹而不至侵論之則伐楚之義大而侵楚之事淺矣又以侵蔡遂伐楚致伐而不致侵對伐鄭遂救許致伐而不致救論之則伐楚之功美而討鄭之事亦重矣其公羊以爲得意致會不得意致伐者獨於伐鄭會蕭魚至㑹則可通於此不通則以爲楚復叛盟故不以會致皆強論也又曰謝氏曰兩事書至或原其志而至之或舉其盛者而至之亦是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至大齊桓伐楚其猶召穆公平淮夷吿成于王而詩人美之與諸書至或以前事致者或以後事致者亦猶湯旣勝夏遂伐三朡而序書者曰湯歸自夏成王東伐淮夷遂踐奄而序書者曰成王歸自奄蓋以滅夏滅奄其事重於伐三朡伐淮夷故爾】 葬許穆公【穆公作繆】 集說【劉氏敞曰左氏云葬之以侯者似當時臣子欲歸美君父故引許男方會諸侯而卒私以加等之禮葬之其實非禮何以言之許男卒於師是則可襃今卒於國不足襃也卒於師者言其圖義忘身知義不惑也已去師而歸其國則貪生徇私不知命人矣 余氏光曰郭氏曰經書許男新臣卒而傳加一師字若曰諸侯薨於朝會加一等卒於王事加二等蓋因許本男爵諡而爲公遂生此曲說文五年十月甲申許男業卒明年春葬許僖公宣十七年春正月許男錫我卒夏葬許昭公是二公者薨於朝㑹乎王事乎姑識一二於此傳之謬妄不攻自破矣】 冬十有二月公孫兹帥師會齊人宋人衞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兹公作慈後同 霸國大夫會諸大夫侵與國自此始】 左傳【叔孫戴伯帥師會諸侯之師侵陳陳成歸轅濤塗】 胡傳【揚子法言或問爲政有幾曰思斁昔在周公征於東方四國是王其思矣夫齊桓公欲徑陳陳不果納執轅濤塗其斁矣夫桓公識明而量淺管仲器不足而才有餘方楚人未帖而齊以爲憂也致勤於鄭振天下之威㑹于陽穀惇遠國之信按兵於陘修文吿之辭退舍召陵結會盟之禮何其念之深禮之謹也存此心以進善則桓有王德而管仲爲王佐矣堯舜性之也湯武身之也五霸假之也久假而不歸惡知其非有惜乎桓公假之不久而遽歸也楚方受盟志已驕溢陳大夫一謀不協其身見執其國見伐見侵而怒猶未怠也桓德於是乎衰矣春秋稱人以執罪齊侯也稱侵陳者深責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兹叔牙子 高氏閌曰書公孫兹帥師則知諸國皆大夫帥師以會之矣諸國皆貶而人之則公孫兹與貶可知矣齊之首惡罪不勝誅也 胡氏銓曰濤塗誤軍則罪止濤塗爾何至伐其國哉豈有罪一臣而諸國合攻之也齊桓怒執其臣又伐之侵之甚矣 程氏逈曰濤塗旣執又再侵伐陳罪特暫謀之不善爾非有荊楚之暴也桓公責楚甚略罪陳甚備非道也 張氏栻曰五霸慕乎仁義之名有所爲而爲之故暫假而暫歸桓公召陵之盟仗王室之事以責楚亦可謂義矣而執陳轅濤塗之舉旋踵而起此皆歸之遽者也使其假而能久久之而不歸則必有非苟然者矣 陳氏傅良曰會侵未有書帥師者而公孫兹書帥師會救未有書帥師者而公孫敖書帥師公子牙與弑子般公子慶父謀弑閔公而兹與敖皆世爲將是故謹志之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公孫兹帥師會侵陳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見三家之所從始也 張氏洽曰再侵者陳近於楚伐而未得其成則陳必不服故侵以列國之師待其服而後已觀孟子謂成湯之征伐至於歸市者不止耕者不變若時雨降民大悅則桓公於此慙德多矣況大兵之後復以師出重困諸侯乎故春秋詳書伐侵以著其罪 家氏翁曰夫子大齊桓之功而小管仲之器於伐楚之役見之當桓公之初霸管仲佐之謙以處已和以遇物遠近咸服遂率之以伐楚楚伏其罪還自召陵君臣俱驕楚無亡矢遺鏃之費而陳反被侵陵之禍管仲曾不能諫則仲與桓俱墮驕盈之域而桓之霸浸衰矣惜哉 吳氏澂曰陳與六國同伐楚成齊桓帖荆之功一有誤軍道之罪旣執其臣遄以三國伐之今又動七國之兵臨其國厚人之功而薄人之過者蓋不如此書侵者以見師之無名也 陳氏際泰曰春秋之世凡三變桓公之身亦凡三變盟幽以前一桓公也次陘之時一桓公也召陵之後一桓公也蓋自是桓公之志荒矣】 附錄左傳【初晉獻公欲以驪姬爲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從筮卜人曰筮短長不如從長且其繇曰專之渝攘公之羭一薰一蕕十年尚猶有臭必不可弗聽立之生夷齊其娣生卓子及將立奚齊旣與中大夫成謀姬謂大子曰君夢齊姜必速祭之大子祭於曲沃歸胙於公公田姬寘諸宫六日公至毒而獻之公祭之地地墳與犬犬斃與小臣小臣亦斃姬泣曰賊由大子大子奔新城公殺其傅杜原欵或謂大子子辭君必辨焉大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飽我辭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樂曰子其行乎大子曰君實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誰納我十二月戊申縊於新城姬遂譖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 【新城杜注卽曲沃今山西平陽府聞喜縣是也】 【丙惠王二寅十二年】五年【齊桓三十一年晉獻二十二年衞文五年蔡穆二十年鄭文十八年曹昭七年陳宣三十八年杞惠十八年宋桓二十七年秦穆五年楚成十七年】 春 附錄左傳【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旣視朔遂登觀臺以望而書禮也凡分至啟閉必書雲物爲備故也】 晉侯殺其世子申生 左傳【晉侯使以殺大子申生之故來吿初晉侯使士蔿爲二公子築蒲與屈不慎寘薪焉夷吾訴之公使讓之士蔿稽首而對曰臣聞之無喪而慼憂必讎焉無戎而城讎必保焉宼讎之保又何愼焉守官廢命不敬固讎之保不忠失忠與敬何以事君詩云懷德惟寧宗子惟城君其修德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將尋師焉焉用愼退而賦曰弧裘尨茸一國三公吾誰適從及難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徇曰校者吾讎也踰垣而走披斬其袪遂出奔翟】 公羊【曷爲直稱晉侯以殺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 穀梁【目晉侯斥殺惡晉侯也】 胡傳【目晉侯斥殺專罪獻公何也春秋端本清源之書也内寵竝后嬖子配適亂之本也驪姬寵奚齊卓子嬖亂本成矣尸此者其誰乎是故目晉侯斥殺專罪獻公使後世有欲紊妃妾之名亂適庶之位縱人欲滅天理以敗其家國者知所戒焉】 集說【孔氏穎達曰用䜛殺大子故斥言晉侯以罪之罪晉侯則申生無罪也 蘇氏轍曰父子兄弟人之大倫也而至於相殺則人倫廢矣故凡殺世子母弟必稱其君且世子母弟之親非君殺之無能殺之者是以責之君也 陳氏傅良曰大子縊於新城則其斥殺何春秋之法苟有讒而不見則其君之罪也是故申生以驪姬之譖自殺宋痤以伊戾之譖自殺直稱君殺而已矣 張氏洽曰春秋斥晉侯而目殺世子者蓋獻公嬖寵庶孽聽讒如流輕世適之重忽社稷之計申生旣死而公卒之後奚齊亦被殺徒設此心兩俱棄之致晉亂二十餘年兵敗國破可以示有國之鑑戒矣 家氏翁曰申生處人道之變不死不可得也謂其愛父以姑息而陷之不義甚矣汪氏克寛曰春秋書殺大夫四十七或稱國或稱人惟晉侯殺申生宋公殺痤天王殺佞夫鄭伯克段不稱國不稱人而直稱君以爲獨其君之罪也僖十六年鄭伯殺其世子華文十八年宋公殺其母弟須殺得其罪則不書 季氏本曰凡書殺者有欲殺之心者也獻公茍無欲殺之心申生必不奔新城新城奔而其傅殺此申生所以不能自明也不辭不行以安驪姬之說亦因父志不可囘爾若果出於初心則新城不必奔矣奔而不赦則無所逃矣如此然後合於晉侯書殺之意】 杞伯姬來朝其子 公羊【其言來朝其子何内辭也與其子俱來朝也】 穀梁【婦人旣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諸侯相見曰朝伯姬爲志乎朝其子也伯姬爲志乎朝其子則是杞伯失夫之道矣諸侯相見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非正也故曰杞伯姬來朝其子參譏也】集說【何氏休曰禮外孫初冠有朝外祖之道 范氏甯曰參譏謂伯姬杞伯魯侯也桓九年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譏世子此不譏者明子隨母行年尚幼弱未可責以人子之道伯姬以莊二十五年夏嫁至今十三年則子幼可知 孔氏穎達曰伯姬未必是成風所生但哀姜旣死成風得爲夫人縱非其母亦得歸寧也諸侯之子得有攝君之禮行朝之義但此子幼弱而卒不成朝故繫於母而曰朝其子也若其能行朝禮則世子當如射姑伯姬别言來爾孫氏復曰伯姬内女來朝其子者以其子來朝也諸侯來朝猶曰不可伯姬來朝其子非禮可知 孫氏覺曰此言來朝其子三十一年來求婦皆非禮也蘇氏轍曰僖公之母成風在焉則伯姬歸寧禮也諸侯之子代父而朝禮之變也弱而從其母以朝非】 【禮也 高氏閌曰先王之制諸侯未冠而卽位謂之童子侯童子侯不朝蓋不可以成人之禮接之也伯姬歸杞方十三年有子必尚幼穉如之何而勝朝乎張氏洽曰杞伯姬來杜氏以爲寧成風也其子蓋年十餘歲杞伯在而使其子隨母以來也然朝者宗廟朝廷之上諸侯相見之禮父在而使其子行之又使婦人參之著伯與僖公之失正也 吳氏澂曰曹伯有疾遣其世子射姑代父朝魯春秋譏之杞惠公疑亦有疾伯姬以其子爲魯之甥故挾之至魯就令攝父行朝禮是年杞惠公卒成公嗣位蓋伯姬豫欲託其子於魯也杞伯失君道失夫道失父道伯姬失妻道失母道其子失子道而魯僖受其朝皆非禮也】 夏公孫兹如牟 左傳【公孫兹如牟娶焉】 集說【杜氏預曰叔孫戴伯娶於牟卿非君命不越竟故奉公命聘於牟因自爲逆 孔氏穎達曰牟是附庸之國惟桓十五年邾人牟人葛人來朝自爾以來更不朝聘於魯魯不應使卿聘此小國當是叔孫聘妻已定但卿非君命不能越竟故咨公請使奉君命以聘因自爲逆婦故傳稱娶焉明其因娶而聘趙氏鵬飛曰茲公子牙之子前年伐陳已專兵矣今又如牟其專日熾仲孫叔孫氏之僭基於此故聖】 【人詳記之 汪氏克寛曰經書公如他國者朝也書大夫如他國者聘也故趙氏謂凡内朝聘稱如以異外也戴伯因聘而娶不書逆者不予其因聘禮而行私事也季友私交則書其事公孫兹季孫行父公孫敖公孫嬰齊叔孫婼因聘與盟而逆則不書皆所以謹私交也蓋因公事而行私事則不書私事罪其不當託君命以遂其私無公事而專行私事則直書而貶自見矣】 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會王世子于首止【首止公穀作首戴後同】 左傳【會于首止會王大子鄭謀寧周也】 公羊【曷爲殊會王世子世子貴也世子猶世世子也】 穀梁【及以會尊之也何尊焉王世子云者唯王之貳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尊之也何重焉天子世子世天下也】 胡傳【及以會尊之也以王世子而下會諸侯則陵以諸侯而上與王世子會則抗春秋抑強臣扶弱主撥亂世反之正特書及以會者若曰王世子在是諸侯咸往會焉示不可得而抗也後世論其班位有次於三公宰臣之下亦有序乎其上者則將奚正自天王而言欲屈遠其子使次乎其下示謙德也自臣下而言欲尊敬王世子則序乎其上正分義也天尊地卑而其分定典叙禮秩而其義明使羣臣得伸其敬則貴有常尊上下辨矣經書宰周公祇與王人同序於諸侯之上而不得與殊會同書此聖人尊君抑臣之旨也而班位定矣】 集說【范氏甯曰言及諸侯然後會王世子不敢令世子與諸侯齊列 啖氏助曰齊不敢爲會主故不云會齊侯 孫氏復曰此桓帥諸侯致王世子于首止也不與桓致王世子使與諸侯齊列故先言公及諸侯而後言會王世子以尊之 程子曰世子王之貳不可與諸侯列世子出諸侯會之故其辭異高氏閌曰天王以惠后故將廢鄭而立帶齊侯以爲議之於朝覲貢之以諫詞從則世子安不從則廢之是從違未可知也莫若爲會以尊世子使天下曉然皆知世子之爲鄭而共尊之則雖有惠后之愛天王不得行其私而世子終可不易矣此齊侯之志也陳氏傅良曰諸侯何以會王世子定世子也於是子帶有寵於惠后世子危不得立桓公率天下之諸侯以會之世子危不得立而爲會以定之禮之變者也然則如之何而可殊㑹世子而不以世子夷於諸侯不以世子夷於諸侯所以定世子也桓公可謂善處父子之間矣 俞氏皋曰及諸侯以會殊會也殊會之義有二會王世子尊之而不敢與抗也會吳抑之而不使其抗也 李氏廉曰襄王子帶皆陳后子僖二十四年傳曰不穀不德得罪於母弟之寵子帶是也而周本紀曰襄王母早死後母曰惠后生叔帶與左氏異未詳孰是 汪氏克寛曰王世子天下之本也本危則王室亂王室亂則天下摇矣齊桓定王世子鄭于首止而王室寧使惠王無易樹子之過景王不能早正國本而王室亂使諸侯有戍周城成周之勤晉頃寧王室於己亂之後不若齊桓能弭難於未亂之先也故成十六年公㑹尹武公及諸侯伐鄭十七年公會尹武公單襄公及諸侯伐鄭襄三年公會單頃公及諸侯同盟于雞澤春秋皆不以殊會書之獨此殊會王世子蓋以明至尊之儲副非人臣之比也夫殊會之文或及以會或會以會或會以及或及以及義各不同公及諸侯會王世子于首止會吳于鍾離于柤于向皆衆人會一人之辭然首止以卑會尊及而後會所以正君臣之分也會吳則以此會彼會而又會所以謹内外之辨也文雖同而實則異也】 附錄左傳【陳轅宣仲怨鄭申侯之反已於召陵故勸之城其賜邑曰美城之大名也子孫不忘吾助子請乃爲之請於諸侯而城之美遂譖諸鄭伯曰美城其賜邑將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 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 左傳【秋諸侯盟】 公羊【諸侯何以不序一事而再見者前目而後凡也】 穀梁【無中事而復舉諸侯何也尊王世子而不敢與盟也尊則其不敢與盟何也盟者不相信也故謹信也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桓諸侯也不能朝天子是不臣也王世子子也塊然受諸侯之尊己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王世子不子則其所善焉何也是則變之正也天子微諸侯不享覲桓控大國扶小國綂諸侯不能以朝天子亦不敢致天王尊王世子于首戴乃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含王命㑹齊桓亦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受之可乎是亦變之正也天子微諸侯不享覲世子受諸侯之尊已而天王尊矣世子受之可也】 胡傳【無中事復舉諸侯會盟同地再言首止者書之重辭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王將以愛易世子桓公有憂之控大國扶小國會于首止以定其位大子踐阼是爲襄王一舉而父子君臣之道皆得焉故曰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 集說【杜氏預曰間無異事復稱諸侯者王世子不盟故也 范氏甯曰齊桓尊崇王室綏合諸侯翼戴世子盟之美者莫盛於此 孔氏穎達曰此諸侯還是上會之諸侯故從省文不復序也昭十三年秋公會劉子晉侯云云于平丘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不言諸侯者爲間無異事故也九年夏公會宰周公齊侯云云于葵丘九月諸侯盟于葵丘言諸侯者爲其間有伯姬卒故也此會盟之間無他異事復稱諸侯者爲王世子不盟故也 徐氏彥曰若不言諸侯則恐世子亦與之盟故須言諸侯盟于首戴則世子不與可知 盧氏仝曰此春秋尊周之微意諸侯不敢盟世子故自盟也 孫氏復曰不言王世子者㑹猶可言也盟之則甚矣王世子非諸侯可得盟也劉氏敞曰王將以愛易世子諸侯莫知以爭則不可以諫則不得桓公會世子于首止而諸侯以睦天王以尊後嗣以定故孔子曰正而不譎此之謂也 高氏閌曰諸侯自盟所以定世子也夫齊不敢盟世子而以會世子爲名可謂知尊王矣 陳氏傅良曰桓有諸侯之事三于洮序王人於諸侯之上而同盟焉王人微者也雖同盟而無嫌于葵丘亦序周公於諸侯之上而不敢同盟焉天子之宰異於微者也盟于首止不但不同盟也而帥諸侯以殊會世子以世子之尊非特天子之宰比也桓公於是知節矣是故會有周人盟無周人書會于某某日諸侯盟則齊桓之遜也㑹有周人盟有周人書㑹于某但曰某日盟則晉厲之伉也春秋是以予桓也 張氏洽曰此盟蓋㑹世子之禮已畢約諸侯以同戴世子殆亦束牲載書而不歃血歟桓公此舉其義旣明其禮復正此所以爲一匡天下之功而再書首止以美之也 李氏廉曰春秋會盟同一地者止書盟而不書會舉重也會盟竝舉者其中必有大美惡也首止葵丘尊王之事美之大也于宋平丘畏楚之事惡之大也㑹蜀盟蜀雖微不同亦當入大惡之例矣故一經惟此五條皆書重辭複以見意也又曰盟扈會扈之書諸侯者略之也盟薄盟宋之書諸侯者諱之也祝柯重丘之書諸侯者間有事也其餘止書諸侯者公後至而不能詳也又曰齊桓之編書諸侯者四皆前目後凡之文然首止葵丘無中事而復舉諸侯與救許城緣陵止以凡舉者異然就其中而言之首止又與葵丘異蓋蔡丘有伯姬卒之間事也救許又與緣陵異蓋于鹹之諸侯已歸則緣陵不得以凡舉也故以首止爲殊辭緣陵爲略辭者得之若葵丘救許則不過目几之常辭又曰王官與會而不與盟則於盟重書諸侯以别之首止葵丘皋鼬是也王官與會而復與盟則於盟不重書諸侯以見之柯陵雞澤平丘是也皋鼬盟惟趙子以爲劉子不與胡氏雖無文然觀下文卽有劉卷卒之書則劉子不與之說爲是但劉子自以疾不與亦非晉人能尊之也 汪氏克寛曰據祝柯重丘間有異事則復舉諸侯馬陵柯陵于戲亳城北平丘無中事不舉諸侯又曰會盟同地而書辭重複者四首止定王嗣葵丘明王禁平丘示威而晉伯衰于宋晉楚爲成而諸侯失伯事異而文一施之所謂美惡不嫌同辭也】 【案首止之盟先儒皆與桓獨蘇氏轍以爲衰世之意或遂以挾天子議桓者非也逃者匹天之事觀下文鄭伯不盟書逃則經之與桓無疑】 鄭伯逃歸不盟 左傳【王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女以從楚輔之以晉可以少安鄭伯喜於王命而懼其不朝於齊也故逃歸不盟孔叔止之曰國君不可以輕輕則失親失親患必至病而乞盟所喪多矣君必悔之弗聽逃其師而歸】 穀梁【以其去諸侯故逃之也】 胡傳【事有惡者不與爲幸其善者不與爲貶平丘之盟惡也請魯無勤是以爲幸故直書曰公不與盟首止之盟善也犯衆不盟是以爲貶故特書曰鄭伯逃歸逃者匹夫之事以諸侯之尊下行匹夫之事雖悔於終病而乞盟如所喪何其書逃歸不盟深貶之也鄭伯喜於王命而畏齊故逃歸不盟然則何罪乎曰春秋道名分尊天王而以大義爲主夫義者權名分之中而當其可之謂也諸侯會王世子雖衰世之事而春秋與之者是變之中也鄭伯雖承王命而制命非義春秋逃之者亦變之中也賢者守其常聖人盡其變會首止逃鄭伯處父子君臣之變而不失其中也噫此春秋之所以爲春秋而非聖人莫能修之者矣】 集說【何氏休曰諸侯以義相約而鄭伯不肯盟故言逃歸所以抑一人之惡申衆人之善故云爾孔氏穎達曰禮君行師從卿行旅從雖則㑹盟必有師旅鄭伯棄其師衆輕身逃歸 趙氏匡曰凡言逃皆謂義當留而竊去也 劉氏敞曰其言逃歸何去其衆也國君去其衆猶曰匹夫之行也又曰公羊曰其言逃歸不盟何不可使盟也非也公羊嫌鄭伯實逃歸者當在盟首戴之前故云爾不知鄭伯本自當盟及盟之日更自逃去但書逃歸則嫌已盟而逃故書不盟者在盟前逃也 劉氏絢曰鄭伯逃盟故六年啟諸侯之伐致新城之圍七年有甯母之會不敢與盟而使世子聽命九年王人齊侯等盟于洮而鄭伯乞盟噫以諸侯之尊而始於逃歸終於乞盟鄭伯之罪也 陳氏傅良曰國君而曰逃賤之也何賤乎鄭伯以其背盟也厥貉之會麋子逃歸不書厲之役鄭伯逃歸不書蓋逃楚也必若鄭文公逃齊陳哀公逃晉而後書 家氏翁曰鄭伯當陳義於王力言其不可必待旣盟乃去然後於義爲盡安有執王私命逃諸侯而遂去者乎 金氏賢曰天王以晉楚之利誘鄭伯鄭伯動於欲而不能以義制命遂逃歸不盟不顧事理之順逆雖承王命實所以累王也】 楚人滅子奔黃【楚滅國之始 杜注國在弋陽䡍縣東南今河南汝寧府光州西南有城湖廣黃州府蘄水縣有軑縣故城皆魏晉時弋陽郡境】 左傳【楚鬬穀於菟滅子奔黃於是江黃道栢方睦於齊皆姻也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設備故亡】 【道杜注道國在汝南安陽縣案安陽漢志作陽安應劭曰陽安縣有道亭今河南汝寧府確山縣東北有陽安故城其南卽道國也 栢杜注國名汝南西平縣有栢亭今縣屬河南汝寧府亭在縣西】 集說【孫氏復曰楚人滅惡桓不能救也十年狄滅溫十二年楚人滅黃義同 張氏洽曰楚外受盟于召陵而内懐負固之心至此因王間鄭而帥師滅書人罪之也子書奔不服於楚而逃去之不名以爲尚可望以興復其國故不絶也至於忘宗社事仇讎然後名之名之乃絶之也黃同壤而黃受子之奔楚之滅黃亦自此始矣桓公於此時因子之奔而率諸侯以討楚復豈不足以立列國之威而制楚之橫歟故詳書以罪桓公之失此機會也】 【案穀梁謂不日微國也非也國亡無赴告者失其日爾滅國重事豈以微國而略之乎】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晉人執虞公 左傳【晉侯復假道於虞以伐虢宮之奇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晉不可啟宼不可翫一之爲甚其可再乎諺所謂輔車相依脣亡齒寒者其虞虢之謂也公曰晉吾宗也豈害我哉對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大伯不從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爲文王卿士勲在王室藏於盟府將虢是滅何愛於虞且虞能親於桓莊乎其愛之也桓莊之族何罪而以爲戮不惟偪乎親以寵偪猶尚害之況以國乎公曰吾享祀豐潔神必據我對曰臣聞之鬼神非人實親惟德是依故周書曰皇天無親惟德是輔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繄物如是則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馮依將在德矣若晉取虞而明德以薦馨香神其吐之乎弗聽許晉使宮之奇以其族行曰虞不臘矣在此行也晉不更舉矣八月甲午晉侯圍上陽問於卜偃曰吾其濟乎對曰克之公曰何時對曰童謡云丙之晨龍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旂鶉之賁賁天策焞焞火中成軍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鶉火中必是時也冬十二月丙子朔晉滅虢虢公醜奔京師師還館於虞遂襲虞滅之執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歸其職貢於王故書曰晉人執虞公罪虞且言易也】 公羊【虞已滅矣其言執之何不與滅也曷爲不與滅滅者亡國之善辭也滅者上下之同力者也】穀梁【執不言所於地緼於晉也虞虢之相救非相爲賜也今日亡虢而明日亡虞矣】 胡傳【虞已滅矣其曰晉人執之者猶衆執獨夫爾貴爲天子富有四海而身爲獨夫商紂是也貴爲諸侯富有一國而身爲獨夫虞公是也不言以歸驗其爲匹夫之實也書滅下陽於始而記執虞公於後可以見棄義趨利瀆貨無厭之能亡國敗家審矣】 集說【范氏甯曰時虞已包裹屬於晉故雖在虞執而不書其處 孔氏穎達曰釋例曰虞公昧於貨賄貪以自亡國非其國臣非其臣晉人取之若執一夫故稱人以執而不言滅 陸氏淳曰虞公曾爲三公故謂之公 孫氏復曰稱人以執惡晉侯也五等之制雖其國家宮室車旂衣服禮儀之有差而天子命之南面稱孤皆諸侯也其或有罪方伯請於天子命之執則執之不得專執也有罪猶不得專執況無罪者乎春秋之世諸侯無小大惟力是恃力能相執則執之無復請於天子故孔子從而錄之正以王法或則稱侯以著其惡或則稱人以奪其爵稱侯以著其惡者謂雖非王命執得其罪其罰輕故但著其專執之惡二十八年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成十五年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之類是也稱人以奪其爵者謂旣非王命又執不得其罪其罰重故奪其爵此年晉人執虞公十九年宋人執滕子嬰齊之類是也劉氏敞曰此滅也何以不言滅虞之滅於晉久矣非一日之積也此入而執也何以不言以歸地之縕】 【於晉久矣國非其國也自滅夏陽始焉又曰穀梁曰其曰公何也猶曰其下執之之辭也晉命行乎虞民矣非也五等之爵有尊卑矣襃貶進退宜以其類豈有貶之而反崇其爵哉且仲尼欲以見虞公不仁猶其民執之者則書虞執其公可也今春秋乃曰晉人執虞公非其下矣何謂其下執之邪 程子曰書執而不書滅自取也 陳氏傅良曰晉滅虞矣則其但書執何以爲晉人之罪徒執其君焉爾而虞自亡也張氏洽曰下陽二國之門户虞虢所恃不可失也今虞公貪璧馬之近貨忘家國之將絶而以國之所】 【恃資敵故書滅下陽於前而書晉人執虞公於後則晉獻無道絶滅虢叔虞仲之祀與夫虞公之自取亡滅片言具見所以戒後世者可謂深切著明矣 項氏安世曰虞公之執前無所由後無所歸如執匹夫然見虞之無國也 家氏翁曰虞公天子三公也書晉人執虞公討晉也人晉而不去虞公之爵論者責虞而不治晉豈春秋意哉 程氏端學曰諸侯天子所封又晉虞同姓虞固愚也然晉獻詭計執之惡不可掩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滅國者三十一其致滅之因或叛彼卽此或恃謀或侵地然未嘗没於嗜好而棄其險要以與敵也故皆書滅國以著滅之者之罪惟虞虢之滅書法不同蓋有深意下陽不當書滅而書滅虞當書滅而不書滅蓋下陽者虞虢之捍蔽下陽旣取則虞虢亡故書虞師同晉滅下陽者著虞之自滅也書執虞公而不言滅者以虞之滅不待此時也不言以虞公歸則虞公特亡國之君爾案虞虢之滅晉人蓋修其祀而不以滅告也不吿滅因不書滅然其實已滅矣故下陽虢邑不應書滅而書滅虞公書執以比於滅國執君之例則兩國之亡俱見焉】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二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三 【丁惠王二卯十三年】六年【齊桓三十二年晉獻二十三年衞文六年蔡穆二十一年鄭文十九年曹昭八年陳宣三十九年成公元年宋桓二十八年秦穆六年楚成十八年】 春王正月 附錄左傳【晉侯使賈華伐屈夷吾不能守盟而行将奔狄郤芮曰後出同走罪也不如之梁梁近秦而幸焉乃之梁】 集説【王氏錫爵曰夷吾以不能守故而盟有如可守将誰與校乎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此文公之所以霸也】 夏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曹伯伐鄭圍新城【新城杜注鄭新密滎陽密縣今河南開封府密縣東南三十里有故密城】 左傳【夏諸侯伐鄭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圍新密鄭所以不時城也】 穀梁【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病鄭也著鄭伯之罪也】 集説【范氏甯曰齊桓行霸尊崇王室綏合諸侯翼戴世子盟之美者莫盛於此而鄭伯辟義逃歸違叛霸者是以諸侯伐而圍之 髙氏閌曰鄭伯逃歸不盟遂與楚通是啓諸侯之伐也 李氏亷曰伐國圍邑之書此條與圍長葛圍緡不同左氏穀梁胡氏皆以爲予桓公獨公羊以為惡桓公之強爲無義則】 【與長葛同矣蓋拘於不得意致伐之例而云爾不可從 季氏本曰伐鄭之役許不預者留守其國以備楚也 王氏樵曰伐而不服故圍新城然圍而不舉見桓公以徳綏鄭志不在於為暴也】 【案公羊謂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彊也非也謂一邑為彊則隠五年長葛之圍趙氏匡已駁之矣若謂圍者為彊則桓公伐鄭合六國以圍一邑久而不舉其不恃力亦明矣而以彊目之可乎】 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 左傳【楚子圍許以救鄭諸侯救許乃還】 穀梁【善救許也】 集説【杜氏預曰皆伐鄭之諸侯故不復更叙 趙氏匡曰左氏云蔡穆侯將許僖公以見楚子於武城許男面縛銜璧案楚本圍許以救鄭諸侯救許鄭圍以觧楚師亦退許有何懼乃隨蔡侯為滅國之禮乎若爾許已從楚齊何故不伐許乎又云昔武王克殷㣲子啓如是亦可疑 劉氏敞曰是後許男常與諸侯㑹知其初不降楚也 陳氏傅良曰此楚子也其稱人何楚君将恒稱人也 張氏洽曰圍許之役盖攻其所必救以觧新城之圍也釋鄭而救許所以抑暴而救患此見桓公之急於義也故書遂以予之家氏翁曰桓公伐楚數其無王之罪此尊王也然自始謀至出師皆以鄭故鄭以齊之強不若楚楚】 【之伐近齊之救遲不顧順逆蓋諸侯之首叛者齊伐之義不容已故皆爵而無貶楚乃圍許以救鄭齊侯以諸侯之師赴之伐鄭義也救許亦義也書遂美其救之速也 李氏㢘曰桓公之編書救者五救欲盡力救鄭救邢将卑師少爲義未力也救欲速進聶北于匡書次為義不勇也獨此年之救不反兵而赴許得被髪纓冠之意故以書遂為善之尤盖救兵不以生事為貶不以專事為疑也 汪氏克寛曰書遂救者美其赴難之甚速也書遂伐遂侵遂入遂滅者譏其憤兵之無己而非有東征西怨之望也惟齊桓遂伐楚乃所以救鄭而非他國遂伐之比爾】 冬公至自伐鄭 榖梁【其不以救許致何也大伐鄭也】 胡傳【齊自召陵之後兵服四夷威動諸夏今合六國之師圍新造之邑宜若振槁然圍而不舉有遺力者矣及楚人攻許即解新城之圍移師救許是又得討罪分災救急之義也故特書曰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其曰遂救許善之尤者也善之尤則何以致久也】 集説【孫氏復曰出踰三時 胡氏銓曰不致救許而致伐鄭者伐鄭本志也救許遂事也 趙氏鵬飛曰公與救許而至伐鄭以伐鄭之功飲至也不可以二事至擇其大而有功者而已 汪氏克寛曰楚人圍許以救鄭經不書以救與陽處父伐楚救江異者不予楚人之救鄭也聖人筆削當以屬辭比事之法求之故上書鄭伯逃歸不盟則齊桓之伐鄭書伐書圍以見鄭之不服罪而諸侯無譏焉下書諸侯救許則楚人之圍許其罪不可掩矣】 【戊惠王二辰十四年】七年【齊桓三十三年晉獻二十四年衞文七年蔡穆二十二年鄭文二十年曹昭九年陳宣四十年成二年宋桓二十九年秦穆七年楚成十九年】 春齊人伐鄭 左傳【齊人伐鄭孔叔言於鄭伯曰諺有之曰心則不競何憚於病既不能強又不能弱所以斃也國危矣請下齊以救國公曰吾知其所由來矣姑少待我對曰朝不及夕何以待君】 胡傳【將卑師少稱人聲罪致討曰伐鄭伯與楚合而未離也故桓公復治之】 集説【張氏洽曰鄭未服故復伐之齊力足以制之不煩諸侯也 趙氏鵬飛曰鄭不服則諸侯之心摇而首止之盟有所不固非徒首止之盟寒而楚人亦有以議我矣故急於服鄭 程氏端學曰諸侯以救許而解鄭圍不得志於鄭故齊復伐之也】 夏小邾子來朝【公作小邾婁子後同 小邾杜注邾之别封故曰小邾宋忠曰邾顔别封小子肥於郳為小邾子今山東兗州府滕縣嶧縣竝有郳城樂史云郳城在氶縣文獻通考云郳城今沂州嶧即古氶地屬沂州據此二説則在嶧者為近】 集説【何氏休曰齊桓公白天子進之因其徳禮著其能以爵通 杜氏預曰郳黎來始得王命而來朝 孫氏復曰小邾子邾之别封也故曰小邾子以别之 家氏翁曰自周之東以簒得國王不能討而命之者多矣如曲沃武公姓名不登於簡牘不與其封也邾小邾皆存而不削 季氏本曰齊常輔宋争郳今進郳為小邾子而使附魯故來朝】 鄭殺其大夫申侯 左傳【夏鄭殺申侯以説於齊且用陳轅濤塗之譖也初申侯申出也有寵於楚文王文王将死與之璧使行曰唯我知女女專利而不厭予取予求不女疵瑕也後之人将求多於女女必不免我死女必速行無適小國將不女容焉既葬出奔鄭又有寵於厲公子文聞其死也曰古人有言曰知臣莫若君弗可改也已】 公羊【其稱國以殺何稱國以殺者君殺大夫之辭也】 穀梁【稱國以殺大夫殺無罪也】 胡傳【稱國以殺者罪累上也不知自反内忌聴讒而擅殺其大夫信失刑矣如申侯者其見殺何也専利而不厭則足以殺其身而已矣】 集説【何氏休曰諸侯國體以大夫為股肱士民為肌膚故以國體錄 范氏甯曰上下皆失故曰罪累上 劉氏敞曰鄭伯内忌而殺申侯申侯雖不當誅其貪侈爭欲亦有以取之 張氏洽曰傳載陳轅濤塗譖申侯之事盖未可信而言申侯申出自楚奔鄭理或有之惟申侯不忘故國所以道鄭伯背霸從楚以啓霸主討鄭而致殺身之禍與 吳氏曰鄭伯因恵王有撫女從楚之命而逃首止之盟齊興問罪之師鄭服逃盟之罪則齊師息矣今不自下齊而乃歸罪於申侯盖信讒而頗於刑也故春秋不罪申侯而責鄭伯殺大夫之罪 李氏亷曰左氏載申侯初有寵於楚文王自楚奔鄭盖申侯不忘故國故導鄭伯以從楚鄭伯方暴其罪以告齊也不然齊方受申侯而賜以虎牢鄭乃殺之得罪於齊矣何得謂説於齊乎 張氏溥曰申侯告齊桓以資糧屝屨引鄭伯以王命總以利諛人其見殺也宜矣然鄭伯始則比以趨利既則借以紓禍不罪已而専殺甚失道矣書殺大夫志非刑也】 秋七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甯母【母音某又音無穀作寕母音同 甯母杜注魯地髙平方與縣東有泥母亭音如甯今山東兗州府魚臺縣東二十里有穀城鎮即其地也】 左傳【秋盟于甯母謀鄭故也管仲言於齊侯曰臣聞之招携以禮懐逺以徳德禮不易無人不懐齊侯修禮於諸侯諸侯官受方物鄭伯使大子華聽命於㑹言於齊侯曰洩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實違君命若君去之以為成我以鄭為内臣君亦無所不利焉齊侯将許之管仲曰君以禮與信屬諸侯而以姦終之無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謂禮守命共時之謂信違此二者姦莫大焉公曰諸侯有討於鄭未㨗今苟有釁從之不亦可乎對曰君若綏之以徳加之以訓辭而帥諸侯以討鄭鄭将覆亡之不暇豈敢不懼若總其罪人以臨之鄭有辭矣何懼且夫合諸侯以崇徳也㑹而列姦何以示後嗣夫諸侯之㑹其徳刑禮義無國不記記姦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記非盛徳也君其勿許鄭必受盟夫子華既為大子而求介於大國以弱其國亦必不免鄭有叔詹堵叔師叔三良為政未可間也齊侯辭焉子華由是得罪於鄭冬鄭伯使請盟於齊】 榖梁【衣裳之㑹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周禮大行人云侯服貢祀物甸服貢嬪物男服貢器物采服貢服物衞服貢材物要服貢貨物鄭康成云祀貢者犧牲之屬嬪物絲枲也器物尊彝之屬服物元纁絺纊也材物八材也貨物龜貝也如彼禮文諸侯所貢之物皆以服數為差尚書禹貢任土作貢皆貢土地所生不計路之逺近然則周禮雖依服數亦貢土地所生不宜逺求他方之物以貢王也王室盛明之時每國貢有常職天子既衰諸侯惰慢貢賦之事無復定凖故霸主總帥諸侯尊崇天子量其國之大小號令所出之物傳言諸侯各使官司取齊約束受其方所當貢天子之物言其一聴齊令美齊侯能以禮服諸侯又曰經書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甯母則已列於㑹矣管仲方云㑹而列姦何以示後嗣者桓公列之於㑹直是列其身爾管仲言列姦者謂将用其姦謀故杜云列姦用子華也不受子華之請即是㑹不列姦楊氏士勛曰衣裳之㑹十有一或釋或不釋兵車之㑹四傳皆發之者衣裳之㑹多省文以相包兵車之㑹少故備舉以見義此是衣裳後嵗兵車二文相近故傳因而别之也 孫氏復曰言鄭世子華者齊人伐鄭未巳鄭伯懼欲求成於齊故先使世子華受盟于甯母也 張氏洽曰齊侯因管仲之言而修禮於諸侯諸侯官受方物又不受世子為内臣之請管仲之於桓公正救多矣 家氏翁曰案左傳管仲可謂以禮服人桓公可謂樂從諫知自克者甯母之㑹聖人爵之其在此乎 王氏元杰曰鄭伯逃盟於首止齊合六國以圍新城後興伐鄭之師鄭猶未服管仲之諫修禮諸侯諸侯官受方物鄭伯乃使世子華聽命於㑹其德禮之效與 李氏㢘曰此㑹以齊侯辭鄭世子之事觀之則與首止相類盖首止正天下之人倫而此正一國之人倫也以諸侯官受方物之傳觀之則與邢丘相類盖此明王室之貢而邢丘亦改命朝聘之數也 汪氏克寛曰今三傳皆有鄭世子華則桓公但却子華内臣之請而未嘗使之不與盟也 王氏錫爵曰仲諫桓以辭子華盛徳事也齊可以王矣惜其不學道不自誠意正心以刑其國使家有三歸國有六嬖之禍故孔子小之 卓氏爾康曰鄭伯恐桓公不觧其殺申侯之故先使子華求通謝過以求盟至冬鄭伯使請盟於齊必鄭君身親之盟乃成也觀下鄭伯乞盟可見】 【案甯母之㑹五國而陳鄭皆遣世子盖二國皆新被侵伐陳欲渝盟而未敢渝姑勉強以應鄭欲與盟而未得與猶趦趄不前故君皆不行而止遣世子也】 曹伯班卒【班公作般】 【案季氏本以不日為不訃而張氏溥因之盖謂嗣子有争故不暇訃也非也曹與魯屢同㑹盟無不訃之理若其不訃則亦不書矣書卒不書曰闕文也】 公子友如齊 集説【趙氏鵬飛曰僖三年公子友如齊聘聴伐楚之期而涖盟焉其後凡三年公不朝則季友聘終齊桓之世不怠也惟六年伐鄭自春徂冬不暇朝聘故七年公子友如齊十年公如齊十三年公子友如齊十五年公如齊十六年公子友卒十七年而齊桓即世當齊之伯僖友同心事伯主三年再朝之節未廢也雖不能一朝京師然當時諸侯皆不朝不可獨責魯也 李氏廉曰公子友如齊二此年及十三年吾大夫正聘於齊始此 汪氏克寛曰甫盟甯母而又使季友修聘所以勤霸國之好也十三年夏㑹醎冬季友復聘與此同】 冬葬曹昭公 集説【黄氏震曰七月卒冬而葬時也】 附錄左傳【閏月惠王崩襄王惡大叔帶之難懼不立不發喪而告難於齊】 【已惠王二已十五年】八年【齊桓三十四年晉獻二十五年衞文八年蔡穆二十三年鄭文二十一年曹共公襄元年陳宣四十一年成三年宋桓三十年秦穆八年楚成二十年】 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衞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欵盟于洮【陳世子欵下公有鄭世子華 洮杜注曹地今山東東昌府濮州西南五十里有洮城】左傳【春盟于洮謀王室也襄王定位而後發喪】 公羊【王人者何微者也曷為序乎諸侯之上先王命也】 榖梁【王人之先諸侯何也貴王命也朝服雖敝必加於上弁冕雖舊必加於首周室雖衰必先諸侯兵車之㑹也】 胡傳【王人下士也内臣之微者莫微於下士外臣之貴者莫貴於方伯公侯今以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外輕内重不亦偏乎春秋之法内臣以私事出朝者直書曰來以私好出聘者不稱其使以私情出訃者止錄其名不以其貴故尊之也以王命行者雖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不以其賤故輕之也然則班列之髙下不在乎内外特繫乎王命爾聖人之情見矣尊君之義明矣】 集説【何氏休曰銜王命㑹諸侯當北面受之故尊序於上 杜氏預曰王人與諸侯盟不譏者王室有難故 孔氏穎達曰釋例以為中士稱名下士稱人此言王人是天子之下士也諸侯相與為盟所以同奨王室天子之臣不與諸侯同盟二十八年踐土之盟傳稱王子虎盟諸侯於王庭杜云王子虎臨盟不同歃故不書宣七年傳曰諸侯盟于黑壤王叔桓公臨之以謀不睦杜云王叔桓公銜天子之命以監臨諸侯不同歃尊卑之别也哀十三年傳曰公㑹單平公晉定公吳夫差于黄池杜云平公周卿士也不書尊之不與㑹此三者王臣皆不與盟是其正法然也若天子初立王室不安命臣使結盟諸侯以安王室雖非正法事勢宜然既無襃美又無貶責此王人與諸侯盟不譏者王室有難王勅使來盟故也文十年及蘇子盟于女栗傳曰頃王立故也襄三年公㑹單子晉侯云云盟于雞澤杜云周靈王新即位使王官伯出與諸侯盟以安王室皆事與此同以情義可許故都無貶書二十九年翟泉之盟於是諸侯新睦王室無虞而王子虎下盟列國以瀆大典故貶稱王人是依禮不合故據法貶之春秋王臣與諸侯㑹盟凡十有餘事譏與不譏皆從此例 杜氏諤曰案周禮邦國有疑諸侯㑹盟則為壇以盟之是諸侯從天子而受盟也末世列國專盟春秋譏之今不即㑹于周而盟于洮以見天子之弱就盟諸侯於下國也髙氏閌曰王室有叔帶之難世子之位猶未定盖恵王疾恵后主叔帶故王人使齊求援而齊㑹諸侯以謀之 張氏洽曰愚案齊桓雖主㑹而先王人足以訓矣而使之與諸侯之盟非所以示尊尊也 吳氏曰左氏以為恵王已崩然天王之崩天下所聞豈有一年秘不發喪之理竊疑此時王雖未崩或是有疾襄王惟恐一旦大故而叔帶簒立周之大臣亦有能爲襄王謀者故遣下士告難於齊桓公於是合諸侯以謀之王人本不當與盟盖以所謀者王室之事而王人特爲此事而來故亦與盟至冬王崩而襄王得安其位者齊桓之力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王人者三盟洮書王人常例也救衞書王人子突襃之也盟翟泉書王人貶之也于洮諸侯皆書爵而翟泉諸國之大夫稱人則王子虎為貶可知矣春秋凡伯者主㑹必書公㑹而序伯者於諸侯之上首止㑹王世子而書公及齊侯則王世子在㑹而不以齊侯主㑹之辭也此書公㑹而序齊侯於王人之下亦不以齊侯主㑹之辭也後此葵丘翟泉柯陵雞澤平丘書法皆同然葵丘不盟宰周公而翟泉以後皆不以王事而盟王室之卿士則晉伯非桓比矣 王氏樵曰左氏謂襄王定位而後發喪據經今年十二月丁未方書天王崩恐秘不發䘮難於經年而叔帶乃襄王親弟非外國逺人亦難以秘喪為欺也秘不發䘮盖後世之事取權一時信史書之亦必從其實歴考後史可見豈春秋乃有此事因其權秘一時遂從其虛日而不改乎】 鄭伯乞盟 榖梁【以向之逃歸乞之也乞者重辭也重是盟也】 胡傳【乞者卑遜自屈之辭欲與是盟而未知其得與否也始而逃歸今則乞盟於以見舉動人君之大節不可不慎也】 集説【杜氏預曰新服未與㑹故不序列别言乞盟孔氏穎達曰止言乞盟不知與盟與否傳稱鄭伯乞盟請服也既言請服義無不受當是既盟之後而别與之盟諸言乞師皆乞得其師知此乞盟亦乞得其盟但盟理可見不復别言盟爾 啖氏助曰公穀皆云乞盟者處其所而請與也盖酌之也案乞者卑重之辭爾言酌與之迂僻甚矣假如乞師又如何酌之 高氏閌曰楚爲諸侯患鄭先受害自莊十六年書荆伐鄭至二十八年荆又伐鄭僖元年楚人伐鄭二年楚又侵鄭三年楚又伐鄭齊桓召陵之役楚始懾服則楚之不復加兵於鄭小白之力也鄭伯曷為背齊而附楚耶聖人備書其逃盟乞盟之事以罪鄭伯見義之不明自此至十七年小白卒楚人絶迹於鄭桓之伯功盛矣 張氏洽曰鄭伯欲與於盟而不可得桓公以首止之逃外之也亦足以見伯權之重而可以使鄭伯之自反矣 趙氏鵬飛曰甚矣君子之去就不可不謹也前日鄭文之逃盟不可去而去故聖人書逃逃之為義盗賊之事也今日之乞盟不得已而乞盖求不以義乞之道也使鄭伯而知義則無逋逃之辱無卑乞之賤吾以是知去就之不可不謹也 家氏翁曰前書逃所以誅鄭伯今書乞所以赦鄭伯然亦以貶也賤鄭伯不得列於諸侯也吳氏曰鄭伯前年徇惠王之邪心逃首止之盟蓋不欲定世子也今見齊桓再㑹諸侯結盟以定世】 【子之位襄王将嗣位為王矣故鄭伯懼後禍悔前非而乞與此盟也 李氏㢘曰春秋書乞六乞盟一乞師五得不得未可知也 汪氏克寛曰鄭伯乞盟不言使大夫則鄭伯親至於㑹也不言如㑹則鄭伯得與於盟矣然不序列而别言乞盟以見鄭伯在㑹而卑屈以請與於盟耳】 夏狄伐晉 左傳【晉里克帥師梁由靡御虢射為右以敗狄於采桑梁由靡曰從之必大克里克曰懼之而已無速衆狄虢射曰期年狄必至示之弱矣夏狄伐晉報采桑之役也復期月】 【采桑杜注平陽北屈縣西南有采桑津在今山西平陽府寧鄉縣西大河津濟處也】 集説【許氏翰曰晉恃强且逺不與齊合是以狄得侮之 趙氏鵬飛曰狄伐邢齊救而城之狄入衞齊徙而封之今秋伐晉齊桓視之如不見何也盖自齊之伯晉歴三世未嘗一窺諸侯之壇坫也盖自以為畿北之巨藩不屈於齊齊亦視之蔑如也 趙氏與權曰晉與狄鄰故有疆埸之警啟土以居羣公子又為采桑之役内釁頻仍狄安得不肆乎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晉之謂也 吳氏曰齊桓常存邢衞而不能挫狄師故秋無所忌而伐晉春秋傷齊伯之不能攘狄也】 秋七月禘于大廟用致夫人 榖梁【用致夫人用者不宜用者也致者不宜致者也言夫人必以其氏姓言夫人而不以氏姓非夫人也立妾之辭也非正也夫人之我可以不夫人之乎夫人卒葬之我可以不卒之乎一則以宗廟臨之而後貶焉一則以外之弗夫人而見正焉】 胡傳【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不宜致也夫人者風氏也初成風聞季友之繇遂事之而屬僖公焉故季子立之公賜季友汶陽之田及費又生而命之氏俾世其卿而私門強矣於成風則舉大事於始祖之廟立以為夫人而嫡妾亂矣以私勞寵其臣而卑公室以私恩崇其母而輕宗廟皆越禮之罪也經書夫人而不稱姓氏其貶深矣】 集説【范氏甯曰禘三年大祭之名太廟周公廟禮記明堂位曰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于大廟雜記下曰盖獻子曰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七月而禘獻子為之案宣九年仲孫蔑如京師於是獻子始見經襄十九年卒然則失禮非獻子所始明矣雜記之云甯所未詳劉向曰夫人成風也致之于太廟立之以為夫人夫人者正嫡之稱謂非崇妾之嘉號以妾體君則上下無别雖尊其母是卑其父故曰非正也禮有君之母非夫人者又庶子為後爲其母緦是妾不為夫體明矣鄭嗣曰君以為夫人君以夫人之禮卒葬之主書者不得不以為夫人也成風以文四年薨五年葬傳終說其事臣無貶君之義故於太廟去夫人氏姓以明君之非正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隧不言夫人 孔氏穎達曰三年一禘禘自是常不為夫人禘祭因禘而致夫人嫌其異於常禮故史官書之若其不致夫人則此禘得常不書為用致夫人而書之爾 楊氏士勛曰左氏以夫人為哀姜元年為齊所殺何為今日乃致之公羊以為齊之媵女先至脅公使立為夫人則僖公是作頌賢君縱為齊所脅豈得以媵妾為夫人乎明知二傳非也 趙氏匡曰譏禘又譏致也 孫氏復曰禘天子大祭夫人成風也不言風氏者成風僖公妾母嫁非廟見不得與祭僖公既君欲尊其母故因此秋禘用夫人之禮致于太廟使之與祭也妾母稱夫人僭之大者故不言風氏以貶之案荘元年夫人文姜孫于齊貶去姜氏此不言風氏其貶可知矣 劉氏敞曰成風者僖公之母莊公之妾也然則何言乎禘於大廟用致夫人於是成之為夫人也成之為夫人則何以書譏何譏乎譏以妾為嫡也又曰春秋雖亂世未有妾母稱夫人者也自成風始矣此禮之所由失教之所由廢上下之所由亂嫡庶之所由爭其惡乃比於無父無君何以言之邪巳之母父之妾也今背死而使之配此所謂知母而不知父故曰無父凡立小君嫡子必天子命之者也今以其私親而建之非有天子之命也故曰無君無父無君者王法所禁也而天子不能正是王無天也故召伯來㑹葬榮叔歸含皆以王之無天為譏也 張氏洽曰穀梁傳言夫人而不以氏姓立妾之辭也劉向以為成風而啖趙皆從之劉氏胡氏之說詳矣范甯謂欲尊其母實卑其父此言得春秋之㫖 家氏翁曰三傳為說不同愚獨有取穀梁之說文公四年書夫人風氏薨又書我小君成風正以僖公為非禮致其母為夫人文公又以祖母事之聖人於先君之母不得黜之為妾也 李氏㢘曰趙子以為致聲姜則聲姜未聞有罪何得不稱氏姓 汪氏克寛曰哀公欲以嬖妾為夫人使宗人釁夏獻其禮對曰以妾為夫人古無其禮也夫自僖公致成風以妾母為夫人自後宣公致敬嬴襄公致定姒昭公致齊歸皆以妾母為夫人不復志於經矣而釁夏猶謂以妾為夫人則無其禮盖雖立妾母而未嘗立妾也於以見魯衰之甚而舊典猶存也 趙氏恒曰此特爲用致成風而禘在禮夫人得與於祭君婦獻君母不獻君母既不獻成風雖不與可也而必用致之者成風在荘公時以妾不與今用致之使與於祭以成其為夫人也去其姓氏所謂存則以氏繫姓以姓繫號也 王氏樵曰以妾體君是卑其父致于大廟是誣其祖故春秋謹而志之 羅氏喻義曰何以謂之致也君母之貴比夫人然不廟見何名夫人惟廟中獻禮夫人與焉則因禘而致之爾致之斯夫人之矣曰未可也致夫人不言成風歸成風禭不言夫人春秋不以禮許人如是 張氏溥曰春秋於成風之存也不可以不稱夫人而去其氏其殁也不可以不稱諡而去其夫人示不足也至矣】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左傳【冬王人來告喪】 集説【范氏甯曰惠王也 趙氏匡曰左氏云七年閏月惠王崩襄王惡太叔之亂不發喪而告難於齊八年正月㑹于洮謀王室也襄王定位而後發䘮據此則正月二月位已定何得直至十二月而後告喪於諸侯則左氏不足憑也 張氏洽曰不書魯不㑹 趙氏鵬飛曰王世子立是為襄王 吳氏曰盖惠王前年之冬有疾今年歲終乃崩】 【案左氏稱惠王於七年閏月崩八年十二月而後告䘮則秘喪一年之久恐無此理故王氏樵趙氏匡皆以為疑也然春秋事據左氏今備載王趙之說而竝存左氏以備考】 附錄左傳【宋公疾大子兹父固請曰目夷長且仁君其立之公命子魚子魚辭曰能以國讓仁孰大焉臣不及也且又不順遂走而退】 【庚襄王午元年】九年【齊桓三十五年晉獻二十六年衞文九年蔡穆二十四年鄭文二十二年曹共二年陳宣四十二年成四年宋桓三十一年秦穆九年楚成二十一年】 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說卒【正月公穀作三月御魚吕反公穀作禦說音悦】左傳【九年春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㑹諸侯故曰子】 集説【啖氏助曰左氏云凡在喪王曰小童公侯曰子案王猛在䘮不曰小童又伯子男在䘮亦當稱子獨言公侯亦誤也 陸氏淳曰公羊曰不書葬爲襄公諱案不葬者魯不㑹爾爲襄公諱有何義乎季氏本曰同盟又相接壤無不㑹葬之禮不書葬者襄公方有子喪而出㑹於葵丘故葬禮遂簡諸侯亦不遣人往㑹爾】 夏公㑹宰周公齊侯宋子衞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葵丘杜注陳留外黄縣東有蔡丘釋例曰宋地也今在考城縣東三十里屬河南開封府】 左傳【夏㑹于葵丘尋盟且修好禮也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曰天子有事於文武使孔賜伯舅胙齊侯将下拜孔曰且有後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勞賜一級無下拜對曰天威不違顔咫尺小白余敢貪天子之命無下拜恐隕越於下以遺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 公羊【宰周公者何天子之為政者也】 穀梁【天子之宰通於四海宋其稱子何也未葬之辭也禮柩在堂上孤無外事今背殯而出㑹以宋子為無哀矣】 胡傳【其曰宰周公者以冢宰兼三公也古者三公無其人則以六卿之有道者上兼師保之任冢宰或闕亦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職禹自司空進宅百揆又曰作朕股肱耳目是以宰臣上兼師保之任也周公為師又曰位冢宰正百工是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職也所以然者三公與王坐而論道固難其人而冢宰綂百官均四海亦不易處也夫以冢宰兼三公其職任重矣而不殊㑹之何也人臣則有進退之節出入均勞之義非王世子貴有常尊之可比矣】 集說【杜氏預曰周公宰孔也宰官周采地天子三公不字 孔氏穎達曰荘八年傳曰連稱管至父戍蔡丘杜云齊地傳稱齊侯不務徳而勤逺畧西為此㑹則此地逺處齊西不得近在臨淄故釋例以為宋地 陸氏淳曰趙氏云凡諸侯在䘮而出以䘮行者稱子以吉行者稱爵志惡之淺深也又曰淳聞於師曰君子不奪人之䘮齊為伯主而使宋子與㑹桓公失正可知也 孫氏復曰桓以諸侯致宰周公于葵丘經以宰周公主㑹為文者不與桓以諸侯致天子三公也 程子曰天子之宰與世子禮異故不殊㑹 趙氏鵬飛曰是時叔帶尚有睥睨之心雖首止之盟定世子之位而已世子盖未立也今世子立是為襄王襄之元年桓公首為是舉以尊之則子帶尚何敢窺其鼎之重輕也哉此葵丘之盟有功於周室不為不大矣 李氏㢘曰宰周公見經者二此㑹宰孔也三十年來聘宰閱也又曰桓公翼戴襄王之事始於首止中於于洮終於葵丘 汪氏克寛曰齊桓初㑹首止以尊王嗣而定天下之大本繼㑹于洮以謀王室而安天下之大勢今㑹葵丘又眀王禁而示天下之大法五霸桓公為盛而桓公之㑹葵丘為盛宜春秋備書之而孟子稱之也春秋書冢宰者四咺賵寵妾糾聘大惡皆貶而名之閱聘僖公雖無貶辭然以冢宰兼三公而修聘事於諸侯則亦過矣惟宰孔出㑹諸侯奨霸主陳五禁使諸侯既知尊王室而且知畏王法則有功於周室者也故諸侯雖與之㑹而不敢與之盟後此王子虎盟諸侯大夫於王都之側貶而人之則有愧於宰孔矣然恵王之䘮適當同軌畢至之際襄王方居諒陰百官總已以聽於冢宰之時桓公不率諸侯㑹於京師反致冢宰于葵丘而春秋無譏者豈桓公能弭王室之大難而功可掩過歟抑㑹葬既畢而修禮于葵丘以明王禁歟 季氏本曰史記謂襄王使宰孔賜桓公彤弓矢大路則命以牧伯之事得專征伐矣春秋何以不書盖桓之專征伐久矣豈待錫命哉故略之 陳氏際泰曰桓有大功三無召陵楚無周也無首止天王無周也無葵丘諸侯無周也春秋所以予桓也】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公羊【此未適人何以卒許嫁矣婦人許嫁字而笄之死則以成人之䘮治之】 榖梁【内女也未適人不卒此何以卒也許嫁笄而字之死則以成人之䘮治之】 集説【何氏休曰字者尊而不泄所以逺别也許嫁卒者當為諸侯夫人有即貴之漸故從諸侯夫人例 杜氏預曰婦人許嫁而笄猶丈夫之冠 范氏甯曰女子許嫁不為殤死則以成人之喪治之謂許嫁於諸侯則尊同尊同則服大功九月吉笄以象為之刻鏤其首以為飾成人著之 孔氏穎達曰此許嫁者嫁於國君也但未往彼國不成彼國之婦故不稱國也 啖氏助曰内女為夫人書卒許嫁為夫人亦然其為媵及嫁大子公子大夫則不書 孫氏覺曰春秋内女許嫁而卒惟二爾伯姬子叔姬是也】 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 左傳【秋齊侯盟諸侯于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於好宰孔先歸遇晉侯曰可無㑹也齊侯不務德而勤逺略故北伐山戎南伐楚西為此㑹也東畧之不知西則否矣其在亂乎君務靖亂無勤於行晉侯乃還】 公羊【貫澤之㑹桓公有憂中國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丘之㑹桓公震而矜之震之者何猶曰振振然矜之者何猶曰莫若我也】 穀梁【葵丘之盟陳牲而不殺讀書加於牲上壹明天子之禁曰毋雍泉毋訖糴毋易樹子毋以妾為妻毋使婦人與國事】 胡傳【㑹盟同地再言葵丘何也書之重辭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葵丘之盟美之大者也初命曰誅不孝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再命曰尊賢育材以彰有徳三命曰敬老慈㓜無忘賔旅四命曰士無世官官事無攝取士必得無專殺大夫五命曰無曲防無遏糴無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於好以是為盡禁矣諸侯咸喻乎桓公之志盖束牲載書而不歃血也是故㑹盟同地而再言葵丘美之也觀孟子所載此盟初命之辭則知桓公翼戴襄王之事信矣】 集説【杜氏預曰夏㑹葵丘次伯姬卒文不相比故重言諸侯宰孔先歸不與盟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盟稱諸侯者前目後凡之義且明周公之不與盟也不與盟禮也天子無疑諸侯之理 劉氏敞曰九年盟于葵丘公羊曰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非也葵丘桓之盛也孟子甞言之矣惟以日月為例遂亂於安危嗚呼慎言哉 朱子曰葵丘之㑹召陵之師自是好本末自是别 張氏洽曰一命之辭三綱所繫盖修身正家之要自此以下尊賢敬臣子民柔逺人懐諸侯之意畧備春秋故再書葵丘以美之然桓公於易樹子以妾為妻之禁終不免躬自犯之况諸侯方服而驕公羊氏以為震而矜之叛者九國左氏記宰孔曰濟侯不務德而勤逺畧本源不正而驕吝形其視大㑹作誥謂慄慄危懼若将隕于深淵者何翅霄壤之殊哉聖人以齊桓霸功積累至此而成是以姑揜其不足而叙其美也 汪氏克寛曰桓公以五命之辭約束諸侯而不敢盟宰周公者不敢使天子之宰受諸侯之約束也晉文以後王臣出㑹皆同盟則非桓比矣然是盟乃桓伯盛衰之幾鄭康成所謂桓徳極而将衰也盖自再盟幽而諸侯協獻㨗治戎存邢衞却狄盟召陵帖楚而列國安盟首止于洮而王室寧及乎葵丘而伯業盛矣奈何陽穀之㑹與僖公聲姜肆於寵樂城之功不若城邢救徐之師緩於救許伐黄不恤謀鄫無成而伯業衰矣故論者謂葵丘以前猶自朔至望之月葵丘以後猶自望至晦之月盖由其心有勤怠之殊是以其功有盛衰之漸也但公羊謂叛者九國亦無可考故趙氏云此㑹惟六國㑹鹹牡丘皆七國㑹淮八國竝書舊盟之國寧有九國叛乎 王氏樵曰九國叛之說固無據但桓公之心至是滿甚宰孔料其将亂矣 嚴氏啓隆曰葵丘之㑹實可無盟既㑹兩月而復盟者慮叔帶之謀之未息也故宰孔歸而諸侯復盟且為之申王禁以風示於帶初命曰誅不孝指叔帶也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指恵王也叔帶由是終桓之世無敢妄有所冀也】 【案左氏宰孔止晉侯語先儒多疑之者盖晉未嘗與齊㑹盟也疑經文下與晉侯卒連書遂傅㑹為此説然事以左氏為據姑識所疑於此】 甲子晉侯詭諸卒【甲子公作甲戌詭左作佹】 左傳【九月晉獻公卒里克㔻鄭欲納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亂初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對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其濟君之靈也不濟則以死繼之公曰何謂忠貞對曰公家之利知無不為忠也送往事居耦俱無猜貞也及里克将殺奚齊先告荀息曰三怨将作秦晉輔之子将何如荀息曰将死之里克曰無益也荀叔曰吾與先君言矣不可以貳能欲復言而愛身乎雖無益也将焉辟之且人之欲善誰不如我我欲無貳而能謂人己乎】集説【杜氏預曰未同盟而赴以名甲子九月十一日戊辰十五日也書在盟後從赴 孔氏穎達曰從赴者赴在盟後也 張氏洽曰左氏作甲子不應甲子在戊辰後合從公羊作甲戌 季氏本曰晉雖同姓前此䘮俱不訃吳隨北燕亦然可見非同盟而親盡則禮有節矣其後因強盛而私相通問豈非王制所禁乎若郕郜諸同姓國雖同盟而不紀其卒者以國小不敢訃以煩大國之弔】 【案經書甲子於戊辰之後杜注孔疏皆以為赴在盟後也張氏洽從公羊作甲戌或戌誤為子亦未可定姑竝存之】 冬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殺公作弑】 左傳【冬十月里克殺奚齊於次書曰殺其君之子未葬也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輔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里克殺公子卓於朝荀息死之君子曰詩所謂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荀息有焉】 公羊【此未踰年之君其言弑其君之子奚齊何弑未踰年君之號也】 穀梁【其君之子云者國人不子也國人不子何也不正其殺世子申生而立之也】 胡傳【穀梁子曰其君之子云者國人不子也不正其殺申生而立之也人君擅一國之名寵為其所子則當子矣國人何為不子也民至愚而神是非好惡靡不明且公也其為子而弗子者莫能使人弗之子也非所子而子之者莫能使人之亦子也】 集説【楊氏士勛曰不子者謂不以為君則是不子也趙氏匡曰齊舍亦未踰年君也不云其君之子故穀梁國人不子之義是也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奚齊不曰君明其本非正也書曰其君之子者明國人意不以為嗣獨君意立之 盧氏仝曰書里克殺其君之子知晉之不君奚齊也 孫氏復曰奚齊庶孽獻公殺世子而立之春秋不與故曰君之子惡之也 杜氏諤曰曰殺其君之子猶曰晉君之子爾雖立為君春秋不成之為君也 陳氏傅良曰遇弑雖未踰年稱君此其稱君之子何獻公殺申生絀重耳夷吾而立其嬖子晉之亂獻公為之也是故奚齊不稱君而稱君之子 張氏洽曰愚案奚齊謂之其君之子以晉獻公殺適立庶而奪之也齊舍未踰年而謂之君以舍之正而與之也或抑或揚得是非之公可以觀矣 家氏翁曰奚齊死於䘮次君臣之分未定卓子死於詭諸旣葬君臣之分已定是以書法不同 季氏本曰其君之子公羊以為未踰年之君非也遇弑雖未踰年稱君觀商人曰弑其君可知矣】 【案經書其君之子公羊曰未踰年君之號也非也公羊以子般為未踰年之君而曰君薨稱子某既稱子其例甚明盖子般子野稱子稱名君薨故也子赤稱子不稱名既故也從子般之例則但稱子奚齊可矣何以稱其君之子耶故以穀梁國人不子之說為正】 附錄左傳【齊侯以諸侯之師伐晉及髙梁而還討晉亂也令不及魯故不書 晉郤芮使夷吾重賂秦以求入曰人實有國我何愛焉入而能民土於何有從之齊隰朋帥師㑹秦師納晉惠公秦伯謂郤芮曰公子誰恃對曰臣聞亡人無黨有黨必有讐夷吾弱不好弄能鬬不過長亦不改不識其他公謂公孫枝曰夷吾其定乎對曰臣聞之惟則定國詩曰不識不知順帝之則文王之謂也又曰不僭不賊鮮不為則無好無惡不忌不克之謂也今其言多忌克難哉公曰忌則多怨又焉能克是吾利也 宋襄公即位以公子目夷為仁使為左師以聽政於是宋治故魚氏世為左師】 【髙梁杜注晉地在平陽縣西南今山西平陽府臨汾縣東三十七里高梁都地名梁墟是也】 【辛襄王未二年】十年【齊桓三十六年晉惠公夷吾元年衞文十年蔡穆二十五年鄭文二十三年曹共三年陳宣四十三年成五年宋襄公兹父元年秦穆十年楚成二十二年】 春王正月公如齊 集説【啖氏助曰公及内卿往他國朝聘皆書如 趙氏匡曰周之制朝聘也有數今春秋畢書之見如京師之簡也所以傷王室之微著諸侯之不臣也張氏洽曰荘公十三年柯之盟魯已服齊雖荘公因昏姻一再如齊自此魯不朝齊者幾二十年盖桓公伯業未盛不責諸侯以朝禮也今僖公始朝齊見於葵丘之後伯體漸肆諸侯不朝天子而朝伯主自是始矣 吳氏曰僖公兩朝齊桓事伯主也末年一朝齊昭繼前好也宣公四朝齊惠以簒立而求援也古者諸侯相朝之禮齊等之國往來報施互相朝也天下無道惟有小國朝大國故魯所朝者齊晉楚三大國宋衞鄭與魯齊等則相聘而已 程氏端學曰如者往也故上下内外通言之然外諸侯大夫來鲁朝聘皆明書之魯往他國朝聘皆但言如者亦内辭而孔子因之也盖魯不朝王而朝齊伯業愈盛而王綱愈墜矣魯然則他國可知 李氏㢘曰經書公如齊凡十五桓荘之編四書如皆非朝也獨此為朝齊之始僖如齊三宣如齊六昭如齊二】 狄滅溫溫子奔衞 左傳【十年春秋滅温蘇子無信也蘇子叛王即狄又不能於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滅蘇子奔衞】集説【杜氏預曰蘇子周司寇蘇公之後也國於温故曰溫子 杜氏諤曰江黄近楚楚侵而滅之諸侯不救以其尚逺也今溫實天子之近國而狄滅之諸侯不能攘而正之所以病齊桓也 張氏洽曰王靈不振畿内諸侯秋得滅之此天王出居鄭之權輿也 趙氏鵬飛曰狄伐邢入衞伐晉滅温而齊桓不問豈葵丘之㑹矜心日生以溫為無足救歟視其滅而不救盖以其無損於齊也豈伯主之公心乎齊桓於此有不克終之漸矣 吳氏曰狄於閔之季年伐邢入衞齊桓雖存邢衞而不加兵於狄盖其時方急圗楚故未暇及狄狄因此愈肆前年敢伐大國之晉今又敢滅畿内之溫豈特王靈之不振抑亦伯圖之有闕也】 晉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卓公作卓子】 公羊【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曰有孔父仇牧皆累也舍孔父仇牧無累者乎曰有有則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荀息荀息可謂不食其言矣其不食其言奈何奚齊卓子者驪姬之子也荀息傅焉驪姬者國色也獻公愛之甚欲立其子於是殺世子申生申生者里克傅之獻公病將死謂荀息曰士何如則可謂之信矣荀息對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獻公死奚齊立里克謂荀息曰君殺正而立不正廢長而立幼如之何願與子慮之荀息曰君嘗訊臣矣臣對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里克知其不可與謀退弑奚齊荀息立卓子里克弑卓子荀息死之荀息可謂不食其言矣】 穀梁【以尊及卑也荀息閑也】 胡傳【國人不君奚齊卓子而曰里克弑其君卓何也是里克君之也克者世子申生之傅也驪姬将殺世子而難里克使優施飲之酒而告之以其故里克聽其謀乃欲以中立自免稱疾不朝居三旬而難作是謂持禄容身速獻公殺適立庶之禍者故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弑逆之罪克雖欲辭而不受其可得乎使克明於大臣之義據經廷諍以動其君執節不貳固太子以其黨多為之故以變其志其濟則國之福也其不濟而死於其職亦無歉矣人臣所明者義於功不貴幸而成所立者節於死不貴幸而免克欲以中立祈免自謂智矣而終亦不能免等死爾不死於世子而死於弑君其亦不知命之蔽哉荀息者奚齊卓子之傅也君弑而死於難書及所以著其節書大夫不失其官也於荀息何取焉若息者可謂不食其言矣或曰息既從君於昏不食其言庸足取乎世衰道微人愛其情私相疑貳以成傾危之俗至於刑牲歃血要質鬼神猶不能固其約也息不食言其可少乎】 集説【柳氏宗元曰春秋之進荀息非聖人之情也進荀息以甚苟免之惡也 劉氏敞曰里克能不聽優施之謀甯喜能不從孫林父之亂陳乞能不隨景公之惑則晉無殺世子之禍衞無逐君之惡齊無立嬖孽之變矣患皆在媮合苟容逢君之惡故春秋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簒弑之罪也所謂不知其義被之空言不敢辭矣不然卓與剽荼豈有宜為君之義哉 司馬氏光曰獻公溺於嬖寵廢長立少荀息為國正卿君所倚信不能明白禮義以格君心之非而遽以死許之是則荀息之言玷於獻公未殁之前而不可救於己殁之後也左氏之志所以貶荀息而非以為襃也 朱子語類云問里克㔻鄭荀息三人當初晉獻公欲廢大子申生立奚齊荀息便謂君命立之臣安敢貳略不能諫君以義此大段不是里克㔻鄭謂從君之義不從君之惑所見甚正只是後來却做不徹曰他倒了處便在那中立上天下無中立之事自家若排得他退便用排退他若奈何不得便用自死或曰看荀息亦有不是處曰全然不是豈止有不是處只是辦得一死亦是難事 張氏洽曰里克當申生未死之前不能以死正諫而中立以求免坐視大子之無罪而死以成驪姬讒賊之謀及其終也逆獻公之遺命而弑二君夫奚齊卓子雖庶孽而有先君之命以立乎其位則固里克之君也君臣之分已定而犯上作亂如此故正名其弑君而荀息不失信於君得以死節書此其定罪所以為輕重之權衡非聖人莫能修之也 黄氏仲炎曰申生死於讒而里克不平其事奚齊卓子死於亂而荀息不食其言二子者皆用其死力於晉國者也然里克不免乎殺君之名荀息不免乎從昏之罪殺身而無益於國何哉人臣之義在於正諫其君之非而已苟能以死力正諫其君鮮有不能囘其君之聽者不幸而不聴以至於死則臣子之義盡矣漢髙帝欲立趙王如意張良極諫不聽叔孫通又諫時大臣多固爭乃止不立今里克荀息雖各盡其死力而莫能知此也方獻公使大子伐皋落氏里克嘗諫矣一不見聴遂不復言驪姬譖而不能争也申生死而不能明也蓄憤久之而以三公子之徒作亂是里克雖有不徇其君之心而不能辨之於早也申生之死荀息不惟不能諫又且成其君之邪志以死奉奚齊及里克殺奚齊卓子而荀息死之是荀息雖有不愛其死之心而不能用之於義也故里克不免弑逆之名荀息不免從昏之罪 家氏翁曰公羊於孔父曰義形於色於仇牧曰不畏彊禦至荀息則曰可謂不食其言矣盖既不能正諫於始又任託孤之寄雖欲苟免其可得乎聖人所取特在於不食言若事君大節猶有所愧李氏亷曰外傳云申生伐皋落氏敗之於稷桑而反讒言益起五年驪姬告優施曰君既許我殺大子而立奚齊矣吾難里克奈何施曰子為我具特羊之饗吾從之飲酒我優也言無郵中飲施起舞謂里克妻曰主孟啗我我教兹暇豫事君乃歌曰暇豫之吾吾不如鳥烏人皆集於菀已獨集於枯里克笑曰何謂菀何謂枯優施曰其母為夫人其子為君可不謂菀乎其母既死其子又有謗可不謂枯乎枯且有傷優施出里克辟奠不飱而寝夜半召優施曰曩而言戲乎抑有所聞乎施曰然君既許驪姬殺大子而立奚齊矣里克曰吾秉君以殺大子吾不忍通復故交吾不敢中立其免乎施曰免旦而里克告㔻鄭鄭曰惜也不如曰不信以疏之亦固大子以之多為之故以變其志志少疏乃可間也今子曰中立况固其謀也彼有成矣難以得間里克曰往言不可及也明日稱疾不朝三旬難乃成今案胡氏之說多本此足見里克中立本末故具錄之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死節者三孔父仇牧荀息息之守信比於正色而立於朝委身以摧勍敵者固有間矣然聖人猶有取焉者視石之紛如徒人費賈舉州綽近習嬖幸之臣則猶此善於彼也 湛氏若水曰公羊胡氏之言荀息誠信矣荀息當獻公之蠱惑宜引之以當道而志於仁使嫡庶之分明而上下之義定獻公不陷於殺嫡立庶之惡而後遂免奚齊卓子見殺之慘可也不知出此而從君於邪乃以不食言為信為忠是匹夫匹婦之為諒也 王氏樵曰奚齊卓子一耳國人不子奚齊則不子卓子矣而書曰弑其君卓何也二子雖不正而有先君之命則固里克之君也不正既於奚齊見義則於卓子成其君臣之名以正里克之罪非聖人不能修此類是也 余氏光曰獻公未奚齊未立已為里克殺於䘮次春秋何緣稱之為君乎卓子既立里克弑之春秋何緣不稱之為君乎其書殺書弑特繫夫君與未君耳】 【案奚齊不書君所以譏獻公也卓書弑其君所以正里克之罪也荀息以死踐言固勝於臨難茍免者然從君於昏則大非孔父仇牧之比矣左氏引詩貶而非襃也司馬氏光之言甚有理】 夏齊侯許男伐北戎【北戎杜注山戎】 集説【薛氏季宣曰當是時患有大於戎者狄及晉楚是也晉滅虢滅虞狄入衞逼邢前年伐晉近又滅温召陵之後楚滅圍許豈可置而不圖舍強圖弱守衞果如是乎所謂不務徳而勤逺畧况許方患楚而敺以伐戎非用人之道也 季氏本曰楚圍許諸侯嘗救之故伐北戎專以役許而諸侯稍休息焉亦可以見桓公之節制也】 晉殺其大夫里克 左傳【夏四月周公忌父王子黨㑹齊隰朋立晉侯晉侯殺里克以說将殺里克公使謂之曰微子則不及此雖然子弑二君與一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對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欲加之罪其無辭乎臣聞命矣伏劍而死於是㔻鄭聘於秦且謝緩賂故不及】 公羊【里克弑二君則曷為不以討賊之辭言之惠公之大夫也然則孰立恵公里充也里克弑奚齊卓子逆惠公而入里克立惠公則惠公曷為殺之恵公曰爾既殺夫二孺子矣又将圖寡人為爾君者不亦病乎於是殺之】 穀梁【稱國以殺罪累上也里克弑二君與一大夫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其殺之不以其罪也其殺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爲弑者爲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殺我乎故殺之不以其罪也其爲重耳弑奈何晉獻公伐虢得麗姬獻公私之有二子長曰奚齊稚曰卓子麗姬欲為亂故謂君曰吾夜者夢夫人趨而來曰吾苦畏胡不使大夫將衞士而衞乎公曰孰可使曰臣莫尊於世子則世子可故君謂世子曰麗姬夢夫人趨而來曰吾苦畏女其將衞士而往衞冢乎世子曰敬諾築宫宫成麗姬又曰吾夜者夢夫人趨而來曰吾苦飢世子之宫已成則何為不使祠也故獻公謂世子曰其祠世子祠巳祠致福於君君田而不在麗姬以酖為酒藥脯以毒獻公田來麗姬曰世子巳祠故致福於君君將食麗姬跪曰食自外來者不可不試也覆酒於地而地賁以脯與犬犬死麗姬下堂而啼呼曰天乎天乎國子之國也子何遲於為君君喟然歎曰吾與女未有過切是何與我之深也使人謂世子曰爾其圖之世子之傅里克謂世子曰入自明入自明則可以生不入自明則不可以生世子曰吾君已老矣已昏矣若此而入自明明則麗姬必死麗姬死則吾君不安所以使吾君不安者吾不若自死吾寧自殺以安吾君以重耳為寄矣刎脰而死故里克所為弑者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殺我也】 胡傳【里克弑二君與一大夫不以討賊之辭書者惠公殺之不以其罪也殺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為弑者爲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將殺我也若恵公既立而謂克曰先君命大夫為世子傅世子死非其罪而大夫不之恤若奚齊者既有先君之命矣而大夫又殺之以及卓大夫雖殺之獨不念先君之命乎則克必再拜而死不復有言矣恵公乃曰又将圖寡人是殺之不以其罪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集説【啖氏助曰公羊云曷為不書惠公之入晉之不言出入者踊為文公諱也案此不知有不告則不書之義故穿鑿 孫氏覺曰里克雖有弑君之罪夷吾嘗命為大夫矣又以己私殺之晉殺其大夫爾非討賊也 葉氏夢得曰晉里克衞甯喜皆弑其君者也然不書討賊之辭而與殺大夫一施之何哉所以殺者非討賊也卓死恵公求入里克實迎立焉則恵公固幸卓之死而竊其位者也衛獻公之入立則固與聞乎弑矣是以求復於喜曰苟反政由甯氏祭則寡人此豈可責以討賊者歟及其得國恵公則曰子弑二君一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而後殺克獻公既以政許甯喜而患其專乃與公孫無地公孫臣謀攻甯氏免余殺喜而尸諸朝其討克與喜者皆畏其害己而除之者也使恵獻無媿於卓與剽歸正二臣之罪而誅焉春秋如之何不書曰晉人殺里克衞人殺甯喜乎 朱子曰書晉殺其大夫不以弑君之罪討之也 張氏洽曰里克再弑其君而其誅不以討賊之辭言之盖里克在獻公父子則為賊而恵公幸奚齊卓子之死而得立初未嘗有討里克之心獨以其志在重耳而不在己懼其又将以己為奚齊卓子是以殺之蓋其事與專殺大夫者無異固不得以討賊之辭書之也 王氏元杰曰荀息不去大夫著其節也里克不去其官原其情也 鄭氏玉曰既書弑君於前誅里克之為賊後書殺大夫於後以明恵公之不能討其賊推見至隠曲盡其情非聖人莫能修之也 汪氏克寛曰㔻鄭非弑君之賊而惠公亦殺之則知里克之殺非討賊矣討賊不以其罪不書人其君殺之則猶曰大夫里克甯喜是也非君殺之則以兩下相殺為文楚公子比蔡般是也】 秋七月 附錄左傳【晉侯改葬共大子秋狐突適下國遇大子大子使登僕而告之曰夷吾無禮余得請於帝矣將以晉畀秦秦将祀余對曰臣聞之神不歆非類民不祀非族君祀無乃殄乎且民何罪失刑乏祀君其圖之君曰諾吾將復請七日新城西偏将有巫者而見我焉許之遂不見及期而往告之曰帝許我罰有罪矣敝於韓㔻鄭之如秦也言於秦伯曰呂甥郤稱冀芮實為不從若重問以召之臣出晉君君納重耳蔑不濟矣】 【下國杜注曲沃新城水經注云下國即新城今聞喜治也詳前四年新城注 韓杜注晉地括地志同州韓城縣南十八里為古韓國今屬陜西西安府地名韓原】 冬大雨雪【雨于付反雪公作雹】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集説【髙氏閌曰春秋書大雨雪者三隠以曰書桓以月書此以時書 黄氏仲炎曰雨雪常也惟大而為害故書獨桓八年雨雪不言大者周之十月今之八月非雨雪之時故以異書也 趙氏鵬飛曰非大雪之時而大雪常寒之罰也洪範曰聴之不聰是謂不謀厥罰常寒則大雪非苟記異所以責時君不能建皇極也 湛氏若水曰周之冬酉戌亥月即夏之八九十月也是時陰結而未凝故以為異】附錄左傳【冬秦伯使泠至報問且召三子郤芮曰幣重而言甘誘我也遂殺㔻鄭祁舉及七輿大夫左行共華右行賈華叔堅騅歂纍虎特宫山祁皆里㔻之黨也㔻豹奔秦言於秦伯曰晉侯背大主而忌小怨民弗與也伐之必出公曰失衆焉能殺違禍誰能出君】 【壬襄王申三年】十有一年【齊桓三十七年晉惠二年衞文十一年蔡穆二十六年鄭文二十四年曹共四年陳宣四十四年成六年宋襄二年秦穆十一年楚成二十三年】 春晉殺其大夫㔻鄭父【㔻浦悲反】 左傳【春晉侯使以㔻鄭之亂來告】 穀梁【稱國以殺罪累上也】 胡傳【案左氏㔻鄭言於秦伯請出晉君則鄭有罪矣曷為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惠公以私意殺里克故其黨皆懼鄭之有此謀由殺里克致之也春秋以大義公天下為誅賞故書法如此其稱國者兼罪用事大夫不能格君心之非至於多忌濫刑危其國也】 集説【髙氏閌曰㔻鄭父者里克之黨也恵公以私意殺里克故其黨皆懼謀召重耳是懐貳心以事君也鄭之死雖可傷亦可罪也 張氏洽曰惠公志於得國而無人君之度外則失信於秦内則忌克多殺故㔻鄭雖有私謀貳心而春秋以累上之辭書之也 家氏翁曰始謀納文公者里克㔻鄭也里克死㔻鄭豈能獨存夷吾殺之爲其私爾克猶有罪㔻鄭之殺是謂濫刑夷吾專殺之罪大矣再稱國以殺不與其殺也 王氏元杰曰恵公之入以汾陽負葵之田賂里克㔻鄭恵公既已得國背賂而殺里克故㔻鄭懼而生心是則里克㔻鄭之死惠公之私也春秋是以稱國以殺不去其官蓋恕之也 汪氏克寛曰鄭父名也若慶父林父行父處父之類或以為命大夫稱字非是傳但言鄭者省文如經書樂祁犂而傳言樂祁經書箕鄭父胥甲父而傳止稱箕鄭胥甲王氏樵曰郤芮背恵不與秦賂詿誤晉君懐復私怨贊其濫殺其罪亦安可辭胡氏謂稱國者兼罪用事大夫得之矣】 附錄左傳【天王使召武公内史過賜晉侯命受玉惰過歸告王曰晉侯其無後乎王賜之命而惰於受瑞先自棄也已其何繼之有禮國之幹也敬禮之輿也不敬則禮不行禮不行則上下昏何以長世】 夏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穀 胡傳【襄陵許翰曰先乎陽榖之㑹為大雨雪後乎陽榖之㑹為大雩僖公賢君不能禮佐齊桓儆其怠忽而更與之俱肆於寵樂是以見戒於天如此以公夫人陽榖之㑹觀之齊桓伯業怠矣故楚人伐黄不能救凡此類屬詞比事直書於策而義自見者也】 集説【杜氏預曰婦人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與公俱㑹齊侯非禮 孫氏復曰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穀參譏之也 髙氏閌曰公之娶夫人之歸皆不書者合禮故也此㑹于陽榖則非禮矣公稔聞桓荘之失而不改其轍齊侯親見兩國之事亦循其迹以兩君相㑹而使婦人厠於其間何以示侍衛僕從之臣乎 薛氏季宣曰夫人齊侯之女也歸寧可也為㑹而從夫於外非歸寧之禮也 張氏洽曰男女無别則瀆亂生諸侯㑹霸主而婦人與焉般樂縱肆浸淫日長宜桓公自是以往黄亡不救徐救不力女寵盛行霸業遂衰而魯僖之怠棄國政亦自此始矣可不戒哉 黄氏仲炎曰男女正位天地之大義也魯僖亂之而不自正齊桓與之為亂而不能正皆罪而已矣 家氏翁曰齊桓始霸以哀姜為戮於是齊襄衛宣汚染之習為之一掃庶乎古方伯之遺烈矣及其暮年乃與僖姜為陽榖與卞之㑹霸業其衰矣 汪氏克寛曰書及以㑹所以别男女也桓公如齊稱公與姜氏此稱及則僖公猶能防制云爾魯頌稱聲姜為令妻則聲姜必無文姜之行矣張氏溥曰魯頌頌僖公曰魯侯燕喜令妻壽母聲姜魯夫人之賢者也㑹齊侯於陽榖書者為男女逺嫌也魯亂由二姜春秋惡之深痛之疾自桓十八年公㑹齊侯于濼文姜與焉其後曠不書公夫人出㑹者五十餘年矣忽㑹于陽榖雖賢有懼十七年秋卞之㑹夫人爲齊侯止公出㑹以解有事而行猶兢兢書之是春秋之防閑也】 附錄左傳【夏揚拒泉皋伊雒之戎同伐京師入王城焚東門王子帯召之也秦晉伐戎以救周秋晉侯平戎於王】 【揚拒泉皋杜注皆戎邑伊闕北有泉亨今河南府洛陽縣西南有前城即泉亭也 伊雒之戎杜注諸雜戎居伊水雒水之間者】 秋八月大雩 榖梁【雩得雨曰雩不得雨曰旱】 集説【趙氏鵬飛曰雩有二月今仲夏大雩帝用盛樂時祭也周禮司巫國有大旱則師巫舞雩旱祭也 吳氏澂曰諸侯旱而雩禮也大雩祀及上帝非禮也】 冬楚人伐黄 左傳【黄人不歸楚貢冬楚人伐黄】 集説【陳氏傅良曰滅不言伐此書伐病桓公也以陽榖之㑹貫之盟徒以亡其國爾 張氏洽曰桓公怠荒之心見於陽榖之㑹楚人已占之於江漢之間而遂興伐黄之師也 吳氏曰楚之強暴凡近楚之國皆責之以納職貢如事天子之禮黄既從齊霸故不歸楚貢而楚伐之至於亡也 汪氏克寛曰管仲雖非王佐之才其輔相桓公致霸業之盛則其功大矣據齊語則咫尺天顔俯伏下拜以敬君命者皆仲諷諫之力也盖葵丘以後管仲既卒則懈怠苟簡而非前日之比矣然左傳記明年冬使管仲平戎於王史記管仲之卒在桓公四十一年當僖公十五年滅黄之時盖未卒也豈史記之說有不足信抑或仲諫桓公以救黄而不從歟 陳氏際泰曰天下有大機焉不可不務慎也楚之強也自敗蔡始齊桓于召陵扼而盟之是以未加兵而自服俄而公然伐黄所以明逼齊也齊師不出於是而逺及徐徐與齊邇而齊救不力則天下遍被禍矣故敗蔡一大機也伐黄一大機也惜乎桓徳之衰之不逮此也】 【癸襄王酉四年】十有二年【齊桓三十八年晉惠三年衛文十二年蔡穆二十七年鄭文二十五年曹共五年陳宣四十五年成七年宋襄三年秦穆十二年楚成二十四年】 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集説【杜氏預曰不書朔官失之趙氏鵬飛曰失其朔也】 附錄左傳【春諸侯城衛楚丘之郛懼狄難也】 夏楚人滅黃 左傳【黄人恃諸侯之睦於齊也不共楚職曰自郢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夏楚滅黄】 榖梁【貫之盟管仲曰江黄逺齊而近楚楚為利之國也若伐而不能救則無以宗諸侯矣桓公不聴遂與之盟楚伐江滅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閔之也】 胡傳【春秋滅人之國其罪則一而見滅之君其例有三以歸者既無死難之節又無克復之志貪生畏死甘就執辱其罪為重許斯頓牂之類是也出奔者雖不死於社稷有興復之望焉託於諸侯猶得寓禮其罪為輕子温子之類是也若夫國滅死於其位是得正而斃焉者矣於禮為合於時為不幸若江黄二國是也其書滅者責方伯連帥之不修其職使小國賢君困於強暴不得其所公羊所謂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者也】 集説【黄氏仲炎曰不書出奔者君死於其位也 趙氏鵬飛曰冬伐而夏始滅黄守以待救也三時而齊救不至黄尚何以存之桓之伯業於是乎不克終矣 家氏翁曰自冬徂夏齊不能救坐視其亡自是諸侯日散伯業曰衰矣 程氏端學曰江黄國小而近楚齊桓既與之盟而不救則君子之責有所歸矣夫齊桓未伯其求諸侯如此之勤也伯業既盛而棄江黄如敝屣者何也以徳行仁者徳愈盛而心愈固以力假仁者力盡志溢則怠矣故貴王賤伯春秋之大義也 汪氏克寛曰江黄二國之滅皆不書以其君歸亦不書其君奔者盖君臣同力效死以守而待救也故滅不書伐而黄則書伐江則書圍齊不救黄其罪可知晉雖救江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與不救無以異也】 【案左傳是年冬管仲平戎於王史記管仲之卒亦在僖十五年則滅黄之時管仲尚在榖梁以為管仲死非也】 秋七月 附錄左傳【王以戎難故討王子帶秋王子帯奔齊冬齊侯使管夷吾平戎於王使隰朋平戎於晉王以上卿之禮饗管仲管仲辭曰臣賤有司也有天子之二守國高在若節春秋來承王命何以禮焉陪臣敢辭王曰舅氏余嘉乃勲應乃懿徳謂督不忘往踐乃職無逆朕命管仲受下卿之禮而還君子曰管氏之世祀也宜哉讓不忘其上詩曰愷悌君子神所勞矣】 集説【王氏樵曰王子帶召戎伐京師入王城圖危王室在王室則管蔡之比也屬籍當絶在天下則王室之賊天下當共討也王聲其罪而討之齊侯不聞助王而反受王子帶之奔又不執以歸於京師謂之何哉戎伐王室天下古今之大變諸侯修方伯之職謂宜以是為勤王之首而齊桓曽莫之恤其昧於義而闕於職也甚矣方且使管仲平戎於王夫鄰好和合之謂平戎犯王室而平焉惡用方伯連率為矣】 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杵公作處】 【甲襄王戌五年】十有三年【齊桓三十九年晉恵四年衛文十三年蔡穆二十八年鄭文二十六年曹共六年陳穆公欵元年成八年宋襄四年秦穆十三年楚成二十五年】 春狄侵衞 胡傳【齊桓公為陽榖之㑹是肆於竈樂其行荒矣楚人伐黄而救兵不起是忽於簡書其業怠矣然後狄人侵衛侵鄭近在王都之側淮夷亦來病而不忌也】 集説【張氏洽曰楚既滅黄而莫之恤狄侵衛之師所以肆行也 趙氏鵬飛曰前年狄滅温温子奔衛今狄侵衛以衛納温子也伯主豈容安視而不討乎楚滅黄畏其大而不救狄滅温以其小而不恤大者吾畏之小者吾忽之則諸侯安用夫伯主也】 附錄左傳【十三年春齊侯使仲孫湫聘於周且言王子帶事畢不與王言歸復命曰未可王怒未怠其十年乎不十年王弗召也】 夏四月葬陳宣公 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鹹杜注衛地東郡濮陽縣東南有鹹城在今直大名府開州東南六十里】 左傳【夏㑹于鹹淮夷病故且謀王室也秋為戎難故諸侯戍周齊仲孫湫致之】 【淮夷杜注魯東夷】 榖梁【兵車之㑹也】 集説【趙氏鵬飛曰鹹之㑹謀城也説者蓋疑其夏㑹而明年春始城之謂城緣陵非㑹鹹之諸侯不知夏㑹而冬城是乃所以為得時也然則諸侯止于鹹乎曰非也各返其國矣不然秋大雩豈公不在而雩即公子友如齊豈齊侯不在而聘邪然則先㑹於此何也凡土功龍見而戒事龍見夏之二月周之四月也今四月戒事適其時矣十月水昏正而栽十一月日至而畢明年正月夏之十一月於是而事畢諸侯至各書於冊也楚丘之役亦如是爾 家氏翁曰諸戎為子带所召同伐王城秦晉伐戎子奔齊齊侯平戎於王今二年矣王室畧定乃為鹹之㑹以致諸侯之戍是秋戍周齊仲孫湫致之則是㑹也所以勤王故皆爵 程氏端學曰次年春有諸侯城緣陵事則此㑹謀城緣陵也】 【案家氏鉉翁主謀王室趙氏鵬飛程氏端學俱主謀當依左傳兼用二說】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齊 集説【張氏洽曰陽榖甯母及鹹之㑹其後公子友皆如齊盖伐楚服鄭城緣陵之事魯皆同之足以見友專魯政也 張氏溥曰十年春正月公如齊說者曰魯始朝齊也十三年冬公子友如齊則大夫聘問之常矣三年公子友如齊涖盟自此往來者勤甯母之盟鹹之㑹皆公方㑹而季友隨聘也吾大夫正聘於齊者始於七年吾君朝齊者始於十年魯益恭而齊益驕矣】 附錄左傳【冬晉荐饑使乞糴於秦秦伯謂子桑與諸乎對曰重施而報君將何求重施而不報其民必㩦擕而討焉無衆必敗謂百里與諸乎對曰天災流行國家代有救災恤鄰道也行道有福㔻鄭之子豹在秦請伐晉秦伯曰其君是惡其民何罪秦於是乎輸粟於晉自雍及絳相繼命之曰汎舟之役雍杜注秦國都今陜西鳯翔府鳯翔縣南七里有古雍城秦徳公所居大鄭宫城也】 集説【王氏錫爵曰百里奚之言仁慈渾厚不若公孫枝之較計利害真賢臣也】 【乙襄王亥六年】十有四年【齊桓四十年晉惠五年衛文十四年蔡穆二十九年鄭文二十七年曹共七年陳穆二年成九年宋襄五年秦穆十四年楚成二十六年】 春諸侯城緣陵【緣陵杜注邑後漢志北海郡有營陵縣薛瓚曰春秋謂之緣陵是也其故城在樂昌縣東南七十里今屬山東青州府】 左傳【十四年春諸侯城緣陵而遷焉不書其人有闕也】 公羊【城也】 榖梁【其曰諸侯散辭也聚而曰散何也諸侯城有散辭也桓徳衰矣】 胡傳【齊桓公城三國而書辭不同城楚丘則沒諸侯而不書城緣陵則書諸侯而不序城邢則再序三國之師何也邢以自遷為文故再列三師而書城邢者羙其得救患分災之義無封國之嫌也淮夷病諸侯㑹于鹹城緣陵而遷焉則其事專矣故前目後凡直書諸侯而不序也衛為狄滅東徙渡河野處曹邑桓公使公子無虧戍以甲士歸其祭服乗馬凡為國之用其力尤勤其功尤大其事尤專而春秋責之尤重曰城楚丘而不書諸侯正王法也是故以功言之則楚丘為大以義言之則城邢為美春秋之法明其道不計其功正其義不謀其利者也詳著城邢之師而深没楚丘之迹貴王賤霸羞稱桓文以正待人之體也】 集説【杜氏預曰器用不具城池未固而去為惠不終也澶淵之㑹既而無歸大夫不書而國别稱人今此總曰諸侯君臣之辭不言城未遷也 范氏甯曰直曰諸侯無大小之序是各自欲城無總一之者非伯者所制故曰散辭言諸侯城則非伯者之為可知也齊桓徳衰所以散也 陸氏淳曰公羊云曷為城滅也孰滅之蓋徐莒脅之案明年楚伐徐諸侯救徐其謬可知 劉氏敞曰諸侯何以不序不足序也其不足序奈何桓徳衰矣 孫氏覺曰春秋城城邢斥言其國緣陵楚丘但書其地蓋遷國者書國未遷者書地春秋之法然也 陳氏傅良曰但曰諸侯者不繫之伯者之辭也但曰大夫者不繫之君之辭也 張氏洽曰諸侯城緣陵而遷杞焉葢避淮夷而遷之於緣陵其事與楚丘同當是時齊桓拯救諸夏之志怠矣故經書詳不如城邢畧不如楚丘亦輕重之權衡也 呂氏大圭曰城緣陵不如城邢楚丘不如緣陵故以楚丘緣陵之例觀之當書曰城夷儀而乃曰城邢楚丘者衛之楚丘緣陵者之緣陵也以城邢之例觀之當書曰城衛城而乃曰城楚丘城緣陵蓋邢遷於夷儀固邢之夷儀也諸侯城邢得救災恤鄰之道也故詳書而不殺子之也衛已滅而諸侯城楚丘以封衛故不曰城衛而曰城楚丘杞未遷而諸侯城緣陵以存故不曰城而曰城緣陵以諸侯而封諸侯非王法也楚丘之城没諸侯而不書諱之也若緣陵之城則以淮夷病之故而為之城以遷之猶未至如衛之已滅而後封之也故但曰諸侯而不序則其功亦有不足錄者矣 家氏翁曰未受兵而公羊以為既滅葢前此城衛城邢皆在於既亡既潰之後故亦以為已亡左氏所謂病者得其實矣 吳氏澂曰元年齊以救邢之諸侯城邢同在一年諸侯猶且再叙著齊桓之志方勤而伯業向盛也今以㑹鹹之諸侯城緣陵各在一年而不重叙著齊桓之志已怠而伯業向衰也不曰緣陵者未遷也 注氏克寛曰存之功器用不具城池未固不若城邢之羙故不再序諸侯然未滅特不待其自遷而城緣陵以遷之未如封衛之專故諸侯以凡舉而不削蓋城緣陵之義不若城邢而功亦劣於楚丘也】 【案公羊專封之説惟可施於楚丘蓋衛已滅也邢以自遷為文固不得言專封未嘗滅則倂不得言封矣公羊云滅也孰滅之葢徐莒脅之曷為不言徐莒脅之為桓公諱也非也列在三恪果見滅於徐莒春秋即為桓諱猶當如邢衛書伐書入何得倂泯其迹乎】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鄫似綾反穀作繒後同鄫杜注鄫國琅琊鄫縣今山東兖州府嶧縣東有鄫城】 左傳【鄫季姬來寜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夏遇于防而使來朝】 集説【范氏甯曰魯女無故逺㑹諸侯遂得淫通此亦事之不然左傳曰繒季姬來寧公怒之以繒子不朝遇于防而使來朝此近合人情 蘇氏轍曰鄫季姬也季姬來寧公怒鄫子之不朝也止而絶其昏故遇于防而使來朝非禮也不稱鄫季姬絶也然春秋未有書季姬歸于鄫者或者鄫子之未為君也歸之歟亦未有書鄫季姬來者來而遂止之則絶也絶則非寧也亦未有書鄫季姬來歸者季姬非出於鄫也故皆不書葢諱之也公羊穀梁曰非使來朝也使來請已也夫女子也而㑹諸侯使來請己事蓋有至此者乎 陳氏傅良曰朝未有言使者則其曰季姬使鄫子來朝何惡魯而賤鄫子也於是季姬來寧公以鄫子之不來朝也怒止之遂遇于防使朝焉魯為己汰鄫為已卑矣於婦人乎何譏惡魯而賤鄫子也卓氏爾康曰季姬之在魯歸寧也遇于防囑其來朝也鄫子既朝魯怒壻已觧明年歸于鄫仍復歸鄫】 【也其事甚明諸家止以歸鄫為于歸生出魯公愛女使自擇配之説夫女子於夫家母家俱稱曰歸豈必新昏耶若女子自擇壻天下斷無是理也 張氏溥曰或曰季姬稱字者葢已許嫁於鄫矣故遇之而使來請已也然請已之説范甯致疑謂左氏近情則儒者可無舍左而訟也】 【案季姬與鄫子遇而僖公不禁使鄫子朝而鄫子聽之皆為失禮故春秋書以譏之胡傳謂僖公愛女使自擇配説夲公榖而諸儒因之則過矣僖公魯之賢君聲姜又有令妻之稱豈肯聼女自擇配乎或以為季姬不繫於鄫為未嫁之文不知鄫子不朝公怒而絶之來朝而後歸之故遇歸皆不繫於鄫也如果來朝為請昏則既朝之後必有納幣逆女之事何俱不見於經耶范氏甯疑公穀為不然而以左氏為近合人情良有以也胡氏又謂孟光伯鸞變而不失其正則蕩檢踰閑安可垂訓於後乎今故専從左氏而諸家使來請已之説皆不錄】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沙鹿杜注山名平陽元城縣東有沙鹿土山今沙鹿山在大名府元城縣東四十五里其西有沙鹿城】 左傳【秋八月辛卯沙鹿崩晉卜偃曰期年將有大咎㡬亡國】 公羊【沙鹿崩何以書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 榖梁【林屬於山為鹿沙山名也無崩道而崩故志之也】 胡傳【沙鹿晉地也詩稱百川沸騰山冢崒崩言西周之將亡也書沙鹿崩於前書獲晉侯於後雖不指其事應而事應具存此春秋畏物之反常為異使人恐懼修省之意也其垂戒眀矣】 集説【董氏仲舒曰國家將有失道之敗而天乃先出災異以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異以警懼之尚不知變而傷敗乃至此見天心仁愛人君而欲止其亂也 孔氏穎逹曰漢書元后傳稱后祖王翁孺自東平陵徙魏郡元城委粟里元城建公曰昔春秋沙鹿崩晉史卜之曰隂為陽雄土火相乗故有沙鹿崩崩後六百四十五年宜有聖女興元城郭東有五鹿之虚即沙鹿地計爾時去聖猶近所言當得其實故以沙鹿為山名依漢書為義也 趙氏匡曰凡山崩不繫國者以其自有常處不比隕星退鷁也 劉氏敞曰沙鹿者何山也曷為不繫國山不可以繫國山曷為不可以繫國名山大澤不以封諸侯守之沙鹿崩何以書記異也又曰公羊曰沙鹿河上之邑也非也此自山名之不須繫山者以可知故也如禹貢桐柏積石皆不繫山至荆山岷山則皆繫山 孫氏覺曰王道大壞彛倫一斁而天下之人皆反皇極則天見其變而日食星孛地見其妖而川竭山崩所以召之在天下沙鹿梁山崩雖在於晉不可以晉言也朱子曰山崩川溢災異之大者】 【案公羊謂沙鹿崩為天下記異胡傳於成五年梁山崩用公羊之説而此獨用左傳以為晉咎豈以梁山大故應在天下沙鹿小故應在一國耶要之災異之興天子諸侯當各引為己咎有天下者以為天下之異可也有一國者以為一國之異可也故兼用二説】 狄侵鄭 集説【張氏洽曰狄數犯畿内之諸侯而齊桓不能治自入衛伐邢滅温而至此霸圖弱而王室卑諸侯受禍著齊桓之怠也 趙氏鵬飛曰前年狄滅温伐晉侵衛今侵鄭甚矣至是之甚而不討桓公之伯心怠矣老而溺於内寵内不能治何暇治狄乎五伯桓公為盛惜乎其不克終也】 冬蔡侯肸卒【肸許乙反】 集説【劉氏敞曰穀梁曰諸侯時卒惡之也非也君薨臣赴赴以日月此禮之常也臣子少慢則赴不具日月大慢則都不赴春秋不改者因文可以見也若必以惡此君則卒書時者鄭厲公衛惠公内則簒國外則叛王何為春秋不惡之哉 汪氏克寛曰穆公也父獻舞見獲於莘莊十九年留卒於楚而立】附錄左傳【冬秦饑使乞糴於晉晉人弗與慶鄭曰背施無親幸災不仁貪愛不祥怒鄰不義四徳皆失何以守國虢射曰皮之不存毛將安傅慶鄭曰棄信背鄰患孰恤之無信患作失援必斃是則然矣虢射曰無損於怨而厚於寇不如勿與慶鄭曰背施幸災民所棄也近猶讎之况怨敵乎弗聽退曰君其悔是哉】 【丙襄王子七年】十有五年【齊桓四十一年晉惠六年衞文十五年蔡莊公甲午元年鄭文二十八年曹共八年陳穆三年杞成十年宋襄六年秦穆十五年楚成二十七年】 春王正月公如齊 集説【張氏洽曰公十年朝齊此又朝齊純用五年一朝之制同於事天子之禮矣 李氏㢘曰周官行人言春朝秋覲夏宗冬遇時見衆同之禮此六者諸侯朝天子之禮也又曰侯服嵗一見甸服二嵗一見男服三歳一見采服四歳一見衞服五嵗一見要服六歳一見此六服朝覲宗遇之歳也又曰諸侯邦交歳相問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此諸侯相朝聘之禮也王制曰諸侯之於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天子五年一廵狩與行人不同葢周衰損益之禮也左氏文十五年曰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昭三年子太叔曰文襄之伯其務不煩諸侯令三歳而聘互歳而朝有事而㑹不協而盟又與行人不同而與王制畧相似故先儒皆以為此朝伯主之禮昭十三年叔向曰眀王之制使諸侯歲聘以志業間朝以講禮再朝而㑹以示威再㑹而盟以顯昭明於是有十二年八聘四朝再㑹一盟之説與周官及禮家所錄皆不同鄭氏曰不知何代之禮又無所出不從其義左氏又曰凡諸侯即位小國朝之大國聘焉春秋書來朝及朝公者三十有五或得邦交世朝之義或用文襄五歳而朝之制然皆非三代盛時朝王之禮也王道絶矣 汪氏克寛曰杜預謂諸侯五年再相朝禮也何休謂合古五年一朝之義皆非是周制諸侯之邦交但曰世相朝安得以五年為合禮乎】 楚人伐徐 左傳【徐即諸夏故也】 集説【呉氏澂曰徐首僭王楚次僭王徐楚同惡者也因齊桓之合諸侯匡天下徐革面而為楚所伐可悲也夫 季氏夲曰徐在江淮間亦楚所利之國也僖三年恃從齊而取舒舒則楚之與國其能不廿心於徐乎】 三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牡丘杜注地名闕今東昌府聊城縣東北七十里有牡丘或云即春秋會盟處】 左傳【盟于牡丘尋葵丘之盟且救徐也】 榖梁【兵車之會也】 集説【張氏洽曰葵丘之盟諸侯既聽命矣此為楚人伐徐而合諸侯即驅之討楚救徐可也又從而盟之諸侯不一故也人心已一而復貳非伯主救災恤患之心怠而人心始懈乎君子屢盟亂是用長此心之盛衰霸業之所從而盛衰也故特書盟于牡丘而霸主諸侯之心皆疑不足以保徐斷可知矣】 遂次于匡【匡杜注衞地在陳留長垣縣西南後漢志長垣縣有匡城今屬直大名府】榖梁【遂繼事也次止也有畏也】 集説【陳氏傅良曰救不言次言次無志於救也 湛氏若水曰著救徐之不力也以齊之强帥列國之衆何畏於楚桓公之心既蠱則列國於是乎觧體矣是以有尋盟焉是以有次焉其勢使之然也】 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帥公作率後同】 左傳【孟穆伯帥師及諸侯之師救徐諸侯次于匡以待之】 榖梁【善救徐也】 胡傳【楚都於郢距徐亦逺而舉兵伐徐暴横憑陵之罪著矣徐在山東與齊密邇以封境言之不可以不速救以形勢言之非有餽糧越險之難也今書盟于牡丘見諸侯救患之不協矣書次于匡見霸主號令之不嚴矣書大夫帥師而諸侯不行見桓徳益衰而志怠矣凡兵而書救未有不善之也救而書次則尤罪其當速而故緩失用師之義矣】 集説【杜氏預曰敖慶父之子 啖氏助曰凡救當奔命而徃救次失救道也 孫氏復曰言次言救者惡諸侯緩於救患也諸侯既約救徐而遣大夫徃此緩於救患可知也 葉氏夢得曰公孫敖吾大夫之三命者也以敖主兵内辭也大夫何以不序無功不足序也楚遂敗徐齊自是不復救人矣 陳氏傅良曰桓公合八國之衆以救徐而僅使大夫將桓志荒矣卒不競於楚故救而言次甚譏之也有諸侯在而使大夫將始於牡丘桓公為之也有諸侯在而使大夫盟始於雞澤悼公為之也 趙氏鵬飛曰師之出次仁義存焉爾伐國問罪而不次是忿兵也兵忿者暴非所以為義故伐楚之師次於召陵義也須其服而已赴危救患而次是疑兵也兵疑者怯非所以為仁今救徐之師次于匡非仁也幸其自退而已楚之伐徐以其取舒也舒楚之與國徐人掩而取之為齊也桓公招江黄取舒庸皆奪楚之援耳前年楚滅黄齊不敢救於是揚兵而伐徐齊兵合諸侯于牡丘徒次而不進是幸其自退也且正月伐徐而三月出次固已緩矣尚何次耶次于匡而楚不退於是命大夫帥師以救之是示怯於楚也宜徐有婁林之敗也李氏㢘曰經書盟而後救者牡丘救而後盟者馬陵一則督率於未然一則戒懼於己然也又曰經書】 【諸侯之大夫三救徐盟袁僑盟于宋也大夫之専始於齊桓成於晉悼極於晉平又曰許氏曰遂救許遂之善者也以其進也遂次于匡遂之不善者也以其止也 汪氏克寛曰桓公倡霸四十餘年未嘗命大夫為主將今諸侯不親將而大夫帥師則救徐之役特聊且應之而不冀其成功也又曰四年公孫茲帥師及諸侯之師侵陳列序諸國則書㑹此不言會而言及既㑹而後及也非主魯之辭也與襄三年書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袁僑盟之意同不獨言大夫若曰受命其君故書諸侯以統之葢當時諸侯雖以其權畀之大夫而春秋之法必欲其權繫於諸侯也】 夏五月日有食之 左傳【不書朔與日官失之也】 集説【趙氏鵬飛曰日朔不書俱失也】 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厲杜注楚與國義陽随縣北有厲鄉今湖廣徳安府随州北四十里有厲山厲鄉在山下】 左傳【秋伐厲以救徐也】 集説【張氏洽曰兵法攻所必救厲在徐楚之間功楚之必救以觧徐也然繼此楚敗除于婁林則厲在所不必救明年不克救徐而還況同盟不同心而宋已伐同役之曹矣 汪氏克寛曰此伐厲以救徐與伐楚救江正同然春秋不書以救者厲近徐而楚逺江則齊桓之用兵猶愈於陽處父也 姜氏寶曰諸侯志怠不欲重煩而曹共之位齊所定也故獨勞之爾】 八月螽【公作】 榖梁【螽蟲災也甚則月不甚則時】 集説【趙氏鵬飛曰書災也】 九月公至自㑹 集説【高氏閌曰以會致者始於此春秋致會凡二十有七公自正月如齊因而㑹盟暴師於外已踰三時而以會致見救徐之無功也 趙氏鵬飛曰無功而反飲至何辭 黄氏震曰至自㑹欲救徐不能楚師未退而先返也 李氏㢘曰不以徐至者諸侯不親行也】 季姬歸于鄫 集説【杜氏預曰來寧不書此書者以明中絶 蘇氏轍曰鄫子既朝乃使歸之故書曰歸于鄫 陳氏傅良曰内女嫁恒書歸不書歸必有故也季姬來寧公怒而止之故不書歸至是而後言歸也 卓氏爾康曰季姬見止於魯為鄫子不朝故爾鄫子既來朝歸而以季姬請故復以季姬歸鄫明前此非遂絶鄫而離昏也】 己卯晦震夷伯之廟 左傳【震夷伯之廟罪之也】 榖梁【震雷也夷伯魯大夫也因此以見天子至於士皆有廟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二故徳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是以貴始徳之夲也始封必為祖】 胡傳【震者雷電擊夷伯之廟也不曰夷伯之廟震而曰震夷伯之廟者天應之也天人相感之際微矣】 集説【杜氏預曰夷伯魯大夫伯字大夫既卒書字孔氏穎逹曰公羊穀梁傳皆以晦為冥謂晝日闇冥也杜以長歴推己卯晦九月三十日春秋值朔書朔值晦書晦無義例也説文云震霹靂振物者電隂陽激曜也然則震是霹靂而言雷電擊之者霹靂有聲有光雷電之大者爾故言雷電以眀之 趙氏匡曰公榖並云晦冥也據十六年戊申朔隕石于宋五成十六年甲午晦晉楚戰于鄢陵並書晦朔則知晦者晦朔之晦爾古史之體應合書日而遇晦朔必書之以為歴數之證榖梁成十六年傳云事遇晦書晦何得於此獨名晦冥乎公羊又云夷伯季氏之孚微者稱夷伯大之也天戒之故大之案襃貶當以義類豈有為天所罰翻乃書字反於理甚矣大夫既死不更稱名爾原仲亦是也 劉氏敞曰左氏云展氏有隱慝如此則夷為展氏之諡非也春秋國史也君前臣名縱不可名之猶當繫字於氏寜有稱其諡遂舍其族哉經曰桓王不繫周者王至尊也又曰吉禘于莊公不繫魯者君至尊也惟此二者可以爵諡通其餘雖大國必繫諡於國别内外也雖貴臣必繫字於氏别尊卑也齊桓晉文皆繫國原仲高子皆繫氏臣無舉諡於君側者也 張氏洽曰震為雷凡霆擊之怒皆震之發也正䝉曰凡隂氣凝聚陽在内者不得出則奮激而為雷霆不善之積葢亦知此程子以為夷伯之廟震而言震夷伯之廟天應之也然天之怒擊每在於惡稔而人誅不加之後春秋書震者惟此事爾詩云敬天之怒無敢戯豫敬天之渝無敢馳驅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君子知天之日監而畏其威如此所以事天也案春秋全經未有書大夫之諡者夷當依劉氏敞作氏】 冬宋人伐曹 左傳【討舊怨也】 集説【許氏翰曰同盟始自相攻桓不能已矣 張氏洽曰莊十四年曹從齊桓伐宋宋至今憾之今諸侯始貳曹方有王事而襄公乘虚伐之尚可繼桓而圗霸乎故永嘉薛氏以為伐厲而宋人内叛此則桓徳之衰襄志之私皆可見矣 趙氏鵬飛曰自齊桓之霸至是三十年諸侯無有擅相侵伐者服於桓也今桓徳衰矣宋人加兵於曹雖不究所以加兵之故而諸侯貳桓不能制其侵伐矣 家氏翁曰宋襄於桓之方存已有圖覇之心其後執滕圍曹張夲於此春秋所譏也 李氏亷曰自曹莊公以齊命㑹伐宋遂與宋人為不釋之憾夫伐宋非獨一曹而獨讎曹之深者曹在宋之宇下非他國比也十九年圍曹宣三年圍曹至曹陽之衰宋景用師尤亟衰三年有樂髠之伐六年有向巢之伐七年書人以圍八年書公以入而曹亡於宋矣鄭子産曰曹畏宋豈非壤地相接必欲吞噬而後已乎】 楚人敗徐于婁林【敗必邁反 婁林杜注徐地下邳僮縣東南有婁亭今在江南鳯陽府虹縣東北】 左傳【楚敗徐于婁林徐恃救也】 集説【高氏閌曰齊桓大合諸侯以救徐固有餘力而師出三時無功而返故書楚人敗徐于婁林以罪之 張氏洽曰書以見楚兵之獨勝而救徐之威不立伐厲之謀無補也 趙氏鵬飛曰八國之大夫救徐而徐不免於敗則大夫果用命乎八國之君畏楚而次于匡君畏之尚何以責其臣宜其逗撓不進也則夫楚敗徐者大夫之罪而大夫不進者諸侯之罪也 程氏端學曰以八國之衆不能敵楚千里之孤兵春秋書諸侯之盟之次大夫之帥師於前書齊曹伐厲宋人伐曹於中書楚人敗徐於後則齊桓之無志諸侯之觧體救徐之不力其情自見矣此皆以力假仁之效也 汪氏克寛曰徐自莊二十六年見經僖三年取舒十七年伐英氏昭五年伐吳皆稱人昭四年㑹申楚人執之三十年奔楚皆稱子獨此年與文七年伐莒並舉號】 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秦姑見經】左傳【晉侯之入也秦穆姬屬賈君焉且曰盡納羣公子晉侯烝於賈君又不納羣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晉侯許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東盡虢畧南及華山内及觧梁城既而不與晉饑秦輸之粟秦饑晉閉之糴故秦伯伐晉卜徒父筮之吉渉河侯車敗詰之對曰乃大吉也三敗必獲晉君其卦遇蠱曰千乘三去三去之餘獲其雄狐夫狐蠱必其君也蠱之貞風也其悔山也嵗云秋矣我落其實而取其材所以克也實落材亡不敗何待三敗及韓晉侯謂慶鄭曰宼深矣若之何對曰君實深之可若何公曰不孫卜右慶鄭吉弗使歩揚御戎家僕徒為右乘小駟鄭入也慶鄭曰吉者大事必乘其産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訓而服習其道惟所納之無不如志今乘異産以從戎事及懼而變將與人易亂氣狡憤隂血周作張脉僨興外彊中乾進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弗聽九月晉侯逆秦師使韓簡視師復曰師少於我鬬士倍我公曰何故對曰出因其資入用其寵饑食其粟三施而無報是以來也今又擊之我怠秦奮倍猶未也公曰一夫不可狃况國乎遂使請戰曰寡人不佞能合其衆而不能離也君若不還無所逃命秦伯使公孫枝對曰君之未入寡人懼之入而未定列猶吾憂也苟列定矣敢不承命韓簡退曰吾幸而得囚壬戌戰於韓原晉戎馬還濘而止公號慶鄭慶鄭曰愎諫違卜固敗是求又何逃焉遂去之梁由靡御韓簡虢射為右輅秦伯將止之鄭以救公誤之遂失秦伯秦獲晉侯以歸晉大夫反首㧞舍從之秦伯使辭焉曰二三子何其慼也寡人之從君而西也亦晉之妖夢是踐豈敢以至晉大夫三拜稽首曰君履后土而戴皇天皇天后土實聞君之言羣臣敢在下風穆姬聞晉侯將至以太子罃與女簡璧登䑓而履薪焉使以免服衰絰逆且告曰上天降災使我兩君匪以玉帛相見而以興戎若晋君朝以入則婢子夕以死夕以入則朝以死惟君裁之乃舍諸靈臺大夫請以入公曰獲晋侯以厚歸也既而喪歸焉用之大夫其何有焉且晋人慼憂以重我天地以要我不圖晉憂重其怒也我食吾言背天地也重怒難任背天不祥必歸晉君公子縶曰不如殺之無聚慝焉子桑曰歸之而質其大子必得大成晋未可滅而殺其君祇以成惡且史佚有言曰無始禍無怙亂無重怒重怒難任陵人不祥乃許晉平晉侯使郤乞吿瑕呂飴甥且召之子全教之言曰朝國人而以君命賞且告之曰孤雖歸辱社稷矣其卜貳圉也衆皆哭晋於是乎作爰田呂甥曰君亡之不恤而羣臣是憂惠之至也將若君何衆曰何為而可對曰征繕以輔孺子諸侯聞之喪君有君羣臣輯睦甲兵益多好我者勸惡我者懼庶有益乎衆説晋於是乎作州兵初晋獻公筮嫁伯姬於秦遇歸妹之睽史蘇占之曰不吉其繇曰士刲羊亦無衁也女承筐亦無貺也西鄰責言不可償也歸妹之睽猶無相也震之離亦離之震為雷為火為嬴敗姬車脱其輹火焚其旗不利行師敗於宗丘歸妹睽孤寇張之弧姪其從姑六年其逋逃歸其國而棄其家眀年其死於高梁之虚及惠公在秦曰先君若從史蘓之占吾不及此夫韓簡侍曰象也筮數也物生而後有象象而後有滋滋而後有數先君之敗徳及可數乎史蘇是占勿從何益詩曰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僔沓背憎職競由人 十月晋隂飴甥會秦伯盟於王城秦伯曰晋國和乎對曰不和小人恥失其君而悼喪其親不憚征繕以立圉也君子愛其君而知其罪不憚征繕以待秦命以此不和泰伯曰國謂君何對曰小人慼謂之不免君子恕以為必歸小人曰我毒秦秦豈歸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歸君貳而執之服而舍之徳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懐徳貳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納而不定廢而不立以徳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館晉侯饋七牢焉蛾析謂慶鄭曰盍行乎對曰陷君於敗敗而不死又使失刑非人臣也臣而不臣行將焉入十一月晉侯歸丁丑殺慶鄭而後入是嵗晋又饑秦伯又餼之粟曰吾怨其君而矜其民且吾聞唐叔之封也箕子曰其後必大晋其庸可冀乎姑樹徳焉以待能者於是秦始征晋河東置官司焉】 【虢畧杜注從河南而東盡虢界也後漢志陸渾西有虢畧地今河南府嵩縣境是也 華山杜注在農華隂縣西南今屬陜西西安府 觧梁城杜注河東觧縣今山西平陽府蒲州臨晉縣東南十八里有觧城 靈臺杜注在京兆鄠縣周之故臺今西安府鄠縣東五里有鄠宮又東二十五里有靈囿囿中有靈臺 高梁之虚杜注晋地在平陽府楊氏縣西南今臨汾縣梁墟是 隂杜注呂甥食采於隂今山西平陽府霍州有呂鄉有隂地村王城杜注秦地馮翊臨晉縣東有王城今在陜西西安府朝邑縣東】 公羊【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君獲不言師敗績也】 胡傳【秦伯伐晉而經不書伐專罪晋也獲晋侯以歸而經不書歸免秦伯也書伐書及者兩俱有罪而以及為主書獲書歸者兩俱有罪而以歸爲甚今此專罪晋侯之背施幸災貪愛怒鄰而恕秦伯也然則秦戰義乎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其不言師敗績何也君獲不言師敗績君重於師也大夫戰而見獲必書師敗績師與大夫敵也君為重師次之大夫敵春秋之法也】 集説【趙氏匡曰凡戰而死者書滅生禽曰獲 劉氏敞曰戰而言及者主之者也猶曰晋侯為志乎為此戰也云爾又曰杜云得大夫曰獲貶晋侯故下從衆臣之例而不言以歸非也獲者獲得之也大凡君死其位曰滅生得曰獲大夫生死皆曰獲此所以異君臣之辭也不限獲於臣也杜氏又云不書敗績晉師不大崩亦非也君獲不言師敗績者君重於師也又曰穀梁曰晋侯失民矣以其民未敗而君獲也非也凡為君而見獲苟不失民將焉取之顧春秋所以不書師敗績者舉君獲為重爾 陳氏傅良曰於是秦獲晉侯以歸其不曰以歸何罪晋侯也獲匹夫之辭也言獲則以歸不足言也 張氏洽曰秦三施而晋無報所以秦伐晉而不書又以晉主是戰也韓簡亦言師少於我鬬士倍我葢秦直故勇晋曲故老晉惠公背惠蔑施以虚氣抗秦所以師敗身執而大辱國也秦舍晉君於外已而歸諸晉所以不言以歸也 程氏端學曰自晋致戎又不自咎而逆戰焉經曰晋侯及秦伯戰則秦晋之曲直罪之輕重皆可見矣 李氏亷曰秦顓帝之後周孝王時非子受封至襄公送平王東遷始盡有岐周之地又七世至穆公此為見經之始又曰是年桓公伯衰而宋楚秦晋之變遽見春秋備書之其五伯送興之會也歟 王氏樵曰戎馬還濘自紀晋侯之所以見獲爾無以見師實不敗也隂飴甥曰小人恥失其君而悼喪其親失其君為君獲喪其親非師敗乎榖梁民未敗而君獲之説俱妄也 卓氏爾康曰此一戰也曲自在晋韓為晋地則秦伐晋可知既已戰矣何必書伐不書秦伯伐晋省文也】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十三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十四 【丁襄王丑八年】十有六年【齊桓四十二年晉恵七年衛文十六年蔡荘工年鄭文二十九年曹共九年陳穆四年杞成十一年宋襄七年秦穆十六年楚成二十八年】 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隕公作賈鷁五歴切穀作鶂過古禾切】 左傳【十六年春隕石于宋五隕星也六鷁退飛過宋都風也周内史叔興聘於宋宋襄公問焉曰是何祥也吉凶焉在對曰今兹魯多大喪眀年齊有亂君將得諸侯而不終退而告人曰君失問是隂陽之事非吉凶所生也吉凶由人吾不敢逆君故也】 公羊【曷為先言霣而後言石霣石記聞聞其磌然視之則石察之則五曷為先言六而後言鷁六鷁退飛記見也視之則六察之則鷁徐而察之則退飛五石六鷁何以書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王者之後記異也】 穀梁【先隕而後石何也隕而後石也于宋四竟之内曰宋後數散辭也耳治也六鶂退飛過宋都先數聚辭也目治也君子之於物無所苟而已石鶂且猶盡其辭而况於人乎故五石六鶂之辭不設則王遒不亢矣民所聚曰都】 胡傳【隕石自空凝結而隕也退飛有氣逆驅而飛也聖人因災異以明天人感應之理而著之於經】 【垂戒後世也和氣致祥乖氣致異人事感於下則天變應於上苟知其故恐懼修省變可消矣宋襄公以亡國之餘欲圗霸業五石隕六鷁退飛不自省其徳也後五年有盂之執又眀年有之敗天之示人顯矣聖人所書之義明矣可不察哉】 集説【杜氏預曰隕落也聞其隕視之石數之五各隨其聞見先後而記之又曰是月隕石之月鷁水鳥髙飛遇風而退宋人以為災告於諸侯故書 劉氏敞曰公羊云是月者僅逮是月也不日者晦也非也夫晦朔者天之所有春秋取朔棄晦何當於義乎又曰穀梁子曰石無知之物故日之鷁㣲有知之物故月之非也言是月者宋不告日嫌與五石為一日故分别之耳榖梁本以日月解經因此以誣聖人欲後世信之豈實然乎 蘇氏轍曰莊五年書曰星隕如雨見星之隕而不見其為石也今曰隕石于宋五見其為石而不見星之隕也鷁大鳥也退飛逆飛也書失常也 程子曰隕石于宋自空凝結而隕六鷁退飛倒逆飛也倒逆飛必有氣驅之也春秋所書災異皆天人響應有致之之道故石隕于宋而言隕石夷伯之廟震而言震夷伯之廟此天應之也人以淺狭之見以為無應其實皆應之然漢儒言災異皆牽合不足信儒者見此因盡廢之 張氏洽曰星隕為石不祥也鷁退飛不順也宋襄欲圗霸而無其徳故天出怪異以警懼之卒之五年被執六年兵敗天之示人顯矣 陳氏深曰星陽之象見於上而動忽隕而為石石陰之類墜於下而静是陽化為隂動極而静精氣返為頑礦也獨見於宋者齊桓終而宋始霸也然宋無其徳故天見災異之象於其地以警悟之也而宋不知警鷁水鳥遇風退飛欲進反退倒逆而飛其宋襄欲霸反為楚辱之兆也 萬氏孝恭曰梁山沙鹿亦無知之物胡為而不日麋與亦微有知胡為而不月也 注氏克寛曰邵子云星在地則為石石在天則為星此言隕石盖星墜於天半空凝結至地而成石也 季氏本曰石隕者陽不翕也鷁退者陰逆驅也此正氣分而妖祲進之象也 羅氏喻義曰物之逺者惟星言隕星未若言隕石手可得而捫也微者惟風言異風未若言受風之鷁目可得而察也星隕而石貴化為賤不善化者也鷁飛而退前變為却不善變者也 余氏光曰言宋則散在四鄙言都則専在國中】 【案經書是月非止嫌同日也或鷁之退飛不止一日故以是月槩之也公羊以是月為晦穀梁以有知無知分日月皆非也劉氏駁之詳矣】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公羊【其稱季友何賢也】 穀梁【稱公弟叔仲賢也大夫不言公子公孫疏之也】 胡傳【季者其字也友者其名也大夫卒而書名則曷為稱字聞諸師曰春秋時魯卿有生而賜氏者季友仲遂是也生而賜氏者何命之為世卿也季子忠賢在僖公有翼戴之勤襄仲弑逆在宣公有援立之力此二君者不勝私情欲以異賞報之也故皆生而賜氏俾世其官經於其卒各以氏書者誌變法亂紀之端貽權臣竊命之禍其垂戒逺矣】 集説【孔氏穎逹曰如仲遂叔肸之類皆名字雙舉陸氏淳曰趙氏云季友去邪輔正以安公室魯大夫莫之能及是以襃之 葉氏夢得曰此公子友也何以言季友猶仲遂始賜族也春秋之世有生而賜族者諸侯討宋亂取華督賂而立華氏此周之末造也然則友未氏而先見季遂未氏而先見仲非以世卿故志其始賜族而特書之歟 朱子曰季子賜族亦只是時君恩意 張氏洽曰書季友盖公子友以立僖公之功生而賜之氏俾世其卿也故特書其氏以著待大臣不以禮法為陰始凝之戒 吕氏大圭曰春秋之初公之子為大夫則稱公子公子之子為大夫則稱公孫非公子公孫而為大夫則但書名自僖公以後則皆書族且使之世世為卿矣是故魯有仲孫叔孫季孫臧孫齊有髙氏國氏崔氏陳氏衛有孫氏甯氏晉有郤氏欒氏韓氏趙氏魏氏鄭有罕氏駟氏游氏皆世卿也先王之禮制蕩然矣 趙氏孟何曰大夫卒名則其兼字之何也襃恤之異數也季友僖之叔父也而有功於僖仲遂宣之叔父也而有功於宣其喪之有加禮焉故卒皆字之叔肸非有功而以母弟之親宣公喪之視季友襄仲故三臣者皆世為卿也 汪氏克寛曰宋立華氏魯立叔孫氏當時賜族率以為常春秋諸侯以殊禮異數寵遇其臣至有生而賜諡如衛靈之於北宫喜析朱鉏不特生而賜族矣】 【案季友討逆定亂功在公室經書公子而名字雙舉者公穀以為賢之是也宣十八年公弟叔肸卒書法與季友同盖友有社稷之勲肸有通恩之美其賢相等肸以宣公尚存故稱公弟爾胡以為生而賜族其説亦正惟與仲遂竝譏似非其倫然季子忠賢仲子弑逆亦各分别言之矣劉氏敞引仲遂以駁公穀不知仲遂之卒削公子而不書正其弑逆之罪也豈季友之比乎又謂仲氏殺子赤季氏出昭公皆世卿成禍者是以仲遂為仲孫氏尤謬】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 集説【張氏洽曰内女出嫁者紀伯姬叔姬宋共姬皆書其葬獨鄫季姬伯姬不書葬 湛氏若水曰禮諸侯之女嫁為諸侯夫人者有大功之服焉故赴其卒則史書之聖人存之以致親親之義爾其書葬不書葬史有詳略爾】 【案不書葬者魯不㑹也僖公怒鄫子之不朝而止季姬及来朝而始聽其歸盖怨尚未釋故葬不往㑹也若果愛其女使自擇配則季姬之葬必有過禮之舉春秋將特書之矣胡傳書卒奪葬之説不可従】附録左傳【夏齊伐厲不克救徐而還】 秋七月甲子公孫兹卒【兹公作慈】 集説【杜氏預曰兹叔牙子叔孫戴伯也 高氏閌曰此公子牙之子也世秉魯政至春秋之終而猶未絶】 附錄左傳【秋狄侵晉取狐厨受鐸渉汾及昆都因晉敗也 王以戎難告於齊齊徴諸侯而戍周 冬十一月乙邜鄭殺子華】 【狐㕑杜注晉邑臨汾縣西北有狐谷亭孔氏穎逹以為即狐㕑今屬山西平陽府襄陵縣 受鐸杜注晉邑 昆都杜注晉邑今平陽府南有昆都聚】 冬十有二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淮杜注臨淮郡左右】 左傳【十二月㑹于淮謀鄫且東略也城鄫役人病有夜登丘而呼曰齊有亂不果城而還】穀梁【兵車之㑹也】 集説【杜氏預曰鄫為淮夷所病 高氏閌曰邢侯始與㑹而在鄭許之下者此齊次之也 呂氏祖謙曰桓公自葵丘之㑹志得意滿霸業漸衰城一小國而役人如此盖是時管仲已死惑於內寵志慮昏蔽故前輩謂齊桓中主管仲輔之則治豎刁易牙開方輔之則亂此言極是 萬氏孝恭曰許以男而先於邢曺邢以侯而後於鄭許聖人之作春秋從主㑹者之所為而無所改正所以著其罪也 王氏元杰曰齊桓享國三十餘年經營霸業之勤安攘內外之慮自㑹北杏之始及於㑹淮之終衣裳之㑹十一兵車之㑹四盟幽而下葵丘以前衣裳不㰱血兵車無大戰此霸業之所以盛也葵丘以後㑹淮以前鹹之㑹避狄而遷牡丘之盟次匡而救徐此霸業所以衰也至於淮夷病鄫桓率諸侯而東略即其國而㑹之齊霸於是乎衰其事亦終於此矣 汪氏克寛曰桓公安攘之志至㑹淮而愈怠矣㑹淮之前楚伐黄滅黄而不能恤狄侵衛侵鄭而不能遏簡於存不若存邢之功緩於救徐不若救許之速宜淮夷之微亦肆其暴抑有所窺而動也 卓氏爾康曰邢侯未嘗與齊桓㑹盟而㑹淮獨忽與焉何也邢自請從於㑹爾邢舊屬於衛十八年與狄伐衛豈不堪衛之徴求耶欲伐衛故今年請従於㑹猶介人欲伐蕭而先來魯也】 【戊襄王寅九年】十有七年【齊桓四十三年晉恵八年衛文十七年蔡荘三年鄭文三十年曹共十年陳穆五年成十二年宋襄八年秦穆十七年楚成二十九年】 春齊人徐人伐英氏【英氏杜注楚與國今江南廬州府六安州西有英氏城接英山縣境】左傳【春齊人為徐伐英氏以報婁林之役】 集説【劉氏敞曰何休曰稱氏者春秋前黜之非也英氏者國也國之號或一字或二字㦯三字非若甲氏潞氏也今縣有尉氏者亦可封國又何謂乎胡氏銓曰楚人病徐齊桓不能服楚而伐其與國是遷戮也 張氏洽曰英氏皋陶後之封也為徐伐英氏桓公之興師末矣 趙氏鵬飛曰徐人将報婁林之役而無以撼楚也故齊為之伐英氏英氏何與於楚敗徐者楚而英氏受兵報怨盖已不直矣齊能服楚則英氏將為齊役如江黄爾憾在楚而不能制乃曰讎其與國吾見齊侯威徳兩衰伯業止於是也功烈如此其卑見於斯矣】 附錄左傳【夏晉大子圉為質於秦秦歸河東而妻之恵公之在梁也梁伯妻之梁嬴孕過期卜招父與其子卜之其子曰將生一男一女招曰然男為人臣女為人妾故名男曰圉女曰妾及子圉西質妾為宦女焉】 夏滅項【項杜注項國汝陰項縣今河南開封府項城縣東北六十里故項城是也】 左傳【師滅項淮之㑹公有諸侯之事未歸而取項齊人以為討而止公】 公羊【孰滅之齊滅之曷為不言齊滅之為桓公諱也春秋為賢者諱此滅人之國何賢爾君子之惡惡也疾始善善也樂終桓公嘗有繼絶存亡之功故君子為之諱也】 穀梁【孰滅之桓公也何以不言桓公也為賢者諱也項國也不可滅而滅之乎桓公知項之可滅也而不知己之不可以滅也既滅人之國矣何賢乎君子惡惡疾其始善善樂其終桓公嘗有存亡繼絶之功故君子為之諱也】 胡傳【案左氏淮之㑹公有諸侯之事未歸而取項齊人以為討而止公然則滅項者魯也聖人於魯事有君臣之義凡大惡必隱避其辭而為之諱今此滅項其惡大矣曷不諱乎曰事有隱諱臣子施之於君父者也故成公取鄟襄公取邿昭公取鄫皆不言滅而書取程氏以為在君則當諱是也若夫滅項則僖公在㑹執政之臣擅權為惡而不與之諱此春秋尊君抑臣不為朋黨比周之意也】 集説【陳氏岳曰凡書外事各言其國内事不言我外事如齊師滅譚齊人滅遂之類是也內事則取汶陽田取鄟取邿之類是也未有書外事不言其國未有書內事而言魯者盖言國以别內也 陳氏傅良曰滅項非公命也向也費伯帥師城郎非公命不書此何以書城郎常事滅項非常事也是故必常事也譏不及公則不書苟非常則謹書之書滅項失兵權之漸也襄公在晉書邾庶其来奔昭公在晉書莒牟夷来奔雖非公命皆非常也春秋之季大夫不禀命於諸侯非但魯也鄭伯㑹于夷儀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蔡侯㑹于召陵蔡公孫姓帥師滅沈春秋必謹而志之也 黄氏仲炎曰經書夏滅項猶言夏取邿秋取根牟 家氏翁曰㦯曰內滅國書取此何以書滅曰公未歸魯執政所為是以不諱所以著强臣之罪 程氏端學曰先書滅項後書公至自㑹則大夫擅國政握兵權可知 朱氏睦㮮曰先儒以滅項為僖公在㑹季孫所為者非也夫季孫行父當祖友卒其父無佚早亡時尚稚年况當是時禄未去公室政未逮大夫終僖公朝未専國政焉得擅為此事乎 張氏溥曰僖公在淮兵忽及項無王命而滅小國齊将執公以歸正伯討也】 【案左氏謂公未歸而滅項胡及諸家多従之相沿已久今主其説然以城楚丘之例例之公榖以為齊滅者於理亦通盖不書齊者䝉伐英氏之文也春伐英氏夏滅項與襄十年春㑹柤夏滅偪陽同一書法以項為魯滅何不以偪陽為魯滅也若謂彼多一遂字則此以滅承伐彼以滅繼㑹其文更不相䝉矣盖㑹淮之後齊以淮夷之事委魯綂率而自與徐人伐英滅項故僖公經略之久至於九月乃歸爾泮水閟宫之頌皆言魯僖有服淮夷之功豈得全無事實徒爾頌禱他年又不見有南國之師其在此役未可知也若胡氏安國謂滅項為季孫所為則非矣當是時季友已卒友子無佚不見於經經不書其卒是未為卿也友卒之後魯卿奉命而出者公子遂叔孫得臣公孫敖三人而已文六年行父始如齊是無佚卒行父幼及其既長而後為卿也然則滅項之季孫何人耶】 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卞皮彦反 卞杜注魯國卞縣今故卞城在山東兗州府泗水縣東五十里】 左傳【秋聲姜以公故㑹齊侯于卞】 集説【趙氏匡曰參譏之 髙氏閌曰論其情則可矣而禮則不可也小白入魯地而㑹聲姜能無嫌乎 趙氏鵬飛曰齊侯歸自㑹道由乎魯夫人須其至也㑹之于卞非禮也於時公未至而夫人出㑹婦人既嫁従夫公不在而夫人出境㑹齊侯僖公閨門之令可知也此尤甚於陽榖之㑹陽穀之㑹公與俱行今夫人獨㑹之則夫人盖亦専矣 吴氏曰夫人齊女也要齊侯於路而㑹之非齊侯已歸而再出㑹姜氏也婦人無外事魯之諸夫人聲姜頗為賢婦詩人以令妻頌之而猶有此失盖稔於見聞之非盲於禮義之正是以好成人之美者惜焉 卓氏爾康曰卞為齊桓歸國所經之地夫人因桓公在境而㑹之婦人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况僖公尚未至國而私自出㑹非禮甚矣】 九月公至自㑹 左傳【九月公至書曰至自㑹猶有諸侯之事焉且諱之也】 集説【杜氏預曰恥見執託㑹以告廟 蘇氏轍曰不言齊人之執諱之也 家氏翁曰為滅項故齊侯止公至是乃得歸曽不討其擅興之罪魯之威權自此下移 吳氏澂曰以夫人㑹齊侯故公於中路得釋而歸公未至齊故云至自㑹 季氏本曰僖公去國日久又以為齊所止而歸故受賀而以至書案齊以滅項止公聲姜㑹齊侯請而釋之因以至自㑹為諱此左氏之説也公穀以項為齊滅而夫人㑹卞公至自㑹皆不發或謂公以滅項而見止則夫人當往請於齊不䏻致齊侯於魯地公為齊所止而歸則當至自齊以見意不必致㑹以沒其實其説亦通】 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 左傳【齊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無子齊侯好內多內寵內嬖如夫人者六人長衛姬生武孟少衛姬生恵公鄭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華子生公子雍公與管仲屬孝公於宋襄公以為大子雍巫有寵於衛共姬因寺人貂以薦羞於公亦有寵公許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齊桓公卒易牙入與寺人貂因内寵以殺羣吏而立公子無虧孝公奔宋十二月乙亥赴辛巳夜殯】 集説【吕氏本中曰桓公雖能用管仲有一匡天下之功然仲無正心誠意格君之學徒急於一時之功利卒致五子之亂其所以有始無終者家法不正也管仲且有三歸之失豈能正其君哉 趙氏鵬飛曰修内者王修外者霸修内者逸修外者勞修内者本於心遇機之来則應之機静則止何勤何怠修外者本諸物物来無窮而智力有限一日少懈則智力有竆矣齊桓五伯之盛其初㑹北杏以求諸侯諸侯未和伐宋以為鄄之㑹伐鄭而為幽之盟諸侯無貳矣而後伐戎伐徐徐戎率服則救鄭以示威於南伐山戎以示威於北定魯之難救邢之危衛滅而齊封之杞滅而齊城之内之諸侯一徳事齊可以南征楚也則㑹江黄以掎楚之後取舒庸以折楚之臂然後興次陘之役成召陵之功則攘外之功成矣外雖定而王室未寜於是為首止之㑹定世子之位以示尊王之心襄王踐祚又為之合葵丘之㑹率諸侯以聽於冢宰而王室定矣内和諸侯外攘彊楚上定王室桓公盖以三王之功不我過也則怠心生狄滅温齊不問楚滅黄齊不救狄侵衛齊不知既而楚諜知其怠而易與也於是深履東夏而伐徐桓公合八國諸侯于牡丘顧望不進乃命大夫救之而徐卒底於敗雖伐厲伐英氏桓公皆不親也卒之閨門無法六子為讎斂不以禮葬不以時一桓公耳而前日之桓公非今日之桓公何也勤怠之殊也勤怠之意何従生修外而不修内也 李氏廉曰桓公自荘九年入國十三年始伯迄僖十七年凡三十九年吴郡李氏曰王道流行侯伯受職古未始有伯也以古之未始有伯而齊桓實造端則桓為首罪矣而春秋或予桓何哉盖黜其義而錄其功也功義不相掩而後伯者之是非斷矣大抵春秋之世盛衰凡三變桓公之未興與桓公之方伯及桓公之既沒世變各異也王臣下聘而不報王師出伐而無功凡伯書伐戎強於北蔡師書敗荆盛於南鄭分許鄙宋廢鄭嗣紀小而倂於齊郕弱而偪於魯此桓公之未興也王禁眀而王臣不下聘者六十年盟㑹同而諸侯無私争者三十載序績召陵而荆帖矣陳旅聶北而狄退矣獻捷過魯而戎弭矣此桓公之主伯也天王出居而官守不問衛滅懿親而義師無討楚書子而主㑹矣狄書人而参盟矣此桓公之既沒也然桓公一人之身盛衰又凡三變圗伯之初定伯之日及成伯之後得失頗殊也伐郳侵宋侯度未一入蔡侵鄭戎疾未殄滅遂降鄣履事未久設施多舛遇榖盟扈閲理未熟檢防易肆盖桓公圗伯之初也貫澤而下葵丘以前衣裳不歃血兵車無大戰仲尼稱其一匡孟子與其為盛在是數年桓公定伯之日也九國叛而萌震矜管仲死而放䋲墨城杞貶於城邢救徐怠於救許伐黄則外憂起㑹卞則家法虧盖桓公成伯之後也驗春秋大勢之三變則桓公主伯為有功即桓公一身之三變則桓公立功為不遠功過乘除齊伯之顛末可考矣】 【己襄王邜十年】十有八年【宋襄九年齊孝公昭元年晉恵九年衛文十八年蔡荘四年鄭文三十一年曹共十一年陳穆六年成十三年秦穆十八年楚成三十年】 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宋公下公有㑹字】 左傳【宋襄公以諸侯伐齊三月齊人殺無虧】 榖梁【非伐喪也】 集説【杜氏預曰納孝公 劉氏敞曰傳曰伐齊以納公子昭也伐齊以納公子昭則何以不曰納齊公子昭於齊不與納也曷為不與納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納公子昭非正也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貴鈞以年年鈞以徳納公子昭非正也又曰宋襄公有憂天下之心伯天下之意而道不足也故合諸侯舉大衆不務率義而先為不正以矜其力此其所以無成功也 張氏洽曰長㓜有定分桓公管仲不能自制其尊卑正否之辨而輕屬㓜少以為亂階君臣既失其制命之義矣今桓公未葬長子既立宋襄不能従宜因勢順其少長以撫定之使得以終桓公之喪乃成桓之私意帥四國之諸侯奉少奪長大亂齊國春秋書宋公以為戎首深罪之也趙氏鵬飛曰宋襄伐齊納孝公殺無虧知奉齊侯之遺言而不計其所納者之正不正也立子以嫡無嫡以長齊之六子均庶也均庶則無虧長長當立矣而託孝公於宋何耶母寵則子尊桓公之私也宋襄方有圗霸之謀而首従齊於邪非義也逐人之正而納不正故聖人不書納不與其納如㑹于袲伐鄭不書納突也然則宜貶矣何以書爵盖致是師者桓公也其實不啓於宋故書爵以見兵自齊招非宋之罪也程氏端學曰齊桓帥諸侯尊天子生民息肩四十年宜其既沒而人益思之然死僅踰月而諸侯伐之者身不修而家不齊也】 附錄左傳【鄭伯始朝於楚楚子賜之金既而悔之與之盟曰無以鑄兵故以鑄三鐘】 夏師救齊 榖梁【善救齊也】 集説【杜氏諤曰傳言三月齊人殺無虧則無虧已殺矣今魯以師救之亦以志其緩也 程氏端學曰稱師將卑師衆也諸侯非王命不得擅興師然諸侯伐齊而魯救之猶為彼善於此】 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甗杜注齊地在今濟南府歴城縣界】 左傳【齊人將立孝公不勝四公子之徒遂與宋人戰夏五月宋敗齊師于甗立孝公而還】榖梁【戰不言伐客不言及言及惡宋也】 集説【杜氏預曰無虧既死曹衛邾先去故宋師獨與齊戰 王氏沿曰無虧既立踰年之君也而宋人脅齊殺之将立孝公復與齊人戰四公子之徒争國宋伐喪皆不義也 孫氏復曰此以宋主兵者不與宋襄伐齊也宋襄伐人之喪擅易人之主甚矣劉氏敞曰公羊曰曷為不使齊主之與襄公之征齊也非也晉郤克及齊侯戰于鞌寧可亦曰與晉郤克之征齊乎所異於晉者何哉 孫氏覺曰幸其喪乘其亂伐之以為利宋有罪矣 程子曰書宋及曲在宋也奉少以奪長其罪大矣齊師敗績書敗責齊臣也 胡氏寕曰稱師見其用大衆也而貶在其中矣是以師為重以㐮公為輕矣問宋公伐齊為納公子昭也何以不書納公子昭于齊乎曰不與納也納昭非正也公伐齊納糾亦非正則何以書書納糾所以著莊公之罪也止書伐齊而不書納糾則荘公得復讎之義矣或書㦯不書其義自異不可不察也 陳氏傅良曰此宋公也其稱師何於是齊桓公與管仲屬孝公於宋襄公以為太子而桓公卒寺人貂立公子無虧孝公奔宋㐮公以諸侯之師伐齊立孝公而還春秋貴義不貴恵尚治不尚功託人之孤而動天下之兵至於交戰是伐喪而已矣雖然孝公不言納孝公言納則疑於齊糾邾㨗菑宋㐮之義僅異於魯莊晉趙盾而已 李氏廉曰宋襄伐齊之事公羊以為善宋盖彼以莊二十八年齊人伐衛衛人及齊戰為予衛罪齊之書是以何休曰戰言及者所以别客主直不直也今宋言及眀直在宋矣鄭曰及者别異客主不施於直不直直不直自在事而已鄭説固足以辨何氏之失然兵凶戰危何得汲汲欲戰故凡為志乎戰者春秋皆貶之在主人而及客則非䖏已息争之道在客而及主人又豈仗義執言之師乎故春秋書伐而戰者三獨宋公以客及主者乃變文以深貶宋也穀梁之説精矣】 狄救齊 榖梁【善救齊也】 胡傳【伐齊之喪奉少奪長其罪大故其責詳書師救齊者善魯也救者善則伐者惡矣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書狄救齊者許狄也許之曷為不稱人深著列國諸侯之罪也凡伐者為客受伐者為主今齊人受伐以宋為主者曲在宋也凡師直為壯曲為老書齊師敗績者責齊臣也或曰桓公管仲甞屬孝公於宋㐮公以為世子矣則何以不可立乎曰不能制命雖天王欲撫鄭伯以従楚春秋猶以大義裁之而不與也桓公君臣乃欲以私愛亂長幼之節其可哉獨不見宣王與仲山甫争魯侯戯括之事其後如之何也春秋深罪宋公大義眀矣】 集説【吕氏大圭曰桓公舍當立而屬公子昭於宋不可謂之正又蔽於雍巫之言而許立無虧不可謂之眀身死之後豎刁易牙立公子無虧其名則立長也宋襄伐喪而納公子昭其名則桓公之所屬也彼此交争國内大亂凡皆桓公之為也春秋不書昭之當立與否而但書其戰伐敗救之事其義深矣趙氏鵬飛曰齊立無虧義也宋納孝公非義也二者曲直已判然救無虧而無虧殺納孝公而孝公立則安在夫義也盖義不在乎勝敗之間公義而敗其義固存也不義而勝義且安在哉聖人不以勝敗為襃貶而以公義定邪正故内書救而狄亦書救 吴氏澂曰書師救齊於伐齊之後則救者救無虧也書狄救齊於齊師敗績之後時無虧已死齊無君矣故杜氏云救四公子之徒雖緩不及事然亦書救終善之也】 秋八月丁亥葬齊桓公 左傳【秋八月葬齊桓公】 胡傳【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威令加乎四海㡬於改物雖名方伯實行天子之事然而不能慎終知始付託非人柩方在殯四鄰謀動其國家而莫之恤至於九月而後葬以此見功利之在人淺矣春秋眀道正義不急近功不規小利於齊桓晉文之事有所貶而無過襃以此】 集説【杜氏預曰孝公立而後得葬 張氏洽曰杜氏注十一月而葬亂故也八月無丁亥日誤桓公自入國以来急於功利志於富强其處已待人皆不以正心正家為務肉未及寒而庶孽争國宋伐其喪子見殺國㡬於亡足以見霸者功烈之卑聖門不道之實矣 趙氏與權曰五伯桓公為盛葬不及期何哉管仲既死而寺貂易牙乘時用事使桓公不能保其子以此見閹寺之為人國家害甚矣】 冬邢人狄人伐衛【狄始書人】 左傳【冬邢人狄人伐衛圍菟圃衛侯以國譲其父兄子弟及朝衆曰苟能治之燬請従焉衆不可而後師於訾婁狄師還】 【訾婁杜注衛邑今直隸大名府滑縣西南六十里有訾婁城與長垣縣接界】 榖梁【狄其稱人何也善累而後進之伐衛所以救齊也】 胡傳【狄稱人進之也以夷狄伐衛而進之可乎伐衛所以救齊也衛嘗亡滅東徙渡河無所控告齊桓公封之使衛國忘亡誰之賜也桓公方沒不念舊徳遽伐其喪亦大甚矣以直報怨聖人之公也以怨報怨天下之私也以徳報怨寛身之仁也以怨報徳刑戮之民也至是人理亡矣書狄救齊以著諸侯之罪書狄人伐衛以見救齊之善】 集説【劉氏敞曰詩云騂騂角弓偏其反矣兄弟昏姻無胥逺矣爾之逺矣民胥然矣邢棄兄弟之親而従狄其為反也不已甚乎使衛怨之卒以滅國其為然也不已信乎召穆公有言兄弟䦧于牆外禦其侮如是則雖䦧猶禦其外矣奈何而内侮哉 孫氏覺曰衛嘗見滅於狄而齊桓封之桓死未踰年而衛與諸侯伐之邢自以復存者桓公也於是不忍齊之見伐而衛之無恩也與狄人伐之 張氏洽曰邢黨狄以伐衛然論其曲直則衛之忘恩背伯以伐喪奪長宜得聲罪致討之師故人狄以進之見罪衛之深也 吴氏澂曰其後衛竟滅邢其怨讎未必不基於此 李氏廉曰衛之伐齊正與鄭伯逃歸事同鄭知有天王之命而不知世子之不可易衛知有桓公之命而不知長子之不可奪衛文賢君原其心恐非有背恩之實也但不審於義爾春秋於立孝公之事主宋以戰齊人狄以伐衛皆變文以顯之正以宋公此舉似義而實非義爾若止責其不䏻報徳安知衛人不自以為報齊乎】 【案榖梁以書人為善救齊胡傳従之今主是説惟劉氏敞引角弓之義責邢今附存之盖衛雖可伐而邢與衛親不當連狄以伐之也然則狄稱人奈何趙氏鵬飛曰狄書人便文爾如襄五年戚之㑹書吴人鄫人盖不可曰吴鄫人也故十四年向之㑹復書吴而已今狄與邢伐衛書人至二十一年狄獨伐衛則復書狄而已】 【庚襄王十辰一年】十有九年【宋襄十年齊孝二年晉恵十年衛文十九年蔡莊五年鄭文三十二年曹共十二年陳穆七年成十四年秦穆十九年楚成三十一年】 春 附錄左傳【梁伯益其國而不能實也命曰新里秦取之十九年春遂城而居之】 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 左傳【宋人執滕宣公】 集説【啖氏助曰春秋時以強暴弱故執諸侯皆稱人亂辭也 趙氏匡曰被執失地則名不然則否孫氏復曰宋人執滕子嬰齊不得其罪也滕子名者惡遂失國也 劉氏敞曰杜云稱人執者宋以罪】 【及民告非也宋為無道誣人之君以告諸侯而春秋不為辨則是春秋同其惡也若從赴者而書之不擇真偽焉又何以為孔子又曰傳例不以名為義書名及不書名皆従赴亦非也案穀伯綏来朝鄧侯吾離来朝傳曰名賤之也衛侯燬滅邢傳曰同姓故名尋此二者傳亦以名為義也記事駁雜是非混淆例不能推此傳之大病 孫氏覺曰滕固有罪矣宋襄公藉齊桓之後非有徳義以服諸侯肆己之強一㑹虐二君以陵鑠諸夏故書人以貶之春秋不以不正治不正所以人宋而名滕子也 薛氏季宣曰宋襄執滕子以威求伯也 陳氏傅良曰執不言歸未失國之辭也言歸危不得歸也是故執君不名歸然後名之執稱曹伯歸稱曺伯襄執稱衛侯歸稱衛侯鄭此執也則其名何遂失國也虞公失國則其不名何也虞自亡矣晉人之罪徒執其君焉爾不於執焉加以遂失國之辭所以見虞之自亡也 家氏翁曰宋襄踵齊桓行事當請命天子號召四方同奬王室今執滕子與是秋圍曹皆不待王命春秋所貶也 吴氏曰宋襄志在繼齊桓之伯然去春首伐齊喪奉少以簒長今春首執滕子恃彊而凌弱如此欲伯得乎盖以滕子又不與齊盟故執之以威諸侯然非有徳義以服人心肆己之暴所以終於無成也 程氏端學曰出乎爾者反乎爾故楚人效尤而執宋公矣汪氏克寛曰經書執國君者十有三惟成十五年晉侯執曹伯執得其罪又歸諸京師故以伯討與之餘皆書人悉非伯討也 余氏光曰郝氏曰滕小國也書執惡宋也宋襄行誼未著竊竊然自大以求諸侯侮弱為彊諸侯所以愈不附矣】 【案胡傳謂齊桓之盛九合諸侯而滕不與及宋襄繼起又不尊事大國其見執則有由矣書名著其罪也此説非也齊桓創霸自北杏以後衣裳兵車㑹盟之事屢矣大國如秦晉小國如薛莒鄫蕭宿小邾之屬皆未嘗與何得以不㑹獨責一滕耶至謂宋襄繼起又不尊事大國則傳無事蹟亦為臆揣之見未可據也然則滕子何以名禮所謂諸侯不生名失地則名也必欲别求其罪則諸侯被執者十有三若鄭之従楚莒之病魯罪皆浮於滕而何以皆不名耶惟陳氏傅良深得聖人之意其用胡罪滕之説者皆不錄】 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公作宋人】 集説【杜氏預曰曹雖與盟而猶不服不肯致餼無地主之禮故不以國地而曰曺南所以及秋而見圍 范氏甯曰曹南曹之南鄙 杜氏諤曰公羊宋稱人誤 黄氏仲炎曰北杏之㑹齊伯之首事也雖人心始疑於齊然所致者猶有四國也今宋襄圗伯為盟於曺國之南是不能致曹而乃枉駕以盟曹也曹弱於宋而鄰於宋者猶且不服況諸侯乎故曹南之盟所與偕者僅一邾人而已寡助如此而以求伯是亡舟楫而渉不測之淵未有不死於溺者也 趙氏鵬飛曰君子有為善之心聖人不沮也齊桓有圗伯之心宋襄亦有圗伯之心故北杏之㑹諸侯皆人齊獨書爵曹南之盟二國皆人宋獨書公不子之於始無以責其終獨觀其所以副聖人之責者何如爾予桓公於始而終成九合諸侯之功予宋公於始而終為天下之辱聖人亦即其功罪而誅賞之以示勸懲於天下後世予之所以責之也 家氏翁曰宋公書爵予之以伯乎曰望之也非予之也桓公既沒天下不可無伯也 李氏亷曰宋公書爵屬辭疑於北杏陳氏以為眀年鹿上復人宋則春秋未嘗予宋以伯此乃人曹邾以人宋也恐未必然盖春秋始則望宋之能伯而予之繼則罪宋之失徳而人之有何不可 陳氏際泰曰五伯莫微於宋襄亦莫暴於宋襄未伯而先伐齊喪圗伯而執滕君既伯而用鄫子】 鄫子㑹盟于邾 公羊【其言㑹盟何後㑹也】 集説【杜氏預曰不及曹南之盟諸侯既罷鄫子乃㑹之于邾故不言如㑹 孔氏穎逹曰鄫子本意欲往㑹盟未至於曹諸侯已去其實至於邾國故書㑹盟于邾二十八年踐土盟下云陳侯如㑹彼謂往至㑹所此不至㑹所故書其所至而不言如㑹襄七年鄬之㑹下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亦不至㑹所而云如㑹者其意欲㑹而在道身喪故亦書其所至義與此同但卒執事異故文異耳 李氏廉曰春秋諸侯㑹盟而後至者四此年鄫子㑹盟踐土陳侯如㑹雞澤陳袁僑如㑹于鄬鄭伯髠頑如㑹是也】 己酉邾人執鄫子用之 左傳【夏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於次睢之社欲以屬東夷司馬子魚曰古者六畜不相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況敢用人乎祭祀以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誰饗之齊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徳今一㑹而虐二國之君又用諸滛昏之鬼将以求霸不亦難乎得死為幸】 【次睢杜注睢水次有妖神人皆祀之後漢臨沂有叢亭博物記曰即次睢之社今在山東兗州府沂州境】 公羊【惡乎用之用之社也其用之社奈何盖叩其鼻以血社也】 榖梁【微國之君因邾以求與之盟人因已以求與之盟已迎而執之惡之也用之者叩其鼻以衈社也】 集説【何氏休曰惡無道也不言社者本無用人之道言用之已重矣故絶其所用處也 杜氏預曰鄫雖失大國㑹盟之信然宋用之為罰已虐故直書用之不書宋使邾而以邾自用為文南面之君善惡自専不得託之於他命 孔氏穎逹曰昭十一年楚執蔡世子友用之與此執鄫子用之皆惡其無道直書用之言其若用畜牲所以惡楚宋也 楊氏士勛曰叩其鼻者論語云以杖叩其脛則叩謂擊也 高氏閌曰宋公之盟曹南怒鄫子不至故欲用之而子魚諫焉邾人修鄫舊怨遂承其意執而用之也不然則宋修伯業邾従宋盟安敢輒戮鄫而不懼討乎宋既不討則意從可知矣宋襄圗伯而縱容同盟暴虐與國何以求諸侯乎經書鄫子與蔡世子有皆曰用之而不書所用之迹盖聖人所不忍言但曰用之則知其以人為用也諸侯終則名鄫子不名史佚之張氏洽曰鄫子㑹曹南之盟而後期宋公使邾執之邾鄫世讎因附勢而肆虐用之惡也觀後日戕鄫子亦出於邾則邾之虐鄫必自用鄫子而天子不誅所以復出為惡與 趙氏鵬飛曰用鄫子者宋公意也然不書使之者宋以意諭之而用之之際宋公不在也故以邾用之為文 吳氏澂曰用之者殺之而用其尸為牲以祀神 李氏廉曰執鄫子説左氏以為宋公使邾執之若然春秋何以不蔽罪於宋何休以為魯本許嫁季姬於邾季姬滛佚使鄫子請己以此二國致忿臨江劉氏亦信其説而考之公羊傳文本無此言不知何氏何據大扺邾與宋皆南面之君亦可以不受其命而乃迎逢其惡躬為戎首肆行暴虐春秋舍宋而罪邾亦未為過也 汪氏克寛曰邾子稱人貶也上言㑹盟于邾則非微者眀矣】 秋宋人圍曹 左傳【宋人圍曹討不服也子魚言於宋公曰文王聞崇徳亂而伐之軍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復伐之因壘而降詩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今君徳無乃猶有所闕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内省徳乎無闕而後動】 胡傳【盟于曹南口血未乾今復圍曹者討不服也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襄公不能内自省徳而急於合諸侯執嬰齊非伯討不足以示威盟曹南非同志不足以示信卒於兵敗身傷不知反求諸己欲速見小利之過也】 集説【杜氏預曰曹雖與盟而猶不服 陳氏傅良曰此宋公也其稱人何凡圍國雖君將貶人之前年齊桓卒宋公欲合諸侯而亟修怨於曹諸夏之書圍國自此始 張氏洽曰討不服也夫近者説逺者来齊桓之伯屈意去忿盟魯平宋以致諸侯先近故也今襄公欲圗諸侯近於宋者莫如曹滕滕既執矣曹方與盟已而復叛不從子魚内省徳之言而亟事干戈故胡氏以為欲速見小利之過宜其不遂伯也吴氏澂曰宋襄以威廹曹而與之盟故曹不心服汪氏克寛曰襄公志在近小非特不能成大功雖】 【小利亦未嘗遂僅一盟曹南而曹不服再盟鹿上㑹盂而束手就擒於荆蠻矣又曰經書加兵於曹者十有三而宋居其七焉盖自僖十五年間曺之以兵佐齊桓而伐之至此憤其貳乃環其國都而攻之宣三年復圍之哀之三年六年樂髠向巢再伐七年又圉之八年遂入而俘具君終滅其國比事考之不貶而罪自見矣】 衛人伐邢 左傳【秋衛人伐邢以報菟圃之役】 集説【陸氏淳曰左氏曰於是衛大旱卜有事於山川不吉甯莊子曰昔周饑克殷而年豐今邢方無道諸侯無伯天其或者欲使衛討邢乎從之師興而雨啖子曰邢之無道未應如紂衛侯之賢不可比於武王皆飾妄之辭也 髙氏閌曰衛不伐狄而伐邢是以人之 張氏洽曰衛不自省其従宋伐喪之罪而以報復為事罪之也 趙氏鵬飛曰報伐衛也俞氏皋曰此報復之師也而左氏以為天意師興而雨不亦誣哉凡此之類皆當據經覈傳勿以為然可也 王氏樵曰邢舍狄怨而從狄伐衛衛舍狄怨而専伐邢邢或被脅衛則肆忿也其惡大矣王氏錫爵曰甯荘子語不可為致雨之常法】 冬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公作公㑹楚始與齊盟】 左傳【陳穆公請修好於諸侯以無忘齊桓之徳冬盟于齊修桓公之好也】 胡傳【盟㑹皆君之禮也微者盟㑹不志於春秋凡所志者必有君與貴大夫居其間也然則為此盟者乃公與陳蔡楚鄭之君或其大夫矣曷為内則沒公外則人諸侯與其大夫諱是盟也莊公十年荆敗蔡師始見於經其後入蔡伐鄭皆以號舉僖公元年改而稱楚經亦書人於是乎浸彊矣然終桓公世皆止書人以齊修伯業能制其彊故也桓公既沒鄭伯首朝於楚其後遂為此盟故春秋沒公人陳蔡諸侯而以鄭列其下盖深罪之也又二年復盟于鹿上至㑹于盂遂執宋公以伐宋而楚於是乎大張列位於陳蔡之上而書爵矣聖人書此豈與之乎所以惡諸侯之失道謹盟㑹之始也】 集説【杜氏預曰地於齊齊亦與盟 陳氏傅良曰内不言公諱之也以其人楚不可不人陳蔡以其人陳蔡不可以不沒公也 張氏洽曰楚欲得志於天下久矣齊桓討而攘之其後桓志稍衰滅黄敗徐駸駸抗衡然尚有所懼也桓公既沒宋襄欲圗伯而諸侯不服故楚假不忘桓徳之説求参與列國之盟㑹陳蔡及鄭皆近楚而素服之者故先受其謀齊孝公親見其父極力攘楚聽其甘言納之國都而與盟僖公亦忘是懲之志偕之同歃楚因是以行其志春秋諱公而人諸侯所以謹其始也 汪氏克寛曰于齊之盟魯及諸侯盟楚之始也鹿上之盟外諸侯盟楚之始也故皆以微者書而深貶之㑹盂盟薄盟宋直書不諱又所以著其陵駕諸侯之暴而諸侯皆俛焉從之也幸而晉文城濮之㨗得以却其方張之勢晉伯不振而楚荘竊討賊之義盟于辰陵遂主諸侯于蜀之盟十有一國之大夫皆貶書人魯不諱公視盟齊雖若末減然人諸國大夫乃所以人公也厥後于宋于虢晉楚狎主齊盟而于申十有三國且用齊桓召陵之禮春秋欲諱之而有不勝諱矣是知春秋貶于齊之盟所以謹禮於微慮患於早也 王氏樵曰齊桓仗義以伐楚屈完来盟于師未嘗引楚而内之也内楚而列於齊盟自此㑹始或者皆知合南北之成自向戌始而不知此㑹已為之權輿矣陳合齊楚之成而楚執宋公宋合晉楚之成而楚争為長楚人衷甲宼不可啓漸不可長此之謂也 卓氏爾康曰先陳主是盟也鄭後楚何也桓公没鄭首朝於楚鄭為楚私不可不後楚也陳蔡故從楚者也先陳蔡為正其體也鄭新服楚者也後鄭正其罪也皆特筆也 陳氏際泰曰首伐伯主者宋也即其圗伯者也首即楚盟者齊也即其伐楚者也】 梁亡 左傳【梁亡不書其主自取之也初梁伯好土功亟城而弗䖏民罷而弗堪則曰某宼將至乃溝公宮曰秦將襲我民懼而潰秦遂取梁】 公羊【此未有伐者其言梁亡何自亡也其自亡奈何魚爛而亡也】 榖梁【自亡也湎於酒淫於色心昏耳目塞上無正長之治大臣背叛民為宼盗梁亡自亡也如加力役焉湎不足道也梁亡鄭棄其師我無加損焉正名而已矣梁亡出惡正也鄭棄其師惡其長也】胡傳【陸淳曰秦肆其暴取人之國没而不書其義安在曰乘人之危惡易見也滅人之國罪易知也自取亡滅者其事微矣春秋之作聖人所以明微也梁本侯國魚爛而亡何哉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古者諸侯朝修其禁令晝考其國職夕省其典刑夜儆其百工無使慆淫而後即安故克勤于邦荒度土功者禹也慄慄危懼檢身若不及者湯也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者文王也凡有國家者土地雖廣人民雖衆兵甲雖多城郭雖固而不能自彊於政治則日危月削如火銷膏以至滅亡而莫覺也而況好土功輊民力湎於酒淫於色心昏而出惡政者乎其亡可立而待矣】 集説【何氏休曰梁君隆刑嵈法一家犯罪四家坐之一國之中無不被刑者百姓一旦相率俱去狀若魚爛魚爛從内發故云爾 杜氏預曰以自亡為文非取者之罪所以惡梁 孔氏穎逹曰以為梁國自亡者所以深惡梁爾非言秦得滅人國也 孫氏復曰梁亡惡不用賢也梁伯守天子土有宗廟社稷之重有軍旅民人之衆左右前後朝夕與為治莫有聞者是左右前後皆非其人也左右前後皆非其人不亡何待故直曰梁亡以惡之 張氏洽曰春秋變法以書諸侯自取滅亡者有二晉人執虞公猶言兵已加於頸而不自知也梁亡言國自亡而不之覺也黄氏仲炎曰民罷而潰則國已亡矣國亡而後秦取其地非因秦取之而後亡也故春秋不得言秦取而以自亡為文焉明自亡者民亡之也】 【辛襄王十已二年】二十年【宋襄十一年齊孝三年晉恵十一年衛文二十年蔡荘六年鄭文三十三年曹共十三年陳穆八年杞成十五年秦穆二十年楚成三十二年】 春新作南門 左傳【書不時也凡啓塞從時】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門有古常也】 穀梁【作為也有加其度也言新有故也非作也南門者法門也】 胡傳【書新作南門譏用民力於所不當為也魯人為長府閔子騫曰仍舊貫如之何何必改作孔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春秋凡用民力得其時制者猶書於策以見勞民為重事而況輕用於所不當為者乎然僖公嘗修泮宫復閟宫矣奚斯董其役史克頌其事而經不書者宫廟以事其祖考學校以教國之子弟二者為國之先務雖用民力不可廢也其垂教之意深矣】 集説【何氏休曰惡奢泰不奉古制常法 孫氏復曰城郭門户皆有舊制壊則修之常事書者譏其侈泰妨農功改舊制也案荘二十九年春新延廏不言作此言作改舊制可知也 劉氏敞曰其謂南門何南非一門也庫門天子皋門雉門天子應門南門者天子之門非諸侯之門也天子諸侯皆南面而聼政門必嚮南其来舊矣新其舊而書新作是必有僭制焉南門之僣自僖公始罪其不可為而為故曰新作二百四十二年所興作多矣不必書也僖公修泮宫詩人頌之而春秋不書泮宫諸侯之學僖公修之得其時制故不書新宮災大室屋壊災與壊不能不修而經無修之文雉門及兩觀災記新作焉吾以此數者參之修舊不足書其書者皆非禮之制也 王氏葆曰顧命孔氏傳南門路寝門則知魯南門乃路門也魯庫雉二門既用天子之制惟路門仍舊故僖公因其弊而斥大之 髙氏閌曰改舊制而增大之罪不止於勞民而已 李氏廉曰經書新作二此年及定二年新作雉門及兩觀 汪氏克寛曰僖公之經竝無城築土功之事則庶幾其能愛民矣而猶有南門之役且不免於過制而僣上春秋特書新作以譏之抑責備賢者之意歟 湛氏若水曰孔子曰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於春為不時於作為不節】 夏郜子来朝 集説【孔氏穎逹曰二十四年傳富辰所云郜之初封文王之子季之弟以後更無所聞唯此年一見而已無時君諡號不知誰滅之 劉氏敞曰公羊云失地之君非也若失地之君何得言来朝朝者施於有國有家之辭爾又公羊以郜滅在春秋前案春秋以来且九十年矣郜子失地殆三世矣猶能自歸同姓躬行朝禮乎 鄭氏樵曰郜有二桓二年取郜大鼎北郜也在單州成武郜子来朝南郜也單州有二郜城 李氏廉曰何氏特據郜大鼎之文以為春秋前宋已滅郜此無據之言也不可取然郜惟此䖏一見他無所考 黄氏正憲曰王氏云郜分為南北皆附庸於宋意是時宋襄無道荆楚日強郜以宋為難恃而魯為同姓望國故来朝以求依附耶】 五月乙巳西宮災 公羊【西宫者何小寢也小寝則曷為謂之西宫有西宫則有東宫矣魯子曰以有西宫亦知諸侯之有三宫也西宫災何以書記異也】 集説【何氏休曰禮夫人居中宫少在前右媵居西宫左媵居東宫少在後 孔氏穎逹曰穀梁以西宫為閔公之廟禮宗廟在左不得稱西宮也 孫氏覺曰西宫僖公所居之西宫以其在西故云西爾公羊曰有西宫則有東宫此説是也穀梁以為閔宫案僖公繼閔而立若實閔公何妨言新宫乎為其已久何妨言閔宫乎 張氏洽曰薛氏曰西宮魯之貳室也 家氏翁曰公羊曰小寢也小寝燕私之地人君之過嘗在深官燕䖏之際天之示譴豈徒然哉其後魯僖沒於小寝】 鄭人入滑 左傳【滑人叛鄭而服於衛夏鄭公子士洩堵宼帥師入滑】 集説【王氏葆曰滑與鄭為鄰齊桓時常與鄭同盟幽今列國無霸鄭首従楚遣二卿長驅而入滑無忌憚甚矣故略而人之 高氏閌曰鄭伯與滑伯同等諸侯滑服於衛遽興師而入其國必欲滑為己屬盖強之凌弱如此 張氏洽曰此記天王出居于鄭之始釁也 家氏翁曰宋襄欲霸諸侯擅兵相侵者告於王而懲之如鄭人入滑當先糾者也舍是弗為烏能有成】 秋齊人狄人盟于邢 左傳【齊狄盟于邢為邢謀衛難也於是衛方病邢】 榖梁【邢為主焉爾邢小其為主何也其為主乎救齊】 集説【張氏洽曰書狄例以國稱而同之於齊稱人之列者昔宋伐齊喪而能救之今衛欲滅邢而狄能謀之故人以進之人狄則罪衛之意明矣此見聖人仁天下之公心也 季氏本曰前年衛従宋伐齊邢狄同救而去年衛遂伐邢此齊狄所以至邢而盟也】 【案左傳以為謀衛難穀梁以為主救齊説若不同而其實一也衛方病邢故齊狄盟邢以謀之而衛之所以病邢者以其救齊也宋衛伐齊之喪邢援狄以救之是救齊之役邢主之也故曰邢為主】 冬楚人伐隨 左傳【隨以漢東諸侯叛楚冬楚鬭穀於莬帥師伐隨取成而還君子曰隨之見伐不量力也量力而動其過鮮矣善敗由已而由人乎哉詩曰豈不夙夜謂行多露】 穀梁【隨國也】 集説【許氏翰曰楚既服隨則將争衡於上國而宋欲盟之其能屈乎 髙氏閌曰隨自是服屬於楚至哀元年㑹楚子圍蔡 李氏廉曰随本漢東姬姓國桓公六年楚武王侵随鬭伯比曰漢東之國隨為大吾不得志於漢東也我則使然我張吾三軍而被吾甲兵以武臨之彼則懼而協以謀我故難間也想此時随尚能率小國以拒楚而漢陽諸姬尚聽命於随也八年而敗隨于速十一年而随絞州蓼又欲伐楚師卒以鄖師之敗而止至莊四年楚武王荆尸授師以伐隨其年楚子卒隨人成楚文即位不復有事於随盖随己屈服於楚也然自荘以前楚兵加於江漢之間皆不經見盖未有告命也今齊桓既卒諸侯無伯於齊之後遂為同盟之國於是假吿慶之策書以為恐動諸侯之計矣】 附錄左傳【宋襄公欲合諸侯臧文仲聞之曰以欲從人則可以人従欲鮮濟】 【壬襄王十午三年】二十有一年【宋襄十二年齊孝四年晉恵十二年衛文二十一年蔡荘七年鄭文三十四年曹共十四年陳穆九年成十六年秦穆二十一年楚成三十三年】 春狄侵衛 集説【杜氏預曰為邢故 張氏洽曰因邢之盟也孝公不能嗣父之業楚狄皆因之以為患此齊邢之盟所以兩書而邢衛竝受其禍也 吴氏澂曰狄因宋曹衛邾伐齊喪則仗義興師以救齊又聲衛伐喪之罪而與邢協力以伐衛衛因邢之黨狄伐已而伐邢以報怨且憾邢未已則狄又援齊而盟以為邢謀至此遂為邢而侵衛前之伐以衛伐喪之惡有罪可數故稱伐今之侵以衛有滅邢之心無事可指故稱侵侵者言其師之無名也伐衛盟邢與邢齊竝序則稱人此獨侵衛則止稱狄】 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鹿上杜注宋地汝陰有原鹿縣今江南鳳陽府潁州太和縣西有原鹿城】 左傳【春宋人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於楚楚人許之公子目夷曰小國爭盟禍也宋其亡乎幸而後敗】 集説【杜氏預曰宋為盟主故在齊人上 胡氏寜曰鹿上之盟是宋公也何以稱人齊桓攘楚以安列國宋公盟楚以求諸侯 張氏洽曰伯天下者宋之欲也亂天下者楚之欲也欲伯天下而求之於楚與之同盟此春秋所以列序而人之以著襄公之自取敗辱也 趙氏鵬飛曰愚哉宋襄之圗伯也齊桓之興協比諸侯輯寜東夏垂二十年内外無患小大一徳而後敢問包茅之貢於楚故能一舉而屈之今襄以子然之宋執滕子虐鄫君賈怨於曹結憾於魯諸侯無小大皆哆然外之獨齊孝以其納己之故不得已而從焉然前冬盖亦同楚人之盟矣保其無二心於宋哉乃一旦㑹楚人於鹿上之盟欲以隻牲尺書服虎狼之楚吾於是知其大愚而不移蹈死地而不恐者也 吴氏澂曰宋襄欲圗伯合諸侯而徳義不足以感人曹南之盟僅䏻脅服至近之曹至小之邾其餘諸侯更無從之者况曹復懐貳楚人亦乘間合諸侯而其勢力足以威人齊之盟不特陳蔡鄭從之而魯亦從之此宋襄所願欲而不可得者故求之於楚欲借楚之令使諸侯從己是求肉於虎其遭執辱也宜哉楚君既稱人則齊宋二君亦降稱人若宋齊稱爵則疑楚人為大夫矣】 夏大旱 左傳【公欲焚巫尫臧文仲曰非旱備也修城郭貶食省用務穡勸分此其務也巫尫何為天欲殺之則如勿生若能為旱焚之滋甚公従之是嵗也饑而不害】 公羊【何以書記災也】 集説【杜氏預曰雩不獲雨故書旱 孔氏穎逹曰春秋之例旱則修雩雩必為旱而經或書雩或書旱者雩而得雨喜雩有益書雩不書旱雩不得雨則書旱明災成此時雩不獲雨故書旱也 杜氏諤曰春秋書大旱者二此年及宣七年是也皇極不立五事不正而咎應之詳記災變所以示戒也 高氏閌曰言大者久且甚之辭 黄氏仲炎曰春秋或言不雨或言旱或言大旱何也不雨之害比旱為輕大旱之害比旱為重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歴時不雨則書不雨但一時不雨而為災則書旱莊三十一年冬不雨不曰旱者五穀既登則害於民者淺故不書旱爾】 【案榖梁以旱時為正楊氏因謂旱必歴時非一月之事此説非也經書夏大旱者直據其旱之時而記之爾豈必以為旱當書時乎假使大旱在兩時之際或不止於一時聖人將何以書之也】 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執宋公以伐宋【盂公作霍穀作雩或為宇 楚始稱子盂杜注宋地今河南歸徳府睢州有盂亭】左傳【秋諸侯㑹宋公于盂子魚曰禍其在此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之於是楚執宋公以伐宋】穀梁【以重辭也】 胡傳【執宋公者楚子也何以不言楚子執之分惡於諸侯也諸侯皆在㑹拱手以聽而莫之敢違其不勇於為義亦甚矣故特列楚子於陳蔡之上而以同執為文夫以楚之强豈能勝秦五國之衆何弱於趙然澠池之㑹藺相如一奮其氣威信敵國秦雖虎狼猶不敢動况以五國之君而不能得志於荆楚乎宋以乘車之㑹往而楚伏兵車以執之則宋直楚曲其義已明雖以匹夫自反而縮猶不可恥矧南面之君也哉然春秋為賢者諱宋公見執不少隱之何也夫盟主者所以合天下之諸侯攘荆楚尊王室者也宋公欲繼齊桓之烈而與楚盟㑹豈尊王室之義乎故人宋公於鹿上之盟而盂之㑹直書其事而不隱所以深貶之也】 集説【范氏甯曰傳例曰以者不以者也此傳及定七年齊人執衛行人北宫結以侵衛傳皆曰以重辭也然則以有二義矣國之所重故曰重辭 趙氏匡曰此楚執爾其以諸侯執之之辭何也譏諸侯也南面之君兵馬非不多也力非不足也而聽荆楚執辱盟主故譏之宋公徳不足懐慮不及逺而求諸侯以及於難故罪之 葉氏夢得曰楚子何以先諸侯宋襄欲圗伯而㑹楚子諸侯推先楚子也 張氏洽曰襄公非但不識楚人譎詐之心且無以知五國之不同心而輕為是㑹也愎諫求欲以及於禍所謂愚而好自用者宋襄之謂與 趙氏鵬飛曰宋襄所恃者有恩於齊而已前日鹿上之盟幸脱虎口者以齊在也今齊懼楚而不至陳蔡鄭許皆楚之黨而曹又宋之讎也見執固無疑矣 家氏翁曰宋未能伯而鹿盟盂㑹序宋為首無乃紊名實乎曰自齊而降皆俯首帖耳不以為恥不出楚下者惟襄公耳顛沛百罹繼之以死夫子列齊楚之上與其有志也 吴氏澂曰宋襄求諸侯於楚而楚許之故為此㑹以合所求之諸侯也當時楚最強盛諸侯服之宋則國弱而諸侯不從故求於楚宋為首事故先之然能致諸侯之来者實楚也楚以子爵而序於侯伯之上則此㑹楚為之主故宋公之執不待言楚而知其為楚矣諸侯聽其執而莫之救諫者勢不能也案前有鹿上之盟後有使宜申来獻㨗之事楚君皆稱楚人獨此稱楚子者盖謂執宋公不可稱執宋人宋公既爵則陳蔡鄭許曹皆須爵否則疑若君與大夫㑹五國既稱爵則楚不得不稱爵此春秋之筆也 汪氏克寛曰以上公之尊同於匹夫之微俛就執辱宋襄之圗伯末矣齊之盟楚序陳蔡之下鹿上之盟楚序齊下盖荆楚雖強初與盟猶未敢偃然自肆也至是列陳蔡之上盖有主㑹之志矣而宋襄徳寡國弱欲尸盟主之權故楚頵設詐擒之而攻其國以取威攘伯也于齊鹿上楚皆書人此㑹書楚人則疑非楚君故昉書楚子以子爵亞於宋公而位列國諸侯之上則兩伯之伉不待春秋之終而已見矣 金氏賢曰序楚子於上者著其強也列諸侯於下者卑其弱也宋公見執而不諱者惡其徳衰也 湛氏若水曰宋公不智楚不義五國之君不勇交譏之】 【案楚執宋公不書楚子者趙氏匡以為譏諸侯胡傳因之其説較公羊為勝盖宋公被執五國坐視而不救故春秋以同執之辭書之也若楚之挟詐攘伯則不待貶而自見矣】 冬公伐邾 左傳【任宿須句顓臾風姓也實司大皞與有濟之祀以服事諸夏邾人滅須句須句子来奔因成風也成風為之言於公曰崇眀祀保小寡周禮也蠻夷猾夏周禍也若封須句是崇皞濟而修祀紓禍也任杜注任城縣也今為濟寧州屬山東兗州府須句社注在東平須昌縣西北今兗州府東平州東南有須句故城 顓臾杜注在泰山南武陽縣東北今兗州府費縣西北八十里有顓臾城】 集説【呂氏夲中曰成風之言一則曰周禮再則曰周禍夫周禮之説仲孫湫韓宣子知之者代不乏人至周禍之説則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間諸侯皆不能知知之者成風一人而已彼盖以通天下皆周也魯乃周之魯也須句乃周之須句也邾為不道剪滅周之須句則為周之魯者安得不亟救之耶 王氏葆曰大旱經時不知貶食省用而用兵伐人非其道也】 楚人使宜申来獻㨗 公羊【此楚子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為執宋公貶曷為為執宋公貶宋公與楚子期以乘車之㑹公子目夷諌曰楚彊而無義請君以兵車之㑹往宋公曰不可吾與之約以乘車之㑹自我為之自我墮之曰不可終以乘車之㑹往楚人果伏兵車執宋公以伐宋宋公謂公子目夷曰子歸守國矣國子之國也吾不従子之言以至此乎公子目夷復曰君雖不言國國固臣之國也於是歸設守械而守國楚人謂宋人曰子不與我國吾將殺子君矣宋人應之曰吾賴社稷之神靈吾國已有君矣楚人知雖殺宋公猶不得宋國於是釋宋公宋公釋乎執走之衛公子目夷復曰國為君守之君曷為不入然後逆襄公歸惡乎㨗㨗乎宋曷為不言㨗乎宋為襄公諱也此圍辭也曷為不言其圍為公子目夷諱也】 榖梁【㨗軍得也其不曰宋㨗何也不與楚㨗於宋也】 胡傳【不曰来獻宋㨗為魯諱也諸侯從楚伐宋而魯獨不與故楚来獻㨗以脅魯為魯計者拒其使而不受可也請於天王而討之可也宋公先代之後作賔王家方修盟㑹而伏兵車執之於壇坫之上又以軍獲遺獻諸侯其横逆甚矣拒其使而不受聲其罪而致討不患無詞魯於是時曽不能申大義以攘荆楚存宋國故不曰宋㨗特為魯諱之也】 集説【王氏沿曰宜申鬬氏子西也不書族與椒聘同劉氏敞曰楚欺詐諸侯執宋公而伐其國威動天下然而自卑屈於魯使人獻㨗在衆人之情皆榮之而春秋抑而不子也既貶其君又隱其㨗乎宋以伸有道之弱而沮無道之勝也 陳氏傅良曰君使大夫何以特稱人貶之也盂㑹稱子矣獻㨗於魯何以貶人之盂㑹不稱子無以見楚宋之争長獻㨗於魯不人之則是遂予楚也自是至椒之聘而後始有君大夫 張氏洽曰来魯獻㨗者僖公雖不與於盂之㑹而魯為列國中大邦楚方求駕列國故假宋㨗以威魯也楚子稱人貶其詐以執宋公也上書諸侯執宋公而此書楚獻㨗足以明楚之執矣逞其詐力而誇示於我僖公不能拒絶而受其使命待以賔禮特書来獻而不言宋為内諱也盂之㑹諸侯以同執示貶宜申之来魯以受㨗諱惡或抑或揚婉而成章此之謂也 趙氏鵬飛曰聖人於楚前書爵而此書人奪其強也書㨗不書宋不予楚之㨗宋也然獻㨗於魯魯亦恐矣故十二月遂從薄之盟 吴氏澂曰楚人者楚子也稱使則知為楚子矣自屈完盟召陵楚臣之見經自是始 李氏廉曰楚未有大夫而書屈完則屈完為襃辭楚已有君而書楚人則楚人為貶辭】 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諸侯盟于薄釋宋公【薄宋地漢置薄縣屬山陽郡後漢改屬梁國今河南歸徳府治西北有亳城即薄也】 左傳【冬㑹于薄以釋之子魚曰禍猶未也未足以懲君】 公羊【執未有言釋之者此其言釋之何公與為爾也公與為爾奈何公與議爾也】 榖梁【㑹者外為主焉爾外釋不志此其志何也以公之與之盟也不言楚不與楚専釋也】胡傳【㑹不書其所為獨㑹于稷書成宋亂者為受郜鼎立華督也㑹于澶淵言宋災故者為葬蔡侯不討般也盟不書所為而盟于薄言釋宋公者宋方主㑹而荆楚執而伐之以其俘獲来遺是天下大變春秋之所謹也魯既不能申大義以抑其强暴而顧與歃血要言求楚子以釋之故書㑹書盟書釋皆不言楚子為魯諱以深貶之也榖梁謂不與楚専釋是已或以為嘉我公之救患誤矣】 集説【杜氏預曰公本無㑹期聞盟而往故書公㑹諸侯 張氏洽曰宋襄公求諸侯於楚楚反以詐執之諸侯若能使宋人征繕而修文吿之詞明宋之直正楚之罪則楚人當義愧情屈而歸宋公之不暇矣今僖公脅於獻㨗之威與五國為㑹求盟於楚以請宋公而後得釋正中楚人之詭計春秋不書㑹楚子而曰㑹諸侯亦不書宋公歸自楚而曰釋宋公盖其執其釋皆制於楚故聖人諱之罪魯與諸侯之無能為也 趙氏鵬飛曰執宋公楚子也春秋以諸侯共執之釋宋公亦楚子也春秋以諸侯共釋之雖執之釋之諸侯莫不與其謀而實制於楚也聖人不書楚書諸侯亦所以病諸侯矣凡諸侯執而反書歸而宋公書釋不書歸盖歸者若自歸歸在我也釋者在彼釋之制在人也若曰諸侯不㑹則宋公不得釋也此所以重楚之惡亦以病宋公也 李氏廉曰此㑹與僖二十七年公㑹諸侯盟于宋同皆書諸侯者避㑹楚之嫌也不然只如鄫子㑹盟于邾可矣何必又書諸侯乎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公㑹諸侯盟者二盟于薄為宋請平于楚以釋其執盟于宋為宋請服於楚以釋其圍楚雖主盟而春秋皆書公㑹諸侯不以伯權予楚也 邵氏寶曰宋微子之後天子客焉而膰且拜者也列國諸侯禮莫隆焉故春秋於其事也必謹之于稷曰成宋亂于薄曰釋宋公于澶淵曰宋災故皆謹之之實也乃若其義則存乎其事焉爾矣 卓氏爾康曰魯為望國楚欲借以召天下盂之盟僖公與齊不與焉故使宜申獻㨗脅而誘之僖公畏楚之彊不得不来楚子既得盟魯即慨然釋宋公以見徳於僖公盖示己之有禮而堅魯之服従也案諸侯見執而不失國者於歸名之書曰某侯某歸于某此不名而言釋先儒未有明言其義者惟蘇氏轍云書曰歸於某而名則自名也書曰釋宋公而名則以諸侯名之也皆諸侯也而可以相名乎此説亦迂夫諸侯不生名雖見執而歸豈有自以其名赴於同列者以諸侯而釋諸侯亦未必以被執者之名赴於同列也然則宋公之釋而不名奈何曰曹襄衛鄭執於盟主故其歸也名之宋公執於荆楚故其釋也不名是則春秋之義也夫】 【癸襄王十未四年】二十有二年【宋襄十三年齊孝五年晉恵十三年衛文二十二年蔡荘八年鄭文三十五年曹共十五年陳穆十年杞成十七年秦穆二十二年楚成三十四年】 春公伐邾取須句【句其俱切公作朐】 左傳【伐邾取須句反其君焉禮也】 胡傳【案左氏須句風姓實司太皞與有濟之祀邾人滅之須句子来奔因成風也公伐邾取須句而反其君焉審如是固得崇眀祀保小寡之禮何以書取乎不請於王命而専為母家報怨謀動干戈於邦内擅取人國而反其君是以亂易亂非所以為禮也與收奪者無以異矣】 集説【杜氏預曰任宿須句顓臾皆伏義之後封近於濟故世祀之須句雖列國而削弱為魯私屬若顓臾之比故滅奔及反其君皆略不書 趙氏匡曰取者收奪之名也 高氏閌曰歸其君使為我附庸也為我附庸則是我取之也 陳氏傅良曰春秋嚴義利之辨苟以為利一以取書之是故雖邾人滅須句須句子来奔伐邾取須句反其君焉書取須句雖莒著丘公立而不撫鄫鄫叛而来書取鄫 張氏洽曰僖公非有崇明祀保小寡之公心而徒徇母之私意故無以服邾而致升陘之宼春秋書之亦不異於他日之伐取也 趙氏恒曰既取其國而又反其君者取其國為附庸而反其君以不絶皞濟之祀也不絶其祀而不得謂之禮者以其不請於王命故也卓氏爾康曰須句為成風母家邾取而我伐之反地置君固其本心其以邾恃宋害鄫故乘宋公見執而伐之亦事勢當然趙氏以為須句邾邑則左氏所載豈盡無徴耶至文公七年又書伐邾取須句須句嘗復取於邾而文公又伐取爾】 【案須句為邾所滅公伐邾而反其君劉氏敞以經無眀文遂疑左氏之妄趙氏鵬飛李氏廉汪氏克寛皆從之似亦有理然春秋事據左傳胡傳謂不禀王命専為母家報怨其義尤正故仍主二傳之説】 夏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 左傳【三月鄭伯如楚夏宋公伐鄭子魚曰所謂禍在此矣】 集説【杜氏預曰怒鄭如楚故伐之 孫氏復曰鄭即楚故也案莊十六年荆伐鄭二十八年荆伐鄭僖元年楚人伐鄭二年楚人侵鄭三年楚人伐鄭鄭不即楚此而即者齊桓既死宋襄不能與楚抗也張氏洽曰襄公嘗困於楚矣疾疢雖甚而徳慧術智未有以増益其所不能穀梁氏所謂不能反其知以治人過而不改而又甚之者也 趙氏鵬飛曰鄭人從楚力不支也宋不能抗楚而甘就執辱何以責鄭之弱而附楚也 家氏翁曰三國不以宋公見執於楚猶從伐鄭問即楚之罪故爵之 吴氏澂曰鄭知宋伯不可成其力不可恃遂朝於楚宋公不自反以修己之徳義乃遽怒鄭而興師以伐之所以挑楚釁而取之敗也】 附錄左傳【初平王之東遷也卒有適伊川見被髪而祭於野者曰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其禮先亡矣秋秦晉遷陸渾之戎於伊川 晉太子圉為質於秦將逃歸謂嬴氏曰與子歸乎對曰子晉太子而辱於秦子之欲歸不亦宜乎寡君之使婢子侍執巾櫛以固子也從子而歸棄君命也不敢從亦不敢言遂逃歸 富辰言於王曰請召大叔詩曰協比其鄰昏姻孔云吾兄弟之不協焉能怨諸侯之不睦王説王子帶自齊復歸於京師王召之也】 【伊川杜注周地伊水也】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陘音刑 升陘杜注魯地】 左傳【邾人以須句故出師公卑邾不設備而禦之臧文仲曰國無小不可易也無備雖衆不可恃也詩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又曰敬之敬之天惟顯思命不易哉先王之明徳猶無不難也無不懼也況我小國乎君其無謂邾小蠭蠆有毒而況國乎弗聼八月丁未公及邾師戰于升陘我師敗績邾人獲公胄縣諸魚門】 穀梁【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不言其人以吾敗也不言及之者為内諱也】 胡傳【邾人以須句故出師公卑邾不設備我師敗績魯既敗績邾亦幾亡輕用師徒害及兩國亦異於誅暴禁亂之兵矣故諱不言公而書及内以諱為貶】 集説【劉氏敞曰何以不言師敗績戰而不言師敗績者敗在内也師敗績不言及之者恥也 張氏洽曰書及公戰也不言敗諱恥也觀此則知春取須句非有存亡繼絶之公心審矣 趙氏鵬飛曰内戰不書敗書戰即敗矣盖為内諱也内以諱為貶内不書公亦為内諱也不書敗不書公其貶可知故云内以諱為貶】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宋師敗績【杜注水名今在河南歸徳府柘城縣北三十里】 左傳【楚人伐宋以救鄭宋公將戰大司馬固諌曰天之棄商久矣君將興之弗可赦也已弗聼冬十一月已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濟司馬曰彼衆我寡及其未既濟也請擊之公曰不可既濟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陳而後擊之宋師敗績公傷股門官殲焉國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古之為軍也不以阻隘也寡人雖亡國之餘不鼔不成列子魚曰君未知戰勍敵之人隘而不列天賛我也阻而鼔之不亦可乎猶有懼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敵也雖及胡耉獲則取之何有於二毛眀恥教戰求殺敵也傷未及死如何勿重若愛重傷則如勿傷愛其二毛則如服焉三軍以利用也金鼔以聲氣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聲盛致志鼔儳可也】 公羊【宋公與楚人期戰于之陽楚人濟而来有司復曰請迨其未畢濟而擊之宋公曰不可吾聞之也君子不厄人吾雖喪國之餘寡人不忍行也既濟未畢陳有司復曰請迨其未畢陳而擊之宋公曰不可吾聞之也君子不鼔不成列已陳然後襄公鼔之宋師大敗】 穀梁【之戰以為復雩之恥也雩之恥宋襄公有以自取之伐齊之喪執腠子圍曹為雩之㑹不顧其力之不足而致楚成王成王怒而執之故曰禮人而不答則反其敬愛人而不親則反其仁治人而不治則反其知過而不改又之是謂之過襄公之謂也古者被甲嬰胄非以興國也則以征無道也豈曰以報其恥哉宋公與楚人戰于水之上司馬子反曰楚衆我少鼓險而擊之勝無幸焉襄公曰君子不推人危不攻人厄須其出既出旌亂於上陳亂於下子反曰楚衆我少擊之勝無幸焉襄公曰不鼔不成列須其成列而後擊之則衆敗而身傷焉七月而死】 胡傳【襄公伐齊之喪奉少奪長使齊人有殺無虧之惡有敗績之傷罪一也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徳而一㑹虐二國之君罪二也曹人不服盍姑省徳無闕然後動而興師圍之罪三也凡此三者不仁非義而獨愛重傷與二毛亦何異陳仲子以避兄離母居於陵為廉乎故書及以貶之也】集説【劉氏敞曰戰而言及之者主之者也又曰公羊以謂雖文王之戰不過是也非也文王何容易哉徳不加焉則不以力争義不過焉則不以威制漸之以道摩之以仁而四方自服爾今襄公退不務修其業而進徒守咫尺之信夫其守信誠是也則不若緩修吾徳無亟大功以殘百姓也今論其守信之節而忘其殘民之本而以比之文王其不知聖人亦深矣又曰榖梁曰春秋三十有四戰未有以尊敗乎卑以師敗乎人者也非也適宋公以師敗乎人爾春秋據事實錄非以為襃貶也今年及邾人戰于升陘穀梁曰不言及之者為内諱也盖指魯公公尊人卑何謂未有以尊敗乎卑者哉又曰以尊敗乎卑以師敗乎人則驕其敵襄公以師敗乎人而不驕其敵何也責之也吾不知於春秋何以為驕其敵何以為不驕其敵其驕其敵也如何襃之其不驕其敵也如何責之所以為襃之責之也如何書之今此宋公穀梁以謂不驕其敵者於經何以驗之哉又曰道之貴者時其行勢也似責宋公不早擊楚於險而失機㑹也何其悖乎如宋公之用心不鼓不成列懔懍乎忠厚有徳之人㦲雖師敗國削猶非其恥也春秋豈惡其不能以詐取勝㦲凡之戰公羊以為襃榖梁以為貶言貶者非也言襃者亦未是 王氏沿曰楚子稱人微之也微楚子亦所以譏宋公也 張氏洽曰春秋以襄公主是戰則知聖人罪其愎諌求欲昧大義而徇小節以取敗國殄民自及其身之禍楚子救鄭而不言救又貶稱人惡之也 黄氏仲炎曰宋襄公自執滕用鄫以失人心為楚所執今乃不量力而鬭以僥倖於萬一衆敗身夷不亦宜乎 趙氏鵬飛曰楚人伐宋以報伐鄭之師也宋方脱釁鼔之餘而歸不能責躬自咎内輯其國外和四鄰修徳養威待時而動乃以區區三小國之師以伐鄭鄭不可得而楚肆其暴一戰奔北幾至於亡此誰之咎㦲宋自取也汪氏克寛曰宋以衛侯許男滕子伐鄭而戰止書宋公者盖夏首伐鄭之師既歸及秋楚救鄭不及因遂伐宋宋公帥師往逆之而與戰欲雪盂之恥而不度其力之不能也宋公身傷而不言宋公敗績猶為宋諱辱爾若楚君敗績則直書之矣】 附錄左傳【丙子晨鄭文夫人氏姜氏勞楚子於柯澤楚子使師縉示之俘馘君子曰非禮也婦人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戎事不邇女器丁丑楚子入饗於鄭九獻庭實旅百加籩豆六品饗畢夜出文送扵軍取鄭二姬以歸叔詹曰楚王其不沒乎為禮卒扵無别無别不可謂禮將何以沒諸侯是以知其不遂霸也】 【柯澤杜注鄭地】 【甲襄王十申五年】二十有三年【宋襄十四年齊孝六年晉恵十四年衛文二十三年蔡荘九年鄭文三十六年曺共十六年陳穆十一年成十八年秦穆二十三年楚成三十五年】 春齊侯伐宋圍緡【緡忙巾切穀作閔後同 緡杜注宋邑髙平昌邑縣東南有東緡城今在山東兖州府金郷縣東北三十里】 左傳【以討其不與盟扵齊也】 公羊【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疾重故也】 穀梁【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不正其以惡報惡也】 胡傳【齊霸國之餘業也宋襄公既敗于荆楚之勢益張矣齊侯既無恤災患畏簡書之意又乘其約而伐之尤義之所不得為者也故書伐國而言圍邑以著其罪然則桓公伐鄭圍新城何以不為貶乎鄭與楚合憑陵諸國宋與楚戰兵敗身傷其事異矣美惡不嫌同詞】 集説【何氏休曰襄公欲行霸為楚所敗諸國之君宜雜然助之反因其困而伐之不仁也 范氏甯曰宋伐齊之䘮是惡也今齊乘勝而報是以惡報惡也 孫氏復曰楚人敗宋公于齊侯視之不救而又加之以兵故伐圍竝書以誅其惡 趙氏鵬飛曰嗚呼齊孝之斯舉可謂以怨報徳爾孝公之得齊宋故也甗之戰宋襄為之敗齊師殺無虧拒魯却狄以納之其徳大矣今宋不幸為楚所敗奔北之餘國㡬不國而齊孝利其危而伐之且圍其邑人之非人一至此㦲聖人書爵所以愧之也 家氏翁曰齊孝非宋襄之力則不能有國頋忘納己之徳乘其敗而圍其邑所謂以怨報徳刑戮之民也齊侯書爵以其背大恵而忍扵為不義故目其人而誅之書伐書圍皆所以貶也 吴氏澂曰楚與諸侯盟扵齊乘間以干列國爾齊侯不悟而受其盟宋之不與盟扵齊不愆義也齊反借此為名以責宋伐之扵敗傷之後悖理甚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無義戰彼善扵此則有之經書伐國圍邑者四齊桓伐鄭圍新城討其従楚之罪子之也宋殤忌公子馮而遷怒伐鄭圍長葛楚頵虐列國而圗伯伐宋圍緡與此年齊孝之忘大徳而修小怨皆貶之也盖討得其罪則諸侯遂圍許圍宋彭城同圍齊春秋不以為譏不能修徳而徒恃兵力則雖攻内邑之背叛如圍棘圍費圍鄆圍郈而春秋未甞與之也】 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兹公作慈】 左傳【夏五月宋襄公卒傷扵故也】 公羊【何以不書葬盈乎諱也】 集説【劉氏敞曰穀梁曰其不葬何也失民也其失民何也以其不教民戰則是棄其師也非也宋公不忍厄人扵險而致敗爾豈不教民戰者乎審如穀梁言之敗何不書宋棄其師乎周末時諸侯交争恥守信而好竒功故穀梁子亦以宋公為非 張氏洽曰僖公已有志扵附楚忘盟薄之信故不㑹宋襄之葬 趙氏鵬飛曰齊桓之霸修外而不修内故不免於怠若宋襄者内外兩不修而至扵亡者也彼其受齊桓将死之託而納孝公以為霸統在已故伐齊之師未反而執滕子既執滕子則遽為曹南之盟以謂諸侯無敢不從者矣既而来盟者惟二小國鄫子既期又後㑹焉扵是怒而用鄫子既為不道曹故叛之乃罄兵以圍曹滕怨鄫亡曹叛邾去則宋之為宋惇然而已而陳蔡又召楚人而盟于齊則東諸侯一舉従楚矣乃㑹楚人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夫諸侯豈可求扵楚㦲楚得諸侯肯挈以遺宋乎秋復為盂之㑹諸侯皆在楚即㑹而執之于薄之㑹脱囚以歸宜其自咎而修己睦鄰養威植徳外懐諸侯而徐圗大舉也復不自量伐鄭以觸楚之怒以招楚兵一敗塗地身傷兵喪鬰鬱而死此豈諸侯叛之楚人疾之也㦲其所以圗霸者非其道也内不修徳外不修政國人不允諸侯皆貳乃欲以頃刻霸天下非愚不如是之疎且謬也不書葬諸侯従椘不㑹爾】 秋楚人伐陳 左傳【秋楚成得臣帥師伐陳討其貳扵宋也遂取焦夷城頓而還子文以為之功使為令尹叔伯曰子若國何對曰吾以靖國也夫有大功而無貴仕其人能靖者與有幾】 【焦柱注陳邑譙縣也今為亳州屬江南鳳陽府夷杜注陳邑譙郡城父縣今故城在亳州東南頓杜注頓國汝陰南頓縣今河南開封府項城縣北有南頓故城】 集説【吴氏澂曰曹南之盟陳不従宋伐鄭之役陳亦不従宋盟齊則陳從楚㑹盂執宋公伐宋則陳従楚考之經唯見陳之服扵楚不見陳之貳扵宋今楚討陳之貳盖以伐宋之後鄭畏而朝楚而陳未朝楚即誣以貳宋之罪伐之而取其二邑積其勢不至扵滅陳不己也 李氏廉曰陳頓之争始此二十五年楚圍陳以納頓襄四年陳人圍頓】 附錄左傳【九月晉恵公卒懐公命無從亡人期期而不至無赦狐突之子毛及偃従重耳在秦弗召冬懐公執狐突曰子来則免對曰子之能仕父教之忠古之制也策名委質貳乃辟也今臣之子名在重耳有年數矣若又召之教之貳也父教子貳何以事君刑之不濫君之明也臣之願也淫刑以逞誰則無罪臣聞命矣乃殺之卜偃稱疾不出曰周書有之乃大明服已則不明而殺人以逞不亦難乎民不見徳而惟戮是聞其何後之有】 冬十有一月子卒 左傳【成公卒不書名未同盟也凡諸侯同盟死則赴以名禮也赴以名則亦書之不然則否辟不敏也】 集説【劉氏敞曰杞其稱子何也貶孰貶之天子貶之何用知其天子貶之非天子不制度不議禮不考文春秋之進賢也不記實其退不肖也不亂名然則之名何也公也何以稱公王者之後稱公夏之後也宋殷之後也王者必将二王之後行其正報其禮樂以賔於天子尊賢之義也 程子曰二王後而伯爵疑前世黜之也中間子之後復稱伯髙氏閌曰不名者史逸之又曰入春秋以来始書卒 湛氏若水曰左氏謂杞成公卒書曰子杞夷也胡氏従之非也若杞從夷則其卒也無赴無赴則不書矣或子或伯史之文爾焉得謂聖人黜伯而子之又升子而伯之耶】 附錄左傳【晉公子重耳之及扵難也晉人伐諸蒲城蒲城人欲戰重耳不可曰保君父之命而享其生禄扵是乎得人有人而校罪莫大焉吾其奔也遂奔狄従者狐偃趙衰顛頡魏武子司空季子狄人伐廧咎如獲其二女叔隗季隗納諸公子公子取季隗生伯鯈叔劉以叔隗妻趙衰生盾将適齊謂季隗曰待我二十五年不来而後嫁對曰我二十五年矣又如是而嫁則就木焉請待子䖏狄十二年而行過衛衛文公不禮焉出扵五鹿乞食扵野人野人與之塊公子怒欲鞭之子犯曰天賜也稽首受而載之及齊齊桓公妻之有馬二十乘公子安之従者以為不可将行謀於桑下蠺妾在其上以告姜氏姜氏殺之而謂公子曰子有四方之志其聞之者吾殺之矣公子曰無之姜曰行也懐與安實敗名公子不可姜與子犯謀醉而遣之醒以戈逐子犯及曹曹共公聞其駢脅欲觀其裸浴薄而觀之僖負羈之妻曰吾觀晉公子之從者皆足以相國若以相夫子必反其國反其國必得志扵諸侯得志扵諸侯而誅無禮曹其首也子盍早自貳焉乃饋盤飱寘璧焉公子受飱反璧及宋宋襄公贈之以馬二十乘及鄭鄭文公亦不禮焉叔詹諫曰臣聞天之所啓人弗及也晉公子有三焉天其㦯者将建諸君其禮焉男女同姓其生不蕃晉公子姬出也而至扵今一也離外之患而天不靖晋國殆将啓之二也有三士足以上人而従之三也晉鄭同儕其過子弟固将禮焉況天之所啓乎弗聼及楚椘子饗之曰公子若反晋國則何以報不榖對曰子女玉帛則君有之羽毛齒革則君地生焉其波及晋國者君之餘也其何以報君曰雖然何以報我對曰若以君之靈得反晋國晋楚治兵遇扵中原其辟君三舍若不獲命其左執鞭弭右屬櫜鞬以與君周旋子玉請殺之椘子曰晋公子廣而儉文而有禮其従者肅而寛忠而能力晋侯無親外内惡之吾聞姬姓唐叔之後其後衰者也其将由晋公子乎天将興之誰䏻廢之違天必有大咎乃送諸秦秦伯納女五人懐嬴與焉奉匜沃盥既而揮之怒曰秦晋匹也何以卑我公子懼降服而囚他日公享之子犯曰吾不如衰之文也請使衰従公子賦河水公賦六月趙衰曰重耳拜賜公子降拜稽首公降一級而辭焉衰曰君稱所以佐天子者命重耳重耳敢不拜】 【廧咎如杜注赤狄之别種也 五鹿杜注衛地衞縣西北有地名五鹿陽平元城縣亦有五鹿今直隸大名府五鹿城二屬元城縣者即沙鹿城屬開州者此衛地五鹿是也】 【乙襄王十酉六年】二十有四年【齊孝七年晉恵十五年衛文二十四年蔡荘十年鄭文三十七年曹共十七年陳穆十二年桓公姑容元年宋成公王臣元年秦穆二十四年楚成三十六年】 春王正月 附錄左傳【春王正月秦伯納之不書不告入也及河子犯以璧授公子曰臣負羈絏従君廵於天下臣之罪甚多矣臣猶知之而况君乎請由此亡公子曰所不與舅氏同心者有如白水投其璧扵河濟河圍令狐入桑泉取臼衰二月甲午晋師軍扵廬栁秦伯使公子縶如晋師師退軍扵郇辛丑狐偃及秦晋之大夫盟扵郇壬寅公子入扵晋師丙午入扵曲沃丁未朝扵武宮戊申使殺懐公扵髙梁不書亦不告也 呂郤畏偪将焚公宮而弑晋侯寺人披請見公使譲之且辭焉曰蒲城之役君命一宿女即至其後余従狄君以田渭濵女為恵公来求殺余命女三宿女中宿至雖有君命何其速也夫袪猶在女其行乎對曰臣謂君之入也其知之矣若猶未也又將及難君命無二古之制也除君之惡唯力是視蒲人狄人余何有焉今君即位其無蒲狄乎齊桓公置射鉤而使管仲相君若易之何辱命焉行者甚衆豈唯刑臣公見之以難吿三月晋侯潜㑹秦伯扵王城己丑晦公宮火瑕甥郤芮不獲公乃如河上秦伯誘而殺之晋侯逆夫人嬴氏以歸秦伯送衛扵晋三千人實紀綱之僕 初晋侯之豎頭須守藏者也其出也竊藏以逃盡用以求納之及入求見公辭焉以沐謂僕人曰沐則心覆心覆則圗反宜吾不得見也居者為社稷之守行者為羈絏之僕其亦可也何必罪居者國君而讎匹夫懼者甚衆矣僕人以告公遽見之狄人歸季隗扵晋而請其二子文公妻趙衰生原同屏括樓嬰趙姬請逆盾與其母子餘辭姬曰得寵】 【而忘舊何以使人必逆之固請許之来以盾為才固請扵公以為嫡子而使其三子下之以叔隗為内子而已下之 晋侯賞従亡者介之推不言禄禄亦弗及推曰獻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恵懐無親外内棄之天未絶晋必将有主主晋祀者非君而誰天實置之而二三子以為己力不亦誣乎竊人之財猶謂之盗况貪天之功以為己力乎下義其罪上賞其姦上下相蒙難與䖏矣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誰懟對曰尤而效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其母曰亦使知之若何對曰言身之文也身将隱焉用文之是求顯也其母曰能如是乎與女偕隱遂隠而死晋侯求之不獲以緜上為之田曰以志吾過且旌善人令狐今山西平陽府猗氏縣西十五里有令狐城桑泉杜注在河東解縣西今平陽府臨晋縣東十三里有桑泉城 臼衰杜注解縣東南有臼城今平陽府解州西北 廬栁今山西平陽府猗氏縣西北有廬栁城 郇杜注觧縣西北有郇城今在山西平陽府臨晋縣東北十五里 髙梁杜注平陽楊縣西南僖九年十五年及此杜氏三注稍異其實一地也 緜上杜注西河介休縣南有地名緜上今山西汾州府沁源縣北八十里有緜上闗緜上城】 夏狄伐鄭 左傳【鄭之入滑也滑人聼命師還又即衛鄭公子士洩堵俞彌帥師伐滑王使伯服㳺孫伯如鄭請滑鄭伯怨恵王之入而不與厲公爵也又怨襄王之與衛滑也故不聼王命而執二子王怒将以狄伐鄭富辰諫曰不可臣聞之大上以徳撫民其次親親以相及也昔周公弔二叔之不咸故封建親戚以蕃屏周管蔡郕霍魯衛毛聃郜雍曹滕畢原酆郇文之昭也邘晋應韓武之穆也凡蔣邢茅胙祭周公之也召穆公思周徳之不類故糾合宗族扵成周而作詩曰常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其四章曰兄弟䦧于牆外禦其侮如是則兄弟雖有小忿不廢懿親今天子不忍小忿以棄鄭親其若之何庸勲親親䁥近尊賢徳之大者也即聾従昧與頑用嚚姦之大者也棄徳崇姦禍之大者也鄭有平恵之勲又有厲宣之親棄嬖寵而用三良於諸姬為近四徳具矣耳不聼五聲之和為聾目不别五色之章為昧心不則徳義之經為頑口不道忠信之言為嚚狄皆則之四姦具矣周之有懿徳也猶曰莫如兄弟故封建之其懐柔天下也猶懼有外侮扞禦侮者莫如親親故以親屏周召穆公亦云今周徳既衰扵是乎又渝周召以從諸姦無乃不可乎民未忘禍王又興之其若文武何王弗聼使頽叔桃子出狄師 夏狄伐鄭取櫟王徳狄人将以其女為后富辰諌曰不可臣聞之曰報者倦矣施者未厭狄固貪惏王又啟之女徳無極婦怨無終狄必為患王又弗聼初甘昭公有寵扵恵后恵后将立之未及而卒昭公奔齊王復之又通扵隗氏王替隗氏頽叔桃子曰我實使狄狄其怨我遂奉大叔以狄師攻王王御士将禦之王曰先后其謂我何寜使諸侯圗之王遂出及坎欿國人納之秋頽叔桃子奉大叔以狄師伐周大敗周師獲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王出適鄭處扵汜大叔以隗氏居扵温】 【管杜注管國在滎陽京縣東北隋置管城縣今河南開封府鄭州治廢管城是也 毛杜注宋邑今河南河南府宜陽縣界 雍杜注雍國在河内山陽縣西今河南懐慶府修武縣西有雍城 畢杜注畢國在長安縣西北今陕西西安府咸陽縣北五里有畢原 酆杜注酆國在始平鄠縣東今鄠縣屬西安府 應杜注應國在襄陽城父縣西今河南汝寧府寳豐魯山二縣界有應城 蔣杜注在弋陽期思縣今河南開封府尉氏縣西六十里有蔣城 茅杜注髙平昌邑縣西有茅鄊今山東兖州府金鄊縣西北四十里有昌邑城其西有茅鄊古茅國也 胙杜注東郡燕縣西南有胙亭今河南衛輝府胙城縣是也縣東有東燕故城 召杜注召穆公采地扶風雍縣東南有召亭案此召亭今陕西鳳翔府境其山西平陽府垣曲縣之召原則東遷後别受采地也 甘杜注王子帶食邑河南縣西南有甘水西二十五里有故甘城今河南府洛陽縣即河南縣也甘城甘水俱在縣西南坎欿杜注周地在河南鞏縣東 氾杜注鄭南汜也在襄城縣南今屬河南開封府】 集説【許氏翰曰鄭執王使王啟狄師天下何恃不亂家氏翁曰案左氏鄭不聼王命而執其使非叛而何王怒而討之春秋不書鄭之叛狄之所以伐何㦲曰王問鄭人之罪齊魯宋衛豈無敵愾者乃命狄出師春秋書狄伐鄭繼書天王出居于鄭以見禍本在此可不謹㦲 朱氏睦㮮曰鄭在王畿王所倚毗頽叔桃子将欲叛王故先伐鄭此盖為叔帶謀也伐鄭果出王意是年王出居于鄭伐鄭而依鄭無是理也】 附錄左傳【鄭子華之弟子臧出奔宋好聚鷸冠鄭伯聞而惡之使盗誘之八月盗殺之扵陳宋之間君子曰服之不衷身之災也詩曰彼其之子不稱其服子臧之服不稱也夫詩曰自詒伊慼其子臧之謂矣夏書曰地平天成稱也 宋及楚平宋成公如楚還入扵鄭鄭伯将享之問禮扵皇武子對曰宋先代之後也扵周為客天子有事膰焉有䘮拜焉豐厚可也鄭伯従之享宋公有加禮也】 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鄭 左傳【冬王使来告難曰不穀不徳得罪扵母弟之寵子帶鄙在鄭地氾敢告叔父臧文仲對曰天子䝉塵扵外敢不奔問官守王使簡師父告扵晋使左鄢父吿扵秦天子無出書曰天王出居于鄭辟母弟之難也天子凶服降名禮也鄭伯與孔將鉏石甲父侯宣多省視官具扵汜而後聼其私政禮也】公羊【王者無外此其言出何不䏻乎母也魯子曰是王也不䏻乎母者其諸此之謂與】穀梁【天子無出出失天下也居者居其所也雖失天下莫敢有也】 胡傳【案左氏鄭人入滑王為滑請鄭不聼命王怒使頽叔出狄師伐鄭而徳狄人立其女隗氏為后富辰諌不聼大叔帶通扵隗氏王絀狄女頽叔懼狄之怨己遂奉叔帶以狄師攻王王適鄭䖏扵汜自周無出特書曰出者言其自取之也夫鄭伯不王國有罪矣襄王不知自反念其制命之未順也忍小忿暱懿親以扞外侮而棄徳崇姦遂出狄師不亦傎乎王者以天下為家京師為室而四方歸往猶天之無不覆也東周降扵列國既不䏻家天下矣又毁其室而不保則是寄生之君耳貶而書出以為後戒】集説【杜氏預曰襄王也天子以天下為家故所在稱居天子無外而書出者譏王蔽扵匹夫之孝不頋天下之重因其辟母弟之難書出言其自絶扵周范氏甯曰王者無外言出則有外之辭江熙曰天子必廵守然後行故河陽之守全天王之行也襄王奔鄭不得全天王之行則與諸侯不異故書出也邵曰雖實出奔而王者無外王之所居則成王畿鄭不敢有之以為國 孔氏穎逹曰出居實出奔也以出居為名而不書奔殊之扵列國 啖氏助曰天子不言出獨襄王書出者雖居扵鄭若出在四海之外然王者至尊故不曰奔雖在外皆曰居 陸氏淳曰淳聞扵師曰天王雖自出鄭伯莫敢有其土故曰居禮云天子無客禮莫敢為主焉此之謂也 葉氏夢得曰諸侯國内曰居國外曰在諸侯以國為家者也天子内外皆曰居天子以天下為家者也天子諸侯扵盟㑹征伐之事未嘗書出義可得而行也至扵出居于鄭則失其位矣然後書出盖大有天下小有一國皆其所當守而不可失安有内難不能正而反避之扵外以託扵諸侯歟 陳氏傳良曰王出不書為尊尊諱也子頽之難恵王未有過也鄭虢圖之執燕仲父殺子頽逾年而復辟故諱之也襄王以狄伐鄭富辰諌弗聼又徳狄以狄女為后諌弗聼子帶以狄師攻王扵是適鄭書曰天王出居于鄭以為無足諱焉爾 張氏洽曰今案鄭非王居而言居于鄭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然王之失徳自我致宼故自周無書出者而特書出居于鄭如王者無敵而書王師敗績于茅戎皆言其自取之以見天難忱斯不易惟王不可以不戒也 劉氏克荘曰襄王已出而書居于鄭敬王未入而書居于翟泉國不可一日無君春秋所以立天下之防也 趙氏鵬飛曰天王出居于鄭志出入之實爾三鑿為異論曰天子無出又曰王者無外故不言出出失天下也夫一視同仁王者之心此所謂無外也豈謂王者一出而遂有外乎一舉足而出天下遂非其天下乎書曰王出郊天乃雨反風禾則盡起康王之誥曰王出在應門之内太保率諸侯入應門左易曰王用出征以正邦也聖人書出居于鄭志天王出而天下無勤王者非謂王不可出而出也曲禮有天子不言出之文盖漢儒雜取春秋三傳之説非春秋三傳之前先有是言也不可以此反證春秋學者不以易書聖人之言求之乃以漢儒之説為證非所謂逹者也且春秋書天王在外者三此年天王出居于鄭昭二十二年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二十三年天王居于狄泉王猛恭王不書出而獨襄王書出者王猛立于皇未得入成周也恭王立于狄泉亦未得入成周也是二王者皆即其地而立非自内立而出居于外也其實非出安可言出今襄王自僖九年立至是十六年叔帶逼王而王出居于鄭實自内出豈可不書出斯二者文各適其事非故書出以外襄王不書出以内王猛恭王也不考其事以察聖人之言因謂聖人書出所以貶襄王噫襄王之出豈得已㦲自古有兄弟之難者二舜扵象則封之周公扵管蔡則誅之皆不得已也周公上無母氏之愛而下有宗社之危故寧誅之以存宗社舜以頑父嚚母之所愛誅之則傷孝心故封之以慰父母今叔帶者恵王陳媯之所愛也殺父母之所愛則與鄭荘公何異故寜避之而出居于鄭文武之神靈未冺天下必有勤王者此襄王之心也以此貶㐮王可乎貶襄王者自三傳天子無出之論始故吾援書易聖人之言而正之 家氏翁曰王者出謂之狩今以出書王不䏻正其家啟釁於狄失位而奔得罪宗廟謂春秋無貶不可也又曰春秋天王三出書法詳略各異恵王出入皆不書猶為周諱也至襄王出居于鄭不得諱矣然猶書出不書入至悼敬之出入記之不遺閔周室傾覆将無以為國不得已而書也定六年敬王再出不書知其無興復之望矣 吴氏澂曰天王居扵狄泉不書出者王雖去京師而猶在畿内也此則去畿内而越在諸侯之國故書出 程氏端學曰以天王而出居于鄭必有失其道而見逐扵其臣者而以自出為文何㦲孔子曰䏻治其國家誰敢侮之此春秋所以正本也鑒戒昭矣 李氏廉曰春秋書王居三鄭也狄泉也皇也書公居五昭公居鄆也 汪氏克寛曰叔帶之有寵扵恵王猶子頽之有寵於荘王也叔帶之攻王猶子頽之伐王也襄王之適鄭䖏扵汜猶恵王之適鄭䖏扵櫟也然恵王之䖏櫟不書而襄王出居于鄭特書之者所以罪㐮王也夫叔帶之召戎伐京師已萌禍亂之階矣帶以罪奔齊踰十年而王復之苟䏻眀大倫之義而不致䙝狎全同氣之恩而俾無怨惡網紀截然亂何由作今襄王帥狄以泄憤扵伯叔之國立狄女為天下之母又不謹男女之别扵内廷拒諌而弗従臨難而莫禦犯此五不韙之罪則自取危辱視恵王盖不侔矣故上書狄伐鄭而不曰王師及狄伐鄭者所以諱襄王之用狄也下書天王出居雖以自出著罪而特言出居又以眀大一統之義然不書叔帶以狄伐京師猶為王諱惡也朱子綱目於代徳僖宗之如陕州奔梁州走興元幸成都如寳雞皆不曰出而天寳之避宼特筆之曰帝出奔蜀盖取法春秋書襄王出居之例也】 【案襄王之於叔帶有孝友之心而未得孝友之術也奔齊十年而必復之扵周雖未合於有庳封象之制然其心不可謂非友以狄来攻而不敢忘先后雖未合於東征滅親之義然其心不可謂非孝頋先儒多議之者則以經書出居而三傳有天子無出之説也獨趙氏鵬飛釋出居之義異扵衆説其論襄王亦頗平允而天子無出之義相承已乆故以三為主而竝存趙氏】 晋侯夷吾卒 集説【杜氏預曰晋文定位而後告恵公之䘮故書扵今年 張氏洽曰案晋恵公以二十三年九月卒其子圉懐公嗣立今年正月秦伯納文公重耳二月入扵曲沃使殺懐公於髙梁不書皆不告也杜預以為文公定位而後告恵公䘮春秋據諸侯策書赴告而作經徐邈論之詳矣 呂氏大圭曰左氏記恵公卒在去年九月盖春秋所據者魯史也左氏所據者他國之史也年月不同不可得而考矣 家氏翁曰恵之入春秋不書文之入亦不書公羊以為為文公諱桓文均有功於天下桓之入不諱文之入何為而諱盖書不書有微㫖焉桓之書為其殺子糾貶之文之入位乃其所宜有也 髙氏閌曰魯尚未與晋通而此書恵公卒者以見文公之入也文公不書入者以晋獻既殺世子申生則文公自以次當立故也 卓氏爾康曰晋侯卒以前年九月新君定而後来吿故即告時書之春秋重䘮紀雖後亦書之也】附錄左傅【衛人将伐邢禮至曰不得其守國不可得也我請昆弟仕焉乃往得仕】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十四 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五 【丙襄王十戌七年】二十有五年【晉文公重耳元年齊孝八年衛文二十五年蔡莊十一年鄭文三十八年曹共十八年陳穆十三年桓二年宋成二年秦穆二十五年楚成三十七年】 春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 左傳【春衛人伐邢二禮從國子廵城掖以赴外殺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同姓也故名禮至為銘曰余掖殺國子莫余敢止】 公羊【衛侯燬何以名絶曷爲絶之滅同姓也】 榖梁【燬之名何也不正其伐本而滅同姓也】 胡傳【衛侯何以名滅同姓也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滅同姓則名者謂其絶先祖之裔蔑骨肉之恩故生而書名示王法不容誅也聖人與天地合徳滅人邦國而絶其祀同姓與異姓奚别焉而或名或否何也正道理一而分殊異端二本而無分分殊之弊私勝而失仁無分之罪兼愛而失義春秋之法由仁義行而人道立者也可以無差等乎然則晉滅虞楚滅夔亦同姓也曷為不名曰諸侯滅同姓則名其常也有名有不名例之變也邢雖與狄伐衛而經無譏文者爲能救齊也衛人曽不反思而遷怒於邢又遣禮至昆弟徃仕焉誘其守而殺之於外與虞公貪璧馬以易鄰國及其身者其情異矣春秋原情定罪而衛燬獨名盖輕重之權衡也若荆楚則僭號稱王於滅夔乎何誅】 集說【孔氏頴逹曰諸侯位貴居尊故不斥其名書名則是罪絶之事 孫氏復曰邢衛皆齊桓所存之亡國也衛侯不念桓公之大徳以絶先祖之支體故生而名之也 劉氏敞曰滅人之國春秋之所惡也於所惡之中又有甚焉秦穆公衛侯燬是也兩君皆有賢名其恵足以使衆其威足以服敵就令其不能遵法守制舉干戈以覆人之國并人之地此則諸侯之彊暴者爾雖有罪人猶得而備之今兩君皆出詭計險謀使臣反其君下畔其上以快已兼并之欲雖有道之國不知所備甚可惡也豈得與他滅國者等哉故秦穆見貶而衛侯燬名 髙氏閌曰始則邢連狄以伐衛固可罪矣今衛遂舉兵以滅之抑又甚焉 張氏洽曰邢周公之也聖人以興滅繼絶為心而甚惡不仁而滅絶宗祀者至於同所自出不知相保而肆彊以絶滅之又使其臣為譎詐之事行盗賊傾覆之計天理所不容故名之同於楚子䖍之誘殺也 王氏元杰曰衛侯忘同姓之恩絶先代之祀惡之大者也經書正月滅邢四月衛侯燬卒則知天道禍滛之理明矣】 【案衛燬滅邢書名三以為滅同姓胡傳從之盖惡其使禮至仕邢隂謀以取人國故劉氏敞比諸秦穆謀鄭張氏洽例以楚䖍誘蔡也朱子謂諸侯滅國未甞書名今經文只隔夏四月癸酉一句便書衛侯燬卒恐是傳寫之誤此說亦有理】 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 集說【季氏本曰左氏謂衛文元年革車三十乗季年乃三百乗今無從考其實縱使有之亦富彊之術偶有獲焉未可以為教飬所致也】 宋蕩伯姬來逆婦 公羊【宋蕩伯姬者何蕩氏之母也其稱婦何有姑之辭也】 榖梁【婦人既嫁不踰竟宋蕩伯姬来逆婦非正也其曰婦何也縁姑言之之辭也】 胡傳【伯姬公女也而配蕩氏其往嫁不見於經者國君不與大夫敵也今来逆婦而史䇿書之見公失禮下主大失之昏是慢宗廟卑朝廷姑自逆婦其失明矣】 集說【孔氏頴達曰紀裂繻来逆女此云逆婦者姑自来逆故稱婦也宋有蕩氏者宋桓公生公子蕩蕩生公孫壽壽生蕩意諸意諸之後以蕩為氏則此人字蕩也 陸氏淳曰公羊云其言来逆婦何兄弟辭也案經文直書其事以明非禮爾兄弟辭有何義乎 劉氏敞曰婦人不専行姑無為婦逆者宋蕩伯姬来逆婦非禮也然刖何以書以公之自主之也諸侯嫁女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公之自主之非禮也又曰伯姬之嫁也固不見經今其来也且何為見經吾以此觀之内女雖親體不敵則不書於䇿不書於䇿所以尊君也今君失其禮以愛易典主大夫之昏是卑朝廷而慢宗廟非安上治民之節也 張氏洽曰姑自逆婦公不使大夫主之皆非禮也兩譏之趙氏鵬飛曰諸侯嫁女於大夫以大夫同姓爲主今公自主之是尊屈乎卑也娶妻必親迎之而伯姬爲子逆婦是上役乎下也公以愛其女而自主伯姬以愛其子而逆之愛與禮孰重乎以愛奪禮而尊卑上下之分亂非所以愛之也 汪氏克寛曰大夫自逆則稱字姑来逆故稱婦伯姬來求婦亦主姑而言之之辭】 宋殺其大夫 集說【孫氏復曰稱國以殺不以其罪也不稱名氏者與莊二十六年曹殺其大夫義同 劉氏敞曰宋殺其大夫公羊曰不名者宋三世無大夫三世内娶也非也文稱大夫是有大夫非無大夫明矣且君娶一卿而一國之内何得悉無大夫哉詭僻不經乃至扵此又曰穀梁曰其不稱名姓以其在祖之位尊之也非也春秋非孔氏家牒當為後世書法爾何得擅諱其祖名哉且曰臨文不諱安得諱祖之名遂不書乎 孫氏覺曰春秋之義殺大夫不書爵不與其專殺大夫也為大夫而見殺則其賢否可知矣故不以其有罪無罪皆無與辭宋殺其大夫不書名史失之爾無所見也 黄氏震曰杜氏注曰其事則未聞胡安定曰以之戰不死難也崔氏曰豈嗣君三年䘮畢既臨事而治戰之罪手木訥曰宋為楚所敗宋襄自取之也安可以責其臣今襄公死成公立宋将託扵晉乃歸罪扵其臣以滅先君之恥而殺其大夫愚案此皆以宋之事而意度之若闕所不知當從杜注 汪氏克寛曰義繫於殺則止書其官又曰宋殺大夫者四惟蕩山書名公子卬則書官此及文七年不紀名氏盖因魯史舊文而不能益非義所繫也】 附錄左傳【秦伯師扵河上将納王狐偃言扵晉侯曰求諸侯莫如勤王諸侯信之且大義也繼文之業而信宣於諸侯今為可矣使偃之曰吉遇黄帝戰於阪泉之兆公曰吾不堪也對曰周禮未改今之王古之帝也公曰筮之筮之遇大有之睽曰吉遇公用享于天子之卦戰克而王饗吉孰大焉且是卦也天為澤以當日天子降心以逆公不亦可乎大有去睽而復亦其所也晉侯辭秦師而下三月甲辰次於陽樊右師圍温左師逆王 夏四月丁巳王入於王城取大叔扵温殺之於隰城戊午晉侯朝王王饗醴命之宥請隧弗許曰王章也未有代徳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惡也與之陽樊温原攅茅之田晉於是始啟南陽陽樊不服圍之倉葛呼曰徳以柔中國刑以威四夷宜吾不敢服也此誰非王之親姻其俘之也乃出其民】 【案晉侯有功於王室未有不告諸侯者其事不見於經盖夫子削之也求諸侯而勤王受田請隧且以兵威彊取畿内之邑過大於功故削之】 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 左傳【秋秦晉伐鄀楚闘克屈禦寇以申息之師戍商密秦人過析隈入而係輿人以圍商密昏而傅焉宵坎血加書偽與子儀子邉盟者商密人懼曰秦取析矣戍人反矣乃降秦師囚申公子儀息公子邉以歸楚令尹子玉追秦師弗及遂圍陳納頓子于頓】 【鄀杜注本在商密界上小國其後遷於南郡鄀縣今河南南陽府淅川縣西有丹水故城古鄀國也商密杜注鄀别邑 析杜注楚邑一名白羽今鄧州内鄉縣即其地也屬河南南陽府析隈山在】 【鄧州南七十里】 公羊【何以不言遂兩之也】 榖梁【納者内弗受也】 胡傳【圍陳納頓子也納云者不與納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何以不與乎夫陳先代之後不能以禮安靖鄰國保恤寡小而使楚人納之故書曰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此亦正本自治之意也】集說【孔氏頴逹曰圍陳而納頓子明頓子廹於陳而出奔也楚人納之知其出奔楚也公羊傳曰何以不言遂兩之也一舉兵而行此兩意非因前生後故不言遂明此圍陳納頓子正是一事 陸氏淳曰穀梁云納頓子者陳也案經文楚自納之何闗陳事劉氏敞曰頓子之奔由陳攻之故楚必圍陳乃得納頓子 王氏葆曰失地出奔則名他國納之不名以諸侯不得相名也故頓子北燕伯皆不名 陳氏傅良曰出罪也納之者亦罪也則悉書之出非其罪納之者罪也則但書納齊桓公卒楚始與諸侯盟于齊盟于鹿上執宋公納頓子侈然欲廢置諸侯矣春秋之所懼也 趙氏鵬飛曰楚納頓子陳之罪也陳不仁不義陵頓子之小而廹逐之楚人貪惏反假仁仗義而納之此誰致之也故陳之罪重於楚也 李氏亷曰陳頓之爭又見於㐮之四年汪氏克寛曰楚圍陳納頓子于頓書法如楚伐吴執齊慶封殺之盖一事爾夫頓國小弱而介於陳楚之間陳欲廹而兼并之故前年楚伐陳城頓而還此年納頓子保全㣲國以示恩責義於陳以示威其意皆預為圖伯之地也厥後頓子㑹申從楚而伐吴戰雞父陳衰而服屬於楚也僅一從十國㑹召陵侵楚而諸夏終不能保恤遂為楚結陳佗人所滅是時陳亦屢滅於楚而僅存非能剖分其地特助楚為虐爾又曰諸侯納失國之君合扵義則不書書楚納頓子不與楚之納也書齊髙偃納北燕伯不與大夫之納也】 葬衛文公 附錄左傳【冬晉侯圍原命三日之糧原不降命去之諜出曰原將降矣軍吏曰請待之公曰信國之寳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之所亡滋多退一舍而原降遷原伯貫於冀趙衰為原大夫狐溱為温大夫】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洮杜注魯地孔氏頴逹曰八年盟于洮杜注曹地三十一年魯始得曹田此時不得為魯地注誤爾】 左傳【衛人平莒於我十二月盟于洮修衞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 集說【杜氏預曰莒以元年酈之役怨魯衛文公將平之未及而卒成公追成父志莒慶不稱氏未賜族 陸氏淳曰衛子在䘮之稱也莒慶莒國大夫劉氏敞曰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杜云衛文公既葬成公不稱爵者述父之志降名從未成君故書子以善之非也諸侯逾年即位即位稱君不即位不稱君此乃常禮以年為限不以葬為限若即以葬為限畢可以稱君何待明年乃改元耶春秋之時禮法放絶見諸侯畢輒稱君因謂禮矣此衰世習俗之敝何足據耶諸杜所言天子諸侯䘮制皆若此非古法也又曰何休曰莒無大夫書慶者尊敬壻之義推此言也觀之其妄可勝計乎又曰糓梁曰莒無大夫其曰莒慶何也以公之㑹目之也非也直云衛子莒人豈不可乎在春秋之中此類多矣何獨至於慶也而目之乎 趙氏鵬飛曰莒自獲挐之後未甞通於魯其怨亦可謂深矣衛成繼立斬然在衰絰之中為㑹于洮以平之其為心盖有比小事大之義周禮有調人調和萬民合方氏除其怨惡同其好善則平怨於人者亦聖人之所許也然平莒而莒子不至以慶如㑹何益扵平盖平之意出於衛莒盖疑魯之不肯平也故以大夫聼命焉則夫洮之盟平未成也明年向之㑹而後成矣 汪氏克寛曰莒慶者魯之壻之故因衛成公為平於二國遂来㑹盟君盟大夫自浮来而已然矣】 【案經凡書盟者惡之况衛子居䘮出盟莒慶又以大夫盟諸侯而趙氏鵬飛獨以為子釋怨豈以内不諱公而莒慶書名經固無惡於洮之盟耶故今從趙説】 附錄左傳【晉侯問原守於寺人勃鞮對曰昔趙衰以壺飱從徑餒而弗食故使處原】 【丁㐮王十亥八年】二十有六年【晉文二年齊孝九年衛成公鄭元年蔡荘十二年鄭文三十九年曹共十九年陳穆十四年桓三年宋成三年秦穆二十六年楚成三十八年】 春王正月已未公㑹莒子衛甯速盟于向【速公作遫後同 向杜注莒地寰宇記曰莒州南七十里有向城今屬山東青州府】 左傳【春王正月公㑹莒茲㔻公甯荘子盟于向尋洮之盟也】 榖梁【公不㑹大夫其曰甯速何也以其隨莒子可以言㑹也】 集說【張氏洽曰十二月已盟今又屢盟所以致齊之討也 趙氏鵬飛曰洮之盟衛成在㑹而莒以大夫向之盟衛以大夫而莒子在㑹何哉初洮之㑹衛意也衛平莒魯而已不親之何以必信於人故雖離苫塊之次不得不躬行也莒之於魯其怨舊矣今一旦復通扵魯安測魯之心哉故先以大夫聼命而測魯之情也今向之盟莒意也莒知魯肯平乎已前日洮之盟盖已信矣今将與魯為㑹而已不躬行非所以為平故莒子必親之而二國既從則斯盟之信在莒魯矣衛侯何與哉故以大夫與歃以質信而已故聖人兩無貶辭外雖盟大夫内不没公不以為抗也 吴氏曰衛本欲平魯莒之怨洮盟莒子不親至僖公必欲與莒子盟故復為此㑹也】 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弗及【酅户圭反公作巂穀作嶲弗左作不酅杜注齊地濟北榖城縣西有地名酅下穀城今山東兖州府東阿縣西南有酅下聚】 左傳【齊師侵我西鄙討是二盟也】 公羊【其言至雟弗及何侈也】 榖梁【至嶲急辭也弗及者弗與也可以及而不敢及也其侵也曰人其追也曰師以公之弗及大之也弗及内辭也】 胡傳【書人書侵書師罪齊也書追書至酅弗及罪魯也凡書追者在境内則譏其不預追戎於濟西是也在境外則譏其深入追齊師至酅是也酅者齊地至者言逺也弗者遷辭也有畏而弗敢及之也齊魯皆私憤之兵而非正也故交譏之】 集說【趙氏匡曰寇至不知追而不及言内之無警戒劉氏敞曰追之者何逐之也其言弗及何弗者遷辭也為畏而弗敢及使若不及然齊師者齊人也其稱師何為公之弗敢及張之也然則何言爾譏畏也譏畏奈何諸侯有道守在四鄰聞以百里為政手天下者矣未聞以千乗畏人者也又曰穀梁曰人㣲者也侵淺事也公之追之非正也案穀梁例苞人民驅牛馬曰侵今齊為無道至如此矣追之是也反蒙不正之貶乎又曰弗及者弗與也可以及而弗敢及也内辭也然則糓梁譏公之弗敢及又何云追之非正乎 陳氏傅良曰此齊侯也其稱人何自隐以来以兵加我君大夫将皆書人君将書君自文十五年齊懿公始大夫将書大夫自㐮十七年齊髙厚始訖春秋惟莒邾書人 趙氏鵬飛曰齊之於魯固有怨矣甗之戰孝公将入而魯救無虧雖救之不㨗而於孝公為慊也然齊之㑹固已釋然矣魯與齊為甥舅之邦既為齊之盟則魯無慮齊之心孝公因其不虞而潛師略其西鄙故書人以見其惡齊侵我疆魯固不可不問然公追齊師驅而出境可也乃因追以及於酅酅齊之附庸紀季之邑也則侵非義師追非義師戕民而已矣 吴氏曰齊師無名故書侵李氏亷曰齊侵我三始於此 汪氏克寛曰書至者二至酅譏其深入酅齊境也公救成至遇譏其怯而不進遇魯地也 王氏樵曰是時諸侯無伯齊侯無名興師故書侵以譏之師人異文者糓梁羙公能逐其師故大之而曰師非也夏齊再来伐展禽有辭齊侯乃還比事而觀得失見矣】 【案侵書人追書師穀梁謂以公之弗及大之盖謂弗及為怯故大齊師以諱其怯即劉氏敝所謂為公之弗敢及張之而公羊以至雟弗及為侈意亦如此非如孔疏所云變文以美公能逐齊師也胡乃謂齊為諼以為少稱人衆稱師前書齊人是見其弱以誘魯後書齊師是伏其衆以邀魯信斯言也則城濮栢舉二役俱戰書楚人敗書楚師豈亦楚為諼以誘晉與吴耶於義亦未安也若孫氏復蘇氏轍謂不可言公追齊人故曰師似為近理然經甞書衛人敗績可以人敗則亦可言追齊人矣故仍主榖梁而釋以劉氏敞之説而孔疏則刪而不錄】 夏齊人伐我北鄙 集說【張氏洽曰春秋以其争盟而侵伐亟與故人之趙氏鵬飛曰齊孝於此不義甚矣前日酅之役齊首兵也首兵侵魯而憾魯報怨可乎况酅之役追兵而已初未報齊也今又興北鄙之伐何耶雖然義非孝公之所知也宋有納己之恩孝公利其危而伐之何有於魯】 衛人伐齊 左傳【夏齊孝公伐我北鄙衛人伐齊洮之盟故也公使展喜犒師使受命於展禽齊侯未入境展喜從之曰寡君聞君親舉玉趾将辱於敝邑使下臣犒執事齊侯曰魯人恐乎對曰小人恐矣君子則否齊侯曰室如懸罄野無青草何恃而不恐對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太公股肱周室夹輔成王成王勞之而賜之盟曰世世子孫無相害也載在盟府太師職之桓公是以糾合諸侯而謀其不協彌縫其闕而匡救其災昭舊職也及君即位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豈其嗣世九年而棄命廢職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齊侯乃還】 集說【張氏洽曰二盟乃衛人平莒於我故為魯伐之吴氏曰衛平莒魯齊何與焉洮向之二盟雖瀆其過在魯非齊人之所當問也齊孝公乃連興侵伐之師非義其矣其致衛之伐與魯之伐自取之也】 公子遂如楚乞師【書乞師始此】 左傳【東門襄仲臧文仲如楚乞師臧孫見子玉而道之伐齊宋以其不臣也】 公羊【乞師者何卑辭也曷為以外内同若辭重師也曷為重師師出不正反戰不正勝也】榖梁【乞重辭也何重焉重人之死也非所乞也師出不必反戰不必勝故重之也】 胡傳【衛人報徳以怨伐齊之䘮助少陵長又遷怒於邢而滅其國不義甚矣公既與其君盟于洮又與其臣盟于向是黨衛也故齊人既侵其西又伐其北齊師固亦非義矣而僖公不能省徳自反深思逺慮計安社稷乃乞楚師與齊為敵於義可乎其書公子遂如楚乞師而惡自見矣】 集說【孔氏穎逹曰凡乞者有求過理之辭執謙以偪成其討兵凶器戰危事用師必有死傷不可必全得歸本不可謂之假借故皆以乞為名 趙氏匡曰天子在上而諸侯自相請師非禮也 孫氏復曰齊再伐我故公子遂如楚乞師夫國之大小師之衆寡皆有王制不可乞也書者惡魯不能内修戎備而外乞師 葉氏夢得曰古者諸侯無師帥教衛以贊元侯人乞師而我從之固已非矣況我不足而乞於人乎非正師之道也齊自鹿上之㑹不復與楚通盖欲與争霸而我方與諸侯㑹楚盟于薄以釋宋公則棄齊而從楚矣故齊連年既侵我又從而伐之我畏齊弗敢追反假楚以報怨所謂既不能令又不受命者也召陵之盟桓公與我伐楚而楚服今我乃欲以楚伐齊而恃之以勝公之謀國為可知己 張氏洽曰僖公初年頗有意於治國務農閔雨國以殷富中年以来民事既荒國備不立齊人再伐已不能支而逺乞師以刷其恥孔子罪臧文仲竊位使其立展禽以為政所以輔僖公者必有道矣何至乞楚師以伐齊哉 趙氏鵬飛曰楚自齊之盟陳蔡召之然而兵交扵宋未甞及齊也今魯憾齊之侵伐而乞師於楚其罪可勝誅乎雖齊之伐我固不義矣以魯之衆仗義而報之何患不克乃召兵於楚以為天下患雖克齊得糓何益扵魯經書乞師者五均為不能國而僖公之罪尤重矣 家氏翁曰魯固可貶楚以兵赴之其不謂之義乎曰魯列國之望也楚前此聘魯及㑹于盂獻㨗以要公之来欲得魯以致諸侯也魯忽乞援楚利魯来服為諸侯倡爾春秋何取焉 李氏亷曰乞師五始於此成十三年晉郤錡十六年欒黶十七年荀罃十八年士魴皆晉伯也魯之乞師於楚屈甚矣若晉之乞師謂之伯主不能令諸侯亦可謙以求諸侯亦可又曰是年展喜犒師正受命於栁下恵而公子遂如楚則臧文仲為之介孔子曰臧文仲其竊位者與知栁下恵之賢而不能用也夫為人臣謀國有賢人而不用乃逺乞師扵彊楚以逞忿於齊是猶揖盗賊以困姻鄰也觀展禽一語已足以却齊則所以折衝必有道矣春秋特書如楚乞師而與外之乞師同文盖深罪為國之無謀而至此極也竊位之歎其因此而發與 湛氏若水曰兄弟䦧扵墻外禦其侮僖公不忍齊人侵伐之怨使遂乞師於楚是置毒扵心腹也其害義釀禍孰大焉 季氏本曰魯之讎齊皆以楚故又使臣哀乞則楚師安得不為魯所以哉】 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夔求反公作隗 夔杜注楚同姓國建平秭歸縣湖廣荆州府歸州志云州西南三里有夔子城地名䕫沱】 左傳【䕫子不祀祝融與鬻熊楚人譲之對曰我先王熊摯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竄扵䕫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秋楚成得臣闘宜申帥師滅䕫以䕫子歸】 榖梁【以歸猶愈乎執也】 胡傳【春秋滅國以其君歸無有不名者而䕫何以獨不名諸侯之祀無過其祖者而䕫祖熊摯是不得祀祝融與鬻熊也而楚反以是滅之非其罪矣故特存其爵而不名也然則楚滅同姓何以不名人而不名春秋待楚之體也】 集說【杜氏預曰䕫楚同姓國祝融髙辛氏之火正楚之逺祖也鬻熊祝融十二世孫 劉氏敞曰楚人滅䕫杜云䕫有不祀之罪故不譏楚滅同姓非也夔雖有罪楚亦非得専滅也如此是征伐自諸侯出乃可矣且夔不祀祝融鬻熊禮也非所以為罪也衛祖康叔不敢祀后稷魯祖周公不敢祀公劉祝融猶后稷鬻熊猶公劉矣寕可復責此二國耶又曰國滅而虜無不名者而夔何以獨不名夔之所以取滅者乃非其罪故假之也春秋有王者作興滅國繼絶世則夔庶㡬矣 蘇氏轍曰夔楚之同姓而不名楚子以為人楚子甚於名楚子也 陳氏傅良曰滅同姓名此楚子頵也楚自武王始見於傳文王始見於經猶以州舉也至成王而後書楚人盂之㑹甞書楚子矣而復人之頵之名非遇弑未登於春秋則滅夔固不名也滅夔名之則疑於衛侯燬家氏翁曰夔子不名専罪楚也】 【案楚滅同姓經不書名者蓋欲削其爵故不得而名之也糓梁以為不日㣲國也非也赴告闕爾】 冬楚人伐宋圍緡【緡穀作閔】 左傳【宋以其善於晉侯也叛楚即晉冬楚令尹子玉司馬子西帥師伐宋圍緡】 公羊【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刺道用師也】 榖梁【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以吾用其師目其事也非道用師也】 集說【何氏休曰時以師與魯未至又道用之於是惡其視百姓之命若草木不仁之甚也稱人者楚未有大夫未聞稱師楚自道用之故從楚文 范氏甯曰楚人出師為魯伐齊而中道以伐宋故伐圍兼書所以責楚 趙氏鵬飛曰宋自㐮公為楚執辱既而復敗於㡬至於亡成公即位傷痛未瘳而復有緡之圍四鄰亦可為動心矣而諸侯惟楚是從坐視宋之病而不藥也而僖公又投其毒而瞑之吾知聖人責魯為重矣 吴氏曰前年宋成公忘父之讎與楚平而往朝之今而即晉可謂能速於徙義者矣楚伐其國而圍其邑書以著其横也】 公以楚師伐齊取糓 左傳【凡師能左右之曰以寘桓公子雍於糓易牙奉之以為魯援楚申公叔侯戍之桓公之子七人為七大夫於楚】 榖梁【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民以其死非其正也】 胡傳【楚彊魯弱而能用其師進退在已故特書曰以以者不以者也】 集說【髙氏閌曰齊人加兵於魯魯欲報之當請命於天子㑹諸侯以同討其罪夫楚豺狼也安可遠引其師以伐親鄰之國乎 張氏洽曰楚師而魯君以之楚以其衆付魯使自用之以伐齊也 家氏翁曰魯以楚師伐齊春秋惡之蔡以吴師伐楚春秋與之何哉曰楚僭王號魯從而乞師義之必不可者也吴雖僭號與楚為水火厥後去王號為黄池之盟春秋以二伯書未可與楚同貶故蔡用吴師而不譏吴氏曰公不用魯師而用楚師雖能取齊之邑而辱國莫大焉將以刷西鄙北鄙之恥而適所以甚】 【其恥也 李氏亷曰齊魯之争自盟柯以来未之有也於是再見者天下無伯也推其事迹乾時長勺之兵由扵納糾而西鄙北鄙之怨始於救齊本非有深憾者但桓公孝公欲得魯以集事爾然桓公卒能屈己扵柯盟而孝公不知自反搆怨連兵遂使楚人得乗間而肆毒矣然則魯助無虧者也孝公怨之尚宜宋衛納孝公者也亦不能固其交孝公之墜先業宜哉】 公至自伐齊 公羊【此已取榖矣何以致伐未得乎取榖也曷為未得乎取榖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也】穀梁【惡事不致此其致之何也危之也】 胡傳【取人之邑為己有失正甚矣患之起必自此始其致危之也】 集說【何氏休曰魯内虛而外乞師以犯彊齊㑹齊侯昭卒晉文行覇幸而得免孔子曰人之生也直㒺之生也幸而免故雖得意猶致伐也 趙氏鵬飛曰君子所恃以安靖國家者有諸内不求諸外有諸内則本不摇而外無憂不求諸外則權在已而外有所忌今以楚師伐齊而取榖是受賜扵楚而結怨扵齊也幸而齊孝即世晉文服楚不然方皇皇然虞齊屑屑然奉楚無日而少暇矣不義而反猶以為功而告至䇿勲焉僖蓋不知其功之在前而罪居其後也汪氏克寛曰書公至自伐齊者三㐮十九年合十二國之師同圍齊此年以楚師伐齊哀十年㑹吴伐齊】 【戊㐮王十子九年】二十有七年【晉文三年齊孝十年衛成二年蔡莊十三年鄭文四十年曹共二十年陳穆十五年桓四年宋成四年秦穆二十七年楚成三十九年】 春子來朝 左傳【春桓公来朝公卑不共也】 集說【趙氏孟何曰先代之後㣲於滕薛毎從盟㑹皆序滕薛下入春秋即為莒人伐取其邑其後非齊桓城縁陵以遷之國㡬亡矣豈有財貨可以為禮者其来朝魯將以庇社稷也而魯反以兵入其國魯豈能庇者乎伯姬拳拳相其夫託其子於魯庶㡬魯能篤舅甥之好也當其身國且見破況後世乎僖公號賢君且不念姑姊妹况他君乎而僖之末年伯姬又来求婦當時小國之自結於大國者類如此亦可哀矣於是僖公女叔姬歸為桓公夫人而伯姬之卒亦不弔】 【案稱子時王黜之也左氏似謂孔子黜之非也春秋有褒貶而無黜陟孔子惡諸侯之僭天子者乃以黜陟諸侯之權自予是身為僭也而可乎杜氏預於滕子既以為時王所黜此復曲徇左傳癖亦甚矣】 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 左傳【更齊孝公卒有齊怨不廢䘮紀禮也】 集說【杜氏預曰弟潘殺其子而自立是為昭公 許氏翰曰齊桓既没諸侯思之而孝公不能藉之以興觀其間楚之勝以困宋㐮又侵伐魯僖不已有以知其為謀不逺覇業之所以隳矣 家氏翁曰史記昭卒弟潘殺嗣子而自立經傳不書疑有闕文】 秋八月乙未葬齊孝公 集說【杜氏預曰三月而葬速】 乙巳公子遂帥師入 左傳【秋入責無禮也】 集說【杜氏預曰弗地曰入八月無乙巳乙巳九月六日 髙氏閌曰弱國既来朝而用師以報之魯乃舅甥之國而伯姬在焉魯人不義甚矣僖公之徳衰矣 張氏洽曰人方来朝而帥師入之以怨報徳此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者也 趙氏鵬飛曰蕞爾小邦既朝而且伐之若其不朝則尚何以自存耶魯怯於齊而虐扵怯者吾乞師以必取其邑㣲者吾以偏師直入其郛魯之為魯抑可見矣數年之間内不自修而結憾四鄰僖公自公子友卒而用公子遂善惡判矣不有君子果能國乎 吴氏曰魯在春秋為次國未甞不受彊大之陵暴當推已及人所惡扵彊無以施之扵弱可也以小弱而朝於魯使禮有不備豈不愈扵不朝乎今其来朝已忽而卑之朝禮甫畢以上卿帥重師入其國其志在於取之也魯號秉禮之國而陵小弱如此他又何責焉】 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 左傳【楚子將圍宋使子文治兵於睽終朝而畢不戮一人子玉復治兵於蒍終日而畢鞭七人貫三人耳國老皆賀子文子文飲之酒蒍賈尚幼後至不賀子文問之對曰不知所賀子之傳政扵子玉曰以靖國也靖諸内而敗諸外所獲㡬何子玉之敗子之舉也舉以敗國將何賀焉子玉剛而無禮不可以治民過三百乗其不能以入矣苟入而賀何後之有冬楚子及諸侯圍宋宋公孫固如晉告急先軫曰報施救患取威定伯於是乎在矣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昏於衛若伐曺衛楚必救之則齊宋免矣於是乎蒐於被廬作三軍謀元帥趙衰曰郤穀可臣亟聞其言矣說禮樂而敦詩書詩書義之府也禮樂徳之則也徳義利之本也夏書曰賦納以言明試以功車服以庸君其試之乃使郤穀將中軍郤溱佐之使狐偃將上軍譲於狐毛而佐之命趙衰為卿譲於欒枝先軫使欒枝將下軍先軫佐之荀林父御戎魏犫為右晉侯始入而教其民二年欲用之子犯曰民未知義未安其居於是乎出定襄王入務利民民懐生矣將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信未宣其用於是乎伐原以示之信民易資者不求豐焉明徴其辭公曰可矣乎子犯曰民未知禮未生其共於是乎大蒐以示之禮作執秩以正其官民聴不惑而後用之出穀戍釋宋圍一戰而伯文之教也】 【睽杜注楚邑 蒍杜注楚邑 被廬杜注晉地】 榖梁【楚人者楚子也其曰人何也人楚子所以人諸侯也】 胡傳【楚稱人貶也宋先代之後作賔王家非有簒弑之惡楚人無故摟諸侯以圍之何名也故黜而稱人以著其罪】 集說【范氏甯曰江熙曰夫屈信理對言信必有屈也宋楚戰于宋以信義而敗未有闕也楚復圍之諸侯信楚之曲屈宋之直是義所不取也四國信楚而屈宋春秋屈其信而信其屈貶楚子於兵首則彼碌碌者以類見矣故曰人楚子所以人諸侯 孔氏潁逹曰此年傳云楚子及諸侯圍宋則是楚子親自来也十二月公㑹諸侯盟于宋公為楚子在宋而往㑹之明與楚子共盟也明年楚子入居于申使子玉去宋由此而言楚子初来圍宋必親至宋國使子玉主兵明年見晉之盛身始去之獨留子玉於宋耳春秋之例㑹同以國大小為序征伐則以主兵在前此序諸侯之上由楚主兵故也 陸氏淳曰淳聞扵師曰若書楚子則四國之惡不著故書曰楚人則從楚之罪昭然可見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其稱人為執宋公貶也非也宋㐮公死乆矣春秋前貶之明矣又終僖之篇貶何為乎 程子曰楚稱人貶之為其合諸侯以圍宋也 髙氏閌曰曹南之盟諸侯稱人而宋獨稱爵圍宋之役諸侯稱爵而楚獨稱人聖人之嚴如此 陳氏傅良曰此楚子也其稱人何嫌予楚以伯也盟于齊楚猶序陳蔡之下于鹿上猶不先齊宋也盂之㑹宋楚始竝為諸侯長矣楚之稱子而長於諸侯宋㐮公為之也魯僖衛文夫子之刪詩有取焉桓公卒而衛從楚魯又從楚楚敗宋于納頓子滅夔取齊之穀且合四國之君以圍宋春秋雖序於諸侯之上而特人之 趙氏鵬飛曰宋成以父之讎義不屈於楚亦可謂賢子者歟於時晉文興覇葢已四年宋亦有足恃者而楚虐宋不已楚之暴至是極矣執宋于盂敗宋于伐陳圍陳而陳屈圍緡取穀又將以屈齊宋也明年敗楚于城濮豈獨宋頼之天下頼之也 趙氏恒曰楚稱人貶也荆楚舉號未有稱人者故来聘稱人則為進之伐鄭稱人則為謹其浸强楚既書爵不當復稱人矣故稱人又為黜之也此以後楚稱人者皆貶】 十有二月甲戌公㑹諸侯盟于宋 胡傳【公與楚結好故往㑹盟】 集說【杜氏預曰諸侯伐宋公與楚有好而往㑹之宋方見圍無嫌扵與盟故直以宋地 孔氏頴逹曰陳蔡鄭許皆是楚之屬國楚子帥而與之圍宋往年公使公子遂如楚乞師始與之通和好魯非楚之屬國圍宋之事公不與謀直聞其在宋往㑹之耳非是楚来召公公自往㑹之也諸侯即上圍宋之諸侯也一事而再見者前目而後凡常例也 葉氏夢得曰晉文公之興首伐衛以致楚而公為之戍衛則公之附楚審矣圍宋之役初雖不與㑹而為盟豈有意於救宋哉殆亦若戍衛以成楚志爾楚子居申而後子玉去宋是㑹圍非解圍也 張氏洽曰春秋書公㑹諸侯于薄于宋皆楚子為㑹主也然猶曰㑹諸侯不曰㑹楚使公從楚之罪必待考而後見聖人之忠厚春秋之㣲婉概可見矣 家氏翁曰春秋之法盟主爵而諸侯人者有矣未有盟主人而諸侯爵者也人楚子而爵諸侯不與楚子以主盟也亦以正諸侯從楚之罪也 李氏亷曰晉文晉悼之興皆以救宋却楚成功晉人有言曰成伯安疆自宋始矣大抵宋亦列國之樞紐也故始焉楚成争伯而有宋之圍繼焉楚莊圖伯而又有宋之圍始焉楚争伯而有宋之盟終焉楚分伯而亦有宋之盟】 【案齊之盟不書公而盟于宋則書公家氏翁以為不為公諱其責公深矣然經没楚子不書亦所以為公諱也與薄之盟同】 【已㐮王二丑十年】二十有八年【晉文四年齊昭公潘元年衛成三年蔡莊十四年鄭文四十一年曹共二十一年陳穆十六年桓五年宋成五年秦穆二十八年楚成四十年】 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 左傳【二十八年春晉侯將伐曹假道於衛衛人弗許還自南河濟侵曹伐衛正月戊申取五鹿二月晉郤縠卒原軫將中軍胥臣佐下軍上徳也晉侯齊侯盟于歛盂衛侯請盟晉人弗許衛侯欲與楚國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說於晉衛侯出居扵㐮牛】 【南河杜注從汲縣南渡出衛南而東水經注河水逕東燕縣故城北有棘津之名即此也棘津在河南衛輝府汲縣南七里 斂盂杜注衛地今直大名府開州東南有斂盂聚是其地也 㐮牛杜注衛地秦置㐮邑縣明初省縣併入睢州今屬河南歸徳府】 集說【趙氏匡曰曷為不言遂非因曺而伐衛異乎侵蔡而伐楚也 孫氏復曰曺衛楚與國也晉侯將救宋故侵曺伐衛不言遂者非繼事也此侵曺既反而後伐衛爾故曰晉侯侵曺晉侯伐衛也 劉氏敞曰曷為再言晉侯侵一事也伐一事也公羊曰未侵曺也非也若未侵曺者春秋豈探其情而先書之穀梁曰再稱晉侯忌也非也即實再出何以知之杜氏諤曰齊桓圖覇二十餘年而後服楚桓公没而宋襄繼圖其業然力不能攘而身見執戰敗而死聖人悼之晉文之立特起救宋之志欲敝强楚以曺衛附楚而侵伐之非欲侵伐曺衛葢志在扵救宋而服楚也 蘇氏轍曰齊桓侵蔡蔡潰而遂伐楚故一稱齊侯今侵曺與伐衛異道故再稱晉侯 朱子曰晉侯侵曺晉侯伐衛皆是文公譎處考之左氏可見皆所以致楚師也 趙氏鵬飛曰晉文之覇功與齊桓同而勢與齊桓異齊桓制楚以三十年之乆故合諸侯以正問罪之名期其服而已晉文則解倒懸之急於旦暮之間故必於勝之而後已是二者勢之不同也晉侯侵曺伐衛不為曺衛設以動楚也故先侵曺侵曺而楚不出則又伐衛則夫侵曺伐衛葢二事爾豈可書遂哉再書晉侯非褒非貶即事之實而書之耳 呂氏大圭曰從楚圍宋者陳蔡鄭許晉文不攻陳蔡鄭許而乃及於無罪之曹衛陳蔡鄭許邇楚之國也曹衛邇宋之國也楚方圍宋而晉乃逺攻陳蔡鄭許則無以釋宋之圍而亦無及於楚安有城濮之戰曺衛二國雖曰其師不與圍然楚之所以敢於横行者實以得曺而新昏於衛故也齊侯伐楚猶恃江黄楚人伐宋豈無資於曺衛哉 家氏翁曰去年書圍宋盟于宋著宋之急也今年繼書侵曺伐衛攻楚之必救以救宋也楚攻宋不已是併兼之計也而文公首以救宋為事春秋不間事而重舉晉侯所謂言之不足而重言之謂其先天下之所難慰諸侯之望爾 鄭氏玉曰晉文侵曹伐衛以成救宋之功而曹衛之不禮亦以報焉所謂假天理之公雜以人欲之私者也然春秋以功許其為覇非原其事貶其修怨也故爵而重書之又曰齊桓書人伐楚後始書爵今晉一舉即爵何也齊桓創霸其事難晉文繼霸其功易因其功之成而予之豈計先後哉 季氏本曰侵伐各言晋侯此紀兩事之恒辭也以為譏復怨者非也 黄氏正憲曰案是時諸侯俱已事楚獨宋尚存而今且受圍晉所恃以協力排楚者齊秦兩大國而兩國之師又未能即至於是潛掠曹境以摇四國之心聲言伐衛以致楚頵之救及楚救衛晉又不與戰而入曹不過使楚人兩地奔馳寛緩時日以待齊秦之至也 朱氏睦曰晉文欲伐楚以楚勢方盛豈能遽加以兵乃侵曹伐衛欲先破其黨與也故齊桓伐楚有事扵蔡晉文伐楚有事於曹衛】 【案侵曹伐衛胡傳以為譏復怨者據左氏晉文出亡不為曹衛所禮爾然宋人告急子犯已定侵曹伐衛之計葢取威定霸實出於此豈得僅以為復怨而譏之乎又以下書楚人救衛為譏晉夫楚頵甞書子矣經於晉之伐衛則書爵楚之救衛則書人謂予楚而譏晉者亦非也至扵不攻陳蔡鄭許而攻曹衛辨見於吕氏大圭再稱晉侯之義則孫氏復劉氏敞之說得之今故不録胡傳】 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刺七賜反】 左傳【公子買戍衛楚人救衛不克公懼於晉殺子叢以說焉謂楚人曰不卒戍也】 公羊【刺之者何殺之也殺之則曷為謂之刺之内諱殺大夫謂之刺之也】 胡傳【刺未有書其故者而以不卒戍刺之則知買為無罪矣孟子曰無罪而殺士則大夫可以去無罪而戮民則士可以徙今乃殺無罪之主將以苟說於强國於是乎不君矣故特書其故以貶之也】集說【何氏休曰有罪無罪皆不得専殺故諱殺言刺之 杜氏預曰公子買魯大夫子叢也内殺大夫皆書刺公實畏晉殺子叢而誣叢以廢戍之罪孔氏頴逹曰經言買言叢葢名買字叢或字相似而一謬也魯殺子叢本有兩意謂晉云公子買比来戍衛今不使終其戍事是以殺之謂楚云比令公子買戍衛買不終戍事是以殺之 陸氏淳曰啖氏云書不卒戍以刺之者見買之非罪且示譏也以晉之强楚猶不敵衛侯請盟尚不見許出居襄牛不敢在國買之退還未失其宜公殺骨肉以說晉非也故書曰不卒戍明非他罪也不目君者内無貶君之義但㣲示譏爾公子偃直書刺之不言其事刺有罪也劉氏敝曰殺大夫不著其罪其著之罪則是加之加之則濫矣春秋直記之見濫也公羊謂不可使往非也若不可使往而刺之是得其罪矣又何更其文為不卒戍乎穀梁云先名後刺刺有罪也亦非也㑹不言所為言所為皆譏也然則刺不言所坐言所坐皆諱也 張氏洽曰懼於晉而殺公子買者其實也謂不卒戍而刺之者以解於楚也葢戍衛者楚命也魯衛本兄弟之國若推至公之心俾買往戍之則買之不卒戍可誅然其名如此而其情則不然書之之詳所以見其辭之不直而情之甚私買之死實非其罪不止扵專殺大夫而已也 趙氏鵬飛曰僖公殺公子買其赴於晉必曰子買戍衛殺之赴於楚必曰買不卒戍殺之彼以為晉楚之彊弱葢猶未判也楚勝則從楚晉勝則從晉殺一子買以從容於晉楚之間以觀勝負故城濮之戰公不與至踐土之㑹而後朝於王所其不與曹伯同執以畀宋者幸也殺子買以誑楚惑晉魯則免於難矣子買何罪哉彼公子遂之徒不忠不義之心於是啟矣 家氏翁曰殺無罪之大夫春秋所深惡故不書殺而書刺葢知其無罪而殺之幽闇之中與周禮三刺之義不同案說文云刺直傷也君殺大夫曰刺周官司刺之刺葢審察之義與此刺字不同故一刺曰訊羣臣再刺曰訊羣吏三刺曰訊萬民皆謂審問之而已自鄭康成誤釋刺為殺於是杜氏預以下皆引三刺之義以釋此經然胡傳謂刺審其情與衆棄之則亦以刺為審矣以刺為審而猶用三刺之說是謂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審之也可乎今故以公羊傳為主而凡引周官者皆不録】 楚人救衛 集說【髙氏閌曰此書救者非善之也著衛國附楚之罪晉文果能致楚師之出也楚師既出故有城濮之戰 陳氏傅良曰僖六年二十二年楚甞救鄭矣不書於是始書以為晉文之伯楚欲救而不能也趙氏鵬飛曰齊桓伐楚直造楚地葢諸侯皆為齊矣今諸侯既從楚矣越曹衛而伐之則懼二國議其】 【後故先伐曺衛楚兵出救是墮其計也且晉之伐衛乆而不克者豈勢不敵邪待楚而已今楚救至克楚則諸侯皆為晉矣彼陳鄭許蔡曽何勞師哉故晉兵不及楚境克之城濮而諸侯自歸此晉文之廟謀也吴氏曰葢楚人分圍宋之師以救衛也狐偃固已先料其必然矣 鄭氏玉曰春秋書救未有不善】 【之者今以為非善之何也春秋書救所以見晉伐所必救制之得其道能致城濮之戰而成服楚之功也豈可與他書救例觀哉故曰比事屬辭春秋教也】 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畀必利反】 左傳【晉侯圍曹門焉多死曹人尸諸城上晉侯患之聴輿人之謀曰稱舍於墓師遷焉曹人兇懼為其所得者棺而出之因其兇也而攻之三月丙午入曹數之以其不用僖負羈而乗軒者三百人也且曰獻狀令無入僖負覊之宫而免其族報施也魏犫顛頡怒曰勞之不圖報於何有爇僖負覊氏魏犫傷於胷公欲殺之而愛其材使問且視之病將殺之魏犫束胷見使者曰以君之靈不有寜也距躍三百曲踊三百乃舍之殺顛頡以徇於師立舟之僑以為戎右宋人使門尹般如晉師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則絶告楚不許我欲戰矣齊秦未可若之何先軫曰使宋舍我而賂齊秦藉之告楚我執曹君而分曹衛之田以賜宋人楚愛曹衛必不許也喜賂怒頑能無戰乎公說執曹伯分曹衛之田以畀宋人】公羊【畀者何與也其言畀宋人何與使聴之也曹伯之罪何甚惡也其甚惡奈何不可以一罪言也】榖梁【入者内弗受也畀與也其曰人何也不以晉侯畀宋公也】 胡傳【古者覿文匿武修其訓典序成而不至於是乎有攻伐之兵故孟子謂萬章曰子以為有王者作將此今之諸侯而誅之乎其教之不改而後誅之乎曹伯羸者未狎晉政莫知所承晉文不修詞令遽入其國既執其君又分其田暴矣欲致楚師與之戰而以曹伯畀宋人譎矣雖一戰勝楚遂主夏盟舉動不中於禮亦多矣徒亂人上下之分無君臣之禮其功雖多道不足尚也】 集說【杜氏預曰執諸侯當以歸京師晉欲怒楚使戰故以與宋所謂譎而不正 孫氏復曰晉侯侵曹曹不服罪故入曹執曹伯畀宋人畀與也晉侯入曹執曹伯不歸於京師畀宋人使自治之甚矣不奪爵者曹伯即楚晉侯圖伯執得其罪也 劉氏敞曰其稱侯以執何稱侯以執者伯討也此其為伯討奈何曹共公為無道逺君子而近小人服赤芾者三百也其言畀宋人何與宋人也晉侯執曹伯則曷為與宋人爲譎也又曰穀梁曰以晉侯而斥執曹伯惡晉侯也非也向若稱晉人執曹伯則穀梁毋乃又如齊人執陳袁濤塗而譏其踰國以執乎 張氏洽曰自晉侯侵曹至此皆春秋著文公致楚與戰之由也家氏翁曰救宋而執之固當其罪不歸之京師而畀宋人則貶也又曰此爵晉侯是嵗執衛侯歸之京師人晉何歟曰執曹伯明王法也執衛侯以臣之訴雖歸京師猶有責是以人之 吴氏曰晉之用師於曹衛也實欲致楚而與之戰先以假道而啟衛之釁衛既不許則還師自南河濟畧侵曹境不深治曹也移師伐衛責其不假道之罪取其邑衛服罪請盟而猶不許以致其君出避魯戍逃還則楚人不得不救衛矣楚既救衛則又移師臨曹入其國而執其君又以曹君畀受圍之宋多方以激楚之怒則楚人不得不與晉戰矣 李氏亷曰晉執曹伯畀宋與執戎蠻子歸楚同此書畀而彼書歸葢畀者猶此與彼之辭歸者以京師之禮待楚矣又曰書法獻者下奉上也錫者上賜下也畀者非上非下者也三者據尊卑言之】 夏四月己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 左傳【楚子入居於申使申叔去穀使子玉去宋曰無從晉師晉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晉國險阻艱難備甞之矣民之情偽盡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天之所置其可廢乎軍志曰允當則歸又曰知難而退又曰有徳不可敵此三志者晉之謂矣子玉使伯棼請戰曰非敢必有功也願以間執䜛慝之口王怒少與之師唯西廣東宫與若敖之六卒實從之子玉使宛春告於晉師曰請復衛侯而封曹臣亦釋宋之圍子犯曰子玉無禮哉君取一臣取二不可失矣先軫曰子與之定人之謂禮楚一言而定三國我一言而亡之我則無禮何以戰乎不許楚言是棄宋也救而棄之謂諸侯何楚有三施我有三怨怨讎已多將何以戰不如私許復曹衛以攜之執宛春以怒楚既戰而後圖之公說乃拘宛春扵衛且私許復曹衛曹衛告絶於楚子玉怒從晉師晉師退軍吏曰以君辟臣辱也且楚師老矣何故退子犯曰師直為壯曲為老豈在乆乎㣲楚之恵不及此退三舍辟之所以報也背恵食言以亢其讎吾曲楚直其衆素飽不可謂老我退而楚還我將何求若其不還君退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舍楚衆欲止子玉不可夏四月戊辰晉侯宋公齊國歸父崔夭秦小子憖次于城濮楚師背酅而舍晉侯患之聴輿人之誦曰原田每每舍其舊而新是謀公疑焉子犯曰戰也戰而㨗必得諸侯若其不㨗表裏山河必無害也公曰若楚恵何欒貞子曰漢陽諸姬楚實盡之思小恵而忘大 不如戰也晉侯夢與楚子搏楚子伏已而鹽其腦 以懼子犯曰吉我得天楚伏其罪吾且柔之矣子玉使闘勃請戰曰請與君之士戲君馮軾而觀之得臣與寓目焉晉侯使欒枝對曰寡君聞命矣楚君之恵未之敢忘是以在此為大夫退其敢當君乎既不獲命矣敢煩大夫謂二三子戒爾車乗敬爾君事詰朝將見晉車七百乗韅靷鞅靽晉侯登有莘之虛以觀師曰少長有禮其可用也遂伐其木以益其兵己巳晉師陳於莘北胥臣以下軍之佐當陳蔡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將中軍曰今日必無晉矣子西將左子上將右胥臣䝉馬以虎皮先犯陳蔡陳蔡奔楚右師潰狐毛設二斾而退之欒枝使輿曵柴而偽遁楚師馳之原軫郤溱以中軍公族横擊之狐毛狐偃以上軍夾攻子西楚左師潰楚師敗績子玉收其卒而止故不敗晉師三日館穀及癸酉而還】 【有莘之虛杜注故國名括地志陳留縣東五里有莘城即古莘國今河南開封府陳留縣有莘城山東兗州府曹縣有莘仲集其地接二縣界也】 公羊【此大戰也曷為使㣲者子玉得臣也子玉得臣則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大夫不敵君也】胡傳【楚稱人貶也戰而言及主乎是戰者也】 集說【孫氏復曰晉文始見於經孔子遽書爵者與其功不旋踵而建也昔者齊桓既殁楚人復張猖狂不道欲宗諸侯與宋並争㑹盂戰以窘宋者數矣今又圍之踰年天下諸侯莫有能與伉者晉文奮起春征曹衛夏服强楚討逆誅亂以紹桓烈故召陵之盟城濮之戰専與齊桓晉文也 劉氏敞曰戰而言及之者主之者也猶曰晉侯為志乎為此戰也云爾當是之時晉辟楚三舍欲戰者得臣也而春秋書晉焉得臣雖有必戰之意由先軫激之是以書晉也王氏沿曰陳蔡從楚而不書者自以其師從楚右師失位故賤而不書亦猶哀十年㑹吴伐齊不言邾郯 朱子曰齊桓公死楚侵列國得晉文公攔遏住如横流泛濫硬做隄防不然列國為渰浸必矣又曰文公伐衛以致楚而隂謀以取勝故夫子稱譎而不正 陳氏傅良曰此宋公齊國歸父秦小子憖也宋公也則何以但稱師尊晉侯也尊晉者予晉以覇也張氏洽曰齊桓之伐楚致屈完於召陵楚未大創也故次年即滅救鄭終桓公之霸楚為患而不能】 【制文公欲霸天下以為楚不大創不足以定霸故欲戰而勝楚以取威而後霸業定當是時楚為齊宋二國之患救之宜也然虐曹衛以報怨致楚與戰以取威皆譎而不正之事故賤楚稱人書晉侯主是戰也趙氏鵬飛曰桓文之服楚一也然晉文以五年之間突起而攻之一戰而覇可謂一時之偉績矣使齊】 【桓之興五年而遽伐楚則未必勝用是知晉文之功為難也故聖人於桓之興書人書師而後爵之而於文則一出而書侯侵曹伐衛執曹伯敗楚師皆舉而爵之而城濮之戰三國書師而晉獨稱侯葢不如是無以顯其一時之功也 吕氏大圭曰召陵之次一得屈完之盟而退師城濮之役不至敗楚師不已葢桓公所為將以服强楚之心晉文之舉所以挫强楚之勢也所遇不同用計亦異其為有功則一也然召陵之師規模既定聲其罪而伐之楚亦屈校此正也晉文加兵曹衛以致楚許復二】 【又拘子玉之使以怒楚三舍避之示怯以誘楚其詭計如此孔子斷之曰譎豈不信哉故齊桓圖楚之功三十年而後有召陵之役㑹諸侯之事亦三十餘年屢盟屢㑹而後有葵丘之盛若文公則侵曹伐衛勝楚圍許盟踐土㑹温兩致天王執曹衛之君而後復之凡霸者之事為之畧盡皆在一年之内是齊桓猶有近正之意若晉文則太譎矣齊桓猶有近厚之心若晉文則太迫矣 家氏翁曰城濮為救宋而戰也豈惟救宋尊天子安諸侯在此一舉是以爵晉侯又曰凡戰我為主則書某及某戰于某褒貶不在是也持一及字為例謂春秋不與晉何其偏歟 李氏亷曰召陵雖以来盟予齊而亦有遂伐之專城濮雖以書侯予晉而亦有先盟及戰之譎此皆功過不相揜之法也 汪氏克寛曰此戰與栢舉皆書楚師敗績則楚非將卑師少而稱人矣此下書楚殺得臣則知楚人爲得臣矣柏舉之戰下書囊瓦奔鄭則知楚人為囊瓦矣宋襄及楚子戰于泓晉文及楚令尹得臣戰城濮蔡侯以吳子及楚令尹囊瓦戰柏舉皆稱楚人惟鄢陵稱楚子以敗績在君故不得不稱楚子也 王氏樵曰何休曰戰言及所以别主客直不直也鄭君曰及者别異主客耳不施於直與不直也直不直自在事而已說者以鄭言為是此經書及在晉亦當以鄭君此意觀之 陳氏際泰曰楚稍斂於召陵之師而甚張於于盂之㑹非城濮挫之更霸問鼎其何日之有夫盂無論已召陵惟不極挫故楚大張而齊日以不競城濮之勝晉伯世扵天下於此見兵力之不可已焉】 【案城濮之戰宋公在焉乃三國皆稱師而晉獨稱爵與北杏曹南同是予晉以霸也得臣之殺書大夫而此戰貶而書人皆所以予晉也齊桓用兵皆書人惟伐楚救鄭書爵晉文自用兵以来侵伐入執戰無不爵者其予晉可知矣胡傳謂書之畧而無美辭似未合經意故不録】 楚殺其大夫得臣【楚始書大夫】 左傳【初楚子玉自為瓊弁玉纓未之服也先戰夢河神謂己曰畀余余賜女孟諸之麇弗致也大心與子西使榮黄諫弗聴榮季曰死而利國猶或為之况瓊玉乎是糞土也而可以濟師將何愛焉弗聴出告二子曰非神敗令尹令尹其不勤民實自敗也既敗王使謂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子西孫伯曰得臣將死二臣止之曰君其將以為戮及連糓而死晉侯聞之而後喜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蒍吕臣實為令尹奉己而已不在民矣】 【孟諸杜注宋藪澤郭璞云梁國睢陽東北今河南歸徳府治東北有孟諸澤 連榖杜注楚地當在楚方城之外】 胡傳【案左氏子玉從晉師文公退三舍辟之楚衆欲止子玉不可戰于城濮楚師敗績夫得臣信有罪矣而楚子知其不可敵不能使之勿敵而少與之師又以一敗殺之是以師為重而棄其將以與之也是晉再克而楚再敗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以仲尼書鄭棄其師與楚殺得臣之事觀之可為来世之永鑒矣】 集說【劉氏敞曰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此殺有罪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惡楚子也何惡乎楚子知其不可使也而不能勿使知其不可敵也而不能勿敵是亦棄其師之道也 陳氏傅良曰於是楚子使止子玉曰毋死不及則其斥殺何春秋之法苟有誅意於其臣雖自殺也書殺是故楚得臣公子側皆書殺而已矣 張氏洽曰稱國以殺者楚子自得臣伐陳立為令尹授以兵柄無非狃勝之事故雖知晉之不可敵而不能使之退師師敗而不能自反其平日求勝無厭之罪方且責其無以見申息之老故春秋謂得臣乃楚子之大夫平日縱使求勝及一敗而輙殺之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 黄氏仲炎曰楚殺得臣而晉文為之深喜則知得臣者固晉文之所忌也國有人才使敵國望而忌之庸可殺乎今楚殺之以快敵君子是以知楚之無能為也 汪氏克寛曰楚屈瑕伐羅之敗羣帥囚扵冶父以聴刑楚子曰孤之罪也殽之役秦大夫及其左右請殺孟明秦伯曰孤之過也其賢於楚頵之殺得臣審之殺側遠矣】 【案得臣有才而剛愎自用治其罪而廢之誨其不及而復用之斯為善矣先儒因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為罪累上遂偏責楚子似未盡得經傳之意罪累上者謂臣之罪累及上爾非謂臣不當罪也胡傳主再勝再敗之說先儒多從之者獨郝氏仲與以為謀人軍師敗則死之城濮敗而誅子玉泜水退而誅子上鄢陵敗而誅子反屬國叛而誅子辛是乃楚所以振爾其說似亦有理】 衞侯出奔楚 集說【陸氏淳曰令叔武攝位而去故不名也 劉氏敞曰諸侯去其社稷或有代之者或無代之者有代之者衛侯衎是也無代之者魯昭公是也春秋書有代之者則名之書無代之者則不名今衛侯有代之者矣而不名何哉言叔武之代之也非奪之也乃將復之也故正其號謂之衛子 蘇氏轍曰衛侯失地而不名何也其出也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國猶其國也 吴氏曰衛侯黨楚之情深固晉雖私許復之終懐疑而不敢信故聞楚敗懼晉害已而出奔楚也 汪氏克寛曰衛成公出奔據公羊則是晉文逐衛侯而立叔武衛侯之位已絶春秋當以鄭厲衛恵之例而書名據左氏則是衛侯懼晉使元咺奉其弟叔武盟于踐土而奔楚適陳以免討其位未絶若曹伯負芻之類故陸氏曰令叔武攝位而去故不名】 【案諸侯失地則名未失地則不名衛侯之出也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則國固衛侯之國也是以不名也其歸也疑叔武為簒已而殺之是自處於失國也是以名之也胡傳謂晉文修怨故不名衛侯以著晉罪夫晉文君臣之謀特欲致楚戰而敗之以為取威定霸之大計故致師於曹衛爾未甞一言及於修怨也是故未與楚戰則衛侯不可許盟而曹伯不得不執其既敗楚師則執者可釋而出者可反其不為修怨亦明矣故衛侯不名之說以陸氏淳劉氏敞之說為主而胡傳張注皆不録】 五月癸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衞子莒子盟于踐土【踐在演反 踐土杜注鄭地括地志滎澤縣西北十五里有王宫城城内東北隅有踐土臺滎澤今屬河南開封府】 左傳【甲午至於衡雍作王宫於踐土鄉役之三月鄭伯如楚致其師為楚師既敗而懼使子人九行成於晉晉欒枝入盟鄭伯五月丙午晉侯及鄭伯盟于衡雍丁未獻楚俘扵王駟介百乗徒兵千鄭伯傅王用平禮也己酉王享醴命晉侯宥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興父䇿命晉侯為侯伯賜之大輅之服戎輅之服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秬鬯一卣虎賁三百人曰王謂叔父敬服王命以綏四國糾逖王慝晉侯三辭從命曰重耳敢再拜稽首奉天子之丕顯休命受策以出出入三覲衛侯聞楚師敗懼出奔楚遂適陳使元喧奉叔武以受盟癸亥王子虎盟諸侯扵王庭要言曰皆奬王室無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隊其師無克祚國及其元孫無有老幼君子謂是盟也信謂晉扵是役也能以徳攻衡雍杜注鄭地滎陽卷縣今河南開封府原武縣西北五里有衡雝城即衡雍也】 胡傳【踐土之㑹天王下勞晉侯削而不書何也周室東遷所存者號與祭爾其實不及一小國之諸侯晉文之爵雖曰侯伯而號令天下㡬於改物實行天子之事此春秋之名實也與其名存實亡猶愈於名實俱亡是故天王下勞晉侯於踐土則削而不書去其實以全名所謂君道也父道也晉侯以臣召君則書天王狩于河陽正其名以綂實所謂臣道也子道也而天下之大倫尚存而不滅矣衛侯奔楚不書名者未絶其位也叔武受盟而稱衛子者立以為君也此見聖人深罪晉文專權自恣廢置諸侯之意】集說【杜氏預曰王子虎臨盟不同歃故不書衛侯出奔其弟叔武攝位受盟非王命所加從未成君之禮故稱子而序鄭伯之下經書癸丑月十八日也傳書癸亥月二十八日經傳必有誤 陸氏淳曰桓文之伯不書錫命或曰以不告故不書爾案錫命為侯伯事之大者無不告之理且公在㑹不容不知所以不書葢有㣲㫖也 陳氏岳曰襄王聞晉勝自往勞之非晉致之也故為襄王諱而不書 孫氏復曰踐土之盟襄王在是也不書不與晉文致天子也晉文既攘强楚不能朝於京師獻楚俘反以乗勝之衆坐致衰陵之主盟諸侯扵是甚矣况又受其侯伯之命弓矢之賜哉雖曰不脅天子吾未之信也是故惠王賜齊侯命襄王命晉侯為侯伯皆没而不書焉噫孔子皆没而不書後世又有脅天子而取九錫者悲夫 劉氏敞曰穀梁曰諱㑹天王也非也若實㑹天王者罪大矣可得諱乎 髙氏閌曰晉一戰敗楚威震諸侯向之附㑹楚者皆㑹踐土而請盟焉晉於是遂伯諸侯也 陳氏傅良曰序晉侯於齊侯宋公之上予晉以霸也於是王子虎實盟諸侯則其不書何凡王人涖盟不書涖伐不書 張氏洽曰文公負震主之威不帥諸侯朝王而致天子屈尊下勞失正位居體之道非所以正天下大分諸侯之受盟陳侯之新附皆為文公而来若書天王下臨而列踐土之盟則尊卑倒植綱常易矣故即其可書者記之而天王下勞没而不書以示天下之大訓故曰非聖人孰能修之 李氏亷曰外以諱為善則諱晉者非貶也朱子亦曰如葵丘之㑹召陵之師踐土之盟自是好本末自别 汪氏克寛曰晉侯召王以諸侯見而使王狩乃晉文之不知所尊故春秋先書諸侯㑹温次書天王巡狩所以正天子自尊之名後書王所之朝所以綂天下常尊之實是為晉文隐惡明其所以為臣子之禮也踐土于溫諸侯皆先行朝禮而後盟㑹春秋皆先書盟㑹而後書朝使若晉文合諸侯以尊王也王自来則不書使若諸侯之往朝召王使狩則書王自狩使若因巡狩而朝之也或謂盟踐土㑹溫之時天王未至又謂不當先盟㑹而繼事以朝王皆未知聖人屬辭之深意矣又曰踐土之下勞乃襄王之自失其尊故諸侯朝王而盟扵王庭春秋削天王之下臨所以去其降尊之實先書諸侯盟踐土而後書公朝於王所所以全臣子當尊之名是為襄王隐惡明其所以為君父之道也又曰齊侯非主盟亦序宋公之上葢伯者以勢之强弱相上下謂齊强於宋故也自是訖春秋之終凡齊盟必以齊次晉而先宋季氏本曰邾莒未甞豫大國㑹盟今莒子豫焉至溫之㑹邾子豫焉蓋莒甞因魯即楚邾甞附宋伐齊今亦恐懼請從而晉文示以坦懐遂使豫㑹爾案踐土之役先儒相承謂天王下勞晉侯惟項氏安世以為天王出居于鄭亦既五年諸侯未甞救天王未甞歸也又趙氏鵬飛亦謂聖人作春秋以周為重安有晉侯納王之事而不書者不知晉文欲求諸侯故納王以為圖伯之計而又恃功請隧圍畿内之邑而取之故春秋削之也說見僖二十五年】 陳侯如㑹 公羊【其言如㑹何後㑹也】 榖梁【如㑹外乎㑹也於㑹受命也】 集說【杜氏預曰陳本與楚楚敗懼而屬晉来不及盟故曰如㑹 范氏甯曰外乎㑹不及序也受命於㑹故書如㑹 孔氏頴逹曰沈氏云八年鄭伯云乞盟此直云如㑹者彼及其盟故云乞盟此則不及其盟又陳侯不乞故與彼文異 趙氏鵬飛曰陳月二十三年受楚之伐二十五年遭楚之圍遂折而從楚葢五年矣今晉侯勝楚踐土之盟外獻楚俘内靖王室實為盛舉陳胡敢不從故惠然来歸願與斯㑹聖人即其情而書之曰陳侯如㑹喜其悔罪知反與鄭伯乞盟者有間焉乞者辱辭也乞盟懼齊侯之不我信也今陳書如㑹如㑹者緩而不廹與㑹足矣不求盟也陳鄭之来一也觀聖人之書法則善惡自異矣 李氏亷曰經書如㑹三此及雞澤袁僑于鄬鄭伯 汪氏克寛曰陳穆公如㑹於盟踐土之後則不與於盟如㑹於朝王所之先則亦與於朝矣是時晉文始合諸侯故陳侯雖棄異即同且疑且畏其来尚緩故不及扵盟歃也至于溫則共公居䘮而亟㑹不敢斯須少怠矣】 公朝于王所 榖梁【朝不言所言所者非其所也】 胡傳【朝乎廟禮也于外非禮也有虞氏五載一廵守羣后四朝周制十有二年王乃時廵諸侯各朝於方嶽亦何必於京師於廟然後為禮乎古者天子廵守於四方有常時諸侯朝於方嶽有常所其宫室道途可以豫修故民不勞其供給調度可以豫備故國不費今天王下勞晉侯公朝于王所則非其時與地矣然則天子在是其可以不朝乎天子在是而諸侯就朝禮之變也春秋不以諸侯就朝為非而以王所非其所為貶正其本之意也】 集說【杜氏預曰王在踐土非京師故曰王所 孔氏頴逹曰公羊傳曰曷為不言公如京師天子在是也曷為不言天子在是不與致天子也其意言晉文公召王来踐土左傳於此無召王之事直云作王宫于踐土杜云襄王聞戰勝自往勞之故為作宫則以王意自往非晉召之不同公羊說也 陳氏傅良曰此踐土之諸侯也外朝王不書書魯以見其餘也張氏洽曰言王所則非京師也言所而不言京師後人不知其諱而謂出居於鄭未復京師皆不考本末而昧於春秋之大㫖也豈知婉而成章之法固見於此歟 趙氏鵬飛曰王之所在諸侯朝之禮所當然然兩書王所之朝則見諸侯之不常朝也諸侯不因晉文之㑹未必朝也聖人書此以見諸侯之罪而顯晉文之功歟 吴氏曰諸侯朝王於踐土之宫春秋魯史故但書公朝非是魯一國獨朝而諸侯不朝也 李氏亷曰春秋書魯之朝王者三此年二成十三年如京師是也皆因伯事以行禮然此雖在外而得書朝彼雖至京師而反書如者葢此若書如則無以見天王就朝之實彼若書朝則無以見諸侯之不成乎禮義各有在也彼書朝於伐秦之先此書朝於盟踐土之後者葢彼不先書朝無以見朝王之為重此不後書朝無以見諱王之實義亦各有在也然此書朝猶為下事上之辭彼書如則不過彼適此之例矣亦㣲有分别 汪氏克寛曰王所居之處則曰王所故覲禮云伯父順命於王所朝者覲君之總稱故虞周之書諸侯見天子於京師於外皆言朝春秋書公朝于王所者二所以正其尊王之名葢謂事雖出於權而禮則專也書公如京師者一而不言朝以其無尊王之實葢謂事雖似於正而禮則簡也穀梁謂朝不言所非謂王所不當朝但以踐土河陽非天王之所當居爾如云聘諸侯非正也之意】 六月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衛元咺出奔晉 左傳【或訴元咺於衛侯曰立叔武矣其子角從公公使殺之咺不廢命奉夷叔以入守六月晉人復衛侯甯武子與衛人盟於宛濮曰天禍衛國君臣不協以及此憂也今天誘其衷使皆降心以相從也不有居者誰守社稷不有行者誰扞牧圉不協之故用昭乞盟扵爾大神以誘天衷自今日以往既盟之後行者無保其力居者無懼其罪有渝此盟以相及也明神先君是糾是殛國人聞此盟也而後不貳衛侯先期入甯子先長牂守門以為使也與之乗而入公子犬華仲前驅叔武將沐聞君至喜捉髮走出前驅射而殺之公知其無罪也枕之股而哭之犬走出公使殺之元咺出奔晉】 榖梁【自楚楚有奉焉爾復者復國也歸者歸其所也鄭之名失國也】 胡傳【衛侯失國出奔則不名復歸得國何以名殺叔武也叔武者衛侯之弟也晉文公有憾扵衛侯而不釋怨扵是逐衛侯立叔武叔武辭立而他人立則恐衛侯之不得反也於是已立乎其位治反衛侯衛侯得反而疑其弟則曰叔武簒我元咺爭之曰叔武無罪衛侯不信其言終殺叔武是不念鞠子哀而以争國為心亂民彝滅天理其為罪大矣此其所以名也元咺由是走之晉而訟其君然衛侯初歸則稱復再歸何以不稱復乎春秋立法甚嚴而待人以恕鄭之初歸雖殺叔武既名之矣猶意其或出於誤而能革也是以稱復及其再歸又殺元咺及公子瑕則是終以争國爲心長惡不悛無自艾之意矣是以不稱復其曰歸于衛者易辭也諸侯嗣故稱復者繼之也不稱復者絶之也而國非其國矣】 集說【杜氏預曰元咺雖為叔武訟訴失君臣之節故無賢文 孔氏頴逹曰宣十年齊崔氏出奔衛曰書曰崔氏非其罪也文八年宋司城来奔傳言司城効節於府人而出故書以官貴之也然書官及氏為貴則書名不是賢文以元咺所訴雖直令君陷罪失君臣之節故無賢文書其名從本文也 劉氏敞曰衛侯鄭何以名貶曷爲貶殺叔武也衛侯曷為殺叔武叔武治反衛侯衛侯驅而入射叔武而殺之其言歸何易也其易奈何叔武在内也 髙氏閌曰叔武雖不能避嫌然亦請復衛侯衛侯不之信先期而入因殺之故春秋不書叔武之事是專責衛侯也張氏洽曰衛成公書名聽䜛慝之言殺無罪之弟也前驅殺叔武而罪衛侯者葢殺元咺之子角又自疑叔武而先期入此叔武之所以死扵前驅也 呂氏大圭曰經書自如意如至自晉蔡季自陳歸于蔡曹伯歸自京師著其昔在彼而今歸於此也書自楚歸則即楚之罪著矣曹伯歸自京師著其自京師也鄭之再執亦歸自京師不云自京師晉文之執與厲之執有間矣 吴氏曰衛侯怒元咺之立叔武而殺其子故前驅犬探衛侯之心陽爲不識叔武而射殺之犬見衛侯哭弟之哀於是走出衛侯使殺之者亦聊以歸獄云爾又曰凡言復歸者言國乃其國昔失而今復之爾 李氏亷曰胡氏所引叔武之事本公羊與左傳所載小異由左氏言之則衛侯為誤殺由公羊言之則衛侯為忌殺然衛侯之内忌信讒始扵殺角之時今之殺叔武乃其本心特誣罪於前驅以告諸侯爾此公羊所以為實録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國君去國而歸者七鄭忽曹襄衞衎邾益及衛侯鄭之再歸皆不書自惟衛侯鄭初歸書自楚著其懼晉之辱不得已而奔楚今始自楚而歸也曹成公之歸書自京師著天王之釋有罪也】 陳侯欵卒 秋伯姬來 集說【杜氏預曰莊公女歸寧曰来 家氏翁曰伯姬来寧成風許氏曰書此志入之怨釋也天下有霸諸侯弛兵於是族姻之恩始録鄰國之好交修以是為晉侯之澤也 吴氏曰桓公伯姬之次子繼其兄成公而立即来朝魯而為魯所卑又使卿帥師入其國魯之待可謂無恩矣故伯姬又来謝過而求平也 季氏本曰伯姬莊二十五年歸至是三十八年亦老矣而匍匐来魯豈得已哉國小爲魯所陵也】 公子遂如齊 集說【許氏翰曰齊自孝公立與魯好絶比相侵伐昭公復與公同踐土之盟故公遣大夫聘之 張氏洽曰伯姬来而入之怨釋公子遂如齊而取糓之憾解伯權之立如此此邵子所謂功之首也吴氏曰魯以楚師伐齊取穀幸而孝公遄卒未及報怨晉文既伯齊魯均為受盟之國則齊不敢背晉盟而報魯怨故魯因使公子遂聘齊講好而釋前怨也】 附錄左傳【城濮之戰晉中軍風扵澤亡大斾之左旃祁瞞奸命司馬殺之以徇於諸侯使茅茷代之師還壬午濟河舟之僑先歸士㑹攝右秋七月丙申振旅愷以入於晉獻俘授馘飲至大賞徴㑹討貳殺舟之僑以徇於國民於是大服君子謂文公其能刑矣三罪而民服詩云惠此中國以綏四方不失賞刑之謂也】 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溫【晉侯下穀無齊侯秦與諸侯㑹始此】 左傳【冬㑹于溫討不服也】 集說【杜氏預曰陳共公稱子先君未葬宋襄公稱子自在本班陳共公降在鄭下陳懐公稱子在鄭上葢主㑹所次非褒貶也 孔氏穎逹曰陳侯欵經不書葬正以稱子知其先君未葬也 吴氏曰諸侯服楚而同圍宋者陳蔡鄭許也楚既敗蔡鄭即從晉陳雖後盟亦来如㑹獨許最小弱而猶不改圖故合諸侯以討許也衛侯既赦之使復國矣猶欲討衛者元咺訴之於晉故晉聼其訴而又欲討衛也陳共稱子班鄭下與衞叔武稱子班鄭下同踐土無邾秦至此則小國畏威大國聞風皆至可見晉伯之盛矣湛氏若水曰糓梁曰諱㑹天王非也夫溫㑹將以朝王討罪而天王亦㑹有何義乎若以此㑹為諱王】 【㑹則下不當又有天王狩河陽之文矣】 天王狩于河陽【狩糓作守 河陽杜注晉地河内郡河陽縣今屬河南懷慶府古河陽城在縣西三十里】 左傳【是㑹也晉侯召王以諸侯見且使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曰天王狩于河陽言非其地也】 榖梁【全天王之行也為若將守而遇諸侯之朝也為天王諱也水北為陽山南為陽温河陽也】胡傳【案左氏晉侯召王以諸侯見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曰天王狩于河陽以尊周而全晉也啖助謂以常禮言之晉侯召君名義之罪人也其可訓乎若原其自嫌之心嘉其尊王之意則請王之狩忠亦至焉故夫子特書狩于河陽所謂原情為制以誠變禮者也夫踐土之㑹王實自往非晉罪也故為王諱而足矣溫之㑹晉則有罪而其情順也故既為王諱之又為晉解之於以見春秋忠恕也】集說【何氏休曰使若天子自狩非致也 杜氏預曰晉實召王為其辭逆而意順故以王狩為辭趙氏匡曰左氏云且明徳也未及扵禮而謂之為徳無乃過乎若謂此為徳則率諸侯朝於京師者謂之何哉以徳為目非施於伯者 劉氏敞曰晉侯召王自嫌不順故使王狩以匿其罪狩不當書今故書者所以起狩為晉侯召也 程子曰晉文公欲率諸侯以朝王正也懼其不能故譎以行之召王以就焉人獨見其召王之非而不見其欲朝之本心是以譎而揜其正也 張氏洽曰名不正則言不順以天子之尊而下從臣召其名不正故溫之㑹諱之古有廵狩之禮帝王以来未之有改王狩而諸侯朝則名正而言順故書之 家氏翁曰齊桓㑹王世子于首止猶曰尊王室也孰知繼桓而霸者遂至屈天王之尊就而朝焉積習之漸使然爾 吴氏曰城濮勝楚之後襄王下勞晉侯故踐土之盟晉侯以為榮而夸示諸侯今溫之㑹晉侯又欲如踐土故召王来狩於其國之地然踐土是天王自來故没而不書存君體也㑹溫則晉實召王故書天王自狩存臣禮也 李氏亷曰案王巡虢守不書則王狩之非狩審矣非狩而曰狩為尊者諱也春秋書狩四而此非講武之狩葢假廵狩之禮以為辭也】 【案胡氏安國本啖氏助蘇氏轍之說以為尊周全晉其義甚正公羊謂不與再致天子則專責晉文似非經㫖】 壬申公朝于王所 榖梁【獨公朝與諸侯盡朝也㑹于溫言小諸侯溫河北地以河陽言之大天子也】 集說【杜氏預曰壬申十月十日有日而無月史闕文趙氏匡曰若錄内而書日何不書月乎公羊之說非也 劉氏敞曰穀梁曰朝于外非禮也然則天王在是諸侯可勿朝乎又曰日繫月月繫時以晉文之行事為己傎矣亦非也晉文行事之傎豈患不見乎必待日月乃見哉此皆不足以論春秋 吴氏曰踐土之盟天王在盟所若主是盟者然故既盟而晉率與盟之諸侯以朝王溫之㑹天王在㑹所若主是㑹者然故既㑹而晉復率與㑹之諸侯以朝王也古者天子廵狩其方伯率諸侯以朝於方嶽之下此禮之廢乆矣今一嵗之間天子兩受諸侯之朝晉文之心不過欲假此以夸諸侯非真能尊天子也實譎而名則正心非而迹則是故啖氏亦有取焉】 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 左傳【衛侯與元咺訟甯武子為輔鍼莊子為坐士榮為大士衛侯不勝殺士榮刖鍼莊子謂甯俞忠而免之執衛侯歸之于京師寘諸深室甯子職納槖饘焉】 公羊【歸之于者何歸于者何歸之于者罪已定矣歸于者罪未定也罪未定則何以得為伯討歸之于者執之于天子之側者也罪定不定已可知矣歸于者非執之于天子之側者也罪定不定未可知也衛侯之罪何殺叔武也何以不書為叔武諱也春秋為賢者諱何賢乎叔武譲國也其讓國奈何文公逐衛侯而立叔武叔武辭立而他人立則恐衛侯之不得反也故於是已立然後為踐土之㑹治反衛侯衞侯得反曰叔武簒我元咺争之曰叔武無罪終殺叔武元咺走而出此晉侯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衛之禍文公為之也文公為之奈何文公逐衛侯而立叔武使人兄弟相疑放乎殺母弟者文公為之也】榖梁【此入而執其不言入何也不外王命於衛也歸之于京師緩辭也斷在京師也】 集說【孫氏復曰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者元咺故也晉文既勝彊楚不能招撫貳以崇大徳助其臣而執其君非所以宗諸侯也故曰晉人以疾之程子曰歸于者順易之辭歸之于者强歸之辭君臣無獄而文公惡衞侯使與元咺辨曲直衛侯不勝遂刑其大夫執其君其聽頗矣雖歸于王而實强致之故曰歸之于京師 陳氏傅良曰其稱人何非王命也凡執譏也春秋猶以當乎罪不當乎罪為褒貶苟當乎罪雖晉厲公執曹伯得為伯討苟不當乎罪雖齊桓執陳轅濤塗稱人而已矣 張氏洽曰此元咺訟衛侯於晉而文公右元咺故衛侯之詞不見直而見執也天子在是故遂以歸于京師也或者乃以襄王至是乃復於京師果如其言則非有所諱何為而不書况書執衛侯歸京師而天王之復乃不書此必不然之理也】 【案左氏稱衛侯出居襄牛聞楚敗而後出奔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公羊謂晉逐衛侯而立叔武二說不同然衞侯懼晉而出奔則亦晉逐之也叔武與踐土之盟則亦晉立之也故可並存】 衞元咺自晉復歸于衞 左傳【元咺歸于衛立公子瑕】 公羊【自者何有力焉者也此執其君其言自何為叔武爭也】 榖梁【自晉晉有奉焉爾歸者歸其所也】 胡傳【其言歸之于者執不以正之辭也古者君臣無獄諸侯不專殺為臣執君故衛侯不名而元咺稱復大夫不世其稱復絶之也自晉者晉有奉焉因其力也歸者易辭以文公為之主故其歸無難而方伯之罪亦明矣是以執而稱人不得為伯討也】 集說【何氏休曰恃晉力以歸然臣無訴君之義復于衞非也 劉氏敞曰其言復歸何大夫無復復者位已絶也已絶而復惡也惡則其言歸何易也其易奈何以文公為之主也 髙氏閌曰晉文聽其臣子之訟而執其君非伯者所以靖亂之義也書曰自晉晉侯之罪亦已明矣 陳氏傅良曰歸大夫不言復必諸侯也而後言復君有歸道也大夫言復者伉也是故元咺復歸宋魚石晉欒盈復入皆伉辭也張氏洽曰叔武雖死而非成公實殺之元咺豈得以此訟其君而致之縲紲元咺歸衞異扵蔡季華元之歸特書復者著其假霸主之力遂其無君之心也家氏翁曰元咺臣也衞侯非咺所宜訴衛侯執而咺歸名分掃地矣春秋於晉侯治衛一事再三見之書法責晉深矣然則治此獄宜何歸曰執衛侯治其殺弟之罪執元咺正其訴君之戮 吴氏曰元咺譖訴衛侯之甚而晉侯怒之深故執之以歸于京師葢將假託王命而廢黜之此晉文之意實元咺之謀也故咺自晉歸衞即别立公子瑕為君而無所忌憚挟伯主之威而易置其君如奕棋然咺之罪大矣奚啻當服今將之誅而已哉】 諸侯遂圍許 榖梁【遂繼事也】 胡傳【諸侯比再㑹天子再至皆朝于王所而許獨不㑹以其不臣也故諸侯圍許案古者廵狩諸侯各朝于方嶽今法天子行幸三百里内亦皆問起居許距河陽踐土近矣而可以不㑹乎其稱遂繼事之辭也】 集說【杜氏預曰㑹溫諸侯也 許氏翰曰許能從齊而不能從晉何也齊桓自北杏之㑹十有七年而後侵許服之又九年而後從扵伐楚又二年許坐受圍救而後定自桓公之没諸侯從楚衆矣許在鄭之南密邇於楚久服楚之威令是以難變也 髙氏閌曰前目後凡也 吴氏曰㑹溫本欲討許然既㑹之後朝天王執衞侯歸元咺而後圍許故書圍許為繼事也晉文一年之間自春初侵曹伐衛入曹兵威如摧枯拉朽又合諸侯勝楚而盟踐土霸業成矣是後當休兵息民修徳行禮以服諸侯之心而禮煩威黷踐土之盟血未乾又合諸侯以㑹溫城濮之大勞甫息又率諸侯以圍許諸侯亦罷於應命矣是以合四國之力能勝强大之楚合十一國之力乃不能服小弱之許所謂强弩之末不能穿魯縞者矣葢圍許之諸侯亦强從爾孰肯盡心竭力哉 李氏廉曰桓公没諸侯從楚不獨許自子人九行成而鄭從晉叔武受盟而衛從晉陳侯如㑹而陳亦從晉前日從楚以執宋圍宋者皆改乗轅而北向獨許負固不至葢許在鄭南密邇於楚服楚之威令乆矣是以乆圍而不變也以蕞爾之許合十一國之衆逾時閲嵗而不能成功雖曰義舉亦以見成力之及人淺矣許之甘心從楚其亦有懲於江黄也歟】 曹伯襄復歸于曹遂㑹諸侯圍許 左傳【丁丑諸侯圍許晉侯有疾曹伯之豎侯獳貨筮史使曰以曹為解齊桓公為㑹而封異姓今君為㑹而滅同姓曹叔振鐸文之昭也先君唐叔武之穆也且合諸侯而滅兄弟非禮也與衛偕命而不與偕復非信也同罪異罰非刑也禮以行義信以守禮刑以正邪舍此三者君將若之何公說復曹伯遂㑹諸侯於許】 榖梁【遂繼事也】 胡傳【曹伯襄何以名其歸之道非所以歸也晉侯有疾使其豎侯獳貨筮史曰以曹為解晉侯恐於是反曹伯夫以賂得國而春秋名之比於失地滅同姓之罪以此知聖人嚴於義利之别以正性命之理其說行而天下定矣豈曰小補之哉】 集說【杜氏預曰遂者得復而行不歸國 陸氏淳曰穀梁云天子免之案晉以曹伯畀宋人非天子之命也 孫氏復曰三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此言曹伯襄復歸于曹者晉文赦之也晉文執之曷為晉文赦之春秋亂世强侯執辱小國之君無復天子命執之赦之自我而已案二百四十年惟成十六年曹伯負芻執而得歸由天子命故曰曹伯歸自京師以異其文餘皆否焉 劉氏敞曰曹伯襄復歸于曹衛侯以殺叔武名曹伯以賂得國名其惡不同其貶一也此正性命之理也 張氏洽曰叔孫豹叔孫婼見執於晉或求貨而為之言豹與婼不與而拒之大夫之知義者猶恥以貨利苟免也况諸侯乎曹伯襄之名其歸之道不得其正矣又廹於晉之威令一年拘執而得釋亟㑹於圍許之役晉之强已甚而曹之弱可憫也 汪氏克寛曰曹共公之歸不書自葢言自晉則曹伯始執畀於宋若言自宋則其歸實出於晉侯而非宋之得歸故不書自而止曰復歸】 附錄左傳【晉侯作三行以禦狄荀林父將中行屠擊將右行先蔑將左行】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六 【庚㐮王二寅十一年】二十有九年【晉文五年齊昭二年衞成四年蔡荘十五年鄭文四十二年曹共二十二年陳共公朔元年桓六年宋成六年秦穆二十九年楚成四十一年】 春介葛盧來【介杜注在城陽黔陬縣今山東萊州府膠州西南七十里有黔陬城古介國也案黔陬有東西二城東城秦置即介亭其在髙密境者乃後漢時所遷之西城也】 左傳【介葛盧來朝舎於昌衍之上公在㑹饋之芻米禮也】 【昌衍杜注魯縣東南有昌平城今左山東兗州府曲阜縣東南八十里】 公羊【何以不言朝不能乎朝也】 穀梁【介國也葛盧㣲國之君未爵者也其曰來卑也】 集説【杜氏預曰葛盧介君名不稱朝不能行朝禮劉氏敞曰介葛盧者何附庸之君也其言來何來朝也公在外則何以言來接焉爾 蘓氏轍曰介小國也不言朝公在㑹也 陳氏良曰介一歳再至其意将安在乎故亟書之介人侵蕭譏有以來之也】 公至自圍許 集說【張氏洽曰其致以圍許久役而不能服也 趙氏鵬飛曰公㑹于溫朝於王所今其至也乃以圍許至何哉志其實也至自㑹則若無功至自京師則實不至故以圍許至也】 【案汪氏克寛謂此年僖公不以王所致而致圍許亦猶成十三年如京師㑹伐秦不以京師致而致伐秦皆以著其本心不在於尊王其說非也汪氏於齊桓圍鄭固甞與晉文圍許並稱矣以為齊桓圍鄭所以討其逃首止之盟晉文圍許所以討其不㑹踐土河陽之朝圍非美事而桓文之圍實為王室計故晉文遂圍許與齊桓遂救許書法無異朱子所謂春秋明王法而不廢五霸之功意盖謂此既以為為王室計忽又以為意不在尊王一人之言前後互異此豈可以釋經也哉三傳而外辭義違背者皆刪而不駁緣汪氏此說為大全所採又世之學者承襲已久故為辨之如此】 夏六月㑹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㑹上公榖有公字翟亭歴反公作狄 翟泉杜注洛陽城内太倉西南池水也今古城在河南府洛陽縣東北二十里】 左傳【夏公㑹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憗盟于翟泉尋踐土之盟且謀伐鄭也卿不書罪之也在禮卿不㑹公侯㑹伯子男可也】 胡傳【案左氏公㑹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憖盟于翟泉則皆列國之貴大夫與王子而公與㑹也其貶而稱人諱不書公河也翟泉近在洛陽王城之内而王子虎於此下與列國盟是謂上替諸侯大夫入天子之境雖貴曰士而於此上盟王子虎是謂下陵而無君之心著矣故以為大惡諱公而不書諸國之卿貶稱人而王子亦與焉者此正其本之義也】 集說【杜氏預曰魯侯諱盟天子大夫諸侯大夫又違禮盟公侯王子虎違禮下盟故不言公㑹又皆稱人 劉氏敞曰是稱人皆㣲者與非㣲者也其稱人何翟泉在王城之内諸侯之大夫入天子之境雖貴曰士陪臣也而盟於天子之側自此始是以貶也程子曰晉文連年㑹盟皆在王畿之側而此盟復廹王城又與王人盟強逼甚矣故諱公諸侯貶稱人惡之大也 陳氏傅良曰此晉初以大夫盟王子也向也踐土之役王子虎不書涖盟也今以大夫盟王子文公之志荒矣大夫之交政於是始文公為之也不斥言王子虎為尊尊諱也以其人王子虎不可不徧人諸侯之大夫以其徧人諸侯之大夫不可不没公也 黄氏仲炎曰以大夫敵王人則諸侯敵王矣趙氏鵬飛曰洮之盟齊桓盟王人而無貶辭盖以諸侯㑹王人為敵也翟泉之盟晉盟王人皆貶書人以大夫而抗王臣是待已與天王均也故皆貶書人此春秋重輕之義盖顯矣 吴氏曰盟不寒則不必尋也踐土之盟有齊宋蔡鄭及後至之陳今齊宋陳蔡皆在而鄭獨不至鄭已怠於従晉矣盖文公既歸衞侯而又執之筮史受曹伯之賂而後復之合十一國以圍許諸侯皆不用命而許竞不服盖其所為煩擾繆戾已失諸侯之心威重挫損漸起諸侯之慢鄭之怠於從晉當自反矣而即謀伐之是不以徳義懐人而専以威力脅人與齊桓異矣故明年圍鄭卒不能得鄭也甞謂齊桓之伯主葵丘之盟極盛而後漸衰晉文之伯惟踐土之盟一盛而即漸衰矣 李氏亷曰晉文公三大盟㑹踐土王實自勞非晉之罪于溫召王事雖逆而情順故皆諱之以存其尊王之名若翟泉則群聚於王都之側上與王子虎歃血以約言既非踐土子虎涖盟之比又無于溫懐自嫌之心春秋不得不重貶之以顯其慢王之實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内諱公而外以㣲者書惟于齊翟泉二盟為然于齊之盟紊中外之辨也翟泉之盟無上下之分也故皆變文以謹之也或謂左氏記事多浮夸而失實安知非㣲者之相為盟乎是不然于洮王人而列國之君同歃烏有七國之㣲者而敢偃然王人於王城之内哉 陳氏際㤗曰桓公㑹不邇三川文公則盟翟泉矣桓公不以大夫抗王人文公則使大夫矣】 【案先儒皆依左傳謂列國大夫貶而稱人程子獨謂諸侯貶而稱人不知何㩀疑是文誤】 秋大雨雹 左傳【為灾也】 胡傳【正䝉曰凡隂氣凝聚陽在内者不得出則奮擊而為雷霆陽在外者不得入則周旋不舍而為風和而散則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則為戾氣曀霾隂常散緩受交於陽則風雨調寒暑正雹者戾氣也隂脅陽臣侵君之象當是時僖公即位日久公子遂専權政在大夫萌於此矣】 集說【高氏閌曰劉向以為盛陽雨水温煖而濕熱隂氣脅之不相入則轉而為雹盛隂雨雪凝滯而冰寒陽氣蕩之不相入則散而為霰故雹者隂脅陽也霰者陽薄隂也春秋不書霰猶不書月食也 趙氏鵬飛曰天地之大經曰隂陽而已天下之大勢曰治亂而已天地之變霜雹雨暘日食星隕水旱癘疫皆不離乎隂陽而人君之政徳刑禮樂視聽言動仁虐善否皆係乎治亂作於下則應乎上政治則隂陽和政亂則隂陽沴和沴之應顧人君所行如何爾大雨雹隂勝陽也雖天地之應不可俄而測然求其類而推之則君不君而臣逼君徳不修而刑勝徳剛不立而柔侵剛夫不制而婦抗夫者皆隂勝陽之類也春秋之世其類實繁不可以一二考也經書大雨雹者三皆著隂勝陽之罸爾 汪氏克寛曰僖公頗能勤於政事以銷天變故及末年始有失政之漸遂為文公縱權之張本若昭公則昏懦不立怠於國政即位之初而公室四分政權盡失卒不免乾侯之辱天之示人顯矣 季氏本曰不書月日闕文也案僖公之世季友子無佚不見於經傳胡以季氏世卿為大雨雹之戒誤矣】 冬介葛盧来 左傳【以未見公故復来朝禮之加燕好介葛盧聞牛鳴曰是生三犧皆用之矣其音云問之而信】集說【何氏休曰前公圍許不在故更来朝孫氏復曰一歳而再来非禮之甚】 【辛襄王二卯十二年】三十年【晉文六年齊昭三年衛成五年蔡荘十六年鄭文四十三年曹共二十三年陳共二年杞桓七年宋成七年秦穆三十年楚成四十二年】 春王正月 夏狄侵齊 左傳【晉人侵鄭以觀其可攻與否狄間晉之有鄭虞也夏狄侵齊】 胡傳【左氏曰狄間晉之有鄭虞也遂侵齊晉文公若移圍鄭之師以伐之則方伯連帥之職修矣上書狄侵齊下書圍鄭此直書其事而義自見者也】 集說【高氏閌曰狄之侵齊自背其盟也齊桓召陵之後書狄侵晉晉文城濮之後書狄侵齊狄之輒敢陵侮如此而二伯不攘斥之 趙氏鵬飛曰晉文一勝楚兩朝天王至翟泉之㑹則已不親之矣盟王臣且怠於行何有於狄文公剛毅果敢有過於齊桓惜其老而力有所不逮也 家氏翁曰晉文置狄不問以狄無僭王圖大之心而楚之志不在小 吴氏曰二十八年之冬㑹溫以圍許而許竟不服二十九年之夏盟翟泉謀伐鄭而鄭亦不畏至此年之夏狄敢於乗間而侵齊故晉文自城濮踐土而下伯業浸浸以衰至此亦可以自反矣】 秋衞殺其大夫元咺 左傳【晉侯使醫衍酖衞侯甯俞貨醫使薄其酖不死公為之請納玉於王與晉侯皆十㲄王許之秋乃釋衞侯衞侯使賂周歂冶厪曰苟能納我吾使爾為卿周冶殺元咺及子適子儀公入祀先君周冶既服将命周歂先入及門遇疾而死冶厪辭卿】 公羊【衞侯未至其稱國以殺何道殺也】 穀梁【稱國以殺罪累上也以是為訟君也衞侯在外其以累上之辭言之河也待其殺而後入也】胡傳【元咺訟君為惡君歸則已出君出則已歸無人臣之禮信有罪矣則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何也春秋之法躬自厚而薄責於人君子之道譬諸射失諸正鵠反求諸己衞侯之躬無乃有闕盍亦省徳而内自訟乎夫稱國以殺者君與大夫專殺之也衞侯在外其稱國以殺何也穀梁子曰待其殺而後入也待其殺而後入是志乎殺咺瑕者也兵莫憯於志鏌鋷為下衞侯未入稱國以殺此春秋誅意之效也然則大臣何與焉從君於惡而不能止故并罪之也】 集說【范氏甯曰案宣九年陳殺其大夫泄冶傳曰稱國以殺其大夫殺無罪也此傳曰稱國以殺罪累上也凡稱國以殺大夫或殺無罪或罪累上參互不同略當近半然則稱國以殺有二義泄冶忠賢而君殺之是君無道也衞侯雖有不徳臣無訟君之道元咺之罪亦已重矣衞侯不思致訟之愆過而不改而又怨忌上下皆失故曰罪累上 吴氏曰衞侯未入國而殺元咺稱國殺者實衛侯使人殺之也夫元咺以臣訟君君被執而咺偃然歸國假伯主之權而易置其君如奕棋然其不臣之罪所當誅也今以國殺為文而無討罪之辭者衞侯未甞正名其罪而隂使人殺之誅之不以其罪也 季氏本曰當甯俞始盟既使居者無懼又可失信以殺咺乎故不去大夫謂宜待以不死也】 及公子瑕 穀梁【公子瑕累也以尊及卑也】 胡傳【公子瑕未聞有罪而殺之何也元咺立以為君故衞侯忌而殺之也經以公子冠瑕而稱及見瑕無罪事起元咺以咺之故延及於瑕而衞侯忌克専殺濫刑之惡著矣】 集說【杜氏預曰瑕立經年未㑹諸侯故不稱君 趙氏匡曰瑕元咺所假立而自秉國權瑕亦未如君也故以君殺大夫之辭言之而在元咺下 孫氏覺曰瑕見立於元咺以咺及之者言瑕之見殺由於咺咺存則瑕存咺死則瑕死也 蘇氏轍曰王釋衞侯衞侯使周歂冶厪殺元咺及瑕而後入稱國以殺咺瑕雖有罪而君亦有過也瑕立逾年矣其不稱君何也為君非瑕志也是以先元咺而後瑕言事之在咺也 高氏閌曰殺而書及者以某之故而累及某也如文九年士縠及箕鄭父㐮二十三年慶虎及慶寅皆是也不書及者其罪同其殺之之志均也成八年趙同趙括十七年郤錡郤犫郤至是也案公子瑕立已逾年不成之為君而止稱公子劉氏敞遂疑左氏元咺立瑕之説為無有夫春秋事㩀左氏不得於經而遂疑傳劉固過矣胡傳則疑咺雖立瑕瑕自不取為君謂不與衞剽同者是瑕能拒咺辭其位而不立也不與陳佗同者是瑕能守節不為國人之所惡也此以瑕為賢褒而稱公子也王氏沿則疑瑕與咺比謂叔武為君命奉之以受盟故稱衞子若瑕者元咺君之非君而君者也今與咺同戮故稱公子不與咺君之也此以瑕為惡貶而稱公子也斯二者皆未達於春秋之例者也惟杜氏預以為未㑹諸侯故不稱君庶幾得之而其説未偹春秋之法國無二君則雖立未逾年未㑹諸侯亦得稱君國不可無君也齊君荼是也國無二君而得列於㑹則雖其人為簒弑之賊亦得稱君國不可無君又諸侯已君之也曹伯負芻是也國有二君而皆甞列於㑹則皆得稱君以諸侯皆君之也衞衎與剽是也國有二君而其一未列於㑹則在位雖久亦不稱居以國既有君諸侯又未甞君之也鄭忽與儀是也公子瑕與子儀正同國既有君已又未列於㑹故子儀不紀弑而瑕不稱君也然則瑕賢耶惡耶襃之耶貶之耶曰咺實立之而累及之瑕既無曹臧之節亦未有宋馮之謀則書曰及公子瑕而已矣】 衞侯鄭歸于衞 公羊【此殺其大夫其言歸何歸惡乎元咺也曷為歸惡乎元咺元咺之事君也君出則已入君入則已出以為不臣也】 胡傳【衛侯出奔於楚則不名見執於晉則不名今既歸國復有其土地矣何以反名之乎衞侯始歸而殺叔武再歸而及公子瑕春秋之所惡也故再書其名為後世戒】 集說【劉氏敞曰衞侯鄭歸于衞鄭之初歸也得言復當是之時叔武在内鄭雖無國國固其國也及其又歸也殺叔武矣執之歸于京師矣殺元咺及公子瑕矣鄭雖得國國非其國也故不言復春秋之襃善罰惡豈不至明至察哉 葉氏夢得曰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及其復也書曰曹伯歸自京師晉人執衞侯歸之于京師及其復也書曰衞侯鄭歸于衞而不曰歸自京師何哉曹伯伯討也諸侯將見子臧於王而立之子臧辭而奔於宋晉侯使曹人反子臧而歸其君天子許焉故子臧反而曹伯歸天子命之使君也衞侯非伯討也魯公為納玉於王與晉侯而後復焉雖曰命之非天子所以君諸侯之道也衛侯歸于衞而已 陳氏傅良曰向也言復歸今歸不言復何奔失國之辭也執未失國之辭也凡執不言歸執而言歸危不得歸也是故執君不名歸然後名之執書衞侯歸書衛侯鄭執書曹伯歸書曹伯襄名之者亦失國之辭也 趙氏鵬飛曰春秋書執諸侯歸京師者二晉文執衞成與成十五年晉厲執曹成是也曹成之歸無罪也故不名衞成之歸有惡也故名曹成之歸天王釋之故書歸自京師衞成之歸晉釋之故書歸于衞衞成何罪耶自楚歸則殺叔武自京師歸則殺公子瑕兄弟天倫也忮而殺之此其所以為惡而不免於聖人之誅也 家氏翁曰衞侯即楚見伐於晉及聞楚敗棄廟祏而逃於楚其罪當討幸而得歸乃逞忿以殺其弟是之謂怙終國己非其國矣魯人為之納賂以請又幸而得釋不當復而復者也是以名而歸之不與之以復此春秋一字之權吴氏曰已殺元咺則無人拒之有周冶等納之而勢易故書歸 李氏亷曰諸侯執不書歸僖十九年滕子成九年鄭伯襄十六年莒子邾子十九年邾子之類是也惟晉文之執曹衞書歸陳氏曰危不得歸也又晉厲之執曹伯書歸胡氏曰言天王之釋有罪也又曰衞侯歸之于京師而書歸于衞譏不在王室也曹伯亦歸于京師而書歸自京師譏不在晋也汪氏克寛曰衞成貨醫納玉而獲免與曹共之貨筮史而得歸國實無以異故其歸皆書名然衞侯之忌刻戕殺二弟其罪又浮於曹伯故其歸不稱復也】 晉人秦人圍鄭 左傳【九月甲午晉侯秦伯圍鄭以其無禮於晉且貳於楚也晉軍函陵秦軍汜南佚之狐言於鄭伯曰國危矣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公從之辭曰臣之壮也猶不如人今老矣無能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過也然鄭亡子亦有不利焉許之夜縋而出見秦伯曰秦晉圍鄭鄭既知亡矣若亡鄭而有益於君敢以煩執事越國以鄙逺君知其難也焉用亡鄭以倍鄰鄰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往来共其乏困君亦無所害且君嘗為晉君賜矣許君焦瑕朝濟而夕設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鄭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闕秦将焉取之闕秦以利晉唯君圖之秦伯說與鄭人盟使子逢孫楊孫戍之乃還子犯請擊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與不知以亂易整不武吾其還也亦去之初鄭公子蘭出奔晉從於晉侯伐鄭請無與圍鄭許之使待命於東鄭石甲父侯宣多逆以為大子以求成於晉晉人許之】 【函陵寰宇記函陵在新鄭縣北十三里山形如函故名函陵今屬河南開封府 汜南杜注此東汜也在滎陽中牟縣南今屬河南開封府 焦瑕杜注晉河外五城之二邑地理志陕縣有故焦城今在陕州南二里文十三年使詹嘉處瑕以守桃林之塞盖與桃林相近之地】 集說【孫氏復曰翟泉之盟鄭不至故 家氏翁曰左傳謂秦晉圍鄭以其無禮於晉且貳於楚也鄭之貳楚固有之矣晉文始入猶曰舊怨未忘今幾年矣鄭預㑹盟不應猶以舊怨加兵盖翟泉之㑹不至是以疑其貳於楚耳去年㑹温朝王今一不預盟即加之兵春秋是以貶秦伯苟知義之不可則當相率俱去不當私及鄭盟舍之徑歸故俱貶而人之李氏亷曰秦晉之争始此夫秦以非子之餘踐岐豐之地春秋所書大抵皆與晉兵爭之迹耳自穆公釋韓之憾而從晉於城濮之功於是盟于温于翟泉偕役於齊鄭戮力同心未始有隙由燭之武一語而秦輔晉之心變矣文公既卒而殽戰起釁厥後彭衙之戰令狐之戰河曲之戰秦之伐晉者六晋之伐秦亦六興數十年報復之師更四君而未已盖至㐮公十一年戰櫟十三年十三國之伐然後交伐之文始絶於經然則有穆公之賢而其所就僅止此豈非貪利忘義之失哉 汪氏克寛曰翟泉之盟實謀討鄭而鄭不請服故是春晉人侵鄭侵之而猶不服故晉文復偕秦以圍之盖以鄭貳心於楚而數加兵非専為釋私忿而已也然諸侯不見徳而惟虐是聞豈伯者服貳之道哉况二國同役而不同心春秋貶而人之盖有在矣】 【案圍鄭之役孫氏復胡氏瑗俱據經文以為責鄭不與翟泉之盟左氏亦謂無禮於晉且貳於楚貳楚即謂其不與盟也鄭在王畿於翟泉為近伯主盟於近地而不至是亦無禮不必専指出亡時事也况王享晉侯鄭伯為傅又屢同盟㑹豈晉至此時猶修舊怨哉故不錄胡而獨取家氏翁汪氏克寛之說】 介人侵蕭 集說【徐氏彦曰来朝稱名今稱人者退之也 張氏洽曰介再来魯而次年遂侵蕭求援而後舉兵也與荆人秦術之聘同 李氏亷曰介侵蕭三傳皆無事迹胡氏亦略之惟張氏說是】 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 左傳【冬王使周公閲來聘饗有昌歜白黑形鹽辭曰國君文足昭也武可畏也則有備物之饗以象其徳薦五味羞嘉穀鹽虎形以獻其功吾何以堪之】 穀梁【天子之宰通於四海】 集說【杜氏預曰宰周公天子三公兼冢宰 張氏洽曰天子三公兼冢宰而使來聘魯用見周室陵夷大臣失職也 程氏端學曰禮雖有天子聘諸侯之文然魯未甞朝王不過因㑹盟晉侯朝於王所而已㐮王不能正王法而下聘焉已失道矣况遣冢宰乎陵遲甚矣】 公子遂如京師【此聘周之始】 遂如晉【此聘晉之始】 左傳【東門㐮仲将聘於周遂初聘於晉】 穀梁【以尊遂乎卑此言不敢叛京師也】 胡傳【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有以一事出而専繼事者其書皆曰遂公子遂如周及晉與祭公自魯逆王后皆所謂以二事出者也公子結往媵而及齊宋盟則専繼事者也是非得失則存乎其事矣冢宰上兼三公其職仕為至重而來聘於魯天王之禮意莫厚焉魯侯既不朝京師而使公子逐往又以二事出夷周室於列國此大不恭之罪履霜堅冰之漸春秋之所誅而不以聽者也則何以無貶乎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不貶絶以見罪惡】 集説【杜氏預曰如京師執宰周公既命聘周又命自周聘晉故曰遂 趙氏匡曰公羊曰大夫無遂事此亦受命於君而何得指大夫也又云公不得為政爾非也僖公之時大夫初未強豈敢専行哉此殆誣之矣 孫氏復曰非禮也天子至尊非諸侯可得伉僖與襄王交聘伉孰甚焉故曰天王使宰周公來聘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以惡之 蘇氏轍曰内曰如外曰使皆君命也所謂以二事出者也 葉氏夢得曰如曷以言遂疾不専於王也遂如京師拜周公之聘也曰因是而往聘晉焉非尊天子之道也大夫出疆固有以二事行者矣必再見名公子遂㑹晉趙盾盟于衡雍公子遂㑹雒戎盟于暴是也惟天子不可以二事故諱為之辭不再挈公子遂若大夫之専事然 陳氏傅良曰自桓王以下王室無聘魯者於是再聘而宰周公實來則已尊矣公子如晉以其如京師不敢不如晉是夷周】 【夫如京師不書於是始書之聘周非常事矣 黄氏仲炎曰凡書大夫如京師者見諸侯不朝而聘也趙氏鵬飛曰自春秋至是天王遣王臣聘魯者凡六然未有以三公下聘者今襄王以晉文兩合諸侯而朝之於是以三公來聘周公之來非特聘魯也晉齊以降皆歴聘耳魯以公子遂報宰周公之聘而遂如晉則是以事鄰國之禮事周也 家氏翁曰前日公及諸侯僅朝王於河陽今天子之宰下臨王之寵魯至矣公當朝於京拜王命之辱乃俾遂報聘抑又二事如晉是之謂大不恭春秋豈容盡為魯諱書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貶也又曰宰咺宰糾皆名今周公其無責乎曰周公下聘猶曰厚往薄來以懐諸侯魯乃以一公子報謝且二事如晉罪在魯非周之責李氏亷曰此條與公如京師遂㑹伐秦皆是王事書遂此本以二事出春秋則以如晉為遂事不敢以王事同於伯事也彼本以伐秦出春秋則以伐秦為遂事不欲先伯事而後王事也 汪氏克寛曰經書天王來聘者七惟此使冢宰兼三公下聘盖非常之禮莫大之寵自春秋以來未之有也或者以僖有兩朝王所之勤而報之歟經書卿大夫如周聘者四而惟此以二事出自入春秋未甞朝聘於京師以魯之望國僖之賢君而對揚天子之休命者如是其簡慢况晉未聘魯而魯往聘周先聘魯而魯苟荅聘是尊王之禮不如事伯之謹也雖然猶勝於隐桓之受聘而不報者也王朝冢宰四見於經咺糾以凟三綱而書名閱之來聘禮雖過厚視賵寵妾命簒弑者則其罪薄乎云爾 趙氏汸曰周制諸侯於天子有見有貢而無聘問見則大行人朝覲以下六禮貢則六服所貢之物小行人令諸侯春入貢是也諸侯於天子言聘乃東遷禮失之辭由職貢俱廢而後以聘禮上問如邦交非成周之舊也 王氏樵曰晋未聘魯魯初往聘故左傳曰遂初聘於晉周先聘魯魯本欲往報故左傳曰将聘於周以将字起下遂字因來而報不専於王室而以二事遣使直書而義自見矣】 【壬㐮王二辰十三年】三十有一年【晉文七年齊昭四年衛成六年蔡荘十七年鄭文四十四年曹共二十四年陳共三年杞桓八年宋成八年秦穆三十一年楚成四十三年】 春取濟西田【濟子禮反】 左傳【春取濟西田分曹地也】 公羊【惡乎取之取之曹也曷為不言取之曹諱取同姓之田也此未有伐曹者則其言取之曹何晉侯執曹伯班其所取侵地於諸侯也晉侯執曹伯班其所取侵地於諸侯則何諱乎取同姓之田久也】胡傳【公羊曰取之曹也晉侯執曹伯班其所侵地於諸侯不繫國者吾故田也復吾故田而謂之取何也春秋之法不以亂易亂】 集說【趙氏匡曰凡力得之曰取雖取本邑亦無異辭不當取也又曰凡内取之邑不繫國者皆本是魯邑魯為外國所奪今却取之既是本邑不可繫之他國耳 劉氏敞曰孰取之吾故也取邑必繫國取邑不繫國非也取附庸也取田必繫國取田不繫國吾故也非外取之也又曰左氏曰使臧文仲往非也若實臧文仲往不應不書注謂文仲但請田非聘饗㑹同故不書亦非也告糴乞師弔葬致女皆書請田非常自應書又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亦書即請田之比也禮曰卿非君命不越境越境則書之何為請田獨不書哉又曰分曹地自洮以南東傅於濟若然當謂之取曹田自濟水不得云取濟西田而已 孫氏覺曰左氏以為晉侯分曹地以與諸侯而魯取濟西之田然經書與汶陽田無異盖魯濟西之田嘗見侵入於曹晉侯執曹伯而反諸侯之侵地魯於是乎取之 髙氏閌曰凡取人之有其惡易見而取己之有不以道者其罪難知聖人亦正名曰取所以顯微也 張氏洽曰復魯之舊地亦與非其有而取之者同盖無王命以正疆理皆取之不以其道也况晉奪之曹以與魯本以其私憾而非有至公之義乎 趙氏鵬飛曰淮濟岱皆魯之境則濟西盖魯田也荘三十年公及齊侯遇于魯濟濟水出齊魯之間故有齊濟有魯濟今曰濟西則自濟以西之田耳内取田無不繫之國者惟成二年取汶陽田與此取濟西田不繫之國不繫之國則本魯田矣宣元年齊人取濟西田取是田也至宣十年則書齊人歸我濟西田書歸我則知濟西本魯田也審矣 吕氏大圭曰取濟西田不繫曹則濟西田魯故田也取汶陽田不繫齊則汶陽田亦魯故田也汶濟皆近魯之竟也然汶陽濟西則言取鄆讙龜隂讙闤則言歸言取者非彼所欲也非彼所欲我取之曰取言歸其所欲也非我强之而彼自歸曰歸 家氏翁曰此春秋責備晉文之意也土地皆王之所有諸侯擅相侵奪無王也盟主治其侵奪之罪固職分之宜為更能稟命於王還以錫魯夫然後盡尊君之義春秋以是責晉文責其所可責也 李氏亷曰濟西田左氏穀梁皆以為曹田公羊以為曹所侵魯之故田胡氏從公羊濟西田首末三見於經此年取之曹宣元年以賂齊宣十年齊人以歸我又曰經書田十桓元年假許田宣元年齊取濟西田十年齊歸濟西田成二年取汶陽田八年韓穿来言汶陽田襄十九年取邾田定十年齊歸鄆讙隂田哀二年取漷東田沂西田及此年也不繫國者吾故田也非吾田則繫國邾田是也漷東沂西田不繫國者乗上文伐邾文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内取者十有七以兵力取他國之地則書戰伐若敗宋師取郜取防伐齊取穀伐莒取向伐邾取訾婁取繹取漷東田及沂西田是也藉大國之威不以兵力而復故地則不書侵伐而止書取濟西汶陽之田是也非故地則繫之國取邾田自漷水是也取附庸之小國而滅之則諱不言侵伐而亦止書取取根牟取鄟取邿取鄫是也取之而存其祀則伐邾取須句是也若取鄆則乗亂取邑故不詳錄取闞則昭公在外而取内邑又春秋之變例也或謂濟西乃晉人侵魯之故疆是時晉霸方強豈肯歸地於魯况魯晉非接壤之國何謬之甚哉】 公子遂如晉 左傳【襄仲如晉拜曹田也】 集說【髙氏閌曰晉未甞來聘而公子遂去冬既聘今春又往謝取濟西之田何厚於晉而薄於周也趙氏鵬飛曰前日公子遂以如周之故遂如晉則事晉為不専而繼得侵疆焉於是復以遂如晉謝不】 【敏也然宰周公之聘在遂未如周之前而濟田之歸在既如晉之後則周之恩為厚於晉不再如周而再如晉僖公於輕重厚薄之間抑亦左矣 鄭氏玉曰魯遣使如晉拜分田之賜而不請命於周正疆理之復但知有霸不知有王但知利不知義此春秋所以於濟田書取也】 夏四月四卜郊 公羊【曷為或言三卜或言四卜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三卜何以禮四卜何以非禮求吉之道三禘甞不卜郊何以卜卜郊非禮也卜郊何以非禮魯郊非禮也魯郊何以非禮天子祭天諸侯祭上天子有方望之事無所不通諸侯山川有不在其封内者則不祭也】 穀梁【夏四月不時也四卜非禮也】 胡傳【記禮者曰祭帝於郊所以定天位也禮行於郊而百神受職焉魯諸侯何以有郊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是故魯君孟春乗大輅載弧韣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於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以人臣而用天子之禮可乎是成王過賜而魯公伯禽受之非也子曰天子之制諸侯庸節節莫差於僭僭莫重於祭祭莫重於地地莫重於天諸侯而祀天其僭極矣聖人於春秋欲削而不存則無以志其失為後世戒悉書之乎則歳事之常有不勝書者是故因禮之變而書於策或以卜或以時或以望或以牲或以牛於變之中又有變焉者悉書其事而謂言偃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言宋夏商之後受命於周作賔王家綂承先王修其禮物其得行郊祀而配以其祖非列國諸侯之比也是故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易則亂名犯分人道之大經拂矣故曰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禮禘甞之義治國其如指諸掌乎夫庶人之不得祭五祀大夫之不得祭社稷諸侯之不得祭天地非欲故為等衰盖不易之定理也知其理之不可易則安於分守無欲僭之心矣為天下國家乎何有】 集說【董氏仲舒曰魯曷為郊周公故也不於日之至避王室也比旬而卜之遠怠慢也必更三旬禮盡於三也 何氏休曰郊所以祭天不言郊天者謙不敢斥尊 孔氏頴逹曰周禮太宰職云祀五帝前期十日帥執事而卜日然則将祭必十日之前豫卜之也言四卜郊者盖二月每旬一卜至四月上旬更一卜乃成為四卜也 啖氏助曰天子以冬至祭上帝又以夏之孟春祈穀於上帝於郊故謂之郊魯以周公之故特以孟春祈榖於上帝亦謂之郊郊皆用辛日故以二月卜三月上辛不吉則卜中辛又不吉則卜下辛所謂吉事先近日也卜三旬皆不吉則不郊 程子曰周公之功固大矣皆臣子之分所當為魯安得獨用天子禮樂哉成王之賜伯禽之受皆非也 朱子曰如四卜五卜牛傷牛死是失禮之中又失禮也 陳氏傅良曰以其不勝譏譏其甚者爾趙氏鵬飛曰春秋卜郊者四無一從者天豈容僭哉然四卜五卜而遂不郊猶為知自反以畏天而僖之不從則猶三望是犯天威而必於僭也其可乎 吴氏曰經書郊者九違者四牛災者四非時大不敬者一盖魯郊雖僭行之已久視為常事故不悉書惟卜之不從牛之有變及時之大異於常而後書因以見其僭禮也三卜不從而不郊正也三不吉而至四卜四不吉而至五卜瀆甚矣牛災荐作亦可以見魯郊之僭鬼神弗與也四月五月固為不時猶夏時之春也九月夏之孟秋不卜日不卜牲而強用其禮焉特書用非時不敬之大也 李氏㢘曰郊之用卜何也古者大事皆决於卜公羊以為天子之郊常事則不卜魯郊非常是以卜之卜止於三吉則為凶則已左氏以為常禮不卜止卜牲與日案周祀五帝前期太宰帥執事而卜日則天子亦卜也但所卜者不過卜日與牲而已春秋所書亦卜日與牲也 汪氏克寛曰左家語皆云魯以啟蟄而郊朱子謂夏正之孟春漢太初以前以啓蟄為正月中氣也然啖氏謂以周之二月卜三月且辨穀梁以周之十二月卜正月非是今考宣三年成七年定十五年哀元年之改卜牛皆在正月盖成王所賜止是祈穀之郊乃夏之孟春啖氏所言卜起二月下旬而盡於三旬者禮之正也穀梁所言卜起十二月者禮之末失也故子服伯云魯将以十月上辛有事於上帝孟獻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而明堂位注疏以孟春為周之正月郊特牲疏崔氏皇氏用王肅之說又以魯冬至郊天建寅之月又郊以祈穀皆因魯郊之非時而誤也聖證論引穀梁言魯止一郊或用子月或用寅月盖魯郊非時或僭天子日至之期而失之太早或踰啟蟄之節則失之後時也或謂卜自建子之月而始又謂郊非祈農事則與程子冬祀圜丘春祈穀之説異矣】 不從乃免牲 公羊【曷為或言免牲或言免牛免牲禮也免牛非禮也免牛何以非禮傷者曰牛】 穀梁【免牲者為之緇衣熏裳有司元端奉送至於南郊免牛亦然乃者亡乎人之辭也】胡傳【古者大事决於卜故洪範稽疑獨以為主卜而不從則不郊矣故免牲】 集說【杜氏預曰免猶縱也 啖氏助曰凡牲必飬二牲一以祀上帝一以祀后稷凡卜三旬皆不吉則不郊牛死及牛有災害則卜稷牛而代之若卜稷牛不吉及稷牛又死亦皆不郊凡不郊皆卜免牲卜免牲吉則免之不吉則但不郊而已 劉氏敞曰所謂不從者謂日不吉也不吉則不敢郊故湏免牲也趙氏鵬飛曰牲一也或曰免牲或曰免牛何也未牲曰牛既卜曰牲牲具而卜郊不從則免牲免牲則】 【不郊矣 王氏元杰曰禮以十月上甲繫牲是日至之郊用子建亥之月當繫牲矣祈穀之郊用寅建丑之月當繫牲矣經於四月書牲牲已成矣但以卜郊不從而免之故不曰牛而曰免牲 李氏㢘曰書免牲則見其不郊矣僖三十一年㐮七年止書免牲是也若不郊而不行免牲之禮則不書免牲成十年㐮十一年止書不郊是也若牛死則無可免矣宣二年牛死乃不郊是也獨成七年既書免牛又書不郊何也榖梁曰免牲不曰不郊免牛亦然此經復書不郊者盖以僖公免牲與三望同時故略去不郊之文今此春免牛而夏三望故湏書不郊以見之也免牲者為之緇衣纁裳奉之南郊天位歸之於陽也已傷曰牛而尚卜免之何也甞置之上帝矣卜而後免之不敢専也 汪氏克寛曰免牲不言不郊盖卜免牲而吉則不可郊矣免牛則猶可再卜牛故復言不郊】 猶三望 左傳【四卜郊不從乃免牲非禮也猶三望亦非禮也禮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牛卜日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望郊之細也不郊亦無望可也】 公羊【三望者何望祭也然則曷祭祭泰山河海曷為祭泰山河海山川有能潤於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觸石而出膚寸而合不崇朝而徧雨乎天下者唯泰山爾河海潤於千里猶者何通可以已也何以書譏不郊而望祭也】 穀梁【猶者可以己之辭也】 胡傳【望祭也有虞氏受終而望因於類廵狩而望因於柴皆天子之事也今魯不郊而望故特書曰猶猶者可以己之辭其言三望何也天子有方望無所不通諸侯非名山大川在其封内者則不祭魯得用重禮視王室則殺故望止於三比諸侯則隆故河海雖不在其封而亦祭然非諸侯之所得為也】集說【杜氏預曰望而祭之也 啖氏助曰郊後必望祭若不郊則不當望書猶非禮也 孫氏復曰公羊謂泰山河海鄭氏謂海岱淮杜預稱分野之星及境内山川據鄭杜止以諸侯祭其封内云爾况河海淮非魯封内又諸侯無祭分野星辰之事且魯既僭天子盖於四望之中祭其大者三爾公羊得之朱子曰猶三望是不必望而猶望也猶繹是不必繹而猶繹也 張氏洽曰鄭杜恐臆說盖天子四望王雖令魯郊止行祈穀之郊令魯得望特比天子闕其一故三望與郊書之無異而書曰猶言不當望而望祭也如使魯望不出境何為言猶以譏之若壬午猶繹之書乎公羊之說必有所 李氏㢘曰春秋書猶三猶三望猶朝於廟猶繹也三望與繹譏其可已而不己之辭也朝廟幸其不可已而不己之辭也汪氏克寛曰周官四望盖望四方今魯三望盖泰山在魯西海在魯東河在魯北也】 【案三望之説諸家不同胡獨取公羊以為泰山河海盖以虞帝受終廵狩望秩山川則望者祭山川之名而境内山川乃諸侯所當祭者常事可不書也孫氏復張氏洽汪氏克寛皆主公羊於理為近但周禮大司樂分樂而杞之奏黄鐘歌大吕舞雲門以祀天神奏太簇歌應鐘舞咸池以祭地奏姑洗歌南吕舞大磬以祀四望奏蕤賔歌函鐘舞大夏以祭山川既曰四望又曰山川是山川之外别有四望矣天神曰祀四望亦曰祀地曰祭山川亦曰祭是四望附於天神山川附於地不得以山川列於四望矣祭祀各從其類故近世郊祀之禮必以星辰風雨從祀於圜丘嶽鎮海瀆從祭於方澤也鄭注賈疏謂日月星辰在天神之列又謂司中司命風師雨師當在四望意者四望為天神之屬而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風雨皆在祀中乎姑附存之以俟考】 秋七月 附錄左傳【秋晉蒐於清原作五軍以禦狄趙衰為卿】 【清原杜注河東聞喜縣北有清原今在山西平陽府稷山縣西北二十里】 冬伯姬來求婦 公羊【其稱婦何有姑之辭也】 穀梁【婦人既嫁不踰竟伯姬來求婦非正也】 胡傳【蕩伯姬來逆婦而書者以公自為之主失其班列書也杞伯姬敵矣其来求婦曷為亦書見婦人之不可預國事也王后之詔命不施於天下夫人之教令不施於境中昏姻大事也獨無君乎而夫人主之也故特書於䇿以為婦人亂政之戒母為子求婦猶曰不可况於他乎此義行無吕武之禍矣】集說【陸氏淳曰經文直書之以志其非禮耳公羊云兄弟之辭有何義乎 劉氏敞曰其言婦縁姑言之之辭也婦人不専行伯姬來求婦非禮也姑無自求婦者也 葉氏夢得曰逆婦非姑道求婦非母道 季氏本曰弱為魯所陵故伯姬二十八年來魯今又來求婦求庇於魯耳】 狄圍衞 集說【吴氏曰狄去年侵齊今又圍衞若無晉霸然豈以晉文居狄之久而狎之歟】 十有二月衞遷于帝丘【于穀作於 帝丘杜注東郡濮陽縣故帝顓頊之虗故曰帝丘今直大名府開州有顓頊城是也】 左傳【卜曰三百年衞成公夢康叔曰相奪予享公命祀相甯武子不可曰鬼神非其族類不歆其祀祀鄫何事相之不享於此久矣非衞之罪也不可以間成王周公之命祀請改祀命】 胡傳【帝丘東郡濮陽顓頊之虗亦衞地也狄甞廹逐黎侯黎侯寓於衞而衞不能修方伯連率之職戎甞伐凡伯于楚丘而衞不能救王臣之患其後遂為狄人所滅東徙渡河矣齊桓公封之而衞國忘亡今又為狄所圍其遷于帝丘避狄難也而衞侯不能自強於政治晉文無安列國之功莫不見矣】集說【張氏洽曰狄以閔二年入衞齊桓救而封之自此狄不敢加兵於衞桓公之力也齊桓即世衞文忘齊之大徳從宋㐮代齊殺冡嗣而立不正於是狄人乃假義伐衞衞人忘恩而啓狄之冦盖始於此自晉文興不復侵伐相攻矣今復廹衞致其遷都此胡所以罪晉文也 黄氏仲炎曰曰諸侯有道守在四鄰夫何遷之有不知出此而惟偪是畏惟地利是擇偪者無己則遷者亦將無己是徒勦民而已非善為謀也 趙氏鵬飛曰齊侯城楚丘以遷衞至是盖三十年矣衞雖遷而狄未艾齊桓未没盖已侵衞僖十三年之役是也十八年及邢人伐衞二十一年侵衞狄為患於衞抑亦甚矣今又整兵而圍之衞不得已遷于帝丘而避焉然而衞有狄患齊桓城而遷之今狄日熾而衞自遷晉文坐視而不恤文徳衰矣抑亦耄而謀不及是乎 家氏翁曰齊桓晚年不能救黄猶曰黄逺而力不逮也衞近於晉非其力之不及而休戚不相關尚何以為盟主哉】 附錄左傳【鄭洩駕惡公子瑕鄭伯亦惡之故公子瑕出奔楚】 【癸襄王二已十四年】三十有二年【晉文八年齊昭五年衞成七年蔡荘十八年鄭文四十五年曹共二十五年陳共四年杞桓九年宋成九年秦穆三十二年楚成四十四年】 春王正月 附錄左傳【春楚鬪章請平於晉晉陽處父報之晉楚始通】 集說【王氏樵曰楚非衰弱不振畏我而請平也我與之平非能使之受齊盟而遵約禁也攘討之義怠故和同之説入焉晉文之志荒矣】 夏四月己丑鄭伯㨗卒【㨗公作接】 集說【杜氏預曰文公也】 衞人侵狄秋衞人及狄盟 左傳【夏狄有亂衞人侵狄狄請平焉秋衞人及狄盟】 胡傳【其不地者盟於狄也再書衞人而稱及者所以罪衞也盟㑹衰世之事己非春秋之所貴况即其廬帳刑牲歃血以要之哉】 集說【杜氏預曰報前年狄圍衞不地者就狄廬帳盟孔氏穎逹曰上云衞人侵狄及狄盟猶若公如晉及晉侯盟是指其所居之處故不言地 家氏翁曰衞三十年間國凡再遷抑亦微弱矣一旦狄有内亂從而侵之狄請平自是北鄙不聳可謂能自彊矣書衞人言侵之盟之皆制於衞也 吴氏曰衞畏狄之彊遷都以避之今乗其亂始敢以兵攻其境言侵不言伐不敢聲其罪而討之也 汪氏克寛曰書及則是盟乃衞人所欲】 冬十有二月己卯晉侯重耳卒 左傳【冬晉文公卒庚辰将殯於曲沃出絳柩有聲如牛卜偃使大夫拜曰君命大事将有西師過軼我擊之必大㨗焉杞子自鄭使告於秦曰鄭人使我掌其北門之管若潛師以來國可得也穆公訪諸蹇叔蹇叔曰勞師以襲遠非所聞也師勞力竭逺主備之無乃不可乎師知所為鄭必知之勤而無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誰不知公辭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師於東門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見師之出而不見其入也公使謂之曰爾何知中夀爾墓之木拱矣蹇叔之子與師哭而送之曰晉人禦師必於殽殽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皋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辟風雨也必死是間余收爾骨焉秦師遂東】胡傳【案左氏載秦伯納晉文公及殺懐公於髙梁其事甚詳而春秋不書者以為不告也徐邈曰諸侯有朝聘之禮赴告之命所以敦交好通憂虞若鄰國相望而情志否隔存亡禍福不以相聞則他國之史無由得書魯政雖陵典刑猶在史册所録不失常法其文足證仲尼修之事仍本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 集說【啖氏助曰他國之事不憑告命何由得書但書所告之事定其善惡以文襃貶爾列國至多若盟㑹征伐喪紀不告亦書則不勝書矣 家氏翁曰齊桓優游不廹有周家盛時氣象晉文淺狭廹急漸有戰國秦漢之風城暵之役左所謂三罪而民服皆失刑也顛頡祁瞞舟之僑皆在議勲議能之科有罪猶宥而况罪不主死乎晉文執心不狐趙諸人濟以深刻每每如此 王氏元杰曰齊孝不能繼桓之業晉㐮能紹文之伯之累世其故何耶夫國家之盛衰繫乎人才之進退桓公之於管仲權歸一已身没而事業竟衰文公入國之始則能選用狐趙之徒以成伯業之千孫奕世而不已則是用人之道有國家之先務可不鑒乎 李氏㢘曰晉文以二十四年入國至二十八年城濮始主伯迄三十二年凡五年李氏曰晉有二文之業盖文侯文公也書錄文侯之命捍王於艱錫以秬鬯為東周賢侯春秋詳文公之伯盖文侯家法也文公之興其事易於齊桓固有自來矣然文公既入國而事之不載於經者凡四年雖以納王之懿功削而不見至二十八年一簡之中乃五挈晉侯不以為繁何哉盖自武公以支代宗并吞専立讀無衣之詩雖晉之臣民不能自安也春秋為是黜晉不書文公奔而復國内何所承上何所禀經復畧之勤王固為大羙然特以求諸侯之利心而為之豈真知有君臣之義哉至二十八年晉楚之事乃關中外之盛衰非繫一國之得失春秋抑楚之深故與晉之亟則晉亦不為無績於列國矣此其與桓公並稱歟大抵桓文雖並稱而文固非桓匹也桓公二十餘年蓄威飬晦始能問罪於楚文公一駕而城濮之功多於召陵桓公屢盟屢㑹遲廻晚嵗始㑹宰周公文公再合而溫之事敏乎葵丘桓公㑹鄄失魯盟幽失衞首止失鄭葵丘失陳文公三㑹而大侯小伯莫有不至其得諸侯又盛乎桓公而曰文非桓匹何也文公之功多於桓公者罪亦多於桓公也事速就乎桓公者義尤壊乎桓公者也名盛乎桓公者實衰乎桓公者也春秋不以功盖罪不以事掩義不以名誣實此其非桓匹歟桓公得江黄而不用於伐楚文公謂非致秦則不可與楚争楚抑而秦興矣此桓公之所不肯為也桓公㑹則不邇三川盟則不加王人文公㑹畿内則伉矣盟子虎則悖矣此桓公之不敢為也桓公寕不得鄭不納子華懼其奨臣抑君不可以訓文公為元咺執君則三綱五常於是廢矣此又桓公不忍為也夫子正譎之辨獨不深切著明哉】 【甲襄王二午十五年】三十有三年【晉㐮公驩元年齊昭六年衞成八年蔡荘十九年鄭穆公蘭元年曹共二十六年陳共五年桓十年宋成十年秦穆三十三年楚成四十五年】 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左傳【三十三年春秦師過周北門左右免胄而下超乗者三百乗王孫滿尚㓜觀之言於王曰秦師輕而無禮必敗輕則寡謀無禮則脱入險而脱又不能謀能無敗乎及滑鄭商人髙将市於周遇之以乗韋先牛十二犒師曰寡君聞吾子将歩師出於敝邑敢犒從者不腆敝邑為從者之淹居則具一日之積行則備一夕之衞且使遽告於鄭鄭穆公使視客館則束載厲兵秣馬矣使皇武子辭焉曰吾子淹久於敝邑唯是脯資餼牽竭矣為吾子之将行也鄭之有原圃猶泰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間敝邑若何子奔齊逢孫楊孫奔宋孟明曰鄭有備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圍之不繼吾其還也滅滑而還】穀梁【滑國也】 集說【胡氏寜曰秦人滅滑而書入者不能有其地非末減之也而肆其悖心無故滅人之罪著矣張氏洽曰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不書罪之也 汪氏克寛曰滑國伯爵荘十六年同盟於幽僖二十年鄭公子士洩堵寇帥師甞入滑矣盖國近於鄭故秦雖滅之而不有其地也 季氏本曰秦自三十年秋從晉圍鄭已識地形自周而東将以襲鄭乗便入滑得利而還歸途非有晉規則秦之稱兵不止晉鄙而長驅以及東諸侯之國矣故殽之敗亦秦兵不敢東下之一機也 黄氏正憲曰秦雖繫顓頊之後然棄禮義上首功未免西戎習氣自晉文藉其力以勝楚始通盟㑹抑楚以興秦有拒虎進狼之意當其與晉圍鄭背晉而去已有爭雄之心使秦得志於鄭乗勝長驅諸侯必有再受其毒者幸而謀洩於滑師敗於殽秦兵不敢東下然秦晉讎殺者四五世於是晉力稍衰而楚得以復横矣】 齊侯使國歸父來聘 左傳【齊國荘子來聘自郊勞至於贈賄禮成而加之以敏臧文仲言於公曰國子為政齊猶有禮君其朝焉臣聞之服於有禮社稷之衞也】 集說【吴氏曰二十六年有伐齊取穀之怨二十八年晉文既伯公子遂聘齊以觧讎而講好越六年而歸父來報公子遂之聘也 季氏本曰古者諸侯邦交其禮甚簡入春秋時比周相結使命日煩至於齊桓漸復反正晉文代興纘修霸業道途聘使無復翩翩此可見霸令行於諸侯而節簡目疎猶存古意也至國歸父來聘而大夫之交政列國者紛紛無制矣】 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于殽【敗必邁反敗秦下左穀有師字 殽杜注在農澠池縣西魏太和十一年置崤縣唐改硤石廢崤縣為石濠鎮其北有殽山今崤縣故城在河南府永寜縣北五十里】 左傳【晉原軫曰秦違蹇叔而以貪勤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敵不可縱縱敵患生違天不祥必伐秦師欒枝曰未報秦施而伐其師其為死君乎先軫曰秦不哀吾喪而伐吾同姓秦則無禮何施之為吾聞之一日縱敵數世之患也謀及子孫可謂死君乎遂發命遽興姜戎子墨衰絰梁御戎萊駒為右夏四月辛巳敗秦師于殽獲百里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以歸遂墨以文公晉於是始墨文嬴請三帥曰彼實搆吾二君寡君若得而食之不厭君何辱討焉使歸就戮於秦以逞寡君之志若何公許之先軫朝問秦囚公曰夫人請之吾舎之矣先軫怒曰武夫力而拘諸原婦人暫而免諸國堕軍實而長冦讎亡無日矣不顧而唾公使陽處父追之及諸河則在舟中矣釋左驂以公命贈孟明孟明稽首曰君之恵不以纍臣釁鼓使歸就戮於秦寡君之以為戮死且不朽若從君而免之三年将拜君賜秦伯素服郊次鄉師而哭曰孤違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孤之過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徳】公羊【秦伯将襲鄭百里子與蹇叔子諫曰千里而襲人未有不亡者也秦伯怒曰若爾之年者冢上之木拱矣爾曷知師出百里子與蹇叔子送其子而戒之曰爾即死必於殽之嶔巖是文王之所辟風雨者也吾将尸爾焉子揖師而行百里子與蹇叔子從其子而哭之秦伯怒曰爾曷為哭吾師對曰臣非敢哭君師哭臣之子也髙者鄭商也遇之殽矯以鄭伯之命而犒師焉或曰往矣或曰反矣然而晉人與姜戎要之殽而擊之匹馬隻輪無反者】 穀梁【秦伯将襲鄭百里子與蹇叔子諫曰千里而襲人未有不亡者也秦伯曰子之冢木已拱矣何知師行百里子與蹇叔子送其子而戒之曰女死必於殽之巖唫之下我将尸女於是師行百里子與蹇叔子随其子而哭之秦伯怒曰何為哭吾師也二子曰非敢哭師也哭吾子也我老矣彼不死則我死矣晉人與姜戎要而擊之殽匹馬倚輪無反者】 集說【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晉文公未葬晉襄用師不書曰子而曰人何也曰諸侯之孝在乎保其社稷而和其民人者也晉為盟主諸侯服之久矣秦不哀其䘮而襲其同姓若不能救則先父之業墜矣故聖人為之諱許其以權變禮異乎匹夫之孝也劉氏敞曰其謂之秦何與人之臣而謀其君利人之䘮而襲其國弱人之孤而死其親背大臣而與小臣圖事貪得地而棄其師也 王氏沿曰書敗秦于殽若晉人敗狄於箕之類也秦伯不納蹇叔之言卒敗于殽三帥被執䘮其師旅害及生民斯貪而無謀者也 程子曰晉不稱君居䘮未葬不可從戎也秦為無道越晉踰周以襲人衆所共憤故書晉人其稱及姜戎亦然 張氏洽曰左穀作秦師公羊無師字盖得聖人之意必有所故劉氏胡氏從之也 家氏翁曰秦戍鄭乃因戍襲鄭鄭人覺之秦兵轉而入滑晉君臣聞其将不利於己出師邀之敗于殽三帥皆獲春秋惡秦之用詐責秦重於責晉或曰殽之敗秦與城濮郤楚同乎曰不同也城濮之戰功在天下者也殽之戰功在其國者也晉文死而秦伯襲鄭盖乗晉之喪其志将以得諸侯其不専為鄭滑明矣使晉君臣稍不自彊秦将觀兵中原遂其欲霸之心幸而文公有子發兵扼而北之秦亦疲敝晉得以世其霸業是雖一國之功不得與城濮同日而語然亦庶幾幹父承考者矣齊桓身死名滅無子也晉文餘威行乎區夏付託得人也論者曰文公受秦穆大恵其嗣遽興師薄人於險非春秋所與其實秦晉之隙兆於合兵圍鄭之日至是晉文身死未寒秦忽襲鄭滅滑晉襄苟置而不問不為忘親事楚之齊孝則為束手就執之宋襄謂之師出無名薄人於險不可也又曰金革變禮憂在宗社墨而即戎未傷於孝晉㐮禦秦身不親則師必敗楚攻其南秦撓其西晉之衰可立而侍豈小小利害之比乎】 【案殽之戰左氏載先軫之論是曲在秦也胡因程子忘親背之言以墨衰即戎為惡之甚又比先軫之謀於子則責晉盖與秦等其於當日情理可謂頗矣秦背晉戍鄭自絶前好使晉文不念舊徳而從子犯之請則秦已當擊矣觀不哀吾䘮之言是晉文卒而秦不弔也秦則無禮何施之為先軫非過激也至以墨衰即戎為不可則古人有行之者矣徐淮竝興魯公凶服命師費誓一篇列於周書夫豈不義而聖人取之乎或謂魯拒門庭之寇晉徼鄰國之利不可以竝論此又不考之甚滑今河南府偃師縣殽今河南府陕州滑固近晉而殽則晉境也晉為盟主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雖在逺地猶當救之况乗晉喪踐晉境滅晉切近之同姓以視東郊不啓亦復何異晉之君臣豈得晏然而已乎彼固将繼先君之志為子孫之謀而反斥為忘親可乎自敗殽之後秦不敢越晉而圖東諸侯是敗楚者文之功而制秦者襄之力殽師之烈亞於城濮而顧重訾之必欲晉㐮牽已絶之好守居廬之節坐視秦師馳騁四境之近盡諸姬而不恤然後為孝乎然則晉何以書人諱晉子也外以諱為善釋殯而戰是亦有罪焉爾諱而稱人若晉子未甞親行者然陸氏淳所謂許其以權變禮異乎匹夫之孝也公穀二家責晉固非而罪秦亦未當盖秦伯之罪在於用詐襲遠違諫棄師而必以為亂子女之教無男女之别則過矣今故去胡而公穀首末數語皆無取焉程子以書人為衆辭謂秦為不道衆所共憤故書晉人其稱及也亦然此與陸說又異然亦不以書人為罪晉也故並存之】 癸巳葬晉文公 集說【高氏閌曰此見襄公父死未葬而尋干弋也季氏本曰晉先君有文侯重耳復諡為文非禮也】 狄侵齊 左傳【因晉喪也】 集說【吴氏曰三十年狄浸齊以為間晉之有鄭虞此言狄侵齊以為因晉喪狄之所以敢侵齊者間晉之虞因晉之喪則狄未甞無畏晉之心也晉繼狄而莫之攘是為可罪焉耳 季氏本曰晉霸之興未甞圖狄狄以為不足畏也故文公未没而侵齊今又乗晉喪而侵之無忌憚甚矣】 【案狄因晉間輒出侵齊自是秋有箕之敗然後狄師三年不敢輕出乃秦與晉交兵三年四戰由是狄浸齊魯楚滅江六而伯政遂弛則皆秦為之撓也】 公伐邾取訾婁【訾子斯反訾婁公作叢穀作訾樓 訾婁邾地當在濟寜州界】 秋公子遂帥師伐邾 左傳【公伐邾取訾婁以報升陘之役邾人不設備秋襄仲復伐邾】 胡傳【案左氏公伐邾取訾婁報升陘之役邾人不設備襄仲復伐之此皆不勝忿欲報怨貪得恃彊陵弱不義之兵也直書其事而罪自見矣或曰取須句訾婁有為為之也伐邾至於再三念母勤矣夫念母者必當止乎禮義平王不撫其民而逺屯戍於母家詩人刺之夫子録焉僖公以成風之有功於己也越禮以尊其身違義以報其怨殘民動衆取人之邑曽是以為可乎】 集說【薛氏季宣曰升陘之役十嵗矣邾未始侵伐我也夏公伐邾取其邑秋公子遂又伐之無名甚矣 張氏洽曰僖公懐升陘之忿以晉文方伯而未敢興報怨之師今晉文方沒秦狄内訌故君臣間有事而交伐邾以取利據事直書其罪貝矣 趙氏鵬飛曰僖公在位三十三年敗邾者三親伐邾取邾邑者二又以公子遂帥師伐之邾本魯附庸自列五等為諸侯不屈於魯故必欲服邾邾終不服也 家氏翁曰齊桓之没宋楚争霸魯乗之以伐邾嵗至於再今晉文方没秦晉交兵魯又乗之而伐邾嵗至於再每乗伯國之多事而侵陵小國春秋偹書所以貶也】 晉人敗狄于箕【箕杜注太原陽邑縣南有箕城今在太谷縣東南三十五里】 左傳【狄伐晉及箕八月戊子晉侯敗狄於箕郤缺獲白狄子先軫曰匹夫逞志於君而無討敢不自討乎免胄入狄師死焉狄人歸其元面如生初臼季使過冀見冀缺耨其妻饁之敬相待如賔與之歸言諸文公曰敬徳之聚也能敬必有徳徳以治民君請用之臣聞之出門如賔承事如祭仁之則也公曰其父有罪可乎對曰舜之罪也殛鯀其舉也興禹管敬仲桓之賊也實相以濟康誥曰父不慈子不祇兄不友弟不恭不相及也詩曰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君取節焉可也文公以為下軍大夫反自箕㐮公以三命命先且居将中軍以再命命先茅之縣賞胥臣曰舉郤缺子之功也以一命命郤缺為卿復與之冀亦未有軍行】 【冀杜注晉邑今平陽府河津縣東有冀亭水經注云臼季見郤缺耨處今名如賔鄉是也】 集說【杜氏預曰邵缺稱人者未為卿 許氏翰曰自三十年狄始侵齊晉未暇討自是嵗有狄患至敗於此而後懲艾不復犯畧 吴氏曰秦晉同圍鄭秦擅及鄭盟晉文不忍伐其師狄嘗侵齊又圍衛晉文俱不救盖出亡在狄歸國由秦皆甞受其也今晉襄紹伯惟恐伯威不立而伯業遂衰故汲汲焉以衰服從戎既敗秦而又敗狄也】 【案箕之役晉侯先軫在焉杜氏預以郤缺未為卿故書晉人豈郤缺實獲白狄子故以郤缺敗狄告於諸侯耶若如陳氏傅良家氏翁謂狄病齊衛晉為盟主而不能救故貶書人則非也狄圍衛衛旋侵狄及狄盟矣狄再侵齊一則曰狄間晉之有鄭虞一則曰狄因晉喪皆非無故而不救也】 冬十月公如齊 集說【髙氏閌曰公本事齊逮晉文伯而受盟焉至是晉文已卒齊侯一使卿來聘而公遂往朝之盖魯因晉喪既伐邾矣故懼晉而改事齊也 張氏洽曰比事觀之間晉而虐邾所以因齊聘而朝之以自託也 家氏翁曰天王聘不徃朝國歸父未乃躬報謝不加貶而義自見矣 李氏亷曰晉㐮初立伯事未定秦之窺鄭齊之聘魯皆有志於爭伯也晉㐮唯外患之是憂而置齊魯之交於度外故不踰年而伯事復盛焉亦善於繼承者矣春秋書敗秦敗狄如齊伐許於一年之間其晉伯絶續之㑹三強睥睨之秋歟】 十有二月公至自齊 集説【汪氏克寛曰天王使宰周公來聘以三公冢宰之重下臨於魯實非常之禮也僖公不能入覲京師恭拜寵光而使公子遂報聘又以二事出幾若邾滕之交爾今齊侯使國歸父來聘不過交鄰之常禮命大夫往荅其勤斯云可矣顧乃躬往朝之於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也】 乙巳公薨於小寝 左傳【冬公如齊朝且弔有狄師也反薨于小寝即安也】 穀梁【小寝非正也】 胡傳【左氏曰即安也周制王宫六寝路寝一小寝五君日出而眡朝退適路寝聼政使人眡大夫退然後適小寝釋服是路寝治事之所也而小寝燕息之地也公羊以西宫為小寝魯子以諸侯有三宫則列國之制盖降於王其以路寝為正則一爾君終不於路寝則非正矣曽子曰吾得正而斃又何求哉古人貴於得正乃如此凡此直書而義自見矣】 集說【楊氏士勛曰傳發此例者以隐公不地桓公非正今僖公雖卒而沒於婦人之手故發以惡之也 劉氏敞曰小寝者何燕寝也男子不絶於婦人之手婦人不絶於男子之手以齊終也薨於小寝非正也 李氏㢘曰僖公在位三十三年實為魯之賢君當其初嵗内用公子友臧文仲外則堅事齊桓故能去慶父之姦蠧使魯國既危而復安自十七年以前除從齊㑹盟征伐外魯事之見經者甚少觀詩之所頌如務農重穀則勤於為民也春秋享祀則謹於奉先也立閟宫復沣宫克淮夷牧坰野雖一時夸大之辭有過其實然禮樂政事之修明君臣上下之恊洽槩可想矣但盟檉未返遽有邾師之敗葵丘稍怠遽肆陽穀之樂則公豈真能以禮信輔齊耶厥後宋㐮繼起雖其伯事有不足以得魯然與其南向以從楚孰若尊奨先代協贊姻鄰以為列國之重乃乞師荆楚導之以伐齊宋其失大矣盖自十六年季友卒後臧文仲之竊位公子遂之専權如滅項㑹楚之失備見於經向非晉文肇造一戰勝楚則中原之禍僖公何以逭其責哉况乎季友受費而季孫氏始公孫兹帥師而叔孫氏始公孫敖帥師而孟孫氏始三桓之基皆肇於僖公之編則僖公亦魯國功之首罪之魁也歟】 隕霜不殺草李梅實【隕公作霣】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 穀梁【未可殺而殺舉重也可殺而不殺舉輕也實之為言猶實也】 胡傳【哀公問於仲尼曰春秋記隕霜不殺草何為記之也曰此言可殺也夫冝殺而不殺則李梅冬實天失其道草木猶干犯之而况君乎是故以天道言四時失其序則其施必悖無以統萬象矣以君道言五刑失其用則其權必喪無以服萬民矣】 集說【何氏休曰周之十二月夏之十月也易中孚記曰隂假陽威之應也早霣霜而不殺萬物至當霣霜之時根生之物復榮不死斯陽假與隂威隂威列索故陽自霣霜而反不能殺也此禄去公室政在公子遂之應也 孔氏頴逹曰此云隕霜不殺草定元年冬十月隕霜殺菽穀梁傳曰未可以殺而殺舉重可殺而不殺舉輕其意言菽重草輕也 孫氏復曰不時也五行曰視之不明是謂不哲厥罰常燠時則有草木妖 劉氏敞曰九月其卦為剝剝落萬物始大殺矣明隂從陽命臣受君令而後殺也隕霜不能殺草此君誅不行舒緩之應也 杜氏諤曰春秋詳記灾異不遺㣲細所以謹人君之戒也此隕霜不殺草李梅實從而録之者因以明天地之應隂陽之大生殺動植之類皆繫人君之徳必詳志之以示戒爾 孫氏覺曰隂陽四時之氣天地所以生殺萬物者也雨露生之雪霜殺之天地自然之氣而四特之常也皇極之道行而和氣塞於天地之間則隂陽有常而生殺以時彜倫攸斁天遏於隂陽則當生者不生當殺者不殺 許氏翰曰僖公寛仁過厚其失也豫而文公以闇弱繼之三桓之盛自僖公始卒以専魯咎徴著矣 黄氏仲炎曰經書隕霜二一曰隕霜不殺草一曰隕霜殺菽盖周之十二月夏之十月也霜當殺草而不殺草異也周之十月夏之八月也未當隕霜而殺菽亦異也又曰李梅冬實物反常矣吴氏澂曰霜當重而不能殺草李梅再花而結成實皆冬暖之咎徴也】 【案胡傳既用孔子對哀公隕霜之言又引孔子責宰我論社之語以為在聖人則能䖏變而不失其常在賢者則必有小貞吉大貞凶之戒斯言非也春秋垂教萬世人人所當奉若豈必聖人乃可用賢者遂不可用耶盖失道之對乃法天之常理戰栗之言非立社之本意權不可下移而威不可偏勝道固並行而不悖也故節去之】 晉人陳人鄭人伐許 左傳【晉陳鄭伐許討其貳於楚也】 集說【卓氏爾康曰許從楚最堅雖晉文霸業方盛而溫㑹翟泉盟皆不能致其來即以諸侯圍之猶然弗服盖深信楚之可恃也 嚴氏啓隆曰許自此服晉至宣十二年敗邲後復事楚案左止稱晉陳鄭伐許而已是君與卿未親行也稱人自是将卑師少不必别立議論是時與晉抗者秦楚狄也㐮既敗秦狄故圍許以震楚家氏謂非急務亦不審於事勢矣】 附錄左傳【楚令尹子上侵陳蔡陳蔡成遂伐鄭将納公子瑕門於桔柣之門瑕覆於周氏之汪外僕髠屯禽之以獻文夫人歛而之鄶城之下晉陽處父侵蔡楚子上救之與晉師夹泜而軍陽子患之使謂子上曰吾聞之文不犯順武不違敵子若欲戰則吾退舍子濟而陳遲速唯命不然紓我老師費財亦無益也乃駕以待子上欲渉大孫伯曰不可晉人無信半涉而薄我悔敗何及不如紓之乃退舎陽子宣言曰楚師遁矣遂歸楚師亦歸太子商臣譛子上曰受晉賂而辟之楚之恥也罪莫大焉王殺子上 葬僖公緩作主非禮也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於主烝甞禘於廟】 【鄶杜注故鄶國在滎陽密縣東北今縣屬河南開封府】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六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七 文公 集說【楊氏士勛曰魯世家文公名興僖公之子以襄王二十六年即位諡法慈惠愛民曰文】 【乙襄王二未十六年】元年【晉襄二年齊昭七年衛成九年蔡莊二十年鄭穆二年曹共二十七年陳共六年桓十一年宋成十一年秦穆三十四年楚成四十六年】 春王正月公卽位 穀梁【繼正即位正也】 胡傳【即位者告廟臨羣臣也國君嗣世定於初喪必逾年然後改元書即位者縁始終之義一年不二君縁民臣之心不可曠年無君】 集說【杜氏預曰先君未葬而公即位不可曠年無君范氏甯曰繼正謂繼正卒也隱去即位以見讓桓書即位示安忍莊閔僖不言即位皆繼弑 孔氏穎達曰釋例曰遭喪繼立者毎新年正月必改元正位百官以序故國史書即位於策以表之文公成公先君之喪未葬而書即位因三正之始明繼嗣之正表朝儀以固百姓之心此乃國君明分制之大禮譬周康王麻冕黼裳以行事事畢然後反喪服也雖踰年行即位之禮名通於國内必湏既葬卒哭乃免喪古之制也 啖氏助曰嗣子爲君明年正月朔就位南面改元 高氏閌曰文成定即位於未塟之前皆稱公者既踰年也一年不可二君故終年稱子又】 【不可曠年無君故踰年雖未葬稱公也 朱子曰天子諸侯之禮與士庶人不同故孟子有吾未之學之語謂此類耳如伊訓元祀十有二月朔亦是新䘮伊尹以奉嗣王祇見厥祖固不可用凶服矣漢唐新主即位皆行册禮君臣亦皆吉服追述先帝之命以告先君蓋易世傳授國之大事當嚴其禮而王侯以國為家雖先君之䘮猶以爲己私服也 黄氏翰曰人君即位之别有四始死正嗣子之位既殯之後嗣君即繼體之位君踰年合正改元之位三年合正踐阼之位如春秋書元年即位則是踰年正改元之位也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祖伊尹以冕服奉嗣王歸于亳則是三年正踐阼之位也然崩薨之日或在嵗終則蓋有未殯而踰年者矣 家氏翁曰卽位必以嵗首改元亦必以嵗首若嵗首不書即位而餘月書之則非元年正始之義 李氏廉曰魯自隱至文六君惟文公承國於先君得書即位 汪氏克寛曰文定及九峰蔡氏皆以即位之事冢宰攝告廟攝臨羣臣朱子則以他事可攝即位不可攝而又謂嗣君以先君之喪為己私服其意蓋欲權一時之冝如借吉之例以繼世正統而三年之服不可廢也案胡傳據髙宗諒陰之說援引虞商二書以爲冢宰攝告廟臨羣臣而人主不親其事今以朱子之言考之則他事可攝即位不可攝乃不易之定論也曾子問緦服不祭則踰年告廟或使他人攝之若即位改元而臨羣臣萬無可攝之理故今不從胡傳】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公日上有朔字】 集說【杜氏預曰癸亥月一日不書朔官失之 趙氏鵬飛曰不書朔失其朔也】 天王使叔服來會葬 左傳【元年春王使内史叔服來會葬公孫敖聞其能相人也見其二子焉叔服曰穀也食子難也收子穀也豐下必有後於魯國】 公羊【其言來會葬何會葬禮也】 穀梁【葬曰會其志重天子之禮也】 胡傳【凡崩薨卒葬人道始終之大變也不以得禮爲常事而不書其或失禮而害於王法之甚者聖人則有削而不存以示義者矣】 集說【周禮職䘮掌諸侯之喪 杜氏預曰叔氏服字諸侯喪天子使大夫會葬禮也 孔氏穎達曰蘇氏云外卿來會葬不書此書者尊王使故特書之傳稱内史叔服内史於周禮爲中大夫天子大夫例書字知叔氏服字也 高氏閌曰葬者臣子之事㑹葬者諸侯相送終之辭也天王惟有弔贈含襚之禮今使叔服來會葬是自同於諸侯也 黄氏仲炎曰桓王崩七年而後葬見諸侯不恤天子之喪也僖公以夏四月葬而王使叔服先二月至魯見天子急於奉諸侯之䘮也冠屨倒置至此極矣 家氏翁曰天子所以厚諸侯是以無貶桓公之薨王使榮叔錫命王不稱天爲追命簒賊而貶也成風之葬召伯來會王亦不稱天以其用夫人之禮於妾母而譏之也僖公魯之賢君書天王使叔服來會葬無貶也 俞氏皋曰天王使會葬惟一見經其餘則知其不會也汪氏克寛曰諸侯五月而葬僖公薨至是三月而王臣來會葬者豈王室謹禮以懷諸侯惟恐失期而先至也歟僖公未嘗遣使會惠王之葬而襄王遣使會僖公之葬比事以觀得失見矣】 附錄左傳【於是閏三月非禮也先王之正時也履端於始舉正於中歸餘於終履端於始序則不愆舉正於中民則不惑歸餘於終事則不悖】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 左傳【夏四月丁巳葬僖公】 穀梁【薨稱公舉上也葬我君接上下也僖公葬而後舉諡諡所以成徳也於卒事乎加之矣】 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 左傳【王使毛伯衞來錫公命】 公羊【錫者何賜也命者何加我服也】 穀梁【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 胡傳【諸侯終䘮入見則有錫歳時來朝則有錫能敵王所愾則有錫黻冕圭璧因其終䘮入見而錫之者也禮所謂䘮畢以士服見天子已見賜之黻冕圭璧然後歸是已車馬袞黼因其歳時來朝而錫之者也詩所謂君子來朝何錫予之雖無予之路車乘馬又何予之袞及黼是已彤弓玈矢因其敵愾獻功而錫之者也詩所謂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賔中心貺之鐘鼔既設一朝享之是已今文公繼世䘮制未畢非初見繼朝而獻功也何為來錫命乎故穀梁子曰禮有受命無來錫命來錫命非正也】集說【杜氏預曰毛國伯爵諸侯爲王卿士者諸侯即位天子賜以命圭合瑞為信僖十一年王賜晉侯命亦其比也 孔氏穎逹曰僖二十四年傳有原伯毛伯杜云原毛皆采邑此毛與彼計是一人而注不同者此毛當是文王之子封爲畿外之國於時諸侯無復有毛或是世事王朝本是絶滅從此以後常稱毛伯國名尚存仍爲伯爵必受得采邑爲畿内諸侯故注彼云采邑此云國也封爵既存故云諸侯爲王卿士者周禮大宗伯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國王執鎮圭公執桓圭侯執信圭伯執躬圭子執穀璧男執蒲璧冬官玉人桓圭以下皆謂之命圭是用之以命諸侯也諸侯即位天子賜之以命圭魯是侯爵當賜之以信圭也玉人又云天子執冒四寸以朝諸侯其冒邪刻其下與圭頭相合諸侯執圭以朝天子天子執冒以冒之觀其相當以否所以合瑞爲信也僖十一年晉惠公新立王賜之命此亦新立是其比也劉氏敞曰錫命者何命爲諸侯也諸侯在䘮稱子踰年即位終䘮受命正也未畢䘮命之非正也既畢䘮不受命亦非正也 程氏喘學曰文公在衰絰中安然受之而不辭毛伯不諫而從君之令皆非也 李氏亷曰杜氏以為諸侯初即位天子錫以命圭如侯執信圭之類公羊以為賜以命服以晉惠初立王賜之命而晉侯受玉惰證之則杜氏得之晉武公以請命於王而詩人有子之衣安且吉之辭證之則公羊亦得之故胡氏取禮經黻冕圭璧之說然後其義始備 汪氏克寛曰諸侯之嫡子必誓於王以爲世子及其君薨必告於王王遣使省其終事遂命世子嗣爲諸侯三年䘮畢乃以士服入京師見天子於廟而受命焉未受命不敢服其服已見天子錫之黻冕之服與命圭合瑞於是服之以歸設奠於祖廟然後臨其臣民焉春秋諸侯立世子既不誓於王及其嗣位又不請命於京師王不能罪因而命之兩失之矣公羊以錫命爲加服劉氏辨其非或者謂命爲諸侯非賜命服幷文定之說爲疑夫黻冕圭璧乃所以命爲諸侯也蓋天王之錫命有以始立而錫命者有以有功而錫命者有既没而追命之者此年毛伯錫命及虢公命曲沃武公爲晉侯召武公賜晉惠公命皆始立而賜命者也召伯廖賜齊桓公命尹氏王子虎内史叔興父䇿命晉文公皆以其有功而錫命者也榮叔錫桓公命及成簡公追命衞襄公皆既死而追命之者也若召伯之賜成公命則始立未賜命歴八年而後命之耳劉定公之賜齊靈公命雖非有功王將娶於齊故以私㤙命之也春秋之書錫命莫非譏耳苟謂諸侯不往拜命爲貶而天王之錫命無責則曷爲不待其來見而命之哉】 晉侯伐衞 左傳【晉文公之季年諸侯朝晉衞成公不朝使孔達侵鄭伐緜訾及匡晉襄公既祥使告於諸侯而伐衞及南陽先且居曰效尤禍也請君朝王臣從師晉侯朝王於温先且居胥臣伐衞五月辛酉朔晉師圍戚六月戊戌取之獲孫昭子】 【匡杜注在潁川新汲縣東北今河南開封府扶溝縣西有匡城 戚杜注衞邑在頓丘衛縣西今直隸大名府開州北七里有古戚城】 集說【王氏沿曰衞成怨晉文執歸京師故季年不朝而且侵其鄰國示不從盟主也襄公嗣位欲修伯業先以衞侯之罪告於諸侯復聼且居之言朝於王所乃命大夫伐衞取其戚田諸侯於是畏威復歸於晉昔年齊桓公卒五公子争立霸業遂廢今襄公克纘父功繼爲盟主首能威服諸侯故春秋書曰晉侯伐衛貴之也 陳氏傳良曰春秋苟其君意雖卿帥不書故伐衛書晉侯不書先且居成十三年伐秦書晉侯不書欒書襄十年滅偪陽書晉侯不書荀偃士匄哀元年伐晉書衛侯不書孔圉所謂深探其本也 趙氏鵬飛曰襄公即位之初遽能伐叛討貳以求諸侯聖人許而爵之衞不能屈尚有報怨之師聖人於衛伐晉則書人貶衞也貶衛所以予晉也 鄭氏玉曰晉侯為伐衞而行故書晉侯伐衛不為朝王故不書朝王 汪氏克寛曰文宣以後大夫専政凡征伐㑹盟君雖在而大夫任其事故經書晉侯而傳言大夫也】 叔孫得臣如京師 左傳【叔孫得臣如周拜】 集說【杜氏預曰謝賜命得臣叔牙之孫 杜氏諤曰受王之寵命苟躬朝於京師猶曰緩也况不朝而使卿拜命乎故直書以示譏 趙氏鵬飛曰拜錫命也錫固非所宜錫而拜錫者庸爲是乎錫之在䘮拜之在䘮既拜則釋衰服韍矣釋衰服韍文公之心其安乎安則爲之 家氏翁曰拜錫命也在䘮不能躬往使臣可也除䘮朝王然後於禮爲盡而文公循習舊事不能往也 汪氏克寛曰文公之立天子既使大夫會僖公之葬又使寰内諸侯來錫命不親往拜而僅使得臣焉襄王猶不之罪且使榮叔歸成風含賵繼使召伯會成風葬而文公在位十有八年歴襄頃匡王三世終其身不朝於京師觀春秋所書比事以考之其罪不可掩矣】 衞人伐晉 左傳【衞人使告於陳陳共公曰更伐之我辭之衞孔逹帥師伐晉】 集說【劉氏敞曰左氏曰君子以為古古者越國而謀非也古者雖越國而謀所謀者必義事也今陳與衞何謀哉謀叛命侵小者也謀畔命侵小是非古矣何以謂之古 吕氏本中曰嘗聞以小事大者未聞以小而謀大者也以小而謀大滅亡之道也 張氏洽曰霸主聲罪致討不自反其不仁無禮之罪乃稱兵報伐故書人罪孔達也 趙氏鵬飛曰春秋之時所宗者霸主爾聖人豈苟抑諸侯而私霸主哉存霸主所以使諸侯有所宗也今衛成抗霸主而伐之是亦犯上矣故聖人於晉伐衛書侯而衛伐晉書人均諸侯也貶衞而予晉者存霸主也 李氏廉曰春秋與國伐霸者三衛人伐晉齊侯伐衛遂伐晉齊侯衛侯伐晉皆有關於衛 汪氏克寛曰春秋不書晉之取戚而人孔逹予晉而罪衛也】 秋公孫敖會晉侯于戚【此大夫専㑹諸侯之始】 左傳【秋晉侯疆戚田故公孫敖會之】 集說【孔氏穎逹曰僖二十九年翟泉之盟諸侯之卿為㑹魯侯故貶稱人則魯卿會他諸侯亦合貶而春秋魯大夫皆不貶者貶他國之卿以成體例體例已舉於魯不湏加貶理足可明故據用魯史成文不復改易也 趙氏鵬飛曰三家之子孫雖自僖公而僖之世莫見其横蓋僖所不容也及文公之初則已専盟會矣孟氏自敖而專叔孫氏自得臣彭生而横季孫氏自行父而侈敖慶父之子得臣彭生皆子牙之孫而行父季友之孫也 呉氏曰凡魯卿會外君直書不隱以見其非 程氏端學曰諸侯非王命自爲會罪也况魯國有䘮以大夫而會霸主乎晉襄居䘮而下會大夫亦非禮也 李氏廉曰内大夫特會外諸侯五敖㑹晉侯于戚行父會齊侯陽穀歸父會齊侯于穀歸父會楚子于宋叔弓㑹楚子于陳也此為大夫特會諸侯之始而胡氏特發傳於歸父之下不知所謂】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頵俱倫反公榖作髠】 左傳【初楚子將以商臣爲大子訪諸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齒未也而又多愛黜乃亂也楚國之舉恒在少者且是人也蠭目而豺聲忍人也不可立也弗聽既又欲立王子職而黜大子商臣商臣聞之而未察告其師潘崇曰若之何而察之潘崇曰享江芈而勿敬也從之江芈怒曰呼役夫宜君王之欲殺女而立職也告潘崇曰信矣潘崇曰能事諸乎曰不能能行乎曰不能能行大事乎曰能冬十月以宫甲圍成王王請食熊蹯而死弗聽丁未王縊諡之曰靈不瞑曰成乃瞑穆王立以其為大子之室與潘崇使為大師且掌環列之尹】 集說【何氏休曰楚無大夫言世子者甚惡世子弑父之禍也不言其父言其君者君之於世子有父之親有君之尊言世子者所以明有父之親言君者所以明有君之尊又責臣子當討賊也 啖氏助曰楚僭號已乆世子必不誓於天子今以商臣之逆故特書世子以明其罪 劉氏敞曰穀梁曰日髠之卒所以謹商臣之弑也非也即不日者乃不謹商臣之弑乎 王氏葆曰頵亦弑其兄熊囏而得位者終不免商臣之禍天道好還豈不昭然 陳氏傅良曰楚國未志其志頵何世子弑君不可以楚不志也 家氏翁曰子上之言忠矣楚成能用之豈有是乎有國家者可不知所戒 王氏錫爵曰傳謂諡靈弗瞑改成乃瞑君薨舉諡常在葬時安得諡於未殯之日此左氏之鑿也】 【案唐郭瑜對世子謂春秋義存襃貶以善惡為勸戒故商臣千載而惡名不滅此正合於聖人之旨所謂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也天性仁愛故卒不忍讀耳非瑜誤陳經義以春秋為可廢也胡深貶其說謂身後惡名不足以繫亂賊之邪志而懲於為惡又曲引董子之論寛簒弑嚴首惡累數楚成之罪而以商臣爲不待貶是亂春秋之名分失輕重之權衡也故不錄】 公孫敖如齊 左傳【穆伯如齊始聘焉禮也凡君即位卿出竝聘踐修舊好要結外援好事鄰國以衞社稷忠信卑讓之道也忠徳之正也信徳之固也卑讓徳之基也】 集說【何氏休曰書者譏䘮娶吉凶不相干 髙氏閌曰㑹晉歸而復聘齊魯人於是兩事齊晉且圗婚於齊故也 汪氏克寛曰左氏於凡諸侯朝聘悉以為禮既不察其不能謹天下之通䘮又不考其尊周交鄰之疏數僖公三十年宰周公來聘而公子遂報聘於京師且初聘於晉此年毛伯錫命則得臣徃拜而敖亦初聘於齊比事以觀不貶而惡自見】 【案諸侯在䘮惟不親與於會盟耳若使臣以徃未為不可邦交有常期徃來有定禮三年之乆安能杜卦疆絶賔禮耶權衡駁左氏太過惟汪氏以尊周交鄰之疏數為言似亦有理故與左氏竝存】附錄左傳【殽之役晉人既歸秦帥秦大夫及左右皆言於秦伯曰是敗也孟明之罪也必殺之秦伯曰是孤之罪也周芮良夫之詩曰大風有隧貪人敗類聽言則對誦言如醉匪用其艮覆俾我悖是貪故也孤之謂矣孤實貪以禍夫子夫子何罪復使爲政】 【丙襄王二申十七年】二年【晉襄三年齊昭八年衞成十年蔡莊二十一年鄭穆三年曹共二十八年陳共七年桓十二年宋成十二年秦穆三十五年楚穆王商臣元年】 春王二月甲子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彭衙杜注馮翊郃陽縣西北有彭衙城在今陜西西安府白水縣東北六十里漢於此置衙縣】 左傳【二年春秦孟明視帥師伐晉以報殽之役二月晉侯禦之先且居將中軍趙衰佐之王官無地御戎狐鞫居爲右甲子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晉人謂秦拜賜之師戰于殽也晉梁御戎萊駒爲右戰之明日晉襄公縛秦囚使萊駒以戈斬之囚呼萊駒失戈狼瞫取戈以斬囚禽之以從公乘遂以爲右箕之役先軫黜之而立續簡伯狼瞫怒其友曰盍死之瞫曰吾未獲死所其友曰吾與女爲難瞫曰周志有之勇則害上不登於明堂死而不義非勇也共用之謂勇吾以勇求右無勇而黜亦其所也謂上不我知黜而宜乃知我矣子姑待之及彭衙既陳以其屬馳秦師死焉晉師從之大敗秦師君子謂狼瞫於是乎君子詩曰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又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怒不作亂而以從師可謂君子矣秦伯猶用孟明孟明増修國政重施於民趙成子言於諸大夫曰秦師又至將必辟之懼而增徳不可當也詩曰毋念爾祖聿修厥徳孟明念之矣念徳不怠其可敵乎】 集說【何氏休曰稱秦師者愍其衆惡其将前以不用賢者之言匹馬隻輪無反者今復重師敗績師敵君不正者賤之不嫌得敵君 劉氏敞曰戰而言及者主之者也猶曰晉侯為志乎爲此戰也 程子曰越國襲人秦罪也忘親背恵晉惡也秦經人之國以襲人雖忿無以為辭矣故其來不稱伐晉不諭秦而與戰故書晉及忿以取敗故書敗績 黄氏仲炎曰秦穆公反自殽陵悔過自誓未幾尋怨再致彭衙之衂是雖悔其非而未嘗改也悔而不改何取於悔哉晉襄得志於殽可以已矣當秦兵再至則修文告以郤之若展禽所以犒齊師者秦必愧而反矣不此之圗而逞志於再戰是則晉襄之罪也蓋秦穆憤於敗而不能平晉襄狃於勝而不能屈血氣用事而無理義以養其心終於稔怨結讎黷武殘民而已春秋書秦晉之戰所以爲世之不能懲忿窒慾者之戒嚴矣哉 趙氏鵬飛曰前日殽之役兵端實起於秦秦不入滑則晉不敗秦也殽之敗穆公歸而悔過自咎可謂賢矣然悔其敗而治戎練卒以圗再舉則是禍方深矣何悔之有其後三十年秦晉之戰無虛歳兵連禍結荼毒生民皆起於秦穆之悔不悔於徳而悔於力其所以悔者非其道也 程氏端學曰秦穆邀利以取敗不自悔責而事報復又取敗績其罪著矣晉襄公忘䘮而主乎此戰雖勝無足道矣 汪氏克寛曰王氏云彭衙秦地而晉師在焉亦知晉之欲戰矣案胡傳謂敵加於己己有罪焉則引咎責躬己無罪而不義見加則諭之以辭命猶不得免焉亦告之天子方伯若遽然興師與戰是謂以桀攻桀斯言也可謂濶於事情矣當時周室衰㣲雖告於天子豈能止侵伐之暴胡氏固嘗有言天子能治諸侯則春秋不復作矣若謂告於方伯則晉固霸主也自襄王彤弓之賜文固始霸襄實繼霸鄰國有相侵伐者晉猶當起而問之况敵加於己乎敵加於己必待告於天子方伯而後應焉則敵已造其國都而宗社墟矣胡氏之說今無取焉】 丁丑作僖公主 左傳【丁丑作僖公主書不時也】 公羊【作僖公主者何爲僖公作主也主者曷用虞主用桑練主用栗用栗者蔵主也作僖公主何以書譏何譏爾不時也】 穀梁【作爲也爲僖公主也立主䘮主於虞吉主於練作僖公主譏其後也作主壞廟有時日於練焉壞廟壞廟之道易檐可也改塗可也】 胡傳【作主者造木主也既葬而反虞虞主用桑期年而練祭練主用栗用栗者蔵主也何以書僖公薨至是十有五月然後作主慢而不敬甚矣夫慢而不敬積惡之原也以為無傷而不去至於惡積而不可揜所以謹之也】 集說【何氏休曰禮平明而葬日中而反虞以陽求隂謂之虞者親䘮已下壙皇皇無所親求而虞事之虞猶安神也用桑者取其名所以副孝子之心期年練祭埋虞主於兩階之間易用栗也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禮士虞記桑主不文吉主皆刻而諡之藏於廟室中常所當奉事也禮作練主當以十三月 劉氏敞曰譏不時也其不時奈何古者蓋葬而虞期而練䘮事即逺天下之達禮也過之者猶不及也又曰公羊曰刺欲久䘮而後不能非也公自惰緩不作主爾何以知其欲久䘮 杜氏諤曰十二公作主祔廟未嘗書之今書作僖公主必有所譏也高氏閌曰周人卒哭而祔祔而易主是謂虞主既期而練練而易主是謂練主僖公薨十有五月非虞練之時而方作主猶未祔廟也猶未祔廟者欲躋之故也 張氏洽曰事亡如事存故作主以象神而祭之禮既葬作主於墓不終日而虞祭不忍一日忘親也僖公元年四月葬今乃作主慢而違禮甚矣 家氏翁曰逆祀有萌議論未定緩於作主以是故也汪氏克寛曰左氏云卒哭而祔服氏云造木主立几筵焉特祀在寢三年喪畢遭烝嘗乃於廟鄭氏又】 【云惟祔與練祭在廟祭訖主反於寢其大祥與禫祭其主自然在寢祭之穀梁謂吉主於練於練焉壞廟則待練而始祔今考檀弓云殷旣練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竊謂祔廟則當吉祭苟卒哭而遷廟遽用吉祭不近人情故文定取穀梁言練祭易栗主而後祔廟也】 三月乙巳及晉處父盟【因朝而盟始此】 左傳【晉人以公不朝來討公如晉夏四月己巳晉人使陽處父盟公以恥之書曰及晉處父盟以厭之也適晉不書諱之也】 公羊【此晉陽處父也何以不氏諱與大夫盟也】 穀梁【不言公處父伉也爲公諱也何以不言公之如晉所恥也出不書反不致也】 胡傳【及處父盟者公也其不北於晉也諱不書公者抑大夫之伉不使與公爲敵正君臣之分也適晉不書反國不致爲公諱恥存臣子之禮也凡此類筆削魯史之舊文衆矣】 集說【杜氏預曰處父爲晉正卿不能匡君以禮而親與公盟故貶其族族去則非卿故以微人常稱爲耦以直厭不直不地者盟晉都 孔氏穎達曰春秋卿則書名氏賤者則稱人外卿之貶例皆稱人魯卿之貶乃去其族去族與稱人相類即是不爲卿也處父爲晉正卿不能匡君以禮君使盟魯即從君命親與公盟故貶去其族然則不貶處父稱人者貶之稱人則惡名不見貶其族留其名所以惡處父也釋例曰随此稱人則所罪之名不章故特書處父也翟泉澶淵亦會公侯所以稱人者以其衆卿非一依例總貶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凡大夫與公盟若非彼彊逼我而盟例但書人言非大夫之罪也今晉逼公令與大夫盟故特書其名以見其罪 劉氏敞曰穀梁曰何以知其與公盟以其日也非也公盟不日者多矣何以能必之 杜氏諤曰髙傒之盟主在於公而此主在處父也 髙氏閌曰凡盟必書地惟他國大夫來魯盟及魯大夫往他國盟不地蓋各於國中故也 陳氏傅良曰朝而遂盟之於是始凡諱國惡恥在公則但書其事不書公者恒辭也諱在其事則但書公不書其事公㑹晉侯於黒壤爲公不與盟故不書盟公如晉爲止公送葬故不書葬甚諱之也張氏洽曰盟於晉之都而君不出恥甚矣故諱之趙氏孟何曰齊晉伯業盛時未嘗使諸侯受盟於其國魯閔公襄公童子侯也桓公出盟閔于落姑悼】 【公出盟襄于長樗不敢以非禮加於列國也魯君如伯國受盟自文公始而晉襄怒其不朝使其大夫盟公以恥之晉卑諸侯甚矣 家氏翁曰魯䘮未除晉責之以朝魯當以禮拒之而冒䘮而朝所以愈受欺於彊國春秋去處父族非特爲魯諱亦責晉也李氏亷曰處父之伉與髙傒之伉一也處父去氏而髙傒存族者彼於防而此於晉也何氏曰親就其國恥不得其君故使若得其君也又曰處父繫國而去氏荀庚良夫等繫氏而去國者此兼罪晉侯之失彼止罪大夫之専也 汪氏克寛曰抑大夫之伉與及髙傒荀庚孫良夫郤犨孫林父向戌同晉時以處父辱公故又去氏】 夏六月公孫敖會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縠户木反穀作榖垂隴公穀作垂斂 垂隴杜注鄭地滎陽縣東有隴城京相璠曰滎陽東二十里今在河南開封府滎澤縣東北】 左傳【公未至六月穆伯㑹諸侯及晉司空士穀盟于垂隴晉討衛故也陳侯爲衛請成於晉執孔逹以說】 穀梁【内大夫可以會外諸侯】 集說【杜氏諤曰春秋盟㑹未有外大夫别㑹於諸侯者垂隴之㑹譏政在於大夫也桓文之霸或盟王人或致天子是天子受制於諸侯也春秋不與之故書王人以先諸侯晉襄紹霸致諸侯而大夫㑹之是諸侯受制於大夫也春秋亦不與之故序諸侯以先士縠 許氏翰曰明年衛人會晉伐沈則知衛服於垂隴之㑹矣 陳氏傅良曰大夫而敵諸侯於是始晉遂以大夫主諸侯也然士縠主盟曷爲序諸侯之下春秋不以大夫主盟也故訖於宋不以大夫主盟翟泉貶此何以不貶貶不於甚則於其事端餘實録而已矣故書士縠自書士縠而後凡役書大夫桓文之伯會盟有大夫則但稱人會檉稱邾人會温稱秦人必世子也則得次小國之君自垂隴主士縠新城主趙盾而後大夫與諸侯序戚之盟書齊國佐沙随之㑹書宋華元甚者無伯而安甫之㑹君與大夫竝列矣 薛氏季宣曰垂隴之㑹士縠始専晉國之事也桓文没大夫擅専諸侯之會盟自公孫敖士縠始也其臣固有罪也使之者亦非也 黄氏仲炎曰晉士縠㑹盟諸侯晉政在大夫也 家氏翁曰天子命上公董諸侯之成此東遷以後之變禮非盛時所行晉襄使其臣盟公侯自是爲例春秋書其僭吳氏曰晉以士縠主盟魯以公孫敖伉三國之君皆非禮也故書以譏之衛敢於伐盟主者孔達之罪也今陳侯爲請而執孔逹衛服其罪故免於晉之伐也 程氏端學曰士縠以襄公之命盟諸侯則是大夫主盟也禮樂征伐自大夫出矣又曰案伯者之大夫盟自僖二十九年翟泉之盟始至此則士縠主諸侯矣 李氏亷曰内大夫出盟諸侯自柔始繼而公子結及齊宋又繼而公孫敖會三國矣 王氏錫爵曰既命之卿例皆書名奚堪與不堪之論哉 陳氏際泰曰翟泉以列國之大夫盟王臣大夫張也見諸侯之輕天子也垂隴以伯主之大夫盟諸侯大夫張也見伯主之輕諸侯也】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穀梁【歴時而言不雨文不憂雨也不憂雨者無志乎民也】 胡傳【書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不曰至于秋七月不雨者蓋後言不雨則是冀雨之辭非文公之意也夫書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止即八月嘗雨矣然而不書八月雨者見文公之無意於雨不以民事繫憂樂也其怠於政事可知而魯衰自此始矣】 集說【趙氏鵬飛曰不雨者數月而文公不一念及其志荒矣僖公一月不雨必書見其有愛民之心也六月雨亦書知其有喜雨之志也今自十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文公蓋以爲旱無與乎已也不雨至於秋七月則八月雨矣雨亦不書以見文無復喜雨爲無益於我也以此觀之僖文父子之賢否抑亦判矣 家氏翁曰穀梁謂文不憂雨深得春秋垂訓之旨 汪氏克寛曰禮稱至于八月不雨則君不舉今文公自十二月不雨至七月則陰陽之氣不和而恒爲灾者八越月矣文公漫不之省雖禫制未終而屢行朝聘會盟祭祀之事其無恤民之心若是豈可以居民上乎公羊謂不書旱不雨之日長而無灾范注亦云未爲災誤矣蓋旱爲災而不乆則書旱旱爲災而久則書某月不雨至某月綱目於漢獻之世書四月不雨至七月而分注人相食則爲災可知矣】 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廟躋僖公 左傳【秋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廟躋僖公逆祀也於是夏父弗忌爲宗伯尊僖公且明見曰吾見新鬼大故鬼小先大後小順也躋聖賢明也明順禮也君子以爲失禮禮無不順祀國之大事也而逆之可謂禮乎子雖齊聖不先父食久矣故禹不先鯀湯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宋祖帝乙鄭祖厲王猶上祖也是以魯頌曰春秋匪解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君子曰禮謂其后稷親而先帝也詩曰問我諸姑遂及伯姊君子曰禮謂其姊親而先姑也仲尼曰臧文仲其不仁者三不知者三下展禽廢六關妾織蒲三不仁也作虚器縱逆祀祀爰居三不知也】 公羊【大事者何大祫也大祫者何合祭也其合祭奈何毁廟之主陳於大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大祖五年而再殷祭躋者何升也何言乎升僖公譏何譏爾逆祀也】 穀梁【大事者何大是事也著祫嘗祫祭者毁廟之主陳於大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祭於大祖躋升也先親而後祖也逆祀也君子不以親親害尊尊此春秋之義也】 胡傳【有事者時祭大事祫也合羣廟之主食於大廟升僖於閔之上也閔僖二公親則兄弟分則君臣以爲逆祀者兄弟之不先君臣禮也】 集說【何氏休曰以言大與有事異又從僖八年禘數之知爲大祫大祖周公之廟陳者陳列大祖前大祖東鄉昭南鄉穆北鄉其餘孫從王父父曰昭子曰穆昭取其鄉明穆取其北靣自外來曰升殷盛也謂三年祫五年禘禘所以異於祫者功臣皆祭也祫猶合也文公緣僖公於閔公爲庶兄置僖公於閔公上失先後之義故譏之 范氏甯曰僖公雖長已爲臣矣閔公雖小已爲君矣臣不可以先君猶子不可以先父故以昭穆父祖爲喻 趙氏匡曰凡祭而失禮則書祭名祭非失禮爲下事張本則稱事 劉氏敞曰大事于大廟春秋記嘗記烝記禘記郊未有曰大事者此其曰大事何也曰是乃諸侯之大事也諸侯之事無大於此者矣祫之謂也奚以言之王者禘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諸侯祫毁廟之主陳乎大祖大夫士享或四廟或三廟或二廟庶人薦於寢故曰徳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時祭稱有事祫祭稱大事大之外無加者矣 孫氏覺曰閔僖之爲君臣較然於人一旦以臣而上君亂法之甚 孫氏抃曰世與昭穆云者據父子之正而言也若兄弟則昭穆同不得以世數之矣 趙氏鵬飛曰兄弟一家之私㤙世綂天下之大義僖之繼閔世統之正也安可以私㤙而亂世統哉聖人謹而志之以著其失垂萬世之法也此柳下惠所以稱夏父弗忌爲不祥而仲尼又以罪臧文仲爲不知禮歟 家氏翁曰三傳明逆祀皆已得之但謂閔僖昭穆各自爲世不可不辨左傳曰子雖齊聖不先父食此言君臣猶父子非謂閔為文祖也公羊乃云先禰後祖穀梁云無昭穆則無祖也社預曰閔僖不得爲父子嘗爲臣位應下今居閔上逆也孔穎逹發明杜意頗詳若兄弟各爲世紊昭穆之序斷不可行矣 吳氏曰四時之祭稱祭名而曰烝曰嘗者五廟各祭也曰有事於大廟者四廟之主遷於大廟而合祭也是爲祫曰大事於大廟者毁廟之主亦與祭自伯禽以下禰廟以上之主皆合祭于大廟也是爲大祫 程氏端學曰文公居䘮未大祥而吉祭於大廟非禮一也僖公之主未嘗入宫非禮二也躋僖公於閔公之上非禮三也李氏廉曰古者戎祀皆國之大事季氏將有事於顓臾以兵事爲有事也天子有事於文武以祭祀爲有事也故春秋書大祫爲大事書禴祠烝嘗爲有事此年大事祫也宣八年有事禴也昭十五年有事烝也此皆於祭無譏故不書祭名其郊禘大雩皆書祭名者祭之僭也烝嘗有書祭名者祭之失也此年大事之爲祫公穀皆同杜氏以爲禘者非也又案僖閔逆祀杜氏只以爲位次之逆不以爲昭穆之異胡氏辨世指父子之義恐未至 汪氏克寛曰穀梁謂逆祀是無昭穆范甯曰以昭穆父祖為喻何休謂惠公與莊公當同南面西上隱桓與閔僖亦當同北面西上孔穎達正義曰閔僖不得爲父子同爲穆爾今升僖先閔此二公位次之逆非昭穆亂也若兄弟相代即異昭穆設令兄弟四人皆立則祖父之廟即已從毁禮必不然今考文定此傳用韋昭說父爲昭子爲穆僖爲閔臣臣子一例而以閔僖各爲一世襄公三年謂哀公以襄公爲皇考亦以昭定各爲一世則是異昭穆矣然於仲嬰齊後歸父則引何休以爲亂昭穆之序竊疑古者一君各爲一廟則兄弟同昭穆共爲一世祫祭大廟則魯當以僖公特設位於閔公之下後世同堂異室不可以二先君共祭於一室必至於異昭穆而仍以兄弟共爲一世數之也然曾子問云七廟五廟無虚主諸侯祫祭則祝逆四廟之主是諸侯之昭穆無過四廟天子之昭穆無過六廟考之春秋哀公之世桓宫猶在則是祭十君而八世定公立宫則是祭二十一傳之祖後世天子之廟有十餘世歴十四五君而其廟皆不毁說禮者反引春秋以爲證而聖王經世之制不可復見矣】 【案兄弟昭穆廟制與五年再殷祭之說諸家之說紛然不一皆不可以不辨祭綂曰昭穆者所以别父子逺近長㓜親疎之序而無亂也周禮小宗伯辨廟祧之昭穆鄭注曰自始祖之後父爲昭子爲穆賈疏曰周以后稷廟爲始祖不窋父爲昭鞠子爲穆從此以後皆父爲昭子為穆是故父子異昭穆兄弟昭穆同弟必不可爲兄後子必不可爲父孫也小宗伯所爲辨之者恐其父子兄弟之序之有亂而辨之也如三傳及胡傳皆以閔僖爲父子則是以兄爲弟後以子爲父孫其亂昭穆之序也甚矣鄭氏謂商六廟自契至湯二昭二穆考之殷本紀陽甲盤庚小卒小乙兄弟四王如果兄弟異昭穆各爲一代則武丁之祭将不能上及祖乎晉賀循謂禮兄弟不相爲後不得以承代爲世又謂兄弟相代則共是一代昭穆位同不得兼毁二廟禮之常例也殷之盤庚不繼陽甲而上繼先君以弟不繼兄故也華恒謂兄弟㫄及禮之變也宜爲神主立室不當以室限神主又謂廟當以容主爲限無拘常數又謂以七爲正不限之七室雖有兄弟旁及不越昭穆温嶠謂兄弟同代於㤙既順於義無否唐禮官謂兄弟不相爲後不得爲昭穆晉武帝時景文同廟廟雖六代其實七主至元帝明帝廟皆十室宋禮官亦謂兄弟繼綂同爲一代魯隱桓繼及皆當穆位殷陽甲至小乙兄弟四人相承故不稱嗣子而稱及王明不繼兄之綂也唐中睿皆處昭位敬文武昭穆同爲一世伏請毎大祭太祖太宗昭穆同位祝文竝稱孝子又謂兄弟一體無父子之道父爲昭子爲穆不刋之典也㩀此歴代禮官之議合之何氏孔氏之言可以知四傳之爲謬矣汪氏克寛斟酌情理可謂盡善故特録之至所謂五年再殷祭者漢儒毎援此爲禘祫相因之說何氏鄭氏謂三年祫五年禘徐邈謂相去各三十月三十月而祫三十月而禘唐自睿宗而後五年一禘三年一祫各自計年不相通數開元二十七年乃至禘祫竝在一歳宋熈寧八年亦至既禘又祫竟無一定之論善哉乎楊氏復之說曰夫殷祭乃大祫之祭也五年而再殷祭謂三年一祫五年再祫也於禘祭乎何與可以一掃諸家之紛紛多端矣】 冬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 左傳【冬晉先且居宋公子成陳轅選鄭公子歸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還以報彭衙之役】胡傳【案左氏四國伐秦報彭衙之役則皆國卿也其貶而稱人者晉人再勝秦師在常情亦可以已矣而復興此役結怨勤民是全不務徳專欲力爭而報復之無已也以致濟河焚舟之師故特貶而稱人】集說【劉氏敞曰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左氏曰卿不書爲穆公故尊秦也非也於經何以知其非微者稱人乎 程子曰秦以憤取敗晉可以已矣而復伐秦報復無已殘民結怨故貶稱人 髙氏閌曰三國以伐秦再舉兵而過京師尤其惡之大者 陳氏傅良曰曷爲不序大夫將猶稱人也自士縠専盟書大夫自陽處父専將書大夫是故春秋之始大夫將恒稱人由救鄭之後大夫始貶稱人矣 李氏亷曰此條左氏尊秦之義非經意其說如襄八年邢丘貶諸侯以尊晉相類胡氏說本程子其貶晉固是但自入春秋以來至此除魯大夫帥師外外兵非君將者皆稱人如隱五年邾鄭伐宋桓十四年宋以四國伐鄭齊桓之霸伐宋伐郳伐鄭伐英氏晉襄以三國伐許與明年五國之伐沈皆未有書大夫名氏者則陳氏之考據不爲無見】 公子遂如齊納幣 左傳【襄仲如齊納幣】 公羊【納幣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䘮娶也娶在三年之外則何譏乎䘮娶三年之内不圗婚吉禘于莊公譏然則曷爲不於祭焉譏三年之㤙疾矣非虛加之也以人心爲皆有之以人心爲皆有之則曷爲獨於娶焉譏娶者大吉也非常吉也其爲吉者主於己以爲有人心焉者則宜於此焉變矣】胡傳【昏姻常事不書其書納幣者䘮未終而圗昏也夫娶在三年之外矣則何譏乎春秋論事莫重乎志志敬而節具與之知禮志和而音雅與之知樂志哀而居約與之知喪非虚加之也重志之謂也此皆使人私欲不行閑邪復禮之意】 集説【董氏仲舒曰春秋譏文公以喪娶難者曰喪不過三年三年之喪二十五月文公四十一月乃娶何以爲喪娶曰事莫重乎志納幣之月在喪内故曰喪娶也且文公以秋祫祭以冬納幣皆失於太早三年之喪肌膚之情也反在思念娶事春秋之所甚疾也 何氏休曰僖以十二月薨至此未滿二十五月又禮先納采問名納吉乃納幣四者皆在三年之内 范氏寗曰喪制未畢而納幣書非禮 劉氏敞曰左氏曰禮也則是以喪娶爲禮不亦悖乎杜預遷僖公薨月以就說然文公此年大事于大廟則已自除䘮矣彼尚能逆祀何故不能於此娶乎明此傳誤無爲歸過於經而疑之也 孫氏覺曰納幣之禮婚姻之将成也文公於納幣之時而猶在喪制之月春秋以其喪而謀婚故書以罪之也左氏之説范甯非之當矣 高氏閌曰婚禮有六曰納采曰問名曰請吉曰納徴曰請期曰親迎自有次第納幣者即納徴也公始祥而納幣則納采問名皆在三年之内矣夫三年之内不圗婚聖人於此譏之所以闡幽也汪氏克寛曰據春秋十二公皆不書納幣惟此年及莊公親往則書之又曰䘮雖二十五月大祥然中月而禫必二十七月始爲終制况春秋凡書四時皆指首月此書冬則納幣在十月是僖公之薨甫及二十三月殺哀而圗婚失禮甚矣宣公元年逆女其蔑禮視此尤甚然其簒立之罪已極於喪娶乎何誅 陳氏際泰曰莊公不勝其母逾期納幣焉君子以爲己緩矣文公不喪其父不及期納幣焉君子以爲己亟矣】 【案左謂襄仲如齊納幣禮也凡君即位好舅甥修昏姻娶元妃以奉粢盛孝也孝禮之始也此不待辨而知謬者也人君即位自非始封皆有三年之服喪而圗婚何禮之有杜注孔疏以長厯衍之謂喪服已終又以納幣之前尚有納采問名納吉不能併行於一月之内因謂公爲太子時已行昏禮皆曲附左氏而遷就其說也】 【丁襄王二酉十八年】三年【晉襄四年齊昭九年衛成十一年蔡莊二十二年鄭穆四年曹共二十九年陳共八年桓十三年宋成十三年秦穆三十六年楚穆二年】 春王正月叔孫得臣會晉人宋人陳人衞人鄭人伐沈沈潰【霸國大夫會諸夫夫伐國自此始 沈杜注國名也汝南平輿縣北有沈亭今河南汝寧府汝陽縣東南六十里有平輿故城沈亭在其地】 左傳【三年春莊叔㑹諸侯之師伐沈以其服於楚也沈潰凡民逃其上曰潰在上曰逃】集說【孫氏覺曰沈者楚所與之國也諸侯不忍楚之暴於是伐其所與之國將以懼之沈小國不勝而潰沈何罪乎春秋書之以諸侯爲失所伐矣 劉氏絢曰一被侵伐而民散君之不能可知矣蔡潰沈潰許潰是也 王氏葆曰霸國大夫會諸大夫伐國自伐沈始會諸大夫救患自救鄭始春秋皆貶人之不與大夫之專政也蓋舉兵伐人使之畏服所謂威也率衆救人使免於難所謂福也威福人主之利器諸侯擅之則有害於天下大夫擅之則有害於國聖人見微知著故於此二役皆貶之所以戒威福之不可下移也 髙氏閌曰魯使卿徃則諸國必非微者獨得臣書名氏者詳内且明諸國皆卿行書人以貶之也文公三年之間遂敖得臣累見於經則知魯政盡在諸臣矣漢五行志文公時大夫始専政信夫胡氏銓曰春秋侵伐之柄下移於諸侯自是遂移於大夫矣 趙氏鵬飛曰内書得臣則外亦大夫矣外書人則亦人内矣晉襄紹霸未嘗一出與諸侯為衣裳之㑹而區區以大夫主之吾於此知晉襄之不足與有爲矣襄公之霸易於桓文桓制楚於方張文敗楚於既熾難乎爲力而襄公之世商臣有滔天之惡楚人棄之此襄公之霸資也而襄不能就乃竭力於無事之秦而以大夫主會卒之大夫横於内諸侯受其弊區區潰蕞爾之沈以爲能伐楚之與國也嗚呼隘矣宜聖人人之以示貶也 家氏翁曰楚商臣負滔天之罪於今二年使晉襄仗義而前天下諸侯孰不鼔勇而從者晉之霸業有光於前矣乃舍其大而務其細以諸侯之兵伐沈而潰之避豺虎而獵狐兎雖潰百沈何益乎故春秋貶人之】 【案伐沈之役五國皆稱人先儒之說以爲威福下移而政在大夫者高氏閌胡氏銓也以爲諸侯失所伐而晉襄舍大務細不足有爲者孫氏覺家氏翁趙氏鵬飛也葢皆以書人爲貶也胡傳謂雖非義舉而與報復私怨者有間故其辭無襃貶恐非經旨今故不録】 附錄左傳【衞侯如陳拜晉成也】 夏五月王子虎卒 左傳【夏四月乙亥王叔文公卒來赴弔如同盟】 胡傳【王子虎不書爵譏之也天子内臣無外交】 集說【杜氏預曰不書爵者天王赴也翟泉之盟雖輙假王命周王因以同盟之例爲赴 孔氏穎逹曰王子虎即王叔文公也諡之爲文必當有爵不書爵者畿内之國不得外交諸侯其臣不敢赴魯必天子爲之赴赴以王子爲親不復言其爵也 啖氏助曰穀梁云叔服也叔服若是王子則會塟之時何不書王子乎 趙氏匡曰臣無外交之禮今死而赴故書以譏又曰左氏云弔如同盟禮也案天子大夫無與諸侯盟之禮而曰禮也豈春秋之意乎 孫氏復曰外大夫來赴非禮也 劉氏敞曰王子虎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或曰爲其嘗臨諸侯之盟也 髙氏閌曰赴於諸侯而書其卒蓋著其交政於諸侯也 陳氏傅良曰公榖以爲叔服非是 李氏亷曰左氏注王子虎太宰文公王卿士也内史叔服王之大夫也後十四年星孛之變又載叔服之言則分明兩人矣啖子陳氏亦以公穀爲非不知胡氏何据且胡氏於星孛之下又引叔服之言則亦不以左氏爲非矣不知何不照應如此 汪氏克寛曰或者謂虎與卷皆夾輔天子於艱難危困之中故春秋賢而卒之然單穆公旗與劉文公翼贊敬王以安周室亦不書卒竊疑王子虎盟諸侯於王庭劉文公爲王官伯尹氏世執朝權皆王室之秉政者故特赴於諸侯而魯史記其卒春秋存而弗削以示王臣不當赴䘮於列國耳】 秦人伐晉 左傳【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晉人不出遂自茅津濟封殽尸而還遂霸西戎用孟明也君子是以知秦穆公之爲君也舉人之周也與人之壹也孟明之臣也其不解也能懼思也子桑之忠也其知人也能舉善也詩曰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秦穆有焉夙夜匪解以事一人孟明有焉詒厥孫謀以燕翼子子桑有焉】 【王官杜注晉地今山西平陽府臨晉縣東南七十里王官谷有廢壘即王官城也 郊杜注晉地史記取王官及鄗正義曰鄗音郊當爲臨晉平陽間小邑 茅津杜注在河東大陽縣西今山西平陽府平陸縣南有大陽渡即春秋茅津也有古茅城南對陜州】 胡傳【案左氏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封殽尸而還其稱人何也聖人作易以懲忿室慾爲損卦之象其辭曰損徳之修也春秋諸侯之知徳者鮮矣穆公初聽子之請違蹇叔之言其名爲貪兵是慾而不能窒也及敗於殽歸作秦誓庶幾能改將窒其慾矣復起彭衙之師報殽函之役其名爲忿兵是忿而不能懲也今又濟河取郊人之稱斯師也何義哉晉人畏秦而不出穆公逞其忿而後悔自是見伐不報始能踐自誓之言矣是故於此貶而稱人備責之也】 集說【程子曰搆怨連禍殘民以逞晉人畏之而不敢出秦人極其忿而後悔過聖人取其終能悔耳陳氏傅良曰此秦伯也曷爲貶稱人殽之誓孔子有取焉而秦穆之連兵無虛歳故自韓原秦不以爵】 【見於經 張氏洽曰穆公既歸自殽而作秦誓矣然彭衙及此役猶以報復爲事豈非悔過之心不能勝其恥敗之心而至此乎 趙氏鵬飛曰秦穆公伐晉以報前日三敗之辱也而説者以穆公之霸在此齊桓晉文之霸聖人必有襃大之辭雖宋襄之無成春秋於曹南之盟亦必書爵以揭於諸侯之上今秦於殽之戰彭衙之役皆書師而於此乃書人豈謂其霸而反人之即孟子之所謂五霸者其實桓文而已宋襄之敗固所不録而秦穆楚莊皆無予辭鄙秦楚也今秦人伐晉實忿兵矣前日之敗兵端皆啟於秦彼君子歟固亦懲忿窒慾爾且三敗豈晉敗之秦實伐人實自敗爾論者徒見其殽之敗有悔咎之誓孔子列於周書遂以爲聖人予秦穆今自殽之敗兵連禍結以戕其民安在其爲悔也聖人特取誓之文而已非謂進秦穆也今焚舟之勝雖霸西戎春秋書曰人其貶可知矣 鄭氏玉曰夫子於秦穆録其悔過之辭於書以爲法著其窮兵之禍於春秋以爲戒猶化工之於物生殺並行而不相悖也 李氏亷曰左氏以此役爲秦伯西戎之始且稱其舉人之周與人之壹孟明之不解子桑之知人而胡氏諸說皆以爲貶者左氏得其事胡氏論其義也 汪氏克寛曰穆公自誓之言追咎既徃之失冀將來之善不貴勇夫而貴良士惡媦疾而思彦聖期以保邦爲念諄諄懇惻誠可爲有天下國家者之法則夫子取之以繼四代之書而門人引之以釋大學平夫下章亦可謂善言矣胡乃不踐其言終用孟明報復至再必以勝晉而後已故書取其言而春秋責其事也説春秋者因左傳有霸西戎之一語而史記謬穪穆公益國十二開地千里天子使召公賀以金鼓然考傳之所記則踰二年而穆公卒其謂焚舟伐晉而遂霸者己非事實况證以經之書法自戰韓稱爵其後終穆公之身並以人書殽之役且以號舉反不若楚莊之見於經並紀其爵則許穆公以霸者妄矣】 秋楚人圍江 左傳【楚師圍江晉先僕伐楚以救江】 集說【高氏閌曰江近楚自貫澤之盟已服從於齊桓而楚自城濮之後亦不敢侵伐今復圍者蓋晉文既沒襄公不能討楚人弑逆之惡故楚復有窺諸侯之意而先圍江以試之也 吳氏曰自齊桓之霸江黄以近楚之國而從齊故楚憾之之深前既滅黄矣而未加兵於江者蓋江猶能守其國也故至今年有圍江之師 李氏亷曰經書人以圍國者十一圍非將卑師少所能辦皆貶辭也 黄氏正憲曰晉襄嗣位霸業始衰楚人已有侮心矣近又與秦爲敵無暇圗楚商臣遂發兵圍江以威江淮間小國非専報伐沈之役也】 雨螽于宋 左傳【秋雨螽于宋】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爲王者之後記異也】 穀梁【外災不志此何以志也曰災甚也其甚奈何茅茨盡矣著於上見於下謂之雨】 集說【杜氏預曰自上而墮有似於雨來告故書 孫氏覺曰雨自上而下者也螽不見其所從來自上而下衆多如雨而在宋之四境故曰雨螽于宋也黄氏仲炎曰春秋書外國之災有因弔問而知之者有聞而知之者宋大水公使弔焉是因弔問而知之者也六鷁退飛隕石雨螽之類非弔問也特聞而知之爾 趙氏鵬飛曰螽生於下今雨於上異之大者也此所謂天降之災外災不書此何以書赴於我也或以爲死而墜安知其爲死吾欲聞之 程氏端學曰螽生則害五穀况如雨之多害物甚矣災異極矣 王氏樵曰螽非上隊之物來多而隊故書雨見災甚耳既爲災則非隊而死也左氏因雨字而生說耳徐邈云禾稼既盡又食屋之茅茨驗嘗有之】 冬公如晉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晉侯盟【此書公如晉之始】左傳【晉人懼其無禮於公也請改盟公如晉及晉侯盟晉侯饗公賦菁菁者莪莊叔以公降拜曰小國受命於大國敢不愼儀君貺之以大禮何樂如之抑小國之樂大國之惠也晉侯降辭登成拜公賦嘉樂】 集說【高氏閌曰公之如晉蓋朝也非爲盟也晉人於是請改盟夫盟已定矣又何改爲公宜固辭乃復與盟皆非禮也 張氏洽曰不書地盟於晉都也趙氏鵬飛曰魯能屈而事大國不憚於親朝以雪敖之抗晉能有忍不遽以干戈相向一盟而釋忿猶爲知自反者也故聖人直文無諱非若二年及處父盟没公以見耻處父去族以示貶者矣 李氏廉曰文公再如晉矣二年以見辱不書故此爲書公如晉之始 汪氏克寛曰前此未有因朝聘而盟於國都者諸侯有不協之故則期會於某地而牲㰱以示信己非盛世之事况因其朝聘而要之哉前年朝晉晉旣以處父盟公於其國此年雖云改盟而猶要公之朝以約誓於國都甚矣文公之屈辱也晉襄苟懼其無禮曷不爲㑹於晉魯之間以相盟乎厥後荀庚孫良夫郤犨孫林父向戌且因聘魯而要盟矣又其甚則子以三恪之君亦即魯而歃盟焉始也魯君盟於霸國終也諸侯盟於魯世變可知矣】 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公穀無以字】 左傳【冬晉以江故告於周王叔桓公晉陽處父伐楚以救江門於方城遇息公子朱而還】公羊【此伐楚也其言救江何爲諼也其爲諼奈何伐楚爲救江也】 穀梁【此伐楚其言救江何也江逺楚近伐楚所以救江也】 胡傳【以者不以者也救江善矣其書以何楚嘗伐鄭矣齊桓公逺結江黄合九國之師於召陵然後伐鄭之謀罷又嘗圍宋矣晉文公許復曹衛會四國之師於城濮然後圍宋之役解今江國小而弱非能與宋鄭比楚人圍之必不待徹四境屯戍守禦之衆與宿衞盡行也當是時楚有覆載不容之罪晉主夏盟宜合諸侯聲罪致討乃獨遣一軍逺攻強國豈能濟乎故書伐楚以救江言救江雖善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矣此春秋紀用兵之法也】 集説【孫氏復曰先言伐楚而後言以救江者惡不能救江也楚人圍江陽處父帥師不急赴之乃先伐楚欲其引兵自救而江圍解非救患之師也故明年秋楚人滅江 陳氏傅良曰晉大夫書帥師於是始大夫強也 張氏洽曰楚商臣無父無君乃致患於江是禽獸逼人之甚晉襄不能率諸侯乗此時誅之此春秋特書以正其不能奉天討之罪也 吕氏大圭曰春秋之初有以大夫帥師者矣未有若陽處父之専伐也内大夫帥師而不氏者則無駭帥師入極溺會齊師伐衞是也内大夫帥師而氏者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公孫兹帥師會侵陳是也而外大夫則未有帥師而出主名者若陽處父則帥師而出主名矣以見征伐之自大夫出也 吳氏曰江受楚之伐霸者所當救也處父畏楚兵之強不敢徑趨江之城下乃揚言伐楚以救江門於方城一見息公之來即避之而返既不能救江又不能伐楚其畏怯也明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侵伐多不言所事而此書伐以救實爲特筆考於傳之所録非惟楚侵陳以救鄭伐鄭以救齊不書雖齊桓伐厲以救徐亦止書伐厲而不書以救也豈非責處父既不能伐楚又不能救江而特起伐以救之文以罪之歟經書加兵於楚者三惟齊桓聲包茅不貢之罪而得屈完之服處父有伐楚之名而無討楚之實晉定公會十八國於召陵有伐楚之勢而僅爲侵楚之陋春秋蓋惜之也 王氏樵曰襄公實無制楚憂諸夏之誠心故僅遣偏師以塞責胡傳乃議其宜合諸侯以秦甲出武關以齊兵略陳蔡而南是時秦方爲怨耦豈所能合然使襄公有真志而務其實則亦無頼於秦也案楚滅滅黄齊未嘗遣一旅之師至是圍江而晉人勤之既遣先僕於前又請王師於後命上卿動大衆聲罪而致討焉非徒以孤軍塞責也且傳稱門於方城遇息公子朱而還注謂子朱爲楚伐江之師聞晉師起而江兵解故晉亦還是處父亦未嘗無功矣三年秋書圉四年秋書滅蓋江近於楚晉師既還楚師復出遂致滅耳故晉之罪在於不能存江而伐楚以救江則未見其罪也胡行世已乆先儒多從之今仍其說而附見此義云】 【戊襄王二戌十九年】四年【晉襄五年齊昭十年衞成十二年蔡莊二十三年鄭穆五年曹共三十年陳共九年杞桓十四年宋成十四年秦穆三十七年楚穆三年】 春公至自晉 集説【孫氏復曰自是公朝彊國皆至者惡其輕去宗廟逺朝彊國也 孫氏覺曰文公之出六致之者四危之也不致者二安之也 汪氏克寛曰自是公如皆致如晉者凡二十書至者十有三皆所以著其去國踰時之乆或執或辱故危之也始也文公如晉則有處父要盟之恥而不書至迄其終也昭定六如晉而不見納書至河乃復焉又不若書至之爲愈矣人君舉動之得失可不慎哉據事直書而義自見謂此類也】 附錄左傳【四年春晉人歸孔逹於衛以爲衞之良也故免之 夏衛侯如晉拜 曹伯如晉會正】 夏逆婦姜于齊 穀梁【其曰婦姜爲其禮成乎齊也其逆者誰也親逆而稱婦或者公與何其速婦之也曰公也其不言公何也非成禮于齊也曰婦有姑之辭也其不言氏何也貶之也何爲貶之也夫人與有貶也】胡傳【逆皆稱女以未成婦而女者在父母家之所稱也徃逆而稱婦入國不書至何哉此春秋誅意之效也禮制未終思念娶事是不志哀而居約矣方逆也而已成爲婦未至也而如在國中原其意而誅之也不稱夫人姜氏者亦與有貶焉婦人不専行何以與有貶父母與有罪也文公不知敬其伉儷違禮而行使國亂子弑齊人不能鑒微知著冒禮而往使其女不允於魯皆失於不正其始之過也夫婦之際人倫之首禮不可不謹也故交貶之以爲後鍳】 集說【范氏甯曰婦禮成於齊故在齊便稱婦 楊氏士勛曰公羊傳曰其謂之逆婦姜于齊何娶於大夫者略之也徐邈亦以爲不書至不稱夫人下娶賤略之若以諸侯下娶大夫便爲略賤則大夫亦不得上娶諸侯且天子得下婚諸侯何爲諸侯不得下娶大夫是公羊之言不可以解此也蓋不稱夫人不言至者以其婦禮成於齊故異於餘稱傳曰夫人與有貶也者解不稱氏之意非釋不稱夫人也 趙氏匡曰公自逆常事不書以成禮于齊所以變文云逆婦以譏之 孫氏復曰此公逆婦姜于齊也不言公者諱之也不言逆女者以其成禮于齊也以其成禮于齊故不言公以諱之 劉氏敞曰逆婦姜于齊正始之道也待之不以夫人之禮故夫人不以其位終國亂子弑彊臣擅命幾於亡矣夫文公非不欲存妻子傳世者也闇弱惰慢不能率禮而行以爲苟若而可何禮之守故卒至於禍也夫婦之際人倫之首可不愼哉故鑒末以原本因微以知著又非獨文公之罪也雖夫人預有罪矣當是之時夫人冒大禮以徃遂無所據依以危其身而亡其子由本不正故也殆而呼天不亦晚乎吾以此觀之禮之於人大矣是存則存是亡則亡文公之不能保其後嗣者由無以刑其妻也夫人之不能安其位者由無以謹於禮也此正始之道也又曰公羊曰娶乎大夫略之也此雖孤經無他證據然魯初納幣乃用上卿審娶大夫者禮豈如此崇乎 程子曰納幣在䘮中與䘮昏同也稱婦姜已成婦也不稱夫人不可爲小君奉宗廟也張氏洽曰聖人嚴吉凶之辨蓋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正以有父子之親而三年之喪哀戚之至也國君爲風敎之首而納幣於喪中春秋變逆女爲逆婦姜不成其夫人之禮以見人倫之本已失何以正是國人爲後嗣之基乎 家氏翁曰三傳不同穀梁之義為正公羊娶乎大夫恐未然 汪氏克寛曰春秋一經書逆夫人惟此年最略既不書逆者名氏文不書如齊不稱夫人不言氏不書至豈非聖人責文公首紊通喪之禮而然歟宣公之娶尤亟而書法加詳事同而既貶則從同同也 陳氏際泰曰文姜不與桓偕入抗也哀姜不可見乎宗廟仇也出姜若己成爲歸怠也女壮者或弑其夫或弑其子女弱者至不保其子與不允其身】 【案納幣卿行則逆婦必非㣲者蓋文公自行也聖人惡其成禮於齊故没公不書以示貶榖梁得之而左氏非也公羊以爲娶於大夫則失之逺矣逆婦雖在免喪之後而納幣則在喪中先儒譏喪娶亦可兼用蓋圖昏於憂服而成禮於婦家所謂失禮之中又失禮也】 狄侵齊 集說【王氏葆曰大國如齊狄侵者四則其他邢衞魯鄭不足怪也 趙氏鵬飛曰僖三十三年狄犯晉晉人敗之故其後狄不敢干晉之怒狄侵齊而齊不討故至是復侵齊 汪氏克寛曰狄自箕之敗至是始復侵齊以晉襄無攘却之謀而齊伯不紹故也】 秋楚人滅江 左傳【楚人滅江秦伯爲之降服出次不舉過數大夫諫公曰同盟滅雖不能救敢不矜乎吾自懼也君子曰詩云惟彼二國其政不獲惟此四國爰究爰度其秦穆之謂矣】 集說【高氏閌曰江終爲楚所滅則知楚之復彊而處父之帥師無益於救 張氏洽曰江之不祀晉襄之無遠謀也 趙氏鵬飛曰江之滅晉之恥而處父之罪也晉不能服楚則何以庇江無以庇江則安保其無滅方江受楚圍使處父帥師直赴於江江鬬楚於前處父掎之於後楚兵未必不敗而奔也乃以區區之師伐楚欲楚兵釋江以自救宜其不能撼楚而致江之滅也江君不書奔死社稷也江之圍於是蓋期歳矣期歳必不下則江君之賢否抑亦可見歟滅不見執不書奔則江雖滅其君之義固存也 呉氏曰三年之秋楚人圍江晉人陽爲救之之名而無救之之實江之受圍周一期而其國竟滅晉霸不競而荆楚得以肆其虐於小國可哀也夫 汪氏克寛曰公羊云入不言圍書其重者黄書伐而江書圍著齊晉之不能救也滅者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江黄之君不書奔不書以歸則能固守待援而死於其位又可知矣】 晉侯伐秦 左傳【秋晉侯伐秦圍邧新城以報王官之役】 【邧杜注秦邑當在今澄城縣境 新城杜注秦邑今陜西西安府澄城縣東北二十里有古新城地名攷曰即梁國之新里也】 集說【程子曰秦逞忿以伐晉晉畏而避之其見報乃常情也秦至此能悔過矣故不復報晉聖人取其能遷善也稱晉侯不復加譏見秦宜得報而自悔不復修怨乃其善也 朱子曰謂書晉侯而以常情待晉襄書秦人而以王事責秦穆恐未必如此程子所謂微辭隱義未易言也 張氏洽曰晉襄以王官之役不報爲恥未若商臣之得志於江爲恥之大也報秦而不誅商臣使亂臣賊子得以夷滅小弱逞其凶毒晉襄之爲盟主末矣比事書之深罪晉侯不以江亡爲恥而敵秦怨也 趙氏鵬飛曰三年秦人伐晉雖報三敗之辱其實非義舉也三敗秦自敗何報之有秦報之非似晉報之爲是矣雖然聖人豈欲人之興戎交怨而不釋哉實均罪人也然曲直施報之文不辨則無以寓夫襃貶故於秦書人而晉書侯其曲直是非之理判矣 李氏廉曰秦穆晉襄五年之間交兵者五止此】 【案伐秦之役經書晉侯張氏洽以爲深罪襄公者是也自戰殽以來晉屢勝秦及秦伯濟河焚舟而晉避不出兩國勝負亦相當矣今又伐秦是日尋干戈以相讎也况救江則遣大夫伐秦則君親之故書晉侯伐秦於滅江之下以見其急於修怨而緩於恤患也趙氏鵬飛以晉報爲是蓋以秦晉交兵釁起自秦故晉無譏爾其說亦通胡氏安國謂春秋以常情待晉襄以王事責秦穆不責晉侯者正所以深善秦伯則朱子亦疑其說矣今故不録】 衞侯使甯俞來聘 左傳【衞甯武子來聘公與之宴爲賦湛露及彤弓不辭又不荅賦使行人私焉對曰臣以爲肄業及之也昔諸侯朝正於王王宴樂之於是乎賦湛露則天子當陽諸侯用命也諸侯敵王所愾而獻其功王於是乎賜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覺報宴今陪臣來繼舊好君辱貺之其敢干大禮以自取戾】集說【趙氏鵬飛曰禮諸侯歳相問也殷相聘也殷衆也殷見曰同十有二年五服盡朝故曰殷見殷見既畢諸侯更遣大夫以交聘於鄰邦是之謂殷相聘今殷見則亡而殷聘則存所亡者在周而所存者在諸侯則知諸侯彊而周室微矣子太叔曰文襄之霸也其務不煩令諸侯三歳一聘五歳一朝則三歳之聘本於文襄今襄公未没諸侯其敢違之則甯俞之聘霸主令也霸主之令則然矣周公之典安在哉此聖人書之以傷周道也 吳氏曰案左氏所載晉文公之季年諸侯朝晉衛成公獨不朝又使孔逹侵鄭伐緜訾及匡晉襄公既祥使告於諸侯而伐衞圍戚取之衛不服罪而孔逹敢伐伯主其明年晉會諸侯于垂隴將伐衛幸得陳侯爲之請成執孔逹以説于晉而衞遂得免於晉伐自孔逹遭執之後蓋甯俞代之爲政至次年春衞從晉伐沈自此衞服伯主而無事矣至次年春晉遂歸孔逹其夏衛侯朝晉至秋而來聘魯焉事大睦鄰以安社稷或者皆出甯俞之謀也夫子稱其知可及者蓋如此】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 左傳【冬成風薨】 胡傳【風氏僖公之母莊公妾也而稱夫人自是嫡妾亂矣語曰邦君之妻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稱諸異邦曰寡小君蓋敵體之稱也若夫妾媵則非敵矣其生亦以夫人之名稱號之其卒亦以夫人之禮卒葬之非所以正其分也以妾媵爲夫人徒欲尊寵其所愛而不虞卑其身以妾母爲夫人徒欲崇貴其所生而不虞賤其父卑其身則失位賤其父則無本越禮至是不亦悖乎夫禮庶子爲君爲其母無服不敢貳尊者也春秋於成風記其卒葬各以實書不爲異辭者謹禮之所由變也】 集説【陸氏淳曰啖子曰自成風之後妾母皆僭用夫人之禮 程子曰自成風以後妾母稱夫人嫡妾亂矣仲子始僭尚未敢同嫡也 蘇氏轍曰僖公之妾母也凡魯君之妾母其生也稱夫人其沒皆以夫人之禮成之而天子諸侯亦以夫人之禮禮之考之舊典則非禮也然春秋書之不爲異詞者君臣之禮也 朱子曰僖公成風與晉簡文帝鄭太后一也皆所以著妾母之義 陳氏傅良曰夫人某氏嫡稱也喪之以夫人之禮也隱公之喪桓母猶有疑焉是故别廟也祔姑稱諡伉然如夫人則自文公之喪成風始 薛氏季宣曰妾母爲夫人僭也僭則何以取乎春秋不没其實也 黄氏仲炎曰惠公仲子而不稱夫人是當時猶不以夫人稱之也今以夫人稱成風則已甚矣或曰子爲君而不得尊其母可乎曰爲人子以所當得者加於其親而親安之則孝在是矣苟以其所不當得者加於其親使其親無以安之可謂孝乎 齊氏履謙曰哀姜以罪誅死雖還其喪而葬之於誼不可以入宗廟故僖公縁此誼尊成風爲夫人以妾亂嫡非所以正名分尊君父也至其後世宣母敬嬴襄母定姒昭母齊歸哀母弋氏皆援例以立失禮自成風始也春秋惟弋氏文獨異說者以爲哀未逾年餘並同夫人書之不没其實而已 陳氏際泰曰歸仲子之賵考仲子之宫已有夫人之實特未被以夫人之名爾踵事增華變本加厲又何怪焉禮之失也自成風昉也成風之爲夫人也自仲子昉也】 【已襄王三亥十年】五年【晉襄六年齊昭十一年衞成十三年蔡莊二十四年鄭穆六年曹共三十一年陳共十年桓十五年宋成十五年秦穆三十八年楚穆四年】 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賵【含户暗反】 公羊【含者何口實也其言歸含且賵何兼之也】 穀梁【含一事也賵一事也其曰且志兼也】 胡傳【珠玉曰含車焉曰賵歸含且賵者厚禮妾母也不稱天王者弗克若天也春秋繫王於天以定其名號者所履則天位也所治則天職也所敇而惇之者則天之所叙也所自而庸之者則天之所祑也所賞所刑者則天之所命而天之所討也夫婦人倫之本王法所尤謹者今成風以妾僭嫡王不能正又使大夫歸含賵焉而成之爲夫人則王法廢人倫亂矣是謂弗克若天而悖其道非小失爾故特不稱天以謹之也】 集説【杜氏預曰珠玉曰含含口實車馬曰賵成風莊公之妾天子以夫人禮賵之 范氏甯曰榮叔天子之上大夫也榮采地叔字 孔氏穎達曰公羊傳曰兼之非禮也賈服云含賵當異人今一人兼兩使故書且以譏之案禮雜記諸侯相弔之禮含禭賵臨同日而畢與介代有事焉不言遣異使也言且者見有二禮而已宰咺言來歸此不言來者穀梁傳曰其不言來者不周事之用也賵以早而含以晚其意以爲含者所以實口當及未殯而至以其至晚故不言來以責王也案雜記含者執璧將命坐委於殯東南有葦席既葬蒲席然則含禭者所以助喪盡恩示其有禮而己旣葬猶尚致之不必以濟其用天子之與鄰國莫不道路長逺赴者猶尚不至責其未殯而來此是禮之不通也且來者自外之文非是襃貶之意宰咺言來豈周事之用者乎 趙氏匡曰公穀皆云兼之非禮也據禮含賵禭止一人兼行爾若毎事湏一人則罄王朝之臣不足以充喪禮之使也 劉氏敞曰王使榮叔歸含且賵不知者乃以謂天子賵人之妾小過爾而譏之深求車殺母弟大惡也而譏之略是不及知春秋正人倫之意也君臣也父子也夫婦也治之三綱也道莫先焉桓以臣弑君而王命之成風以妾僭嫡而王成之於三綱廢矣是失人之所以爲人也王之無天不亦明乎 程子曰天子成妾母為夫人亂倫之甚失天理矣不稱天義已明稱叔存禮也 陳氏傅良曰賵常事不書惟賵仲子成風特書之則遂命爲夫人也春秋之初猶以爲非常事也宣之敬嬴襄之定姒昭之齊歸雖命爲夫人不復書矣孟子卒不赴於京師孔子曰夫人之不命於天子自昭公始也 汪氏克寛曰禮經天子諸侯於妾無服而周官職喪掌諸侯之喪及卿大夫士凢有爵者之喪亦不及邦國夫人之䘮也今王臣含賵則是魯以成風之喪赴於京師矣夫人之喪猶不當赴於王况妾母乎王之賜以含賵其責已深而魯之往赴其罪亦不可揜春秋王禮之施於魯者惟桓文二公爲數且盛而紊凟三綱有知此者亦可悲夫】 【案魯弑君始桓僭嫡始成風王不能正而又成之故錫命歸含賵會葬王皆不稱天以謹其始僭嫡不謹之於仲子者仲子不稱夫人又别立宫未全乎僭故於其歸賵也名宰而已或疑王不稱天爲闕文則榮叔歸含賵偶一闕焉可也不應召伯會葬又闕】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 公羊【成風者何僖公之母也】 胡傳【仲子雖聘非惠公之嫡也春秋之初尚以爲疑故别爲立宫而羽數特異此雖非禮之正然不袝於姑猶有辨焉至是成風書葬乃有二夫人祔廟而亂倫易紀無復辨矣故禮之失自成風始也】集說【何氏休曰風氏也任宿顓臾之姓 孫氏復曰成諡也 程氏端學曰小君者嫡夫人之稱而妾母稱之又私諡焉亂禮甚矣 汪氏克寛曰後世以妾母爲正嫡至於襄事乃黜正嫡而嬖妾合葬焉如中宗之葬乾陵嚴善思諫而弗止循襲而莫知其失矣孰有如漢之孝文自謂側室之子而不以爲嫌者乎】 王使召伯來會葬【召穀作毛】 左傳【召昭公來會葬】 穀梁【會葬之禮於鄙上】 胡傳【王臣下聘桓公冢宰書名示貶而大夫再聘則無譏焉或以爲從同同也或以爲同則書重也成風薨王使榮叔歸含且賵既不稱天矣及使召伯來會葬又與貶焉何也歸含且賵施於妾母已稠疊矣又使卿來會葬恩數有加焉是將祔之於廟也而致禮於成風盡矣聘一也含賵而又葬則其事益隆亂人倫廢王法甚矣再不稱天者聖人於此尤謹其戒而不敢略也】 集說【杜氏預曰召伯天子卿也召采地伯爵 范氏甯曰從竟至墓主爲送葬來 劉氏敞曰左氏曰禮也非也禮庶子爲君爲其母無服不敢貳尊者也妾母稱夫人王不能正而又使公卿會葬何禮之有 杜氏諤曰薨而賵含尚曰不可况又使卿會葬乎故復去天以示義 程子曰天子以妾母同嫡亂天理也故不稱天聖人於此尤謹其戒 蘇氏轍曰諸侯必有使來會葬者矣以微故不録王人雖微必書石尚歸脤是也而况召伯乎 陳氏傅良曰王不稱天於追錫桓公見之至是再見以夫人之禮䘮成風也莊僖之際天下知有盟主而已而襄王之季年更有事於諸侯於是叔服會葬毛伯錫命尤汲汲於魯也尤汲汲於魯而何爲乎成風一人賵含之一人葬之以是懷諸侯吾見周之益陵夷矣宰咺嘗以賵妾母貶則召伯何以不貶王公一體也宰書名則王不待貶而自見王不稱天則召伯不待貶而自見也桓以少簒長成風以庶亂嫡王道熄矣而莊襄不能正又從而襃賞之是以天命施之天討也故皆不稱天 家氏翁曰天子之於諸侯有會葬之禮非所以施之妾母也元年書叔服此年書召伯五年之間後先兩會葬或稱天王或王不稱天比事而觀著義豈不甚明乎 汪氏克寛曰春秋君夫人葬惟僖公及成風王使大夫來會 湛氏若水曰會葬之禮諸侯所以尊天子天子荅施於諸侯猶之可也而施於妾母是成其夫人而敎人以妾僭嫡矣紊名分逆天理莫此之甚者也故春秋既書王使榮叔歸含且賵又書王使召伯來會葬則王之不王其過自不可揜矣】 夏公孫敖如晉 集説【髙氏閌曰王含且賵又來㑹葬矣捨天王而謹事晉不待貶而惡見也 吳氏曰三年之冬公朝晉今又使卿徃聘焉魯之謹於事霸主也魯臣如晉聘者二十四致襚會葬者又四焉始於公子遂而終於季孫斯仲孫何忌或疎或數或無所爲或有所爲考其時與事而得失見矣】 秦人入鄀【鄀音若】 左傳【初鄀叛楚即秦又貳於楚夏秦人入鄀】 集說【髙氏閌曰鄀蓋微國秦以其叛而入之後遂爲楚所幷楚昭王復國之後畏吳之彊去郢而都鄀矣 趙氏鵬飛曰穆公之霸西戎以威勝而已無徳以懷之故不足以宗諸侯也楚商臣不君鄀叛楚而即秦以穆之霸爲足恃也及楚滅江則鄀懼而貳於楚秦不能以徳柔之而稱兵入鄀彼區區小邦一舉可滅矣而穆公亦念所以致鄀之貳於楚者誰也秦誓曰責人斯無難惟受責俾如流吾見徒能言之矣 家氏翁曰齊桓滅遂降鄣晉文請隧弗許則受田至以兵取之秦穆滅滑入鄀是三君者天理人欲徃來於方寸之間所以僅能爲霸君子羞稱焉季氏本曰秦自入滑以窺東諸侯而不得至是入鄀以窺楚也非晉廹其東則其肆行豈在楚下哉】 秋楚人滅六【六杜注六國廬江六縣今在江南廬州府六安州北】 左傳【六人叛楚即東夷秋楚成大心仲歸帥師滅六冬楚公子燮滅蓼臧文仲聞六與蓼滅曰皋陶庭堅不祀忽諸徳之不建民之無援哀哉】 【蓼杜注蓼國安豐蓼縣今河南汝寕府固始縣東北蓼城岡其地即古蓼國漢蓼縣】 集說【髙氏閌曰楚人滅江滅六敢肆其惡逆如此者以列國不正其弑逆之罪故也 吕氏祖謙曰邾滅須句楚滅六蓼夫須句司大皞之祀六蓼實皋陶之後此皆先王所封諸侯唐虞三代綿延不廢何故纔入春秋之世便見屠戮蓋向時間有聖賢之君相與維持故得世守其國祀至此先王徳澤既斬故先王之諸侯亦不能自存此最見得天下大勢 家氏翁曰武王訪帝王聖賢之後紹其封盛徳事也周綱陵遲先代之後蠶食無餘若滅䕫滅六滅蓼之類是也 吳氏曰晉襄公死期將及故其志氣不能如初年之盛紹霸之業浸以衰微故秦楚敢於肆行吞噬弱小而無所忌也】 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 集說【林氏堯叟曰僖公卒昭公錫我立】 附錄左傳【晉陽處父聘於衞反過甯甯嬴從之及温而還其妻問之嬴曰以剛商書曰沈漸剛克高明柔克夫子壹之其不没乎天爲剛徳猶不干時况在人乎且華而不實怨之所聚也犯而聚怨不可以定身余懼不獲其利而離其難是以去之 晉趙成子欒貞子霍伯臼季皆卒】 【甯杜注晉邑汲郡修武縣今河南衛輝府獲嘉縣西北有修武故城古甯邑秦置縣】 【庚襄王三子十一年】六年【晉襄七年齊昭十二年衛成十四年蔡莊二十五年鄭穆七年曹共三十二年陳共十一年桓十六年宋成十六年秦穆三十九年楚穆五年】 春葬許僖公 集說【俞氏皋曰不書月史闕文也】 附錄左傳【六年春晉蒐於夷舍二軍使狐射姑將中軍趙盾佐之陽處父至自温改蒐於董易中軍陽子成季之屬也故黨於趙氏且謂趙盾能曰使能國之利也是以上之宣子於是乎始爲國政制事典正法罪辟獄刑董逋逃由質要治舊洿本秩禮續常職出滯淹既成以授大傅陽子與大師賈佗使行諸晉國以爲常法】 【夷杜注晉地 董杜注河東汾陰縣有董亭汾陰今絳州屬山西平陽府有董澤在聞喜縣東北四十里接絳州界】 夏季孫行父如陳 左傳【臧文仲以陳衞之睦也欲求好於陳夏季文子聘於陳且娶焉】 集説【杜氏預曰臣非君命不越竟故因聘而自爲娶范氏甯曰行父季友孫 黄氏仲炎曰春秋書内大夫出聘者其旨有四有書以見簡禮者有書以見諂禮者有書以見大夫専命者有書以見大夫私行者所謂簡禮者公子遂如京師叔孫得臣如京師之類是也諸侯不朝而使大夫聘也諂禮者季孫行父如晉繼於公孫敖如晉之明年之類是也使幣頻煩而不知節也大夫専命者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之類是也非君命而行也大夫私行者公子友如陳公孫兹如牟季孫行父如陳之類是也蓋公子友以原仲之舊而兹行父以娶婦之故於是託君命以遂其私也 吳氏曰此亦行父欲迎婦於陳而請於君借聘禮以行前此魯陳未嘗有邦交也 汪氏克寛曰季友如陳者再今行父之往蓋因其祖之舊好假公室之聘而圗婚耳春秋特書公子友葬原仲而行父之娶於陳公孫兹娶於牟嬰齊娶於莒皆止書如所以貶季友之私行而不予行父兹嬰齊因聘以濟其私欲也自逆猶可敖如莒涖盟而代弟逆婼聘宋而爲意如逆則又甚矣】 附錄左傳【秦伯任好卒以子車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鍼虎爲殉皆秦之良也國人哀之爲之賦黄鳥君子曰秦穆之不爲盟主也宜哉死而棄民先王違世猶詒之法而况奪之善人乎詩曰人之云亡邦國殄瘁無善人之謂若之何奪之古之王者知命之不長是以竝建聖哲樹之風聲分之采物著之話言爲之律度陳之藝極引之表儀予之法制告之訓典敎之防利委之常秩道之以禮則使毋失其土宜衆隸賴之而後即命聖王同之今縱無法以遺後嗣而又収其良以死難以在上矣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復東征也】 秋季孫行父 晉如 左傳【秋季文子將聘於晉使求遭喪之禮以行其人曰將焉用之文子曰備豫不虞古之善敎也求而無之實難過求何害】 集説【朱子曰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如使晉而求遭喪之禮以行亦其一事也 汪氏克寛曰王制諸侯於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文公即位六年君朝於晉者再而貴卿比年往聘過於事天子之禮而京師之朝終其世不見於經蓋諸侯知有霸主而不知有王也 黄氏正憲曰季文子専執國政不能以禮佐其君乃與敖相繼出聘阿結彊援故既書如陳又書如晉所以著其私交樹黨爲三家僭竊之漸也】 八月乙亥晉侯驩卒【驩喚官反公作讙】 左傳【八月乙亥晉襄公卒靈公少晉人以難故欲立長君趙孟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長先君愛之且近於秦秦舊好也置善則固事長則順立愛則孝結舊則安爲難故故欲立長君有此四徳者難必抒矣賈季曰不如立公子樂辰嬴嬖於二君立其子民必安之趙孟曰辰嬴賤班在九人其子何震之有且爲二嬖淫也爲先君子不能求大而出在小國辟也母淫子辟無威陳小而逺無援將何安焉杜祁以君故讓偪姞而上之以狄故讓季隗而已次之故班在四先君是以愛其子而仕諸秦爲亞卿焉秦大而近足以爲援母義子愛足以威民立之不亦可乎使先蔑士會如秦逆公子雍賈季亦使召公子樂於陳趙孟使殺諸郫】 【郫杜注晉地博物記垣縣有邵郫之阨今河南懷慶府濟源縣西一百里有郫亭唐置邵元縣於此與山西垣曲縣接界】 集說【李氏琪曰齊孝公不能率桓公之烈晉襄能繼晉文之統孝公初宋有抑齊之志襄公初秦懷駕晉之謀宋啟甗之争秦尋殽之釁此皆争霸之端也孝公不能抗宋而襄公首能挫秦此晉之所以未失伯也文公之没三彊並興秦雄西陲狄狃北師楚復彊於南苟縱一敵則晉伯去矣襄公夏戰殽以却秦秋敗箕以翦狄冬伐許以離楚一年之間三敵悉退亦可謂有伯者之略此其能繼文者也苟有伯者之略則襄公之烈何爲僅止乎此曰外患既息舉動即異伐衛則損威矣㑹公孫敖則毁列矣士穀主盟則權散矣處父救江則謀怠矣越一二載事不逮初况能持乆乎是以君子不貴速成而圗全於其終不志小利而慮患於其逺襄之規模又後於文公甚矣】 冬十月公子遂如晉 葬晉襄公 左傳【冬十月襄仲如晉葬襄公】 集說【杜氏預曰卿共葬事文襄之制也三月而葬速孔氏穎達曰昭三十年傳曰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葬昭三年傳曰昔文襄之霸也其務不煩諸侯君薨大夫弔卿共葬事是也 汪氏克寛曰鄭子大叔曰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喪稽之於經前此未有使卿送葬者雖桓文之霸止遣微者會葬蓋晉文昉爲霸令使大夫弔卿共葬事故叔孫婼葬平公季孫意如葬昭公馴致少姜以妾媵而諸侯使卿會葬矣又曰趙盾患秦之送公子雍欲禦秦師故急於襄事 季氏本曰晉自襄以後書葬者悼平昭頃皆甫三月不知其故豈其意在速定嗣君而遂以爲常制歟】 晉殺其大夫陽處父晉狐射姑出奔狄【射穀作夜】 左傳【賈季怨陽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無援於晉也九月賈季使續鞫居殺陽處父十一月丙寅晉殺續簡伯賈季奔狄宣子使臾騈送其帑夷之蒐賈季戮臾駢臾駢之人欲盡殺賈氏以報焉臾駢曰不可吾聞前志有之曰敵惠敵怨不在後嗣忠之道也夫子禮於賈季我以其寵報私怨無乃不可乎介人之寵非勇也損怨益仇非知也以私害公非忠也釋此三者何以事夫子盡具其帑與其器用財賄親帥扞之送致諸竟】 公羊【晉殺其大夫陽處父則狐射姑曷爲出奔射姑殺也射姑殺則其稱國以殺何君漏言也其漏言奈何君將使射姑將陽處父諫曰射姑民衆不説不可使將於是廢將陽處父出射姑入君謂射姑曰陽處父言曰射姑民衆不說不可使將射姑怒出刺陽處父於朝而走】 穀梁【稱國以殺罪累上也襄公已葬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君漏言也上泄則下闇下闇則上聾且闇且聾無以相通夜姑殺者也夜姑之殺奈何曰晉將與狄戰使狐夜姑爲將軍趙盾佐之陽處父曰不可古者君之使臣也使仁者佐賢者不使賢者佐仁者今趙盾賢夜姑仁其不可乎襄公曰諾謂夜姑曰吾始使盾佐女今女佐盾矣夜姑曰敬諾襄公死處父主竟上事夜姑使人殺之君漏言也故士造辟而言詭辭而出曰用我則可不用我則無亂其徳】 胡傳【公羊子曰晉殺其大夫陽處父則狐射姑曷爲出奔射姑殺也射姑殺則其稱國以殺何君漏言也易曰不出戸庭无咎何謂也子曰亂之所生則言語以爲階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凡書殺者在上則稱君在下則稱氏在衆則稱人在㣲則稱盗君與臣同殺則稱國今殺處父者射姑耳君獨以漏言故亦預殺焉所以爲後世戒也或以處父爲侵官非歟曰人君用人失當則其國必危凡立於朝者舉當諫君况身爲晉國之太傅邪若以爲侵官將相大臣非其人百官有司失其職在位者當拱黙自全隱聽人主之所爲至於顛危而不救則将焉用彼相乎率天下臣子爲持祿容身不忠之行以誤朝迷國者必此侵官之說夫】 集説【范氏寗曰親殺者夜姑而歸罪於君明由君言而殺之罪在君也 劉氏敞曰左氏曰侵官也案左氏此事始末罪處父獨有稱趙宣子爲能耳改蒐易將凡出晉侯何以謂處父侵官邪人君任賢不稱必將致敗苟食祿者舉當諌君况處父晉國太傅邪以此爲侵官是教大臣爲拱黙也如使大臣見賢而舉謂之侵官見賢而不舉乃其職矣不亦謬乎孫氏覺曰春秋殺大夫之例自下殺之者稱人自君殺之者稱國襄公既卒新君方幼殺之者决非其君然書之以君殺之爲文蓋公穀之說以爲其君漏言而狐射姑殺之君漏言而處父見殺焉則殺之者君耳非身殺之而以告言殺之亦等爾亦何論君亡乎二傳之說皆是 王氏葆曰詩曰紹庭上下陟降厥家謂人君陞黜大臣當由直道也襄公儻以大公至正之道上下其臣雖予奪不盡當人亦退聽而無所歸咎今乃漏言於射姑嫁怨於處父則是處父之罪襄公致之矣 高氏閌曰先書晉殺處父繼書射姑出奔則實殺處父之罪自著矣 陳氏傅良曰兩下相殺其書國殺何春秋之法苟有賊而不知則其君之罪也是故晉胥童殺三卻欒書中行偃殺胥童齊崔杼殺髙厚鄭子展子西殺公子嘉皆稱國而已矣張氏洽曰㩀左氏則若晉國之事一聽於陽處父者及考穀梁所謂君漏言則是易中軍乃處父密言於襄公公不能謹而輕漏之以致射姑之殺處父春秋所以分其殺於君與大夫也 家氏翁曰射姑以私怨殺一大夫其罪固當誅而處父以私意黨趙氏使盾由是爲政於晉擅廢立専刑賞其末流遂有弑君之事然則處父固當言言而以私乃其罪也呉氏曰是時襄公已卒而書國殺者若曰處父今日之死實襄公殺之也】 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告音梏】 左傳【閏月不告朔非禮也閏以正時時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於是乎在矣不告閏朔棄時政也何以爲民】 穀梁【不告月者何也不告朔也】 胡傳【不告月者不告朔也不告朔則曷爲不言朔也因月之虧盈而置閏是主乎月而有閏也故不言朔而言月占天時則以星授民事則以節候寒暑之至則以氣百官修其政於朝庶民服其事於野則主乎是焉耳矣閏不可廢乎曰迎日推䇿則有其數轉璣觀衡則有其象歸竒於扐以象閏數也斗指兩辰之間象也象數者天理也非人所能爲也故以定時成歳者唐典也以詔王居門終月者周制也班告朔於邦國不以是爲附月之餘而弗之数也猶朝于廟者幸其不己之辭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子曰爾愛其羊我愛其禮】 集說【何氏休曰禮諸侯受十二月朔政於天子藏於大祖廟毎月朔朝廟使大夫南面奉天子命君北面而受之比時使有司先告朔謹之至也受於廟者孝子歸羙先君不敢自専也言朝者縁生以事死親在朝朝莫夕已死不敢渫鬼神故事必於朔者感月始生而朝 杜氏預曰諸侯毎月必告朔聽政因朝宗廟文公以閏非常月故闕不告朔怠慢政事孔氏穎逹曰論語云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是用特羊告於廟謂之告朔人君即以此日聽視此朔之政謂之視朔十六年公四不視朔僖五年傳曰公既視朔是也視朔者聽治此月之政亦謂之聽朔玉藻云天子聼朔於南門之外是也其日又以禮祭於宗廟謂之朝廟周禮謂之朝享其歳首爲之則謂之朝正襄二十九年正月公在楚傳曰釋不朝正於廟是也告朔視朔聽朔朝廟朝享朝正二禮各有三名同日而爲之也文公以閏非常月故闕不告朔 啖氏助曰公穀言不告月爲是非也案經文言不告月明當告也 孫氏復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閏月多矣獨此書不告月者是常告也文既不告閏月猶朝於廟非禮可知 劉氏敞曰諸侯歳受朔於天子退而藏之祖廟朔告月於祖廟退而班之百官正也閏不告月非正也朝廟爲告月也不告月而朝廟亦非正也又曰公羊謂不告朔禮也猶朝於廟非禮也非也閏雖無常而政有常安得不告假令閏十二月者必有立春立春之政所當吿也若就前月告之則先時若就後月告之則不及時夏書曰先時者殺無赦不及時者殺無赦由是觀之則自當告也 杜氏諤曰春秋志文公廢告朔而猶朝廟是幸其禮不盡廢聖人愛禮之深意也 蘇氏轍曰春秋蓋有同辭而異實者矣猶三望猶繹可以己也猶朝於廟幸其不己也王氏葆曰不曰朔而曰月蓋朔者月之初吉而月則積日而成也以閏月而不告則一月之政俱不舉】 【聖人變文而書爲怠政而設也 高氏閌曰苟知朝廟之不可己則告月之禮曷爲而可已哉 朱子曰閏者所以定四時成歳天子以爲月而頒之爲諸侯而不奉以告是輕正朔而慢時令也公穀以爲附月之餘日又曰天子不以告朔此説己非而猶字之義諸傳皆以爲可己之辭大率皆譏其舍大政而謹小禮獨胡傳以爲幸其不己之辭以我愛其禮證之則此義精矣 黄氏仲炎曰自文公怠棄時政以閏月爲非常月而廢告月之禮漸致其後雖常月亦不告矣此子貢所以欲去告朔之餼羊也 汪氏克寛曰有朔而無中者爲閏月月有晦朔則自然有閏無閏則失月行之數故曰主乎月而有閏也日月所會是謂辰以厯言之則是積飭分而置閏以日月星辰觀之則閏月日月亦會於辰與他月無以異也又曰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一日一周在天爲不及一度積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而與天㑹爲一歳月一日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積三百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四十八而與日會者十二爲一年大率三百六十日爲常數一嵗多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分爲二十四氣是爲氣盈而晝夜長短節氣寒暑於是定焉一年少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五百九十二分爲十二月是爲朔虛而晦朔望於是定焉積歳之有餘就年之不足而後有閏三年一閏尚餘三日有竒五年再閏則少五日有竒積十九年閏在十二月則氣朔分齊大率三十二月則有閏閏前之月中氣在晦閏後之月中氣在朔若歴不置閏則望晦朔皆非其正晝夜平分不在春秋之中而寒暑反易矣故書云以閏月定四時成歳周禮注中數曰歳朔数曰年中朔大小不齊正之以閏乃天地自然之理歴家因其自然而立積分之數以合之耳公羊謂閏月天無是月榖梁謂附月之餘日皆非是夫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而晦朔交則爲一月月非有閏之名特以日月行天疾徐之不同而歳年盈縮之有異遂謂之閏天與日月之行自然有閏豈可謂天無是月哉月非有餘也又豈可謂附月之餘哉月之有閏則由乎天而月之名閏乃由於人故於文王在門爲閏禮稱天子閏月則聼朔於明堂闔門左扉立於其中王之謹乎閏月者如此而諸侯安可不告月哉考之經傳凡言閏月多在歳終蓋是時厯法謬矣毎置閏於歳終故左傳以閏三月爲非禮則無中者不謂之閏而名曰閏者非閏月矣秦之後九月實倣於此是宜當時之卿大夫以天無是月指爲厯家所置而導其君廢告朔之禮也説經者且曰天子不告朔尚何責昏庸之魯文也哉春秋書猶朝廟即聖人愛禮存羊之意謂朔雖不告而朝廟不廢則告朔之禮猶有存者公穀皆曰猶者可以己也杜預亦云可止之辭大失春秋之意蓋聖人傷魯文之怠慢政事故特書不告月猶朝於廟若曰不如此而尚幸其如此將已而不遂己是知其不可已而自不能己也與猶三望猶繹之義不同 嚴氏啓隆曰此閏月閏十二月也經書閏月者二皆在十二月】 【辛襄王三丑十二年】七年【晉靈公夷皋天年齊昭十三年衞成十五年蔡莊二十六年鄭穆八年曹共三十三年陳共十二年杞桓十七年宋成十七年秦康公罃元年楚穆六年】 春公伐邾 左傳【七年春公伐邾間晉難也】 集說【杜氏預曰公因霸國有難而侵小】 三月甲戌取須句【句公作朐】 左傳【三月甲戌取須句寘文公子焉非禮也】 集說【杜氏預曰絶太皞之祀以與鄰國叛臣僖公反其君之後邾復滅之今邾文公子叛邾在魯故公使爲守須句大夫 孫氏復曰惡再取也案僖二十二年公伐邾取須句後其地復入於邾 劉氏敞曰公羊曰取邑不日此何以日内辭也使若他人然非也僖公時亦嘗伐邾取須朐矣何不爲内辭哉穀梁曰取邑不日此其日何也不正其再取故謹而日之非也設不日則聽其取乎諸取邑不日者皆聼之矣 黄氏仲炎曰齊靈公與臧紇言伐晉臧紇對曰抑君似鼠夫鼠晝伏夜動不穴於寝廟畏人故也今君聞晉之亂而後作焉非鼠而何觀魯文公聞晉難而伐邾取邑是亦臧紇之所謂鼠者爾 汪氏克寛曰僖公雖曰私其母家猶有崇明祀保小寡之義文公乗霸國之喪貪土地而舍逋逃其罪益甚矣】 遂城郚【郚音吾 郚杜注魯邑卞縣南有郚城今在山東兗州府泗水縣東南】 穀梁【遂繼事也】 集説【杜氏預曰因伐邾師以城郚備邾難 孫氏復曰遂城郚重勞民也 趙氏鵬飛曰僖公蓋嘗伐邾取須句矣其後復歸之今文公效尤復伐而取焉僖公有善文弗率也僖公之失必履其轍吾於此尤見文之不子矣既伐邾取邑師徒亦頓敝又遂城郚文公以爲既伐邾以攘邾之邑不可不城郚以備邾之兵是一舉而兩得也其亦念兵之勞而民之疲歟况三月今之正月東作之時而奪農時則一歳之獲荒矣文公何以爲國乎 汪氏克寛曰文公以邾叛臣守須句之地又重勞民力城内邑以防邾師之至心有慊焉故畏鄰國之伐而不知愈重其過也】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穀作壬臣】 集說【髙氏閌曰以國亂故不葬儿治則禮詳亂則禮略 家氏鉉翁曰不書葬責嗣子輕舉召亂葬】 【不如禮 汪氏克寛曰其弟禦殺世子而自立國人殺禦而立其少子杵臼是爲昭公 季氏本曰昭公初立羣族亂作於是送終之禮廢矣故凡不書葬者非皆由魯不會亦有其國葬不備禮而謝絶諸侯者宋成公是矣】 宋人殺其大夫 左傳【夏四月宋成公卒於是公子成爲右師公孫友爲左師樂豫爲司馬鱗矔爲司徒公子蕩爲司城華御事爲司寇昭公將去羣公子樂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葉也若去之則本根無所庇廕矣葛藟猶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爲比况國君乎此諺所謂庇焉而縱尋斧焉者也必不可君其圗之親之以徳皆股肱也誰敢携貳若之何去之不聼穆襄之族率國人以攻公殺公孫固公孫鄭於公宫六卿和公室樂豫舍司馬以讓公子卬昭公即位而葬書曰宋人殺其大夫不稱名衆也且言非其罪也】胡傳【書宋人者國亂無政非君命而衆人擅殺之也大夫不名義繫於殺大夫而其名不足紀也】集說【杜氏預曰不稱殺者及死者名殺者衆死者無罪又曰二子在公宫爲亂兵所殺 趙氏匡曰以三世内娶便云三世無大夫公羊之說不近人理若實殺有罪何以不書死者之名乎穀梁之説非也】字【陸氏淳曰非君意而殺之者衆不可書名特加人以别之又明死者無罪 髙氏閌曰貶責無所寄直志其衆亂無政而已 陳氏傅良曰終昭公之世不名其大夫春秋有天下之辭有一國之辭有一人之辭於晉靈公凡會盟皆不序諸侯是天下之辭也於魯莊公凡會齊襄皆書人是一國之辭也於魯桓公凡大夫將皆不言大夫於宋昭公凡大夫不名是一人之辭也 呉氏曰穆襄之族率國人人衆非一人也故稱宋人死者不幸而遭亂兵非有可殺之罪故不書名 汪氏克寛曰宋昭方居諒陰明年復殺司馬而逐司城經書宋公王臣卒宋人殺其大夫明年又書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以見嗣君之無政先君在殯而國人作亂以戮其大夫踰年而掌兵之官見誅守國之官見逐皆書宋人而昭公之為君可知矣曾未十年而有帥甸之弑經以大惡繫之宋人所以備責昭公不足為宋人之君也 余氏光曰成公在殯昭公首為亂階至使公族搆難大夫罹殃其不君甚矣然則固與鄭也何以不名是必從君於昏者他日昭公被弑蕩意諸不得與孔父仇牧苟息齒即大夫不名之義也】 戊子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晉先蔑奔秦【令力呈反蔑公作昧奔上有以師字】 左傳【秦康公送公子雍於晉曰文公之入也無衛故有吕卻之難乃多與之徒衛穆嬴日抱大子以啼於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嫡嗣不立而外求君將焉寘此出朝則抱以適趙氏頓首於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屬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賜不才吾惟子之怨今君雖終言猶在耳而棄之若何宣子與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靈公以禦秦師箕鄭居守趙盾將中軍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軍先蔑將下軍先都佐之歩招御戎戎津為右及堇隂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則賔也不受寇也既不受矣而復緩師秦將生心先人有奪人之心軍之善謀也逐冦如追逃軍之善政也訓卒利兵秣馬辱食潛師夜起戊子敗秦師于令狐至於刳首己丑先蔑奔秦士會從之先蔑之使也荀林父止之曰夫人大子猶在而外求君此必不行子以疾辭若何不然將及攝卿以往可也何必子同官為寮吾嘗同竂敢不盡心乎弗聼為賦板之三章又弗聽及亡荀伯盡送其帑及其器用財賄於秦曰為同寮故也士會在秦三年不見士伯其人曰能亡人於國不能見於此焉用之士季曰吾與之同罪非義之也将何見焉及歸遂不見】 【董陰杜注晉地 刳首杜注令狐在河東與刳首相接案令狐今平陽府猗氏縣地水經注刳首在西三十里當在今滎河臨晉間也】 公羊【何以不言師敗績敵也何以不言出遂在外也】 穀梁【不言出在外也輟戰而奔秦以是爲逃軍也】 胡傳【案左氏襄公卒大子幼晉人欲立長君趙孟使先蔑如秦逆公子雍秦康公以師納之襄夫人日抱大子以啼於朝曰舍適嗣不立而外求君將焉寘此諸大夫畏逼乃背先蔑立靈公趙盾將中軍以禦秦潛師夜起敗秦師于令狐先蔑奔秦程氏以爲晉不謝秦秦納不正皆罪也故稱人晉懼秦之不肯已而擊之是晉人爲志乎是戰者也故書及其貶之如此者使後世臣子慎於廢立之際不可忽也治亂存亡繫國君之廢立事莫重於此矣而可以有誤乎奕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况置君而可以不定乎】集說【孫氏復曰秦晉自殽之役結怨用兵償報不已故自是不復名將帥但曰某人某人而已言戰不言敗者勝負敵也先蔑書者不可言晉人故也不言出者明自軍中而去 王氏沿曰既貶宣子又貶秦伯罪各當誅 陳氏傅良曰宋襄公納齊孝公戰于甗貶稱師秦康公送晉公子雍戰于令狐貶稱人秦晉之交兵於是再世自令狐之後不悉書矣八年秦伐晉取武城不書十年晉伐秦取少梁不書 張氏洽曰如左氏說則當書晉人敗秦師于令狐今書晉及秦戰又不言敗者交貶之也然二國之兵晉曲尤甚故秦伯趙盾皆稱人而特以晉及且不書秦師之敗深罪晉人置君而不定也 黄氏仲炎曰平其心以觀天下之故則是非利害未嘗不甚明一或錮於貪欲之私則如逐鹿者不見泰山矣觀荀林父之戒先蔑者平心之言也故卒不逃其所料惟先蔑之意在於覬覦立君之功而不暇擇焉将以求福乃更得禍此可爲行險者之戒矣 汪氏克寛曰晉襄以前年八月卒十月葬矣秦人豈不知其已立君而至是始納公子雍蓋趙盾始議求長君而中變其說秦人雖知其立靈公而欲以重兵彊納公子雍以争國也夫康公始爲大子送舅氏而念母之不見故作渭陽之詩是固良心也今乃納庶孽而奪嫡甥之位自是兵争不息豈非怨欲害乎良心而然歟不然春秋釋秦而専罪趙盾矣】 【案公羊此偏戰也又云此晉先昧也其稱人何貶曷爲貶外也其外奈何以師外也以是戰爲偏戰而以晉人爲指先昧是不知晉三軍之在行而将中軍者之爲趙盾也然先蔑既将下軍而又奔秦即以爲逃軍亦可故刪節公羊而存穀梁】 狄侵我西鄙 左傳【狄侵我西鄙公使告於晉趙宣子使因賈季問酆舒且讓之酆舒問於賈季曰趙衰趙盾孰賢對曰趙衰冬日之日也趙盾夏日之日也】 集說【許氏翰曰狄懲箕之敗四年間一侵齊而未敢肆至是復侵魯侵齊侵宋侵衛晉襄既没莫之忌矣 高氏閌曰魯間晉難而伐邾則狄亦間晉難而侵魯聖人書此罪魯之不自正也 張氏洽曰間秦晉之争也 湛氏若水曰晉襄既没霸業陵替秦晉交争狄人窺伺其間大肆内侵故侵魯侵齊侵宋侵衛之事漸見矣】 秋八月公會諸侯晉大夫盟于扈【扈杜注鄭地滎陽卷縣西北有扈亭今在河南開封府原武縣西北】 左傳【秋八月齊侯宋公衛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會晉趙盾盟于扈晉侯立故也公後至故不書所㑹凡㑹諸侯不書所會後也後至不書其國辟不敏也】 穀梁【其曰諸侯略之也】 胡傳【諸侯會晉趙盾盟于扈爲晉侯立也諸侯不序見公之不及於會也文公怠惰事多廢緩既約晉盟而復後至故隱其不及罪公之不能自彊於政治魯自是日益衰矣】 集說【趙氏匡曰諸侯不序公不得與之盟也而曰公㑹諸侯盟者言公附於載書也載書不可從附與盟主之大夫敵焉也責公不早赴而自取其恥爾劉氏敞曰公羊曰諸侯不可使與公盟昳晉大夫使與公盟非也在會者皆諸侯也既與公盟矣又何云眣晉大夫乎且諸侯不欲與魯侯盟乃敢眣晉大夫使之盟乎皆事之不然者也 孫氏覺曰春秋書及某大夫盟者惟二例耳莊九年公及齊大夫盟于蔇及此晉大夫是也蔇之盟齊襄被弑而無知見討小白在外而未入齊方無君齊之大夫不求盟以紓國之難則安危未可知於是權宜與公盟齊無君大夫盟公非大夫之罪是以不名而曰齊大夫也晉襄已葬靈公尚㓜晉之大夫求盟諸侯以紹先君之業而諸侯皆會晉之嗣君幼不能盟則大夫權宜而盟諸侯以大夫伉諸侯則有罪矣然不幸而值幼君則不可不假一時之權是以不名而曰晉大夫也春秋之法外臣而盟我君皆書名以見其罪不幸其國無君若無知之亂則齊之大夫得免焉大夫而盟諸侯亦書其名以見其罪不幸其君薨而嗣子少若靈公之在抱則晉之大夫得免焉舍是二者未有不得罪於春秋者矣春秋之法前目後凡扈之盟不序而前無所見以晉之大夫不名不以諸侯之序而敵一大夫也春秋通晉大夫之得盟諸侯是以不列諸侯之爵也 程子曰文公怠政事多廢緩既約晉盟而復後至故書往㑹而隠其不及不序諸侯以見其不在故明年公子遂再往與晉盟也 許氏翰曰諸侯何】 【不序大 夫扈何之以會不名大夫而主盟諸侯自始也 吴氏曰此經年書以諸侯者皆前目後凡前竝無諸國之目若無左傳則不知其為齊宋衛陳鄭許曹七國之君不列叙諸國而但言諸侯以無盟主而大夫彊合諸國之君故略之也 李氏亷曰文公之編三會于扈皆止書諸侯左氏以十五年盟扈書諸侯無能爲也十七年會扈書諸侯無功也是則總稱諸侯者皆罪諸侯也此總稱諸侯爲公後至也諸侯皆在公獨後至故諱公罪而歸責於諸侯若言諸侯無功然所以辟公之不敏也 汪氏克寛曰經書大夫之盟不書名氏者三莊公九年書及齊大夫盟時襄公已弑桓公未入齊無君當國大夫自為主而與莊公盟故大夫不書名氏此年趙盾初立靈公亦若晉無君然故趙盾亦不書名氏湨梁之會諸侯皆在而十一國之大夫自盟則諸國皆若無君矣故亦但書大夫盟扈之盟書晉大夫霸主失政也湨梁之盟書大夫則諸侯皆失政矣】 【案諸侯不序左氏以爲公後至劉氏敞孫氏覺皆駁之劉氏又謂諸侯不序為欲治宋而後不能與十五年盟扈十七年會扈左氏所謂諸侯無能爲諸侯無功者其意相合似亦有理然趙氏匡胡氏安國皆主左氏而程子又引遂會衡雍討扈後至爲證故今仍從左氏焉趙盾不名胡謂盾内専廢置其君外彊諸侯爲此盟故略而不名非也盾自新城以後皆以名書惟此年盟扈以主幼而得無貶耳孫氏覺之說得之矣】 冬徐伐莒 集說【劉氏敞曰杜云不書將帥徐告辭略非也云徐伐莒莒來請盟然則莒來告也且徐不來告則已苟其來告若不稱君必當稱將帥豈亦自云徐而已乎杜氏之意固以謂從赴告而向者晉人戰于令狐又何以云貶趙盾稱人哉】 公孫敖如莒涖盟【公穀作莅】 左傳【穆伯娶於莒曰戴已生文伯其娣聲已生惠叔戴已卒又聘於莒莒人以聲已辭則爲襄仲聘焉冬徐伐莒莒人來請盟穆伯如莒莅盟且爲仲逆及鄢陵登城見之羙自爲娶之仲請攻之公將許之叔仲惠伯諫曰臣聞之兵作於内爲亂於外爲寇寇猶及人亂自及也今臣作亂而君不禁以啟寇讎若之何公止之惠伯成之使仲舍之公孫敖反之復爲兄弟如初從之】 榖梁【莅位也何也前定也】 集說【高氏閌曰莒爲徐所伐故來求援而請修洮之盟敖娶於莒故許其盟而請往涖之 趙氏鵬飛曰鲁有徐之患乆矣自㑑禽受國而有費誓之師入春秋服於齊桓之令而不敢仇於諸侯今霸王不作徐將爲魯患彼其伐莒蓋所以撼魯也公孫敖於是往盟於莒修僖公洮向之好協謀以備徐也 呉氏曰魯臣毎欲娶婦必請於君行聘會之禮假公事以遂其私君之無政臣之無禮也况敖代弟逆名尤不正卒以淫奔禽獸之行也 湛氏若水曰莒以弱小之國見伐於徐公孫敖如盟以救之似禮矣而敖之意不在於救莒因盟莒以為迎娶之地假公以圗私濟邪以害正故春秋書之使人考其跡知其心而非禮自見矣】 附錄左傳【晉郤缺言於趙宣子曰日衛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歸之叛而不討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懐非威非懐何以示徳無徳何以主盟子為正卿以主諸侯而不務徳将若之何夏書曰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勸之以九歌勿使壊九功之徳皆可歌也謂之九歌六府三事謂之九功水火金木土穀謂之六府正徳利用厚生謂之三事義而行之謂之徳禮無禮不樂所由叛也若吾子之徳莫可歌也其誰來之盍使睦者歌吾子乎宣子說之】 【壬襄王三寅十三年】八年【晉靈二年齊昭十四年衛成十六年蔡荘二十七年鄭穆九年曹共三十四年陳共十三年桓十八年宋昭公杵臼元年秦康二年楚穆七年】 春王正月 附錄左傳【八年春晉侯使解揚歸匡戚之田於衛且復致公壻池之封自申至於虎牢之竟申杜注鄭地當在鄭州汜水縣界】 夏四月 附錄左傳【夏秦人伐晉取武城以報令狐之役】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 左傳【秋襄王崩】 集說【史記襄王崩子頃王壬臣立頃王六年崩 陸氏淳曰頃王不書崩】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會晉趙盾盟于衡雍【盾徒本反雍於用反】左傳【晉人以扈之盟來討冬襄仲會晉趙孟盟于衡雍報扈之盟也】 集說【高氏閌曰衡雍晉文公會諸侯朝王之處也夫天王崩諸侯不奔喪而盾遂皆國之正卿乃自相會盟於王畿之内惡莫大焉 任氏公輔曰晉魯之用事者會盟政在大夫矣 張氏洽曰後漢河南卷縣有垣城古衡雍也與扈相近自晉文翟泉之盟付之諸大夫文公復以國事付之公子遂而不知一國之禮樂征伐皆自公子遂出此敬嬴所以得窺伺間隙私事之以胚胎殺適立庶之禍也 汪氏克寛曰大夫専盟始此前此盟翟泉猶有僖公在會也自是而有袁婁之盟雞澤湨梁諸侯皆在而大夫自盟矣于宋于虢則晉楚大夫狎主齊盟而諸侯不復在矣其事自衡雍之盟始也况當是時仲遂已有無君之心而晉討文公之盟扈必要仲遂㰱血而後信亦猶成公之沙隨不得見而季孫行父㑹晉郤犨盟于扈昭公弔少姜不見納而季孫宿如晉馴致乾侯之次晉不能修方伯之職而意如會荀躒於適歴矣三桓専魯六卿分晉豈一朝一夕之故哉】 乙酉公子遂會雒戎盟于暴【雒音洛雒戎公作伊雒戎暴杜注鄭地路史曰暴辛公采地一曰暴隧】 左傳【遂㑹伊雒之戎】 胡傳【春秋記約而志詳其書公子遂盟趙盾及雒戎何辭之贅乎曰聖人所以别内外也】集說【劉氏敞曰左氏曰珍之也言遂權與戎盟得事之宜故襃稱公子非也若兩稱公子爲襃者僖三十年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則貶矣彼不謂貶何邪 孫氏覺曰盟于衡雍盟于暴一公子遂耳壬午乙酉四日耳公子遂一人相去四日之間而行二事於經可以言遂也然不曰遂者衡雍之盟與暴之盟皆受命於其君而後行事非繼事之謂是以不曰遂也 蘇氏轍曰公子遂旣盟趙盾四日而盟雒戎皆公命也何以知其皆公命也以其書雒戎之盟與書趙盾之盟一也 張氏洽曰盟盾未幾而遂會雒戎不以遂事言之所以辨内外也 李氏亷曰内大夫特盟外大夫二公子遂㑹晉趙盾盟衡雍季孫行父及晉郤犨盟于扈是也此皆權臣専行之事而此為造端春秋於翟泉歴貶諸國大夫而此無譏焉蓋不勝譏矣】 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公無而字】 左傳【穆伯如周弔喪不至以幣奔莒從已氏焉】 胡傳【案左氏公孫敖奔莒從已氏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寡欲者養心之要欲而不行可以爲難矣敖如京師其書不至而復者言敖無入使於周之意惟己氏之欲從也】 集說【陸氏淳曰還者事畢復者未畢師還公還自晉歸父還自晉士匄聞齊侯卒乃還皆不當更徃又竝合禮故曰還事畢也公如晉至河乃復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仲遂至黄乃復皆事未畢而復也孫氏復曰公孫敖如京師弔喪也不至而復丙戌奔莒文公不能誅敖得以自恣文公之惡亦可見矣】 【不言所至者舉京師爲重也 劉氏敞曰何以不言出受命矣自外出也大夫受命而出君言不宿於家臣子大受命則何以不言其至近也曷為或言而復或言乃復乃難乎而也 朱子曰丈定云色出於性淫出於氣其説原於上蔡此殊分得不是大凡出於人身上道理固皆是性色固性也然不能節之以禮制之以義便是惡孟子云君子不謂性其語便無病又曰只不至而復便是大不恭魯亦不再使人徃皆罪也文定只貶他從已氏之過經文原不及此事張氏洽曰國君為天子斬衰敖受命以赴天王之喪廢君命而徒返已為不赦之罪况懐桑中之行而淫奔乎文公容其復而奔魯之無政刑也 宋氏宜春曰公不奔䘮而卿行是諸侯不有天子也敖如京師不至復是大夫不有諸侯也 黄氏仲炎曰觀遂之専敖之恣則文公之不能制其臣可知矣 汪氏克寛曰敖豈惟無王實以無君文公既不加壅命之譴於敖又不遣他卿如京師况天王之䘮赴告及魯已三越月仲遂盟戎近在王都之側若㒺聞知徐徐遣敖方共弔事又且敖不至而亟還以䘮考妣之戚而恝然忘情不啻秦越亦不思僖公母子之䘮王臣將命者至再而至三也經書乙酉公子遂會雒戎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非獨著敖之罪舉魯國君臣之罪皆不逃聖筆之誅矣】 【案不至而復經文甚眀孫氏以為中道而返者得之諸家謂受命不行者非也若果不行聖人何難㨿實以書之乎】 螽【螽公作】 集說【何氏休曰先是公如晉公子遂公孫敖比出不可使勢奪於大夫煩擾之應 杜氏預曰為災故書】 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 左傳【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禮焉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殺襄公之孫孔叔公孫鍾離及大司馬公子卬皆昭公之黨也司馬握節以死司城蕩意諸來奔效節於府人而出公以其官逆之皆復之】胡傳【初宋昭公将去羣公子樂豫以為不可遂舎司馬以讓公子卬則卬固昭公之黨欲専宋政而昭公固欲以其弟卬自衛也夫司馬掌兵之官不選衆舉賢以素有威望為國人所畏服者使居其任乃欲寵其私昵鮮有不亡者矣公子卭蕩意諸皆以官舉者見主兵者不能其官至於見殺守土者不能其官至於出奔而其君不免失身見弑之禍宜矣】 集說【劉氏敞曰司馬者何司城者何皆官舉也曷為皆官舉言不能其官也不能其官者何君弱政亂彊臣擅命然則何以不名非國討也非國討則孰討之華孫殺之華孫逐之曰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何曰是卿也不能其官者非他人之罪也又曰左氏云司馬握節以死司城效節以出公以其官逆之故皆書官非也計司馬握節未如仇牧司城奉身以退不及荀息而左氏推彼二人為貶申此兩人為賢輕重貿易莫甚於此且身居亂兵之中苟棄節偷生則為大罪握節而死人臣之常耳既無智力以禦亂又欲負節而私逃亦大罪也效節而出自求免罪而已未見可貴之羙也魯公庸人不識大義則妄以其官逆之春秋亦何為珍之又曰公羊曰宋三世無大夫非也僖二十五年宋殺其大夫不舉名氏以謂宋無大夫也今此舉官亦云無大夫若實内娶無大夫者都無所舉是矣或官舉或不舉何哉又曰穀梁曰以其官稱無君之辭也鄭康成解云謂無人君之徳皆非也既有大夫矣何謂無君又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犨郤至並尸三卿亦可謂無君徳者則曷為不以官稱之 黎氏錞曰司馬典兵之官而殺之司城扞禦之任而來奔則主勢孤矣宜昭公卒死於弑 胡氏寧曰列國大夫未有書官者宋卿何以書程氏云宋王者之後得自命官故獨書爾不備書省詞也因公子卬蕩意諸不任二官之職華孫以逆族而主兵權所謂因事之變者而書之亦猶魯之郊禘云爾 陳氏傅良曰未有書官者於是官從其官司馬司城是也未有書字者於是字從其字子哀是也 張氏洽曰司城司空也宋以武公名司空諱之故曰司城 黄氏仲炎曰紀綱不立政權紛亂則君臣不能相保且仕於亂邦濫嬰戮辱非君子見幾之道也垂戒之義明矣 家氏翁曰司馬司城皆國之柄臣穆襄之族連歳怙亂固昭公有以致之然爲司馬司城者當思所以防患之計乃置之弗戒至於乗釁再作司馬死而司城奔由昭公信任非人以私昵寵臣而在列位既不慮患於平日復不制變於臨時也 吳氏曰宋人者戴氏之族非一人也見昭公無政而臣庶得以擅殺大夫也 賀氏仲軾曰殺其大夫所以志亂也而此則専舉二人華督之事則書及其大夫仇牧所以志節也而此不稱名氏特變文以官書之者蓋以其官責之也且見司馬非人所得殺之官而司城亦非意諸所得奔之官也】 【案大夫者階也司馬司城者官也宋殺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猶云殺其大夫中之司馬而大夫中之司城來奔耳大夫貫下司馬司城言攷之周官卿非一人有大宰大司空大宗伯等大夫亦非一人有小宰小司徒小宗伯等可以知矣】 附錄左傳【夷之蒐晉侯将登箕鄭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將中軍先克曰狐趙之勲不可廢也從之先克奪蒯得田於堇陰故箕鄭父先都士縠梁益耳蒯得作亂】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七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八 【癸頃王夘元年】九年【晉靈三年齊昭十五年衛成十七年蔡莊二十八年鄭穆十年曹共三十五年陳共十四年杞桓十九年宋昭二年秦康三年楚穆八年】 春毛伯來求金【來求止此】 左傳【九年春毛伯衞來求金非禮也不書王命未葬也】 公羊【毛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毛伯來求金何以書譏何譏爾王者無求無求而求故譏之也】穀梁【求車猶可求金甚矣】 集說【杜氏預曰求金以共葬事雖踰年而未故不稱王使 范氏甯曰凱曰求俱不可在喪尤甚陸氏淳曰公羊云何以不稱使三年然後稱王案前後例踰年即成君言三年非也 髙氏閌曰公孫】 【敖既不至京師魯遂不共天子之喪故毛伯於是來求金也冢宰秉國之均豈可以用度之闕而下求於諸侯乎 陳氏傅良曰自是魯雖不脩貢周無求矣周室益衰而頃王之崩不見於經 趙氏鵬飛曰春秋書天王來求者三求賻求金不稱使皆天王諒隂冢宰攝政故不書使若家父求車則書使矣襃貶不在是所書者責諸侯不貢而致天子下求也禹貢貢金惟揚州荆州及春秋時揚在吳而荆在楚宜三品之金不復登於王府也王府不足而下求焉其微甚矣然則責魯歟曰非獨責魯也徧責天下之諸侯不能供王之職貢也魯以兗州之貢漆絲而已金非所以責魯也然王有闕則諸侯均所當供豈必責金】 【於呉楚哉春秋諸侯其於周室如秦越矣其肥瘠不加喜戚也至其求而後貢猶為有饋乏之助况求之得否殆未可知乎叔孫得臣如京師蓋以求金而往也雖求而往不若未求而貢然愈於求而不往如求賻求車者矣聖人書此蓋傷周道也】 【案公羊謂三年涼闇不稱王陸氏淳引逾年成君例駁之是已然公羊以不稱使為當喪未君胡傳亦用之豈涼闇之禮逾年得稱王猶不闗渉政事親遣其卿大夫耶僖九年葵丘之㑹襄王賜桓公胙宰孔之致命也一則曰天子使孔再則曰天子使孔何耶胡氏謂春秋不稱使者不欲冢宰託王命以號令天下今考顧命及康王之誥其以冢宰命行事者惟未受册命之時耳旣受册命則羣臣陳戒即稱天子而王亦即自稱予一人是即位以後冢宰雖攝政未有不奉王命而行者也故刪節公羊而胡氏不録】 夫人姜氏如齊 集說【范氏甯曰歸寧 趙氏鵬飛曰父母存夫人歸寧常事耳何以書蓋於常之中有其故焉不可不志也文公竝妃匹嫡齊女出姜生惡及視又嬖於共嬴生倭嬴寵而倭將貴故出姜如齊謀於父母也其歸寧蓋有其故存焉是以聖人書之以著十八年歸齊之張本 呉氏澂曰出姜當是齊昭公女蓋有所不安而歸寧以愬於父母云耳趙氏以為無父母蓋謂歸寧合禮者經不書故疑其非昭公女也 汪氏克寛曰齊昭公乃桓公之子距文之立已十有八年則出姜為昭公之女無疑矣】 二月叔孫得臣如京師 榖梁【京大也師衆也言周必以衆與大言之也】 辛丑葬襄王 左傳【二月莊叔如周葬襄王】 公羊【王者不書葬此何以書不及時書過時書我有往者則書】 穀梁【天子志崩不志葬舉天下而葬一人其道不疑也志葬危不得葬也】 集說【何氏休曰惡文公不自往僖公成風之喪襄王比加禮故録之以責内 楊氏士勛曰魯卿往㑹始書若不㑹則不當書也故春秋之世有十二王志崩者有九書葬者唯五耳良由王室不赴諸侯不會故也 劉氏敞曰杜云卿共葬事禮也非也使卿共葬周末之淩替也非典之正也又曰榖梁云日之甚矣其不葬之辭也非也上云得臣如京師者即㑹葬之人矣何謂不葬乎 王氏葆曰此雖非禮猶為可道若夫以微者往㑹而不登於䇿不弔不葬而見略於經則又甚矣 陳氏傅良曰前年公子遂如晉葬襄公今年得臣如京師葬襄王是夷周於晉也趙氏鵬飛曰天王書葬者五而魯以大夫會葬者二此年得臣之行與昭二十二年叔鞅如京師葬景王而已其三則不書大夫如京師不書如京師微者也然猶愈夫不㑹葬者矣書崩而不書葬者四魯不㑹也 家氏翁曰魯尚奔齊晉楚之喪且㑹其葬豈有王喪不躬㑹之禮是則重可責耳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葬天王者五惟襄王景王之葬使卿徃㑹然視襄王之於成風含賵而又㑹葬則得臣之遣不足以荅天子之寵光矣】 晉人殺其大夫先都 左傳【九年春王正月己酉使賊殺先克乙丑晉人殺先都梁益耳】 集說【劉氏敞曰稱人以殺大夫者殺有罪也先都之罪何亂也其亂奈何先都士縠者皆晉之彊家也求専晉而不得怒而作亂蓋殺其大夫先克也】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齊 胡傳【夫人與君敵體同主宗廟之事出必告行反必告至則書於䇿然適他國者或曰享或曰㑹或曰如衆矣未有致之者則其行非禮以不致見其罪也出姜如齊以寧父母於禮得行矣其致者非特以告廟書耳夫人初歸豈其不吿為文公越禮故削而不書示誅意之法矣今此書至者又以見小君之重也夫承祭祀以為宗廟主一國之母儀而可以摇動乎出姜至是蓋不安於魯故至而特書以示防㣲杜漸之意其為世慮深矣】 集說【孔氏穎達曰蘇氏云夫人歸寧書至唯有此耳餘不書者或禮儀不備或淫縱不告廟也 趙氏匡曰榖梁云卑以尊至病文公也案反而吿廟是得禮也何謂病公乎 劉氏敞曰夫人曷為或致或不致或可以致或不可以致曷為或可以致或不可以致出入以禮則可以致出入不以禮則不可以致此其為有禮奈何父母在而歸寧也 蘇氏轍曰春秋夫人適他國未有至之者皆非禮不告廟故也惟以此歸寧告廟故書 葉氏夢得曰内夫人出十有四皆不書至非不致也諱而没之也父母在而歸寧惟出姜得其節故書其正以見其不正焉泉水載馳之詩婦人内不忘其宗國而外能止於禮義是以嫌疑之隙無自而萌而廉恥之心油然常存而不亡魯之亂始於不能正家家道不正常自歸寧始春秋書變事不書常事夫人歸寧常事也宜所不書而不一書則終無以著其正故以出姜一見法焉 趙氏鵬飛曰文姜哀姜之出託曰享曰㑹其實淫奔焉則反也何辭以告廟宜其不至焉今出姜之如齊雖曰不安於魯而歸謀於父母其實歸寧而已出而歸寧反而告廟於義無愆故告至而書於䇿春秋因而書之以見出之有善惡而至有告不告也 家氏翁曰姜氏始歸於魯不氏不書夫人至貶也今歸寧於齊書夫人姜氏如齊書夫人姜氏至自齊始正其夫人之體旣貶之於前復正之於後皆所以垂法也夫人與國君儷體其出其至皆書辨上下之分示衆妾不與夫人等因歸寧而見義非為歸寜而得書也文公無正家之法彊臣僭妾比而為姦庶子奪嫡有萌而不悟春秋特書以正之 吳氏澂曰婦人無外事禮合歸寧不得已而出亦以其得至國為喜也未至以前詎敢以為安乎彼非禮而行者固奚恤其危哉故不書至也 汪氏克寛曰文姜享齊侯者一㑹者五如齊者三如齊師者一如莒者二皆淫姣之行不書至者天倫泯滅人欲肆行不可以言至也】 晉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 左傳【三月甲戌晉人殺箕鄭父士縠蒯得】 榖梁【稱人以殺誅有罪也鄭父累也】 集說【杜氏預曰梁益耳蒯得不書皆非卿 劉氏敞曰其言及箕鄭父何以罪及之也箕鄭父士縠之厚也凡及之志皆譏也 孫氏覺曰春秋殺大夫例有殺兩大夫三大夫而不相及者蓋其罪無所累而見殺之迹同不可以及言也殺兩大夫而言及者惟三例耳公子瑕見立於元咺咺死則公子瑕死瑕見殺於元咺故曰及公子瑕也晉之士縠箕鄭父陳之慶虎慶寅傳載之不詳然考之經意蓋皆累而及之者也】 【案夷之蒐在襄公末年而陽處父先克之殺在靈公初立之際陽處父舉趙而抑射姑則射姑殺處父先克舉狐趙而抑先都等則先都等殺先克主少國疑彊臣専横未有甚於此時者也人臣持公論進賢退不肖而不肖者輙敢以刅加之國家之亂孰大於此故經於處父則稱國以殺而蒙以累上之辭於先都士縠箕鄭父則稱人以殺而列在討罪之例書法甚明而胡謂稱人以殺為國亂無政而衆人擅殺則非也經書他國殺大夫者皆稱國而惟此三人稱人其為討罪之辭無疑矣若以為國亂無政則見殺者亦當不書名如宋之大夫司馬矣胡氏又以箕鄭父書及為罪當末减此亦不然蓋及者原其事之本末非論其罪之輕重也今故不録胡傳】 楚人伐鄭公子遂會晉人宋人衛人許人救鄭 左傳【范山言於楚子曰晉君少不在諸侯北方可圖也楚子師於狼淵以伐鄭囚公子堅公子尨及樂耳鄭及楚平公子遂㑹晉趙盾宋華耦衛孔逹許大夫救鄭不及楚師卿不書緩也以懲不恪狼淵杜注潁川潁隂縣有狼陂寰宇記謂之狼溝潁隂即今河南開封府許州】 胡傳【案左氏范山言於楚子曰晉君少不在諸侯北方可圖也楚子師於狼淵以伐鄭則是貪得無故憑陵列國之兵也故楚子親將貶而稱人晉宋衛則趙盾華孔皆國卿也何以貶而稱人救而不及楚師欲以懲不恪也晉主夏盟不在諸侯以啟戎心誰之過乎故書救而稱人以罪趙盾之不能折衝消患也】 集說【孫氏復曰楚復彊也楚自城濮之敗不敢加兵於鄭今伐鄭者晉文既死覇國不振故也 杜氏諤曰獨稱公子遂之名者俾後世知稱人皆大夫矣諸國稱人亦所以人公子遂也 陳氏傅良曰大夫貶而稱人晉遂不競而楚莊伯也 張氏洽曰楚自城濮以來不得志於天下其君臣之心實未嘗一日忘也趙盾為政欲攘楚而大芘列國正當力攘其始以振覇國之威乃視為常役而緩不及事師及鄭而楚已囚鄭公子而去豈奉天討拯焚溺之舉哉李氏廉曰列國之救鄭凡四齊桓救於莊之二十八年晋景救於成之六年七年及此年之救皆以楚故也楚自城濮以來十五年不敢窺諸國者以文襄之烈尚存也今狼淵之師正其嘗試之時而趙盾不能防微杜漸故使之得志於鄭得志於陳明年而有厥貉之次矣陳氏云晉遂不競而楚莊伯也春秋重貶之志楚莊伯事之權輿歟】 夏狄侵齊 集說【髙氏閌曰晋宗諸侯而兵不禦楚齊僅自保而力不支狄夫狄不侵齊五年矣今復肆其彊則桓文之緒可謂衰矣 張氏洽曰楚得氣去而狄交侵矣故書以病晉也】 附録左傳【夏楚侵陳克壺丘以其服於晉也 秋楚公子朱自東夷伐陳陳人敗之獲公子茷陳懼乃及楚平】 【壺丘陳邑當在今開封府陳州南境】 秋八月曹伯襄卒 九月癸酉地震 公羊【地震者何動地也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震動也】 集說【何氏休曰天動地静者常也地動者象隂為陽行是時魯文公制於公子遂齊晉失道四方叛徳星孛之萌自此而作故下與北斗之變所感同也孔氏穎逹曰榖梁曰震動也公羊曰震者何動地也何休云先言動者喻若物之動地以曉人也孔晁云陽氣伏於隂下見廹於隂故不能升以至於地動 孫氏覺曰後世之為史者其記地震之異必曰地震於某然春秋曰地震焉不曰於某也蓋聖人之意曰地當静而反動則天下之静者必有反其常者矣地一震動則其異應於天下不止於一方安得曰於某也春秋記地震者五未嘗曰於某蓋聖人之意欲表其異於天下也明矣 王氏葆曰春秋五書地震惟於文襄昭哀見之皆陽㣲隂盛君弱臣強之所致文公怠惰政在大夫襄公外役於彊楚内脅於彊臣至反國而不敢入若昭哀則遂失國矣 任氏公輔曰前此百餘年未有書地震者而自此至哀公書地震者五地道以静為體安以承天者也逆其常理而不得節焉則震而不安其所承矣於此見諸侯變而不承天子大夫變而不承諸侯之象也 黄氏仲炎曰震動也或謂震者戰而非動如漢天鳯三年詔云地有動有震震者有害動者不害是震與動異也曰非也動甚為戰戰生於動爾豈可岐而二之哉 李氏亷曰周語伯陽父曰夫天地之氣不失其序若過其序民之亂也陽伏而不能出隂遁而不能烝於是有地震張氏曰隂盛陽㣲之異也胡氏獨闕此條解不知通何例】 冬楚子使椒來聘【椒榖作萩 楚君臣始竝見經】 左傳【冬楚子越椒來聘執幣傲叔仲恵伯曰是必滅若敖氏之宗傲其先君神弗福也】胡傳【楚僭稱王春秋之始獨以號舉中間來聘改而書人漸進之矣至是其君書爵其臣書名而稱使遂與諸侯比者義安在乎春秋立法謹嚴而宅心忠恕嚴於立法故僣號稱王則深加貶黜恕以宅心故思善悔過則進之而不拒此慎用刑重絶人之意也噫春秋之為春秋非聖人莫能修之者乎】集說【陸氏淳曰公羊云椒者何楚大夫也楚無大夫此何以書始有大夫也案例凡未命之卿來魯皆書名無他義又曰榖梁云楚無大夫其曰萩何也以其來我襃之也聖人設敎豈以來我則襃之 孫氏復曰楚子執宋公伐宋復貶稱人者二十年至此稱爵者以其慕義使椒再來修聘進之也椒楚大夫未命故不氏 蘇氏轍曰楚自僖公以來雖交通諸侯而朝聘不常盟㑹不繼故書其君臣皆曰人而已至是齊晉日衰楚人接迹於列國於是書其君臣與諸侯比然椒猶不氏蓋漸進之也 張氏洽曰伐鄭而聘魯亦逺交近攻之意也 李氏廉曰晉文襄之盛秦楚未嘗得以爵通也至是椒聘書子術聘書伯雖曰能聘而列國之無伯亦可見矣 汪氏克寛曰熊惲商臣負覆載不容之惡而春秋予其慕義蓋録其一節之善所謂與其潔也不保其往也或謂春秋書荆楚來聘始書人次書君臣繼書大夫之名氏非漸進之也實以著其浸彊耳今考莊二十三年荆人來聘之先敗蔡虜蔡侯入蔡伐鄭來聘之後終莊公之世僅一伐鄭椒聘之先滅江滅六椒聘之後雖次厥貉而伐麇圍巢終文公之世其患未及於列國則非因來聘而浸彊矣然則經書人書君大夫亦與其能以禮義自通而進之耳薳罷之聘則魯既朝楚楚遂報聘全用諸侯之禮然書名書氏則自嬰齊會蜀而已然矣】 【案楚君書爵楚臣書名先儒皆謂春秋予其慕義而穀梁襃之之說陸氏淳不以為然者蓋楚能以禮交諸侯則進之乃樂與人為善之意非因其來魯而襃之也故當從陸氏】 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襚音遂】 左傳【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禮也諸侯相弔賀也雖不當事苟有禮焉書也以無忘舊好】榖梁【秦人弗夫人也即外之弗夫人而見正焉】 胡傳【秦人歸襚而曰僖公成風者非兼襚也亦猶平王來賵仲子而謂之恵公仲子爾仲子恵公之妾也然則風氏亦莊公之妾曷不書曰來歸莊公成風之襚乎曰寵愛仲子以妾為妻者恵公也故書恵公仲子所以正後世為人夫者當明夫道不可亂嫡妾之分以卑其身尊崇風氏立為夫人者僖公也故書僖公成風所以正後世之為人子者當明子道不可行僭亂之禮以賤其父聖人垂戒之義明矣】集說【杜氏預曰衣服曰襚秦辟陋故不稱使 孫氏復曰秦人來歸禧公成風之襚正也書者以見周室陵遲典禮錯亂秦人之不若也案四年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五年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賵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王使召伯來㑹葬此年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不及事也其言正者妾母稱夫人非正也妾母稱夫人自僖公始天子不能正而秦人能之故曰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 劉氏敞曰其言僖公成風何母以子貴母以子貴則何以不稱夫人不與得稱夫人也曷為不與得稱夫人為父後者為妾母無服以尊者為一體不得遂也又曰杜云追贈僖公并及成風非也僖公成風即妾母繫子而言耳諸侯無二嫡故妾母繋子為重所謂母以子貴者也又曰公羊曰兼之非禮也非也僖公成風猶惠公仲子耳若以謂兩人者豈可叙母於子下哉禮曰婦人三從是謂婦人無専行耳如遂令母在子下不可謂知禮 孫氏覺曰成風以妾母僭稱夫人書薨書葬皆用夫人之禮於是秦人歸襚聖人正其法曰僖公成風猶曰成風之所以為夫人以僖公之失禮也 程子曰過時始至故曰來歸雖子母先君後夫人體當然也 蘇氏轍曰魯之喪諸侯蓋有來襚者矣而獨書秦始通也秦人秦之㣲者也襚衣服也僖公成風之喪久矣而不以緩為譏者亦以其始通録之也成風之不稱夫人何也非薨非名有所不必盡也 髙氏閌曰秦晉方不睦而鲁數與晉通故秦人歸襚以觀魯之情也 朱子曰恵公仲子想是恵公之妾僖公成風却是僖公之母不可一例論 張氏洽曰是時秦楚交病列國秦欲伐晉而歸襚於鲁猶楚欲圖北方而來聘也 鄭氏玉曰成風薨葬聖人以魯之臣子不敢違其國制皆以夫人書之此因史之舊及秦人歸襚始書曰僖公成風所以正嫡妾之分眀其夫人之非也此修春秋之文也聖人筆削可見矣 李氏亷曰秦稱人而不稱使書法與荆人來聘同 季氏本曰秦與晉為讎知鲁善於晉恐為之合諸侯故尋㑹温舊好以結魯耳眀年伐晉非逺交近攻之計歟十二年使術來聘而尋有河曲之戰亦此意也】 葬曹共公 【甲頃王辰二年】十年【晉靈四年齊昭十六年衛成十八年蔡莊二十九年鄭穆十一年曹文公夀元年陳共十五年桓二十年宋昭三年秦康四年楚穆九年】 春王三月辛卯臧孫辰卒 集說【張氏洽曰文仲魯之名大夫也知柳下恵之賢而不與立自莊公末已與聞國政而四十餘年間魯政多疵文公尤甚 汪氏克寛曰哀伯之孫文仲也其子許嗣為大夫是為宣叔】 夏秦伐晉 左傳【春晉人伐秦取少梁夏秦伯伐晉取北徵】 【少梁杜注馮翊夏陽縣今陜西西安府韓城縣南二十里有少梁城 北徵路史北徴古□國漢置徵縣今陜西西安府澄城縣西南二十一里有北徵古城】 胡傳【説者謂秦伐晉蓋闕文者據左氏少梁北徵之師兩國相攻無他得失言之也然晉取少梁事不經見固未可據程氏以謂晉舍適嗣而外求君罪也旣而悔之正矣秦不顧義理是非惟以報復為事以此黜秦義固然矣或者猶有深許晉人悔過能改終不遂非之意故重貶秦伯以見乎】 集說【孫氏復曰晉自令狐之戰不出師者三年其厭戰之心亦可見也而秦不顧人命見利而動又起此役故曰秦伐晉以黜之 孫氏覺曰以其易世相讎交攻不已故不稱其人但曰秦以黜之 陳氏傅良曰自滅庸以後秦為楚役自晉主諸夏之盟舍秦無加兵於晉者也㑹于夷儀之歲秦晉成而不結又明年盟于宋而南北之勢成楚子曰釋齊秦他國請相見也是戰國之萌也於次國風退秦於魏唐之後於序書繫秦於周末於作春秋由韓原之後秦師無君大夫皆夫子所以深致意於秦也案秦伐晉以號舉先儒多以為罪秦者此不易之定論也夫秦晉互相侵伐而經獨罪秦何耶晉為盟主尊周攘楚天下頼焉城濮之戰秦實輔之既而背盟以結鄭又襲鄭而滅滑是釁起自秦也殽之役則方伯之職所不容已者乃因是相讎連兵不已且結楚以為援而向之輔晉以攘楚者今且附楚以謀晉矣秦晉之釁深而晉人力疲於西陲秦楚之交合而楚人逞志於南服以致陳蔡鄭許震懾相從江蓼庸蕭滅亡相繼晉之所以不競而楚之所以終彊者秦為之也春秋所以獨罪秦也蘇氏轍家氏翁王氏樵皆主闕文之說而黄氏仲炎尤暢言之謂此年秦伐晉成三年鄭伐許昭十二年晉伐鮮虞皆脫人字以夏五闕月為比似亦有理】 楚殺其大夫宜申 左傳【初范巫矞似謂成王與子玉子西曰三君皆將强死城濮之役王思之故使止子玉曰毋死不及止子西子西縊而縣絶王使適至遂止之使為商公沿漢泝江將入郢王在渚宫下見之懼而辭曰臣免於死又有讒言謂臣將逃臣歸死於司敗也王使為工尹又與子家謀弑穆王穆王聞之五月殺鬬宜申及仲歸】 【商杜注楚邑上雒商縣隋改商州今屬陜西西安府】 胡傳【案左氏宜申與仲歸謀弑穆王而誅則是討弑君之賊也曷為稱國以殺又書其官而不曰楚人殺宜申乎曰穆王者即楚世子商臣也而春秋之義微矣】 集說【劉氏敞曰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宜申之罪奈何宜申之為人臣也出則亡其衆處則亂其命足以殺其身而已矣 家氏翁曰宜申謀弑穆王而稱國以殺何哉蓋商臣之罪楚人皆得討之宜申於楚成為弟安知不為先君討賊以死故春秋不以無將罪之 吳氏澂曰商臣弑君父天地所不容宜申為工尹不能與同列共謀討賊乃北面事之越十年君臣之分已定而乃謀弑其義不足稱也然其謀不遂而身見戮聖人不以其當受今將之誅而以國殺大夫為文其意深矣】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榖梁【歴時而言不雨文不閔雨也不閔雨者無志乎民也】 集說【汪氏克寛曰正月之上不繫王者蓋毎歲之首必書王所以著一歲十二月皆承天子之正朔故此年及十三年總書不雨但紀月數而已非若歲首正月之比也聖人書法各有微意游夏不能贊一辭謂此類也或者猶以桓公之正月不書王為闕文豈未深考耶】 及蘇子盟于女栗【女栗杜注地名闕】 左傳【秋七月及蘇子盟于女栗頃王立故也】 集說【杜氏預曰蘇子周卿士王新立故與魯盟親諸侯僖十年蘓子奔衛今復見蓋王復之 趙氏匡曰公及之也不書公諱獨與天子大夫盟 陸氏淳曰畿内諸侯皆曰子殷制已然箕子微子是也周因之王臣稱子皆畿内諸侯也蘇子劉子單子尹子是也 劉氏敞曰孰及之公也公則曷為不言公不與公盟也曷為不與公盟古者内諸侯不外交外諸侯不内交有至尊在不貳之也 王氏葆曰不書公諱與王臣盟也襄王喪公未嘗往頃王既立公又不朝乃及王臣為不相信之盟臣子之義安在哉家氏翁曰頃王即位諸侯莫有朝京師者王命蘇子盟魯文公儻知事君之道辭不敢盟躬覲於京師而請職事焉可也今及蘇子盟不恭甚矣春秋雖為魯諱而貶魯之意深矣或疑蘇子外交夫蘇子乃流離困躓之人何有於外此實王使之盟耳 金氏賢曰蘇子王卿士也蘇子之來王使之也春秋不書使而書及為王諱也春秋何諱乎王蓋頃王初立不能修明王度以朝諸侯而乃使大夫盟辱也故諱而書及及者我所欲也若魯及之耳然不書公及者為公諱也公不能恪共臣職朝於京師而乃盟其王臣罪也故諱之而天王之不王魯侯之不臣槩可見矣】 冬狄侵宋 集說【髙氏閌曰狄侵諸大國獨宋未爾自宋亂之後狄既侵之楚次厥貉又將來伐則國幾亡矣】 楚子蔡侯次于厥貉【厥公作屈音同貉音麥 厥貉杜注地闕當在陳州項城縣】左傳【陳侯鄭伯㑹楚子於息冬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將以伐宋宋華御事曰楚欲弱我也先為之弱乎何必使誘我我實不能民何罪乃逆楚子勞且聽命遂道以田孟諸宋公為右盂鄭伯為左盂期思公復遂為右司馬子朱及文之無畏為左司馬命夙駕載燧宋公違命無畏抶其僕以徇或謂子舟曰國君不可戮也子舟曰當官而行何彊之有詩曰剛亦不吐柔亦不茹毋縱詭隨以謹罔極是亦非辟彊也敢愛死以亂官乎厥貉之㑹麇子逃歸】 【孟諸杜注宋大藪也在梁國睢陽縣東北今河南歸德府商丘縣東北有孟諸澤虞城縣北有孟諸臺 期思杜注弋陽期思縣案期思古蔣國楚滅之漢置縣屬汝南郡隋屬光州兵亂後廢今在固始縣西北七十里】 胡傳【楚滅江六平陳與鄭於是乎為伐宋之舉次于厥貉凡伐而次者其次為善次而伐者其次為貶齊師次陘脩文告以威敵善之也故上書伐楚以著其美楚次厥貉藏禍心以憑夏貶之也故下書伐麇以著其罪當是時陳鄭宋皆從楚矣獨書蔡侯何哉鄭失三大夫俟救而不及陳獲公子茷而懼宋方有狄難蓋有不得已者非所欲也蔡無四境之虞則是得已不已志在從楚矣故削三國書蔡侯見其棄諸夏之惡也】 集說【杜氏諤曰序楚子於蔡侯之上者蔡與楚比周欲同力伐宋故序於楚下以疾其受制於楚所以示譏也既譏之又書其爵者斥言蔡侯以罪其人也旣言蔡侯則不可言楚人矣 孫氏覺曰厥貉之次遂稱楚子而眀年伐麇又以爵書自是楚益强矣蘇氏轍曰將伐宋而不行故書次 髙氏閌曰楚子者弑父與君之賊將求諸侯恐諸侯疑貳欲前而未敢而宋陳鄭之君乃皆俛首而聽命焉聖人於此不從諸侯㑹盟之例特書曰楚子蔡侯次于厥貉次者遲疑不前之意著楚子包藏禍心欲憑陵諸夏而未敢遽前也唯蔡侯首附楚故表而出之以均其罪厥後諸侯同盟于新城非若蔡侯之堅服楚也則此獨書蔡侯其旨深矣 陳氏傅良曰外㑹未有言次者此其言次何以楚之圖伯而未集也晉雖不競君大夫數㑹而不序春秋重絶晉也㑹于息宋陳鄭嘗從楚矣已而為新城之盟則楚子猶未得志於宋陳鄭也於是息㑹不書書及蔡次厥貉用見楚之未得志於諸侯也 家氏翁曰是役也宋鄭陳蔡皆從宋鄭陳預㑹不預次也預㑹脅從也預次同惡也李氏亷曰春秋書伐而次者伐楚次陘是也以例推之則晉悼之伐鄭次鄭亦為善之矣次而伐者次厥貉伐麇是也以例推之則齊衛之次以伐晉亦為貶之矣宋陳鄭不書之說胡氏陳氏皆得之以下文沓棐之㑹新城之盟觀之則諸侯之不忘晉可知矣故免其從楚之罪也楚自盂以來未嘗以爵書今次而書爵伐而書爵蓋時無伯者以為無異於宋襄之時也 黄氏正憲曰前年楚子使鬬椒來聘専為通道中原以便北侵之計故親自浮漢江東下陳鄭蔡則皆經歴之地也厥貉雖無明據意必在蔡之西北宋之東南界楚欲窺中原必至之地也越此則歴宋都而楚亦不敢深入矣】 【乙頃王巳三年】十有一年【晉靈五年齊昭十七年衛成十九年蔡莊三十年鄭穆十二年曹文二年陳共十六年桓二十一年宋昭四年秦康五年楚穆十年】 春楚子伐麇【麇俱倫反公作圈楚始書君將】 左傳【十一年春楚子伐麇成大心敗麇師於防渚潘崇復伐麇至於錫穴】 【防渚杜注麇地闞駰曰防即防陵也今為房縣屬湖廣鄖陽府 錫穴杜注麇地漢錫縣屬漢中郡師古曰卽春秋錫穴也隋唐宋皆屬均州明成化中始為鄖陽府治今因之】 集說【許氏翰曰楚侵伐書爵始此 髙氏閌曰自㑹蜀之後雖其大夫帥師亦出名氏蓋聖人悼列國無盟主也 張氏洽曰楚侵伐書子益彊盛也家氏翁曰麇微國也恥從孟諸之田宋鄭分左右盂而不恥楚之伐麇之榮也 李氏亷曰傳言麇子逃歸而經不書以其逃楚也與陳鄭之逃齊晉異矣季氏本曰楚不得志於天下則伐其近國而已近楚小國伐未有書者必不服而後書見麇能自守也賀氏仲軾曰厥貉之役宋陳鄭以大國公侯受役於楚司馬麇子何有焉然麇子逃歸是知恥之君也】 【逃必受伐麇子知之矣知其必伐而猶然逃之者是麇之君不可以無禮加也麇之國不大於蔡然楚子伐之一敗於防渚再廹於錫穴而終不聞與楚成者是不可以威劫也小國之臣服於楚未必皆本心介於彊暴而莫之或恤不為蔡許則為江黄耳彼江黄皆以慕義而召亡者也以此言之為麇子者豈不難哉聖人亟嘉守義而不屈者故書曰楚子伐麇以彊楚之君親暴兵焉見麇為楚所注意之國而不敢輕也】 夏叔仲彭生會晉郤缺于承筐【公穀無仲字郤去逆反筐公榖作匡 此大夫特相會之始 承筐杜注宋地在陳留襄邑縣今河南歸徳府睢州西三十里有故承筐城】左傳【夏叔仲恵伯㑹晉郤缺于承筐謀諸侯之從於楚者】 集說【杜氏預曰惠伯叔牙孫 杜氏諤曰自文公之後大夫擅相為㑹者多矣春秋詳而志之 王氏葆曰此㑹謀諸侯之從楚未為非義然大夫交為㑹禮以謀國事諸侯之政大夫擅之矣 家氏翁曰郤缺為會諸侯之大夫莫有至者魯獨遣彭生如會不以楚彊替於從晉春秋亦襃魯也 李氏亷曰内大夫特㑹外大夫五㑹郤缺承筐髙固無婁荀首于縠士匄于柯荀躒適歴是也此為大夫特相㑹之始胡氏於此無傳而特發傳於無婁之下不知其意若何得非以此為伯令而所謀亦出於公歟 汪氏克寛曰晉欲謀貳國而使次卿為會魯亦不遣執政而使恵伯往其謀之不遠而不足以却遠人方張之勢也審矣然新城之盟宋陳鄭皆同則人心之天理未冺而承筐之㑹猶愈於歸父于宋之會也】 秋曹伯來朝 左傳【秋曹文公來朝即位而來見也】 集說【趙氏鵬飛曰諸侯世相朝禮也曹文公即位而來朝常事爾春秋不書常事此其書何蓋春秋諸侯以彊弱為判不復顧禮矣聞曹文公即位而來朝未見魯文公即位而朝曹也此聖人書之所以傷曹之弱而抑魯之彊歟 趙氏與權曰曹為文昭於魯宗國習見王命之廢而惴惴依大國以為重也季氏本曰曹本服宋自晉文執曹共公以畀宋人不得已而從晉及襄靈政衰遂不與諸侯之事共公既没文公自此從魯矣】 公子遂如宋 左傳【襄仲聘于宋且言司城蕩意諸而復之因賀楚師之不害也】 集說【李氏亷曰魯聘宋者八始於北年】 狄侵齊 集說【髙氏閌曰十餘年之間狄四侵齊其彊如此所以大鹹之功也】 冬十月甲午叔孫得臣敗狄于鹹【鹹杜注魯地】 左傳【鄋瞞侵齊遂伐我公卜使叔孫得臣追之吉侯叔夏御莊叔緜房甥為右富父終甥駟乘冬十月甲午敗狄于鹹獲長狄僑如富父終甥摏其喉以戈殺之埋其首於子駒之門以命宣伯初宋武公之世鄋瞞伐宋司徒皇父帥師禦之耏班御皇父充石公子榖甥為右司寇牛父駟乘以敗狄於長丘獲長狄緣斯皇父之二子死焉宋公於是以門賞耏班使食其征謂之耏門晉之滅潞也獲僑如之弟焚如齊襄公之二年鄋瞞伐齊齊王子成父獲其弟榮如埋其首於周首之北門衞人獲其季弟簡如鄋瞞由是遂亡】 【長丘杜注宋地今河南開封府封丘縣東有長丘亭 周首杜注齊邑濟北穀城縣東北有周首亭水經注謂之盧子亭今在東阿縣東北近長清縣界】 公羊【狄者何長狄也兄弟三人一者之齊一者之魯一者之晉其之齊者王子成父殺之其之魯者叔孫得臣殺之則未知其之晉者也其言敗何大之也其地何大之也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曰長狄也弟兄三人佚宕列國瓦石不能害叔孫得臣最善射者也射其目身横九畝斷其首而載之眉見於軾其之齊者王子成父殺之則未知其之晉者也】 集說【杜氏預曰鄋瞞狄國名防風之後漆姓 趙氏匡曰穀梁云以衆焉言之也若如所說當云敗長狄于鹹今直云狄則舉狄軍總敗耳 劉氏敞曰穀梁云不言帥師而曰敗何也直敗一人之辭也非也不言帥師者師少爾有何可疑哉又曰何為不言其獲古者不重創不禽二毛故不言獲為内諱也云魯旣射其目又斷其首是以諱之亦非也穀梁本意謂長狄一人力足敵衆故變獲言敗者起長狄之彊也旣變獲言敗敗即獲矣又安得不言獲為魯諱之說乎 孫氏覺曰不曰戰者内勝之辭也不言帥師將尊而師少也 趙氏鵬飛曰狄自僖之末侵陵列國至晉人敗之于箕其後侵齊侵魯侵宋而不敢犯晉之牧圉敗之之力也今八年之間三侵齊而侵魯宋者各一其可不有以制之哉叔孫得臣出其不虞而敗之于鹹自是蓋有懼心惟十三年一侵衛而已不敢窺齊魯之藩籬也則鹹之役不惟有功於魯且有功於天下不可不錄也 家氏翁曰得臣敗狄春秋嘉之蓋魯之弱由無自彊之志求援齊晉折節於楚積弱至此中間一二能臣亦足警彊鄰而威外侮如長勺之戰鹹之師是也】 【案左傳先言敗狄于鹹後言獲長狄僑如蓋以長狄為狄中一人非以長狄為國號也胡傳用劉氏敞正名之說駁之似未得傳意公榖亦因左氏之意而推衍之耳其言雖怪必有所受今竝存三傳之說而駁者無取焉】 【丙頃王午四年】十有二年【晉靈六年齊昭十八年衛成二十年蔡莊三十一年鄭穆十三年曹文三年陳共十七年桓二十二年宋昭五年秦康六年楚穆十一年】 春王正月郕伯來奔【郕公作盛】 左傳【郕太子朱儒自安於夫鍾國人弗徇十二年春郕伯卒郕人立君太子以夫鍾與郕邽來奔夫鍾杜注郕邑郕邽杜注郕邑】 集說【趙氏匡曰諸侯嗣位未踰年稱子豈有君父病而不視死而不喪身未卽位以邑出奔而稱郕伯且鄭忽曹羈莒展皆已卽位及其出奔猶但稱名况未嗣位乎左氏之說非也失地之君例書名若以兄弟之國不名曹伯陽衛侯衎何以書乎公羊之說亦非也 劉氏敞曰左氏曰郕太子以夫鍾與郕邽來奔公以諸侯逆之故書曰郕伯來奔不書地尊諸侯也皆非也卽實郕伯來奔又何以辨哉且魯但以諸侯逆之便謂之郕伯春秋又遂没其専土叛君之罪反謂之諸侯而尊之則何以稱不登叛人哉意者先郕伯以去年卒太子即位而不能自安遂出奔此乃眞郕伯矣以其即位日淺或謂之太子而左氏則誤以為太子出奔也 葉氏夢得曰郕伯何以不名内未有君也何以知郕之内無君歟衛侯鄭附楚晉文公興懼討使元咺立其弟叔武而奔楚叔武不當國而攝馬春秋不名鄭書衛侯出奔楚不嫌也踐土之盟叔武亦書子而不以爵見不君之也凡諸侯奔而不名惟此兩見以類求之吾是以知其然也 汪氏克寛曰左傳謂郕太子朱儒稱郕伯晉太子州蒲稱晉侯今考許叔入許不稱許男衛武盟踐土止稱衛子安有竊地之臣子而子之以爵君在而世子擅其位亦予之以其君之尊稱者哉苟以太子而稱爵則子般子野之卒皆當書公薨而蔡世子有當書蔡侯矣春秋辨名分之書若曰因其悖禮從而志之則呉楚可以書王而不革也】 伯來朝 左傳【桓公來朝始朝公也且請絶叔姬而無絶昏公許之】 集說【范氏甯曰僖二十七年稱子今稱伯蓋時王所進】 二月庚子子叔姬卒 左傳【二月叔姬卒不言絶也書叔姬言非女也】 公羊【此未適人何以卒許嫁矣婦人許嫁字而笄之死則以成人之喪治之】 榖梁【許嫁以卒之也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娶女子十五而許嫁二十而嫁】集說【李氏亷曰陳氏云已許嫁於伯來朝請絶叔姬復求其次此說通 汪氏克寛曰二以書子為同母妹然十四年再書子叔姬苟皆同母不當同字矣】 【案莊二十五年伯姬歸于二十七年公㑹伯姬于洮冬伯姬來僖五年春伯姬來朝其子九年秋伯姬卒蓋别一伯姬二十三年冬子卒二十七年春杞子來朝則嗣君也二十八年秋伯姬求三十有一年冬伯姬來求婦文十二年春王正月伯來朝二月庚子子叔姬卒與僖九年所書伯姬同亦似别一叔姬而非伯姬所求之婦自是又二十餘年至成五年春叔姬來歸八年冬十月杞叔姬卒九年春伯來逆叔姬之喪以歸此三書叔姬疑即伯姬所求之婦也左氏因伯來朝與子叔姬卒相連遂以叔姬為伯姬所求之婦以不繫為出而見絶又因成五年叔姬來歸八年叔姬卒九年伯來逆叔姬之喪遂謂伯請絶叔姬而無絶昏而成八年書卒之叔姬即桓所請續為昏者未免牽合然春秋事據左氏且相沿已久今仍存之若啖氏助劉氏敞謂此傳大誤當在成公八年季氏本謂伯姬之誤則皆憑虚臆揣罔有確據未可以疑經而廢傳也稱子之義諸家不同或以為先君之女或以為時君之女皆非也伯姬以莊公二十五年歸至僖公時則先君之女也何以五年朝其子三十一年來求婦俱不稱子耶季姬及鄫子遇于防先儒譏僖公愛女之過則時君之女也何以書歸書卒俱不稱子耶揆以全經未為允恊故刪而不録】 夏楚人圍巢【巢杜注呉楚間小國廬江六縣有居巢城今江南廬州府巢城西巢湖寰宇記云古居巢城陷處】 左傳【楚令尹大孫伯卒成嘉為令尹羣舒叛楚夏子孔執舒子平及宗子遂圍巢】 【羣舒杜注偃姓舒庸舒鳩之屬廬江南有舒城西南有龍舒案今江南廬州府舒城廬江二縣之境皆羣舒地也】 集說【髙氏閌曰書稱巢伯來朝則巢之建國乆矣楚遂取之為屬邑後為吳所滅 王氏葆曰王道之行小國各安其職而貢獻於天子及其衰也小國困於彊暴不得保其社稷者多矣書者惡楚之不仁而小國之無所庇頼也 趙氏鵬飛曰巢之為國遠矣書曰巢伯來朝蓋古諸侯也前日楚伐麇列國不能救於是又圍巢諸侯鼠拱折縮無敢犯其鋒者於是恣毒於小國焉列國無覇主諸侯何恃哉十四年趙盾為新城之盟諸侯不得已而從之非畏晉也畏楚也 季氏本曰巢與舒接壤圍巢則巢服而羣舒服矣】 秋滕子來朝 左傳【秋滕昭公來朝亦始朝公也】 集說【汪氏克寛曰曹文桓滕昭相繼來朝傳皆謂公即位而始朝以文公之昏庸怠惰而儒書秉禮之舊周公禽父之澤猶為諸侯之所尊敬文公乃不思述職之有闕已越再朝之期而不修往覲之禮於京師何謬之甚哉 季氏本曰滕自宣公見執於宋而從之 十六年矣昭公嗣立復朝魯宋亂不暇爭也】 秦伯使術來聘【術公作遂】 左傳【秦伯使西乞術來聘且言將伐晉襄仲辭玉曰君不忘先君之好照臨魯國鎭撫其社稷重之以大器寡君敢辭玉對曰不腆敝器不足辭也主人三辭賔荅曰寡君願徼福於周公魯公以事君不腆先君之敝器使下臣致諸執事以為瑞節要結好命所以藉寡君之命結二國之好是以敢致之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國乎國無陋矣厚賄之】 集說【陸氏淳曰公羊曰遂者何秦大夫也秦無大夫此何以書賢繆公也何賢乎繆公以為能變也案例外大夫來魯未命者皆書名無他義也已前秦未嘗使大夫來故不書爾 髙氏閌曰前此來歸僖公成風之襚蓋將來聘而以此先之也 王氏葆曰公羊以為賢繆公而不知遣術乃康公也 陳氏傅良曰自戰韓而後秦伯稱人此稱秦伯者以其能聘也 張氏洽曰秦人以賄結魯而魯亦以厚賄荅之賔主相與以貨利而坐視伯主之受兵比事以書而自見矣 趙氏鵬飛曰九年秦將伐晉則來歸僖公成風之襚今將為河曲之戰則有術之聘 汪氏克寛曰術不稱氏文定謂與楚子使椒一例今考歸襚稱秦人而此年來聘稱君大夫是亦漸進之矣 陳氏際泰曰楚之見也文也則敗蔡始也秦之見也穆也則戰韓始也皆驟見於經又驟彊也然秦穆賢矣故春秋多恕辭其來聘也楚一聘再聘君臣始竝見秦則無俟乎其再也此春秋輕重之權衡也】 冬十有二月戊午晉人秦人戰于河曲【河曲杜注在河東蒲坂縣南今山西平陽府蒲州城外東南隅有蒲坂故城】 左傳【秦為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晉取羈馬晉人禦之趙盾將中軍荀林父佐之郤缺將上軍臾駢佐之欒盾將下軍胥甲佐之范無恤御戎以從秦師於河曲臾駢曰秦不能乆請深壘固軍以待之從之秦人欲戰秦伯謂士㑹曰若何而戰對曰趙氏新出其屬曰臾駢必實為此謀將以老我師也趙有側室曰穿晉君之壻也有寵而弱不在軍事好勇而狂且惡臾駢之佐上軍也若使輕者肆焉其可秦伯以璧祈戰於河十二月戊午秦軍掩晉上軍趙穿追之不及反怒曰裹糧坐甲固敵是求敵至不擊將何俟焉軍吏曰將有待也穿曰我不知謀將獨出乃以其屬出宣子曰秦獲穿也獲一卿矣秦以勝歸我何以報乃皆出戰交綏秦行人夜戒晉師曰兩君之士皆未憖也明日請相見也臾駢曰使者目動而言肆懼我也將遁矣薄諸河必敗之胥甲趙穿當軍門呼曰死傷未收而棄之不恵也不待期而薄人於險無勇也乃止秦師夜遁復侵晉入瑕】 【羈馬杜注晉邑今山西平陽府蒲州南三十六里有羈馬城一名渉丘】 公羊【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敵也】 胡傳【秦伯親將晉上卿趙盾禦之其稱人何為令狐之役故也秦納不正遂非積忿晉不謝秦潛師禦之是以暴兵連禍至此極也凡戰皆以主人及客者處已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其不書晉及何也前年秦師來伐晉不言戰者晉已服矣今又為此役則秦曲甚矣故不以晉為主惟動大衆從秦師不奉詞令以止之也故貶而稱人此輕重之權衡也】 集說【杜氏預曰不書敗績交綏而退不大崩也 孫氏復曰二國之讎既易世矣二國之戰固可以已也而秦康晉靈猶尋舊怨殘民以逞是彰父之不徳也故孔子自令狐之戰不復名其將帥 劉氏敞曰公羊曰曷為以水地河千里而一曲也非也河曲者亦地名耳豈謂千里一曲乎若千里一曲悉可名之河曲是三河之間無他地名直曰河曲而已不亦妄乎 程子曰凡戰皆以主人及客秦曲故不云晉及 蘇氏轍曰秦伯伐晉取羈馬晉趙盾禦之皆稱人以其亟戰罪之也 張氏洽曰秦晉黷兵殘民其罪甚矣故秦伯趙盾皆以人書貶也 卓氏爾康曰自殽至此凡六交兵秦晉亟戰而楚伯矣案殽之役秦不哀晉喪而伐其同姓晉未報秦施而伐其師故彼此有辭比者秦屢興師何義乎使晉疲於西而楚得乘間以剪小國病天下實秦為之也故春秋於其無名興師伐晉不已而一以號舉焉今河曲之戰秦晉俱稱人而不書晉及蓋以連兵構怨秦晉皆在所貶而秦曲為甚也榖梁以不書及為略之殊失經㫖】 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鄆公作運後同 鄆杜注城陽姑幕縣南有員亭員即鄆也今山東青州府沂水縣北鄆城是案此為東鄆成四年城鄆為西鄆乃在東平州】 左傳【城諸及鄆書時也】 榖梁【稱帥師言有難也】 集說【孫氏復曰帥師而城畏莒故也鄆莒鲁所爭者杜氏諤曰聖人重民力凡城築之事皆志之况出師而城乎勞民甚矣 胡氏銓曰春秋城築二十九獨三言帥師爾此年及襄十五年季孫宿叔孫豹城成郛哀三年季孫斯叔孫州仇城啟陽是也帥師者欲因城而遂廣其疆界書此者以見非惟勞民以城又毒衆以爭也 張氏洽曰鄆鲁之東鄆莒魯爭鄆始於此前此莒未嘗與魯有爭且未嘗有事於鄆今行父帥師城二邑以起爭端魯自此與莒有讎由鄆始 呂氏大圭曰魯有二鄆成四年城鄆蓋近晉之邑故杜曰以備晉也此年城鄆蓋近莒之邑故杜曰莒魯之所爭者 黄氏仲炎曰城其國邑宜無待於帥師也行父帥師以城諸鄆何也歉於義也案莊二十九年城諸及防則知諸魯地也襄十二年莒人伐我東鄙圍台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則知鄆莒邑也莒邑而魯城之是城非其所有之地也城非其所有而慮莒必爭於是乎將兵以往焉故曰歉於義也 黃氏震曰二邑近費而介於莒他年宿伐莒取鄆叔弓疆其田費於是始大然則此行父自為封殖之計也 家氏翁曰城一邑已為勞民今一朝城二邑其勞民為甚書城諸及鄆貶也春秋之法城非其時貶城非其制貶興兵以城尤在所貶 李氏亷曰成九年楚公子嬰齊伐莒入鄆襄十二年季孫宿救台遂入鄆至昭元年取鄆其秋叔弓疆鄆田莒人愬晉者即此至昭二十五年齊侯取鄆以居公二十九年鄆潰此一鄆之始終也其成四年城鄆乃西鄆也 汪氏克寛曰此一大夫將兵而城二邑成郛啟陽皆二卿將兵而城一邑其煩民尤甚矣】 【丁頃王未五年】十有三年【晉靈七年齊昭十九年衛成二十一年蔡莊三十二年鄭穆十四年曹文四年陳共十八年桓二十三年宋昭六年秦康七年楚穆十二年】 春王正月 附録左傳【十三年春晉侯使詹嘉處瑕以守桃林之塞】 【桃林杜注在農華隂縣東潼闗地理通釋云自潼闗至函谷歴陜華二州之地俱謂之桃林塞今陜西華陰縣以東河南靈寳縣以西皆是也】 夏五月壬午陳侯朔卒 集說【趙氏鵬飛曰不書葬不㑹耳】 附録左傳【晉人患秦之用士㑹也夏六卿相見於諸浮趙宣子曰随會在秦賈季在狄難日至矣若之何中行桓子曰請復賈季能外事且由舊勲郤成子曰賈季亂且罪大不如隨㑹能賤而有恥柔而不犯其知足使也且無罪乃使魏夀餘偽以魏叛者以誘士會執其帑於晉使夜逸請自歸於秦秦伯許之履士會之足於朝秦伯師於河西魏人在東夀餘曰請東人之能與夫二三有司言者吾與之先使士會士會辭曰晉人虎狼也若背其言臣死妻子為戮無益於君不可悔也秦伯曰若背其言所不歸爾帑者有如河乃行繞朝贈之以策曰子無謂秦無人吾謀適不用也既濟魏人譟而還秦人歸其帑其處者為劉氏】 【諸浮杜注晉地】 邾子蘧蒢卒【蘧其俱反蒢丈居反榖作蘧篨】 左傳【邾文公卜遷於繹史曰利於民而不利於君邾子曰苟利於民孤之利也天生民而樹之君以利之也民既利矣孤必與焉左右曰命可長也君何弗為邾子曰命在養民死之短長時也民苟利矣遷也吉莫如之遂遷於繹五月邾文公卒君子曰知命】 【繹杜注邾邑魯國鄒縣北有繹山今在山東兗州府鄒縣東南山陽有邾城】 集說【孔氏穎達曰蘧蒢邾子瑣之子也莊二十九年即位】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集說【陳氏岳曰凡旱為災多繋於夏竟夏不雨則為災如僖三年書六月雨則旱不竟夏不為災斯書正月不雨至秋七月夏在中為災可知苟亦曰夏大旱則嫌連春秋不雨苟備書三時不雨更曰大旱則文繁矣 胡氏寧曰春秋書僖公三年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六月雨全與文十三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文意不同 程氏端學曰文公時两遭亢旱其所以修民事奉天時之道可知矣】 世室屋壞【世左穀作大音泰】 左傳【秋七月大室之屋壞書不共也】 公羊【世室者何魯公之廟也周公稱大廟魯公稱世室羣公稱宫此魯公之廟也曷為謂之世室世室猶世室也世世不毁也周公何以稱太廟於魯封魯公以為周公也周公拜乎前魯公拜乎後曰生以養周公死以為周公主然則周公之魯乎曰不之魯也封魯公以為周公主然則周公曷為不之魯欲天下之一乎周也魯祭周公何以為牲周公用白牲魯公用騂犅羣公不毛魯祭周公何以為盛周公盛魯公燾羣公廪世室屋壊何以書譏何譏爾久不修也】 榖梁【大室屋壊者有壊道也譏不修也大室猶世室也周公曰大廟伯禽曰太室羣公曰宫禮宗廟之事君親割夫人親舂敬之至也為社稷之主而先君之廟壊極稱之志不敬也】 胡傳【世室魯公之廟也書世室屋壊譏久不脩也何以知久乎自正月不雨則無壊道也不雨凡七月而先君之廟壊不恭甚矣凡此皆志文公怠慢不謹事宗廟以致魯國衰削之由垂戒切矣】集說【杜氏預曰簡慢宗廟使至傾頽故書以見臣子之不恭 范氏甯曰爾雅宮謂之室室謂之宮然則其實一也蓋尊伯禽而異其名 程子曰觀春秋中文公事宗廟最為不謹遂有世室屋壊之變天人之際可不畏哉 髙氏閌曰世室者人君所常有事焉者也公毎月朝之有司又當以時黝堊之豈有將壊而不知者且又無淫雨之災而其屋自壊則其不知省也乆矣 胡氏寧曰居處猶欲完葺况宗廟乎此與莊公三築臺不雨築郿大無麥禾不同太室既壞必湏便修而春秋不書意可知矣世室始封之祖廟新宫成公之禰宫御廪粢盛之所藏皆當務也時不亟則譏緩制不備則譏略故更造而不書者雖用民力不可已也 黄氏仲炎曰書大室屋壊者明不當壊而壊也文公怠禮荒政不足以承宗廟之祀或者隂譴所形乎唐明皇將幸東都而太廟屋壊宰相宋璟蘇頲以為三年喪未終不可廵幸壊壓之變天戒也請罷東廵修徳以荅至譴此即春秋書大室屋壊之義也 趙氏鵬飛曰諸侯不毁之廟一而魯不毁之廟二諸侯五廟二昭二穆與太祖之廟而五昭穆迭毁而太祖之廟不毁成王封伯禽以為周公主則伯禽魯始封之祖也然伯禽之封實本於周公故魯不得不祀周公詩曰周公皇祖則魯葢祖周公矣祖廟不毁而始封之廟亦安可毁哉魯祖周公而宗伯禽故不毁之廟有二此其制不與諸侯同其稱謂亦異曰廟曰室曰宮以别之周公曰太廟禘于太廟是也伯禽曰太室太室屋壊是也諸公曰宮桓宮僖宮災是也禮曰祀周公于太廟又曰魯公之廟文世室也此說與春秋同則知魯宗廟之制異於諸侯也文公不告月不視朔何有宗廟故太室之祀有所不知焉聖人書之所以責文公者重矣 吳氏曰世室伯禽之廟也周公封於魯留相王朝而不適魯使伯禽就封周公雖不適魯然實為魯之始祖故魯之太廟祀周公百世不毁伯禽雖代受封然上有周公為之父則不得為始祖其廟為昭之第一室親盡則毁諸侯之禮惟太廟不毁二昭二穆皆四世而遞遷周天子也周之王業自文武始故后稷居太廟文武廟謂之世室與太廟皆百世不毁此天子之禮非諸侯所得僭也成王賜魯重祭俾太廟得以天子之禮祀周公魯人以伯禽為始受封之君欲不毁其廟故以其廟為世室如周之文武以尊伯禽僭也文公怠慢乆不脩廟遂至屋壊聖人書之因見魯世室之非禮也世太二字通用故左穀誤世為太穀梁謂太室猶世室以為伯禽廟字雖誤而義與公羊同杜氏以為太廟之室諸儒多從之夫廟制中央一室謂之太室書洛誥記成王祭文王武王而曰王入太室祼彼文武廟亦有太室非太廟之室也且不早修廟以致屋壊謂一廟之屋盡壊也若果太廟屋壊當書太廟今書太室豈太廟之中前堂後寢左右夾室東西二廂皆不壊而惟中間一室獨壊也於義有不通矣李氏廉曰此條胡氏從公穀皆以為鲁公稱世室明堂位亦曰魯公之廟文世室也而習左氏者以為伯禽廟當舉號諡故以為太廟之室而曰此周公之廟也然春秋嘗書大事於太廟此則不書太廟而書太室故未可以為周公廟也 汪氏克寛曰王制諸侯太祖之廟鄭氏以太祖為始封之君孔氏正義謂始封如齊太公之屬伯禽封於魯以奉周公之祀則周公實魯之始祖而伯禽乃始封之君故魯人權宜變禮而不祧魯公之主以為世室春秋志世室屋壊而不書新作世室則亦未可以為非禮也後世援例而立武宫又桓僖親盡不毁而說者且妄謂武宫亦稱世室則非禮矣】 【案吳氏澂謂世太二字通用蓋如世子作太子世叔作太叔之類】 冬公如晉衛侯會公于沓【會下公無公字沓杜注地闕】 集說【吳氏澂曰公往朝晉衛侯要之於路而與公會于沓欲因公以請平於晉也 黄氏正憲曰承筐之會公必以堅心事晉之意命彭生托冀缺矣於是親至晉國謀合諸侯而衛成南困於楚北偪於狄無所適從故久不出預盟會聞公適晉而至沓以會之求通晉也觀衛而列國之情可見矣】 狄侵衛 集說【趙氏鵬飛曰狄自鹹之敗銳鋒頻挫今復侵衛者衛偪於狄成公出㑹狄乘虛而侵之狄之窺伺其可忽乎】 十有二月已丑公及晉侯盟公還自晉鄭伯會公于棐【還上公穀無公字棐芳尾反公作斐 棐杜注鄭地即棐林路史開封宛陵有棐林林鄉宛陵故城今屬河南開封府新鄭縣縣東二十五里林鄉城是其地也】 左傳【冬公如晉朝且尋盟衛侯㑹公于沓請平于晉公還鄭伯㑹公于棐亦請平于晉公皆成之鄭伯與公宴于棐子家賦鴻鴈季文子曰寡君未免於此文子賦四月子家賦載馳之四章文子賦采薇之四章鄭伯拜公荅拜】 公羊【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往黨衛侯㑹公于沓至得與晉侯盟反黨鄭伯會公于棐故善之也】集說【杜氏預曰棐鄭地鄭衛貳於楚畏晉故因公請平 髙氏閌曰凡言公及諸侯㑹者皆公往與之㑹也沓之㑹公已出魯而衛侯因公之將如晉而來㑹棐之㑹鄭伯因公還未至於魯而就㑹之故皆曰㑹公初衛鄭舍晉而從楚豈得已哉彊弱之勢不敵滅亡之徵可待姑為一時之計爾而晉未之察季文子相魯侯為之請成以紓兩國之患春秋善和難故詳誌之且見公一出而二國附如此惜乎其自怠也 趙氏鵬飛曰晉襄既没楚人伐鄭聘魯次于厥貉其為謀深矣於是伐麇圍巢無復顧忌寖寖然兵及衛鄭故衛因公之如晉而㑹公于沓鄭因公之還自晉而㑹公于棐蓋謀晉之覇也然衛鄭不敢直附晉而問交於魯者蓋以魯深睦於晉而知晉之彊弱從違之計卜於魯焉故明年而遂為新城之盟此衛鄭所以會公之意也故三國皆無貶辭 李氏亷曰沓棐之會乃衛鄭不忘晉伯而介魯以求通觀鴻雁載馳之賦其情可見矣 汪氏克寛曰諸侯將朝於天子而預相會禮也今文公朝晉而往返會衛鄭之君非禮也然自叔仲恵伯會郤缺于承筐今公又會衛侯鄭伯于沓棐而明年新城之盟服楚之國皆棄異即同則輔伯之功魯亦不為無助於晉焉公羊以為春秋善之此聖人待衰世之意也】 【戊頃王申六年】十有四年【晉靈八年齊昭二十年衛成二十二年蔡莊三十三年鄭穆十五年曹文五年陳靈公平國元年桓二十四年宋昭七年秦康八年楚莊王旅元年】 春王正月 附録左傳【十四年春頃王崩周公閱與王孫蘇爭政故不赴凡崩薨不赴則不書禍福不告亦不書懲不敬也】 集說【家氏翁曰是歲頃王崩以不赴而不臨不賻不奔春秋不書著天下諸侯之無王也】 公至自晉 集說【髙氏閌曰公自去冬初如晉則因與衛會既盟晉而還則又因與鄭㑹久於道路而不朝正書至以見之 趙氏鵬飛曰行飲至之禮 汪氏克寛曰文公即位至是十有三年而朝晉者三過於事天子之禮故聖人於此書之特詳是後成公之世朝晉者四襄公之世朝晉者五昭公朝晉而屢不見納事覇益恭而益自辱矣】 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帥師伐邾 集說【趙氏鵬飛曰僖公之世疾於邾也深矣文公復修舊怨七年公伐邾取湏句又城郚以備之然十三年蘧蒢卒則邾復來赴邾之弱不敢為憾也至是公如晉踰年而反邾蓋伺魯之隙而伐我南鄙不知公之旣至也兵未反叔彭生帥師伐之其報怨速哉雖邾之小不宜犯大國而自取禍也然魯不取須句則邾亦未敢輕犯魯也 家氏翁曰魯以七年伐邾取須句邾人不能報至是興南鄙之師左氏乃謂邾人討魯往弔之不敬彼小國安敢責禮於大國亦修怨耳春秋聨書所以交致其責 季氏本曰此即叔仲彭生也脫仲字耳】 夏五月乙亥齊侯潘卒 左傳【子叔姬妃齊昭公生舍叔姬無寵舍無威公子商人驟施於國而多聚士盡其家貸於公有司以繼之夏五月昭公卒舍即位】 集說【孔氏穎達曰齊世家孝公卒弟潘殺孝公子而立是為昭公昭公以僖二十八年即位 髙氏閌曰孝公名昭而諡潘曰昭非禮甚矣】 六月公會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晉趙盾癸酉同盟于新城【新城杜注宋地在梁國穀熟縣西今河南歸徳府商丘縣西南】 左傳【六月同盟于新城從於楚者服且謀邾也】 榖梁【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 胡傳【同盟于新城同外楚也其曰同者志諸侯同欲非彊之也而宋公陳侯鄭伯在焉則知楚次厥貉三國雖從誠有弗獲已者削而不書蓋恕之也蔡不與盟果有即楚之實矣夷考晉楚行事未有以大相遠也而春秋予奪如此者荆楚僭王若與同好陵蔑諸侯是將代宗周為共主君臣之義滅矣可不謹乎】 集說【程子曰諸侯始會議合而後盟盟者志同故書同同懼楚也 髙氏閌曰去冬衛鄭皆因公而請平於晉至是諸侯之從楚者復附晉也夫天王崩葬諸侯皆若不聞而相與同盟可乎不待貶而自見也 陳氏傅良曰向也扈之盟不序諸侯此其復序何諸夏之志也晉救江無功救鄭無功與秦亟戰而楚浸彊交聘於列國得蔡次厥貉矣而晉遂不競於是公朝晉衛侯來會公還自晉鄭伯來會諸侯之懼甚矣汲汲於晉而為此盟如之何勿序也書曰同盟同衆辭也自幽以來未之有也 張氏洽曰許自文公圍之不服襄公又嘗伐之今始與盟會也 項氏安世曰幽之同同授諸侯於諸侯也新城之同同授諸侯於大夫也 黄氏仲炎曰垂隴之盟士縠主諸侯之盟新城之盟趙盾主諸侯之盟而不以士縠趙盾先諸侯者存君臣之分也 趙氏鵬飛曰王者不作聖人不得已而予覇今晉侯不君而覇在大夫尤不可訓新城之盟趙盾實主之而聖人排盾於諸侯之下亦如垂隴之盟排士縠於下者耳然列之於上則其罪顯排之於下則其辭順盾實抗而待之以順何邪蓋非得已也於時諸侯散無所主而楚莊方立哆然有求諸侯之志㣲晉之覇則諸侯一舉歸楚矣故盾雖抗而今日之盟實有補於諸國聖人以順書之蓋有為而然也方盾有求諸侯之心特患諸侯不從衛鄭有尊覇主之志特患覇主無其人故更相求而相濟焉宜其會不期而合也 家氏翁曰諸侯旣散而復合春秋書同盟與齊幽之同盟其事雖異所以為同則一也是以春秋與之特書曰同】 附録左傳【秋七月乙卯夜齊商人弑舍而讓元元曰爾求之久矣我能事爾爾不可使多蓄憾將免我乎爾為之】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孛音佩】 左傳【有星孛入于北斗周内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齊晉之君皆將死亂】 公羊【孛者何彗星也其言入于北斗何北斗有中也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孛之為言猶茀也其曰入北斗斗有環域也】 胡傳【孛者惡氣所生闇亂不明之貌也入于北斗者斗有環域天之三辰綱紀星也宋先代之後齊晉天子方伯列國紀綱彗者所以除舊布新也禎祥妖孽隨其所感先事而著後三年宋弑昭公又二年齊弑懿公又二年晉弑靈公此三君者皆違道失徳而死於亂符叔服之言天之示人顯矣史之有占明矣】 集說【何氏休曰孛者邪亂之氣狀如彗篲者掃故置新之象 杜氏預曰旣見而移入北斗非常所有故書之 范氏甯曰據孛於大辰及東方皆不言入此言入者明斗有規郭入其魁中也劉向曰北斗貴星人君之象也茀星亂臣之類言邪亂之臣將竝弑其君 孔氏穎達曰釋天云彗星為欃槍郭璞曰妖星也亦謂之孛言其形孛孛似掃彗也彗星長有尾入于北斗杓中 孫氏復曰孛彗之屬偏指曰彗光芒四出曰孛 黃氏震曰唐李淳風始算孛行度謂此星在角由杓入斗是月自北而入晉居北齊宋居晉之東故晉齊宋當之斗數七故云不及七年家氏翁曰有星者非常之星不當有而有異之大者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孛者有三此年入北斗而兆宋齊晉之弑昭十七年孛于大辰而兆王子朝之禍哀十三年孛于東方而吳將為越所滅始而應在伯國繼而應在王室終而應在呉楚矣天變愈甚而世變愈極春秋蓋傷之也】 公至自會 晉人納捷菑于邾弗克納【捷公作接菑側其反】 左傳【邾文公元妃齊姜生定公二妃晉姬生捷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捷菑奔晉晉趙盾以諸侯之師八百乘納捷菑于邾邾人辭曰齊出貜且長宣子曰辭順而弗從不祥乃還】 公羊【納者何入辭也其言弗克納何大其弗克納也何大乎其弗克納晉郤缺帥師革車八百乘以納接菑于邾婁力沛若有餘而納之邾婁人言曰接菑晉出也貜且齊出也子以其指則接菑也四貜且也六子以大國壓之則未知齊晉孰有之也貴則皆貴矣雖然貜且也長郤缺曰非吾力不能納也義實不爾克也引師而去之故君子大其弗克納也此晉郤缺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大夫之義不得専廢置君也】 榖梁【是郤克也其曰人何也㣲之也何為㣲之也長轂五百乘緜地千里過宋鄭滕薛夐入千乘之國以變人之主至城下然後知何知之晚也弗克納未伐而曰弗克何也弗克其義也捷菑晉出也貜且齊出也貜且正也捷菑不正也】 胡傳【趙盾以諸侯之師八百乘納捷菑于邾邾人辭曰齊出貜且長宣子曰非吾力不能納也義實不爾克也引師而去之故君子善之而書曰弗克納也在易同人之九四曰乘其墉弗克攻吉象曰乘其墉義弗克也其吉則困而反則也其趙盾之謂矣聖人以改過為大過而不改將文過以遂非則有怙終之刑過而能悔不貳過以逺罪則有遷善之美其曰弗克納者見私欲不行可以為難矣然則何以稱人大夫而置諸侯非也】 集說【何氏休曰大其不以己非奪人之是 陸氏淳曰趙氏云弗克納言失之於初而得之於末也愈乎遂也 陳氏岳曰文六年趙盾將中軍持國政郤克宣十七年方代士會將中軍則納捷菑乃宣子明矣 劉氏敞曰郤缺聞過而改見義而徙奚為而不免於貶曰春秋之所謂賢者非賢於人之謂也必致之仁聖之域王者之道然後止矣今郤缺之事不恥過作非僅得免怙終之刑耳何足以言賢夫賢者之事其君言必謀於義動必順於道是以無過舉奚有用賤凌貴用少凌長傷財害民以力為之者哉趙氏鵬飛曰公羊以為郤缺於時晉權在盾使郤缺在行則亦盾意耳左氏事實為詳 李氏亷曰此條三傳之義皆同但公榖以為郤缺郤克者失之正義曰捷菑不言邾者下有于邾之文猶納子紏不言齊者上有伐齊之文也頓子北燕伯舊是國君故稱其國納衛世子蒯聵于戚者以上下無衛文故稱國也汪氏克寛曰宣子執伯國之政奉不正而奪正其罪甚矣】 【案經書弗克納者善之也書人者貶之也大夫興兵以廢置諸侯奉不正以奪正雖見義而徙不得無罪故穀梁責其知之晚而劉氏敞以為不免於貶也公羊雖以為貶而實與文不與之說則不可訓聖人筆削垂敎將使千載之下習其文以考其實豈有實與文相悖者乎胡傳從趙氏匡以書人為諱似非經旨】附録左傳【周公將與王孫蘇訟於晉王叛王孫蘇而使尹氏與啟訟周公於晉趙宣子平王室而復之 楚莊王立子孔潘崇將襲羣舒使公子燮與子儀守而伐舒蓼二子作亂城郢而使賊殺子孔不克而還八月二子以楚子出將如商密廬戢棃及叔麇誘之遂殺鬬克及公子爕初鬬克囚於秦秦有殽之敗而使歸求成成而不得志公子燮求令尹而不得故二子作亂】 九月甲申公孫敖卒于齊 左傳【穆伯之從已氏也魯人立文伯穆伯生二子於莒而求復文伯以為請襄仲使無朝聽命復而不出三年而盡室以復適莒文伯疾而請曰榖之子弱請立難也許之文伯卒立惠叔穆伯請重賂以求復恵叔以為請許之將來九月卒于齊告喪請葬弗許】 榖梁【奔大夫不言卒而言卒何也為受其喪不可不卒也其地於外也】 集說【杜氏預曰旣許復之故從大夫例書卒 范氏甯曰卒在常所則不地嬰齊卒貍蜃仲遂卒于垂或踰竟或未踰竟皆書地 陸氏淳曰奔大夫不書卒非我臣也旣許其歸即我臣也故書之且明君臣之義死生一也 劉氏敞曰大夫出奔曷為或卒或不卒或可以卒或不可以卒曷為或可以卒或不可以卒大夫出其爵禄猶列于朝出入猶詔於國兄弟宗族猶存是大夫而已矣卒之可也爵禄無列於朝出入無詔於國兄弟宗族無存是非大夫而已矣卒之不可也 髙氏閌曰敖廢命奔莒此誅廢之罪也已而奔齊主齊而請復公於是乎許之則其卒也是亦大夫而已矣所以特書其卒以見典刑之壞且為齊人歸喪起也 張氏洽曰特書卒于齊見其俯仰愧怍無所容於天地之間死而無所寧其身也】 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舍 左傳【齊人定懿公使來告難故書以九月齊公子元不順懿公之為政也終不曰公曰夫已氏】公羊【此未踰年之君也其言弑其君舍何已立之已殺之成死者而賤生者也】 榖梁【舍未踰年其曰君何也成舍之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商人其不以國氏何也不以嫌代嫌 也】 集說【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春秋之作本懲姦惡也若未踰年之君被弑而不曰君則逆亂之臣皆以未踰年而肆其凶惡也故原其情以立此義晉奚齊本不正又里克不代其位故異於此也 孫氏復曰舍未踰年稱君者孔子疾亂臣賊子之甚嫌未踰年與成君異也故誅一公子商人為萬世戒 孫氏覺曰人子之心則未踰年而稱子國人弑君則未踰年而稱君此春秋所以辨君臣之分而防簒弑之禍趙氏鵬飛曰春秋書弑未踰年者二晉之奚齊與齊之舍是也奚齊書殺其君之子而舍書君是乃春】 【秋之法也奚齊庶孽獻公殺世子而立之國人不君也故以君之子書舍齊之嫡長昭公卒國固其國也雖未踰年齊人君之矣故以君書春秋於此誠輕重之權衡也 汪氏克寛曰子般子赤不成之為君者夫子魯臣為國諱惡與筆削他國不同蓋成舍之為君所以别其與奚齊異而與他弑君同苟不成其為君則商人與他弑異矣】 【案弑逆之賊或以國氏或稱公子公孫當以程子為正胡傳於州吁則曰累及於上於商人則曰誅止於身皆非篤論也故刪之程子說見隠四年】 宋子哀來奔 左傳【宋髙哀為蕭封人以為卿不義宋公而出遂來奔書曰宋子哀貴之也】 公羊【宋子哀者何無聞焉耳】 榖梁【其曰子哀失之也】 胡傳【易白幾者動之㣲吉之先見者也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宋子哀有焉昔㣲子去紂列於三仁之首子哀不立於危亂之邦而春秋書字謂能貴愛其身以存道也若偷生避禍而去國出奔亦何取之有】 集說【杜氏預曰大夫奔例書名氏貴之故書字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時奔者皆以有罪而子哀獨以宋公不義不貪其禄而去之出奔之美者春秋所未有故書字以襃 劉氏敞曰子哀者何宋大夫也其稱字何賢也何賢乎子哀以謂知義也其知義奈何蓋兆乎宋之將亂而去也 髙氏閌曰春秋之法自外至者非有罪則不名自内出者非有罪則不書若但書子哀之來則不見奔義若書名書奔則與有罪者等故特書字而季子來歸不書出奔蓋為此也 張氏洽曰自宋昭公在位終始無一善可稱大臣死禍出奔者比比皆是獨子哀潔身而去不蹈隕身濡尾之悔觀蕩意諸再歸而卒不免則子哀之見幾而作豈非既明且哲之流哉故書字以與之 趙氏鵬飛曰諸侯之大夫來奔者凡十竊邑來奔者三皆斥而名之或罪之大者去族以示貶宋子哀見幾而奔春秋所予也是以書字以别之黎錞疑其不書氏則以為宋公之子如子同子紏之類孫復則以子為宋姓哀其名也皆穿鑿爾春秋固有不書氏而字者如王人子突是也何獨於子哀而必其書氏哉子同以太子生之禮舉之故曰子未誓故不曰太子子紏則在喪之稱與子般子野同不可援以為說若孫復之說則尤疎矣諸侯同姓之臣則稱族公子公孫是也異姓之臣則稱氏髙氏崔氏是也從國之姓惟婦人則然姜氏姒氏之類是也豈可以子哀為姓耶家氏翁曰杜氏以子哀為字彊求其可貴愚竊惑焉宋公不能君亂且作矣子哀若不在其位潔身】 【而去猶之可也旣為卿矣臨難自免為臣不忠罪莫大焉而以為春秋貴而不名豈聖人垂法之旨哉案左氏以子哀書字為貴之諸家皆主其說獨家氏翁謂臨難自免未有可貴其持議亦正故竝存之】 冬單伯如齊齊人執單伯 胡傳【齊君舍魯之甥也商人弑舍固忌魯矣魯使單伯如齊齊人意欲辱魯故執單伯】集說【張氏洽曰單伯自莊元年至今已八十餘年未必一人或其子若孫歟 汪氏克寛曰晉欒書變黶父子同稱欒伯士渥濁士彌牟祖孫同稱士伯而家父仍叔詩序皆有之或世稱之也春秋因其本稱而稱之若髙子是也】 齊人執子叔姬 胡傳【子叔姬者齊君舍之母也弑其君執其母皆商人所為而以為齊人執之何也商人弑君之罪已顯而齊人黨賊之惡未彰商人驟施於國而多聚士是以財誘齊國之人而濟其惡也齊人懷商人之私恵忘君父之大倫弑其君而不能討執其母而莫之救則是舉國之人皆有不赦之罪也假有人焉正色而立於朝誰敢致難其君與執其母而不之顧乎故聖人書曰齊人執子叔姬所以窮逆賊之黨與而治之也其討罪之旨嚴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集說【杜氏預曰叔姬魯女齊侯舍之母不稱夫人自魯錄之父母辭 孔氏穎達曰傳稱子叔姬妃齊昭公知舍之母也自魯録之父母辭亦不知是何公之女魯是其父母家不言文公是其父 孫氏復曰單伯魯大夫子叔姬昭公夫人舍母也舍既遇弑魯使軍伯視子叔姬故商人執子叔姬單伯至此猶見者蓋其子孫世耳 劉氏敞曰左氏曰王使單伯如齊非也若單伯為周大夫何以明年書單伯至自齊乎公羊曰道淫也非也案齊舍未踰年魯人豈以女予之縱令世衰多居喪而娶者春秋猶書子叔姬歸于齊縠梁曰私罪也非也何不用陳袁濤塗鄭祭仲例以解齊人乎 程子曰商人弑君之惡已顯而執叔姬之事聖人不獨罪商人也齊人不討賊俱北面事之又敢執其君母齊之人均有罪焉故曰齊人趙氏鵬飛曰舍既死矣單伯如齊唁叔姬也子弑母何以安於齊子卒則姜氏歸於齊舍弑則叔姬歸】 【於魯亦勢使焉爾然齊尚何辭以執單伯及叔姬哉夫盗日穿窬而人以盗目之則莫不玃然而怒舍之死商人豈直曰吾弑舍哉必有以文之商人文之而單伯正之叔姬質之此單伯叔姬所以見執也嗚呼舍之母是亦商人之母也弑其子而執其母是商人自執其母也聖人再書齊人其貶為何如耶公穀以淫目之不達經文不探事實妄疵人矣 程氏端學曰魯不討商人弑逆之罪而區區為子叔姬之求故兩被執以自取辱又見當時弑逆之賊不少知懼而執其母與諸侯之使則王法不行而天倫絶矣案左氏謂襄仲使告於王請王寵以求昭姬蓋因周有單子遂疑單伯為王臣也公羊因單伯不稱行人疑為已罪又因經文執單伯與執子叔姬相連遂疑為道淫穀梁不察亦謂單伯私罪子叔姬同罪二傳之誣罔較左氏為尤甚矣行人之職屬在司宼有専官焉若凡奉使即稱行人其被執而不稱行人遂目為己罪求之於經安有當乎祭仲以誘挾執本非已罪而經不書鄭行人樂祁犁以飲酒執本屬已罪而經書宋行人豈非以其官為行人乃書行人耶誤以不書行人為已罪求其罪而不得則誣為道淫使叔姬䝉不白之寃何可訓也今故主劉氏敞之說而三傳皆無取焉兩書齊人趙氏鵬飛以為貶商人胡氏安國以為罪齊國之人程子兼用之其義始備】 【已匡王酉元年】十有五年【晉靈九年齊懿公商人元年衛成二十三年蔡莊三十四年鄭穆十六年曹文六年陳靈二年桓二十五年宋昭八年秦康九年楚莊二年】 春季孫行父如晉 左傳【十五年春季文子如晉為單伯與子叔姬故也】 集說【蘇氏轍曰為單伯與子叔姬故將因晉以請齊也 張氏洽曰魯不能閒暇明政刑以義討齊而反因晉以求於齊行父為大夫不能請討弑君之賊晉為盟主不能奉天討於商人皆罪也】 三月宋司馬華孫來盟【華戸化反】 左傳【三月宋華耦來盟書曰宋司馬華孫貴之也公與之宴辭曰君之先臣督得罪於宋殤公名在諸侯之䇿臣承其祀其敢辱君請承命於亞旅魯人以為敏】 榖梁【司馬官也其以官稱無君之辭也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華孫奉使隣國能臨事制宜至魯而後定盟故不稱使 孔氏穎達曰成三年晉侯使荀庚來聘衛侯使孫良夫來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彼先以君命行聘禮既而别與之盟故書聘又書盟此雖使來聘魯不令結盟故書盟未稱使也僖四年楚屈完來盟于師即其比也 劉氏敞曰左氏云宋華耦來盟其官皆從非也周之禮經諸侯相聘其使介有常數矣不聞其官皆從以為典也 蘇氏轍曰不言使盟在華孫也 孫氏覺曰春秋外臣來盟而不言君使者皆善之楚屈完來盟召陵遂却諸侯之師齊髙子來盟遂寧魯難屈完髙子皆受君命而來春秋嘉其得専使之宜故不言君使以起其善司馬華孫者其君闇亂國事廢弛而賢臣外奔華孫懼鄰國諸侯因其間隙而侵伐之於是不由君命權宜來盟以紓其國之難春秋以其實不受命於君不可稱君使又其憂國而舉職異於髙子屈完特書曰宋司馬華孫來盟見其憂國之難乃其職事之所當為者不可以矯命罪之也春秋大夫之見於經者多矣其官舉者三人焉又皆在昭公之時也豈非禍亂之際則節義之士有以顯名於後歟左氏曰其官皆從又曰司馬華孫貴之也盟㑹而備其官何足善乎聖人之意殆不然也 張氏洽曰華耦之來出於自請故不稱使結好合於事宜能其官也趙氏鵬飛曰宋昭不君諸侯棄之惟前年同諸侯為新城之盟未嘗有一介之使交於魯也今司馬華孫恵然來盟何哉蓋前日子哀來奔以不義昭公而出宋蓋疑子哀之在魯有以間宋魯之好也故司馬華孫因是而求盟使其平而修好則聘問足矣何以盟為盟必有所不信而後質之於神也春秋外大夫來盟者四鄭語衛良夫皆書使惟齊髙子與宋華孫不書使非君命也已専盟也専盟則宜有貶辭而髙子書字華孫書官何耶大夫出疆有可以安國家利社稷専之可也髙子成齊侯之善而能定魯難華孫能掩昭公之惡而銷國之虞皆有功於其國故聖人特異之髙子以字書予之也華孫以官書貴之也】 【案春秋來盟不稱使者三髙子屈完華孫也胡傳於屈完髙子不言使則以為權在屈完權在髙子嘉其能服義與定亂於華孫不稱使則以為専行而無君何耶無君之說始於穀梁然穀梁以稱官為無君之辭未嘗以不稱使為無君之辭蓋謂其君昏庸不知遣使修好而華孫能自盡其當官之職故稱官耳豈謂華孫有無君之心故専行無忌而不待使哉胡傳又謂稱華孫者自督弑殤公諸侯受賂失賊不討使秉宋政及其後世繼掌兵權春秋之所禁者故傳載其承命亞旅之辭而經書曰宋司馬華孫來盟其曰華孫猶季孫叔孫仲孫臧孫之類春秋此義蓋欲後世以賢者之類功臣之胄然後委之以政斯言亦非也經於魯臣固未有直稱季孫叔孫仲孫臧孫而不書其名者立賢以方官人以世亦未必合於聖人之義故凡主胡氏者皆不取焉穀梁以來盟為前定杜注謂至魯而後定盟二說不同當以左氏為正】 夏曹伯來朝 集說【劉氏敞曰曹伯來朝左氏曰禮也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非也案尚書周官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時廵則諸侯於天子五年一朝矣於天子五年一朝不得於諸侯亦五年一朝也且以春秋時事考之曹小國也魯既當朝晉亦當朝宋衛亦當朝楚鄭秦陳齊蔡滕又皆當朝朝無已乎其禮安在其制安在周禮大行人之職曰凡諸侯之邦交歲相問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此為得中焉 杜氏諤曰凡書來朝皆譏譏其不朝天子而相朝失其正也 趙氏鵬飛曰左氏以傳聞之說附㑹以解經此一事尤為不典子太叔曰文襄之覇也其務不煩令諸侯三歲一聘五歲一朝左氏於此見曹伯十一年來朝至是又來朝適當五歲之期遂曰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考於禮無五歲再相朝之禮五歲再相朝文襄之時左氏見子太叔之言遂以為古之制則尤為附會而不通 鄭氏玉曰春秋書此以起齊人伐曹之文且為不能以禮自守而妄悅於人以招禍亂之戒 汪氏克寛曰曹伯十一年來朝纔越四年而又朝不翅如事天子之禮文公屢受小國之朝而不報亦猶屢朝於齊晉而不見荅也 季氏本曰十一年來朝纔四年而又朝畏齊而托於魯也】 齊人歸公孫敖之喪 左傳【齊人或為孟氏謀曰魯爾親也飾棺置諸堂阜魯必取之從之卞人以告惠叔猶毁以為請立於朝以待命許之取而殯之齊人送之書曰齊人歸公孫敖之喪為孟氏且國故也葬視共仲聲已不視帷堂而哭襄仲欲勿哭惠伯曰喪親之終也雖不能始善終可也史佚有言曰兄弟致美救乏賀善弔災祭敬喪哀情雖不同母絶其愛親之道也子無失道何怨於人襄仲說帥兄弟以哭之他年其二子來孟獻子愛之聞於國或譖之曰將殺子獻子以告季文子二子曰夫子以愛我聞我以將殺子聞不亦遠於禮乎遠禮不如死一人門於句鼆一人門於戾丘皆死】 【句鼆杜注魯邑戾丘杜注魯邑】 公羊【何以不言來内辭也脅我而歸之】 胡傳【公孫敖慶父之後行又醜矣出奔他國其卒與喪歸皆書於䇿者許輪以謂文伯恵叔二子之哀誠無已也故魯人從其請國史記其事仲尼因而不革者以敖著敎也易曰有子考无咎周公命蔡仲曰爾尚蓋前人之愆】 集說【杜氏預曰大夫喪還不書善魯感子以赦父敦公族之恩崇仁孝之敎故特録敖喪歸以示義孔氏穎達曰桓十八年公之喪至自齊僖元年夫人氏之喪至自齊注皆云告於廟是公與夫人薨於】 【外竟皆啟廟告至例書於䇿宣八年仲遂卒于垂成十七年公孫嬰齊卒于貍脤皆不書喪至是大夫喪還例不書此獨書齊人歸公孫敖之喪者釋例曰公孫敖縱情棄命既己絶位非大夫也而備書於經者恵叔毁請於朝感子以赦父故曰為孟氏且國故是也不言來者魯人取之齊人送之非有専使特來故不言來 劉氏敞曰公羊曰筍將而來也案敖死殆十月豈可置之編輿以行此理之不然者 蘇氏轍曰敖以罪出魯人以孟氏故不絶其親而許其歸禮也 髙氏閌曰魯既許之復而立其子為仲孫氏矣豈有臣其子而不使之奔其父之喪者乎崇公族之恩篤君臣之義則姑聽其家以其喪歸可也 汪氏克寛曰不言來歸蓋齊人但達於竟上而敖之子自取以葬故不曰來於哀姜書曰夫人氏之喪至自齊而不曰齊人歸之此夫人與大夫之别也或謂敖廢君命不當録其卒又不當受其喪今案敖實魯國之罪人喪無可歸之義而惠叔哀毁以請懇切之至遂許以歸葬聖人紀之於春秋一以閔其子之孝一以著三桓漸彊之由雖有罪而獲赦也】 六月辛丑朔曰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左傳【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非禮也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鼔于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鼓于朝以昭事神訓民事君示有等威古之道也】 集說【髙氏閌曰莊公兩以日食鼔用牲于社其非禮妄作義已著矣今文公亦復如此必以為先朝故事可舉而行之也後世人君有舉行先朝故事不顧義之可否皆因陋承誤不知春秋之義者也案是年日食與莊二十五年春秋所書同而左氏前後異辭何耶左氏以正陽之月救日則伐鼔周之六月乃夏之四月所謂正陽之月也莊二十五年經書六月而本非六月故曰非常是年實係六月則伐鼔為宜其所失者不於朝而於社不用幣而用牲耳故曰非禮】 單伯至自齊 榖梁【大夫執則致致則名此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 胡傳【單伯天子之命大夫也故逆王姬會伐宋使於齊皆書其字致而不名與意如婼異者無所書而不尊王命謹臣禮也】 集說【王氏葆曰内大夫適他國不以久近其歸未嘗書至惟被執而得反則以至書大夫國體一國之休戚係焉故也 張氏洽曰若如左氏之說以單伯為周大夫則是齊執王使春秋既不書其自周來魯又止書其至魯而不復言其歸京師是同之於魯之臣子無復周魯大夫之别且無以明齊人之執王使豈春秋辨上下尊王室之義哉 趙氏鵬飛曰單伯天子之卿而魯至之從左氏而不悔者吾欲聞其說 吳氏澂曰魯臣自他國至者三此單伯至自齊意知婼至自晉是也皆為齊晉所執幸得解脫故書其至 齊氏履謙曰大夫恒出不書至惟見執於大國則書故書單伯至自齊意如婼至自晉皆所以見讎好之情成事序之體 李氏亷曰魯大夫之遭執而書至者三單伯書者尊之也叔孫婼不去氏賢之也意如去族左氏所謂尊晉罪已也執而不書至者季孫行父蓋與公同歸以至公為重也】 晉郤缺帥師伐蔡戊申入蔡 左傳【新城之盟蔡人不與晉郤缺以上軍下軍伐蔡曰君弱不可以怠戊申入蔡以城下之盟而還凡勝國曰滅之獲大城焉曰入之】 集說【楊氏士勛曰伐入兩舉者伐而不即入故兩舉之也莊二十八年伐戰兩舉者初伐其竟内戰在國都故亦兩舉之也 趙氏匡曰入而言伐言伐之不服而後入也所以兼惡蔡言晉本不欲入故與諸入不同也 陸氏淳曰公羊云入不言伐此言伐何兵至即入也趙子曰若如此則當書云戊申郤缺帥師伐蔡入之此既先伐而後言入則非即入可知也 髙氏閌曰蔡侯既與楚子次于厥貉故不與新城之盟晉郤缺伐之斯有名矣凡伐不言入伐之不服然後入焉見蔡雖附楚楚人不之救也足以知楚之不足恃矣此雖蔡人自取之亦所以甚晉也然晉曽不修所以服楚而暴小國以爭諸侯欲使區區之蔡捍楚之強而不貳則亦難矣故言伐言入甚之也陳氏傅良曰自伐書陽處父入書郤缺侵書趙穿以後凡役書大夫 張氏洽曰君弱不可以怠修徳以來蔡上也缺乃以兵伐而入其國徒示威武暴及其都民而蔡終不心服謂之能佐覇主服諸侯可乎言伐言入甚之也 家氏翁曰晉文踐土于溫翟泉之會蔡皆與會楚次厥貉蔡為罪首以附之郤缺伐之斯有名矣然齊桓潰蔡而後臨楚意不専在蔡也今晉不能敵楚雖入蔡而不有益見其無能為耳】 【案蔡背晉即楚而晉伐之蔡受伐不服而晉入之故趙氏匡以為兼惡蔡也然晉為盟主不能攘楚以庇蔡而加兵於蔡既伐之復入之則未免於暴矣髙氏閌張氏洽以言伐言入為甚晉不亦宜乎李氏庶謂晉人用師有節而春秋予之則非也】 秋齊人侵我西鄙 榖梁【其曰鄙遠之也其遠之何也不以難介我國也】 集說【髙氏閌曰齊商人簒弑又執我命大夫罪不勝誅而反加兵於我故貶而人之也 趙氏鵬飛曰商人大逆無道弑舍而執其母又執單伯亦可以已矣今纔釋單伯而又伐我西鄙嗚呼春秋之公義汨喪齊之罪諸侯不討幸也而反怙逆以伐人可勝誅乎㣲春秋亂臣賊子何懼哉 吳氏澂曰魯無得罪於齊齊之興師無名故曰侵】 季孫行父如晉 左傳【秋齊人侵我西鄙故季文子告于晉】 集說【蘇氏轍曰復為齊故也 髙氏閌曰一嵗再如晉皆為齊故】 冬十有一月諸侯盟于扈 左傳【冬十一月晉侯宋公衛侯蔡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扈尋新城之盟且謀伐齊也齊人賂晉侯故不克而還於是有齊難是以公不會書曰諸侯盟于扈無能為故也】 集說【杜氏預曰將伐齊晉侯受賂而止故總曰諸侯言不足序列 趙氏匡曰左氏云凡諸侯會公不與則不書案諸侯會公不與而列會者非一則知左氏之說非也 程子曰此盟為齊亂也魯以備齊不在會故不序又稱諸侯者衆辭見衆國無能為也陳氏傅良曰此國君也曷為不序散辭也新城之盟不可以不序徒以諸夏之志焉耳而晉侯不出於是楚伯成而頃王崩不見於春秋諸侯無統紀甚矣故終靈公之篇凡合諸侯皆散辭曰無能為也家氏翁曰八國討齊之弑君者今以賂釋晉靈㓜弱趙盾導以賄也不書晉會諸侯削晉覇也 呉氏澂曰晉侯伯主也而與諸侯同稱諸侯不以覇主畀晉靈也 汪氏克寛曰此年盟扈欲討齊而不果十七年會扈欲討宋而不能皆以賂而棄討賊之義故皆略諸侯而不序左氏一則曰無能為一則曰無功皆謂其廢天討而縱亂賊也】 十有二月齊人來歸子叔姬 胡傳【不言齊子叔姬來歸而曰齊人來歸子叔姬者見子叔姬無罪齊人自絶而歸之爾春秋深罪齊人以商人為君而不知其惡故其執其歸與弑其君商人皆稱齊人深責之也】 集說【杜氏諤曰春秋書女來歸者三郯伯姬杞伯姬直曰來歸此子叔姬曰齊人來歸蓋譏在齊也商人弑其子又絶其母罪不容誅矣 石氏介曰子叔姬先書被執次書來歸非郯之比夫商人弑君自立又虐其國君之母天子不能討諸侯不能伐季孫行父再如晉諸侯為是盟于扈皆無能為而退徒得單伯之至子叔姬之歸而已而興兵以侵魯者未已也於以見晉伯之不競也於以見諸侯有弑君者而莫之討也於以見齊之横而魯之弱也 劉氏敞曰其言來歸何出也郯伯姬來歸則何以不稱人稱人以歸者歸無罪者也不稱人以歸者歸有罪者也又曰公羊曰其言來何閔之也非也加來何以為閔不加來何以不閔此直來歸耳無強說也又曰榖梁曰父母於子雖有罪猶欲其免也非也郯伯姬來歸者此有罪見出者也齊人來歸子叔姬者此無罪齊人強出之者也 程子曰執之書故來歸不得不書髙氏閌曰晉合諸侯盟于扈受齊賂而不伐齊故齊人自歸子叔姬以解諸侯之意 家氏翁曰父】 【母志歸其女情之不容已者國君志討鄰賊亦義之不容已者也况魯甥以弑殞魯女以執辱霸主不能討魯國所當問文公誠能赫然發憤請命天王大興師徒問齊人弑舍之罪縱未能以商人為戮亦足以伸大義於天下乃卑躬下氣以請叔姬置討賊之公義篤歸女之私情書齊人執子叔姬齊人歸子叔姬其執其釋在人閔姬而病魯也】 【案左氏誤以單伯為周大夫故單伯之至則曰來致命叔姬之歸則曰王故也今竝删之】 齊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郛音孚】 左傳【齊侯侵我西鄙謂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討其來朝也季文子曰齊侯其不免乎已則無禮而討於有禮者曰女何故行禮禮以順天天之道也已則反天而又以討人難以免矣詩曰胡不相畏不畏于天君子之不虐㓜賤畏于天也在周頌曰畏天之威于時保之不畏于天將何能保以亂取國奉禮以守猶懼不終多行無禮弗能在矣】 集說【啖氏助曰公羊云入郛不書此何以書動我也案因其侵伐我遂入曹故得詳其事非為其動我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入郛不書非也入郛殆矣幾乎入矣勢不輕於圍豈得不書乎 許氏翰曰魯盡禮於晉而見侵弗恤曹修禮於魯而被伐莫救夫豈特齊之暴戾無道皆晉靈趙盾之失職也 髙氏閌曰商人弑君自立諸侯會于扈謀伐之晉取賂而還是成商人為君也故自此遂書齊侯商人知諸國之無能為益無顧忌肆其威暴且恚魯仗晉以謀已故一嵗而再侵魯惡魯而及曹非理甚矣凡伐不言入入其郛者甚之也 趙氏鵬飛曰單伯至自齊齊人侵我西鄙今齊人歸子叔姬齊人復侵我西鄙歸吾人而伐吾國必有以責賂也曰吾歸爾人而爾不吾賂是以稱兵於魯焉且侵魯猶可也曹何負於齊哉徒以曹伯嘗兩朝魯為魯與國也所謂小人以其所不愛及其所愛也商人之滔天也極矣宜其不旋踵而取禍也 家氏翁曰扈之盟逡廵引退反益商人之暴書侵伐著晉之無能為也 李氏亷曰齊魯之争齊桓未覇之先有長勺次郎之役晉文未覇之先有至酅取榖之役至此而齊三弱魯矣雖以子叔姬無寵之故而實晉覇之不振也陳氏云兵事書遂必天下之大故此語亦有見書侵書伐書入郛皆特筆則此書遂固不可與齊桓之侵蔡遂伐楚例論而又有甚於楚之侵陳遂侵宋晉之侵鄭遂侵衛者矣外兵事書遂者五而齊獨兩見焉晉之失覇非齊為之歟】 【庚匡王戌二年】十有六年【晉靈十年齊懿二年衛成二十四年蔡文公申元年鄭穆十七年曹文七年陳靈三年桓二十六年宋昭九年秦康十年楚莊三年】 春季孫行父會齊侯于陽榖齊侯弗及盟 左傳【十六年春王正月及齊平公有疾使季文子會齊侯于陽穀請盟齊侯不肯曰請俟君間】公羊【其言弗及盟何不見與盟也】 榖梁【弗及者内辭也行父失命矣齊得内辭也】 集說【程子曰魯齊既先約盟而公稱疾不往乃使季孫行父會故齊侯不及盟 王氏葆曰弗者遷詞若曰我本欲及齊盟而齊弗及我盟也上既曰會齊侯則是齊許之會非絶魯也六月公子遂及齊侯盟可知矣 張氏洽曰文公即位之元年以會覇主為憚而付之公孫敖以取晉怒魯之不得志於晉者數十年今齊之亂公能修明刑政告天子方伯以討其罪則雖大國必畏之矣既不能然反使商人得以彊大而威我親戚命使執辱於齊 鄙被兵與國䝉伐此有志者因心衡慮而圖之之 也文公方且宴安于其國復使其臣犯分求盟以平累日之隙抑何不思之甚哉 李氏亷曰酅之弗及魯畏齊而弗敢及也陽榖之弗及齊弱魯而弗見及也 汪氏克寛曰齊懿之不與行父盟非果能以大夫不可抗諸侯之禮責魯而不盟也特以勢軋魯而脅文公之親至及襄仲納賂則貪於利而不復責文公之不至矣故直書曰齊侯弗及盟不以商人之侮辱為恥也然平丘之盟則書公不與盟此不曰行父弗及盟而書齊侯則季孫亦不能無責矣】 夏五月公四不視朔 左傳【夏五月公四不視朔疾也】 公羊【公曷為四不視朔公有疾也何言乎公有疾不視朔自是公無疾不視朔也然則曷為不言公無疾不視朔有疾猶可言也無疾不可言也】 榖梁【天子告朔于諸侯諸侯受乎禰廟禮也公四不視朔公不臣也以公為厭政以甚矣】胡傳【天子班朔於諸侯諸侯每月奉以告廟出視朝政文公四不視朔公羊子以為有疾也不言疾自是公無疾不視朔也此見聖人所書之意若後復視朔者必於此書公有疾與昭公如晉之事比矣文公厭政備見於經閏不告朔不視無雨不閔會同不與廟壊不修作主不時事神治民之怠也則其心放而不知求久矣】 集說【杜氏預曰諸侯每月必聴政因朝於廟今公以疾闕不得視二月三月四月五月朔也 孔氏穎逹曰此後有不告朔者亦不復書其譏已明矣不復譏也 杜氏諤曰六年閏月不告月猶朝於廟夫子錄之是幸其禮不盡廢也今又書不視朔是未嘗朝廟聴政禮廢甚矣 孫氏覺曰視朔之禮廢自文公始不曰始不視朔者或行而或廢也 髙氏閌曰朔者天子之所頒也諸侯上禀天子之命下授萬民之時故其奉王朔告於廟則謂之告朔退而視朝以授民則謂之視朔前此未有書不視朔者若其有疾則亦常事爾此特書者見公之非有疾而然也蓋欲符季孫行父之言使齊不疑耳 張氏洽曰春秋㣲顯志晦之法無往不寓以見諱國惡而不沒實之意文公以疾不視朔春秋不用昭公有疾乃復之例書公有疾四不視朔而特書公四不視朔蓋文公自是因循不講告朔之禮以致他公不復舉行所以定哀之時聖人有我愛其禮之言羊存而禮廢其必始於此歟 黄氏仲炎曰視朔者朔日視朝也朔者一月之始也朔不視朝則一月廢朝可知矣書夏五月公四不視朔以見文公自正月至五月廢朝也 家氏翁曰齊商人既歸子叔姬於魯遂以兵加之且欲邀公為盟公懼為齊辱託疾使二臣會盟前書陽榖之會後書郪丘之盟其問書四不視朔著公不欲自出耳 齊氏履謙曰謁上曰告臨下曰視閏不告月簡宗廟也四不視朔厭朝政也 李氏㢘曰文公不視朔左氏以為有疾而公穀以為無疾三傳說皆通蓋此時本以疾而詐齊自是遂因循廢之爾朱子曰魯自文公始不視朔則此後不復告朔可知前閏月之不吿猶行朝廟之禮也於是朝廟亦不舉矣 汪氏克寛曰告朔乃諸侯所以奉天子之政令當時諸侯既不禀命於天子而自立又不朝於天子而述職其所以承天子之命而授之民者惟有此耳水木本原之義冺滅而僅存者也文公昉廢此禮而不行實有無王之心非特怠於事神治民而已也公羊左氏以為公有疾榖梁以為無疾今考四不視朔實在齊侯不及盟之後公子遂盟郪丘之前蓋公性怠惰又懼商人之辱巳故因㣲疾而託之以不聴政遂辭齊而不會然二百四十二年豈無因疾不視朔者而皆不書莊公七月有疾八月薨亦不書八月不視朔是文公之疾非果不能視事也子貢欲去告朔之羊蓋沿襲之弊以是為不急之務或廢或行至春秋之末雖賢者以為當廢春秋特筆以罪文公譏其作俑耳】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郪音西公作犀丘穀作師丘公羊疏作菑丘 郪丘杜注齊地當在山東東昌府東阿縣境】 左傳【公使襄仲納賂於齊侯故盟于郪丘】 榖梁【復行父之盟也】 集說【王氏葆曰此盟魯有畏而彊欲與之盟也然行父請盟則弗及仲遂納賂則俯從商人之為君可知矣見弑於近習宜哉 髙氏閌曰春秋書公四不視朔非特譏公之怠亦以見公子遂得盟之由則知此盟非齊侯之欲故明年齊侯復伐西鄙僅少紓而已 家氏翁曰齊魯皆千乘之國齊能伐魯魯豈不能扞齊况直而壯者在魯曲而老者在齊彼以其力我以其義吾何慊於彼而行父襄仲乞盟不得至納賂求盟魯之君臣有愧甚矣 李氏亷曰内大夫特及諸侯盟者三郪丘赤棘㧞特會盟者一祲祥二大夫及盟者一句繹】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 集說【杜氏預曰僖公夫人文公母也】 毁泉臺 左傳【有蛇自泉宫出入於國如先君之數秋八月辛未聲姜薨毁泉臺】 公羊【泉臺者何郎臺也郎臺則曷為謂之泉臺未成為郎臺既成為泉臺毁泉臺何以書譏何譏爾築之譏毁之譏先祖為之已毁之不如勿居而已矣】 榖梁【喪不貳事貳事緩喪也以文為多失道矣自古為之今毁之不如勿處而已矣】 胡傳【先祖為之非矣然臺之存毁非安危治亂之所繋也雖勿居可也而必毁之是暴揚其失有輕先祖之心此履霜之漸弑父與君之萌春秋之所謹也故書】 集說【孫氏復曰毁泉臺惡勞民也築之勞毁之勞既築之又毁之可謂勞矣 劉氏敞曰臧文仲祀爰居而文公毁泉臺此皆迷民以怪者也爰居之不書展禽之力矣君子慎所以導民乎 孫氏覺曰毁者全除之與墮異也先君為之是而毁之是毁先君之美也為之非而毁之是暴先君之惡也公羊之說得之 齊氏履謙曰毁泉臺穀梁氏曰喪不貳事貳事緩喪也昭十一年大蒐于比蒲左氏亦曰君有大喪國不廢蒐有三年之喪而無一日之慼二傳正相發明 鄭氏玉曰魯因蛇妖毁泉臺以惑衆固有罪矣苟不因蛇妖而毁之亦徒勞百姓之力彰先祖之過而已何益於政治哉 汪氏克寛曰或者謂先君築之非則今毁之是文公毁之為莊公滅惡孝之大者夫孟獻子以其兄所為之室尚曰毁之重勞且不敢間况以國君而勞民以毁先君之所築者乎】 楚人秦人巴人滅庸 左傳【楚大饑戎伐其西南至於阜山師於大林又伐其東南至於陽丘以侵訾枝庸人帥羣蠻以叛楚麇人率百濮聚於選將伐楚於是申息之北門不啟楚人謀徙於阪髙蒍賈曰不可我能往寇亦能往不如伐庸夫麇與百濮謂我饑不能師故伐我也若我出師必懼而歸百濮離居將各走其邑誰暇謀人乃出師旬有五日百濮乃罷自廬以往振廩同食次於句澨使廬戢棃侵庸及庸方城庸人逐之囚子䆫三宿而逸曰庸師衆羣蠻聚焉不如復大師且起王卒合而後進師叔曰不可姑又與之遇以驕之彼驕我怒而後可克先君蚡冐所以服陘隰也又與之遇七遇皆北唯禆鯈魚人實遂之庸人曰楚不足與戰矣遂不設備楚子乘馹會師於臨品分為二隊子越自石溪子貝自仞以伐庸秦人巴人從楚師羣蠻從楚子盟遂滅庸】 【阜山湖廣鄖陽府房縣南五十里有阜山 大林杜注楚邑湖廣荆門州西北有長林城 陽丘杜注楚邑 訾枝杜注楚邑莊子云堯伐叢枝即訾枝也 選杜注楚地當在湖廣荆州府枝江縣南境 阪髙杜注楚險地當在湖廣襄陽府西境句澨杜注楚西界地當在襄陽府均州西 方城杜注庸地上庸縣東有方城亭今鄭陽府竹山縣東四十五里有方城是也 陘隰杜注地名荆州府東多溪山之險故名 禆鯈魚杜注庸三邑魚魚復縣今巴東永安縣案四川夔州府奉節縣即古魚復縣以縣東魚復浦得名蜀漢曰永安 臨品杜注地名當在襄陽府均州界 石溪杜注入庸道當在均州界 仞杜注入庸道當在均州界】 集說【髙氏閌曰楚率秦巴以滅庸則秦又聼服於楚矣夫城濮之役秦人在焉遂與列國盟會晉襄因殽之役報復不已自是失秦使其協和以攘楚且討其弑君父之罪蓋有餘力而晉反棄秦以資楚此晉國所以不振也 張氏洽曰庸乘饑饉帥蠻危楚楚一畏徙則無以保其國然御變待敵亦制服之而已夷人宗社豈王法之所容乎楚子克庸而遂滅之其罪大矣是以人楚子而罪其滅也 戴氏溪曰秦楚相逺其所以得伐庸者由巴蜀以通道 趙氏鵬飛曰楚成王穆王求諸侯直與列國争鋒今荘王之興西連巴秦繞出周晉之後西南既合而北趨晉則列國諸侯在其掌握矣然則蒍賈之謀乃轉敗為成而饑饉兵革之來適為莊王彊楚之資也】 【案胡謂庸有取滅之道而蒍賈善謀國故列書三國楚不稱師蓋減楚之罪辭此說非也啖氏助曰凡滅國直書滅罪來滅者其於見滅者言力屈而死故也今直書滅庸是罪楚不罪庸矣又曰凡書滅又書其君奔者則兩罪之責其不死社稷也攷莊十年齊滅譚譚子奔莒是兩罪之也而齊反稱師莊十三年齊滅遂不書其君奔是専罪齊也而齊反稱人安見稱人不稱師為减楚罪乎若謂左氏稱秦人巴人實從楚師乃列稱三國略無差等以此證經減楚罪是又不善讀而敢於疑經矣楚子在行乃與秦巴卑將同列稱人是貶楚也且庸介於楚秦巴三國之間安知非三國共分其地故列而稱之也哉聖人以興滅繼絶為心乃因楚一時之謀許其覆人宗祀而不之罪遂使利歸彊楚謗分他國必不然矣今主張氏洽說而胡傳無取焉】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公作處臼】 左傳【宋公子鮑禮於國人宋饑竭其粟而貸之年自七十以上無不饋詒也時加羞珍異無日不數於六卿之門國之材人無不事也親自桓以下無不恤也公子鮑美而艶襄夫人欲通之而不可乃助之施昭公無道國人奉公子鮑以因夫人於是華元為右師公孫友為左師華耦為司馬鱗矔為司徒蕩意諸為司城公子朝為司宼初司城蕩卒公孫壽辭司城請使意諸為之既而告人曰君無道吾官近懼及焉棄官則族無所庇子身之貳也姑紓死焉雖亡子猶不亡族既夫人將使公田孟諸而殺之公知之盡以寳行蕩意諸曰盍適諸侯公曰不能其大夫至於君祖母以及國人諸侯誰納我且既為人君而又為人臣不如死盡以其寳賜左右而使行夫人使謂司城去公對曰臣之而逃其難若後君何冬十一月甲寅宋昭公將田孟諸未至夫人王姬使帥甸攻而殺之蕩意諸死之文公即位使母弟湏為司城華耦卒而使蕩虺為司馬】 胡傳【此襄夫人使甸殺之也而書宋人者昭公無道國人之所欲弑也君無道而弑之可乎諸侯殺其大夫雖當於罪若不歸司宼猶有専殺之嫌以為不臣矣况於北面歸戴奉之以為君也故曰人臣無將將而必誅昭公無道聖人以弑君之罪歸宋人者以明三綱人道之大倫君臣之義不可廢也然則有土之君可以肆於民上而無誅乎諸侯無道天子方伯在焉臣子國人其何居死於其職而明於去就從違之義斯可矣蕩意諸亦死職春秋削之不得班於孔父仇牧荀息何也三子閑其君而見殺春秋之所取也意諸知國人將弑其君而不能止知昭公之將見殺而不能正坐待其及而死之所謂匹夫匹婦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奚得與死於其職者比乎聖人所以獨取髙哀之去而書字以襃之也】集說【陸氏淳曰左氏說被殺之由云夫人使公田孟諸而殺之公知之盡以寳行趙子曰傳例自云君無道也凡無道之人例皆彊暴為人所畏祖母有何威權而能坐殺之乎若潛謀搆禍猶或可疑今乃云公知之載寳以行盡賜左右而端然待死推之人理未之有也 劉氏敞曰公羊例云大夫弑君稱名氏賤者窮諸人大夫相殺稱人賤者窮諸盗非也大夫弑君有稱名氏者有獨稱名者有稱人者所謂賤者也至於盗則皆盗賊矣非所謂賤乎賤者也大夫相殺正當明其罪王札子殺召伯毛伯是也稱人者其有罪者也其文意分明可不講而得又何紛紛乎髙氏閌曰不書賊不討也 呂氏大圭曰稱人以弑則其國人咸有罪焉宋人弑其君杵臼國人利公子鮑之惠奉而欲立之因昭公田孟諸郊甸之師攻而殺之是宋國之人皆欲弑之也齊人弑其君商人亦齊人利商人之恵縱其弑舍而君之及邴歜閻職弑懿公而國人又莫之討是齊國之人皆有罪也莒人弑其君宻州以莒子虐國人攻而弑之是莒國之人皆有弑君之心也 趙氏鵬飛曰稱人以弑失賊之辭也 汪氏克寛曰昭公無道久失衆心故襄夫人使人因衆惡而戮之書曰宋人弑其君既足著昭公無道之實又斥宋人大惡之罪而襄夫人以君祖母縱國人之弑其君其與弑之罪不書而自見矣】 【案陸氏淳引趙氏匡謂宋昭公知將見殺必無端然待死之理揣情度勢誠為有見然春秋事據左氏仍録之以志被弑之由而陸氏亦竝存焉再考十二公之編稱國人以弑者三宋人弑杵臼齊人弑商人莒人弑宻州是也稱國以弑者四莒弑庶其晉弑州蒲吳弑僚薛弑比是也胡氏安國多主君無道之說而杵臼商人則罪在一國之人州蒲則欒書有恕辭吳僚薛比則當國大臣之罪宻州則止辨左氏之誤庶其則竝不發事同義異各有所取况揆以全經如晉楚陳三靈皆為無道何以直書趙盾夏徴舒公子比之名則亦未能盡合也然則經意安在即曰聖人因舊史以作春秋舊史從赴告之文有所損而不能益也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其以實赴於友邦者㡬何夫不以實赴則其罪必有所諉矣大都㣲者當之也聖人參稽國史以及七十二邦之所聞欲正其所誅則赴告異辭欲從其所諉則真兇漏網與其移辜以蔽獄不若懸案以徵兇故書曰某國弑其君某國人弑其君雖無所指名而亂臣賊子之罪亦有不得而逃者矣】 【辛匡王亥三年】十有七年【晉靈十一年齊懿三年衛成二十五年蔡文二年鄭穆十八年曹文八年陳靈四年桓二十七年宋文公鮑元年秦康十一年楚莊四年】 春晉人衛人陳人鄭人伐宋 左傳【十七年春晉荀林父衛孔逹陳公孫寧鄭石楚伐宋討曰何故弑君猶立文公而還卿不書失其所也】 胡傳【列國之卿其君所與共天位治天職者宋有弑君之亂欲行天討而伐宋乃其職也復不能討而成其亂是不足為國卿失其職矣故皆貶而稱人大夫帥師稱名氏賤者窮諸人其稱人賤之也陳恒弑簡公孔子請討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 集説【杜氏預曰自閔僖以下終於春秋陳侯常在衛侯上今大夫會在衛下傳不言陳公孫寧後至則寧位非上卿故也 范氏甯曰衛序陳上盖主會者降之 陸氏淳曰左氏云卿不書失其所也啖子曰案春秋不命之卿例書人非貶也若命卿失所即貶稱人不命者貶又如何書之 程子曰行天討而成其亂失天職也故不卿之 髙氏閌曰春秋之誅亂賊如魯宣公者與謀也如楚公子比者與事也若宋文公始無弑君之謀終無弑君之逆而以為弑君者有其情也今諸國之師不探其情而無所委罪焉貶而人之不亦宜乎 陳氏傅良曰曷為貶稱人失討賊之義也宋賊無主名宜若勿討其責諸侯以討之何子弑父凡在宮者殺無赦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衆人弑君賊奈何勿討也賊可以勿討則昭公書矣】 【案伐宋之役先儒多從左氏以卿不書為失所獨啖氏助以為春秋不命之卿例書人非貶也攷是時晉之當國者趙盾而荀林父僅佐中軍衛之當國者甯俞而孔達未嘗執政陳公孫寧抑置衛下其尤卑可知鄭石楚亦無聞於時似啖説未為失也盖釋賊之罪當貶於釋賊不討之日不當預貶於帥師討賊之時是故伐宋則列序四國而無譏不必逆億其釋賊之心㑹扈則略諸侯不序以示貶然後衆著其釋賊之罪否則襄二十五年齊崔杼弑其君諸侯㑹于夷儀謀伐齊而沮於賂猶是役也何以列序十二國之君必俟重丘之盟既釋齊賊然後略諸侯以示貶耶故啖氏之說亦竝存之】 夏四月癸亥我小君聲姜【聲公作聖】 公羊【聖姜者何文公之母也】 集説【劉氏敞曰葬我小君聲姜傳云有齊難是以緩今案聲姜薨後乃無齊難聲姜既而有齊師耳 髙氏閌曰九月乃慢也不稱僖姜而别為之諡非禮也文公三不與諸侯盟㑹四不視朔又緩其母其怠於政事可知也已】 齊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齊侯盟于穀 左傳【齊侯伐我北鄙襄仲請盟六月盟于穀】 集說【髙氏閌曰齊侯以公不親盟復來討而脅公出盟於此見郪丘之盟無益矣 胡氏銓曰齊侯與遂盟于郪丘是年伐我又與公盟于榖齊之叛盟固不容誅然公之昏庸不能為國以禮而汲汲以請盟深可恥也文公立十有八年大夫盟會十八九獨此書公盟亦以見大夫之張也 家氏翁曰魯當討齊者也坐受逆商之侮盟其臣復伐之而求盟其君齊之無道極矣魯之不振甚矣齊商傲而日益盈魯文卑而日益索皆將死之徴商惡貫盈宜及於難汪氏克寛曰郪丘與榖之盟皆書及則二盟皆魯人汲汲欲盟非齊之急於盟也明年商人戒師期使無申池之禍則兵又至魯矣盟豈足恃哉 季氏本曰郪丘之盟齊得賂與公子遂同好矣今復伐西鄙以魯專事晉也文公往盟自此事齊矣】 諸侯會于扈 左傳【晉侯蒐於黄父遂復合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與㑹齊難故也書曰諸侯無功也於是晉侯不見鄭伯以為貳於楚也鄭子家使執訊而與之書以告趙宣子曰寡君即位三年召蔡侯而與之事君九月蔡侯入於敝邑以行敝邑以侯宣多之難寡君是以不得與蔡侯偕十一月克減侯宣多而随蔡侯以朝於執事十二年六月歸生佐寡君之嫡夷以請陳侯於楚而朝諸君十四年七月寡君又朝以蔵陳事十五年五月陳侯自敝邑往朝於君往年正月燭之武往朝夷也八月寡君又往朝以陳蔡之宻邇於楚而不敢貳焉則敝邑之故也雖敝邑之事君何以不免在位之中一朝於襄而再見於君夷與孤之二三臣相及於絳雖我小國則蔑以過之矣今大國曰爾未逞吾志敝邑有亡無以加焉古人有言曰畏首畏尾身其餘幾又曰鹿死不擇音小國之事大國也徳則其人也不徳則其鹿也鋌而走險急何能擇命之罔極亦知亡矣將悉敝賦以待於鯈唯執事命之文公二年六月壬申朝於齊四年二月壬戌為齊侵蔡亦獲成於楚居大國之間而從於彊令豈其罪也大國若弗圖無所逃命晉鞏朔行成於鄭趙穿公壻池為質焉】 胡傳【宋昭公雖為無道人臣將而必誅春秋正宋人為弑君之罪所以明人道之大倫也故大夫無沐浴之請則貶而稱人諸侯無討賊之功則略而不序不然是廢君臣之義人欲肆而天理滅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集説【杜氏預曰傳不列諸國而言復合則如上十五年盟扈之諸侯可知也又曰昭公雖以無道見弑而文公猶宜以弑君受討故林父伐宋以失所稱人晉侯平宋以無功不序明君雖不君臣不可以不臣所以督大敎 劉氏敞曰諸侯何以不序不足序也其不足序奈何欲治宋而後不能也 家氏翁曰兩扈之㑹諸侯不序春秋所以削晉覇而著其黨逆之罪也自齊桓之覇列國乆無簒弑之禍及齊商人宋鮑弑君覇國無討又從而安定之自是簒弑之禍接跡於天下魯赤晉靈皆斃於彊臣之手趙盾實為之也人以為盾有無君之心故黨逆賊而不問盾何以辭其責或謂宋督弑君四國為會于稷春秋書曰以成宋亂今晉人兩扈視稷無以相逺不書成齊亂成宋亂何哉夫督之弑覇事未興書成宋亂竝責在會之諸侯也今晉主夏盟商與鮑皆釋而無討更與諸侯共定簒弑之㑹罪浮於稷故春秋削晉覇而不列數諸侯事雖同而書法異罪有輕重故也 汪氏克寛曰二扈之㑹皆取賂而還見利而忘義也陳氏際泰曰于扈而散言諸侯伐宋而竝人大夫諸侯之貴加於大夫而于扈之貶甚於伐宋何也其位也彌尊則其責也彌重】 秋公至自穀 集説【髙氏閌曰公不與扈之㑹而及齊盟穀苟免齊難書至自榖則不㑹扈可知矣 張氏洽曰齊商人不足與㑹書至危之 趙氏鵬飛曰六月公及齊侯盟于榖及秋而後至則扈之會公何暇㑹之哉公不㑹則勿書可也此何以書穀之盟不當盟而盟扈之㑹當㑹而不㑹不當盟而盟之者忍怨以自辱也當㑹而不㑹者棄義而從讎也是以聖人惡之書公及齊侯盟于榖而諸侯㑹于扈以著公之失所從也 汪氏克寛曰明年齊復欲伐魯則危可知矣】 附録左傳【秋周甘歜敗戎於邥垂乘其飲酒也冬十月鄭大子夷石楚為質於晉邥垂杜注周地河南新城縣北有垂亭服䖍曰邥亭在髙都南今為河南府洛陽縣地】 冬公子遂如齊 左傳【襄仲如齊拜榖之盟復曰臣聞齊人將食魯之麥以臣觀之將不能齊君之語偷臧文仲有言曰民主偷必死】 集說【髙氏閌曰公巳與齊侯盟而遂復往者政在遂故也 胡氏銓曰齊連年伐我而數遣使以聘之魯之君臣豈不謂重幣甘言可以已敵國之難乎嗚呼不知立國區區以國與人雖竭力以事之彼豈以我為徳乎 汪氏克寛曰自商人之簒魯連年被兵上卿納賂請盟又親與盟繼又使卿往聘而怒猶未怠也卑屈之不足以紓禍也如是苟非假手於歜職則魯其殆哉】 【壬匡王子四年】十有八年【晉靈十二年齊懿四年衛成二十六年蔡文三年鄭穆十九年曹文九年陳靈五年桓二十八年宋文二年秦康十二年楚莊五年】 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臺下 左傳【十八年春齊侯戒師期而有疾醫曰不及秋將死公聞之卜曰尚無及期惠伯令卜楚丘占之曰齊侯不及期非疾也君亦不聞令有咎二月丁丑公薨】 穀梁【臺下非正也】 集說【趙氏鵬飛曰魯之權去公室文公之罪也三家子孫雖自僖公而僖之世固未嘗敢専也至文之世孟氏則公孫敖為戚之㑹垂隴之盟叔孫氏則得臣㑹晉伐沈敗狄于鹹季氏則行父如陳如晉帥師城邑東門氏則襄仲見於經者凡九非會則盟非盟則如非如則伐其横尤甚於三家故魯之受其禍尤速然極其源若非文公怠懦不君則大夫亦未遽専也即位之初霸主之㑹鄰國之好未甞親之率以大夫往閏月不告月常月不視朔怠惰昏庸不出寢門何以為國宜諸大夫互結私援外事大國内懐國人而自封殖公室寖弱而權移於人也一身未瞑二子為戮妃妾不能相保東門氏叔氏季氏争結於齊反戈内攻戕其冢嗣幸周公之靈未冺魯之宗社未遽勦絶然乾綱之權自是下移終春秋之世不能復收而魯遂以㣲則文公之責不可逭也李氏㢘曰文公在位十有八年乃怠政之君魯國之衰自此始當其初年承僖公之餘政國家無事故即位之書始得繼體之正而叔服㑹塟毛伯錫命王室之待魯甚優未何得臣如京公孫敖會晉侯尊王事伯之禮皆失焉不一二年緩於作主輕於逆祀以至世室之壊而宗廟之禮廢矣婦姜之逆不能謹始敬嬴之嬖不能正分而夫婦嫡妾之禮紊矣故先儒曰三書不雨無勤民之心四不視朔無自彊之志處父厭盟則辱於晉郪丘賂盟則辱於齊誠哉是言也然自七年㑹扈以後十三年新城以前楚商臣方以伯事召諸侯宋鄭蔡皆靡然從之魯於是時獨能堅事晉室故衡雍之盟公子遂之救承筐之謀沓棐之㑹亦不為無益於晉靈之伯數年之間楚椒秦術之聘曹伯之兩朝魯亦若猶能為諸侯之望者奈何晉室不振齊商人之侵暴不已行父兩告而援師不出於是陽穀之盟穀之盟魯遂困於齊矣雖文公之媮有以致之亦晉之咎也若夫敬嬴襄仲之事則又襲成風之餘智者文公前有讒而不見後有賊而不知身死之後冢嗣戕賊其亦莊公之儔哉 汪氏克寛曰或謂因隕而斃不能順受其正故以非命而終今雖莫考其詳然經書薨于臺下則其失正終之道亦可貶矣 黄氏正憲曰前書毁泉臺此書公薨于臺下即其地耶信如左氏之說則蛇之妖乃不係於聲姜而係於文公者矣】 秦伯罃卒 集說【孫氏復曰秦康公 髙氏閌曰秦伯益之後本附庸也自秦仲始大至平王時秦襄始有功於周室賜爵為伯及穆公與於城濮之戰自後與列國交聘盟會九年來歸僖公成風之襚始與魯通好至是遂書其卒而弔其喪也】 夏五月戊戌齊人弑其君商人 左傳【齊懿公之為公子也與邴歜之父争田弗勝及即位乃掘而刖之而使歜僕納閻職之妻而使職驂乘夏五月公游於申池二人浴於池歜以扑抶職職怒歜曰人奪女妻而不怒一抶女庸何傷職曰與刖其父而弗能病者何如乃謀弑懿公納諸竹中歸舍爵而行齊人立公子元】 【申池杜注齊南城西門名申門左右有池郡國志謂之左右池即系水源也今在山東青州府臨淄縣西】 胡傳【案左氏齊懿公即位刖邴歜之父而使歜僕納閻職之妻而使職驂乘二人者實弑懿公然則於法宜書曰盗而特變其詞以為齊人何也亂臣賊子之動於惡必有利其所為而與之者人人不利其所為而莫之與則孤危獨立無以濟其惡簒弑之謀熄矣惟利其所為而與之者衆是以能濟其惡天下胥為禽獸而莫之遏公子商人驟施於國而多聚士盡其家而貸於公有司是以財誘齊國之人也齊人貪公子一時之私施不顧君臣萬世之大倫弑其國君則靦面以為之臣而不能討執其君母則拱手以聼其所為而不能救故於懿公見弑特不書盗反以弑君之罪歸諸齊人以誅亂賊之黨彌簒弑之漸所謂㧞本塞源懲禍亂之所由也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集說【孫氏覺曰齊人殺商人自以其私非討賊也春秋之義弑君大惡之人殺之必正其罪苟不討其罪又以其私則亦曰弑君也所以原情定罪而大為之防也 髙氏閌曰書齊人弑以誅亂賊之黨且見齊無臣子而商人得遂為君也 張氏洽曰商人固當討之賊然齊人不以為賊北面稱臣而君之者三年以為賊則不當事以為君則不可弑今三年事之一旦弑之亂作於大分已定之後故曰弑其君也况商人驟施聚士以成弑舍之謀則齊人乃同惡之黨所以歜職殺商人而特書齊人 黄氏仲炎曰春秋簒弑之賊如魯桓齊懿蔡侯般楚子䖍之類雖幸免於王法之誅而卒受殺身之禍豈非以此始者必以此終歟 汪氏克寛曰歜職以僕御之賊既斃商人舍爵而行略不畏忌如肆行於無人之境則齊人固惡商人而欲其斃也春秋以弑君係之齊人宜矣然商人前書弑舍今不從州吁無知之例以討賊書蓋罪齊人既以為君而又殺之也】 六月癸酉我君文公 秋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 左傳【六月文公秋襄仲莊叔如齊恵公立故且拜也文公二妃敬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宣公長而屬諸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不可仲見於齊侯而請之齊侯新立而欲親魯許之】穀梁【使舉上客而不稱介不正其同倫而相介故列而數之也】 胡傳【使舉上客將稱元帥此春秋立文之常體也其有變文書介副者欲以起問者見事情也子赤夫人之子今卒於弑不著其實是為國諱惡無以信於將來而春秋之大義隐矣故上書大夫竝使下書夫人歸于齊中曰子卒則見禍亂邪謀發於奉使之日而公子遂弑立其君之罪著矣】 集説【范氏甯曰上客聘主也禮大夫為卿介遂與得臣俱為卿是以同倫為副使故兩言之明無差降 劉氏敞曰春秋之文有常有變變用於變常用於常不相襲也變之甚㣲讀者難知也則以為史耳乃春秋則欲起問者見善惡也公子遂將弑君謀之齊而後决經書子卒其實尚隐故原其禍亂之始邪謀之發著之奉使之日以見非常也 家氏翁曰書如齊繼書子卒二臣挾強援以弑君也赤之死接之立乃賊臣嬖妾之本謀文公惽而不悟耳凡使不書介得臣預逆謀故竝書 李氏亷曰經書竝使者二此年與定六年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是也又竝使以出㑹一襄十四年季孫宿叔老㑹向是也 汪氏克寛曰公子遂當僖公之世入杞伐邾已得兵權文公即位遂執魯國之政特盟覇國之卿専㑹諸侯之師重以文之庸闇怠於政事無君之心非一日矣故假使齊之行挾得臣同徃結援強鄰以定弑立之計春秋列書使介分惡於得臣也】 冬十月子卒 左傳【冬十月仲弑惡及視而立宣公書曰子卒諱之也仲以君命召恵伯其宰公冉務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務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聼弗聴乃入殺而埋之馬矢之中公冉務人奉其帑以奔蔡既而復叔仲氏】 公羊【子卒者孰謂謂子赤也】 胡傳【諸侯在喪稱子繼世不忍當也既不名終人子之事也踰年稱君縁民臣之心也既而不名不名而遇弑者子赤是也踰年而稱君稱君而遇弑者閔公是也何以知其賊乎上書大夫竝使下書子卒夫人歸則知罪之在公子遂矣孫于邾出奔莒則知罪之在夫人與慶父矣繼世之恩終事之重情文之節隐惡之禮記事之信誅亂臣討賊子之義備矣】 集說【杜氏預曰殺視不書賤之 范氏甯曰子赤也諸侯在喪既之稱 陳氏傅良曰惡位未定則其稱子卒何成之為在喪之君也凡君在喪恒稱子未稱子某成之為在喪之君以弑罪罪宣公也張氏洽曰私事公子遂敬嬴奪嫡之心也然其敢啟是心者嬖故也有夫人太子而嬖寵妾則文公所】 【以怠於政事者有自來矣叔彭生身為大臣既無以救文公之失政又不能撓仲遂之邪謀有公冉務人之忠言不能用廿心就死無一毫扶持之實沒而不書有以也哉 汪氏克寛曰翬弑隐公而伐鄭伐宋不稱公子慶父弑閔公子遂弑子惡經不削其族事同而既貶從同同也又曰莊十二年傳謂恵伯死非君命故不得以死節書竊疑仲遂殺惠伯而埋之史官畏遂威權不敢書曰公子遂殺叔仲彭生夫子作春秋當哀公之時而宣公乃時君之祖考故亦仍舊史為國諱惡而不敢増也苟曰必死君命而後為死節則人臣捍君於患難之際待召而往亦已晚矣或謂恵伯不發仲遂之謀令君及禍故不書卒夫以季文子孟獻子之賢黨遂逆謀反得書卒而獨責備於恵伯聖筆之討罪抑不如是之偏也何休以恵伯先見殺與苟息異然孔父先見殺而得書則亦非矣胡氏居仁曰内不書弑者不忍言也不忍言則惡極當誅可見矣此聖人言外意也】 【案子卒不日穀梁以為故非也子般亦故也何以曰乎穀梁謂子般之卒有所見則日亦遷就之詞不可從】 夫人姜氏歸于齊 左傳【夫人姜氏歸于齊大歸也將行哭而過市曰天乎伸為不道殺適立庶市人皆哭魯人謂之哀姜】 榖梁【惡宣公也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有待貶絶而惡從之者姪娣者不孤子之意也一人有子三人緩帯一曰就賢也】 胡傳【書夫人則知其正書姜氏則知其非見絶於先君書歸于齊則知其無罪異於孫于邾者而魯國臣子殺適立庶敬嬴宣公不能事主君存適母其罪不書而竝見矣】 集説【何氏休曰夫死子殺賊人立無所歸留故去也張氏洽曰文定於九年夫人姜氏至自齊傳曰出姜至是蓋不安於魯適庶之亂未有不始於妾上僣夫人失位而致之者是以知文公之首惡也趙氏鵬飛曰内夫人以罪出曰孫夫人孫于邾是也無罪出曰歸夫人姜氏歸于齊是也 家氏翁曰齊人弑舍而歸叔姬於魯魯人弑赤而歸出姜於齊弑若出母後先一轍王綱隳頽伯政廢弛莫有聲其罪而討之者聖人書此重為慨歎矣 汪氏克寛曰以氏係姓以姓係號與妾媵不同又曰文公已葬而夫人出則知嗣子之沒於弑而不容於魯也文姜哀姜預聞弑君皆書曰孫出姜書號書姓書氏書歸而無貶辭則知責魯之臣子而姜氏為無罪矣此聖人屬辭之深切著明欲人有考於是而知子惡之所以弑與公子接之所以立也】 季孫行父如齊 集説【髙氏閌曰前乎子卒書如齊後乎子卒書如齊齊實聞乎故所以惡齊也宣十八年行父云使我殺適立庶者仲也夫乃遂仲族則行父實與謀弑惡而立宣公故出姜歸齊而行父遽如齊焉惡實齊之甥恐齊人聼夫人之訴而來討於是議納賂而平焉行父之罪固不待貶而魯國臣子皆不可勝誅也程氏迥曰遂得臣行父三人皆與謀以其前後如齊而知之也 張氏洽曰告宣公之立也 趙氏鵬】 【飛曰惡視之殺仲遂倡之而魯之諸大夫均與其謀三家之中叔孫氏則得臣同如齊季孫氏則行父亦如齊惟孟氏則公孫敖奔而死於外二子文伯恵叔未秉政也前東門氏叔孫氏竝轍如齊以成子卒之謀今季孫行父如齊致夫人而絶之懼有所訴也家氏翁曰君薨太子立正也非姦臣之利也舍嫡立庶姦臣之利非國之福也強家擅弑立以市恩於新君而專權自兹始矣史墨云魯自東門遂殺嫡立庶魯君於是乎失國政在季氏於昭公也四君矣或者以行父為社稷臣誤矣】 莒弑其君庶其 左傳【莒紀公生太子僕又生季佗愛季佗而黜僕且多行無禮於國僕因國人以弑紀公以其寳玉來奔納諸宣公公命與之邑曰今日必授季文子使司宼出諸竟曰今日必達公問其故季文子使太史克對曰先大夫臧文仲敎行父事君之禮行父奉以周旋弗敢失隊曰見有禮於其君者事之如孝子之養父母也見無禮於其君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也先君周公制周禮曰則以觀徳徳以處事事以度功功以食民作誓命曰毁則為賊掩賊為藏竊賄為盗盗噐為姦主藏之名賴姦之用為大㐫徳有常無赦在九刑不忘行父還觀莒僕莫可則也孝敬忠信為吉徳盗賊藏姦為凶徳夫莒僕則其孝敬則弑君父矣則其忠信則竊寳玉矣其人則盗賊也其噐則姦兆也保而利之則主藏也以訓則昏民無則焉不度於善而皆在於凶徳是以去之昔髙陽氏有才子八人蒼舒隤敳檮戭大臨尨降庭堅仲容叔逹齊聖廣淵明允篤誠天下之民謂之八愷髙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奮仲堪叔獻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貍忠肅共懿宣慈恵和天下之民謂之八元此十六族也世濟其美不隕其名以至於堯堯不能舉舜臣堯舉八愷使主后土以揆百事莫不時序地平天成舉八元使布五敎於四方父義母慈兄友弟共子孝内平外成昔帝鴻氏有不才子掩義隐賊好行凶徳醜類惡物頑嚚不友是與比周天下之民謂之渾敦少皥氏有不才子毁信廢忠崇餙惡言靖譖庸回服讒蒐慝以誣盛徳天下之民謂之窮竒顓頊氏有不才子不可敎訓不知話言告之則頑舍之則嚚傲很明徳以亂天常天下之民謂之檮杌此三族也世濟其凶増其惡名以至於堯堯不能去縉雲氏有不才子貪於飲食冐於貨賄侵欲崇侈不可盈厭聚歛積實不知紀極不分孤寡不恤窮匱天下之民以比三㐫謂之饕餮舜臣堯賔於四門流四凶族渾敦窮竒檮杌饕餮投諸四裔以禦螭魅是以堯崩而天下如一同心戴舜以為天子以其舉十六相去四凶也故虞書數舜之功曰慎徽五典五典克從無違敎也曰納于百揆百揆時序無廢事也曰賔于四門四門穆穆無㓙人也舜有大功二十而為天子今行父雖未獲一吉人去一㓙矣於舜之功二十之一也庶幾免於戾乎】公羊【稱國以弑何稱國以弑者衆弑君之辭】 集說【啖氏助曰稱國以弑自大臣也 張氏洽曰凡稱國以弑者蓋其君以無道為國人所弑而大臣坐視不能討賊皆當誅不赦之罪也 吳氏澂曰如左氏之言則是僕以太子弑父也春秋何以書國弑乎且僕既與國人同弑君則當自立矣又何以奔魯乎疑僕因國人下以字當作之字謂僕因國人之弑君懼并及禍而來奔也 汪氏克寛曰文定於襄三十一年莒人弑君宻州據趙氏以為傳之誤大略與此相類讀者當叅考 卓氏爾康曰紀公多行無禮僕既因衆以弑便應得國如何來奔國人既惡庶其何復立其所愛若僕實弑春秋何為沒而不書吳㓜清疑之遂有趙匡氏改字之說曰文僕因國人以弑紀公如改以字作之字則經文了然僕非行弑而諸疑可解矣不知以已二字古人通用其文以也其義已也已字作解義既可通字不必改矣因有二義蓋因縁之因非因附之因也僕見國人弑君恐已得禍竊寳以奔苟為利而已】 【案左氏謂莒僕因國人以弑君吳氏澂卓氏爾康皆疑之而卓氏尤勝今竝録焉】 附録左傳【宋武氏之族道昭公子將奉司城湏以作亂十二月宋公殺母弟湏及昭公子使戴莊桓之族攻武氏於司馬子伯之館遂出武穆之族使公孫師為司城公子朝卒使樂呂為司㓂以靖國人】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八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九 宣公 集說【孔氏穎逹曰魯世家云宣公名倭或作接文公之子敬嬴所生以匡王五年即位諡法善問周逹曰宣】 【癸匡王丑五年】元年【晉靈十三年齊惠公元元年衞成二十七年蔡文四年鄭穆二十年曹文十年陳靈六年桓二十九年宋文三年秦共公稻元年楚荘六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公羊【繼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其意也】 榖梁【繼故而言即位與聞乎故也】 胡傳【宣公為弑君者所立受之而不討賊是亦聞乎弑也故如其意焉而書即位以著其自立之罪而不嫌於同辭美一也有小大則襃辭異惡一也有小大則貶辭異一美一惡無嫌於同】集說【張氏洽曰宣公受弑賊之立而居其位其罪同於桓公而十八年之間皆書王與桓公不同者法已舉於前矣天理不可以常亡王法不可以久廢故存王以舉大法亦所以正宣公之罪也 家氏翁曰繼弑而書即位坐首惡也受位於賊臣以為恩而莫之討葬君不以禮廹嫡母而歸之齊首惡之罪何所逃故書即位以討之此桓弑隠之例也 王氏元杰曰宣公立不以正受之而不討賊是亦預聞乎】 【故也上何所稟内何所承而即位耶仲遂竊廢立之柄以濟其私行繼正之禮以揜其惡春秋同於魯桓之例著其簒逆之罪故書即位 邵氏寶曰即位之禮行則書之不行則否文成以下六君皆行之隠以為攝而不必行荘閔僖則繼故而不忍行者也桓之行桓之志也宣之行宣之志也】 公子遂如齊逆女 胡傳【魯秉周禮喪未期年遣卿逆女何亟乎太子赤齊出也仲遂殺子赤及其母弟而立宣公懼於見討故結昏於齊為自安計越典禮以逆之如此其亟而不顧者必敬嬴仲遂請齊立接之始謀也其後滕文公定為三年喪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國魯先君莫之行也喪紀寖廢夫豈一朝一夕之故自文宣莫之行矣此所謂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 集說【杜氏預曰不譏喪娶者不待貶責而自明也石氏介曰翬弑隠公遂殺子赤桓公之立逆女使翬宣公之立逆女使遂斯二人者在國以為賊而桓宣以為忠也故終桓宣之世翬遂皆稱公子無異辭 王氏葆曰赤齊之甥也憂齊之有所黨故欲急昏於齊也 薛氏季宣曰公薨夫人出大夫逆女亂倫而娶齊人不創夫人之出而違禮婚媾皆罪也家氏翁曰宣公繼世之初斬焉在疚而首遣大夫如齊逆女所遣者又同惡之大夫春秋書之所以著敬嬴襄仲弑君簒國之本謀亦以見齊元無道黨其臣而使之弑君也盖請昏割地魯所以自結於齊者皆在遂與得臣如齊之時故即位未幾而襄仲遂有逆女之行無何又以割地而出春秋書即位書逆女書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書齊人取濟西田著魯人結齊之援以弑其君著齊人輔魯之簒俾弑其君盖明王法以治齊魯之罪二國皆有討也 吳氏曰文公使公子遂納幣已非禮况宣公逆夫人而可遣僖祖之弟乎然負簒弑之罪而急於結齊昏以定其位者乃惡之大喪娶卿逆之非禮則其惡之小者爾汪氏克寛曰文公未終禫制而圖昏春秋深加貶黜不書逆者姓名不書如齊不稱夫人不稱氏以著其罪宣公未及期年而亟於喪娶春秋書使卿逆女書夫人至僅去夫人之氏此非特從同同之例盖以宣公之惡有大於喪娶者故詳録之以見其縱私欲而紊典禮實欲結大援而逭天討也】 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 公羊【遂何以不稱公子一事而再見者卒名也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譏喪娶也喪娶者公也則曷為貶夫人内無貶於公之道也内無貶於公之道則曷為貶夫人夫人與公一體也其稱婦何有姑之辭也】 榖梁【其不言氏喪未畢故略之也其曰婦縁姑言之之辭也遂之挈由上致之也】 胡傳【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不貶絶以見惡夫人與有罪焉則待貶而後見故不稱氏夫人其如何知惡無禮如野有死麕能以禮自防如草蟲愆期有待如歸妹之九四則可免矣凡稱婦者其辭雖同立義則異逆婦姜于齊病文公也以婦姜至自齊責敬嬴也敬嬴嬖妾私事㐮仲以其子屬之殺世適兄弟出主君夫人援成風故事即以子貴為國君母斬焉在衰服之中請昏納婦而其罪隠而未見也故因夫人至特稱婦姜以顯之此乃春秋推見至隠著妾母當國用事為後世鑒者也槩指為有姑之辭而不察其㫖則精義隠矣】 集說【服氏䖍曰古者一禮不備貞女不從故詩云雖速我訟亦不女從宣公既以喪娶夫人從亦非禮故不稱氏見略賤之也 趙氏匡曰書以者不當以也 劉氏敞曰君之使臣固有稱族不稱族史之書之所謂實録也非尊君命夫人之謂也公子結媵陳人之婦遂及齊侯宋公盟此權事而非受命者也何以亦稱族邪豈尊以為君命哉豹婼意如其徃也氏其至也皆不氏無有夫人居閒也何以亦舎族邪豈尊以敵夫人哉 葉氏夢得曰文與宣皆喪娶也故出姜逆不稱氏穆姜至亦不稱氏其為貶之道同也何以不於其逆焉貶逆者未成婦也至者已成婦也 朱子曰遂以夫人姜氏至自齊恐是當時史官所書如此盖為如今魯史不存無以知何者是舊文何者是聖人筆削怎見得聖人之意 張氏洽曰公子遂宣公之為亂臣賊子明矣不待貶絶也書婦著敬嬴之罪也 趙氏鵬飛曰諸侯娶元妃以奉宗廟非苟結私黨以濟其惡也弑太子立宣公絶姜氏皆仲遂與敬羸之謀今謀既濟矣獨虞姜氏在齊有以謀魯也故宣公即位坐席未溫而公子遂如齊逆女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盖齊惠亦負簒弑之惡故不暇責魯特患姜氏有言於惠公也今既逆齊女而歸則惠益親魯姜氏有言惠有所不信爾故得婦姜則宣公之位定敬嬴公子遂可以無虞故聖人書曰公子遂如齊逆女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書公子遂是娶齊之謀本於遂也書婦姜誅敬嬴也婦者有姑之稱姜氏既絶而歸齊婦安得姑書婦姜所以見妾母專政而娶齊之謀遂與敬嬴同之也 家氏翁曰夫人非大夫所得以也挾齊弑君娶齊女為簒君之婦書以者著其罪也喪娶固當譏而罪有大於喪娶者棄母於齊娶婦於齊春秋所以誅也 李氏廉曰哀姜去姜而書氏今此去氏而書姜哀姜之罪重也 汪氏克寛曰有姑則以婦禮至無姑則專以夫人禮至不稱姜氏而稱婦姜著敬嬴之欲速以姑自居也】 夏季孫行父如齊 左傳【夏季文子如齊納賂以請㑹】 胡傳【經書行父如齊而不言其故謂納賂以請㑹者傳也經有不待傳而著者比事以觀斯得矣下書公㑹齊侯于平州則知此㑹行父請之也又書齊人取濟西田則知其請盖以賂也雖微傳其事著矣諸侯立卿為公室輔猶屋之有楹也而謀國如此亦不待貶絶而惡自見者也不然以行父之勤勞恭險相三君而無私積必能以其君顯名與晏嬰等矣】 集說【髙氏閌曰公既昏矣然後季文子如齊納賂請列於會盖春秋時國君不以其道立苟得一預諸侯之會他國不得復討其罪所以季文子不憚自行者欲假大國之權以定宣公之位也宣公之位定則一時臣子黨亂誤國之罪皆可以逃矣 朱子曰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可謂慮事詳審而宜無過舉矣而宣公簒立文子乃不能討反為之使齊而納賂焉豈非私意起而反惑歟 呂氏本中曰君母不正孽子簒立而國之大臣恃大國以免施施肆肆無所忌憚行父名大夫也而猶若是先王之澤泯矣 張氏洽曰文公世子之死在官當誅者公子遂其首行父次之觀春秋所書則知之矣 家氏翁曰季友受託孤之寄酖叔牙戮慶父立僖公魯之宗社頼以安行父其孫也乃為賊使齊納賂請㑹有忝厥祖多矣余氏光曰謂納賂請㑹也趙氏謂拜成婚也李世熊曰以拜婚之禮行納賂之事也】 晉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衞 左傳【晉人討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衞而立胥克先辛奔齊】 公羊【放之者何猶曰無去是云爾然則何言爾近正也此其為近正奈何古者大夫已去三年待放君放之非也大夫待放正也古者臣有大喪則君三年不呼其門已練可以弁冕服金革之事君使之非也臣行之禮也閔子要絰而服事既而曰若此乎古之道不即人心退而致仕孔子盖善之也】榖梁【放猶屏也稱國以放放無罪也】 胡傳【秦晉戰於河曲撓臾駢之謀者趙穿也若討其不用命則當以穿為首止治軍門之呼偕貶可也而獨放胥甲父則以趙盾當國穿其族子而盾庇之也桃園之罪其志固形於此矣故稱國以放見晉政之在私門而成上侵為後戒也】 集說【杜氏預曰胥甲下軍佐胥臣之子放者受罪黜免宥之以逺 孔氏穎逹曰舜典云流宥五刑孔安國云以流放之法寛五刑是放者有罪當刑而不忍刑之寛其罪而放棄之也三諫不從待放而去者彼雖無罪君不用其言任令自去亦是放棄之義放之與奔俱是去國而去情小異釋例曰奔者廹窘而去逃死四鄰不以禮出也放者受罪黜免宥之以逺也 李氏堯俞曰稱國以放與稱國殺大夫同劉氏敞曰放之者何宥之以逺者也其言于衞何猶曰無去是云爾曷為或稱國以放其大夫或稱人以放其大夫稱人以放其大夫者放有罪也稱國以放其大夫者放無罪也又曰大夫待放者以道去其君者也君放大夫者寛其罪於死投之於逺者也若放驩兜于崇山之類也 張氏洽曰穿以盾之側室而獨免刑之偏頗如此非所以治有罪主諸侯也 呂氏大圭曰稱國以放君與大夫咸與焉晉放胥甲是也稱人以放國亂無政而衆人擅放之蔡人放公孫獵是也 吳氏曰河曲之戰及今八年豈有不用命之罪八年而後討哉必胥甲以他事取惡於趙盾而逐之也 汪氏克寛曰放胥甲者弑夷皋之兆也殺胥童者弑州蒲之兆也】 【案公羊所稱大夫已去三年待放然後放之即孟子所稱去三年不反然後收其田里也不及其待而遽放之即孟子所謂去之日遂收其田里也河曲之戰距今八年晉始放胥甲父盖所謂待而後放者故公羊以為近正乃胡傳非之謂大夫當官既不請於天子而自命以為有罪又不告於司㓂而擅刑遂以為逺於正夫周初千八百國放流以下其獄繁矣若皆請於王司㓂之官可勝理乎胥甲父下軍之佐既非命大夫罪止於放又非專殺乃猶以不告於司㓂罪之徒泥於尊王之義而不知其事之不可通是固而已矣然則其書之奈何曰是責其與趙穿同罪而獨見放也春秋之法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為罪累上則稱國以放而不去其官亦為罪累上盖胥甲父誠有罪而放之者未盡其道則以累上之辭書以見義焉耳今刪節胡傳而復為辨之如此】 公㑹齊侯于平州【平州杜注齊地在泰山牟縣西今萊蕪縣西有平州城屬山東濟南府】左傳【㑹于平州以定公位】 胡傳【左氏曰㑹于平州以定公位魯宣簒立踰年舉國臣子既從之矣若之何位猶未定而有待於平州之㑹也春秋以來弑君簒國者已列於諸侯則不復致討故曹人以此請負芻於晉夫簒弑之賊毁滅天理無所容於天地之間身無存没時無古今其罪不得赦也以列於㑹而不復討是棄人類為禽獸仲尼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也然欲定其位者魯宣宜稱及齊而曰㑹者討賊之法也凡討亂臣賊子必深絶其黨而後為惡者孤也】 集說【張氏洽曰凡亂臣賊子之所以不敢縱其欲者以有霸主大國能討之也齊乃魯之鄰其力足以正魯而惠公不明於義利邪正之辨始許仲遂以亂魯之適庶終㑹平州以定賊子之位則亂賊復何畏而不逞哉㑹者外為志魯宣欲求寵以定位而書齊惠之志以治黨惡之罪與桓公鄭荘垂之㑹一也晉為盟主諸侯所取正而齊宋弑君威弗能加魯亂不治見晉之無能為也 汪氏克寛曰齊惠因歜職之逆得立乎其位故魯宣納賂求㑹驩然而從盖同惡相濟耳特齊之彊大足以芘魯故宣公君臣殫意以固結之也 陳氏際泰曰子赤之弑出姜之歸行道之人皆弗忍也矧伯餘乎矧齊出乎叔姬之誣舎之死而弗克問也魯為齊弱久矣夫以齊之彊不先得其意未有敢動於惡者也仲遂得臣先如齊盖計而殺之也不先得其意未有敢即於㑹者也季孫行父繼如齊盖嘗而親之也書曰公㑹齊侯于平州平其辭焉無汲汲之意斯其責齊至矣】 公子遂如齊 左傳【東門襄仲如齊拜成】 胡傳【宣公簒立之罪仲遂主謀為首惡初請於齊遂為上客而竝書介使者罪叔孫得臣不能為有無亦從之也大夫有以死争者矣然削而不書者以叔仲惠伯死非君命失其所也遂及行父則一再見於經矣如齊拜成雖削之可也又再書於䇿者於以著其始終成就弑立之謀以戒後世人臣或内交宮禁以固其寵或外結藩鎮以為之援至於殺生廢置皆出其手而人主不悟者其慮深矣凡此皆直書於策而義自見者也】 集說【汪氏克寛曰遂得臣同如齊見公子接而請立之逆謀之始也今既定宣公而拜成於齊逆謀之終也】 六月齊人取濟西田【濟西杜注故曹地僖三十一年晉文以分魯】 左傳【六月齊人取濟西之田為立公故以賂齊也】 公羊【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所以賂齊也曷為賂齊為弑子赤之賂也】 榖梁【内不言取言取授之也以是為賂齊也】 胡傳【魯人致賂以免討而書齊人取田者所以著齊罪春秋討賊尤嚴於利其為惡而助之者所以孤其黨夫齊魯鄰國盟主之餘業也子惡弑出姜歸而宣公立不能聲罪致討務寧魯亂首與之㑹是利其為惡而助之也弑君簒國人道所不容而貨賂公行免於諸侯之討則人類滅為禽獸也孟子為梁王極言利國者必至於弑奪而後饜盖得經書取田之意舉法如此然後人知保義棄利亂臣賊子孤立無徒而亂少弭矣】 集說【何氏休曰子赤齊外孫宣公簒弑之恐為齊所誅為是賂之故諱使若齊自取之者亦因惡齊取簒者賂當坐取邑 劉氏敞曰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非齊取之也齊人取濟西田則何言乎非齊取之我以賂齊也曷為賂齊為弑子赤之賂也賂齊爾何言乎齊人取之諱也 孫氏覺曰齊侯之罪隠而難見故明書取田以著其罪春秋取田邑皆貶之曰人罪其擅取也惟齊景為昭公取鄆以其取不為己得特書其爵 程子曰宣公不義得國賂齊以求助齊受之以助不義故書取不義不能保其土故不云我非為彊取故不諱不能有而失者皆諱 張氏洽曰濟西魯故地僖三十一年取之曹者又曰桓公簒立求援於鄭而誘以許田宣公奪嫡主齊以自立而賂以濟田以利自固前後一轍使鄭荘齊惠不貪其利則桓宣必不能以自立矣曰假曰取蔽罪鄭齊誅其貪利而成亂也大學論治國平天下深戒以利為利孟子論先利後義不奪不饜皆㧞本塞源知春秋之微意也歟 呂氏大圭曰春秋書取田邑有伐而書取者如隠四年莒人伐杞取牟婁十年公敗宋師取郜取防僖二十二年公伐邾取須句二十六年公以楚師伐齊取穀三十三年公伐邾取訾婁宣四年公伐莒取向九年齊侯伐萊取根牟十年公孫歸父伐邾取繹是用兵力以取之也有直書取者如僖三十一年春取濟西田我取之曹也此年齊人取濟西田齊取之我也成二年取汶陽田以鞌之戰而齊以歸我也此則不用兵力而取之也 黄氏仲炎曰許田入鄭而桓簒成郜鼎入魯而督罪釋濟西入齊而宣位定春秋備書於冊以見利賂之禍如此其極家氏翁曰魯桓之弑君鄭不預也魯畏其討以是為賂故書假諱之也魯宣之弑君謀出於襄仲事實成於齊惠故直書其事以兩討之盖田者先祖受之於王魯國之封疆也宣公既簒人之國又割先祖所受之土疆以為齊賂齊惠既輔人之簒又受其賂田以為己有此所謂盗竊之取其罪有大於侵伐之取矣 李氏廉曰春秋内失地不書如襄二十六年齊取我髙魚之類以其不能保先祖之土宇乃人君之大惡故諱之也獨此書齊取者已以賂齊非齊之彊取也陳氏曰必有歸之也然後書故濟西書取讙闡書取亦通 王氏樵曰商人之弑立也惠公惡之終不曰公曰夫已氏羞惡之心亦明矣及商人見弑而已代之為君也謂當推此心以自彊於為善矣夫赤之死猶舎之死也接之立猶商人之立也出姜之歸猶昭姬之歸也於商人則惡之於魯之效商人者則不之惡何初心之反耶不過入於襄仲之姦貪於濟西之賂遂至忍心犯義而助其成也故胡傳以為春秋討賊尤嚴於其黨】 秋邾子來朝 集說【胡氏寧曰凡經於朝聘皆不徒書未有書而無義者也宣公為弑君者所立邾子來朝而無貶文者既於朝桓貶矣公羊曰其餘從同同 黄氏仲炎曰邾自僖文之世常與魯抗今宣簒立而反朝之非畏魯乃畏齊也齊悅魯之利邾畏齊之壓而公論不復存矣 趙氏鵬飛曰邾自僖文之世屢為魯所虐至是因宣公之立而求成焉故來朝然十年而公孫歸父伐邾取繹春秋之世小國之事大國盖亦難矣朝亦被兵不朝亦見伐一咈其欲則兵甲從之豈特邾乎滕小國皆然矣】 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 左傳【宋人之弑昭公也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宋宋及晉平宋文公受盟于晉又㑹諸侯于扈将為魯討齊皆取賂而還鄭穆公曰晉不足與也遂受盟於楚陳共公之卒楚人不禮焉陳靈公受盟於晉秋楚子侵陳遂侵宋】 胡傳【楚書爵而人鄭者貶之也鄭伯本以宋人弑君晉不能討受賂而還以此罪晉為不足與也遂受盟於楚今乃附楚以亟病列國何義乎書侵陳遂侵宋者以見潛師掠境肆為侵暴非能聲宋罪而討之也】 集說【陳氏傅良曰書遂伐楚言志不在蔡也書遂侵宋言志不在陳也南北之勢於是始也後十五年而宋楚平後五十年晉趙武楚屈建同盟于宋列國之君分為晉楚之從矣自是訖春秋師再有事無言遂者言遂者非與國伐盟主則盟主伐與國也張氏洽曰不討有罪固晉之無義而亦未至如僭王之罪大也鄭舎晉從楚故人之 呂氏大圭曰盟㑹而書楚子自盂始征伐而書楚子自侵陳始次厥貉嘗書楚子矣未加兵於列國也伐麇書楚子矣不過加兵於其與國也征伐而書爵者皆伯之之辭侵蔡遂伐楚侵曹伐衞書齊侯晉侯喜列國之有伯也侵陳遂侵宋書楚子傷列國之無伯而楚執伯權也李氏亷曰楚荘以文十三年即位數年之間休養以有為至此而争伯矣又曰楚自僖二十七年圍宋至是而再及宋列國又無伯也】 晉趙盾帥師救陳 左傳【晉趙盾帥師救陳宋】 榖梁【善救陳也】 胡傳【陳先代帝王之後而見侵逼此門庭之寇利用禦之者也晉能救陳故特襃而書救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如解倒懸如拯民於塗炭之中知此義則知春秋用兵之意矣傳稱師救陳宋經不書宋此非闕文乃聖人削之也前方以不能討宋上卿貶而稱人諸侯㑹而不序今若書救宋則典刑紊矣】集說【張氏洽曰陳無罪而蒙伐當救之宋有弑君之罪不當救故略之 家氏翁曰傳言救陳及宋不書救宋不與其救宋也宋負弑君大惡晉人受賂不能討而楚伐之雖楚之存心未必純於為義然弑逆之賊夫人得而討之也楚討之晉救之故春秋不與其救】 宋公陳侯衞侯曹伯會晉師于棐林伐鄭【棐林杜注鄭地滎陽宛陵縣東南有林郷今林郷城在新鄭縣東二十五里屬河南開封府】 左傳【會于棐林以伐鄭也楚蒍賈救鄭遇於北林囚晉解晉人乃還】 【北林杜注鄭地滎陽中牟縣西南有林亭今屬河南開封府】 集說【杜氏預曰晉師救陳宋四國君徃會之共伐鄭也不言會趙盾取於兵會非好會也 孔氏穎逹曰晉本興師為救陳宋但楚師已去故四國之君徃會晉師與共伐鄭言于棐林者行會禮然後伐桓十五年公會宋公衞侯陳侯于袲伐鄭亦行會禮乃伐與此同也 陸氏淳曰公羊曰此晉趙盾之師曷為不言趙盾之師君不會大夫之辭也趙子曰案春秋諸侯會大夫者非一何於此獨生義乎榖梁曰列數諸侯而會晉趙盾大趙盾之事也啖子曰晉師先已書今四國㑹之自常例爾有何義乎又曰地而後伐鄭疑辭也趙子曰凡衆國共行之理春秋舉大綱示邪正豈有為其聚謀與不謀為例又曰此其地何著其美也案春秋未有師書地為襃之例 家氏翁曰不言晉會四國而言四國會晉嘉四國也諸侯多從楚而四國去楚即晉春秋雖惡趙盾未嘗絶晉也 吳氏澂曰晉師即趙盾救陳之師也陳先代之後而受侵偪伯主所宜救也鄭以畿内之國而附於楚伯主所宜討也惜乎晉伯不競荆蠻方彊晉師能致四國之君聲罪致討不能勝楚而反遺楚禽也黄氏正憲曰上書趙盾帥師救陳此言四國之君會晉師方起兵時楚已移師宋境及其逗留在道楚已掠宋退師故宋陳二國得偕曹衞以會盾耳 陳氏際泰曰獨将救陳者急也合将伐鄭者緩也】 【案胡傳謂列數諸侯於帥師之下而又書大夫之名氏則臣疑於君而不可以為訓其曰會晉師乃謹禮於微之意此盖本公羊君不會大夫之說而考之春秋則有所未合也謂臣不可疑於君故君不會大夫則會師既然會盟亦宜然乃文十四年盟新城以晉趙盾列數於諸侯之下而不嫌其疑於君何耶僖二十五年盟洮則有莒慶二十六年盟向則有衞速成十五年盟戚則有齊國佐定四年召陵侵楚則有齊國夏皆以君會大夫經文列叙而無異辭何其不謹於禮耶然則此書晉師而不書趙盾者其義安在盖師與大夫等耳好會以同會之人為主征伐則同行之師竝重義繫之大夫則必書大夫義繫之師則師可書不必大夫也杜氏預以為兵會非好會者是也榖梁謂袲之役先地後伐為疑辭此則著其美胡氏亦從之趙氏匡所駁甚明今故不録公榖及胡氏說】 冬晉趙穿帥師侵崇【崇公作柳 侵書趙穿而後凡役書大夫 崇杜注秦之與國】左傳【晉欲求成於秦趙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冬趙穿侵崇秦弗與成】胡傳【崇在西土秦所與也晉欲求成於秦不以大義動之而伐其與國則為諼已甚比諸伐楚以救江異矣而傳謂設此謀者趙穿也意者趙穿已有逆心欲得兵權託於伐國以用其衆乎不然何謀之迂而當國者亦不裁正而從之也穿之名姓自登史䇿弑君於桃園而上卿以志同受惡其端又見於此書侵以見所以求成者非其道矣】 集說【孫氏復曰崇秦與國 髙氏閌曰晉欲得秦而反加兵於他人之國適足以衆晉之敵耳此謬計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柳者天子之邑也不繫乎周者不與伐天子也非也信如公羊之言柳為天子之邑趙穿伐之晉罪大矣春秋曽無文貶之乎 家氏翁曰晉欲求成於秦發一介之使述先君之好而秦成合矣今侵崇以求之秦愈怒而兵愈不可解矣盖穿志於作難託伐崇以專兵也 程氏端學曰書此見大夫專兵侵伐亦以序晉靈見弑之漸 嚴氏啓隆曰秦自敗殽以來深結於楚秦晉相惡者數年穆公作誓不復東征二國之兵稍息已而復生釁於令狐戰伐無已其讎已深今方南禦楚退而思求好於秦秦晉之交合則秦楚之好疎我無西顧之憂楚斷同讎之臂斯亦制楚一大機也胡為曲狥穿謀侵崇致怨自此一失明年即有圍焦之師至八年而晉師白狄伐秦十五年而秦人伐晉成九年而秦人白狄伐晉十三年而晉厲公合八國以伐秦悼公既伯秦數出師以撓之我讎愈深彼交愈固至於吳師入郢秦哀公為之賦無衣楚眞得力於秦矣】 晉人宋人伐鄭 左傳【晉人伐鄭以報北林之役於是晉侯侈趙宣子為政驟諫而不入故不競於楚】 榖梁【伐鄭所以救宋也】 胡傳【宋人弑君既列於會在春秋衰世已免諸侯之討矣論春秋王法則其罪固在法所不赦也而晉人與之合兵伐鄭是謂以燕伐燕庸愈乎其書晉人宋人非将卑師少盖貶而人之也以貶書伐者若曰聲罪致討而已有瑕則何以伐人矣】 集說【孫氏復曰鄭未服也 髙氏閌曰宋怨鄭與楚之侵也復請晉伐鄭晉亦以前救之無功也遂連兵伐之夫晉以貪賂致諸侯之叛不能退而自責乃謀動干戈於外以遂宋之復怨况宋人弑君豈可與之合兵乎 家氏翁曰秋伐鄭爵之今伐鄭人之何哉曰鄭即楚討之公也晉受宋賂而輔之簒復偕宋伐鄭私也故伐鄭則爵之為宋伐鄭則人之盖鄭可伐也為宋而伐鄭則不可也 程氏端學曰趙盾合四國諸侯而不能服鄭之心為晉宋者盍反已而思乎伐之不服而又伐之兵不以義其能振乎吳氏澂曰棐林之會晉合四國以伐鄭而無功故至於再伐不復可致三國伐鄭者為宋也故獨與宋連兵 李氏廉曰春秋討宋之文一見於四國之伐書人再見於諸侯之會不序三見於趙盾之救不書至是而四貶焉春秋之法嚴矣】 【甲匡王寅六年】二年【晉靈十四年齊惠二年衞成二十八年蔡文五年鄭穆二十一年曹文十一年陳靈七年桓三十年宋文四年秦共二年楚荘七年】 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戰皆書大夫帥師自此始大棘杜注陳留襄邑縣今河南歸徳府睢州州西曲棘里有棘城又寧陵縣西南七里有大棘城亦與睢相近】 左傳【二年春鄭公子歸生受命於楚伐宋宋華元樂呂御之二月壬子戰于大棘宋師敗績囚華元獲樂呂及甲車四百六十乗俘二百五十人馘百人狂狡輅鄭人鄭人入于井倒㦸而出之獲狂狡君子曰失禮違命宜其為禽也戎昭果毅以聼之之謂禮殺敵為果致果為毅易之戮也将戰華元殺羊食士其御羊斟不與及戰曰疇昔之羊子為政今日之事我為政與入鄭師故敗君子謂羊斟非人也以其私憾敗國殄民於是刑孰大焉詩所謂人之無良者其羊斟之謂乎殘民以逞宋人以兵車百乗文馬百駟以贖華元於鄭半入華元逃歸立於門外告而入見叔牂曰子之馬然也對曰非馬也其人也既合而來奔宋城華元為植廵功城者謳曰睅其目皤其腹棄甲而復于思于思棄甲復來使其驂乗謂之曰牛則有皮犀兕尚多棄甲則那役人曰從其有皮丹漆若何華元曰去之夫其口衆我寡】 胡傳【兩軍接刃主将見獲其負明矣又書師敗績辭不贅乎此明大夫雖貴與師等也故将尊師少稱将不稱師師衆将卑稱師不稱将将尊師衆竝書於䇿者示人君不可輕役大衆又重将帥之選其義深矣或曰元帥三軍之司命而輕重若是班乎自行師而言則以元帥為司命自有國而言則以得衆為邦本鄭使髙克将兵禦狄於境欲逺克也而不恤其師楚以六卒實從得臣恐喪師也而不恤其将故經以棄師罪鄭以殺其大夫責楚明此義然後知王者之道輕重之權衡矣】 集說【杜氏預曰得大夫生死皆曰獲 徐氏彥曰宋鄭皆言帥師者其将皆尊其師皆衆故也 陸氏淳曰榖梁曰盡其衆以救其将以三軍敵華元華元雖獲不病矣趙子曰案軍敗身獲而云不病此說非也但縁師先敗績身乃見獲依次第書之有何襃貶乎若欲襃貶之乃足見其不身先士卒爾何得云善也晉侯夷吾之見獲為馬䧟濘中師實不敗各依事實而言無煩曲說 孫氏復曰宋師敗績獲宋華元惡鄭公子歸生與楚比周既敗宋師又獲其帥可謂甚矣 劉氏敞曰戰而言及之者主之者也猶曰宋華元為志乎為此戰也云爾 髙氏閌曰元年秋鄭人與楚子侵宋宋人既為棐林之役以報之是冬又與晉人伐鄭一役而兩報之遂起此役今鄭師之來宋當明大義以喻之否則慎固封守使鄭不得而犯焉華元乃遽帥師出與之戰於是三軍大敗以至見獲不能效死徒殄民辱國而已 張氏洽曰宋以弑君致寇而不服罪故書宋及 呂氏大圭曰春秋書戰三十四惟晉趙鞅鄭罕逹戰于鐵及此年戰于大棘皆稱帥師者其衆敵也春秋書獲者七惟齊國書及此年宋華元書敗績者身見獲而師又敗也大夫生死皆言獲鄭獲宋華元生也吳獲陳夏齧吳獲齊國書死也盖存之殺之皆在既獲之後耳 趙氏鵬飛曰鄭伐宋而以宋主之春秋被伐者為主例之常也楚未嘗伐鄭鄭穆無釁而從楚晉再伐而不反固已悖矣今乃為楚伐宋可勝責乎華元兵敗身獲而無貶辭傷其力不敵而責晉之不救也書敗書獲甚楚鄭也 俞氏皋曰此鄭伐宋也而書宋及何也宋之報復無已故鄭有此師宋不諭以辭命而與之戰故書及以責焉 吳氏澂曰鄭附楚侵陳宋晉為宋故再伐鄭而皆無功鄭受楚命一戰宋而乃大勝楚之氣益張矣 汪氏克寛曰文定於韓之戰云書伐書及者兩俱有罪經不書伐專罪晉也今考此亦不書歸生伐宋則春秋責宋之意重於責鄭矣 金氏賢曰宋鄭勤民報怨侵伐不已故皆書帥師以著其勞民之罪 季氏本曰歸生帥師伐宋報復之兵也而聽於楚命不義甚矣華元不能反已息争而輕與之戰至於喪師辱身豈為善謀國哉 黄氏正憲曰左傳云囚華元獲樂呂而經無樂者元大将而樂偏裨也】 【案榖梁以戰于韓不書師敗績而書獲為晉侯失民此先書師敗績而後書獲為華元得衆趙氏匡駁之而李氏廉以為亦有理今求之全經凡不書敗其師而書獲其君與将者二戰韓與襄八年鄭獲蔡公子燮也先書敗其師而後書獲其君與将者五是役與荘十年荆敗蔡師以蔡侯歸僖元年魯敗莒師獲莒拏昭二十三年吳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胡子沈子滅獲陳夏齧哀十一年齊師敗績獲齊國書也蔡燮固未聞其所以失民者獻舞夏齧國書亦未聞其有得衆之實似當以師将竝重之義為長今故刪榖梁而主胡傳】 秦師伐晉 左傳【秦師伐晉以報崇也遂圍焦】 【焦杜注晉河外邑括地志陜縣有故焦城今在河南府陜州城内】 胡傳【案左氏以報崇也遂圍焦晉用大師於崇乃趙穿私意而無名也故書侵秦人為是興師而報晉則問其無名之罪也故書伐世豈有欲求成於彊國而侵其所與可以得成者乎穿之情見矣宣子當國算無遺䇿獨懵於此哉其從之也而盾之情亦見矣春秋書事筆削因革必有以也一侵一伐而不書圍焦所以誅晉卿上侵之意其所由來者漸矣】 集說【呂氏大圭曰晉文之伯秦與有功晉伯之衰秦與有罪城濮之戰秦從晉以弱楚故晉伯而楚衰自文十六年秦黨楚以滅庸而秦為楚役楚方陵駕北方而秦復興師以伐晉是故楚伯而晉衰晉文之欲與楚争也必得秦而後敢戰此固伯者之慮也楚荘之雄也通秦以軋晉而秦為楚役矣次于厥貉之後楚方有陵駕諸侯之心同盟新城之後諸侯方有懼楚之志盖至於今則鄭復背晉以從楚黨楚以侵陳晉方與楚争則通秦以軋楚可也否則置秦勿問可也而盾之族子曰穿乃興侵崇之謀是啓秦之争也宋方敗於鄭而晉復勞於秦非自致之而誰耶張氏洽曰欲求成而反召兵所以深著趙穿之妄動干戈而欲竊兵權誅其意也 趙氏鵬飛曰秦晉自河曲之戰於今七年無疆埸之虞盖亦厭戰爾趙穿無釁而侵崇無損於秦而犯秦怒秦於是有報怨之師書秦曰師曲在晉也】 夏晉人宋人衞人陳人侵鄭 左傳【夏晉趙盾救焦遂自陰地及諸侯之師侵鄭以報大棘之役楚鬭椒救鄭曰能欲諸侯而惡其難乎遂次於鄭以待晉師趙盾曰彼宗競於楚殆将斃矣姑益其疾乃去之】 【陰地杜注晉河南山北自上洛以東至陸渾案上洛今西安府洛南縣陸渾今河南府嵩縣其地南阻終南北臨大河所謂河南山北也又河南府盧氏縣東北有陰地城】 胡傳【案左氏趙盾及諸侯之師侵鄭以報大棘之役初鄭歸生受命於楚以伐宋經不書伐而以宋華元主大棘之戰者盖楚人有辭於宋矣師之老壮在曲直晉主夏盟盾既當國合諸侯之師何畏乎楚何避乎鬭椒然力非不足而去之者以理曲也故卿不氏而稱人師書侵而不言伐易於訟卦之象曰君子作事謀始始而不謀将至於興師動衆有不能定者矣晉惟取賂釋宋而不討至以列國之大不能服鄭不競於楚可不慎乎春秋行事必正其本為末流之若此也其垂戒明矣】 集說【杜氏預曰鄭為楚伐宋獲其大夫晉趙盾興諸侯之師将為宋報耻畏楚而還失霸者之義故貶稱人 孔氏穎逹曰諸經貶諸侯之卿稱人者傳皆言其名氏此傳惟稱趙盾及諸侯之師侵鄭諸侯之将不言名氏則實是㣲者非貶之也趙盾畏楚而還故貶之稱人釋例曰鄭受楚命伐宋大敗宋師獲其二卿此晉之不競也晉於是申命衆國大起其衆将以雪宋之恥取威定霸趙盾為政而畏越椒之盛不敢遂其所志託辭班師失宋之心孤諸侯之望所以致貶也 髙氏閌曰自是楚與晉争晉不能競反有弑逆之禍於是楚益自肆明年遂有問鼎之事呂氏大圭曰諸侯之從晉也謂晉之可依也率諸侯以討宋乃立公子鮑而還是立賊也鄭由是謂晉為不足與而從楚以侵宋晉乃芘宋以伐鄭鄭復使歸生伐宋盖有辭於宋也晉復黨宋以侵鄭一動之非義而與國叛之敵國侮之彼得以奉辭而我罷於奔命至一再而未已也伯主之舉動詎可輕哉 陳氏際㤗曰宋襄圖伯而楚成執於壇坫之上曲在楚矣故有城濮之衂宋昭被弑而晉及諸侯昧乎鐘鼓之靈曲在晉矣故有侵鄭之陋】 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弑其君夷皋【皋公作獆】 左傳【晉靈公不君厚歛以彫牆從臺上彈人而觀其辟丸也宰夫胹熊蹯不熟殺之寘諸畚使婦人載以過朝趙盾士季見其手問其故而患之将諫士季曰諫而不入則莫之繼也會請先不入則子繼之三進及溜而後視之曰吾知所過矣将改之稽首而對曰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夫如是則能補過者鮮矣君能有終則社稷之固也豈惟羣臣頼之又曰袞職有闕惟仲山甫補之能補過也君能補過袞不廢矣猶不改宣子驟諫公患之使鉏麑賊之晨往寝門闢矣盛服将朝尚早坐而假寐麑退嘆而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賊民之主不忠棄君之命不信有一於此不如死也觸槐而死秋九月晉侯飲趙盾酒伏甲将攻之其右提彌明知之趨登曰臣侍君宴過三爵非禮也遂扶以下公嗾夫獒焉明搏而殺之盾曰棄人用犬雖猛何為鬭且出提彌明死之初宣子田於首山舎於翳桑見靈輒餓問其病曰不食三日矣食之舎其半問之曰宦三年矣未知母之存否今近焉請以遺之使盡之而為之簞食與肉寘諸槖以與之既而與為公介倒㦸以禦公徒而免之問何故對曰翳桑之餓人也問其名居不告而退遂自亡也乙丑趙穿攻靈公於桃園宣子未出山而復大史書曰趙盾弑其君以示於朝宣子曰不然對曰子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討賊非子而誰宣子曰嗚呼我之懷矣自詒伊慼其我之謂矣宣子使趙穿逆公子黑臀於周而立之壬申朝於武宮】 【首山杜注在河東蒲坂縣東南案首山即首陽山今在山西平陽府蒲州東南】 榖梁【穿弑也盾不弑而曰盾弑何也以罪盾也其以罪盾何也曰靈公朝諸大夫而暴彈之觀其辟丸也趙盾入諫不聼出亡至於郊趙穿弑公而後反趙盾史狐書賊曰趙盾弑公盾曰天乎天乎予無罪孰為盾而忍弑其君者乎史狐曰子為正卿入諫不聼出亡不逺君弑反不討賊則志同志同則書重非子而誰故書之曰晉趙盾弑其君夷皋者過在下也】 胡傳【趙穿手弑其君董狐歸獄於盾其斷盾之獄辭曰子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討賊以是書斷而盾也受其惡而不敢辭仲尼因其法而不之革其義云何曰正卿當國任事之臣也國事莫酷於君見弑不於其身而誰責乎亡而越竟謂去國而不還也然後君臣之義絶反而討賊謂復讎而不釋也然後臣子之事終不然是盾偽出而實聞乎故也假令不與聞者而縱賊不討是有今将之心而意欲穿之成乎弑矣惡莫慘於意今以此罪盾乃閑臣子之邪心而謹其漸也盾雖欲辭而不受可乎以髙貴鄉公之事觀焉抽戈者成濟倡謀者賈充而當國者司馬昭也為天吏者将原司馬昭之心而誅之乎亦将致辟成濟而足也故陳㤗曰惟斬賈充可以少謝天下耳昭問其次意在濟也泰欲進此直指昭也然則趙穿弑君而盾為首惡春秋之大義明矣微夫子推見至隱垂法後世亂臣賊子皆以詭計獲免而至愚無知如史太鄧扈樂之徒皆蒙歸獄而受戮焉君臣父子不相夷以至於禽獸也幾希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集說【楊氏士勛曰趙盾與許止加弑是同而許君書葬晉靈公不書葬者許止不嘗藥之罪輕故書葬以赦止趙盾不討賊之罪重故不書晉侯葬明盾罪不可原也春秋必加弑於二人者所以見忠孝之至故也忠孝不至則加惡名欲使忠臣覩之不敢惜力孝子見之所以盡心是将來之逺防也 趙氏匡曰左氏云仲尼曰惜也越竟乃免案董狐云亡不越竟言行未逺而君被弑反又不討賊状涉同謀爾非謂越竟即無罪也作傳者不逹此意遂傅㑹為此言若然者姦臣令人弑君身越竟而還即為無罪乎劉氏敞曰左氏叙孔子之言曰惜也越竟乃免非也君臣之際當以義為斷使盾遂去晉國雖未越竟不能討賊非其責也今盾還為大夫雖已越竟苟不能討賊此則罪矣然則盾之免與不免在乎討與不討而不在越與不越也杜云越竟則君臣義絶可以不討賊如杜此言與左氏之說未能自合何也哀八年公山不狃曰君子違不適讎國未臣而有伐之奔命焉死之可也安在越竟則君臣之義絶乎吾以為此非仲尼之言 杜氏諤曰盾知靈公欲殺之而心欲弑之是不止同謀而實将弑也春秋不可竝書穿盾而擇首罪者以書之亦義之所宜也 孫氏覺曰盾陰弑其君而陽逃其跡實行其計而穿受其名者也故孔子以弑賊誅之必待親弑然後罪之則姦臣賊子得以計免而庸愚者常當其實矣 程子曰趙穿弑君人誰不知若趙盾之罪非春秋書之更無人知之也 朱子曰左氏見識甚卑云孔子曰惜哉越境乃免如此則專是回避占便宜者得計聖人作春秋而亂臣賊子懼豈反為之解免耶 胡氏寧曰異姓之卿君有大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聼則去趙盾亡而不反可也反而討賊亦可也盾能討穿司馬昭能討賈充則可免弑君之罪矣故曰春秋誅意二人之不討罪意在於弑君也 薛氏季宣曰君将殺盾而穿行弑君之事則主弑者盾也穿受命而加刃者也在律家人共犯止坐尊長威力使令被使為從此春秋之義也 呂氏祖謙曰盾平日所與親厚者惟穿耳故敢行弑君之逆盾歸既不討其弑君之罪反使穿逆公子黑臀於周而立之則盾之情無所逃矣 家氏翁曰晉襄託孤於趙盾乃求君於秦已而禦秦而立靈公靈反以為憾於是君臣相疑趙氏謀弑非一日矣齊商宋鮑弑君簒國靈公幼弱盾為政為之定簒竊之位於扈之會盟知盾有他志不能事君矣吳氏澂曰趙盾專晉國之政幾二十年境内境外知有盾而不知有公靈公既長不堪其耑遂欲殺盾鉏麑受命不肯殺盾而死提彌明救盾而鬭死靈輒内叛倒㦸免盾於死則盾之私屬與公徒敵無復有臣禮矣君臣既為仇敵非盾弑公則公殺盾勢固不兩立也穿盾之族子平日所愛信之人也弑公而盾乃復穿之弑為盾弑也盾為首惡穿特承意行事者爾盾陽為不知謀以求自免弑君之罪将誰欺乎夫子書曰趙盾弑其君誅首惡也自三傳以來說者多方為盾分釋則是亂賊不可以欺聖人而乃可以欺後儒也 邵氏寶曰春秋之筆莫大於斷弑君之獄斷弑君之獄尤莫大於微顯闡幽之二三䇿者是故晉夷皋之弑舎穿而歸盾鄭夷之弑舎宋而歸歸生楚䖍之弑舎觀從而歸比齊荼之弑舎朱毛而歸乞高氏攀龍曰靈公之立本非盾意及專國政國不知君靈公不堪故欲殺盾觀靈輒内叛提明格鬭無復臣禮矣堂上之甲方興桃園之攻随至及其反國非獨置賊不討反使往逆新君則盾之為弑又誰揜乎】 附録左傳【初驪姬之亂詛無畜羣公子自是晉無公族及成公即位乃宦卿之適子而為之田以為公族又宦其餘子亦為餘子其庶子為公行晉於是有公族餘子公行趙盾請以括為公族曰君姬氏之愛子也微君姬氏則臣狄人也公許之冬趙盾為旄車之族使屏季以其故族為公族大夫】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乙定王卯元年】三年【晉成公黑臀元年齊惠三年衞成二十九年蔡文六年鄭穆二十二年曹文十二年陳靈八年桓三十一年宋文五年秦共三年楚荘八年】 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 公羊【其言之何緩也曷為不復卜養牲養二卜帝牲不吉則扳稷牲而卜之帝牲在於滌三月於稷者唯具是視郊則曷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王者則曷為必以其祖配自内出者無匹不行自外至者無主不止】 榖梁【之口緩辭也傷自牛作也改卜牛牛死乃不郊事之變也乃者亡乎人之辭也】 胡傳【乃不郊為牛之口傷改卜牛而牛又死也不然郊矣禮為天王服斬衰周人告喪於魯史䇿已書而未葬也祀帝於郊夫豈其時而或謂不以王事廢天事禮乎春秋以來喪紀浸廢有不奔王喪而逺適他國有不修弔禮而自相聘問固将以是為可舉而不廢也卒至漢文以日易月後世不能復其所由來漸矣春秋備書其義自見】 集說【范氏甯曰牛自傷口非備災之道不至也故以緩辭言之譏宣公不恭致天變 髙氏閌曰魯僣郊禮久矣隐桓荘閔不書者聖人不敢無故斥言君父之過故因變異而書也 張氏洽曰此因事之變以明魯郊之非禮盖僣禮之中復有忘哀從吉之罪三年之喪乃臣子斬衰奔赴之時豈可僣天子越紼行事之禮春秋所以特書之 黄氏仲炎曰魯郊僣禮也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是於僣禮之中又知天意之不享也 家氏翁曰此魯宣除喪始郊而天示之譴也一書十有六言辭煩而不厭著其變異異乎常郊之卜不吉者矣宣公簒弑逆理亂常持是饗帝故天譴之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郊牛災而改卜者四此年改卜之牛又死成七年鼷鼠又傷改卜之牛故皆廢郊定十五年哀元年鼷鼠傷郊牛改卜牛而不復變異皆行郊禮故知不郊者非悔非禮而不郊實以郊牛之洊有災傷不得已而不郊特書乃不郊猶言乃還乃復乃克葬乃者繼事之辭所以著不郊之由繫於郊牛之變異也經書不郊者四成十年襄十一年皆以卜不吉而廢郊則魯君之誠意不足以格天此年成七年牛災廢郊而皆猶三望則天示譴告之意而不知止也】 猶三望 左傳【春不郊而望皆非禮也望郊之屬也不郊亦無望可也】 胡傳【三望者公羊曰祭泰山河海夫天子有天下凡宇宙之内名山大川皆其所主也故得祭天而有方望無所不通諸侯有一國則境外之山川他人所主者而可以望乎季氏旅於泰山冉求不能救而夫子責之者為秦山魯侯所主也大夫何與焉季氏不得旅泰山則河海非魯之封内其不得祭亦明矣猶者可已不當為之辭】 集說【吳氏澂曰望祭在郊祀之後因郊而望也魯諸侯也以成王之賜許用王禮四望闕其一殺於天子然郊禮既廢則望禮可以不舉魯既不郊而猶三望故書以譏其非禮 汪氏克寛曰襄七年三卜不吉而免牲十一年成十年四卜五卜不吉而不郊雖曰不郊非其本意然因是而止猶庶幾焉僖公末年免牲猶三望此年成七年不郊猶三望可已不已不當為而為其過益甚矣】 葬匡王 胡傳【四月而葬王室不君其禮略也微者往會魯侯不臣其情慢也或曰宣公親之者也而常事不書非矣崩葬始終之大變豈以是為常事而不書也】 集說【徐氏彥曰去年十月天王崩至今年春未滿七月即文九年傳所謂不及時書也 呂氏大圭曰經書王崩而葬者四葬桓王葬匡王則不書其人葬襄王則叔孫得臣也葬景王則叔鞅也或謂桓王匡王之葬皆公親往然以他文考之葬諸侯而使卿者則備而書之其他不書其人者皆為公親往可乎家氏翁曰桓王七年而後葬譏緩也匡王四月而亟葬譏速也】 附録左傳【晉侯伐鄭及郔鄭及晉平士會入盟】 【郔杜注鄭地或云即廩延今開封府之延津縣也】 楚子伐陸渾之戎【渾户門反公作賁渾戎後同榖無之字】 左傳【楚子伐陸渾之戎遂至於雒觀兵於周疆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對曰在徳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徳也逺方圖物貢金九牧鑄鼎象物百物而為之備使民知神姦故民入川澤山林不逄不若螭魅罔兩莫能逄之用能協於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昏徳鼎遷於商載祀六百商紂暴虐鼎遷於周徳之休明雖小重也其姦回昏亂雖大輕也天祚明徳有所底止成王定鼎於郟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徳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重未可問也】 胡傳【陸渾在王都之側戎夏雜處族類不分楚又至洛觀兵於周疆問鼎之大小輕重焉故特書於䇿】 集說【杜氏預曰允姓之戎居陸渾在秦晉西北僖二十二年秦晉遷之於伊川遂從戎號 陳氏傅良曰楚伐陸渾窺周室也 呂氏祖謙曰楚荘王之在春秋時皆謂之賢君如左氏載其築京觀之事甚詳亦以為賢考其觀兵於周問鼎之大小輕重則傲然有簒逆無君之心雖有終身之小善亦盖覆不過趙氏鵬飛曰陸渾在伊洛之間逼近王城楚於陸渾無絲髮之憾荘王之兵非疾陸渾也盖将撼周鼎】 【焉霸業以尊周為義舎尊周無以令諸侯而荘王首犯天下之忌其不能覇諸侯而徒為戎首無足怪者】 夏楚人侵鄭 左傳【夏楚人侵鄭鄭即晉故也】 胡傳【案左氏晉侯伐鄭鄭及晉平而經不書者仲尼削之也鄭本以晉靈不君取賂釋賊為不足與似也而往從楚非矣今晉成公初立背僣竊偽邦而歸諸夏則是反之正也春秋大改過許遷善書楚人侵鄭者與鄭伯之能反正也故獨著楚人侵掠諸夏之罪爾鄭既見侵於楚則及晉平可知矣】集說【家氏翁曰晉靈惟貨是狗是以失鄭成公繼世雖未有大過人而鄭遽棄異即同盖人心義理之同然非威驅勢廹所能得也不然趙盾合諸侯之師以伐鄭略無成功今息兵踰年鄭何為而自至乎春秋繼伐陸渾而書楚人侵鄭惡楚荘圖伯之急也 趙氏孟何曰先是傳載晉侯伐鄭及郔鄭及晉平士會入盟矣然何以不書以鄭之反覆乎晉楚之間非得已也故書晉楚之侵伐則鄭向背可知而凡以侵伐取成者不悉書雖晉君自将亦不書 余氏光曰春秋繼伐陸渾而書楚人侵鄭惡楚荘也】 秋赤狄侵齊【赤狄始見經】 集說【許氏翰曰楚侵其南狄侵其北此齊國棟撓之時也 張氏洽曰赤狄狄之别種謂之赤狄白狄俗尚赤衣白衣也地譜洺州春秋赤狄之地 家氏翁曰狄忽分為二春秋著赤狄白狄之號其後晉滅赤狄因其分也先儒以赤狄為唐叔子孫似未然 余氏光曰赤狄隗姓别為一種在山西潞州以北而東界黎城即古黎國也其種有潞氏甲氏留吁壤地相連者也赤狄距齊甚逺今其侵齊始見於經】 宋師圍曹 左傳【宋文公即位三年殺母弟須及昭公子武氏之謀也使戴桓之族攻武氏於司馬子伯之館盡逐武穆之族武穆之族以曹師伐宋秋宋師圍曹報武氏之亂也】 胡傳【案左氏宋文公即位盡逐武穆之族二族以曹師伐宋然不書於經者二族以見逐而舉兵非討罪也及宋師圍曹報武氏之亂而經書之者端本清源之意也武穆二族與曹之師奚為至於宋哉不能反躬自治恃衆彊以報之兵革何時而息也宋唯有不赦之罪莫之治也故書法如此】 集說【髙氏閌曰武氏之亂非曹人所致也宋不能内睦九族而興兵以圍人之國不亦左乎 家氏翁曰宋鮑大罪未討以兵伐人春秋書之即所以惡之不待貶斥而見矣】 冬十月丙戌鄭伯蘭卒 左傳【冬鄭穆公卒初鄭文公有賤妾曰燕姞夢天使與已蘭曰余為伯鯈余而祖也以是為而子以蘭有國香人服媚之如是既而文公見之與之蘭而御之辭曰妾不才幸而有子将不信敢徴蘭乎公曰諾生穆公名之曰蘭文公報鄭子之妃曰陳媯生子華子臧子臧得罪而出誘子華而殺之南里使盗殺子臧於陳宋之間又娶於江生公子士朝於楚楚人酖之及葉而死又娶於蘓生子瑕子俞彌俞彌早卒洩駕惡瑕文公亦惡之故不立也公逐羣公子公子蘭奔晉從晉文公伐鄭石癸曰吾聞姬姞耦其子孫必蕃姞吉人也后稷之元妃也今公子蘭姞甥也天或啓之必将為君其後必蕃先納之可以亢寵與孔将鉏侯宣多納之盟於大宮而立之以與晉平穆公有疾曰蘭死吾其死乎吾所以生也刈蘭而卒南里杜注鄭地襄二十六年楚子伐鄭入南里疑即此 葉杜注楚地南陽葉縣今河南南陽府葉縣南三十里有古葉城】 葬鄭穆公【穆公作繆】 集說【趙氏鵬飛曰葬不月闕文也丙戌卒而丙戌葬無是理矣諸侯五月而葬今十月卒則葬在三月之間爾鄭之速葬者歸生之謀也歸生将不利於嗣君故速葬而成其逆焉 吳氏澂曰葬速禮不備也】 【丙定王辰二年】四年【晉成二年齊惠四年衞成三十年蔡文七年鄭靈公夷元年曹文十三年陳靈九年杞桓三十二年宋文六年秦共四年楚荘九年】 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郯國名漢置郯縣地理志故郯國也今為郯城縣屬山東兗州府故郯城在縣西南境 向杜注莒邑東海承縣東南有向城逺疑也古承縣在今嶧縣西北一里去莒誠逺寰宇志莒州南七十里有向城参會道里差為近之今州屬山東青州府】 左傳【四年春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非禮也平國以禮不以亂伐而不治亂也以亂平亂何治之有無治何以行禮】 榖梁【及者内為志焉爾平者成也伐猶可取向甚矣】 胡傳【心不偏黨之謂平以此心平物者物必順以此心平怨者怨必釋惟小人不能宅心之若是也雖以勢力彊之而有不獲成者矣夫以齊魯大國平郯莒小邦宜其降心聼命不待文告之及也然而莒人不肯則以宣公心有所私繫失平怨之本耳故書取以著其罪及所欲也平者成也取者盗也不肯者心弗允從莫能彊之者也以利心圖成雖彊大不能行之於弱小春秋書此戒後世之不知治其本者故行有不得者反求諸己斯可矣】 集說【啖氏助曰公羊云其言不肯何辭取向也聖人設教豈為魯欲取向而妄加莒事乎 趙氏匡曰榖梁云弗肯者可以肯也案書不肯者明莒非以他事見伐且譏公又曰伐莒義兵也案非王命又非侯伯安得稱義乎 劉氏敞曰何言乎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譏何譏爾平莒及郯義也莒人不肯吾有不義焉伐莒彊也取向利也非君子之道也君子之道猶射射者正己而發發而不中不怨勝己者反求諸己而已矣 王氏葆曰及有二義及齊公之志也及郯以大及小也 髙氏閌曰莒郯相怨而郯乃魯婚姻之國公欲為郯平莒而挾齊以為重公之義不足服莒之心莒所以不肯也肯者心以為然而從之也曰莒人見其不肯者非特其君也不知自反而取邑於人亦已甚矣公既無以得莒後書郯伯姬來歸則郯亦不能固其好也 張氏洽曰易曰貞吉悔亡憧憧往來朋從爾思聖人所以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者此心之公正自足以感之也以宣公而平二小國若出於公不必假齊一言而彼已服今挾齊為重而莒尚不肯伐莒而齊不復與取向以自益春秋深以著此心之不公而終之以為利也 趙氏鵬飛曰周禮有調人諧和萬民之難合方氏除邦國之怨惡則平者固君子之事也惟義故能平人之不義已為不義何以詰人之不義哉莒郯有疆埸之怨能直已而平之二國何辭而不屈惠宣負大逆之名於天下冐靦顔而平莒郯宜莒郯之不肯也然莒不肯齊不伐公獨伐之蓋主是平者魯也宣恥於不肯則不能無怒故因伐而取邑焉則其惡尤出齊惠之上信乎其為宣公也春秋諱内惡而此辭煩不殺略無隠避之文聖人於此盖誅之重矣向在莒魯之間隐二年莒人入向向遂滅地屬莒至是為魯所取焉 家氏翁曰魯之與莒積不相下徒挾齊人之威力而要莒以必從其不肯也宜哉宣公遽以兵加莒而取其一邑無道甚矣以濟西賂齊而責償於莒春秋首書公及而終之以取向深責之也 王氏元杰曰魯挾彊齊以平郯莒假力以為義也及其不服取向而還假義以為利也春秋書及以見公之所欲書取以著貪利之罪 李氏廉曰宣公平莒郯而伐莒取向正與桓公平宋鄭而伐宋戰宋相類盖二公皆不義失平怨之本也 汪氏克寛曰凡書侵伐多不言其所事惟晉陽處父伐楚先言伐而後言以救江宣公伐莒先言平莒不肯而後言伐皆指言其事然救江雖非其道而其名則善平莒之名雖善以不肯而至於伐取則又甚焉屬辭比事春秋之權衡見矣】 秦伯稻卒 集說【家氏翁曰秦之卒葬或名或不名或葬或不葬秦不告史闕書也】 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 左傳【楚人獻黿於鄭靈公公子宋與子家将見子公之食指動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嘗異味及入宰夫将解黿相視而笑公問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黿召子公而弗與也子公怒染指於鼎嘗之而出公怒欲殺子公子公與子家謀先子家曰畜老猶憚殺之而况君乎反譛子家子家懼而從之夏弑靈公凡弑君稱臣臣之罪也鄭人立子良辭曰以賢則去疾不足以順則公子堅長乃立襄公襄公将去穆氏而舎子良子良不可曰穆氏宜存則固願也若将亡之則亦皆亡去疾何為乃舎之皆為大夫】胡傳【首謀弑逆者公子宋也懼譛而從之者歸生也而以歸生為首惡何也夫亂臣賊子欲動其惡而不從者未有能全其身而不死也故季子然問仲由冉求其從之者歟子曰弑父與君亦不從也是以死節許二子矣歸生懼譛而從公子宋特無求路不可奪之死節耳書為首惡不亦過乎曰歸生與宋竝為大夫乃貴戚之卿同執國政可以不從一也嘗統大師與宋戰獲其元帥已得兵權可以不從二也聞宋逆謀登時而覺先事誅之猶反手耳夫據殺生之柄仗大義以制人使人聼已猶犬羊之伏於虎也何畏於人懼其見殺而從之也哉計不出此顧以畜老憚殺比方君父歸生之心悖矣故春秋捨公子宋而以弑君之罪歸之為後世鑒若司馬亮沈慶之等苟知此義則能討罪人不至於失身為賊所制矣】集說【陸氏淳曰子公弑君之賊也其惡易知子家縱其為逆罪莫大焉書之以為首惡所以教天下之為人臣者也春秋之作聖人本以明微盖謂此也與書趙盾之弑義同 陳氏傅良曰歸生為正卿而宋有無君之心非歸生孰禁之於歸生乎謀先然而弗禁則賊由歸生而已矣故歸生之弑公子宋啓之不以罪宋而罪歸生 張氏洽曰歸生位為上卿久執大權國事由已乃不能鎮服姦邪遏絶萌蘖又脅於邪謀撓而從之位尊責重故春秋定為戎首以戒大臣不能持正而阿附惡人者所以示國討之法而明事君之義也 呂氏大圭曰宋欲弑而不敢發先以語歸生則歸生必有以制其可否之勢勢在歸生而輕以徇人其為首惡宜矣 吳氏澂曰歸生貴戚之卿秉國重權嗣君新立必有所不獲於其君者因宋之有邪謀陽為畜老憚殺之言陰實假手於宋以除其君此亂臣之首而宋特其從也 程氏端學曰先書歸生帥師而終之以此見大夫專兵國之禍也鑒戒昭矣 鄭氏玉曰凡人同惡相濟非同有是心則不敢同謀是事惟歸生有無君之心故宋以無君之事謀之觀鄭人討亂斲子家之棺逐其族則通國以為首惡何必孔子歸獄歸生哉 金氏賢曰鄭之兵權在歸生歸生一聞逆謀當權其難易緩急而處之可告則告之可誅則誅之豈有身為大臣手握重柄反制於賊而從其逆哉春秋書歸生弑君非赦宋也盖歸重於歸生耳】 【案左氏謂弑君稱君君無道也非也君雖不君臣安可以不臣乎又以歸生為權不足而譏其仁而不武亦非也歸生位上卿握兵柄何得以為權不足乎亂臣賊子豈可以仁稱之者乎故刪而不録】 赤狄侵齊 集說【髙氏閌曰以齊之彊而連年為狄所侵則惠公之無政可知矣】 秋公如齊公至自齊 胡傳【君行告至常事不書宣公比年如齊而皆致者危之也夫以簒弑謀於齊而取國以土地賂齊而請會以卑屈事齊而求安上不知有天王下不知有方伯惟利交是奉而可保乎髙固之事亦殆矣故比年如齊而皆致以戒後世之欲利有攸往者惟義之與比為可安耳】 集說【髙氏閌曰公始即位公子遂季孫行父一嵗而三聘齊至是亟朝於齊謹事大國以自固也家氏翁曰公比年如齊皆備書之非惟危公亦以正齊侯黨簒之罪 汪氏克寛曰宣公以簒得國上不畏司馬九伐之誅下不畏鄰國大夫沐浴之請固以始謀於齊繼薦賄焉而惠公援之甚力為足恃也而不知彼能制吾死生之命安危榮辱繫於齊君大夫嚬笑之頃明年髙固使齊侯止公宣公得不甚懼矣乎盟會之書至始於桓公之盟唐朝大國而屢書至始於宣公之如齊春秋盖危桓宣之不得返而又歎其不見討也】 附録左傳【初楚司馬子良生子越椒子文曰必殺之是子也熊虎之状而豺狼之聲弗殺必滅若敖氏矣諺曰狼子野心是乃狼也其可畜乎子良不可子文以為大慼及将死聚其族曰椒也知政乃速行矣無及於難且泣曰鬼猶求食若敖氏之鬼不其餒而及令尹子文卒鬬般為令尹子越為司馬蔿賈為工正譛子而殺之子越為令尹已為司馬子越又惡之乃以若敖氏之族圄伯嬴於轑陽而殺之遂處烝野将攻王王以三王之子為質焉弗受師於漳澨秋七月戊戌楚子與若敖氏戰於皋滸伯棼射王汏輈及鼓跗著於丁寧又射汏輈以貫笠轂師懼退王使廵師曰吾先君文王克息獲三矢焉伯棼竊其二盡於是矣鼓而進之遂滅若敖氏初若敖娶於䢵生鬬伯比若敖卒從其母畜於䢵滛於䢵子之女生子文焉䢵夫人使棄諸夢中虎乳之䢵子田見之懼而歸夫人以告遂使收之楚人謂乳榖謂虎於菟故命之曰鬬榖於菟以其女妻伯比實為令尹子文其孫箴尹克黄使於齊還及宋聞亂其人曰不可以入矣箴尹曰棄君之命獨誰受之君天也天可逃乎遂歸復命而自拘於司敗王思子文之治楚國也曰子文無後何以勸善使復其所改命曰生】 【轑陽杜注楚邑漢武帝延和二年封江喜為轑侯即此 烝野杜注楚邑 漳澨杜注漳水邉漳水出新城沶郷縣至當陽縣東南五十里與沮水合名合溶渡當陽今屬湖廣安陸府 皋滸杜注楚地路史英六貳軫皆皋地皋陶之所封也後皆屬楚 䢵杜注國名通典䢵或作鄖今湖廣徳安府安陸縣有鄖城古鄖國也 夢中杜注夢澤名江夏安陸縣東南有雲夢城今湖廣徳安府雲夢縣治是也】 冬楚子伐鄭 左傳【冬楚子伐鄭鄭未服也】 集說【杜氏預曰前年楚侵鄭不獲成故曰未服 張氏洽曰楚自去年至十年侵伐鄭者凡五至十一年盟鄭辰陵而鄭又徼事晉於是明年圍鄭入之遂敗晉于邲而後鄭服楚晉之不振有自來矣 趙氏鵬飛曰鄭弑其君諸侯不問而楚伐為有辭雖楚兵之興志於得鄭非為討罪而來也然其兵之壓境未必不以是為辭聖人亦因其辭而權與之非予楚也責晉重矣 李氏廉曰此書子者胡氏所謂歸生弑君諸侯未有致討者而楚人至焉故與之也晉成公即位之後楚兵再至鄭矣】 【丁定王巳三年】五年【晉成三年齊惠五年衞成三十一年蔡文八年鄭襄公堅元年曹文十四年陳靈十年桓三十三年宋文七年秦桓公榮元年楚荘十年】 春公如齊 左傳【五年春公如齊高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 夏公至自齊 左傳【夏公至自齊書過也】 集說【杜氏預曰公既見止連昏於鄰國之臣厭尊毁列累其先君而於廟行飲至之禮故書之以示過 汪氏克寛曰宣公五如齊惟此年踰時始返經雖諱止公之跡而比事觀之其實亦不可揜矣然則宣公之朝齊皆有危殆之憂而此行尤甚也】 秋九月齊高固來逆子叔姬【左無子字】 左傳【秋九月齊髙固來逆女自為也故書曰逆叔姬卿自逆也】 榖梁【諸侯之嫁子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來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與夫婦之稱也】胡傳【案左氏公如齊髙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書夏公至自齊秋齊髙固來逆子叔姬罪宣公也其曰來者以公自為之主諸侯嫁女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者為體敵也而公自為之主壓尊毁列卑朝廷慢宗廟矣夫以鄭國褊小楚公子圍之貴驕彊大來娶於鄭子產辭而却之使館於外欲野賜之幾不得撫有其室而宣公以魯國周公之後逼於髙固請婚其女彊委禽焉而不能止惟不知以禮為守身之榦是以得此辱也春秋詳書為後世鑒欲人之必謹於禮以定其位不然卑巽妄說不近於禮奚足逺耻辱哉】 集說【杜氏預曰適諸侯稱女適大夫稱字所以别尊卑也髙固齊大夫不書女歸降於諸侯 孔氏穎逹曰僖五年公孫兹如牟注云娶於牟也卿非君命不越竟故奉公命聘於牟因自為逆然則此髙固亦是因來聘而自逆也經書公孫兹如牟是以聘為文此髙固以逆為文不言聘者此二者皆以非君之命不得越竟請君行聘而因自逆妻本意為逆不為聘也從魯而出私娶輕而君命重故書聘不書逆自外而來則嫁女重而受聘輕故書逆不書聘内外之異文耳 楊氏士勛曰莒慶已發傳今重發之者苕慶小國之大夫高固齊之尊卿而娶公之同母姊妹嫌待之禮殊故發傳明其不異也 髙氏閌曰髙固之娶叔姬之嫁齊許之來魯與之婚皆非禮也 黄氏仲炎曰魯宣公以不義得國倚彊齊以自固土田薦賄玉帛造庭舉千乗之國惟齊是聼今遂見偪於齊連昏於齊之大夫而不敢違焉此孟子所謂人役者也 趙氏鵬飛曰髙氏齊之望也管仲曰有天子之二守國髙在則髙氏盖世秉齊政矣齊君要魯而利之齊臣要魯而娶之魯之辱大矣宣公尚以位為榮乎 家氏翁曰脅而求昏已為不可而又以大夫伉禮於國君所以陵暴魯國者甚矣春秋書之責魯也責齊也正髙固陵犯之罪也 吳氏澂曰宣公負簒國之罪倚齊以安數朝數聘卑身事齊猶以為未甚至齊之臣彊娶其女甘心與之而不敢違自為之主如敵體然盖身為不義故忍恥辱而屈於人下如此曹子臧吳季札彊與之國義不肯受不降其志而常伸於人上者果何人哉】 叔孫得臣卒 集說【黄氏震曰其卒不書日諸家皆生義例未必其然或云闕文者恐近之也 汪氏克寛曰荘叔也子僑如嗣是為宣伯】 【案得臣卒不書日闕也胡傳據何氏休說以為得臣不能止仲遂逆謀故削云其日非也仲遂身為逆者其卒也且書其日而况得臣乎又季孫行父亦奔走齊國助成逆謀者其左右仲遂尤力而卒亦書日何獨誅於得臣今故取黃氏震說而刪胡傳】 冬齊高固及子叔姬來 左傳【冬來反馬也】 公羊【何言乎髙固之來言叔姬之來而不言髙固之來則不可子公羊子曰其諸為其雙雙而俱至者與】 榖梁【及者及吾子叔姬也為使來者不使得歸之意也】 胡傳【左氏曰反馬也禮嫁女留其送馬不敢自安及廟見成婦遣使反馬則髙固親來非禮也又禮女子有行逺父母者嵗一歸寧今見逆踰時未易嵗也而叔姬亟來亦非禮也故書及書來以著齊罪也大夫適他國必有君命與公事否則禮法之所禁而可犯乎惠公許其臣越禮恣行而莫遏髙固委其君踰境自如而不忌則人欲已肆矣凡昏姻常事不書而書此者則以為非常為後世戒也】 集說【何氏休曰禮大夫妻嵗一歸寧叔姬屬嫁而與髙固來如但言叔姬來而不言髙固來則魯負教戒故書髙固明失教戒在固言及者猶公及夫人范氏甯曰髙固受使來聘而與婦俱歸故書及以明非禮荘二十七年冬杞伯姬來僖二十八年秋杞伯姬來皆不言所及是使得歸之意 孔氏穎逹曰天子諸侯嫁女留其乗車髙固反馬則大夫亦當留其車留車妻之道也反馬壻之義也婦至質明見於舅姑若舅姑既没則婦入三月乃祭因以三月為反馬之節舅姑存者亦當以三月反馬也法當遣使不合親行故經傳具見其事以示譏 啖氏助曰大夫非公事與妻出境非禮也 劉氏敞曰何言乎髙固之來譏何譏爾子叔姬來可也髙固來不可也子叔姬來何以可髙固來何以不可嫁女者父母在則歸寧大夫非君命不越疆齊髙固及子叔姬來專行之辭也 髙氏閌曰子叔姬不冠夫氏者承上髙固及之也 黄氏仲炎曰齊髙固脅娶魯女而挾以歸寧魯國之恥也 家氏翁曰反馬不躬至歸寧無竝行髙固列國之卿而挾婦俱來前日以臣伉君猶以為未足更挾婦以要魯宣館甥之禮宣固無所嫌魯之宗廟朝廷實重為之辱矣】 楚人伐鄭 左傳【楚子伐鄭陳及楚平晉荀林父救鄭伐陳】 集說【髙氏閌曰去冬之伐稱楚子所以譏鄭也今稱人罪楚也 張氏洽曰屢失機會大義不立營營救鄭以致楚人益陵諸侯擕貳兹晉之所以失道歟 家氏翁曰經書楚伐而不書晉救者歸生弑君晉當出師討賊今既更嵗因楚師之來而以兵救鄭是當討而不當救也晉人苟能為鄭討賊即所以存鄭楚師将不禦而自去何勞救乎 李氏廉曰此書人者即胡氏所謂興師動衆賊則不討唯服鄭之為事故傳稱子經書人貶之也楚兵三至鄭矣】 【戊定王午四年】六年【晉成四年齊惠六年衞成三十二年蔡文九年鄭襄二年曹文十五年陳靈十一年杞桓三十四年宋文八年秦桓二年楚荘十一年】 春晉趙盾衞孫免侵陳 左傳【六年春晉衞侵陳陳即楚故也】 公羊【親弑君者趙穿也親弑君者趙穿則曷為加之趙盾不討賊也何以謂之不討賊晉史書賊曰晉趙盾弑其君夷獆趙盾曰天乎無辜吾不弑君誰謂吾弑君者乎史曰爾為仁為義人弑爾君而復國不討賊此非弑君而何趙盾之復國奈何靈公為無道使諸大夫皆内朝然後處乎臺上引彈而彈之已趨而辟丸是樂而已矣趙盾已朝而出與諸大夫立於朝有人荷畚自閨而出者趙盾曰彼何也夫畚曷為出乎閨呼之不至曰子大夫也欲視之則就而視之趙盾就而視之則赫然死人也趙盾曰是何也曰膳宰也熊蹯不熟公怒以斗摮而殺之支解将使我棄之趙盾曰嘻趨而入靈公望見趙盾愬而再拜趙盾逡廵北面再拜稽首趨而出靈公心怍焉欲殺之於是使勇士某者往殺之勇士入其大門則無人門焉者入其閨則無人閨焉者上其堂則無人焉俯而闚其户方食魚飧勇士曰嘻子誠仁人也吾入子之大門則無人焉入子之閨則無人焉上子之堂則無人焉是子之易也子為晉國重卿而食魚飧是子之儉也君将使我殺子吾不忍殺子也雖然吾亦不可復見吾君矣遂刎頸而死靈公聞之怒滋欲殺之甚衆莫可使往者於是伏甲於宮中召趙盾而食之趙盾之車右祁彌明者國之力士也仡然從乎趙盾而入放乎堂下而立趙盾已食靈公謂盾曰吾聞子之劒盖利劒也子以示我吾将觀焉趙盾起将進劒祁彌明自下呼之曰盾食飽則出何故㧞劒於君所趙盾知之躇階而走靈公有周狗謂之獒呼獒而屬之獒亦躇階而從之祁彌明逆而踆之絶其頷趙盾顧曰君之獒不若臣之獒也然而宮中甲鼓而起有起於甲中者抱趙盾而乗之趙盾顧曰吾何以得此於子曰子某時所食活我於暴桑下者也趙盾曰子名為誰曰吾君孰為介子之乗矣何問吾名趙盾驅而出衆無留之者趙穿縁民衆不說起弑靈公然後迎趙盾而入與之立於朝而立成公黑臀】 胡傳【案傳稱陳及楚平荀林父伐陳經皆不書者以下書晉衞加兵於陳即陳及楚平可知矣以趙盾孫免書侵即林父無辭可稱亦可知矣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晉嘗命上將帥師救陳又再與之連兵伐鄭今而即楚無乃於已有闕盍亦自反可也不内省徳遽以兵加之則非義矣故林父不書伐而盾免書侵以正晉人所以主盟非其道也】 集說【孫氏復曰陳即楚故晉趙盾衞孫免侵陳陳人請成 劉氏敞曰公羊曰趙盾弑君何以復見此問之迂者意欲發盾非弑君也不知例不可通也凡弑君復見者寧止盾乎以謂盾復見則非弑君宋萬復見亦非弑君乎又曰榖梁曰其不言帥師何也不正其敗前事非也将尊師少稱将此通例也為榖梁者皆用之矣何忽昏妄乎 髙氏閌曰趙盾前會衞侯救陳今更與衞孫免加兵於其國故書侵以正主盟者之罪雖以陳背晉即楚亦以晉救之無功故也 陳氏傅良曰趙盾之罪嘗著於春秋其再見曷為無貶自宋萬而下無討賊者則凡人而已矣 趙氏鵬飛曰晉成之立得鄭而失陳鄭所以來歸者以鄭襄繼故而立晉成亦繼故而立同惡相求爾而陳所以從楚者以楚之彊而晉權在趙盾不足以庇已也晉内不修徳以來諸侯而徒恃兵以服陳果能得陳乎今盾及衞孫免侵之亦然爾黒壤之盟陳卒不與其後乍歸晉而楚又伐之陳復為楚有陳特視其彊弱以决從違之計實非心服也晉楚争陳自此始故聖人詳録之 朱氏睦㮮曰四明豐氏曰趙盾身負大逆而預國事再見於經者足以見晉無臣子耳公羊謂復見則不為弑君豈不謬哉盖弑君者其後有非禮非義之事則見無則不復見矣盾之見者以與衞孫免侵陳耳】 【案公羊叙趙盾之事與左氏略同而責盾以不討賊意亦與左相近惟以趙盾復見為盾非弑君則於義未安宜劉氏敞引弑君之復見以駁之也今故仍存公羊而刪其首二句】 夏四月 附録左傳【夏定王使子服求后於齊 秋赤狄伐晉圍懐及邢丘晉侯欲伐之中行桓子曰使疾其民以盈其貫将可殪也】 【邢丘杜注河内平皋縣今懐慶府河内縣東南七十里有平皋故城】 秋八月螽 胡傳【傳謂螽為榖災虐取於民之效也先是公伐莒取向後再如齊伐萊軍旅數起賦斂既繁戾氣應之矣夫善惡之感萌於心而災祥之應見於事宣公不知舎惡遷善以補前行之愆而用兵不息災異數見年榖不豐國用空乏卒至於改助法而税民盖自此始矣經於螽螟一物之變必書於䇿示後世天人感應之理不可誣當慎其所感也】 集說【劉氏歆曰貪虐取民則螽 程子曰螽蝗也髙氏閌曰書八月者惟八月有之非歴時也螽為農災王道所重今以月書則為災不久異於以時書者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螽災者十有六而宣公之世有四焉盖身為不義而貪暴於民是以致天災之亟數也】 冬十月 附録左傳【冬召桓公逆王后於齊 楚人伐鄭取成而還 鄭公子曼滿與王子伯廖語欲為卿伯廖告人曰無徳而貪其在周易豐之離弗過之矣間一嵗鄭人殺之】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卷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二十 【己定王未五年】七年【晉成五年齊惠七年衞成三十三年蔡文十年鄭襄三年曹文十六年陳靈十二年桓三十五年宋文九年秦桓三年楚莊十二年】 春衞侯使孫良夫來盟 左傳【七年春衞孫桓子來盟始通且謀會晉也】 穀梁【來盟前定也】 胡傳【來盟為前定者嘗有約言矣未足効信而釋疑又相歃血固結之爾是盟衞欲為晉致魯而魯專事齊初未與晉通也必有疑焉而衞侯任其無咎故遣良夫來為此盟而公卒見辱盟非春秋之所貴義自見矣】 集説【趙氏鵬飛曰良夫之來為晉求魯也魯宣以援立之賜事齊而外晉晉成立將求諸侯以興霸業惟衞久睦於晉伐宋鄭侵鄭侵陳衞無不從役魯宣未嘗與晉人之會盟征伐也故晉將為黑壤之會而俾衞求之文十三年晉為新城之役於時魯睦於晉而為晉求衞衞成從之遂同新城之盟今衞成睦於晉而為晉求魯魯何辭而不從哉故冬遂同黑壤之會交相求以尊盟主所以外楚而為自安之計也故聖人與之無貶辭焉然衞使良夫來聘足矣安事乎盟蓋晉之責衞也篤而魯之比齊也深使魯陽許衞而隂外晉則衞必得罪於晉故盟之以固其會晉之心也至黑壤之會則公親會之蓋重夫渝盟於衞】 【歟 家氏翁曰魯宣因齊得簒不事晉矣晉將有討衞人來告欲魯之預於會也非若齊晉大夫脅而求盟是以無譏 程氏端學曰外大夫來盟者五而稱使者二桓十四年鄭伯使其弟語及此孫良夫是也直書來盟者三閔二年齊髙子僖四年楚屈完文十五年宋司馬華孫是也 汪氏克寛曰他國大夫來盟皆公與之盟但言來而與公敵禮可知外大夫之伉尊魯君之失列不待貶而自著矣宣公倚齊簒國晉為盟主缺於修好故與衞結盟而不能逭霸者之討蓋於已有慊而欲藉小信以免辱其足恃乎然魯衞兄弟之國解紛救患迭相為援衞成之執僖公為之納賂於王與晉侯而得免黒壤之止疑亦衞成言於晉而以賂得釋耳】 【案穀梁謂前定之盟不日非也良夫奉命之時未必即有盟期故不書日】 夏公會齊侯伐萊【萊杜注萊國東萊黄縣今屬山東登州府縣東南二十里有萊子城】集説【劉氏敞曰左氏曰凡師出與謀曰及不與謀曰㑹非也古者行師非無竒術祕䇿以紿人者也諸侯相率而討罪伐畔則是與謀已焉有連兵合衆人君親將而曰不與謀者哉且用左氏考之凡先謀而後伐者稱會多矣不必云及也 髙氏閌曰公方與衞盟將復從晉而又應齊侯之命興兵以陵弱小之國此取辱之道也 髙氏攀龍曰及者内為志㑹者外為主伐萊齊志也故書會】 【案左氏所謂與謀者彼此同欲伐是國也故曰及所謂不與謀者他國欲伐之而我特以兵從之也故曰會萊在齊之東魯在齊之西魯於萊中隔一齊素無嫌隙特以齊欲伐之而魯往助之耳故書曰會若曰齊侯往伐而公以師往會也劉氏敞駁之謂安有連兵合衆人君親將而不與謀者誠為有理然左氏所謂謀者始事之謀劉氏所謂謀者臨事之謀故二説可以並存】 秋公至自伐萊 胡傳【及者内為志會者外為主平莒及郯公所欲也故書及繼以取向即所欲者可知矣伐萊齊志也故書會繼以伐致即師行之危亦可知矣公與齊侯俱不務德合黨連兵恃彊陵弱是以為此舉也】集説【王氏葆曰萊初無召兵之釁公與齊侯伐之不過陵弱暴寡而已 趙氏鵬飛曰萊為齊患而魯會伐之魯侯之服役於齊固矣魯民何負而從齊役邪君負於齊而民償之為魯民者何不幸哉為齊伐萊而書曰至自伐萊彼何功於魯而飲至於魯廟宣公必有以誣其祖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以來桓致伐鄭莊致伐衞伐戎僖致伐楚伐鄭圍許他侵伐皆不致今而伐萊萊微國也特書至者竭志從人而不思力之不足聲罪伐人而不察已之有玷兵出踰時煩民毒衆為宣公危之也前此伐莒後此伐皆不致聖人蓋有深意矣 季氏本曰以其險逺得歸為幸而飲至也】 大旱 胡傳【軍旅之後必有凶年言民以征役怨咨之氣感動天變而旱乾作矣其以大旱書者或不雩或雖雩而不雨也不雩則無恤民憂國之心雩而不雨格天之精意闕矣】 集説【杜氏預曰書旱不書雩雩無功或不雩 家氏翁曰去歲秋螽今兹大旱而為鄰國伐無罪以自戕其人春秋志其不恤天災而輕用民力所以貶也 汪氏克寛曰旱之為言悍也上之人持亢陽之節暴虐於下則旱災應之宣公連歲事齊煩於朝聘兵戎之事故先乎伐萊而螽為災後乎伐萊而旱為虐猶不知警而重取於民蓋不至於税畝不已也季氏本曰春秋之中凡大雩書秋書冬舉一時者一雩不雨而至於三月皆雩也三月皆雩則大旱矣而皆不書旱因雩以見之耳此獨以大旱書者不雩故也宣公以六月為龍見之雩故秋旱不復再雩是愛牲樂怠而無恤民憂國之心也】 附録左傳【赤狄侵晉取向隂之禾】 冬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于黑壤【黑壤今山西澤州沁水縣西北四十里黑嶺周宇文泰改為烏嶺寰宇記云即春秋晉黑壤也】 左傳【鄭及晉平公子宋之謀也故相鄭伯以㑹冬盟于黑壤王叔桓公臨之以謀不睦晉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晉人止公於會盟于黃父公不與盟以賂免故黑壤之盟不書諱之也黃父杜注即黑壤】 胡傳【㑹而不得見不以不得見為諱盟而不與盟不以不與盟為諱則曲不在公而主會盟者之罪耳與於會不與於盟而公有歉焉非主會盟者之過也則書㑹不書盟若黑壤是也晉侯之立公既不朝又不使大夫聘而每歲適齊是宣公行有不慊於心而非晉人之咎矣凡不直者臣為君隱子為父隱於以養臣子愛敬之心而不事盟主又以賂免則不直在已矣】 集説【杜氏預曰慢盟主以取執止之辱故諱之 陳氏傅良曰晉靈公之會同皆不序自黑壤而下復序諸侯何也垂隴之役初以大夫會盟自以大夫會盟而後不序諸侯不序諸侯猶責霸者也終靈公之篇則諸侯無貶矣以其不勝貶序之可也自隱而下君恒稱君貶人之故諸侯多貶辭焉自文而下大夫恒稱大夫貶人之故大夫多貶辭焉諸侯不勝貶則政在大夫矣大夫不勝貶則陪臣執國命矣 黄氏仲炎曰黑壤之會晉人止公以賂免焉蓋宣為不義不特齊人得以無道加之而晉人亦得以無道加之也 程氏端學曰此會終不能以服楚不旋踵而滅舒蓼伐陳矣 李氏廉曰自文公以來晉以不朝討魯者再見矣文公二年辱以處父之盟今年不與黃父之盟晉固可責也而文宣之不能謹於禮以至衰敗亦有由矣 汪氏克寛曰文公以不朝晉而見討處父之盟書其事而不書公以諸侯之立當朝王而不當朝晉也其罪未可深責也宣公亦不朝晉而見討黑壤之盟書公而不書其事以連歲朝齊則亦當朝晉其罪實不可逭也是文公之辱其責在晉而宣公之辱宜自責也雖然忽盟主而不事缺於朝聘之禮特小過耳宣公簒立得罪於君父兄大惡也晉人略大惡而問小過蓋當時霸者逞其私欲惟利之求故罪其慢已以取賂而已矣使晉成之討如晉厲之執曹成而歸諸京師則殘正之刑復何逃耶春秋為尊者諱冬會而春書至考其故而義自見矣 陳氏際泰曰春秋榮義不榮勢黑壤之不與盟諱之也辱也沙隨之不見公著之也榮也】 【庚定王申六年】八年【晉成六年齊惠八年衞成三十四年蔡文十一年鄭襄四年曹文十七年陳靈十三年桓三十六年宋文十年秦桓四年楚莊十三年】 春公至自會 集説【髙氏閌曰古者國有凶荒則殺禮而不舉公夏會伐萊而秋至冬會黑壤而此年春至其間大旱之不恤而區區以侵伐期會為急 吳氏澂曰宣公簒立自疑而不敢會晉衞欲為晉致魯故去春使孫良夫來盟而後去冬公與黒壤之會縱使無左氏所記止公不得與盟之辱亦必懐疑而自危故此書至而自是不敢如晉矣 汪氏克寛曰前此會平州不至納賂於齊則無危殆之患此特書至以公見止於晉踰年始返也盟會常事不致桓文之盟會皆不致也牡丘于淮則桓公之衰新城則晉伯在大夫他未有書至者也宣公致黑壤與斷道前則見討於晉後則與晉謀討齊皆危殆之事也】 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黃乃復 公羊【其言至黃乃復何有疾也何言乎有疾乃復譏何譏爾大夫以君命出聞喪徐行而不反】穀梁【乃者亡乎人之辭也復者不專公命也】 胡傳【至黃乃復壅君命也有疾亦不復可乎大夫以君命出聞喪徐行而不返未致事而死以尸將事楚伐吳陳侯使公孫貞子往弔及良而卒將以尸入吳人辭焉上介尹蓋曰寡君使蓋備使弔君之下吏無禄使人逢天之慼大命隕墜絶世於良廢日供積一日遷次今君命逆使人曰無以尸造於門是我寡君之命委於草莽也無乃不可乎吳人不敢辭君子以為知禮乃者無其上之辭其曰復事未畢也】集説【何氏休曰聞喪者聞父母之喪徐行者不忍疾行又為君當使人追代之以喪喻疾者喪尚不當反況於疾乎順經文而重責之言乃不言有疾者有疾猶不得反也 杜氏預曰蓋有疾而還大夫受命而出雖死以尸將事遂以疾還非禮也 陸氏淳曰穀梁云還者事未畢復者事畢文正倒也當為還者事畢復者事未畢師還公還自晉歸父還自晉士匄聞齊侯卒乃還皆不復更往故曰還事畢也公如晉至河乃復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仲遂至黃乃復皆事未畢而復也 劉氏敞曰穀梁曰復者事畢也非也遂受命而行辭病而反此春秋所惡也乃加事畢之文為之文過何以訓事君 呂氏本中曰昭公如晉亦有疾乃復矣今不云有疾人臣不當以疾廢君命昭公可以疾止仲遂不可以疾止也 張氏洽曰罪其違君命也與公孫敖不至而復同 汪氏克寛曰乃者繼事之辭而有專意士匄之乃還專而合於義者也仲遂之乃復專而不合於義者也又曰敖言不至則實未嘗如京師遂言至黃而下書卒則知有疾而返是敖之罪視遂尤重也】 【案穀梁以復為事畢胡傳以為事未畢二説不同胡氏為長蓋至黄乃復則中道而返事未畢也乃字之義穀梁以為亡乎人之辭謂其知有已不知有人雖國君之命鄰邦之好俱不復顧而惟直行己意也與胡傳所謂無其上者辭異而意同汪氏克寛以為繼事之辭而有專意則語意更為圓足而實無所異也】 辛巳有事于大廟仲遂卒于垂【大音泰 垂杜注齊地當在山東兗州府平隂縣境】 公羊【仲遂者何公子遂也何以不稱公子貶曷為貶為弑子赤貶然則曷為不於其弑焉貶於文則無罪於子則無年】 穀梁【是不卒者也其卒之何也以譏乎宣也其譏乎宣何也聞大夫之喪則去樂卒事】胡傳【有事言時祭此公子遂也曷為書字生而賜氏俾世其官也曷為書卒以事之變卒之也古者諸侯立家大夫卒而賜氏其後尊禮權臣寵遇貴戚而不由其道於是乎有生而賜氏其在魯則季友仲遂是也襄仲殺惡及視援立宣公而宣公深德之故尘而賜氏使世大夫以荅之也經於其卒書族以志變法之端為後世戒】 集説【杜氏預曰仲遂卒不言公子因上行還間無異事省文從可知也 孔氏穎達曰定五年傳季平子行東野卒於房房是魯地卒於竟内故不書其地垂是齊地非魯竟故書地也 劉氏敞曰大夫卒稱名仲者字也其曰仲遂何譏何譏爾譏世卿世卿非禮也言自是世仲氏也世卿多矣曷為獨譏乎此因其可譏而譏之此其為可譏奈何言是乃弑子赤者也其諸則宜於此焉正之矣又曰穀梁曰其曰仲疏之也非也即春秋欲疏之何不但書遂卒若無駭與挾乎且春秋欲疏弑君之臣不書其氏反書其字何為哉 陳氏傅良曰大夫卒恒稱名其兼字之何自是仲氏世為卿故譏之也 張氏洽曰仲遂得罪於文公以翬不書卒例之不當書卒因事之變卒之也書仲遂其字也蓋宣公德之與季友之於僖公同有輔立之恩故亦生而賜氏俾世其卿也 吳氏澂曰有事者時饗之常禮也先儒謂此為時祫秦溪楊氏云四時禴祠烝嘗祭羣廟禮煩乃於太祖之廟合髙曾祖禰之主共祭之今案禮有一犆一祫之説或分饗於五廟或合饗於太廟合饗則書有事于太廟分饗則書四時祭名時饗常事不書欲知仲遂以祭之日而卒故書 齊氏履謙曰公子遂而曰仲遂者世仲氏也大夫世有自其身者有不自其身者世自其身故卒曰季友曰仲遂曰叔肸不自其身故卒曰公子牙奔曰公子慶父 李氏廉曰有事只時祭以非祭之失故不書祭名正義以為此禘祭者非也仲遂之子為公孫歸父歸父以宣十八年出奔魯人以歸父之弟仲嬰齊後之為仲氏見成十五年】 【案仲遂不書公子杜氏預謂䝉上文固亦近理然其實弑君之賊春秋所誅故於其死而書名以絶之也】 壬午猶繹萬入去籥 左傳【有事於大廟襄仲卒而繹非禮也】 公羊【繹者何祭之明日也其言萬入去籥何去其有聲者廢其無聲者存其心焉爾存其心焉爾者何知其不可而為之也猶者何通可以已也】 穀梁【猶者可以己之辭也繹者祭之旦日之享賓也萬入去籥以其為之變譏之也】 胡傳【繹者祭之明日以賓尸也猶者可已之辭萬舞也以其無聲也故入而遂用籥管也以其有聲也故去而不作禮大夫卒當祭則不告終事而聞則不繹不告者盡肅敬之誠於宗廟不繹者全始終之恩於臣子今仲遂國卿也卒而猶繹則失寵遇大臣之禮矣聖人書法如此存君臣之義也】集説【檀弓仲遂卒猶繹仲尼曰非禮也卿卒不繹何氏休曰禮繹繼昨日事但不灌地降神爾天子諸侯曰繹大夫曰賓尸士曰宴尸祭必有尸者節神也天子以卿為尸諸侯以大夫為尸卿大夫以下以孫為尸夏立尸殷坐尸周旅酬六尸廢置也置者不去也禮大夫死為廢一時之祭有事於廟而聞之者去樂卒事而聞之者廢繹凡祭自三年喪己下各以日月廢時祭唯郊社越紼而行事可 楊氏士勛曰案少牢饋食之禮卿大夫當日賓尸天子諸侯明日賓尸者天子諸侯禮大故異日為之卿大夫以下禮小故當日即行其三代之名者案爾雅云夏曰復胙殷曰彤周曰繹是也謂之復胙者復前日之禮也謂之彤者肜是不絶之意也謂之繹者繹陳昨日禮也 石氏介曰禮有重輕先後之不同以祭視繹則祭為重而繹為輕以繹視卿佐之喪則繹為輕而卿佐之喪為重有國者當圖其稱也 孫氏復曰仲遂雖卒猶當追正其罪宣公不能正仲遂之罪則當為之廢繹何者君臣之恩未絶也 呂氏祖謙曰萬舞文武二舞之總名籥舞文舞之别名文舞又謂之羽舞蓋文舞吹籥秉翟羽也萬入去籥者文武二舞俱入於二舞中去羽舞吹籥者 朱子曰猶繹是不必繹而猶繹也 王氏元杰曰遂為國卿卒而猶繹非所以待大臣之禮萬入去籥又非事神之誠春秋特書以誌其失 李氏廉曰猶為可已之辭三傳皆同此事與昭十五年叔弓卒略同彼以去樂卒事為得禮此以猶繹為失禮皆記事之變也又曰遂之生不當賜氏而賜氏遂之卒不當繹而猶繹或進或退一則謹世臣之始一則重大臣之終並行而不相悖也趙氏汸曰春秋書大夫卒猶繹者一書去樂者一禮樂者先王大典其節文之末皆精義所存諸侯不】 【得妄有損益王制變禮易樂者為不從不從者君流故祭畢聞大夫卒則宜廢繹當祭而涖事大夫卒則宜去樂一失一得史皆書之明禮樂王者一代之定制雖有大故不敢輙變以謹亡失之漸也案遂誠有罪宣公既以大臣任之則宜待以大臣之禮戴記謂卿卒不繹乃遂卒而猶繹故聖人書以譏之也杜氏預以萬為舞名無干舞籥舞之别公羊以萬為干舞籥為籥舞則文武分焉二説不同孔氏穎達詩疏從鄭箋以萬舞為干舞而此條則依違其間未有定解今觀隱五年考仲子之宮將萬焉公問羽數則萬兼文武舞明矣婦人之廟豈得專用武舞乎毛氏詩傳以干羽為萬舞呂氏祖謙以萬為文武二舞之總名朱子亦用其説則公羊非也今故删之】 戊子夫人嬴氏薨【公穀作熊氏】 胡傳【敬嬴文公妾也何以稱夫人自成風聞季友之繇事友而屬其子及僖公得國立以為夫人於是乎嫡妾亂矣春秋於風氏凡始卒四貶之則禘于大廟秦人歸襚榮叔含賵召伯㑹葬去其姓氏不稱夫人王再書而無天是也敬嬴又嬖私事襄仲而屬宣公不待致於大廟援例以立則從同同而無貶矣其意若曰以義起禮為可繼苟出於私情而非義後雖欲正可若何】 集説【啖氏助曰成風之後妾母皆僭用夫人禮故亦書薨以著其非 趙氏匡曰公穀並云熊氏又諡為頃據理頃為惡諡不應公母加惡諡當從左氏為敬嬴 趙氏鵬飛曰文四年書逆婦姜于齊十八年書夫人姜氏歸于齊則文之夫人既絶矣而宣元年書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婦者有姑之稱姜氏已絶婦安得姑所謂姑者嬴氏也宣公殺太子絶嫡母而奉妾母蓋自元年已然矣其私事襄仲殺惡及視絶嫡夫人皆嬴氏之謀則嬴氏蓋魯之元惡歟故聖人於元年書婦姜則見其以妾為姑而於此復書夫人嬴氏卒則宣以妾母為夫人而妾母專政之罪於是著見矣 家氏翁曰哀姜淫亂與慶父同弑二君齊桓討而殺之僖於是尊其母成風為夫人以配其父此僭也然非哀姜不終則僖亦未敢遽如此今敬嬴之事則異於是嬴以嬖妾私事襄仲弑子赤立宣公逐嫡母歸齊而已僭夫人之位出姜無罪為賊臣悖妾所逐不得與哀姜同例嬴與其子弑君逐母僭號夫人亦不得與成風偶使遇齊桓則敬嬴襄仲皆當比而誅戮王室不競列國無伯得以肆行無忌孰知天道禍盈至是八年仲使齊死於路後八日嬴隕於魯與哀姜慶父先後即誅其事相類但有天討人刑之異耳 汪氏克寛曰春秋既書夫人姜氏薨于夷又書夫人風氏薨則知哀姜為莊公夫人而成風乃妾也既書夫人姜氏歸于齊又書夫人嬴氏薨則知出姜為文公夫人而敬嬴乃妾也直書於䇿讀者比事以考之雖微傳而嫡妾之分明矣】 晉師白狄伐秦【白狄始見經】 左傳【春白狄及晉平夏會晉伐秦晉人獲秦諜殺諸絳市六日而蘇】 胡傳【秦人之怨起自侵崇其曲在晉責已可也既不知自反釋怨修睦以補前過已可咎矣乃復興師動衆會狄以伐之直書於䇿貶自見矣】 集説【髙氏閌曰殽之役書及姜戎此不言及者以傳考之白狄為主也 家氏翁曰秦晉息兵趙穿興伐崇之師致秦復加兵於晉趙盾不知自反乃率白狄伐秦春秋不與也 李氏廉曰晉絶秦書曰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讐而我之昏姻也晉與秦自侵崇起釁七年而未已晉昏狄而結以伐秦其罪大矣故自此至成十三年呂相絶秦皆連兵之事秦康共晉襄靈之後晉成秦桓之交兵又始於此案秦晉争伐不已而荆楚彊盛之勢成矣此下即書楚人滅舒蓼比事以觀其意自見】 楚人滅舒蓼【公作舒鄝 舒蓼杜注二國名孔氏穎達曰二國傳寫之誤當云一國今江南廬州府廬江縣西故舒城是也】 左傳【楚為衆舒叛故伐舒蓼滅之楚子疆之及滑汭盟吳越而還】 【滑杜注水名當在今江南廬州府東境 吳杜注吳國今吳郡孔氏穎達曰譜云吳姬姓周大王之子大伯仲雍之後隋改蘇州宋置平江郡陞平江府元改府為路明曰蘇州府今仍之 越杜注越國今會稽山隂縣孔氏穎達曰越姒姓其先夏后少康之庶子也封於會稽自號於越隋置吳州尋改越州宋髙宗陞為紹興府今仍之】 胡傳【楚人疆舒蓼及滑汭盟吳越勢益彊大經斯世者當以為懼而不可忽則聖人之意也】集説【趙氏鵬飛曰舒同宗而異國故得謂之羣舒杜氏以舒蓼為二國疎矣舒庸舒鳩豈亦兩國乎】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集説【何氏休曰是後楚莊王圍宋析骸易子伐鄭勝晉鄭伯肉袒晉大敗于邲 陸氏九淵曰春秋日食三十六而食之既者三日之食與食之深淺皆歴家所能知是蓋有數疑若不為變也然天人之際實相感通雖有其數亦有其道昔之聖人未嘗不因天變以自治洊雷震君子以恐懼脩省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於是顚沛必於是所以修其身者素矣然洊震之時必因以恐懼修省此君子所以無失德而盡事天之道也況日月之眚見於上乎遇災而懼側身修行欲銷去之此宣王之所以中興也知天災有可銷去之理則無疑於天人之際而知所以自求多福矣日者陽也陽為君為父苟有食之斯為變矣食至於既變又大矣言日不言朔食不在朔也日之食必在朔食不在朔厯差也】 附録左傳【晉胥克有蠱疾郤缺為政秋廢胥克使趙朔佐下軍】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敬嬴公穀作頃熊】 左傳【冬葬敬嬴旱無麻始用葛茀】 胡傳【成風薨以夫人葬以小君將祔於廟而始有二夫人也則四貶之以正其事今敬嬴亦薨以夫人葬以小君使祔於廟無貶以正之從同同可也而於宣公元年即以所逆穆姜婦之何也曰婦有姑之辭見敬嬴遂以子貴援例而亟立為夫人也僖公享國八年然後致成風而敬嬴之亟也雖云援例魯君臣之責亦可知矣無貶而書法若此者猶桓宣弑君而書即位爾】 集説【范氏甯曰宣公立妾母為夫人君以夫人禮卒葬也故主書者不得不以為夫人義與成風同陸氏九淵曰襄仲殺大子惡敬嬴為之也敬嬴非嫡而薨以夫人葬以小君魯君臣之責深矣春秋作】 【而亂臣賊子懼蓋為是也 吳氏澂曰僖宣襄昭四妾母羣臣皆逢君之意而尊為夫人也】 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 公羊【頃熊者何宣公之母也而者何難也乃者何難也曷為或言而或言乃乃難乎而也】穀梁【葬既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而緩辭也足乎日之辭也】 胡傳【敬嬴以其子宣公屬諸襄仲殺大子及其母弟雖假手於仲實敬嬴之謀也經書子赤卒夫人姜氏歸于齊其文無貶而讀者有傷切之意焉則以秉彝不可滅也傳謂哭而過市市人皆哭敬嬴逆天理拂人心之狀慘矣其於終事雨不克葬著咎徵焉而謂無天道乎此皆直書以見人心與天理之不可誣者也夫喪事即逺有進無退浴於中霤飯於牖下小斂於戸内大斂於阼階殯於客位遷於廟祖於庭塴於墓以弔賔則其退有節以虞事則其祭有時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或曰卜葬先逺日所以避不懐也諸侯相朝與旅見天子入門而雨霑服失容則廢矧送終大事人情所不忍遽者反可冒雨不待成禮而葬乎潦車載簑笠士喪禮也有國家者乃不能為雨備何也且公庭之於墓次其禮意固不同矣不得不可以為悦無財不可以為悦得之為有財古之人皆用焉而不能為之備是儉其親也不亦薄乎故穀梁子曰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厚葬古人之所戒而墨之治喪也以薄又君子之所不與故喪事以制春秋之㫖也】 集説【何氏休曰言乃者内而深言而者外而淺下昃日昳久故言乃雨不克葬者為不得行葬禮范氏甯曰徐邈曰案經文是己丑之日葬喪既出而遇雨若未及己丑而却期無為逆書此日葬禮喪事有進無退又士喪禮有潦車載簑笠則人君之張設固兼備矣禮先遷柩於廟其明昧爽而引既及葬日之晨則祖行遣奠之禮設矣故雖雨猶終事不敢停柩久次 孫氏復曰敬諡嬴姓雨不克葬譏無備也葬旣有日不為雨止經言己丑葬我小君敬嬴雨不克葬是己丑之日喪既行而遇雨也且雨之遲久不可得而知設若浹日彌月其可停柩路次不行乎案禮平旦而葬日中而虞此言庚寅日中而克葬葬之無備可知也 孫氏覺曰孔子葬母雨壊其墓門人修之孔子不樂老助葬日食而止既明而後行蓋雨則常有可以前備而日食非常不可預知也春秋書雨不克葬蓋譏之也 汪氏克寛曰禮記孔氏正義云在廟未發之時庶人及卿大夫亦得為雨止若其已發在路及葬則不為雨止其人君在廟及在路及葬皆為雨止今考此年上書葬我小君敬嬴而下書雨不克葬則及葬而雨也苟在廟未發則當云庚寅葬而不云己丑葬矣季文子適晉而求遭喪之禮以行宣公曷乃不豫備遇雨之具乎穀梁譏不克葬而左氏以為得禮近世名儒亦有講於此者有謂雨而無害於力役者雖葬可也其或天變駭異雨甚水至不可以即土汲汲焉葬反為不可追之悔則左氏之説亦未為失然權二者之宜在乎孝子慈孫之誠敬何如耳春秋之書將以垂法於後國君之葬宜無所不備以雨故不克葬明日乃克葬謂之無貶不可也 張氏溥曰孝子事親莫大乎葬禮庶人葬不為雨止豈國君而獨無備乎冬有母喪明年春即如齊朝會其哀心之微也久矣】 【案雨不克葬當從穀梁喪不以制之説左氏以為禮又謂禮卜葬先逺日辟不懐也非也卜葬當先逺日以見懐親之情既卜而葬矣乃以喪制不備而失其所卜之吉不懷莫大焉何禮之有】 城平陽【平陽杜注泰山有平陽縣今山東濟南府新泰縣西北四里平陽故城是也】 集説【髙氏閌曰懼晉故也方舉大喪又城平陽重困民力也 陸氏九淵曰宣公葬母不能為雨備不易時而遽興土工罪不可逃矣 趙氏鵬飛曰左氏曰書時也且左氏例水昏正而栽水昏正夏之十月非周之十月也今見書十月遂謂之時是不識夏周正朔之異也 李氏廉曰城平陽三傳皆無説豈非黑壤既歸魯仍事齊故城邑以備晉乎】 楚師伐陳 左傳【陳及晉平楚師伐陳取成而還】 集説【髙氏閌曰陳以晉衞見侵復棄楚而從晉故楚以為討然晉不能救陳陳遂復即楚 陸氏九淵曰前年晉衞侵陳以其即楚之故至是楚始伐之是楚未能盡得志於陳也楚子陸渾之役觀兵周疆問鼎輕重是年疆舒蓼及於滑汭盟吳越而還其彊至矣然猶未盡得志於陳鄭之間當是時使晉國之君臣能恐懼自治明其政令何遽不能遏其鋒哉趙氏鵬飛曰舒蓼楚之與國也無罪而見滅宜陳之懼而叛楚也然晉成亦無足依者故楚師伐陳而復為楚焉扈之會陳侯不在既而荀林父伐陳則今日之師楚復得陳矣嗚呼陳不幸而當晉楚之衝使有桓文之君則陳固不樂從楚也彼晉成庸庸耳何足以宗諸侯而抗楚乎宜陳之不能自固而復為楚也汪氏克寛曰書師書伐所以著楚之彊而傷晉伯之不振也】 【辛定王酉七年】九年【晉成七年齊惠九年衞成三十五年蔡文十二年鄭襄五年曹文十八年陳靈十四年桓三十七年宋文十一年秦桓五年楚莊十四年】 春王正月公如齊 集説【范氏甯曰有母之喪而行朝會非禮 孫氏復曰公有母喪而逺朝彊齊公之無哀也甚矣】 公至自齊 夏仲孫蔑如京師 左傳【春王使來徵聘夏孟獻子聘於周王以為有禮厚賄之】 胡傳【以淺言之屬辭比事春秋教也當歲首月公朝於齊夏使大夫聘於京師此皆比事可攷不待貶絶而惡自見者也宣公享國九年於周纔一往聘其在齊則又再朝矣經於如齊每行必致深罪之也下逮戰國周衰甚矣齊威王往朝於周而天下皆賢之況春秋時乎而宣公不能也故聘覲之禮廢則君臣之位失諸侯之行惡而倍畔侵陵之敗起矣此經書君如齊臣如周之意而特書王正月以表之也】集説【孫氏復曰仲孫蔑公孫敖之孫 髙氏閌曰傳言王使徵聘信斯言也益見王室之微矣 陸氏九淵曰宣公即位九年兩朝於齊乃一使其大夫聘於周室王迹既熄綱常淪斁逆施倒置恬不為異春秋之作其得已哉直書於䇿比而讀之而無懼心者吾不知矣 趙氏鵬飛曰凡魯大夫如京師未有無其事僖三十年公子遂如京師荅宰周公之聘也文元年叔孫得臣如京師拜召伯之錫命也八年公孫敖如京師奔襄王之喪也九年叔孫得臣如京師荅毛伯之求金也昭二十二年叔鞅如京師葬景王也無事而如京師者惟仲孫蔑與叔孫豹爾其故何哉蔑之如京師畏晉也豹之如京師畏齊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大夫如周者七蓋亦疎矣而如必以事無事而聘者二皆出其所私安則視周為弱而不恤急則倚周為援以自固其罪可恕乎 汪氏克寛曰前此五年如齊止書春後此十年如齊亦止書春惟此年如齊書王正月蓋所以著君朝於鄰國臣聘於京師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不知大一統之義亦猶襄二十九年書公在楚係之春王正月而上書天王崩楚子卒下書五月公至自楚所以著其不奔天王之喪而朝於楚俾俟送葬而後歸其於大一統之義何如也或謂僖公十年十五年如齊襄公八年二十一年如晉皆書春王正月豈有他義乎吁是不然僖襄如齊晉而王室無嘉好喪葬之事則王正月之書乃常例也其與公如齊仲孫蔑如京師天王崩而公在楚者異矣】 齊侯伐萊 集説【許氏翰曰赤狄比侵齊不敢報萊不伐齊而齊亟伐之可以觀惠公畏彊陵弱矣 陸氏九淵曰萊微國也三年之問兩勤兵於萊齊侯之志可見於此矣 戴氏溪曰萊於齊為近故齊必欲服之觀夾谷之會萊人以兵刧魯侯則萊之屬齊有自來矣李氏廉曰東萊有萊山從齊之小國也齊自七年會魯伐之今年又自伐之卒於襄六年而滅之矣】 秋取根牟【根牟杜注東夷國也琅琊陽都縣東有牟鄉今在山東青州府沂水縣南】 集説【楊氏士勛曰公羊謂母喪未期而取邑故諱不繫邾婁也若言諱不繫邾婁居母之喪縱非邾邑豈容無諱或當如左傳以根牟為國名也 孫氏復曰根牟微國内滅國曰取此年取根牟成六年取鄟襄十三年取邿是也 劉氏敞曰左氏曰言易也非也根牟雖小不以兵革不能取也能取其國何謂易乎不分别國邑取滅之名而苟記其難易而已豈春秋意哉 陳氏傅良曰取言公取不言公非公命也自宣而下征伐在大夫矣 汪氏克寛曰根牟蓋小國内諱滅故書取與鄟邿同昭八年蒐于紅自根牟至於商衞即所取根牟地】 八月滕子卒 左傳【滕昭公卒】 集説【髙氏閌曰自隱七年書滕侯卒至此始書滕子陸氏九淵曰名不登載書簡牘則不名 季氏本曰此滕昭公也書卒魯往弔也】 【案滕昭卒不日或小國禮不備赴不以日或史闕也】 九月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會于扈晉荀林父帥師伐陳 胡傳【案左氏討不睦也陳侯不會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晉侯卒乃還則知經所書者與晉罪陳之辭也會于扈以待陳而陳侯不會然後林父以諸侯之師伐之也則幾於自反而有禮矣不書諸侯之師而曰林父帥師者在會諸侯皆以師聽命而林父兼將之也則其衆輯矣晉主夏盟又嘗救陳所宜與也而惟楚之即夫豈義乎】 集説【胡氏銓曰鄭自晉靈以來服屬於楚至晉成繼立始叛楚而歸晉自宣三年至於是鄭無歲不有楚師然不敢叛晉者惟晉成是賴故黑壤及此扈之會鄭皆在焉 陸氏九淵曰前年陳受楚伐勢必向楚扈之會乃為陳也陳不即晉荀林父能并將諸侯之師以伐陳春秋蓋善之 趙氏鵬飛曰晉合諸侯于扈而以荀林父伐陳蓋會以求陳陳不至於是兵之則兵為有詞陳靈叛晉即楚楚滅舒蓼陳懼而歸晉既而楚師伐陳則陳復為楚陳之從違晉楚之間雖非得已然亦失所歸矣扈之會諸侯皆在而陳不與則林父之兵宜其不免哉聖人列序諸侯而繼書伐陳則責陳也深矣 汪氏克寛曰黑壤之會討魯而宣公以賂免扈之㑹謀齊陳而二國不會蓋晉成為弑君者所立不能致討侵陳之役奄然以元惡主兵是以外不足以却荆楚内不足以服諸侯今此謀齊而簒立之魯宣獨事齊而不會無所忌憚故成公世伯僅能兩會諸侯卒無成功春秋於荀林父之討陳書帥師書伐雖曰與晉而不能芘陳其失亦著矣】 辛酉晉侯黑臀卒于扈 左傳【會于扈討不睦也陳侯不會晉苟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晉侯卒于扈乃還】 公羊【扈者何晉之邑也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卒于會故地也未出其地故不言會也】穀梁【其地於外也】 集説【范氏甯曰外謂國都之外諸侯卒於路寢則不地 孫氏覺曰春秋諸侯卒皆不地外事則略也卒於外者八書地者三晉侯卒于扈鄭伯卒于鄵宋公卒于曲棘不言於師於會而以地言者在其封内也卒於封内書地卒於會書會卒於師書師以地為重則於會於師又可知也 陳氏傅良曰諸侯卒雖不出竟地之 家氏翁曰魯事齊嘗為晉所辱黑壤之會不預盟扈遂與晉絶不書葬魯不會也汪氏克寛曰諸侯卒於師曰師曹伯廬及負芻是也卒於會曰會伯成是也於他國則如許男甯蔡侯東國卒于楚吳子遏卒于巢是也於封内則如鄭伯髠頑卒于鄵宋公佐卒于曲棘是也晉成公不言卒於會蓋會禮已畢故不言會爾】 【案杜氏預以扈為鄭地故有卒於境外之説公羊以扈為晉地與鄭伯卒鄵宋公卒曲棘皆以為封内不地而各自立義似較杜氏為長考竹書紀年晉出公二十二年河流絶于扈意者扈本鄭地而後入於晉乎今故從公羊而刪杜氏焉穀梁所謂於外者范氏甯以為國都之外是也但以其日為未逾境是以日月為例也不可從】 冬十月癸酉衞侯鄭卒 胡傳【晉成公何以不葬魯不會也衞成公何以不葬亦魯不㑹也衞成事晉甚謹而魯宣公獨深向齊衞欲為晉致魯故謀黑壤之會而特使孫良夫來盟以定之也及會于黑壤而晉人止公賂然後免是以扈之會皆前日諸侯而魯獨不往二國繼以喪赴亦皆不會此所謂無其事而闕其文者也或曰二君皆有貶焉故不書葬誤矣魯人不會亦無貶乎書卒而以私怨廢禮忘親其罪已見春秋文簡而直視人若日月之無私照也曲生意義失之逺矣】 宋人圍滕 左傳【冬宋人圍滕因其喪也】 胡傳【圍國非將卑師少所能辦也必動大衆而使大夫為主帥明矣然而稱人是貶之也滕既小國又方有喪所宜矜哀弔恤之不暇而用兵革以圍之比事以觀知見貶之罪在不仁矣】 集説【杜氏諤曰諸侯擅兵圍人之國况又因其喪故從書人之貶 家氏翁曰匪惟乘滕之喪亦乘晉之喪晉政不競諸侯擅相侵伐貶宋亦以譏晉也 金氏賢曰宋以柔巽卑屈俛仰晉楚五六年間幸無兵革不能及是時明其政刑彊於為善乃乘小國之喪而圍之其為不仁亦甚矣春秋人之者賤之也】 楚子伐鄭晉卻缺帥師救鄭【自是晉楚交伐鄭】 左傳【楚子為厲之役故伐鄭晉卻缺救鄭鄭伯敗楚師於柳棼國人皆喜唯子良憂曰是國之災也吾死無日矣】 【柳棼杜注鄭地】 胡傳【楚兵加鄭數矣或稱人或稱爵何也鄭自晉成公初立舍楚而從霸主正也楚人為是興師而加鄭不義矣故宣公三年書人書侵罪之也次年鄭公子歸生弑其君諸侯未有聲罪致討者而楚師至焉故特書爵與之也然興師動衆賊則不討惟服鄭之為事則非義舉矣故又次年傳稱楚子伐鄭而經書人再貶之也至是稱爵豈與之乎案公羊例君將不言帥師書其重者也至此書爵見其陵暴列國以重兵臨鄭矣何以知其非與之乎曰下書晉卻缺帥師救鄭則知其非與之也由此觀春秋書法皆以一字為褒貶深切著明矣】 集説【陸氏九淵曰伐陳救鄭晉之諸臣猶未忘文公之伯業春秋蓋善之 家氏翁曰五年楚伐鄭荀林父救之不書今書救何也曰楚之初伐鄭也人謂之討弑君者既而但欲鄭之歸已故許之以救汪氏克寛曰五年晉荀林父救鄭經不書者以是時鄭方有弑君之亂所當討而不當救故不書救今】 【此書卻缺之救據明年傳載鄭討歸生之罪斵其棺而逐其族蓋此時歸生已斃矣故書救以與晉也】 陳殺其大夫洩冶【洩公縠作泄冶音也】 左傳【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通於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戲於朝洩冶諫曰公卿宣淫民無效焉且聞不令君其納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請殺之公弗禁遂殺洩冶】 穀梁【稱國以殺其大夫殺無罪也泄冶之無罪如何陳靈公通於夏徵舒之家公孫寧儀行父亦通其家或衣其衣或衷其襦以相戲於朝泄冶聞之入諫曰使國人聞之則猶可使仁人聞之則不可君愧於泄治不能用其言而殺之】 胡傳【稱國以殺者君與用事大臣同殺之也稱其大夫則不失官守而殺之者有專輙之罪矣洩冶無罪而書名何也冶以諫殺身者也殺諫臣者必有亡國弑君之禍故書其名為徵舒弑君楚子滅陳之端以垂後戒此所謂義繫於名而書其名者也】 集説【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稱國者以直諌縱邪臣害之累上可知也 孫氏復曰稱國以殺不以其罪也 許氏翰曰書殺洩冶張陳亡之本也 黃氏仲炎曰左氏載孔子曰詩云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其洩冶之謂乎此非孔子之言也昔者紂為不道微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干諫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以比干為仁則必不以洩冶為非矣邦無道危行言孫此世之明哲見幾不仕而髙尚者之為也若夫有位於朝食君之禄則既以身許國矣豈可緘黙苟容與俗俱靡以自立辟為戒以善保身為得哉此非所以為人臣之訓也春秋書陳殺其大夫洩冶所以見君殺諫臣未有不喪亡者也是故桀殺龍逢而夏亡紂殺比干而殷亡觀洩冶見殺其明年靈公弑又明年楚莊縣陳可為後世明戒矣 家氏翁曰杜氏以洩冶直諫於淫亂之朝以取死不為春秋所貴胡文定似有取其説大率執書名之例以彊求聖人之意龍逢比干多在昏亂之朝亦謂二子不當直諫乎 汪氏克寛曰洩冶捐生盡言未可深責苟皆為避禍之計則忠言不入於耳淫虐之君無所不至其禍尤不可勝言矣 金氏賢曰稱國以殺者罪靈公與二賊君臣同惡也稱其大夫者美洩冶不失其官也説者例以書名為貶泥而不通矣夫春秋固有以書名而為貶者若咺與糾之類是也亦有書名而不為貶者若息與牧之類是也 季氏本曰陳靈公淫於夏姬而寵任其子洩冶直諫不能用而反殺之罪以私加非正刑也故不去其大夫 王氏樵曰案稱陳殺其大夫殺無罪也或譏泄冶薦圭璧於泥塗觸虎狼以取死夫臣之於君猶子之於父雖知不可諫而心不可已也比干諫而死比干豈欲徒死而沽名哉庶幾吾言得行而紂改焉耳詳泄冶之諫直而不激非鬻拳先軫國武子之比故靈公亦愧乎其言愧者良心之發也安知其終不能改改而君不死於徵舒陳不夷於九縣泄冶之力也泄冶之諫胡可少哉或又曰仕於昏亂之朝異姓者如宋子哀潔身而去可也其貴戚而不食其禄如魯叔肸善矣冶雖效忠其猶在子哀叔肸之後乎是又不然夫君子之道或出或處或黙或語惟其時而已必於潔身逺患非也觀泄冶之能諫知其非貪乎寵禄見幾而不去者如皆欲為子哀叔肸則亂世何賴於有君子乎】 【案洩冶諫君而死忠莫大焉乃先儒多為不滿之説蓋皆不明於稱名之義者也禮諸侯不生名死則名之諸侯死猶名則大夫死而名之宜矣大夫既死孔父仇牧荀息皆書其名宋殺其大夫而不名蓋義繫之大夫故不書其名也且司馬司城皆以不能其官而書官非以為可貴而不名也子哀之奔未嘗死也季友仲遂叔肸之卒雖賢姦不同而生而賜氏故以字書不可以為例也朱子釋危邦不入之義謂君子見危授命仕危邦者無可去之義在外則不入可耳為陳之臣食陳之禄國亂無政君臣宣淫此正君子致命遂志之日以死生争之而不悔者乃經生無識不明於大夫死必書名之義傅會牽彊鍜鍊周内或罪其直諫以取死或規其潔身以去亂將使鄙夫藉口非緘黙以取容即見危而避害墮犯顔敢諫之氣長頑鈍無恥之風安可以垂訓於後世哉左氏載孔子引詩以譏洩冶黄氏仲炎以為非孔子之言其見卓矣今故以穀梁殺無罪之説為主而凡以書名為責洩冶者皆無取焉】 【壬定王戌八年】十年【晉景公獳元年齊惠十年衞穆公速元年蔡文十三年鄭襄六年曹文十九年陳靈十五年桓三十八年宋文十二年秦桓六年楚莊十五年】 春公如齊公至自齊 胡傳【此亦如齊亦致其至而不書月上九年亦如齊亦致其至而書月者為是年夏使仲孫蔑如京師故特於歲首書王正月以著宣公之罪而君臣名分之際謹嚴如此也歸田以為私惠比於君臣名分之際則大小不侔矣】 集説【王氏貫道曰比年朝正事齊如事君使移此事周君子猶為過六年一朝之制也曾謂朝正於齊可為禮乎 汪氏克寛曰公至是四朝齊矣】 齊人歸我濟西田 左傳【齊侯以我服故歸濟西之田】 穀梁【公娶齊齊繇以為兄弟反之】 胡傳【宣公於齊順其所欲既以女妻其臣又以兵會伐萊之舉又每歲往朝於齊廷雖諸侯事天子無是禮也故惠公悦其能順事已而以所取濟西田歸之也歸讙及闡直書曰歸此獨書我者乃相親愛惠遺之意深著齊人助成弑逆之罪也或謂濟西魯之本封故書我則誤矣以柔巽卑屈事人不以其道而得地與悦人之柔巽卑屈事已不以其道而歸其地皆人欲之私而非義矣】 集説【范氏甯曰齊繇以婚族故還魯田爾雅釋親曰婦之黨為婚兄弟 趙氏匡曰公羊云齊已取之矣其言我何言我者未絶於我也已取之又言未絶何迂誕之甚穀梁曰不言來公如齊受之也哀八年歸讙及闡豈是公受乎 劉氏敞曰其言我何有齊濟者有魯濟者歸我濟西田魯濟者也 杜氏諤曰天子所封之地而諸侯取之歸之皆専恣也 程子曰齊魯修好故歸魯田田魯有也齊非義取之故云歸我不足為善也 髙氏閌曰元年書齊人取濟西田蓋魯以濟西之田賂齊而齊人取之也至是而歸者公比年朝齊齊侯感公朝事之勤因以歸之也夫魯之分地先君受之於天子豈可失墜況又負弑逆之罪賂以免討乎齊人取弑逆之賂以縱惡故其取其歸皆謹書之 胡氏寧曰天理至公無彼此人欲私熾則有我矣逆已則怒順之則喜慢已則怒下之則喜魯宣公之於齊惠蓋能順其所為而致恭以下之也故惠公深喜之而以濟西田歸魯魯人復得所賂則心益放惡益逺矣故以深著助成弑逆之罪其取之也以貪人之貨已其歸之也以悦人之事已而皆不以道也豈以歸賢於取乎 張氏洽曰不言來者請而得之也特書曰我則取之不以其道而歸之不以其正一出於相與之私為可見矣 呂氏大圭曰或問取不言我而歸言我何也曰取不言我者宣公以立之不正而欲賂齊以求會故不言我以見内無惜之之意也於其歸也則公比年如齊情好已篤外有朝聘之禮内有婚姻之故魯亦欲得而齊以歸之是以言我以見内有欲之之意也 汪氏克寛曰齊人歸地者三鄆讙龜隂之田孔子以禮化彊暴齊景心服而歸之書曰來歸來歸者美辭也讙及闡以哀公悔過遷善歸邾子益于邾故齊悼歸其二邑故書曰歸歸者順辭也惟此濟西之田宣公踰禮以悦齊齊惠喜於媚已而歸其田於魯一出於相與之私故書歸我我者私已之謂也不惟異於聖人之行王道其比哀公之改過亦不可同日語矣 金氏賢曰曰歸非善齊也蓋益以著其取之之罪曰我非子魯也蓋益以著其賂之之非】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集説【何氏休曰與甲子既同事重故累食】 已已齊侯元卒 齊崔氏出奔衞 左傳【夏齊惠公卒崔杼有寵於惠公髙國畏其偪也公卒而逐之奔衞告以族不以名凡諸侯之大夫違告於諸侯曰某氏之守臣某失守宗廟敢告所有玉帛之使者則告不然則否】 公羊【崔氏者何齊大夫也其稱崔氏何貶曷為貶譏世卿世卿非禮也】 穀梁【氏者舉族而出之之辭也】 胡傳【書曰崔氏以族奔也許翰以謂崔杼出而能反反而能弑者以其宗彊於此舉氏辨之早也其説得矣】 集説【范氏甯曰舉族而出之之辭者固譏世卿也崔杼以世卿専權齊人惡其族令出奔既不欲其身反又不欲國立其宗後故孔子順而書之曰崔氏出奔衞若其舉族盡去之爾 孫氏復曰崔氏齊大夫言氏者起其世也東遷之後天子諸侯大夫皆世隱三年書尹氏譏天子大夫故此書崔氏譏諸侯大夫也 張氏洽曰特書其氏見崔杼之宗彊於齊故勢足以偪髙國今日雖逐之而尚能復歸於齊如崔成之徒後日卒自遺滅宗之禍豈非族大勢張而不知制節謹度卒至凶於家禍於國也歟 趙氏鵬飛曰世而賢是世濟其美也世而專是世濟其惡也春秋之書崔氏尹氏武氏固非所謂賢也皆専也左氏見襄二十五年有崔杼之事因以為崔杼出奔吾又疑其附會且自是至崔杼之逆凡五十有一年以七十言之則今日之奔直未冠耳未冠遽能専齊乎古者四十而仕五十而爵則至崔杼之弑蓋百歲矣汪氏克寛曰崔杼之奔蓋如陳文子之出不久而復返也文定從穀梁謂舉族而出之然杼之宗族彊盛所以出而能反反而能弑者由其世為大夫故致是耳僖二十八年紀崔夭會戰城濮則世襲大夫可知矣且崔氏乃丁公之子孫迨今五百年苟非世大夫曷能長有後於齊國乎】 【案崔氏出奔左氏以為髙國畏其偪公羊以為譏世卿穀梁以為舉族而出之胡氏安國則用許氏翰説以為其宗彊治經者各守一説其實皆可通也惟世卿故其族彊惟族彊故髙國畏其偪惟畏其偪故舉族而出之無異義也經書崔氏公穀無所指名左氏則以為崔杼攷崔杼弑君去此踰五十年似趙氏鵬飛所駁為是然左氏去聖未逺必有所受今並存之】 公如齊 左傳【公如齊奔喪】 集説【何氏休曰不言奔喪者尊内也猶不言朝聘杜氏預曰公親奔喪非禮也公出朝會奔喪皆書如不言其事史之常也 髙氏閌曰齊侯卒而奔其喪是以事天子之禮事齊也】 五月公至自齊【公如齊止此】 胡傳【文約而事詳者經也春如齊朝惠公夏如齊奔其喪若是雖不致可也而皆致者甚之也天王之喪不奔欲行郊禮而汲汲於奔齊惠公之喪天王之葬不會使微者往而公孫歸父會齊惠公之葬其不顧君臣上下尊卑之等所謂肆人欲滅天理而無忌憚者也辭繁而不殺聖人之情見矣】集説【王氏葆曰禮諸侯卒有服者奔喪無服者會葬公之於齊非有服也而親奔其喪諂諛甚矣以諂事齊不問禮之當否有取危之道故春夏兩如皆致之 趙氏鵬飛曰春公如齊受田而歸不勝其驩如也故元卒而公復如齊奔喪以報元之賜也公即位於今十年未嘗一朝京師蓋以周之弱不足依而吾之位實定於齊齊為重矣彼其五朝於齊蓋得國於齊焉魯天子之封乎抑齊之壤也厚於齊而薄於周魯有罪矣而齊之視魯不啻附庸不既横哉聖人書如齊非苟責魯抑亦誅齊也 汪氏克寛曰魯公親往奔喪送葬者三春秋於此年書齊侯元卒公如齊公至自齊於成十年書晉侯獳卒公如晉明年三月公至自晉襄二十八年書公如楚楚子昭卒明年正月公在楚五月公至自楚雖不言奔喪送葬而其實瞭然矣春秋歴十有二王惟叔孫得臣叔鞅送襄景之葬公孫敖奔襄王之喪而不至魯之不知所尊至於此極他何望焉馴至昭公之弔少姜至河乃復以國君之重奔嬖妾之喪却而不納益可傷矣】 癸已陳夏徵舒弑其君平國 左傳【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飲酒於夏氏公謂行父曰徵舒似女對曰亦似君徵舒病之公出自其廄射而殺之二子奔楚】 胡傳【陳靈公之無道也而稱大夫之名氏以弑何也禍莫大於拒諫而殺直臣忠莫顯於身見殺而其言驗洩冶所為不憚斧鉞盡言於其君者正謂靈公君臣通於夏徵舒之家恐其及禍不忍坐觀故昧死言之靈公不能納又從而殺之卒以見弑而亡其國此萬世之大戒也特書徵舒之名氏以見洩冶忠言之驗靈公見弑之由使有國者必以逺色修身包容狂直開納諫諍為心也以為罪不及民故稱大夫以弑者非經意矣】 集説【張氏洽曰古人以禮為防閑而人君之尊有妃偶嬪御之侍有居處出入之奉有廉恥羞惡之限所以養其尊貴者至矣何至馳驅於株林以為樂哉洩冶之諫夏南之詩皆以其捨人道而躬為禽獸之行也考之外傳前年單子如楚過陳時洩冶未死也單子歸而告王以陳侯帥其卿佐南冠以淫於夏氏陳侯不有大咎國必亡已見之於三年之前矣能無及乎觀春秋所書弑君如陳平國齊光蔡固以千乘之主而自儕於閭巷小人所不為者心術之惑可不戒哉 汪氏克寛曰禮稱諸侯非問疾弔喪而入諸臣之家是謂君臣為謔注者謂陳靈公數如夏氏以取弑焉夫人君之舉勤尚謹於嫌疑之際而不可輕也況可紊男女恣鳥獸之行其不為朱溫者幾希矣】 【案徵舒弑君春秋書其名氏以正亂賊之罪所謂據事直書而義自見也杜氏預謂稱大夫者罪不及民髙氏閌謂徵舒之罪國人弗憝趙氏鵬飛謂徵舒彰母惡故書之以懲子道皆謬矣胡傳以為見忠言之驗被弑之由亦非要㫖然謂有國者必以修身逺色開納諫諍為心則持議甚正故存之】 六月宋師伐滕 左傳【滕人恃晉而不事宋六月宋師伐滕】 胡傳【前圍滕稱人刺伐喪也此伐滕稱師譏用衆也滕不事已無乃已德猶有所闕而滕何尤焉故特稱師以著其罪】 集説【陸氏九淵曰宋大國也滕小國也滕安能害宋宋之伐滕陵蔑小弱以逞所欲爾左氏謂滕人恃晉而不事宋然晉之伯業方不競滕固微國何恃之有或者事晉之故而有闕於宋歟宋亦何義而責滕之事已大當字小恤其不及焉可也去年因其喪而圍之今年又興師而伐之其為陵蔑小弱以逞所欲明矣 趙氏孟何曰春秋舉重前年宋人圍滕今又伐滕其悉書之何間晉之不競也滕小國也介於大國之間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則為之私而已齊桓卒而宋人執其君晉伯衰而宋人圍其國大國之無伯小國之憂也 家氏翁曰宋鮑間晉之多故用師於滕圍之未服而又伐之春秋之所貶也胡文定謂鄰有弑逆不能致討非所以責宋也責弑賊以討賊非春秋垂法示後之意 李氏廉曰滕自宋人執嬰齊之後滕遂為宋私屬故宋之盟叔孫豹曰滕宋私也成周之城仲幾曰滕宋役也小國之偪於彊暴非一日矣】 公孫歸父如齊葬齊惠公 胡傳【歸父仲遂之子貴而有寵宣公深德齊侯之能定其位而又以濟西田歸之也故生則傾身以事之而不辭於屈辱没則親往奔喪而使貴卿會其葬亦不顧天王之禮闕然莫之供也比事考辭義自見矣】 集説【張氏洽曰春秋書此深著亂臣賊子不復明送終之正禮故缺於天子而厚於彊國豈非九伐之威不行專征之討不加以至此歟 趙氏鵬飛曰歸父仲遂之子也父如齊依惠公以定公位子知齊葬惠公以終父志父子爭國之權外事大邦内逢君惡聖人書之以著父子相濟為姦以固其寵可勝誅乎 汪氏克寛曰春秋以卿會葬惟襄王景王晉之襄平昭公此年齊惠及宋平滕成八見而已天子之喪動天下屬諸侯遣卿送葬夫亦亡於禮者之禮耳晉之諸君猶曰伯國也齊惠之葬乃宣公所以報私恩而宋平則意如所以厚私姻也若滕則其君屢會葬於魯矣當時諸侯慢於至尊而謹於彊大莫不皆然靈王之喪鄭簡公在楚印實往王吏不討子太叔反以為口實積習所致可勝歎哉 黃氏正憲曰卒三月而葬太速者觀崔氏見逐於君終之際嗣子稱侯於未踰年之前則必有其故矣】 晉人宋人衞人曹人伐鄭 左傳【鄭及楚平諸侯之師伐鄭取成而還】 胡傳【案左氏鄭及楚平諸侯伐鄭取成而還其稱人貶也鄭居大國之間從於彊令豈其罪乎不能以德鎮撫而用力爭之是謂五十步笑百步庸何愈於楚自是責楚益輕罪在晉矣】 集説【許氏翰曰自晉靈以來成景相繼力爭陳鄭而無以服楚 陸氏九淵曰左氏謂鄭及楚平諸侯伐鄭取成而還諸侯伐鄭而稱人貶也晉楚爭鄭為日久矣春秋常欲晉之得鄭而不欲楚之得鄭與鄭之從晉而不與鄭之從楚是貴晉而賤楚也晉之所以可貴者以其有禮義也今晉不能芘鄭致其從楚陳又有弑君之賊晉不能告之天王聲罪致討而乃汲汲於爭鄭是所謂禮義者滅矣書人以貶聖人於是絶晉望矣 張氏洽曰稱人者貶其捨亂臣賊子之大惡而輕動干戈以討廹於彊令無所適從之小國 家氏翁曰自晉襄没靈成景皆不克負荷而楚莊日以彊盛北向而爭諸侯侵陳侵鄭觀兵周疆將逞其所大欲晉人僅出偏師畏縮不敢犯荆楚之鋒惟伺其去釋憾於小國今又討鄭縱能服之豈保楚之不再出乎自趙盾為政宋齊魯皆弑其君盾内有所慊置而不問卻缺為政又不能治侯國之賊其君者乃率三國爭鄭而以討逆遺楚遂使楚挾仗義之名以風示天下晉伯自是愈衰矣 趙氏與權曰前此楚伐鄭晉救之使晉能庇鄭鄭何至與楚平哉兵不足以制楚德不足以服鄭彼此交戰鄭何罪焉晉於是不可以伯矣】 秋天王使王季子來聘【王聘止此】 左傳【秋劉康公來報聘】 公羊【王季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王季子何貴也其貴奈何母弟也】 穀梁【其曰王季王子也其曰子尊之也聘問也】 胡傳【公羊傳曰王季子者王之母弟也王有時聘以結諸侯之好禮也宣公享國至是十年不朝於周而比年朝齊不奔王喪而奔齊侯喪不遣貴卿會匡王葬而使歸父會齊侯之葬縱未舉法勿聘焉猶可也而使王季子來王靈益不震矣】 集説【許氏翰曰自是王靈益亡王聘益輕春秋不復録矣 陳氏傅良曰自頃王而下王室無聘魯者於是再聘而 季子實來則已尊矣 汪氏克寛曰宣公簡慢於 知有齊而不知有周所以君臣朝夕奔走於臨淄之境者其心必曰濟西之田未復不可不曲意事之而不思魯封七百里之地秋毫皆君賜也而㧞本塞源其罪應誅定王始則徵聘於魯中則厚賄於仲孫終則命貴弟報聘是猶為人父而不責子之狠傲乃三揖於定省之常禮而德色於借耰之微恩也宣公既不知所當尊而王亦不能自尊矣故來求之書止於文公來聘之書止於宣公錫命之書止於成公非削之而不紀蓋王命不足為輕重而王亦不復遣使於諸侯耳寥寥百有餘年而石尚以歸脤録自是天王之名號不見於經矣】 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繹公作蘱 繹杜注邾邑魯國鄒縣北有繹山今澤山在鄒縣東南二十里蓋縣治徙山北也嶧與繹通】 胡傳【用貴卿為主將舉大衆出征伐不施於亂臣賊子奉天討罪而陵弱侵小近在邦域之中附庸之國是為盗也故四國伐鄭貶而稱人魯人伐邾特書取繹以罪之也】 集説【髙氏閌曰自文公時邾魯有隙宣公簒立而邾子首朝之自是絶迹魯庭者又十年故歸父伐之 陸氏九淵曰魯之伐邾無異於宋之伐滕特書取繹罪益著矣 張氏洽曰詩保有鳬繹邾文公卜遷於繹皆此山之地為邾魯二國之境 家氏翁曰滕何負於宋而宋伐之邾何負於魯而魯侵之皆由列國無盟主彊陵弱衆暴寡而莫之禁也胡文定於宋伐滕魯伐邾皆責以不討陳之弑君者宋鮑魯宣皆弑君簒國今責二弑賊以亂治亂母乃不可乎汪氏克寛曰無瑕者始可以討人宣公簒立惴惴然自保惟恐諸侯之動干戈而問子赤之故也其不能討陳宜矣而猶稱兵於邾以奪其地者蓋以晉伯之不振而彊齊為之援故耳不幾碩鼠欺人之不見而竊食於盆盎之間乎下書歸父為邾故如齊則魯之為魯可知矣】 【案文十三年傳稱邾遷于繹為邾之國都距今僅十數年未必更遷取繹是滅邾矣孔疏謂别有繹邑亦因繹山為名則邾國小邑少不應更有同名之邑也疑公羊作蘱為是然穀梁亦與左同故依大全作繹而附論之如此】 大水 集説【何氏休曰先是城平陽取根牟及蘱役重民怨之所生 張氏洽曰隂盛陽微之徵 家氏鉉翁曰宣即位以來六年螽七年大旱今復大水咎徵頻仍未有甚於此時旱而書大水而書大以變常言也宣嘗以臣弑君以子逐母罪大惡極天討未加發而為水旱之災民受其虐書以示戒也】 季孫行父如齊冬公孫歸父如齊【宣公聘齊止此】 左傳【季文子初聘於齊冬子家如齊伐邾故也】 胡傳【案左氏行父如齊初聘也歸父如齊邾故也齊侯嗣立宣公親往奔其父喪又使貴卿會葬矣若待逾年然後修聘未晚也而季孫亟行歸父繼往則以宣公君臣不知為國以禮而謂妄説取人可以免於討也歸父貪於取繹畏齊而往蓋理曲則氣必餒矣能無畏乎哉春秋備書而不削以著其罪為後世鹽也】 集説【髙氏閌曰以伐邾故恐齊人以為討遂謀伐莒焉甚矣魯之懼齊也二歲之間而公與大夫五如齊矣 陸氏九淵曰宣公是年身如齊者二使其臣如齊者三聞天王使王季來聘矣未聞身如京師與使其臣如京師也不待詳考其事而罪已著矣家氏翁曰行父以頃公立而往常也歸父則使私暱布腹心非禮之常也歸父之父弑齊甥而立宣公齊惠為外主頃公立懼有討焉故如齊致卑屈以逭簒弑之討比書二使誅姦也 汪氏克寛曰自反而縮則可以自立何畏於齊宣公行已有慊故君臣相及於齊而猶懼其獲戾也】 齊侯使國佐來聘 左傳【國武子來報聘】 胡傳【葬之速也太不懐也又未逾年而以君命遣使聘於鄰國則哀戚之情忘矣孟子曰養生不足以當大事惟送死可以當大事滕文公五月居廬未有命戒及至葬顔色之戚哭泣之哀弔者大悦而有願為其氓者蓋禮義人心之所同然也齊頃公嗣位之初舉動若此喪師失地幾見執獲豈特婦人笑客之罪哉已失守身之本矣】 集説【髙氏閌曰嗣子踰年即位始稱君未踰年稱子故葵丘之會稱宋子蓋齊桓方倡大義以尊侯國故宋公雖在喪而來與會亦不深責以其不獲已而趨急務爾魯之於齊與國也聘雖後時亦何害耶惠公之葬既速又未踰年而以君命遽遣使來聘焉議伐莒也當凶釁而行吉禮忘哀思而結懽好書曰齊侯著其惡也 陸氏九淵曰齊惠公卒未逾年而國佐實來徇私棄禮見利而不顧義安然行之不畏於天不愧於人人心之冺滅一至於此 季氏本曰魯君臣事齊甚謹而絶無一使報聘今國佐親來豈特為行父之賀嗣君哉蓋齊頃公之立國中未靖而髙國既逐崔氏恐其愬於諸侯故其禮獨異以固魯交耳】 【案諸侯在喪而有會盟征伐之事以喪禮行者書子以吉禮行者書爵居喪而聘鄰國考之於禮雖無厲禁然將命之際必凖大臣居攝之辭如王聘及求金不稱王使是也今書齊侯使是惡其即吉之速矣】 饑 公羊【何以書以重書也】 集説【孫氏復曰五穀不成曰饑 劉氏敞曰曷為或言饑或言大饑凶年補敗不足曰饑死傷流亡曰大饑 陸氏九淵曰作之君師所以助上帝寵綏四方故君者所以為民也書曰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歲之饑穰百姓之命係焉天下之事孰重於此春秋書饑蓋始於是聖人之意豈特以責魯之君哉 張氏洽曰王政以民食為重故積貯天下之大命也前此百有餘年水旱螽螟之災多矣不以饑書今大水之後特書饑者著宣公煩於事外國用無節上下用竭故一遇水旱遂致乏食耳 趙氏鵬飛曰春秋書饑者二大饑者一而宣公獨居其二宣公即位至是十年螽大旱大水各一宣之立不允於天天變之作宜矣而貢齊無虚歲用兵無已期倉廩罄府庫空而又加以水旱之變則其民至於流離凍餒固無足怪宣公亦何以立哉 黃氏震曰宣公即位十八年春秋兩書其饑始以大水而饑繼以蝝生而饑】 楚子伐鄭 左傳【楚子伐鄭晉士會救鄭逐楚師於潁北諸侯之師戍鄭】 【潁北杜注潁水出河南陽城至下蔡入淮案水經云潁水出潁川陽城縣西北少室山又東南過陽翟縣北酈氏注云潁水又逕上棘城西左傳楚師伐鄭城上棘以涉潁者也潁水又逕陽翟縣故城北陽翟今禹州潁北當在禹州之北】 胡傳【經有辭同而意異者比事以觀斯得之矣九年楚子伐鄭稱爵者貶辭也若曰國君自將恃彊壓弱憑陵諸侯之稱也知然者以下書晉卻缺帥師救鄭則貶楚可知矣此年楚子伐鄭稱爵者直辭也若曰以實屬辭書其重者而意不以楚為罪也知然者以傳書晉士會救鄭逐楚師於潁北而經削之則責晉可知矣此類兼以傳為案者也】 集説【髙氏閌曰晉士會救鄭及諸侯戍鄭而春秋削之者責晉雖得鄭而不能有之也 陸氏九淵曰當是時晉伯既不復可望齊魯之間熟爛如此楚子之肆行其誰遏之伐鄭之書聖人所傷深矣左氏所載士會逐楚師於潁北不見於經縱或有之亦不足為輕重也 趙氏鵬飛曰楚之伐鄭者五皆責叛也鄭豈楚之與哉一失身餌楚五受楚兵從楚者六歸晉者五乍晉乍楚泛然如不繫之舟然聖人豈責鄭之叛服不常哉閔其不幸而處晉楚之間不能自立也今楚子伐鄭又復書爵非與楚也著楚之彊以責晉景之立不能修霸業而楚莊日彊陳鄭將歸之矣 家氏翁曰士會用偏師無益於救鄭是歲鄭即楚故略而不書耳】 附録左傳【鄭子家卒鄭人討幽公之亂斲子家之棺而逐其族改葬幽公諡之曰靈】 【癸定王亥九年】十有一年【晉景二年齊頃公無野元年衞穆二年蔡文十四年鄭襄七年曹文二十年陳成公午元年桓三十九年宋文十三年秦桓七年楚莊十六年】 春王正月 夏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陵【穀作夷陵 辰陵杜注陳地潁川長平縣東南有辰亭今開封府陳州西南四十里有辰陵亭故長平城在州西北六十里】 左傳【春楚子伐鄭及櫟子良曰晉楚不務德而兵爭與其來者可也晉楚無信我焉得有信乃從楚夏楚盟于辰陵陳鄭服也】 胡傳【晉楚爭此二國為日久矣今陳鄭背晉從楚盟于辰陵而春秋書之無貶辭者經之大法在誅亂臣討賊子今魯與齊方用兵伐莒晉與狄方會于欑函而不謀少西氏之逆也而楚人能謀之辰陵之盟所以得書於經而無貶乎聖人討賊之意可謂深切著明矣】 集說【朱子曰宣公之時楚莊盛彊主盟列國 張氏洽曰楚莊於是合二國為盟而欲討陳夏徵舒也春秋以晉齊二大國方且致勤於莒狄而不能討獨楚莊合諸侯以討之所以楚子書爵於陳侯鄭伯之上與之也 汪氏克寛曰楚自會盂之後未嘗稱爵與於會盟今書子序陳侯鄭伯之上楚初主盟也會盂稱爵貶之也不稱爵則疑於楚大夫而執宋公之罪不著也盟辰陵書爵予之也予其謀討陳之賊也後此盟于蜀楚公子嬰齊序諸國大夫之上貶而稱人不予嬰齊之主諸侯宋虢之盟屈建公子圍先歃而經首晉不予楚之狎主盟由是知辰陵之盟楚子先序而無貶辭蓋予之也 季氏本曰陳鄭當南北之衝楚之所欲爭者也所恃者晉霸有足仗耳晉德不足以庇之則有從楚而已辰陵之盟其殆以晉為不足恃乎】 附録左傳【楚左尹子重侵宋王待諸郔令尹蔿艾獵城沂使封人慮事以授司徒量功命日分財用平板榦稱畚築程土物議逺邇略基趾具餱糧度有司事三旬而成不愆於素】 【郔杜注楚地當在河南開封府項城縣境沂杜注楚邑當在河南汝寧府真陽縣境】 公孫歸父會齊人伐莒 集説【杜氏諤曰稱齊人以示貶人齊亦以人魯也必書公孫歸父亦以志大夫之専也 髙氏閌曰自四年公及齊侯平莒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至是齊魯同討之夫辰陵之盟列國所宜震也而齊方務窮兵於莒 張氏洽曰莒恃晉而不事齊魯從齊而伐之兵不討亂而挾彊陵弱深著齊魯之罪也 趙氏鵬飛曰齊魯平莒郯之怨莒人不肯二國不自咎而更以為仇公伐莒得向而齊未有所獲故亦加兵於莒魯亦總兵而會伐焉蓋同疾於小邦期復取邑則魯與齊均也其設心庸可恕乎齊頃即位不修父之好而修其怨宜結憾於四鄰而召鞌之辱也 家氏翁曰前伐邾取繹此會齊伐莒皆歸父為國生患求多於小國書之所以誅也 汪氏克寛曰伐邾伐莒皆以歸父將重兵而後此會齊侯會楚子皆歸父特會國君以見宣公之德仲遂而寵其子使專權於魯也至笙之逐得非肇端於此與】 秋晉侯會狄于欑函【欑才端反 欑函杜注狄地】 左傳【晉卻成子求成於衆狄衆狄疾赤狄之役遂服於晉秋會于櫕函衆狄服也是行也諸大夫欲召狄卻成子曰吾聞之非德莫如勤非勤何以求人能勤有繼其從之也詩曰文王既勤止文王猶勤況寡德乎】 穀梁【不言及外狄也】 胡傳【諸侯有亂天王不能討則方伯之責也又不能討則四鄰諸侯宜有請矣而魯方會齊伐莒晉方求成於狄是失肩背而養其一指不能三年而緦小功之察不亦傎乎凡此直書其事不待貶絶而義自見者也】 集説【髙氏閌曰諸侯所恃者晉爾齊方伐莒晉方會狄而使楚人為伯者之事此反道也 陳氏傅良曰楚方倡義於天下而晉孜孜於羣狄至往會焉晉卑甚矣是故楚莊之春秋晉有諸侯之事不悉書也宣三年晉侯伐鄭不書五年荀林父伐陳不書張氏洽曰晉侯為盟主而往與狄會捨夏徵舒以遺楚討又欲與楚爭鄭楚直晉老所以敗于邲也 家氏翁曰楚盟陳鄭晉不能輯和諸侯而會狄比事而觀晉之卑甚矣 汪氏克寛曰晉景就狄地為會與僖三十二年衞人及狄盟義同】 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徵舒 胡傳【稱人者衆辭也大惡人人之所同惡人人之所得討其稱楚人殺徵舒諸夏之罪自見矣】集説【杜氏預曰不言楚子而稱人討賊辭也 范氏甯曰變楚子言人者弑君之賊若曰人人所得殺也 孫氏復曰此楚子殺陳夏徵舒也其言楚人者與楚討也陳夏徵舒弑其君天子不能誅諸侯不能討而楚人能之故孔子與楚討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此楚子也其稱人何貶也非也此譬猶蔡人殺陳佗耳何以異哉且外討弑君之賊何不得乎又曰穀梁曰此入而殺其不言入何也外徵舒於陳也非也言楚人殺者乃明徵舒有罪爾且先言入後言殺可謂内徵舒於陳乎夫春秋記事之書也先殺而後入皆其實録矣豈紛紛然更易古事以便私意哉 程子曰人衆辭大惡衆所欲誅也】 丁亥楚子入陳 穀梁【入者内弗受也】 胡傳【案左氏傳楚子為夏氏亂故謂陳人無動將討於少西氏遂入陳殺徵舒轘諸栗門而經先書殺後書入者與楚子之能討賊故先之也討其賊為義取其國為貪舜跖之相去逺矣其分乃在於善與利耳楚莊以義討賊勇於為善舜之徒也以貪取國急於為利跖之徒矣為善與惡特在一念須臾之間而書法如此故春秋傳心之要典不可以不察者也或曰聖人大改過楚雖縣陳能聽申叔時之説而復封陳可謂能改過矣猶書入陳以貶之何也曰楚莊意在滅陳雖復封之然鄉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而又納其亂臣是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也晉人以幣如鄭問駟乞之立故子産對曰若寡君之二三臣而晉大夫專制其位是晉之縣鄙也何國之為辭客幣而報其使晉人舍之他國非所當與也而必欲納其亂臣存亡興滅其若是乎仲尼美其有討賊之功故特從末減不稱取陳而書入雖曰與之可也】 集説【程子曰誅其罪義也取其國惡也 邵氏寶曰誅惡者衆人之公心故曰楚人取國者一人之私心故曰楚子楚子有欲取之心焉故曰入罪人既得則無事於入矣其入也何為哉然卒不取也故不曰取 汪氏克寛曰春秋予楚莊之討徵舒而稱楚人亦猶吳闔廬之救蔡而戰于栢舉稱吳子也楚子入陳目其人而貶之亦猶吳入郢之舉號也辭雖不同意實無異蓋楚莊闔廬實非有討賊救患之誠心故書法予奪如此也使楚莊眞有討賊之心則辰陵之盟執徵舒而誅之一匹夫之力耳奚俟以重兵造其國都而後戮之哉由其本無是心而假其事以為功故不足以進於此也 李氏廉曰楚假討賊之義以有事於列國者四殺徵舒也執慶封也誘蔡般也執陳招也惟殺徵舒得討賊之義故特書人執慶封亦無貶辭但楚靈之暴非莊比矣】 【案入陳之役傳載於討賊之先經書於討賊之後胡傳謂聖人與楚子以討賊張氏洽亦主其説洵為有理穀梁以為外徵舒於陳則非也劉氏敞駁之甚明】 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寧公作甯】 左傳【冬楚子為陳夏氏亂故伐陳謂陳人無動將討於少西氏遂入陳殺夏徵舒轘諸栗門因縣陳陳侯在晉申叔時使於齊反復命而退王使讓之曰夏徵舒為不道弑其君寡人以諸侯討而戮之諸侯縣公皆慶寡人女獨不慶寡人何故對曰猶可辭乎王曰可哉曰夏徵舒弑其君其罪大矣討而戮之君之義也抑人亦有言曰牽牛以蹊人之田而奪之牛牽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奪之牛罰已重矣諸侯之從也曰討有罪也今縣陳貪其富也以討召諸侯而以貪歸之無乃不可乎王曰善哉吾未之聞也反之可乎對曰可哉吾儕小人所謂取諸其懐而與之也乃復封陳鄉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夏州杜注州鄉屬示討夏氏所獲也史記楚考烈王元年秦取夏州即此地理通釋云大江中州也今在湖廣武昌府江夏縣】 穀梁【納者内弗受也輔人之不能民而討猶可入人之國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不可】胡傳【此二臣者從君於昏宣淫於朝誅殺諫臣使其君見弑蓋致亂之臣也肆諸市朝與衆同棄然後快於人心今乃詭辭奔楚託於討賊復讐以自脱其罪而楚莊不能察其反覆又使陳人用之是猶人有飲毒而死者幸而復生又彊以毒飲之可乎故聖人外此二人於陳而特書曰納納者不受而彊納之者也為楚莊者宜奈何瀦徵舒之宮封洩冶之墓尸孔寧儀行父於朝謀於陳衆定其君而去其庶幾乎】集説【啖氏助曰左氏曰書有禮也若以納亂臣為有禮孰為非禮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楚子之討徵舒正也故書曰人許其行義也入人之國又納淫亂之臣邪也故明書其爵以示非正春秋之義彰善癉惡纖介無遺指事原情瑕瑜不掩斯之謂也劉氏敞曰公羊曰納公黨與也案公羊例立納入皆為簒此公孫甯儀行父稱納者簒大夫乎其謂之公黨何哉 程子曰致亂之臣國所不容也故書納髙氏閌曰二子之惡乃其君之所由以弑者亦與徵舒何異豈可復居陳大夫之位已絶於陳故不繫於陳而書納 張氏洽曰孔寧儀行父必因奔走誘楚子以利故楚子殺徵舒而縣陳微申叔時之言則陳遂亡矣楚莊懐貪婪之志而尚能以義自克故封陳而不取然見善不明而非有改過不吝之心所以雖封陳而終宥陳之亂臣復納諸國聖人予善之待人之公先旌其討賊之義然後著其入陳且納亂臣之罪使楚莊善惡功罪顯然明白詳味此論非聖人莫能修之也 黃氏仲炎曰公孫寧儀行父者陳大夫之與其君淫使其君見弑者也楚子不討而反納之其殆二臣許以陳輸楚故使之為鄉導歟 李氏廉曰春秋書納六子糾㨗菑爭國者也頓子北燕伯失國者也世子蒯聵不當世國者也惟此以大夫而書納穀梁胡氏得之 汪氏克寛曰孔寧儀行父不書奔書奔則是寧行父請討於楚也其歸不繫陳不使得為陳之臣也經凡書納皆非所宜納書曰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曰入曰納則二臣之罪與楚莊納之之惡皆見矣 黃氏正憲曰楚子入陳即納寧父則知謀出兩人而陳自後從楚不二者以兩人為主於内也】 附録左傳【厲之役鄭伯逃歸自是楚未得志焉鄭既受盟于辰陵又徼事於晉】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二十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二十一 【甲定王子十年】十有二年【晉景三年齊頃二年衛穆三年蔡文十五年鄭襄八年曹文二十一年陳成二年桓四十年宋文十四年秦桓八年楚莊十七年】 春葬陳靈公 公羊【討此賊者非臣子也何以書葬君子辭也楚已討之矣臣子雖欲討之而無所討也】胡傳【討賊者非臣子也何以書葬天下之惡一也本國臣子或不能討而上有天王下有方伯又其次有四鄰有同盟有方域之諸侯與凡民皆得而討之所以明大倫存天理也徵舒雖楚討之陳之臣子亦可以釋怨矣故得書葬君子辭也】 集說【杜氏預曰賊討國復二十二月然後得葬 汪氏克寛曰君子之心無私故討賊不間内外蓋惡惡者天下之同情也】 【案討賊之義無間於内外故徵舒雖為楚殺而陳靈亦得書葬公羊是也賀氏仲軾謂見弑之君有能如禮赴告則書其葬亦是一說然於通經義例不符未可從也若趙氏鵬飛家氏翁黃氏震以為靈公為淫黨所葬非國人葬之則尤謬矣】 楚子圍鄭 左傳【春楚子圍鄭旬有七日鄭人卜行成不吉卜臨于大宮且巷出車吉國人大臨守陴者皆哭楚】 【子退師鄭人修城進復圍之三月克之入自皇門至於逵路鄭伯肉袒牽羊以逆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懷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惟命是聽其俘諸江南以實海濵亦惟命其翦以賜諸侯使臣妾之亦惟命若惠顧前好徼福於厲宣桓武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夷於九縣君之惠也孤之願也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君實圖之左右曰不可許也得國無赦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庸可㡬乎退三十里而許之平潘尩入盟子良出質】 胡傳【案公羊傳例戰不言伐圍不言戰入不言圍滅不言入書其重者楚子縣陳蓋滅之矣而經止書入其於鄭也入自皇門至於逵道蓋即其國都矣而經止書圍曷為悉從輕典不著其憑陵之罪乎上無天王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臣弑君子弑父而楚能討之雖憑陵上國近造王都之側猶從末減於以見誅亂臣討賊子正大倫之為重也】 集說【高氏閌曰封陳侯者非楚本謀也不善而能改也故書入與鄭平者楚本謀也不為利謀所誘故書圍 家氏翁曰左傳謂鄭伯肉袒牽羊以迎楚莊退三十里而與之盟蓋晉師已起聞而亟去非得鄭而不取也 李氏廉曰鄭自此從楚直至成五年蟲牢之盟方向晉 汪氏克寛曰據左氏公羊所記鄭襄公屈服於楚禮卑辭巽以求免則楚陵暴亦甚矣然其能不聼左右之言而退師許平薄於利而不要其土則比於狡焉思啓封疆者猶有改過遷善之美意也】 夏六月乙卯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晉師敗績【邲音弼 邲杜注鄭地今河南開封府鄭州東六里有邲城】 左傳【夏六月晉師救鄭荀林父將中軍先縠佐之士㑹將上軍郤克佐之趙朔將下軍欒書佐之趙括趙嬰齊為中軍大夫鞏朔韓穿為上軍大夫荀首趙同為下軍大夫韓厥為司馬及河聞鄭旣及楚平桓子欲還曰無及於鄭而勦民焉用之楚歸而動不後隨武子曰善㑹聞用師觀釁而動德刑政事典禮不易不可敵也不為是征楚軍討鄭怒其貳而哀其卑叛而伐之服而舍之德刑成矣伐叛刑也柔服德也二者立矣昔嵗入陳今兹入鄭民不罷勞君無怨讟政有經矣荆尸而舉商農工賈不敗其業而卒乘輯睦事不奸矣蔿敖為宰擇楚國之令典軍行右轅左追蓐前茅慮無中權後勁百官象物而動軍政不戒而備能用典矣其君之舉也内姓選於親外姓選於舊舉不失德賞不失勞老有加惠旅有施舍君子小人物有服章貴有常尊賤有等威禮不逆矣德立刑行政成事時典從禮順若之何敵之見可而進知難而退軍之善政也兼弱攻昧武之善經也子姑整軍而經武乎猶有弱而昧者何必楚仲虺有言曰取亂侮亡兼弱也汋曰於鑠王師遵養時晦耆昧也武曰無競惟烈撫弱耆昧以務烈所可也彘子曰不可晉所以霸師武臣力也今失諸侯不可謂力有敵而不從不可謂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師以出聞敵彊而退非夫也命為軍帥而卒以非夫唯羣子能我弗為也以中軍佐濟知莊子曰此師殆哉周易有之在師之臨曰師出以律否臧凶執事順成為臧逆為否衆散為弱川壅為澤有律以如已也故曰律否臧且律竭也盈而以竭天且不整所以凶也不行之謂臨有帥而不從臨孰甚焉此之謂矣果遇必敗彘子尸之雖免而歸必有大咎韓獻子謂桓子曰彘子以偏師陷子罪大矣子為元帥師不用命誰之罪也失屬亡師為罪已重不如進也事之不捷惡有所分與其專罪六人同之不猶愈乎師遂濟楚子北師次於郔沈尹將中軍子重將左子反將右將飲馬於河而歸聞晉師旣濟王欲還嬖人伍參欲戰令尹孫叔敖弗欲曰昔歲入陳今兹入鄭不無事矣戰而不捷參之肉其足食乎參曰若事之捷孫叔為無謀矣不捷參之肉將在晉軍可得食乎令尹南轅返斾伍參言於王曰晉之從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剛愎不仁未肯用命其三帥者專行不獲聽而無上衆誰適從此行也晉師必敗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乘轅而北之次於管以待之晉師在敖鄗之間鄭皇戌使如晉師曰鄭之從楚社稷之故也未有貳心楚師驟勝而驕其師老矣而不設備子擊之鄭師為承楚師必敗彘子曰敗楚服鄭於此在矣必許之欒武子曰楚自克庸以來其君無日不討國人而訓之于民生之不易禍至之無日戒懼之不可以怠在軍無日不討軍實而申儆之于勝之不可保紂之百克而卒無後訓之以若敖蚡冒篳路藍縷以啓山林箴之曰民生在勤勤則不匱不可謂驕先大夫子犯有言曰師直為壯曲為老我則不德而徼怨於楚我曲楚直不可謂老其君之戎分為二廣廣有一卒卒偏之兩右廣初駕數及日中左則受之以至於昏内官序當其夜以待不虞不可謂無備子良鄭之良也師叔楚之崇也師叔入盟子良在楚楚鄭親矣來勸我戰我克則來不克遂徃以我卜也鄭不可從趙括趙同曰率師以來惟敵是求克敵得屬又何俟必從彘子知季曰原屛咎之徒也趙莊子曰欒伯善哉實其言必長晉國楚少宰如晉師曰寡君少遭閔凶不能文聞二先君之出入此行也將鄭是訓定豈敢求罪於晉二三子無淹乆隨季對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與鄭夾輔周室毋廢王命今鄭不率寡君使羣臣問諸鄭豈敢辱候人敢拜君命之辱彘子以為諂使趙括從而更之曰行人去辭寡君使羣臣遷大國之迹於鄭曰無辟敵羣臣無所逃命楚子又使求成於晉晉人許之盟有日矣楚許伯御樂伯攝叔為右以致晉師許伯曰吾聞致師者御靡旌摩壘而還樂伯曰吾聞致師者左射以菆代御執轡御下兩馬掉鞅而還攝叔曰吾聞致師者右入壘折馘執俘而還皆行其所聞而復晉人逐之左右角之樂伯左射馬而右射人角不能進矢一而已麋興於前射麋麗晉鮑癸當其後使攝叔奉麋獻焉曰以嵗之非時獻禽之未至敢膳諸從者鮑癸止之曰其左善射其右有辭君子也旣免晉魏錡求公族未得而怒欲敗晉師請致師弗許請使許之遂徃請戰而還楚潘黨逐之及滎澤見六麋射一麋以顧獻曰子有軍事獸人無乃不給於鮮敢獻於從者叔黨命去之趙旃求卿未得且怒於失楚之致師者請挑戰弗許請召盟許之與魏錡皆命而徃郤獻子曰二憾徃矣弗備必敗彘子曰鄭人勸戰弗敢從也楚人求成弗能好也師無成命多備何為士季曰備之善若二子怒楚楚人乘我喪師無日矣不如備之楚之無惡除備而盟何損於好若以惡來有備不敗且雖諸侯相見軍衞不徹警也彘子不可士季使鞏朔韓穿帥七覆於敖前故上軍不敗趙嬰齊使其徒先具舟於河故敗而先濟潘黨旣逐魏錡趙旃夜至於楚軍席於軍門之外使其徒入之楚子為乘廣三十乘分為左右右廣鷄鳴而駕日中而說左則受之日入而説許偃御右廣養由基為右彭名御左廣屈蕩為右乙卯王乘左廣以逐趙旃趙旃棄車而走林屈蕩搏之得其甲裳晉人懼二子之怒楚師也使軘車逆之潘黨望其塵使騁而告曰晉師至矣楚人亦懼王之入晉軍也遂出陳孫叔曰進之寜我薄人無人薄我詩云元戎十乘以先啓行先人也軍志曰先人有奪人之心薄之也遂疾進師車馳卒奔乘晉軍桓子不知所為鼓於軍中曰先濟者有賞中軍下軍爭舟舟中之指可掬也晉師右移上軍未動工尹齊將右拒卒以逐下軍楚子使唐狡與蔡鳩居告唐惠侯曰不穀不德而貪以遇大敵不穀之罪也然楚不克君之羞也敢藉君靈以濟楚師使潘黨率游闕四十乘從唐侯以為左拒以從上軍駒伯曰待諸乎隨季曰楚師方壮若萃於我吾師必盡不如收而去之分謗生民不亦可乎殿其卒而退不敗王見右廣將從之乘屈蕩尸之曰君以此始亦必以終自是楚之乘廣先左晉人或以廣隊不能進楚人惎之脫扄少進馬還又惎之拔斾投衡乃出顧曰吾不如大國之數奔也趙旃以其良馬二濟其兄與叔父以他馬反遇敵不能去棄車而走林逢大夫與其二子乘謂其二子無顧顧曰趙傁在後怒之使下指木曰尸汝於是授趙旃綏以免明日以表尸之皆重獲在木下楚熊負羈囚知罃知莊子以其族反之厨武子御下軍之士多從之每射抽矢菆納諸厨子之房厨子恕曰非子之求而蒲之愛董澤之蒲可勝旣乎知季曰不以人子吾子其可得乎吾不可以苟射故也射連尹襄老獲之遂載其尸射公子穀臣囚之以二者還及昏楚師軍於邲晉之餘師不能軍宵濟亦終夜有聲丙辰楚重至於邲遂次於衡雍潘黨曰君盍築武軍而收晉尸以為京觀臣聞克敵必示子孫以無忘武功楚子曰非爾所知也夫文止戈為武武王克商作頌曰載戢干戈載櫜弓矢我求懿徳肆于時夏允王保之又作武其卒章曰耆定爾功其三曰鋪時繹思我徂惟求定其六曰綏萬邦屢豐年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衆豐財者也故使子孫無忘其章今我使二國暴骨暴矣觀兵以威諸侯兵不戢矣暴而不戢安能保大猶有晉在焉得定功所違民欲猶多民何安焉無徳而彊爭諸侯何以和衆利人之幾而安人之亂以為已榮何以豐財武有七德我無一焉何以示子孫其為先君宮告成事而已武非吾功也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鯨鯢而封之以為大戮於是乎有京觀以懲淫慝今罪無所而民皆盡忠以死君命又何以為京觀乎祀於河作先君宮告成事而還是役也鄭石制實入楚師將以分鄭而立公子魚臣辛未鄭殺僕叔及子服君子曰史佚所謂毋怙亂者謂是類也詩曰亂離瘼矣爰其適歸歸於怙亂者也夫】 【管杜注滎陽縣東北有管城隋置縣明初省今故城在開封府鄭州北二里 敖鄗杜注二山在滎陽縣西北滎陽今開封府滎澤縣縣西北有敖山董澤杜注澤名河東聞喜縣東北有董池陂今屬山西平陽府】 公羊【荘王伐鄭勝乎皇門放乎路衢鄭伯肉袒左執茅旌右執鸞刀以逆荘王曰寡人無良邊垂之臣以干天禍是以使君王沛焉辱到敝邑君如矜此喪人錫之不毛之地使帥一二耋老而綏焉請唯君王之命莊王曰君之不令臣交易為言是以使寡人得見君之玉面而㣲至乎此莊王親自手旌左右撝軍退舍七里將軍子重諫曰南郢之與鄭相去數千里諸大夫死者數人厮役扈養死者數百人今君勝鄭而不有無乃失民臣之力乎莊王曰古者杅不穿皮不蠧則不出於四方是以君子篤於禮而薄於利要其人而不要其土告從不赦不詳吾以不詳道民災及吾身何日之有旣則晉師之救鄭者至曰請戰莊王許諾將軍子重諫曰晉大國也王師淹病矣君請勿許也莊王曰弱者吾威之彊者吾辟之是以使寡人無以立乎天下令之還師而逆晉寇莊王鼓之晉師大敗晉衆之走者舟中之指可掬矣莊王曰嘻吾兩君不相好百姓何罪令之還師而佚晉寇】 穀梁【績功也功事也】 胡傳【戰而言及主乎是戰者也案左氏晉師救鄭經旣不以救鄭書矣又不言楚晉戰於邲而使晉主之何也陳人弑君晉不討賊而楚能討之楚人圍鄭亦既退師與鄭平矣而又與之戰則非觀釁之師也故釋楚不貶而使晉主之獨與常辭異乎案邲之役六卿並在大夫司馬皆具官不欲勦民者三帥也違命濟師者先縠也而獨罪林父何也尊無二上定於一也古者仗鉞臨戎專制閫外雖君令有所不受況其屬乎欒書救鄭軍帥之欲戰者八人武子遂還衆不敢遏偪陽之舉匄偃二將皆請班師荀罃令曰七日不克必爾乎取之遂下偪陽林父旣知無及於鄭焉用之矣諸帥又皆信然其䇿先縠若獨以中軍佐濟者下令三軍無得妄動按軍法而行辟夫豈不可旣不能令乃畏失屬亡師之罪而從韓獻子分惡之言知難而冐進是棄晉師於誰責乎故後誅先縠不去其官此稱敗績特以林父主之也】集說【楊氏士勛曰公羊傳稱荀林父稱名氏先楚子者惡林父也若然城濮之戰後子玉當是善子玉乎徐邈云先林父者内晉而外楚是也 劉氏敞曰戰而言及之者主之者也猶曰晉荀林父為志乎為此戰也云爾又曰公羊曰大夫不敵君此其稱名氏以敵君何不與晉而與楚子為禮也非也大夫不敵君而荀林父獨得稱名氏以敵楚子此可謂與晉而不與楚子為禮而非不與晉而與楚子為禮也城濮之戰子玉得臣不見名氏公羊以謂大夫不敵君也彼子玉以不見名氏為不敵君二者孰能知之乎朱子曰左傳分謗事近世士大夫多是如此只要徇人情如荀林父邲之役先縠違命而濟乃謂與其】 【專罪六人同之是何等見識當時為林父者只合按兵不動召先縠而誅之 胡氏寜曰邲之戰先縠趙旃實敗晉師而獨書林父者責元帥也武侯祁山之戰違命於街亭者馬謖也失於箕谷者鄧芝也而武侯深自刻責以為咎皆在已此亦春秋一綂之義也任歸於一者責有所歸權分於下者衆無適從呉楚旣反漢用條侯以梁王之貴太后之尊交請救援條侯謹守便宜竟破七國唐六道重兵攻圍淮蔡乆而無功及裴度視師雖韓亦輿疾督戰遂擒元濟代宗以九節度之師圍慶緒不立元帥一夕而潰其成敗之績豈不著明也哉 張氏洽曰林父此行本為救鄭而鄭已服楚士縠之徒恃彊專制林父雖知楚之不可敵而不能止諸帥之從楚師春秋所以不書救鄭而特以林父主此戰著其敗師之罪也 呂氏大圭曰自楚執討賊之權於是陳為楚有鄭不堪楚之屢伐而受盟辰陵然曰與其來者可也則猶未純乎從楚也故徼事於晉晉旣不能有陳而僅爭鄭則邲之一戰晉楚勝負之一決也自邲之敗而楚横行莫制矣 趙氏鵬飛曰林父之師將以救鄭而春秋書及楚子戰而不書救非救鄭也鄭自春被圍盖亦久矣今六月而後救何益於救哉邲雖鄭地而鄭圍已解楚旣得鄭縱敗楚於邲能反鄭之叛轍乎況反為楚所敗徒弊師旅益楚之勢而固鄭之叛果何益哉方鄭之被圍晉不能帥師直赴鄭難俟其旣折而降楚乃區區勞重兵以犯其破竹之鋒是自取敗也夫兵民命也戰危事也安可用民於死地以僥倖萬一之勝哉則晉景之為人尤在襄成之下而林父之舉曾盾穿之不若也霸業不競宜矣晉本救鄭而聖人不書救無其實不可假其名也凡師被伐者為主楚伐鄭而以晉主之内晉於鄭也晉雖妄舉無功而聖人以内辭書之所以抑彊楚而存大義也若曰貶晉與楚則非經意也 黄氏震曰陳與鄭皆服楚盟于辰陵矣楚討徵舒之罪因欲滅人之國楚自叛盟而行無道如此陳鄭一體鄭尤新盟如之何不背楚而歸晉是楚之伐鄭者非也鄭伯肉袒以逆楚旣舎之晉欲退師獨以先縠違衆取敗晉師雖敗救鄭之義豈與之俱敗是晉之敗於楚不足為辱也世多以成敗論人故譽楚而貶晉耳 家氏翁曰論者謂邲之敗與楚以霸不然也晉救鄭不書緩也責晉非與楚也林父逗撓不前春秋正失律之誅責林父非與楚也豈以晉一敗之故而僭王之楚可使之霸乎李氏廉曰春秋凡與楚戰不以勝敗皆以與戰之國為主徐邈曰内晉而外楚是也公羊以為荀林父稱名氏先楚子者惡林父非也此因得臣書人而穿鑿耳陳氏亦謂大夫敵君於是始蓋主公羊説未可從也 汪氏克寛曰不書救者以其緩不及事無救患之實耳或謂不書救鄭是予楚以伯然晉文晉悼之伯書楚人救衞救鄭豈不予晉以伯乎又曰林父身為元帥始旣不能禁副屬之違令而專行終又不能躬帥士卒冒矢石而力戰乃鼔於軍中倡為棄甲曵兵之敗則喪師之罪不責林父而諉於誰乎然楚君大夫與列國戰皆貶書人故楚成於得臣於城濮囊瓦於柏舉竝書人惟此書晉荀林父帥師以敵楚子者尊晉而抑楚也 黃氏正憲曰案楚莊彊暴蔑視諸國入陳圍鄭莫敢誰何其威勢猖獗十倍楚成矣且齊桓召陵之師尚約六國為援晉文城濮之戰亦以三大國為助今景公初立伯業已衰眎文公時威力人心消索幾盡乃欲林父以偏師當虎狼之楚乎藉令諸將同心三軍用命勝負之勢猶未可知況林父節制不嚴計謀不一始惑於韓厥分惡專罪之言旣壞於錡旃致師召盟之請故楚師一乘倉卒無措然則致此敗者豈可專歸咎於先縠哉自邲一敗而楚滅蕭圍宋勢益横行矣】 秋七月 附錄左傳【鄭伯許男如楚 秋晉師歸桓子請死晉侯欲許之士貞子諫曰不可城濮之役晉師三日穀文公猶有憂色左右曰有喜而憂如有憂而喜乎公曰得臣猶在憂未歇也困獸猶鬬況國相乎及楚殺子玉公喜而後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是晉再克而楚再敗也楚是以再世不競今天或者大警晉也而又殺林父以重楚勝其無乃久不競乎林父之事君也進思盡忠退思補過社稷之衞也若之何殺之夫其敗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損於明晉侯使復其位】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滅蕭 左傳【冬楚子伐蕭宋華椒以蔡人救蕭蕭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殺吾退蕭人殺之王怒遂圍蕭蕭潰申公巫臣曰師人多寒王廵三軍拊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挾纊遂傅於蕭還無社與司馬卯言號申叔展叔展曰有麥麴乎曰無有山鞠窮乎曰無河魚腹疾奈何曰目於眢井而拯之若為茅絰哭井則已明日蕭潰申叔視其井則茅絰存焉號而出之】 胡傳【假於討賊而滅陳春秋以討賊之義重也末減而書入惡其貳已而入鄭春秋以退師之情恕也末減而書圍與人為善之徳宏矣至是肆其彊暴滅無罪之國其志已盈雖欲赦之不得也故傳稱蕭潰經以滅書斷其罪也孟子曰以力假仁者伯伯必有大國楚莊蓋以力假仁不能久假而遽歸者也建萬國親諸侯者先王之政興滅國繼絶世者仲尼之法今乃滅人社稷而絶其祀亦不仁甚矣蕭旣滅亡必無赴者何以得書於魯史楚莊縣陳入鄭大敗晉師于邲莫與校者不知以禮制心至於驕溢克伐怨欲皆得行焉遂以滅蕭告赴諸侯矜其威力耳孟子定其功罪以五伯為三王之罪人春秋史外傳心之要典推此類求之斯得矣】 集說【高氏閌曰楚旣得陳鄭又敗晉師遂深入内地憑陵小弱滅人之國書以著其暴也 趙氏鵬飛曰蕭宋之附庸也在宋之南自宋至楚蓋千里而楚兵直至於宋郊滅其附庸則楚之患深矣晉不能興文襄之業坐視其滅而無寸兵之援蓋前乎此救鄭而敗尚何敢稱兵向楚哉楚莊得陳而不有得鄭而復其君論者以為賢觀今滅蕭之舉則前日之服陳鄭果眞情乎莊固知陳鄭之祀未易絶也 黃氏震曰楚莊入陳伐鄭敗晉滅蕭憑陵諸國甚矣左氏於滅蕭尚歸曲於蕭之殺二囚而歸美乎楚之拊三軍大抵左史楚人而左傳多楚人之言也 家氏翁曰蕭宋之附庸也楚莊窮兵以威上國自是宋始多事易子析骸之禍權輿於此 汪氏克寛曰楚莊滅蕭所以逼宋而脅諸侯之服已也】 晉人宋人衞人曹人同盟于清丘【此大夫同盟之始清丘杜注衞地在濮陽縣東南唐置清丘驛在今直隸大名府開州東南七十里長樂里】 左傳【晉原縠宋華椒衛孔達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討貳】 胡傳【書同盟志同欲也或以惡其反覆而書同盟非也春秋不貴盟誓自隱公始年書儀父盟蔑宋人盟宿已不實言矣奚待清丘然後惡反覆乎清丘載書恤病討貳口血未乾敗其盟好所謂不待貶而惡見者也又奚必人諸國之卿然後知反覆之可罪乎楚旣入陳圍鄭大敗晉師伐蕭滅之憑陵諸國甚矣為諸侯計者宜信任仁賢修明政事自彊於為善則可以保其國耳曾不是圖而刑牲歃血要質鬼神蘄以禦楚謀之不臧孰大於是故國卿貶而稱人譏失職也原穀違命喪師乃晉國罪人而主兹盟約所信任者皆可知矣】 集說【楊氏士勛曰新城書同傳云同外楚則清丘亦是外楚省文也 劉氏敞曰左氏曰卿不書不實其言也予謂春秋之世不實其言者衆矣奚獨此耶 程子曰晉為楚敗諸侯懼而同盟旣而皆渝故書人以貶之 趙氏鵬飛曰同盟非大夫之事也諸侯同盟不盟於方岳之下猶以為僭而況大夫乎莊十六年幽之盟是也其後趙盾欲求諸侯復為新城之盟聖人排盾於諸侯之下以為同盟非大夫所宜主也今晉景將求諸侯而以大夫用同盟之禮蓋循趙盾之轍而不知晉所以不能得諸侯者盾之故也晉以大夫主之而諸侯亦以大夫受盟大夫果足以結信乎故牲壇未掃而宋師伐陳衞人救陳宋衞交兵互相矛盾則今日之盟何足恃也故聖人舉皆人之不出大夫之名非㣲者也貶也 家氏翁曰幽之同盟内外小大翕然來同齊伯之方盛也新城之同盟諸侯散者復合晉伯之漸衰也清丘之同盟異者衆而同者鮮晉不復可言伯矣 程氏端學曰大夫同盟自此始且盟不旋踵宋伐陳而衞救之楚伐宋而三國不恤則盟無益也 李氏廉曰晉景公之同盟五清丘斷道蟲牢馬陵于蒲 汪氏克寛曰新城之同晉以趙盾主盟清丘之同復以四國之大夫盟齊盟所以一天下之心而晉以大夫尸之又其甚而諸侯之大夫與焉伯業之不振宜矣 季氏本曰楚子滅蕭以脅宋宋與曹衞皆唇齒之國猶欲推晉伯以為主而晉方畏懾不能自彊何足以制楚哉卓氏爾康曰楚服陳鄭敗晉師于邲滅蕭以威宋其志不小於是為清丘之盟雖有懼難聯交之心而勢實不競謀之無成故稱人以畧之】 宋師伐陳衞人救陳 左傳【宋為盟故伐陳衛人救之孔逹曰先君有約言焉若大國討我則死之】 集說【黄氏仲炎曰陳附楚者也宋以清丘之盟而伐之衞背盟而救之伐者義而救者不義矣 趙氏鵬飛曰楚方鴟張雄視列國諸侯所宜戮力一心比小事大以抗其鋒今晉為清丘之盟陳人不與宋師伐陳問陳故也而衞叛晉附陳以鬬宋兵卒之陳卒不至而宋受楚圍皆衛之故聖人於宋書師予其問罪之舉於衛書人責其交亂之罪也 家氏翁曰胡氏謂宋師非義陳為可恤愚以為未然楚用詐入陳㡬亡人國春秋不與也宋伐楚之與國為人所難謂之非義不可衞甫受清丘之盟乃救陳以媚楚謂其救之為義亦不可也 張氏溥曰盟而驟忘未有若清丘者盟之言曰恤病討貳陳貳於楚而宋伐之衛救陳不討貳也楚伐宋而晉衛不救不恤病也以春秋之法言之背盟之罪陳其首也衛其次也衛殺孔逹天下傷之孔逹但知先君有約言而不知同盟之不可以貳則其死也匹夫耳晉為盟主而不能容一守死之匹夫則晉也綦隘春秋前書晉人宋人衞人曹人同盟于清丘後書衛殺其大夫孔逹是盟也竟以殺一大夫終乎則盟無善盟矣】 【乙定王十丑一年】十有三年【晉景四年齊頃三年衛穆四年蔡文十六年鄭襄九年曹文二十二年陳成三年桓四十一年宋文十五年秦桓九年楚莊十八年】 春齊師伐莒【公作伐衞】 左傳【十三年春齊師伐莒莒恃晉而不事齊故也】 集說【趙氏鵬飛曰十一年公孫歸父㑹齊人伐莒以不肯平之憾也今間嵗而齊又伐之莒何負於齊哉徒以齊魯同平莒郯莒不肯而魯有向之獲而齊未有所獲也莒豈負齊魯之邑哉魯不義伐莒而莒失東鄙之邑齊復以不義伐莒莒安得西鄙之邑而給諸書曰師非襃也用大師以扼小邦也齊頃之惡於是甚於惠公矣 吳氏澂曰齊以彊凌弱而伐莒十一年之伐稱齊人此稱齊師者甚其動大衆而伐小國也 汪氏克寛曰公羊作伐衛證之經文前後皆無齊衞交怨之事而於莒則四年平之不肯而魯伐之十一年齊又伐之則此為伐莒無疑矣】 夏楚子伐宋 左傳【夏楚子伐宋以其救蕭也君子曰清丘之盟惟宋可以免焉】 胡傳【楚人滅蕭將以脅宋諸侯懼而同盟為宋人討者恤民固本輕徭薄賦使民效死親其上則可以待敵矣計不出此而急於伐陳攻楚與國非䇿也】 集說【孫氏復曰楚子伐宋以其伐陳也 張氏洽曰天下無道小役大弱役彊宋不知屈伸消長之道而欲以區區之力彊侯國由此致伐 趙氏鵬飛曰楚伐宋以宋師伐陳之故也陳叛晉國而從楚清丘之盟不與焉陳不異盟晉所當問而不能問宋代伐之是宋犯楚之怒也為晉伐陳而犯楚怒則今日宋被楚兵晉所當救而不救諸侯何恃哉陳當伐而不伐宋當救而不救晉景於此尚欲嗣文襄之業吾知其無能為矣 黃氏震曰陳叛晉國而從楚清丘之盟陳不至而宋伐之故楚子伐宋蓋為陳伐之也王氏貫道曰前此楚侵之今又伐之繼又圍之晉不一動心焉宋雖為晉而晉則莫宋庇也則終於為】 【平而已 李氏廉曰楚有事於列國皆自鄭及宋楚成之爭伯敗宋於楚穆之爭伯弱宋於厥貉楚莊之興挾鄭人以侵宋卒之今年之伐明年之圍又明年之平而南北之勢成矣成十八年彭城之役楚又挾鄭以圖宋向非悼公之盛則于宋之盟不待襄公之末年而天下分伯矣 卓氏爾康曰陳鄭宋皆在河南天下要樞也鄭處其西宋處其東陳則介乎鄭宋之間得鄭則可以致西諸侯得宋則可以致東諸侯得陳則可以致鄭宋陳鄭旣皆歸楚若復得宋則河南之地盡為楚有矣】 【案宋伐陳以召楚兵故胡傳譏其非䇿然必謂楚人書爵為有辭於伐則謬矣去年滅蕭明年圍宋兇暴已甚而俱書楚子亦得謂之有辭乎蓋是時盟㑹征伐諸侯皆不自行而政在大夫是以不競於楚聖人屢書楚子以見其親涖行間也與辰陵之盟不同】 秋螽【公作】 集說【何氏休曰先是新饑而使歸父㑹齊人伐莒賦斂不足國家遂虛下求不已 杜氏預曰為災故書】 冬晉殺其大夫先縠【縠穀作穀音同】 左傳【秋赤狄伐晉及清先縠召之也冬晉人討邲之敗與清之師歸罪於先縠而殺之盡滅其族君子曰惡之來也已則取之其先縠之謂乎】 【清杜注一名清原今山西平陽府稷山縣西北二十里有清原城】 胡傳【先縠違命大敗晉師元帥不能用鉞已失刑矣今又重有罪焉晉人治其罪而戮之義也曷為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夫兵者安危所繫有國之大事也將非其人則敗雖得其人使親信間之則敗以剛愎不仁者參焉而莫肯用命則敗凡此三敗君之過也河曲之戰趙穿獨出而臾駢之謀不用濟涇而次欒黶欲東而荀偃之令不行今林父初將中軍乃以先縠佐之使敵國謀臣知其從政者新未能行令誰之過歟故稱國以殺不去其官罪累上也】 集說【蘇氏轍曰邲之役晉三帥皆不欲戰先縠不可故敗誅之固其宜也然先縠先軫之後先軫晉之舊勲也晉人誅穀而盡滅其族稱國以殺言刑之過也 高氏閌曰邲之役三帥皆欲還先縠固請戰遂及於敗至是以為討然釋趙旃魏錡不討而獨誅先縠為政不平殺者不受治矣又族滅之惡之甚也張氏洽曰越椒將攻王而楚莊尚思子文之治楚而復克黃之所先縠先軫之孫而滅其族蓋晉之德】 【刑皆不足以敵楚矣 季氏本曰自戰邲至此已一年有半何為始討其罪乎意者先縠好剛任直多為同列所排適當楚又伐宋則歸咎前敗以中先縠耳故不去其大夫以為非正刑也 張氏溥曰晉殺先縠討邲敗也縠佐中軍僨師當誅然邲敗師歸林父請死士貞子以楚殺得臣諫晉侯復其位舎將而殺佐縠不服也又加以召狄之罪族而後快豈先軫之勲獨不可使有後於晉乎晉文公敗楚於城濮其能刑也殺顚頡祁瞞舟之僑三罪而民服今邲戰踰年而族先縠縠之死不以軍政而以君大夫之喜怒春秋又何忍復去其官乎】 附錄左傳【清丘之盟晉以衛之救陳也討焉使人弗去曰罪無所歸將加而師孔逹曰苟利社稷請以我說罪我之由我則為政而亢大國之討將以誰任我則死之】 【丙定王十寅二年】十有四年【晉景五年齊頃四年衛穆五年蔡文十七年鄭襄十年曹文二十三年陳成四年杞桓四十二年宋文十六年秦桓十年楚莊十九年】 春衞殺其大夫孔達 左傳【十四年春孔逹縊而死衞人以説於晉而免遂告於諸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逹構我敝邑於大國旣伏其罪矣敢告衞人以為成勞復室其子使復其位】 胡傳【孔達棄信以危社稷衞人按其罪而誅之可也何以稱國而不去其官用人謀國干犯盟主至於見討誰之過歟稱國以殺不去其官罪累上也春秋端本清源故書法如此】 集說【胡氏寧曰孔達之死謀之不臧者也先君雖有約言若其有罪而大國見討亦可踐言不自省乎而況同盟口血未乾卽亢大國之討以危其社稷乃以身死之求說於晉與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奚遠哉是時陳貳於楚為孔逹計者若顧約言告之以不當貳可也 陳氏傅良曰孔達自殺而稱國以殺其君意也 趙氏鵬飛曰衞穆叛清丘之盟背晉而與楚今將貳楚而復歸於晉無以為辭則殺孔達以説之曰前日之謀孔逹之罪也旣除之利則為已功害則為臣罪立其朝者亦難矣此與刺公子買之事無異故以國殺為文 家氏翁曰據傳孔達自以其身紓國患然達為政而背清丘之盟救陳諂楚謂之無罪不可也 鄭氏玉曰衞之於晉始則背盟救陳干大國之討終則殺其臣致辭取說以求免稱國以殺不去其官罪累其上宜哉】 夏五月士申曹伯壽卒 晉侯伐鄭 左傳【夏晉侯伐鄭為邲故也告於諸侯蒐焉而還中行桓子之謀也曰示之以整使謀而來鄭人懼使子張代子良於楚鄭伯如楚謀晉故也鄭以子良為有禮故召之】 集說【孫氏復曰鄭與楚故 高氏閌曰晉救鄭而敗于邲鄭遂即楚討之正也然靈成以來文公之澤浸㣲干戈日尋積而至於蜀之盟豈特失鄭而已乎 趙氏鵬飛曰十二年楚子圍鄭晉救不及鄭卒歸楚清丘之盟鄭不在也故晉侯伐鄭然清丘之盟晉景不能親之而以大夫用同盟之禮聖人惡之没大夫之盟一貶稱人今景公能一出而躬擐甲胄天下之幸也尚何貶哉故舉而爵之聖人樂人之勇於為善而幸列國之有霸主也如此而諸儒更以為貶何邪豈楚不可犯而鄭不當伐耶任鄭叛而縱楚彊反為春秋所予邪雖伐鄭未必得鄭而興復之志有足多者是以予之 趙氏孟何曰晉君將嘗不書矣楚入陳得陳圍鄭得鄭且將圍宋也而晉師不出楚之得志於諸侯未有甚於此時者也景公為邲故伐鄭告於諸侯蒐焉而還則其得書何天下不可以終無伯也景公有志文襄之業自伐齊而後一合諸侯伐鄭四同盟皆其君親之於是齊魯從而鄭服楚亦無能為是故晉侯伐鄭始書之予之以復伯也 家氏翁曰邲之役楚莊身履戎行晉景畏懦不出此自將伐鄭雖無能為猶書晉侯嘉其稍能自彊耳王氏元杰曰鄭惟彊弱是視初非惟義之從晉興救鄭之師是以致邲之敗晉景雖無可附之德亦當念之弗忘迨其喪師翻然從楚是何謀之淺也春秋與晉伐鄭則鄭之罪明矣】 【案鄭以晉敗於邲遂叛晉卽楚宜晉景自將以伐之也故書晉侯胡傳以為報怨之兵直書而義自見者非也】 秋九月楚子圍宋 左傳【楚子使申舟聘於齊曰無假道於宋亦使公子馮聘於晉不假道於鄭申舟以孟諸之役惡宋曰鄭昭宋聾晉使不害我則必死王曰殺女我伐之見犀而行及宋宋人止之華元曰過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殺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殺之楚子聞之投袂而起屨及於窒皇劒及於寢門之外車及於蒲胥之市秋九月楚子圍宋】 集說【趙氏鵬飛曰伐宋而宋不屈繼之以圍其必宋之服也審矣楚將横行列國許蔡已從陳鄭已服則次及於宋宋列國之門户也得宋則齊魯以之此楚所以必於服宋也歴三時而圍不觧卒得宋平而後己毒哉楚之為謀也晉固畏楚不敢救宋矣而宋其能獨抗楚乎則及楚人平非得已也 吳氏澂曰宋前以救蕭而見伐今又以殺楚使而受圍楚之薦食上國宋之挑釁彊鄰俱可罪也 李氏㢘曰楚至是再圍宋矣僖二十七年書楚人嫌辭也此書楚子直辭也 汪氏克寛曰楚莊始而滅蕭以逼宋繼而伐宋以聲其救蕭之罪又遣使過宋不假道以激怒於宋而使殺之於是國君親將環其國而攻之然則楚子之志在於陵暴列國以取威爭伯其惡甚矣王氏樵曰鄭在楚之彀中未易旦夕爭也是時急莫先於救宋宋救捷則鄭亦可招矣而晉不知所先後勞師於鄭而緩於救宋乃比之雖鞭之長不及馬腹不知宋旣去則楚威震及齊魯而南北之勢成矣豈但失鄭而已甚矣晉人之顚冥也 陳氏際泰曰伐未甚也圍已甚也伐有名也圍無名也直書其事而輕重自明必恕鄭而苛宋責晉而寛楚豈春秋之旨哉】 【案去年伐宋今年圍宋必待其平而後己焉春秋屢書於冊罪楚之暴而責晉之不能救也胡傳於衞人救陳以為著宋之罪而伐宋圍宋皆以為宋所自取而責宋為深似非經旨】 葬曹文公 冬公孫歸父會齊侯于穀 左傳【冬公孫歸父㑹齊侯于穀見晏桓子與之言魯樂桓子告高宣子曰子家其亡乎懷於魯矣懷必貪貪必謀人謀人人亦謀己一國謀之何以不亡】 【晏濟南府齊河縣西北二十里有晏城寰宇記謂之晏嬰城】 胡傳【夫禮别嫌明㣲致治於未亂自天子出者也列國之君非王事而自相㑹聚是禮自諸侯出矣以國君而降班失列下與外臣㑹以外臣而抗尊出位上與諸侯㑹是禮自大夫出矣君若贅旒陪臣執命豈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漸矣故易於坤之初六曰馴致其道至堅冰也易言其理春秋見諸行事若合符節可謂深切著明矣】 集說【王氏葆曰遂以不正而立宣公公以不正而任其子歸父此年會齊侯明年會楚子見公與之深也諸侯失政自宣公始大夫專政自歸父始 張氏洽曰魯素事齊而宣公之立公子遂主之故其父子常親於齊而齊亦不復計等列之不班從而與之會也非禮甚矣 趙氏鵬飛曰歸父父子事齊倚齊以專魯其為謀深矣而齊亦樂其諂事於己屈君之尊而下同之不以為抗頃公之立歸父兩如齊以奉其懽故十一年同之伐莒今又同穀之㑹甘其諂而忍其抗悦其利而忘其專也於時楚疾於宋危矣宋入楚則齊魯以楚為鄙穀之會謀楚也故明年歸父會楚子于宋魯㑹之而齊不㑹非不畏楚也魯安則齊安矣此歸父㑹齊侯之故也 家氏翁曰歸父之父外交彊齊弑君專國而孽子世濟其姦㑹齊侯會楚子比事而書著履霜之戒也 汪氏克寛曰大夫㑹諸侯始於單伯㑹齊宋衞鄭之君于鄄而後公孫敖㑹晉侯于戚至叔仲彭生㑹晉郤缺于承筐則大夫自為㑹矣大夫盟諸侯始于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而後公孫敖㑹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至公子遂㑹晉趙盾盟于衡雍則大夫自相盟矣然莊僖以下大夫未專政也文宣以下大夫始專政矣 卓氏爾康曰魯西南與宋為界楚人圍宋則魯有剝牀以庸之慮矣是時行父當國欲使歸父㑹楚謀其不免但魯素服於齊恐未得楚庇先受齊患故預遣歸父會齊侯于穀一以觀齊圖楚之志一以盡已事齊之禮 嚴氏啓隆曰楚子使申舟聘於齊則齊楚之有交久矣歸父㑹齊蓋謀所以事楚也】 附錄左傳【孟獻子言於公曰臣聞小國之免於大國也聘而獻物於是有庭實旅百朝而獻功於是有容貌采章嘉淑而有加貨謀其不免也誅而薦賄則無及也今楚在宋君其圖之公說】 【丁定王十卯三年】十有五年【晉景六年齊頃五年衞穆六年蔡文十八年鄭襄十一年曹宣公廬元年陳成五年杞桓四十三年宋文十七年秦桓十一年楚莊二十年】 春公孫歸父會楚子于宋 左傳【十五年春公孫歸父會楚子于宋】 胡傳【楚子不假道於宋以啓釁端而圍之陵蔑諸侯甚矣諸侯縱不能存先代之後嚴兵固圉以為聲援猶之可也乃以周公之裔千乘之國謀其不免至於薦賄不亦鄙乎若此類聖人不徒筆之於經也比事以觀則知春秋經世之畧矣】 集說【杜氏預曰從前年孟獻子之言也 許氏翰曰楚圍宋之威振及魯矣 陳氏傅良曰吾大夫始特會楚也 黄氏仲炎曰自晉伯不競而楚爭諸侯於是伐陳而陳服討鄭而鄭降圍宋而宋請平徃徃騈首南向者不止此矣然陳亂無君而楚來討賊國人皇皇惟命是聼固不足責至如鄭宋被圍初皆闔城拒守綿歴時月力不能支然後請服此亦有不得已者獨魯不然方楚子在宋兵未及魯而望風納賄惟恐或後是以有穀之會焉此可見魯君大夫苟免自營怵於威武之甚矣 趙氏鵬飛曰歸父會楚子于宋謀自安之計耳而說者徒見繼書宋及楚平之事遂以為歸父平二國之憾蓋附㑹而不稽其實也歸父春㑹楚子而夏五月宋楚始平豈緩頰數月而後能平之非人情也魯之所以㑹楚者自謀而已宋與魯為鄰宋去則楚兵至魯矣魯見宋之危而諸侯畏楚無敢救也故懼而求服焉所以逆楚子之意而弭其兵也自謀猶恐不濟況能為宋計乎謂魯平楚宋者妄說也 家氏翁曰楚伐宋於魯無所預而魯人震悸正由宣公簒弑十有五年未有討之者今見楚戮夏徵舒懼而徃㑹 李氏廉曰歸父㑹楚子于宋正與昭九年叔弓㑹楚子于陳書法事情皆同左氏胡氏傳得之矣 王氏樵曰以千乘之魯為之以道猶可自彊齊晉諸與國猶可責以信義互為聲援也謀其不免至於薦賄何其卑乎昔楚執宋公以伐宋以獻㨗威魯而魯懼先諸侯而趨之今楚子圍宋威未至魯而魯震先宋之未平而求媚焉何其益卑乎孟獻子號賢大夫而謀國若此亦可鄙也已】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左傳【宋人使樂嬰齊告急於晉晉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古人有言曰雖鞭之長不及馬腹天方授楚未可與爭雖晉之彊能違天乎諺曰高下在心川澤納汙山藪藏疾瑾瑜匿瑕國君含垢天之道也君其待之乃止使解揚如宋使無降楚曰晉師悉起將至矣鄭人囚而獻諸楚楚子厚賂之使反其言不許三而許之登諸樓車使呼宋人而告之遂致其君命楚子將殺之使與之言曰爾旣許不穀而反之何故非我無信女則棄之速卽爾刑對曰臣聞之君能制命為義臣能承命為信信載義而行之為利謀不失利以衛社稷民之主也義無二信信無二命君之賂臣不知命也受命以出有死無霣又可賂乎臣之許君以成命也死而成命臣之祿也寡君有信臣下臣獲考死又何求楚子舍之以歸夏五月楚師將去宋申犀稽首於王之馬前曰無畏知死而不敢廢王命王棄言焉王不能荅申叔時僕曰築室反耕者宋必聽命從之宋人懼使華元夜入楚師登子反之牀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雖然城下之盟有以國斃不能從也去我三十里惟命是聼子反懼與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華元為質盟曰我無爾詐爾無我虞】 公羊【莊王圍宋軍有七日之糧爾盡此不勝將去而歸爾於是使司馬子反乘堙而闚宋城宋華元亦乘堙而出見之司馬子反曰子之國何如華元曰憊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司馬子反曰嘻甚矣憊雖然吾聞之也圍者柑馬而秣之使肥者應客是何子之情也華元曰吾聞之君子見人之厄則矜之小人見人之厄則幸之吾見子之君子也是以告情於子也司馬子反曰諾勉之矣吾軍亦有七日之糧爾盡此不勝將去而歸爾揖而去之反於莊王莊王曰何如司馬子反曰憊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莊王曰嘻甚矣憊雖然吾今取此然後而歸爾司馬子反曰不可臣已告之矣軍有七日之糧爾莊王怒曰吾使子徃視之子曷為告之司馬子反曰以區區之宋猶有不欺人之臣可以楚而無乎是以告之也莊王曰諾舍而止雖然吾猶取此然後歸爾司馬子反曰然則君請處於此臣請歸爾莊王曰子去我而歸吾孰與處於此吾亦從子而歸爾引師而去之此皆大夫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平者在下也】 胡傳【此華元子反二國之卿其稱人何貶也春秋賤欺詐惡侵伐二卿不愛其情釋怨觧紛使宋無亡國之憂楚無滅國之罪功亦大矣宜在所襃何以貶也善則稱君過則稱己則民作忠今二卿自以情實私相告語取必於上以成平國之功而其君不預知焉非人臣之義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君有聽於臣父有聽於子仲尼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也故平以觧紛雖其所欲而平者在下則大倫紊矣聖人明其道不計其功故襃貶如此然則臣而有安國家利社稷者專之不可乎曰專之而可者謂境外也子反在君之側無奏報之難幾㑹之失奚急於平而專之若是哉或曰子反攘善則知其罪矣華元救國急難而紓其情實何尤焉夫宋先代之後武王所封以備三恪横見侵偪非有可滅之罪也若以大義責之曰子為上卿不能恤小助桀為虐陵我郊保圍我城郭欲滅我社稷縱子得之何面目見天下之士乎使子反果忠楚莊果賢必爲義動退師止衆結盟而反矣何必輕見情實蹈不測之險乎後世羊陸效其所為交歡邊境而議者以為非純臣也知春秋之法矣】 集說【董氏仲舒曰子反與華元平是專内政而外擅名也 啖氏助曰和而不盟曰平 劉氏敞曰公羊曰大其平乎己也非也臣無專美古今之通誼也且莊王非不賢者子反不退與其君謀而遂擅與宋平可謂義乎又曰穀梁曰平稱衆上下欲之也非也曁齊平何以不曰曁齊人平乎又曰外平不道以吾人之存焉道之也非也楚人圍宋經歴三時幸而得平以告諸侯故魯史有其事耳且外盟㑹常書外平何以不可書 陳氏傅良曰凡平不書必關於天下之故也而後書有與楚平者矣文九年陳平不書宣十年鄭平不書至宋始書之僖二十四年宋嘗及楚平矣至莊王始書之必宋從楚必莊王得宋天下將有南北之勢春秋特致意焉 呂氏大圭曰晉與楚爭陳楚討少西氏之亂而陳在楚宇下矣晉與楚爭鄭邲之戰敗而鄭又在楚宇下矣宋伐陳而衞救之則衞又貳於楚歸父㑹于宋而魯又卽於楚楚之圍宋軍罷食盡而將去矣宋人告急晉不能出師以援之宋及楚平豈得已哉書曰宋人及楚人平以見列國之無伯也以見荆楚之恣横也以見諸侯之有畏於楚而莫有能救之者也 劉氏克莊曰春秋之法卿不憂諸侯政不在大夫子反為楚臣而恤宋民是憂諸侯也不復其君而與敵平是在大夫也 程氏端學曰宋先代之後國雖小天下之望也諸侯之門户也楚頓兵三時財耗民罷使晉救之宋攻其内晉繫其外一舉而伯業定矣師不敢出則晉之不振而有蜀之盟也惜哉】 六月癸卯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潞氏杜注赤狄之别種今山西潞安府潞城縣卽其地也縣東北四十里有古潞城】 左傳【潞子嬰兒之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舒為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晉侯將伐之諸大夫皆曰不可酆舒有三雋才不如待後之人伯宗曰必伐之狄有五罪雋才雖多何補焉不祀一也耆酒二也棄仲章而奪黎氏地三也虐我伯姬四也傷其君目五也怙其雋才而不以茂德兹益罪也後之人或者將敬奉德義以事神人而申固其命若之何待之不討有罪曰將待後後有辭而討焉毋乃不可乎夫恃才與衆亡之道也商紂由之故滅天反時為災地反物為妖民反德為亂亂則妖災生故文反正為乏盡在狄矣晉侯從之六月癸夘晉荀林父敗赤狄於曲梁辛亥滅潞酆舒奔衛衛人歸諸晉晉人殺之黎氏杜注黎侯國上黨壺關縣有黎城今潞安府長治縣西三十里黎侯亭是也又山東東昌府范縣有黎侯城則黎侯失國寓衞時所居之地 曲梁杜注廣平曲梁縣也今曲梁故城在直隸廣平府永年縣東北】 胡傳【上卿為主將畧而稱師者著其暴也滅而舉號及氏者減見滅之罪著滅者之甚不仁也赤狄未嘗侵掠晉境非門庭之宼而恃彊暴以滅之其不仁甚矣春秋所以責晉而畧狄也又有異焉者夫伐國之要討其罪人斯止矣案左氏潞子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舒為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則酆舒者罪之在也為晉計者執酆舒轘諸市立黎侯安定潞子改紀其政而返則諸狄服疆域安矣今乃利狄之土滅潞氏以其君歸何義乎春秋所以責晉而畧狄也】 集說【杜氏預曰潞氏子爵也 孔氏穎逹曰狄有赤狄白狄就其赤白之間各自别有種類此潞是國名赤狄之内别種 陸氏淳曰啖氏云凡滅國直書滅者罪來滅者不責見滅者也言其力屈而亡且能死社稷矣若自致滅亡之道則異文梁亡是也凡書滅又書其君奔者則兩罪之責其不死社稷也凡書滅又書以歸者則名之責其不能死位又無興復之志也奔而不名者言其位或未絶也隨而歸則名之言其位必絶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潞何以稱子潞子之為善也躬足以亡爾非也潞子稱子周禮也非為善而亡也蓋迷於有爵耳又曰穀梁曰滅國有三術非也項遂譚溫梁繒蔡虢皆不日潞子甲氏舒鳩陸渾皆不時又曰其日潞子賢也亦非也其意以謂稱子則是襃矣不知爵自當子非以賢故進之也豈有國滅身虜而得為賢者哉高氏閌曰是時楚肆其彊圍宋踰年晉不能救而反滅狄利其土地亦怠於憂天下矣 陳氏傅良曰滅國之大夫稱人貶也故荀林父滅潞氏隨㑹滅甲氏皆不書又曰滅國以其君歸皆稱爵如楚人滅子奔黄楚人滅頓以頓子牂歸楚人滅胡以胡子豹歸苐言奔者不名之以歸者名之呂氏大圭曰楚之圍宋歴三時而不觧晉不能興兵徃救而徒加兵於狄今年書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明年書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觀宋人之告急晉侯欲救之而伯宗方以納汙藏疾自諉及晉侯之欲伐狄諸大夫皆以為不可而伯宗乃曰後之人或者將敬奉徳義若之何待之嗚呼是誠何心哉其為謀不過陵弱畏彊爾不得志於楚乃求得志於狄晉侯以是賞桓子又以是賞士伯又獻狄俘於周君臣之間矜然徳色何暇謀及楚哉備書而義自見矣 汪氏克寛曰晉景公㑹狄於欑函而不討陳滅赤狄潞氏而不救宋不可以言伯矣】 秦人伐晉 左傳【秋七月秦桓公伐晉次於輔氏壬午晉侯治兵於稷以畧狄土立黎侯而還及雒魏顆敗秦師於輔氏獲杜回秦之力人也初魏武子有嬖妾無子武子疾命顆曰必嫁是疾病則曰必以為殉及卒顆嫁之曰疾病則亂吾從其治也及輔氏之役顆見老人結草以亢杜回杜回躓而顚故獲之夜夢之曰余而所嫁婦人之父也爾用先人之治命余是以報】 【輔氏杜注晉地今陜西西安府朝邑縣西北十三里有輔氏城 稷杜注晉地河東聞喜縣西有稷山隋置稷山縣今屬山西平陽府縣南五十里有稷神山山下有稷亭卽晉侯治兵處也】 集說【高氏閌曰自二年秦師伐晉晉不報秦今十四年矣此復來伐者乘晉兵畧狄土而闚其虛也故貶而人之】 王札子殺召伯毛伯 左傳【王孫蘇與召氏毛氏爭政使王子捷殺召戴公及毛伯衞卒立召襄】 公羊【王札子者何長庶之號也】 穀梁【王札子者當上之辭也殺召伯毛伯矯王命以殺之也為天下主者天也繼天者君也君之所存者命也為人臣而侵其君之命而用之是不臣也為人君而失其命是不君也君不君臣不臣此天下所以傾也】 胡傳【王臣有書字而言子者王季子是也有書子而繫名者王子虎是也此稱王札子者穀梁以為當上之辭也邢侯專殺雍子於朝叔向以殺人不忌為賊請施邢侯君子以為義王札子之罪當服此刑而天王不能施之無政刑矣何以保其國而不替乎】 集説【孫氏復曰生殺之柄天子所持也是故春秋非天子不得專殺王札子人臣也王札子人臣殺召伯毛伯於朝定王不能禁專孰甚焉故曰王札子殺召伯毛伯以誅其惡 杜氏諤曰桓襄之前列國諸侯交相戰伐列國不稟王命也至此而王臣有相殺者内之卿士不奉王命也 劉氏敞曰穀梁云不言其何也兩下相殺也非也凡殺大夫稱其者皆君也豈可曰王札子殺其大夫召伯毛伯乎 高氏閌曰矯王命以殺大臣宜名之以著其罪然書札而不書王子則與内臣柔溺之類無異書王子札則與王子虎無異故變文以别之 黄氏仲炎曰案左氏王孫蘇與毛伯召伯爭政使王子捷殺召戴公及毛伯衛子捷卽札子也威福君之大柄廉恥國之大維今子弟專殺是君無威福之柄也朝臣爭政是國無廉恥之維也君無柄國無維所以為東周之衰亂也季氏本曰一朝殺二大夫而政法不行焉周之所以日替也不言王殺而以兩下相殺之辭書則王札子之専殺可知矣】 附録左傳【晉侯賞桓子狄臣千室亦賞士伯以瓜衍之縣曰吾獲狄土子之功也微子吾喪伯氏矣羊舌職說是賞也曰周書所謂庸庸祗祇者謂此物也夫士伯庸中行伯君信之亦庸士伯此之謂明德矣文王所以造周不是過也故詩曰陳錫載周能施也率是道也其何不濟 晉侯使趙同獻狄俘於周不敬劉康公曰不及十年原叔必有大咎天奪之魄矣】 【瓜衍孝義縣北十里有瓜城屬山西汾州府】 秋螽 胡傳【人事感於此則物變應於彼宣公為國虛内以事外去實而務華煩於朝會聘問賂遺之末而不知務其本者也故戾氣應之六年螽七年旱十年大水十有三年又螽十有五年復螽府庫匱倉廩竭調度不給而言利尅民之事起矣】 集說【何氏休曰從十三年之後上求未已而又歸父比年再出會内計稅畝百姓動擾之應 張氏洽曰自六年至今三遇蟲災而加之以水旱此宣公不修德節用愛人之所感也】 仲孫蔑㑹齊高固于無婁【公作牟婁 無婁杜注邑案公羊作牟婁蓋卽隱四年莒人伐所取之邑此時已為莒邑矣杜注疑有誤】 胡傳【禮之始失也諸侯非王事而自相會也無以正之不自天子出矣然後諸侯與大夫會又無以正之然後大夫與大夫會禮亦不自諸侯出矣田氏簒齊六卿分晉三家專魯理固然也不能辨於早雖欲正之其將能乎】 集説【高氏閌曰齊侯在穀則公孫歸父會之齊卿在無婁則仲孫蔑會之蓋公主齊乆矣幸晉楚之爭而不我及也忽焉而平楚宋俾歸父請於齊侯齊侯則疑我之從楚也蔑於是復會以修舊好焉 趙氏鵬飛曰魯宣自齊惠之殁事齊稍怠惟公孫歸父兩㑹齊侯而已公不朝齊也齊蓋有以議魯矣高固蓋婚於魯知齊之謀故會仲孫蔑於無婁為魯謀而觧齊之紛也終宣公之世卒不被齊兵者無婁之㑹有力焉及成公卽位而有西鄙之伐矣用是知高固之會為魯謀齊也 家氏翁曰高固自以國事出宣使大夫候之於途諂事外臣書之以貶 李氏廉曰大夫㑹大夫始於叔彭生會晉郤缺于承筐而胡氏獨發傳於此條之下未詳其說張氏亦曰大夫相會蓋始於此豈非以二子非國事而私相㑹乎】 初稅畝 左傳【初稅畝非禮也穀出不過藉以豐財也】 公羊【初者何始也稅畝者何履畝而稅也初税畝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履畝而稅也何譏乎始履畝而稅古者什一而藉古者曷為什一而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多乎什一大桀小桀寡乎什一大貉小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什一行而頌聲作矣】 穀梁【初者始也古者什一藉而不稅初稅畝非正也古者三百歩為里名曰井田井田者九百畝公田居一私田稼不善則非吏公田稼不善則非民初稅畝者非公之去公田而履畝十取一也以公之與民為己悉矣古者公田為居井竈蔥韭盡取焉】 胡傳【孟子曰耕者助而不稅則天下之農皆悅而願耕於其野矣書初稅畝者譏宣公廢助法而用稅也殷制公田為助助者藉也周因其法為徹徹者通也其實皆什一也古者上下相親上之於下則曰駿發爾私終三十里惟恐民食之不給也下之於上則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惟恐公田之不善也故助法行而頌聲作矣世衰道微上下交惡民惟私家之利而不竭力以奉公上惟邦賦之入而不惻怛以利下水旱凶災相繼而起公田之入薄矣所以廢助法而稅畝乎初者志變法之始也其後作丘甲用田賦至於二猶不足則皆宣公啓之也故曰作法於涼其猶貪作法於貪將若何有國家者必欲克守成法而不變其必先務本乎】 集説【何氏休曰頌聲者太平歌頌之聲帝王之高致也民以食為本饑寒竝至雖堯舜躬化不能使野無宼盜貧富兼幷雖皋陶制法不能使彊不陵弱是故聖人制井田之法而口分之一夫一婦受田百畝以養父母妻子五口為一家公田十畝卽所謂什一而稅也廬舍二畝半凡為田一頃十二畝半八家而九頃共為一井故曰井田廬舍在内貴人也公田次之重公也私田在外賤私也井田之義一曰無洩地氣二曰無費一家三曰同風俗四曰合巧拙五曰通財貨因井田以為市故俗語曰市井種穀不得種一穀以備災害田中不得有樹以妨五穀還廬舍種桑荻雜菜畜五母雞兩母豕瓜果種疆畔女上蠶織老者得衣帛焉得食肉焉死者得葬焉多於五口名曰餘夫餘夫以率受田二十五畝十井共出兵車一乘司空謹别田之高下善惡分為三品上田一嵗一墾中田二嵗一墾下田三嵗一墾肥饒不得獨樂墝埆不得獨苦故三年一換主易居財均力平兵車素定是謂均民力彊國家在田曰廬在邑曰里一里八十户八家共一巷中里為校室選其耆老有高徳者名曰父老其有辯護伉健者為里正皆受倍田得乘馬父老比三老孝弟官屬里正比庶人在官吏民春夏出田秋冬入保城郭田作之時春父老及里正旦開門坐塾上晏出後時者不得出莫不持樵者不得入五穀畢入民皆居宅里正趨緝績男女同巷相從夜績至於夜中故女工一月得四十五日作從十月盡正月止男女有所怨恨相從而歌饑者歌其食勞者歌其事男年六十女年五十無子者官衣食之使之民間求詩鄉移於邑邑移於國國以聞於天子故王者不出牖户盡知天下所苦不下堂而知四方十月事訖父老敎於校室八嵗者學小學十五者學大學其有秀者移於鄕學鄕學之秀者移於庠庠之秀者移於國學學於小學諸侯嵗貢小學之秀者於天子學於大學其有秀者命曰進士行同而能耦别之以射然後爵之士以才能進取君以考功授官三年耕餘一年之畜九年耕餘三年之積三十年耕有十年之儲雖遇唐堯之水殷湯之旱民無近憂四海之内莫不樂其業故曰頌聲作矣 杜氏預曰公田之法十取其一今又履其餘畝復十收其一故哀公曰二吾猶不足遂以為常故曰初 楊氏士勛曰徐邈以為除去公田之外又稅私田之十一也 趙氏匡曰公田之外又履歩其田十又稅其一論語云二吾猶不足是也 朱子曰商人以六百三十畝之地畫為九區區七十畝中為公田其外八家各授一區但藉其力以耕公田而不復稅其私田周制一夫受田百畝而與同溝共井之人通力合作計畝均分大率民得其九公取其一故謂之徹魯自宣公稅畝又逐畝什取其一則為十而取二矣 胡氏寜曰什一天下之中正不可寡亦不可多也今宣公擅變先王之仁政而滅其所以為中於其國與民者旣借其力以耕公田又理民田而稅其私畆書曰初稅畝者志亂常之始自是而不復矣 黃氏仲炎曰古者井田八家皆私百畝其中為公田八家耕之以奉其上所謂藉也藉之為言借也借民力為之而非稅也今魯初稅畝是於公田之外又稅其私畝也孔子曰始作俑者其無後乎壞井田之制開厚斂之門使民不聊生國無善治蓋自是始矣 家氏翁曰宣公以旱乾水溢蟲螟之災無嵗無之用度不給乃履畝而征之謂之稅夫助而不稅周制也今以稅易助成王周公之罪人也井田之法自此始壞 李氏廉曰趙子賦稅例三此年稅畝成元年作丘甲哀十二年用田賦也趙子改革例十初獻六羽躋僖公初稅畝作丘甲立武宮作三軍舎中軍立煬宮從祀先公用田賦也凡變常之事皆書革而上者比於治革而下者比於亂察其所革而興亡兆矣 汪氏克寛曰三代制田取民雖皆不過什一而其為法至周始詳密而周盡為人君者苟能謹守其中正之制則可以足國而裕民矣今宣公以簒得國旣不能修徳以弭天災而感水旱螽蝝之變又不能斂奢以節國用而貽饑饉空乏之憂於是一旦紊先王之制增稅畝之法作法於貪其害有不可勝言矣易世而成公作丘甲而賦民之力有加於古迄春秋之終而哀公用田賦而民財民力殆無遺餘皆肇於宣公之作俑也又使諸國效尤鄭子産則作丘賦魏文侯則增租賦卒至暴秦開阡陌更賦稅而先王之制窮今不復豈非宣公首禍以致然乎春秋書初者二初獻六羽喜禮之復正也初稅畝憂田制之變古也美惡不嫌同辭案稅畝之說公穀二傳皆以為稅而取一但廢古之助法爾杜氏預以為旣取其公田又稅其私田十之一則為十而取二矣胡傳主公穀而朱子從杜氏姑竝存之以俟考】 冬蝝生【蝝悅全反】 胡傳【始生曰蝝旣大曰螽秋螽未息冬又生子災重及民也而詳志之如此者急民事謹天災仁人之心王者之務也遇天災而不懼忽民事而不修而又為繁政重賦以感之國之危無日矣】集說【孫氏復曰秋中之螽未息冬又生子重為災孫氏覺曰蝝者螽之子春秋之秋夏時之夏也春秋之冬夏時之秋也螽為災於夏而蝝生於秋一嵗而再為災故謹志之爾案左氏公羊皆曰幸之以蝝生於冬物皆已收而不為災也案秋乃五穀大成之時安得曰不為災乎但生而不為災亦何用書之乎穀梁以為稅畝之災亦牽合之論也 王氏葆曰蝝螽之子爾雅謂蝮蜪說者以為螽之有子不因牝牡腹中陶冶而自生故蝝曰蝮蜪皆蝗類故春秋記為災 黃氏仲炎曰螽始生者為蝝螽蜚蔽天或來自他處不必見其生也故不曰螽生蝝生於境内見其生也故曰蝝生】 饑 胡傳【春秋饑歲多矣書於經者三而宣公獨有其二何也古者三年耕餘一年之畜九年耕餘三年之食雖有凶旱民無菜色是嵗雖螽蝝而遽至於饑者宣公為國務華去實虚内事外煩於朝㑹聘問賂遺之末而不敦其本府庫竭矣倉廩匱矣水旱螽蝝天降饑饉亦無以振業貧乏矣經所以獨兩書饑以示後世為國之不可不敦本也】 集說【張氏洽曰宣兩書饑一在大水之後一在螽蝝之後甚言國無蓄積而民無以生也 黃氏仲炎曰春秋書饑者凶荒之甚者也莊公二十八年大無麥禾亦饑嵗也而不言饑蓋當時雖無素備然猶知告糴於齊以為凶荒之救故其民猶未至於流亡也今宣公歲饑見於再書者是其國旣無蓄積之備又無救荒之策坐視其民之饑而死爾蓋必如詩所謂饑饉降喪民卒流亡孟子所謂凶年飢嵗老弱轉乎溝壑壯者散而之四方者矣故春秋以饑書也嗚呼使民至此烏在其為民父母哉 家氏翁曰蝝生自一時而言也饑自一嵗而言也 汪氏克寛曰據隱公再書螟桓公再大水又螽莊公三大水無麥苖大無麥木僖公不雨螽大旱文公三書歴三時不雨又螽成公大水哀公三書螽皆不書饑】 【戊定王十辰四年】十有六年【晉景七年齊頃六年衛穆七年蔡文十九年鄭襄十二年曹宣二年陳成六年杞桓四十四年宋文十八年秦桓十二年楚莊二十一年】 春王正月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甲氏留吁杜注赤狄别種案胡氏注留吁赤狄之殘邑晉滅赤狄甲氏留吁遂為晉邑謂之純留水經注云絳水經屯留故城卽故留吁國也今山西潞安府屯留縣南十三里純留故城是也】 左傳【十六年春晉士㑹帥師滅赤狄甲氏及留吁鐸辰三月獻狄俘晉侯請於王戊申以黻冕命士會將中軍且為大傅於是晉國之盜逃奔於秦羊舌職曰吾聞之禹稱善人不善人遠此之謂也夫詩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善人在上也善人在上則國無幸民諺曰民之多幸國之不幸也是無善人之謂也】 【鐸辰杜注留吁之屬當在潞安府境】 胡傳【案左氏董是役者士㑹也上將主兵其稱人貶辭也甲氏潞之餘種留吁其殘邑也伯禽征徐夷東郊旣開而止宣王伐玁狁至於太原而止武侯征戎瀘服其渠帥而止必欲盡殄滅之無遺種豈仁人之心王者之事乎士會所以貶而稱人也】 集說【杜氏預曰甲氏留吁赤狄别種晉旣滅潞氏今又幷盡其餘黨 高氏閌曰書及者所以别二族 薛氏季宣曰欑函之會未幾而三滅狄大無信也 張氏洽曰晉自不得志於楚而一意用武於狄兼幷其地士會書人深貶之也 趙氏鵬飛曰甲氏留吁潞氏之别種也赤狄之雄曰潞氏晉旣滅之變其汚俗訓其頑民豈必盡其類而滅之俾無遺種哉甲氏留吁之滅蓋亦過矣 王氏貫道曰楚禍逼人晉乃貪拓地於狄以自肥規模如此其何能伯 家氏翁曰晉滅潞氏則曰討有罪也旣滅之矣而復用師不已是必欲窮極其黨類盡滅之而後己夫豈仁人之所忍為故書人以貶之楚人圍宋坐視不救諉曰鞭長不及馬腹又滅潞氏又滅甲氏留吁可己而不已志存乎逐利而不能赴人之急謂諸侯何】 夏成周宣榭火【榭公作謝火公穀作災】 左傳【夏成周宣榭火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災】 公羊【成周者何東周也成周宣謝災何以書記災也】 胡傳【成周天子之東都榭者射堂之制其堂無室以便射事故凡無室者皆謂之榭貴戚擅殺大臣而天子不討王室不復能中興矣人火之天所以見戒乎】 集說【杜氏預曰傳例曰人火之也成周洛陽宣榭講武屋别在洛陽者 范氏甯曰成周東周今之洛陽宣榭宣王之榭爾雅曰室有東西廂曰廟無東西廂有室曰寢無室曰榭傳例曰國曰災邑曰火孔氏穎達曰楚語云先王之為臺榭也榭不過講軍實臺不過望氛祥知榭是講武屋也成周周之下都此榭别在洛陽講習武事則徃就之爾雅釋宮云無室曰榭又云闍謂之臺有木者謂之榭季廵曰臺積土為之所以觀望臺上有屋謂之榭則榭是臺上之屋居臺而臨觀講武故無室而歇前歇前者無壁也如今㕔是也 李氏堯俞曰廟不應有榭榭不應藏樂榭者講武之所宣者其宣王之所為乎至是歴十二世王業日壞求其如宣之盛旣不可得而見而王之迹又煨燼蓋痛之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外災不書此何以書新周也非也穀梁曰周災不志亦非也宋災猶志況周災乎來告則書耳 孫氏覺曰公穀皆云樂器之所藏榭藏樂器則何獨名宣乎 黃氏仲炎曰臺望氛祥榭講軍實成周之地有宣榭者興王之遺迹也宣王承幽王之後積勢衰弱於是修車馬備器械南征北討中興王業其用武於四方則必有講肆之所卽成周宣榭是也宣榭火興王之迹泯矣故聖人重之而書示不忘古也 汪氏克寛曰書外災者五皆以國書蓋災及於宗廟朝市而非一處也獨此書宣榭以責王室不謹於火備雖人火焚之而弗能救忽慢先祖之罪著矣又曰成周乃王城下都之總名分言之則澗水東瀍水西為王城都邑在焉瀍水東下都為成周商民居焉合言之則總曰成周故洛誥多士序言徃營成周成周旣成是也杜氏以為講武屋外傳亦云榭不過講軍實竊疑宣王南征北討講武於此二傳謂樂器存焉非也榭旣無室何以藏樂器乎】 【案公羊以宣榭為宣宮之榭何氏休謂宣王中興其廟不毁非也宣廟宜毁久矣卽或未毁何不在京師而在成周乎胡傳以廟制似榭故謂之榭亦非也爾雅所紀廟寢臺榭規模判然不同何得混而一之乎杜氏預釋榭為講武屋而孔氏穎逹引楚語以證之此不易之論也雖宣字之義有所未及而成周為周之東都吉日車攻咏宣王講武之盛則宣榭之為宣王無疑矣】 秋郯伯姬來歸 左傳【秋郯伯姬來歸出也】 胡傳【案左氏郯伯姬來歸出也内女出書之䇿者男女居室人之大倫也婚姻之禮廢則夫婦之道苦淫辟之罪多矣復相棄背喪其配耦氓之詩所以刺衛日以衰薄室家相棄中谷有蓷所以閔周易序咸恒為下經首春秋内女出夫人歸凡男女之際詳書於策所以正人倫之本也其旨微矣】集說【范氏甯曰為夫家所遣 啖氏助曰内女見出皆書來歸大其事也 趙氏匡曰為婦而出著其非也 呂氏本中曰婦人既嫁而出人道之大者故書之 高氏閌曰為夫所出見棄而歸也 薛氏季宣曰參譏之也 黃氏仲炎曰讀詩至葛覃則知婦人事君子之本苟失斯道至於孤睽宜矣故書以戒婦人也 家氏翁曰女生而願為有家故嫁者謂之歸人道之常也見出而曰來歸著其變也 吳氏澂曰常事不書故歸郯不書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郯伯姬叔姬來歸所以譏父母之訓育弗至致内女之婦徳有虧而亦責郯之君失齊家之道而棄其伉儷也然叔姬書卒書伯逆其喪歸則叔姬之出必有不當絶者而郯伯姬不書卒不書喪歸則出者與出之者其罪皆著矣】 附錄左傳【為毛召之難故王室復亂王孫蘇奔晉晉人復之 冬晉侯使士㑹平王室定王享之原襄公相禮殽烝武子私問其故王聞之召武子曰季氏而弗聞乎王享有體薦宴有折俎公當享卿當宴王室之禮也武子歸而講求典禮以修晉國之法】 集說【王氏錫爵曰㑹為使臣而不知王室之禮此晉之恥也】 冬大有年 穀梁【五穀大熟為大有年】 胡傳【程氏曰大有年記異也旱乾水溢饑饉荐臻者災也山崩地震彗孛飛流者異也景星甘露醴泉芝草百穀順成者祥也大有年上瑞矣何以為記異乎凡災異慶祥皆人為所感而天以其類應之者也人事順於下則天氣和於上宣公弑立逆理亂倫水旱螽蝝饑饉之變相繼而作史不絶書宜也獨於是冬乃大有年所以為異乎夫有年大有年一耳古史書之則為祥仲尼筆之則為異此言外㣲旨非聖人莫能修之者也】 集說【孫氏覺曰大者非常之辭有者不宜有也春秋書有年皆在桓宣之時聖人之意可知矣 張氏洽曰宣公奪嫡而立王誅不加而天災饑饉之禍屢降今年大有年亦所以記咎徵常多故曰記異也吳氏澂曰宣公在位十六年天災荐臻今忽大有年所以為異也二百四十二年書有年者二豈得謂】 【祥乎 汪氏克寛曰七年大旱十年大水六年螽十三年又螽十五年螽又蝝生十年饑十五年又饑又曰桓公有年之後遠狩于郎犯害民物宣公大有年之先履畝而稅重困農民二公得國於不義又不能修德以撫下殘虐國本恬不為憂春秋之書有年旣以紀天時之反常又以憫魯國之民而幸其僅有年也不爾則人類滅矣】 【已定王十巳五年】十有七年【晉景八年齊頃七年衞穆八年蔡文二十年鄭襄十三年曹宣三年陳成七年杞桓四十五年宋文十九年秦桓十三年楚莊二十二年】 春王正月庚子許男錫我卒 丁未蔡侯申卒 夏葬許昭公葬蔡文公 胡傳【宣公為國務華而無忠信誠慤之心計利而不知禮義邦交之實哀死送終獨厚於齊而利害不切其身者皆闕如也大則薄其君親次則忽於盟主又其次若秦若衞若滕雖來告訃怠於禮而不會也比事以觀義自見矣】 集説【張氏洽曰春秋備書而宣公不謹於事上交鄰之罪見矣 季氏本曰是時許蔡從楚皆來訃喪而魯往弔焉見魯亦與楚通矣】 六月癸卯日有食之 已未公會晉侯衞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斷道【斷音短斷道杜注晉地今山西沁州東有斷梁城】 左傳【春晉侯使郤克徵會于齊齊頃公帷婦人使觀之郤子登婦人笑於房獻子怒出而誓曰所不此報無能渉河獻子光歸使欒京廬待命於齊曰不得齊事無復命矣郤子至請伐齊晉侯弗許請以其私屬又弗許齊侯使高固晏弱蔡朝南郭偃會及斂盂高固逃歸夏㑹于斷道討貳也盟于卷楚辭齊人晉人執晏弱於野王執蔡朝於原執南郭偃於溫苖賁皇使見晏桓子歸言於晉侯曰夫晏子何罪昔者諸侯事吾先君皆如不逮舉言羣臣不信諸侯皆有貳志齊君恐不得禮故不出而使四子來左右或沮之曰君不出必執吾使故高子及斂盂而逃夫三子者曰若絶君好寧歸死焉為是犯難而来吾若善逆彼以懐来者吾又執之以信齊沮吾不旣過矣乎過而不改而又久之以成其悔何利之有焉使反者得辭而害来者以懼諸侯將焉用之晉人緩之逸】 【卷楚杜注即斷道 野王杜注野王縣屬河内今為懐慶府治】 穀梁【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 胡傳【書同盟者志同欲也大國率之小國畏威而從命非同欲也小國訴之大國勉彊而應焉非同欲也若斷道之盟諸侯同心謀欲伐齊釋其忿怒非有不得已而要之者也或以為會同天子之事築宮為壇設方明如方嶽之盟故書同疑其說之誤矣】 集說【程子曰諸國同心欲伐齊故書同盟 陳氏傅良曰同盟至新城而再見斷道之後不曰同盟者寡矣 趙氏鵬飛曰初晉為清丘之盟以求諸侯而以大夫主之諸侯亦以大夫聼命宜其不足以結信也陳人不㑹宋師伐之而衛人叛盟伐宋卒之召楚人之兵圍宋者九月不解而宋與楚平其失皆本於清丘之㑹晉景不親之而以大夫為會也今楚兵雖退而宋已為楚北方無宋藩籬益薄矣晉侯懼而復為斷道之盟所以固魯衛曹邾之心也楚方虎視列國宋既屈而為楚諸侯危矣幸晉景能收其餘以為宗主故皆舉其爵而予之以振霸主之餘燼也家氏翁曰爵五國之君貴之也是時楚燄大張晉孱日甚清丘斷道兩盟皆幸其猶能同也 李氏廉曰此盟諸皆以為謀齊而穀梁獨以為外楚蓋拘於同尊同外之例恐非事實然此舉出於宋及楚平之後而徴會於齊則初意為盟誠因懼楚但郤克既怒齊遂就起伐齊之謀耳穀說亦不為無據 汪氏克寛曰魯衛曹邾皆廹於齊故同有伐齊之心而晉又欲討其貳㑹逢其適觀明年晉衛伐齊又二年四國與齊戰鞌則此盟為同謀伐齊可知矣鞌戰邾人不與者國小不能以兵從也 黄氏正憲曰魯衛曹邾皆相鄰之國是時宋與楚平若以宋為嚮導而東侵則四國實為門户而唇齒相依者也斷道之盟不可已也矣】 【案斷道之盟諸傳以為謀齊穀梁以為外楚考其情事二說並可用也宋楚既平南風方競曹衛適當其衝晉為盟主合諸侯以共籌之則外楚者其本謀也郤克徵會而齊侯不至僅使四大夫如㑹晉人怒而執之則伐齊之舉亦即於此盟定其謀也故李氏廉兼取二說】 附錄左傳【秋八月晉師還 范武子將老召文子曰燮乎吾聞之喜怒以類者觧易者實多詩曰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君子如祉亂庶遄已君子之喜怒以己亂也弗己者必益之郤子其或者欲己亂於齊乎不然余懼其益之也余將老使郤子逞其志庶有豸乎爾從二三子唯敬乃請老郤獻子為政】 秋公至自會 集說【汪氏克寛曰宣公會盟兩書至黑壤之會事齊而不事晉危晉之見討而不得釋也斷道之盟背齊而與晉謀伐齊危齊人之見討也宣自即位以來卑屈事齊惟恐獲戾末年遽有伐之之意初乞師於楚尋復求助於晉齊近於魯而遠借援於大國以間朝夕之好岌岌乎其殆哉】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肸許乙反】 左傳【冬公弟叙肸卒公母弟也凡大子之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凡稱弟皆母弟也】穀梁【其曰公弟叔肸賢之也其賢之何也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則胡為不去也曰兄弟也何去而之與之財則曰我足矣織屨而食終身不食宣公之食君子以是為通恩也以取貴乎春秋】 胡傳【稱弟得弟道也稱字賢也何賢乎叔肸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則胡為不去也兄弟無絶道故雖非之而不去也與之財則曰我足矣終身不食宣公之祿君子以是為通恩也論情可以明親親言義可以厲不軌所以取貴乎春秋書曰公弟而稱字以表之也公子為正大夫而書卒貴也不為大夫而特書卒賢也或以為叔肸寵弟在宣公有私親之愛故生而賜氏俾世其卿則其說誤矣誠使叔肸有寵生而賜氏則是貴戚用事之卿豈有不見於經者齊年鄭語在外之見於經者季友仲遂在内之見於經者勢必與聞政事執國命矣況宣公之時煩於聘問會朝之禮遂蔑季孫歸父交於鄰國衆矣而獨叔肸不與焉其非生而賜氏俾世其卿亦明矣】 集說【楊氏士勛曰衛侯之弟鱄去君傳云合於春秋此不去君傳亦取貴於春秋者易稱君子之道或出或處或黙或語鱄以衛侯惡而難親恐罪及已故棄之而去使君無殺臣之惡兄無害弟之愆故得合於春秋此叔肸以君有大逆不可受其祿食又是孔懐之親不忍奮飛使君臣之節兩通兄弟之情俱暢故亦取貴於春秋叔肸書字鱄直稱名者叔肸内可以明親親外足以厲不軌比鱄也賢乎遠矣故貴之稱字鱄雖合於春秋無大善可應故直書名而已陸氏淳曰啖氏云叔肸非卿也卒而書之嘉其行合於義故特曰公弟明其得弟道也 陳氏傅良曰公弟者何非見大夫也非大夫而卒賢之也賢之所以惡宣公也 黃氏仲炎曰其曰公弟猶曰公子也以先君之子稱之故曰公子以今君之兄弟稱之故曰公弟 趙氏鵬飛曰内臣卒者二十有三未有書公弟而且字之者今公弟叔肸卒春秋之變文惟此一而已肸恥食污君之祿而不仕是以聖人異之書曰公弟且字之以别其賢也 程氏端學曰此記叔肸之始也肸文公子惠伯也肸之子公孫嬰齊嬰齊之子叔老老之子叔弓弓之子叔輙叔鞅輙之子叔詣叔弓之曾孫叔還 李氏廉曰兄弟先公之子當稱公子諸侯之兄弟當稱字其稱弟稱名若齊年鄭語衛黑背陳招之類者罪其兄有寵愛之私亦罪其人之恃寵而當國也陳光秦鍼宋辰衛鱄佞夫之類罪其兄薄友愛之義亦罪其人之不能盡道以取禍也蔡季許叔紀季蔡叔魯季子等稱字者春秋之正例無貶辭也無貶即賢之也其不稱公子者不以貴戚累之其不稱弟者不以私與薄累其兄也止繫國者言與國一體也季子不可稱國則以子繫之美之也叔肸書字而書弟所以異於其餘稱弟者也 汪氏克寛曰佞夫齊年鄭語宋辰秦鍼陳光招衛黑背鱄稱弟不稱字許叔蔡叔蔡季紀季稱字不稱弟又曰成二年書公孫嬰齊帥師自是終春秋之世世為大夫蓋叔肸辭禄不受而宣公以母弟懿親命其子為大夫也】 【案季友叔肸皆内兄弟之賢者也友有定亂之勲肸有通恩之美春秋於其卒也書名書字以襃之未可以仲遂為比也友稱公子而肸稱公弟者友卒於僖公之時不得以弟稱也胡傳於仲遂季友皆以為生而賜氏俾世為卿於叔肸則極辨其非今考叔肸卒後未逾三年而其子嬰齊帥師厥後世為大夫蓋肸不受禄而宣公加恩於子孫則賜氏之說亦未可斷以為必無也胡傳相沿已久姑存之以俟考】 【庚定王十午六年】十有八年【晉景九年齊頃八年衛穆九年蔡景公固元年鄭襄十四年曹宣四年陳成八年杞桓四十六年宋文二十年秦桓十四年楚莊二十三年】 春晉侯衞世子臧伐齊 左傳【十八年春晉侯衛大子臧伐齊至於陽穀齊侯會晉侯盟於繒以公子彊為質於晉晉師還蔡朝南郭偃逃歸】 胡傳【保國以禮為本者也齊頃公不謹於禮自已致宼所謂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矣】集說【薛氏季宣曰齊不與於諸侯之會而伐之也書衛之世子代父掌兵非子道也 趙氏孟何曰晉文公卒齊不復從晉盟晉是以不競於楚而歴三君問不及齊齊東方大國也晉不得齊則諸侯不附景公為斷道之會始徵㑹於齊而齊侯不至於是自將以伐齊庶乎知所伐矣 家氏翁曰齊自懿惠以来比世再簒怙彊妄行漁獵小國其罪亞於楚晉景懦無立志忽興師伐齊亦足聳聽春秋何貶焉吳氏澂曰㑹朝與伐國皆非世子之所宜也 汪氏克寛曰齊自翟泉以來不與於晉之會盟而恃其彊大侵暴小國是以晉景欲振奕世之伯業始則君率衛以伐齊既而正卿舉合境之兵偕魯衛曹以戰齊蓋非專以婦人笑客之故也 金氏賢曰斷道之盟欲以外楚義也頃公不與曲在齊矣故書晉侯以許其伐 黃氏正憲曰齊自翟泉以來恃彊輕晉魯㑹無婁因晉徵齊也而竟置不報故斷道之盟亦不與焉此晉之所以不圖楚而謀齊也】 【案晉為盟主徵㑹於齊而齊不至晉侯伐之宜矣胡傳謂上卿執國命取必於君以行其私春秋書之以見伐者之罪今考左氏所載郤獻子請伐齊晉侯弗許請以其私屬又弗許則陽穀之役豈肯親帥大衆而為郤克報怨乎若四國戰鞌則郤克之逞志於齊也】 公伐杞 集説【徐氏彥曰公伐莒萊邾凡近魯小國無不被伐公之惡也悉矣 高氏閌曰自文十六年來朝而不復至故伐之己不修德而欲人朝已亦不思之甚矣 趙氏鵬飛曰杞世婚於魯杞桓公魯出而且娶於魯僖文之世各一來朝惟宣公殺惡及視以自立杞伯蓋以宣為僖文之罪人未嘗朝焉宣公憾之故躬擐甲兵以伐君子不以杞被伐為不幸適所以張杞桓之義也 李氏廉曰自此以前侵伐十四凡九書公自此以後侵伐十二惟四書公】 夏四月 附錄左傳【夏公使如楚乞師欲以伐齊】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戕音牆鄫榖作繒】 左傳【秋邾人戕鄫子于鄫凡自虐其君曰弑自外曰戕】 公羊【戕鄫子于鄫者何殘賊而殺之也】 穀梁【戕猶殘也挩殺也】 胡傳【戕者殘賊而殺之也于鄫者刺臣子不能救君難也重門擊柝廉陛等威侍衛守禦之嚴奚至於坐使其君為邾人殘賊殺之而莫禦乎邾人蓋嘗執鄫子用之則不共戴天之世讎也既不能復又使邾人得造其國都而戕殺其君曰于鄫者所以深責鄫之臣子至此極也】 集說【何氏休曰支解節斷之故變殺言戕戕則殘賊惡無道也言于鄫者刺鄫無守備 薛氏季宣曰戕者殺異國之君也邾力足以加鄫而屢無道於鄫則魯以彊大加邾蓋出乎爾者也 汪氏克寛曰邾稱人蓋邾子而貶之也使果微者則當書曰盜殺鄫子某今曰邾人則為邾子明矣邾文公用鄫子邾定公戕鄫子皆黜稱人惡其奕世兇虐滅人理而悖天常也蔡靈蔡昭見殺則錄其名而鄫之二君不名蓋無罪而受禍爾】 甲戌楚子旅卒【旅穀作呂楚始書卒】 左傳【楚莊王卒楚師不出旣而用晉師楚於是乎有蜀之役】 【蜀杜注魯地泰山博縣西北有蜀亭在今山東濟南府秦安州西】 公羊【何以不書葬呉楚之君不書葬辟其號也】 胡傳【楚僭稱王不書葬者恐民之惑而避其號是仲尼削之也】 集說【何氏休曰旅即莊王也葬從臣子辭當稱王故絶其葬 孔氏穎逹曰禮坊記曰天無二日國無二王示民有君臣之别春秋不稱楚越之王喪恐民之惑也鄭康成云楚越之君僭號稱王不稱其喪謂不書葬也 孫氏復曰不書葬者貶之也吳楚僭極惡重王法所誅故皆不書葬以貶之 高氏閌曰前此不書楚子之卒此書之者以楚入為害甚於前日列國不能自正乃相為朝聘相與盟誓相通問好故自此詳志其卒也 家氏翁曰楚入春秋百年武文成穆未有窺周室之心也楚莊睥睨周鼎欲遂僭王之夙心故春秋書法為之一變其存也書之曰子其殁也卒之曰子而不葬抑之也示共主在周雖欲僭而莫得也論者乃謂春秋進之是以爵之貴之是以終之非知春秋者也 汪氏克寛曰魯史必書楚王某卒聖人革其僭號故曰楚子某卒又曰楚至僖二十一年成王會盂始書子至莊王始書卒呉至襄十二年壽夢始書子書卒徐至昭四年駒王章羽書子又曰朱子綱目於七雄稱王皆書曰某君漢以後僭國稱帝者皆書曰某主蓋取法於春秋吳楚書子之義也然吳楚稱子特從天子所封之本爵而黜其僭號也後世僭國非有朝廷封爵而自稱皇帝故但曰某主耳 王氏錫爵曰楚莊亦一時之雄也然肆其彊暴而宋陳鄭皆被其毒所為貪欲之事非有假仁義以正天下之功說者乃以桓文竝稱豈不誤哉】 【案楚不書葬胡從公羊以為避其號者是也謂楚吳徐皆降稱子與滕侯杞伯之稱子同例則義有未安蓋滕杞爵本侯伯為時王所黜故皆書子非聖人降之也楚吳徐僭號稱王乃時王之所不能禁者於是從其始封之爵而書子以正其僭逆之罪亦非聖人降之也必謂春秋進退諸侯則先已自蹈於僭何以正人之僭乎今故刪節胡傳】 公孫歸父如晉 左傳【公孫歸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寵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於晉欲以晉人去之】胡傳【宣公因齊得國故刻意事之雖易世猶未怠也及頃公不能謹禮怒晉魯上卿而郤克當國決䇿討之晉方彊盛齊少懦矣於是背齊而事晉其於邦交以利為向背無忠信誠慤之心者也案左氏歸父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於晉欲以晉人去之夫輕於背與國易於謀大家而不知其本未有能成而無悔也然則公室不可張乎務引其君當道正心以正朝廷禮樂刑政自已出也其庶幾乎必欲倚外援以去之是去疥痬而得腹心之疾也庸愈哉】 集說【家氏翁曰歸父為宣公謀去三家以張公室其心雖未可知其事未見非正而謀之不臧乃欲因大國之力鋤而去之豈不思晉之諸卿自趙盾秉權而後怙黨植私漸至不制魯宣欲去彊宗夫豈晉卿之所願哉宜其謀之不遂也李氏廉曰宣公聘晉止此一事】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寢 穀梁【正寢也】 集說【王氏元杰曰宣公在位十有八年大義已虧於國何有嫡母無可絶之理致使哭而歸齊兄弟有篤天倫之恩實與聞其弑逆賂田援齊而定位居喪逆女而圖婚七年五朝於齊甚以彊臣配女十載一修聘禮至俟王臣下徵卑屈為媚齊之謀怠傲無事晉之志放利而取向取繹逞兵於伐莒伐邾見辱於黑壤之盟掩惡為平州之㑹迨至螽蝝繼起饑饉荐臻方且履畝而稅之民力於是竭矣會晉斷道之盟乃欲去三桓以張公室宣公肉未及寒東門氏已不血食矣獲終正寢蓋亦幸焉 汪氏克寛曰桓公弑立則斃於齊宣公亦弑立而獲正終然魯君自是失政而三家彊盛不復可制矣】 歸父還自晉至笙遂奔齊【笙公穀作檉笙杜注魯境也】 左傳【冬公薨季文子言於朝曰使我殺適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當其時不能治也後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許請去之遂逐東門氏子家還及笙壇帷復命於介既復命袒括髪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齊書曰歸父還自晉善之也】 公羊【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歸父使於晉還自晉至檉聞君薨家遣墠帷哭君成踊反命乎介自是走之齊】 穀梁【還者事未畢也自晉事畢也與人之子守其父之殯捐殯而奔其父之使者是以奔父也至檉遂奔齊遂繼事也】 胡傳【仲尼稱孟莊子之孝其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是難能也又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夫仁人孝子於其父之臣非有大不可如晉悼公於夷羊五之屬必存始終進退之禮而不遽也歸父以君命出使未反而君薨在聘禮有執圭復命于殯之文升自西階子臣皆哭情亦戚矣今宣公猶未殯而東門氏逐忍乎哉書曰歸父還自晉者已畢事之辭也至笙遂奔齊者罪成公君臣死君而忘父逐之亟也穀梁子曰捐殯而奔其父之使者是亦奔父也得經意矣君薨家遣方寸宜亦亂而造次顚沛不失禮焉非志於仁者弗能也辭繁而不殺歸父之善自著矣比事以觀則見當國者有無君之心此春秋所以作不可不察也】 集說【高氏閌曰先君未殯而逐其臣是死其君而忘其父也歸父既畢使事盡哀而奔是知死亡之不免而能不失度於顚沛造次之時異乎他大夫之奔矣 朱子曰人固有用父之臣者然稍拂他私意便自容不得 胡氏寧曰出使而反或曰復或曰還復者事未畢還者事已畢之辭也歸父受命而聘晉雖已至於晉而反矣然而未復命於殯則不可謂己終事也歸父欲入而復命則必見殺見殺則增君之惡其出奔賢於入也況又壇帷復命於介袒括髪即位哭三踊而出不失禮乎曰還曰至以終事之辭免歸父也 家氏翁曰季氏不以君薨為戚肆出悖言追讎既徃首逐其腹心用事之臣此時此心犯上作亂何所不為春秋於公薨之後繼書歸父奔齊所以著季氏不臣之跡其㫖微矣自兹以徃政在彊家魯君不復能君禍端亂本實肇於此彼簒人之國季氏亦竊其國出爾反爾尚復誰尤春秋書之所以致亂賊之討垂將來之戒云 李氏廉曰宣公即位十八年乃不義之君也大畧與桓公同類除即位有年書法同桓公外其餘事同則從同同矣宣公因齊得國終身事齊自黑壤見止之後南逋於楚當是時晉之伯事不振故魯亦得以自縱數侵犯小國以自益而晉問不及焉直至十七年斷道之盟始背齊事晉則以季孫之憤也於是歸父逐而三家之張成矣先儒李氏曰賂田求昏君大夫奔走無寧嵗以為婚齊之謀不會于扈不盟于清丘而無事晉之志一逞於兵則伐莒伐邾猶未己也而伐萊伐杞一放於利則取向取繹猶未厭也而取根牟此宣之所以無良圖也斯言得之矣 汪氏克寛曰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則壅君命而廢使事者也歸父如晉還自晉至笙遂奔齊則能逹君命而畢使事者也案歸父奔齊高氏閌謂當致命於殯黄氏仲炎汪氏克寛引箴尹克黃以律之其說非也克黃使還之時君尚在也君在則殺之者君也安可逃乎歸父則君已薨矣君薨則殺之者用事之臣也何必輕身以死乎在氏及胡傳皆以為善之允為定論】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二十一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二十二 成公 集說【范氏曰魯世家成公名黒肱宣公之子以周定王十七年即位諡法安民立政曰成】 【辛定王十未七年】元年【晉景十年齊頃九年衛穆十年蔡景二年鄭襄十五年曹宣五年陳成九年杞桓四十七年宋文二十一年秦桓十五年楚共王審元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 無冰 胡傳【寒極而無冰者常燠也案洪範傳曰豫恒燠若此政事舒緩紀綱縱弛之象成公幼弱政在三家公室不張其象已見故當涸陰沍寒而常燠應之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獻羔而啓朝之禄位賔食喪祭冰皆與焉此亦燮調愆伏之一事也今既寒而燠遂廢凌人之職然策書所載皆經邦大訓人有微而不登其姓名事有小而不記其本末雨雹冰雪何以悉書天人一理也萬物一氣也觀於陰陽寒暑之變以察其消息盈虚此制治於未亂慎於微之意也每慎於微然後王事備矣】 集説【杜氏預曰周二月今之十二月而無冰書冬温啖氏助曰二月今之十二月舉此無冰則一時無冰可見矣若待終時乃書則今之正月豈可更言無冰乎榖梁之說非也 吕氏大圭曰陽氣之在】 【天地間譬猶火之著於物也故常有以解之十二月陽氣藴伏錮而未發其盛在下則納冰於地中二月四陽作蟄蟲起陽始用事則亦始啓冰而廟薦之四月陽氣畢達陰氣將絶則冰於是大發食肉之禄老病喪浴冰無不及故藏冰發冰所以節陽氣也 汪氏克寛曰七書不雨三書雨雹及無冰再書隕霜亦三書雨雪】 附録左傳【春晉侯使瑕嘉平戎於王單襄公如晉拜成劉康公徼戎將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欺大國此必敗背盟不祥欺大國不義神人弗助將何以勝不聽遂伐茅戎三月癸未敗績於徐吾氏茅戎杜注戎别種也水經注大陽縣有茅亭故茅戎邑也括地志茅戎在河北縣西二十里當在今山西平陽府平陸縣界徐吾氏杜注茅戎别種】 三月作丘甲 左傳【為齊難故作丘甲】 胡傳【作丘甲益兵也古者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甸地方八里旁加一里為成所取於民者出長轂一乗此司馬法一成之賦也為齊難作丘甲益兵備敵重困農民非為國之道其曰作者不宜作也唐太宗問李靖楚廣與周制如何靖曰周制一乘歩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以二十五人為一甲凡三甲共七十五人然則一丘所出十有八人積四丘而具一乘耳今作丘甲者即丘出一甲是一甸之中共百人為兵矣則未知其所作者三甸而增一乗乎每乘而增一甲乎魯至昭公時嘗蒐於紅革車千乘則計甸而增乘未可知也楚人二廣之法一乘至用百有五十人則魯每乘而增一甲亦未可知也賦雖不同其實皆為益兵其數皆增三之一耳先儒或言甲非人人之所能為又以為丘出甸賦加四倍者誤矣】 集說【劉氏敞曰元年作丘甲魯不務廣徳而務廣力不務益義而務益兵以王者之制論之則作丘甲之罪大矣王者之制諸侯不得擅賦其民擅税其民税為足食也賦為足兵也足食足兵民信之矣然而不得擅者先王之税既足以食矣先王之賦既足以用矣今不循先王而以意為準必亂之道也是以聖人禁之杜云長轂一乘戎馬四匹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此甸所賦而魯今使丘出之予謂丘者十六井爾甸乃六十四井使丘供甸賦是加四倍之歛魯亦必不為也公羊云譏始丘使也非也若如此經自當言丘作甲非作丘甲也榖梁云丘為甲也非也審為使民作甲者春秋何不云井作甲邑作甲農作甲而必云作丘甲乎 孫氏覺曰是丘出一甲而甸出甲士四人也往者三人而今增其一丘出一人焉 胡氏寧曰成公以前甸賦車一乘每乘七十二人甲士三人凡二十五人為一甲是四丘共出三甲爾今作丘甲即一丘出一甲其於賦增三分之一也 張氏洽曰每甲士綂二十四人必無增甲士而不增歩卒之理故知李靖所謂二十五人為一甲者其考周制詳矣 家氏翁曰丘甲之説三傳不同公榖謂課丘民自為甲似未得經意杜氏謂古者四丘為甸甸出甲士三人今使一丘出一甸之甲一丘之人豈能出一甸之甲雖求多於民亦未若是之甚也案周禮及司馬法四丘為甸五百七十六夫共出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今作丘甲云者每丘出一甲一甸出四甲而古兵制始壊於此矣 萬氏孝恭曰四丘之甸共出甲士三人而成公使一丘出一甲士甲士之數既加則長轂牛馬歩卒之賦率加其四之一聖人惡其紊亂先王軍賦之制故書以譏之 李氏亷曰作例六直云作者三作僖公主作丘甲作三軍新作三新作南門新延廐新作雉門也然延廐不書作又曰此條惟胡氏得之蓋司馬法舊制四丘出三甲三甲為七十五人今四丘出四甲四甲為百人四丘六十四井五百一十二家也公榖之説固無足取杜氏則又太過豈有一丘十六井一百二十八家而使之出一乘之賦哉故胡氏不取】 夏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赤棘杜注晉地】 左傳【聞齊將出楚師夏盟於赤棘】 胡傳【初宣公謀以晉人去三桓歸父為是見逐而奔齊矣今季孫當國恨齊人之立宣公納歸父又懼晉侯之或見討也故往結此盟赤棘晉地也其稱及魯所欲也盟非春秋所貴而惡屢盟者非惟長亂亦國用民力所難給也成公即位之初方經大故未有施舍己責逮鰥寡救乏困之事也為齊難既作丘甲矣聞將出楚師又逺與晉尋盟豈固本保邦之道乎書及晉侯盟于赤棘非特備齊懼晉蓋三桓懐忿懟君父之心將有事於齊而汲汲欲之者罪可見矣】 集説【孫氏復曰臧孫許臧孫辰子 胡氏銓曰大夫及諸侯盟見大夫之彊也自公子遂及齊侯盟後益甚故仲孫何忌及邾子又甚非惟惡大夫之彊亦惡諸侯之失其御也 高氏閌曰許曷為及晉侯盟齊怨成矣晉援不可緩也故汲汲焉求為此盟趙氏鵬飛曰魯固齊之與也宣之末年怠於事齊公孫歸父如晉叛齊也未反而宣公即世歸父奔齊魯固篤於親晉矣晉蓋疑歸父在齊魯必有二心於齊而魯亦疑晉之不已信也故為赤棘之盟魯蓋果於絶齊志於求晉焉明年齊伐我北鄙而四卿會晉師為鞌之戰其謀蓋定於赤棘也 家氏翁曰中世以後諸侯之大夫多自結於伯國魯之季氏衛之孫氏宋之華氏皆結於晉者也不特外交其君又以賄結其大夫故君常見疎於伯國臣反挾伯國之援以脅制其君亂亡所從始也故春秋深著人臣外交之戒 汪氏克寛曰自公孫敖㑹晉侯于戚而後季孫行父㑹齊侯于陽穀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繼而公孫歸父㑹齊侯于穀㑹楚子于宋矣今也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以大夫盟伯主而不愧也昔也遂盟趙盾今也許盟晉侯益無忌憚矣春秋内大夫特盟外諸侯者五郪丘赤棘拔句繹皆書及唯祲祥書㑹夫盟齊盟晉魯之汲汲可知于拔則定公之位未定如晉見卻故修好於邾句繹則二卿取邾田又脅邾子以盟之也故四盟皆魯之志也祲祥外為志猶為彼善於此也】 秋王師敗績于茅戎【公榖作貿戎】 左傳【秋王人来告敗】 穀梁【不言戰莫之敢敵也為尊者諱敵不諱敗為親者諱敗不諱敵尊尊親親之義也】集說【杜氏預曰不言戰王者至尊天下莫之得校故以自敗為文不書敗地而書茅戎明為茅戎所敗書秋從告 啖氏助曰公羊曰孰敗之蓋晉敗之或曰貿戎敗之曷為不言晉敗之王者無敵莫敢當也若晉敗王師而改曰貿戎是掩惡也如何懲勸乎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王者之師有征無戰今王與戎為敵此取敗之道非戎所能敗也故以自敗為文所以深譏王也 孫氏復曰王者至尊天下莫得而敵非茅戎可得敗也定王庸暗無宣王之烈王師為茅戎所敗惡之大者故孔子以王師自敗為文所以存周也 劉氏敞曰此敗績也何以不言戰王者無敵天下莫敢當也莫敢當其言敗績何天下之勢大矣非有能敗王之師者也王自敗也 陳氏傅良曰戰然後言敗績此不戰何以書敗績言自敗也凡王有事譏不在諸侯諸侯有事譏不在臣子如天王出居于鄭鄭棄其師皆以自致之文書之雖有敵國亦自致也梁亡齊人殲于遂王師敗績于茅戎無敵國之辭也 家氏翁曰穀梁為尊者諱敵不諱敗此義正矣但公穀皆以為晉敗王師則無是也】 冬十月 穀梁【季孫行父秃晉郤克眇衛孫良夫跛曹公子手僂同時而聘於齊齊使秃者御秃者使眇者御眇者使跛者御跛者使僂者御僂者蕭同姪子處臺上而笑之聞於客客不說而去相與立胥閭而語移日不解齊人有知之者曰齊之患必自此始矣】 集説【范氏曰穀梁子作傳皆釋經以立義未有無其文而横發傳者疑冬十月下云季孫行父如齊脱此六字】 附録左傳【冬臧宣叔令修賦繕完具守備曰齊楚結好我新與晉盟晉楚爭盟齊師必至雖晉人伐齊楚必救之是齊楚同我也知難而有備乃可以逞】 【壬定王十申八年】二年【晉景十一年齊頃十年衞穆十一年蔡景三年鄭襄十六年曹宣六年陳成十年桓四十八年宋文二十二年秦桓十六年楚共二年】 春齊侯伐我北鄙 左傳【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圍龍頃公之嬖人盧蒲就魁門焉龍人囚之齊侯曰勿殺吾與而盟無入而封弗聽殺而膊諸城上齊侯親鼓士陵城三日取龍遂南侵及巢丘】 【龍杜注魯邑在泰山博縣西南】 胡傳【初魯事齊謹甚雖易世而聘㑹不絶也及與晉侯盟于斷道而後怨隙成再盟于赤棘而後伐我北鄙齊侯之興是役非義矣魯人為鞌之戰豈義乎同曰憤兵務相報復而彼此皆無善者則亦不待貶而罪自見矣】 集説【髙氏閌曰魯絶齊而與晉盟齊遂即楚而伐我也 趙氏鵬飛曰魯貳於晉久矣而齊未遽加兵於魯者蓋望魯之或改而事齊也齊頃不義於四鄰諸侯皆哆然外之獨魯宣以援立之故不敢忘惠公之好而折節事齊蓋亦不情矣末年命歸父如晉其叛齊之跡已顯而齊不察見歸父之来奔猶以為魯之未絶齊也既而成公立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始知魯决然無齊故有北鄙之伐焉頃公驕傲結憾於諸侯晉衞既以讎齊今又賈怨於魯其召鞌之敗非不幸也蓋自取也 家氏翁曰此齊人爭魯於晉也前日魯宣專意事齊晉莫如之何也今魯人去齊而即晉赤棘朝盟齊師暮至書齊侯伐我所謂目其人而貶之也夫既辱晉使又以兵加於魯則其志在於與晉為敵好戰而不度力其頃公之謂矣李氏亷曰自齊懿公之後齊兵不至魯者二十年於是再見】 夏四月丙戌衞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于新築衞師敗績【新築杜注衛地史記趙成侯及魏惠王遇于葛築或云即新築也今直隸大名府魏縣南二十里有新築城】 左傳【衞侯使孫良夫石稷甯相向禽將侵齊與齊師遇石子欲還孫子曰不可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將謂君何若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夏有石成子曰師敗矣子不少須衆懼盡子喪師徒何以復命皆不對又曰子國卿也隕子辱矣子以衆退我此乃止且告車来甚衆齊師乃止次于鞫居新築人仲叔于奚救孫桓子桓子是以免既衞人賞之以邑辭請曲縣繁纓以朝許之仲尼聞之曰惜也不如多與之邑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藏禮禮以行義義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節也若以假人與人政也政亡則國家從之弗可止也已】 【鞫居杜注衞地後漢志封丘有鞫亭即古鞫居也】 胡傳【齊師侵虐而以衛主此戰何也衛侯初與晉同盟于斷道矣又使世子臧與晉同伐齊矣又使孫良夫石稷將侵齊矣及與齊師遇石稷欲還良夫不可曰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將謂君何若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遂戰于新築故齊師雖侵虐而此戰以衞主之也春秋善解紛貴逺怨而惡以兵刃相接故書法如此】 集說【杜氏預曰四月無丙戌丙戌五月一日 劉氏敞曰戰而言及之者主之者也猶曰孫良夫為志乎為此戰也云爾 陳氏傅良曰衛書大夫帥師於是始大夫彊也良夫世為卿至林父出其君入于戚以叛是故孔達不言帥師必良夫而後言帥師張氏洽曰易曰師左次无咎凡戰而不能勝者聖人立全師愛民之法所以重民命而存國體也良夫不從石稷之言必進而戰致敗其師幾於喪身辱國此春秋所以罪良夫而以之主新築之戰也 程氏端學曰良夫專兵輕進以取敗辱國害民罪莫大焉衛侯使之戰以致敗亦罪也齊侯侵虐鄰國雖得勝於一時遂来鞌之敗績亦罪也】 【案新築之戰說者以為衛伐齊也或又謂新築衞地戰于衞則齊伐衞也考其情事蓋衞興侵齊之師尚在衞之封内而齊既伐魯遂乘勝而伐衞兩軍遇于新築而戰爾良夫喪師辱國故以之主戰而書及】 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㑹晉郤克衞孫良夫曹公子首及齊侯戰于鞌齊師敗績【郤去逆反首公穀作手鞌音安 鞌杜注齊地穀梁曰鞌去齊五百里杜氏通典云鞌在平陰縣東今平陰去臨淄五百里似與穀梁合矣然以左傳考之自始合以至齊敗止為一日之事華不注在濟南城北去平陰二百三十里何以一奔而遽至乎近志云鞌即古之歴下似為得之】 左傳【孫桓子還於新築不入遂如晉乞師臧宣叔亦如晉乞師皆主郤獻子晉侯許之七百乘郤子曰此城濮之賦也有先君之明與先大夫之肅故㨗克於先大夫無能為役請八百乘許之郤克將中軍士燮將上軍欒書將下軍韓厥為司馬以救魯衞臧宣叔逆晉師且道之季文子帥師㑹之及衞地韓獻子將斬人郤獻子馳將救之至則既斬之矣郤子使速以徇告其僕曰吾以分謗也師從齊師於莘六月壬申師至於靡笄之下齊侯使請戰曰子以君師辱於敝邑不腆敝賦詰朝請見對曰晉與魯衞兄弟也来告曰大國朝夕釋憾於敝邑之地寡君不忍使羣臣請於大國無令輿師淹於君地能進不能退君無所辱命齊侯曰大夫之許寡人之願也若其不許亦將見也齊髙固入晉師桀石以投人禽之而乘其車繫桑本焉以徇齊壘曰欲勇者賈余餘勇癸酉師陳于鞌邴夏御齊侯逢丑父為右晉解張御郤克鄭丘緩為右齊侯曰余姑翦滅此而後朝食不介馬而馳之郤克傷於矢流血及屨未絶鼓音曰余病矣張侯曰自始合而矢貫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輪朱殷豈敢言病吾子忍之緩曰自始合苟有險余必下推車子豈識之然子病矣張侯曰師之耳目在吾旗鼓進退從之此車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也擐甲執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幷轡右援枹而鼓馬逸不能止師從之齊師敗績逐之三周華不注韓厥夢子輿謂己曰且辟左右故中御而從齊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謂之君子而射之非禮也射其左越於車下射其右斃於車中綦毋張喪車從韓厥曰請寓乘從左右皆肘之使立於後韓厥俛定其右逢丑父與公易位將及華泉驂絓於木而止丑父寢於轏中蛇出於其下以肱擊之傷而匿之故不能推車而及韓厥執縶馬前再拜稽首奉觴加璧以進曰寡君使羣臣為魯衛請曰無令輿師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屬當戎行無所逃隱且懼奔辟而忝兩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攝官承乏丑父使公下如華泉取飲鄭周父御佐車宛茷為右載齊侯以免韓厥獻丑父郤獻子將戮之呼曰自今無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於此將為戮乎郤子曰人不難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勸事君者乃免之齊侯免求丑父三入三出每出齊師以帥退入於狄卒狄卒皆抽戈楯冒之以入於衛師衛師免之遂自徐關入齊侯見保者曰勉之齊師敗矣辟女子女子曰君免乎曰免矣曰銳司徒免乎曰免矣曰苟君與吾父免矣可若何乃奔齊侯以為有禮既而問之辟司徒之妻也予之石窌晉師從齊師入自丘輿擊馬陘齊侯使賔媚人賂以紀甗玉磬與地不可則聼客之所為賔媚人致賂晉人不可曰必以蕭同叔子為質而使齊之封内盡東其畝對曰蕭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敵則亦晉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於諸侯而曰必質其母以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若以不孝令於諸侯其無乃非徳類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詩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畝今吾子疆理諸侯而曰盡東其畝而已唯吾子戎車是利無顧土宜其無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則不義何以為盟主其晉實有闕四王之王也樹徳而濟同欲焉五伯之霸也勤而撫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諸侯以逞無疆之欲詩曰布政優優百禄是遒子實不優而棄百禄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則有辭矣曰子以君師辱於敝邑不腆敝賦以犒從者畏君之震師徒橈敗吾子惠徼齊國之福不泯其社稷使繼舊好惟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愛子又不許請收合餘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况其不幸敢不惟命是聼魯衞諫曰齊疾我矣其死亡者皆親暱也子若不許讎我必甚唯子則又何求子得其國寳我亦得地而紓於難其榮多矣齊晉亦唯天所授豈必晉晉人許之對曰羣臣帥賦輿以為魯衞請若苟有以藉口而復於寡君君之惠也敢不唯命是聽禽鄭自師逆公】 【莘杜注齊地 靡笄杜注山名史記晉平公元年伐齊戰于靡下徐廣曰靡當作歴志曰歴山即左傳所謂靡笄之山也今名千佛山在山東濟南府南十里 華不注杜注山名伏琛云不音跗與詩鄂不韡韡之不同謂花蒂也言此山孤秀如華跗之著於水也今在山東濟南府城北 華泉京相璠曰華不注山下泉水也 徐關今淄川縣有古徐關 石窌杜注邑名濟北盧縣東有地名石窌隋初為盧縣之長清鎮㝷置長清縣今仍之古城在縣東南三十里 丘輿杜注齊邑當在益都縣界 馬陘杜注齊邑在今益都縣西南】 胡傳【大國三軍次國二軍魯雖大國而四卿竝將是四軍也當此時舊制猶存尺地皆公室之土也一民皆公室之兵也上卿行父與僑如嬰齊各帥一軍㑹戰而臧孫許如晉乞師又逆晉師為之道本不將兵特往来晉魯兩軍之間預謀議耳成公初立主幼國危為季孫一怒埽境内興師而四卿竝出肆其憤欲雖無人乎成公之側有不恤也然後政自季氏出矣將稱元帥略其副屬辭之體也而四卿皆書者豈特為詳内録哉堅冰之戒亦明矣經之大例受伐者為主而此以四國及之者以一笑之微殘民毒衆幾獲其君而怒猶未怠焚雍門之茨侵車東至海故以四國主之為憤兵之大戒見諸行事深切著明矣】集説【董氏仲舒曰頃公齊桓之孫伯主之餘業即位九年未嘗一與㑹同之事有怒魯衞之志伐魯入其北郊伐衞敗之新築大國往聘慢而不敬晉魯俱怒合四國之衆大困之於鞌大辱身幾亡國為天下笑 趙氏匡曰公羊云曹無大夫書公子手憂内也穀梁云以吾四大夫在焉舉其貴也此尤鄙近春秋豈黨内而專輕重於外乎 劉氏敞曰公羊曰曹無大夫公子手何以書憂内也非也春秋不王魯吾既言之矣且曹何以獨無大夫乎若曹以小國故無大夫鄭亦伯也亦無大夫乎且春秋之正諸侯也以王爵不以土地廣狹也曹鄭同儕一有大夫一無大夫何哉 陳氏傅良曰凡帥非卿不書雖卿也非元帥亦不書書魯四卿是各自帥也自文季年而無使介至是而無將佐魯三家之勢成矣於是衛書良夫曹書公子首而賞鞌之功晉於是有六卿征伐在大夫不獨魯也以四國之臣戰齊君甚矣 張氏洽曰兵法爭恨小故不忍忿怒者謂之忿兵今晉為盟主興師討齊非有救亂誅暴之名而起於郤克一怒之憤故春秋不以齊為主見晉魯衞曹之大夫為志乎是戰雖得一朝之勝不足道也 趙氏鵬飛曰鞌之戰以四國之七大夫而敵一齊侯雖頃公横逆有以召天下之兵而大夫之專恣亦甚矣驕傲不悛以犯諸侯之怒者齊也威丙下移而啓大夫之横者四國也齊侯不義而四國之君不智春秋蓋同一貶焉家氏翁曰魯諸卿俱帥師又見昭十年伐莒哀二年伐邾三家專兵丘甸卒乘悉為所有其君孤立於上國益不可為而春秋終矣戰鞌乃魯卿擅兵之始也又曰凡内大夫帥師惟主帥得書今四卿並書見羣下知有季孫不知有公室三家自是愈專而公室微矣 李氏廉曰春秋列書將佐始此自此以後昭十年伐莒書三卿哀二年伐邾書三卿成六年侵宋書二卿定八年侵衞書二卿 汪氏克寛曰齊桓伐衞與衞人戰則先書伐而後書戰此不書四國伐齊者以郤克志在釋己私忿非能聲齊頃陵弱犯寡之罪而討之也然齊自翟泉以来不與晉之㑹盟者踰四十年而袁婁以後迨於悼公之終歴三十餘載無會之不同無役之不與則亦以鞌之敗衂有以挫其氣而摧其彊故耳晉氏世伯合諸侯以加兵於齊者三鞌之戰雖能勝齊然恃力而不能服之以義惟平陰之役合十有二國之君以討其暴横憑陵之惡故春秋書同圍齊以予之至于夷儀之會雖曰討之以義而徇於利不能成討齊之功故春秋書同盟重丘以貶之也 王氏錫爵曰齊之君臣恃勇輕敵而不免於敗晉之將佐忍傷致死而卒能勝之所謂兩敵相當貴於忍也】 【案四國戰齊於鞌諸大夫興大衆以雪一笑之恥故説者多以為忿兵然是時楚氛孔熾齊以東方之大國亦與楚通矣晉將復修伯業若不得齊則魯衛曹邾皆有依違觀望之意故盟于斷道謀楚即以謀齊及爰婁既盟而齊不背晉者二十餘年楚亦少歛其鋒晉人世伯之緒頼以不墜則鞌之戰亦安可少哉】 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穀作爰婁 袁婁張氏洽曰臨淄縣西有袁婁或曰在淄川境】 左傳【秋七月晉師及齊國佐盟于袁婁使齊人歸我汶陽之田】 公羊【師還齊侯晉郤克投㦸逡廵再拜稽首馬前逢丑父者頃公之車右也面目與頃公相似衣服與頃公相似代頃公當左使頃公取飲頃公操飲而至曰革取清者頃公用是佚而不反逢丑父曰吾頼社稷之神靈吾君已免矣郤克曰欺三軍者其法奈何曰法斮於是斮逢丑父己酉及齊國佐盟于袁婁曷為不盟於師而盟于袁婁前此者晉郤克與臧孫許同時而聘於齊蕭同姪子者齊君之母也踊於棓而闚客則客或跛或眇於是使跛者迓跛者使眇者迓眇者二大夫出相與踦閭而語移日然後相去齊人皆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二大夫歸相與率師為鞌之戰齊師大敗齊侯使國佐如師郤克曰與我紀侯之甗反魯衞之侵地使耕者東畝且以蕭同姪子為質則吾舍子矣國佐曰與我紀侯之甗請諾反魯衞之侵地請諾使耕者東畝是則土齊也蕭同姪子者齊君之母也齊君之母猶晉君之母也不可請戰壹戰不勝請再再戰不勝請三三戰不勝則齊國盡子之有也何必以蕭同姪子為質揖而去之郤克眣魯衞之使使以其辭而為之請然後許之逮于袁婁而與之盟】 穀梁【鞌去國五百里爰婁去國五十里一戰緜地五百里焚雍門之茨侵車東至海君子聞之曰夫甚甚之辭焉齊有以取之也齊之有以取之何也敗衞師于新築侵我北鄙敖郤獻子齊有以取之也爰婁在師之外郤克曰反魯衞之侵地以紀侯之甗来以蕭同姪子之母為質使耕者皆東其畝然後與子盟國佐曰反魯衞之侵地以紀侯之甗来則諾以蕭同姪子之母為質則是齊侯之母也齊侯之母猶晉君之母也晉君之母猶齊侯之母也使耕者盡東其畝則是終土齊也不可請一戰一戰不克請再再不克請三三不克請四四不克請五五不克舉國而授於是而與之盟】 【雍門齊記古齊城周五十里有十三門其西曰雍門】 胡傳【齊國佐如師與楚屈完来一也然陘之役則曰来盟于師盟于召陵鞌之戰則曰及國佐盟于袁婁何也荆楚暴横憑陵諸夏齊桓公仗義聲罪致討威行江漢之上不待加兵而楚人帖服其書来盟于師者楚人自服而求盟也盟于召陵者桓公退舍禮與之盟也在春秋時斯為善矣若夫袁婁則異於是齊雖侵虐未若荆楚之暴也諸國大夫含憤積怒欲雪一笑之恥至於殺人盈野非有擊彊扶弱之心國佐如師將以賂免非服之也晉大夫又不以徳命使齊人盡東其畝而以蕭同叔子為質夫蕭同叔子齊君之母也則亦悖矣由是國子不可請合餘燼背城借一揖而去之郤克使魯衛之使以其辭為之請逮于袁婁而與之盟則汲汲欲盟者晉也故反以晉人及之若此類見曲直之繩墨矣是故制敵莫如仗義天下莫大於理而彊有力不與焉亦可謂深切著明矣】 集説【劉氏敞曰齊侯使國佐如師公羊曰君不行使乎大夫此其行使乎大夫何佚獲也非也君不行使乎大夫者謂安平無事耳今兩國治戎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苟君命有所不受其重且專也可知矣行使何傷又諸侯會晉師於棐林實趙盾之師言晉師者君不㑹大夫也君不會大夫故可言晉師不可言趙盾今此亦言晉師足矣乃其常文何以為不行使大夫乎 髙氏閌曰國佐受成命於君而可否在晉之大夫非服晉而往也直畏晉彊賂晉而請盟爾故不曰来盟而曰齊侯使如師師在齊境故書如陳氏傅良曰屈完不言使而退盟之於召陵以禮於楚使國佐言使而進盟之于袁婁以偪齊君桓公】 【之所不敢而四國之臣敢為之甚矣鞌戰之忿也張氏洽曰郤克挟主盟之勢以行其私憤一旦戰勝而以不義求多於齊反為國佐以理折之其氣遂餒書曰齊侯使國佐如師言齊非有誠服之心也曰及國佐盟于袁婁言汲汲在晉齊不得已而盟也 家氏翁曰召陵之師諸侯皆在兵力甚彊而桓公乃能以不戰服楚退師而禮與之盟鞌之戰郤克既敗齊師極其兵力之所至迨於袁婁去國都五十里進師將及其城而彊與之盟退而盟盟之以其禮也進而盟盟之以其力也春秋書来盟及盟一字襃敗深切著明矣 吳氏澂曰齊師既敗于鞌使國佐来納賂以求成故書如師晉之義既不足以服齊之心故國佐徑去四國進師追及國佐近偪齊都而與盟袁婁此晉之無義又無禮也 程氏端學曰齊侯自恃其彊以伐人及其窮蹙則使重臣求免四國大夫專兵雪忿偶得一勝則逞無窮之欲二者皆足為永鑒矣 李氏廉曰此條三傳略同公羊序事與榖梁相出入但以使齊為臧孫許及郤克斮丑父等小不合又左氏作蕭同叔子以為同叔蕭君之字其子齊君之母也此説得之公羊作蕭同姪子以蕭同為國名姪子者蕭同君姪娣之子嫁於齊生頃公榖梁作蕭同姪子之母以為蕭國也同姓也姪子字也其母更嫁齊惠公生頃公楚人滅蕭隨母在齊其説無據汪氏克寛曰齊桓末年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征伐自大夫出矣而未嘗盟㑹也晉文末年翟泉之盟以諸侯之大夫上盟王子虎禮樂自大夫出矣而非征伐也今此魯以四卿帥師會伯國之上卿與衞曹之卿大夫敗齊侯于鞌又盟齊國佐于袁婁而禮樂征伐皆自大夫出矣厥後晉悼以復伯之賢首以諸侯之大夫圍彭城城虎牢盟陳袁僑征伐盟㑹悉付之大夫而蕭魚之後凡役皆以大夫矣翟泉之大夫貶稱人此不勝貶則從同同也】附錄左傳【公㑹晉師于上鄍賜三帥先路三命之服司馬司空輿師候正亞旅皆受一命之服上鄍杜注地闕當在陽穀縣境蓋齊衞境上之邑也】 八月壬午宋公鮑卒 左傳【八月宋文公卒始厚葬用蜃炭益車馬始用殉重器備槨有四阿棺有翰檜君子謂華元樂舉於是乎不臣臣治煩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爭今二子者君生則縱其惑死又益其侈是棄君於惡也何臣之為】 庚寅衞侯速卒【速公作遫】 左傳【九月衞穆公卒晉三子自役弔焉哭於大門之外衞人逆之婦人哭於門内送亦如之遂常以葬】 附錄左傳【楚之討陳夏氏也莊王欲納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君召諸侯以討罪也今納夏姬貪其色也貪色為淫淫為大罰周書曰明徳慎罰文王所以造周也明徳務崇之之謂也慎罰務去之之謂也若興諸侯以取大罰非慎之也君其圖之王乃止子反欲取之巫臣曰是不祥人也是天子蠻殺御叔弑靈侯戮夏南出孔儀喪陳國何不祥如是人生實難其有不獲死乎天下多美婦人何必是子反乃止王以予連尹襄老襄老死於邲不獲其尸其子黑要烝焉巫臣使道焉曰歸吾聘女又使自鄭召之曰尸可得也必來逆之姬以告王王問諸屈巫對曰其信知罃之父成公之嬖也而中行伯之季弟也新佐中軍而善鄭皇戍甚愛此子其必因鄭而歸王子與襄老之尸以求之鄭人懼於邲之役而欲求媚於晉其必許之王遣夏姬歸將行謂送者曰不得尸吾不反矣巫臣聘諸鄭鄭伯許之及共王即位將為陽橋之役使屈巫聘於齊且告師期巫臣盡室以行申叔跪從其父將適郢遇之曰異哉夫子有三軍之懼而又有桑中之喜宜將竊妻以逃者也及鄭使介反幣而以夏姬行將奔齊齊師新敗曰吾不處不勝之國遂奔晉而因郤至以臣於晉晉人使為邢大夫子反請以重幣錮之王曰止其自為謀也則過矣其為吾先君謀也則忠忠社稷之固也所蓋多矣且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若無益於晉晉將棄之何勞錮焉 晉師歸范文子後入武子曰無為吾望爾也乎對曰師有功國人喜以逆之先入必屬耳目焉是代帥受名也故不敢武子曰吾知免矣郤伯見公曰子之力也夫對曰君之訓也二三子之力也臣何力之有焉范叔見勞之如郤伯對曰庚所命也克之制也燮何力之有焉欒伯見公亦如之對曰燮之詔也士用命也書何力之有焉】 【陽橋杜注魯地陸澄曰博縣有陽橋今在泰安州西北】 取汶陽田【汶音問】 公羊【汶陽田者何鞌之賂也】 胡傳【汶陽之田本魯田也取者得非其有之稱不曰復而謂之取何也恃大國兵力一戰勝齊得其故壤而不請於天王以正疆理則取之不以其道與得非其有奚異乎然則宜奈何考於建邦土地之圖若在封域之中則先王所錫先祖所受經界世守不可亂矣不然侵小得之春秋固有興滅國繼絶世之義必有處也魯在戰國時地方五百里而孟氏語慎子曰如有王者作在所損乎在所益乎經於復其故田而書取所損益可知矣】 集說【杜氏預曰晉使齊還魯故書取不以好得故不言歸 石氏介曰内取外邑皆曰取如取郜取防取訾婁外歸魯地皆曰歸如濟西陰及讙闡汶陽田魯地也齊人以歸於我當曰歸今而曰取者蓋因晉力而取之也歸者其意也取者我也非其志也於後齊復事晉故八年使韓穿來言歸之於齊然此年齊歸我田書曰取八年齊取我田乃曰歸者取之自晉歸之自晉以見魯國之命制於晉而已故雖我田也而不得偃然有之其猶寄爾故齊歸我田書曰取猶若取之於外者齊取我田書曰歸猶若齊之所有也 孫氏復曰汶陽之田魯地也齊人侵之今魯從晉故復取之不言取之齊者明本非齊地 家氏翁曰取汶陽田與取濟西田其事同故書法不異蓋濟西本魯田為曹所侵晉人取以歸魯汶陽亦魯田為齊所侵晉人命以歸魯皆魯侵疆也今而得歸春秋不以為歸而以為取為其因伯國之力而得之也伯國復不禀命於王分正疆理而擅其予奪所以書取若此田非魯之舊疆必繫之於齊不直書取汶陽田矣 李氏廉曰汶陽田侵於齊久矣一反於曹沬之盟再復於鞌之戰又失於韓穿之来言直至孔子為政然後有鄆讙陰之歸鄆讙陰左氏亦曰汶陽之田也 汪氏克寛曰僖元年公賜季友汶陽之田又曰趙氏云凡力得之曰取齊歸汶陽而稱取言藉晉之力以復之而得之之難也穀梁云歸易辭也齊取汶陽而稱歸言奉晉之命以反之而失之之易也】 冬楚師鄭師侵衞 集說【髙氏閌曰鄭從楚而首伐衞喪是授戈與㓂而攻其親戚罪不勝誅矣列鄭於下所以深罪鄭也 趙氏鵬飛曰機㑹之失為損大矣楚鄭侵衞晉失機也晉自文襄以降世嗣霸綂成公靈公庸懦無立猶時出而主諸侯景公之興適當楚莊之方張無以施其一二宣十八年楚子旅卒共王即位未能和諸侯晉不能於是時修文襄之業號召諸侯以抗楚乃區區修一朝之忿而助魯衞以逞憾於齊則楚鄭侵衞晉致之也既而楚勢益張魯人戰恐公及楚大夫為蜀之㑹卒之天下諸侯自河以東一舉而屬楚是雖魯成之罪而晉之責為重也】 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嬰齊于蜀【楚書公子自嬰齊始】 左傳【宣公使求好於楚莊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於晉㑹晉伐齊衞人不行使於楚而亦受盟於晉從於伐齊故楚令尹子重為陽橋之役以救齊將起師子重曰君弱羣臣不如先大夫師衆而後可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夫文王猶用衆况吾儕乎且先君莊王屬之曰無徳以及逺方莫如惠恤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户已責逮鰥救乏赦罪悉師王卒盡行彭名御戎蔡景公為左許靈公為右二君弱皆彊冠之冬楚師侵衞遂侵我師於蜀使臧孫往辭曰楚逺而久固將退矣無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陽橋孟孫請往賂之以執斲執鍼織紝皆百人公衡為質以請盟楚人許平】 胡傳【案左氏魯衞受盟於晉從於伐齊故楚為陽橋之役令尹子重曰師衆而後可於是王卒盡行二國稱師著其衆也侵衞則書侵我師于蜀致賂納質没而不書非諱也書其重者則莫重乎降班失列下與楚大夫㑹也季孫行父為國上卿當使其君尊榮其民免於侵陵之患而危辱至此特起於忿忮肆其褊心而不知制之以禮也】 集說【啖氏助曰穀梁曰楚無大夫其曰公子何也嬰齊亢也傳以處父不書族為亢今以書族為亢何自矛盾也 陳氏傅良曰凡吾君㑹諸侯則有大夫得稱其大夫故洮書莒慶向書衞甯速苟無諸侯則不以大夫敵吾君故莒無大夫則曰莒人齊有大夫則曰齊大夫及高傒盟及處父盟始以大夫敵吾君矣皆不書公以是為齊晉之譏則諱公焉耳此其曰公㑹楚公子嬰齊是公自與嬰齊夷也於楚之㑹盂公後諸侯至於楚之圍宋公亦後諸侯至魯猶重從楚也公與嬰齊夷楚何譏焉不足為公諱焉爾是故自屈完以来楚大夫無氏族也而書公子自嬰齊始 家氏翁曰自楚僭王其公子亦僭而稱王子久矣今書楚公子春秋革之也 吳氏澂曰楚用子重之謀以救齊為名加兵於魯衞魯納賂請平又約諸國㑹盟公先往㑹嬰齊不没嬰齊之氏名者欲見其挾衆威魯而以臣伉君也 李氏廉曰公特㑹外大夫止此 季氏本曰成公以周公之裔諸侯之望下與楚大夫㑹辱已甚矣何以善其後哉】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衞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左傳【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嬰齊蔡侯許男秦右大夫説宋華元陳公孫寧衞孫良夫鄭公子去疾及齊國之大夫盟于蜀卿不書匱盟也於是乎畏晉而竊與楚盟故曰匱盟蔡侯許男不書乘楚車也謂之失位君子曰位其不可不慎也乎蔡許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於諸侯况其下乎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其是之謂矣】 胡傳【盟而魯與必先書公尊内也次書主盟者衆所推也此書公及楚人則知主盟者楚也公子嬰齊秦右說宋華元陳公孫寧衞孫良夫鄭去疾皆國卿也何以稱人楚僭稱王春秋黜之晉雖不競猶主夏盟諸侯苟能任仁賢修政事保固疆圉要結鄰好同心擇義堅事晉室荆楚雖大何畏焉今乃西向服從而與盟不亦恥乎】 集說【陸氏淳曰趙氏云公與外大夫盟例不書公而此書之譏公棄晉從楚也又曰淳聞於師曰外大夫悉書人言公自屈禮與之盟非大夫之罪也李氏堯俞曰前此楚與諸國盟皆序諸國之下此序諸國之上欲見楚之主盟也 劉氏敞曰公羊云其稱人何得一貶焉云爾吾不識得貶云者竟何事也榖梁曰㑹與盟同月則地㑹不地盟不同月則地㑹地盟此其地㑹地盟何也以公之得其所申其事也非也㑹時一國盟時十一國十一月公㑹楚公子嬰齊于蜀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衞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繒人盟于蜀此乃兩㑹也各自書地乃其理矣何申之有 程子曰楚為彊盛陵轢諸侯諸侯苟能保固疆圉要結鄰好豈有不能自存之理乃懼而服從與之盟約故皆稱人以見其衰弱責諸侯則魯可知矣 陳氏傅良曰曷為貶稱人楚大夫初㑹盟也是故諸侯之大夫復不序晉大夫初㑹盟則不言公楚大夫初㑹則其言公何公固與嬰齊夷矣無足諱焉爾 家氏翁曰晉伐齊敗之鞌盟之袁婁齊遂與楚合導之以來晉人坐視莫之如何吳氏澂曰嬰齊於此盟降稱人而前㑹稱氏名者欲見楚人即公子嬰齊也蔡許之君不書者以其為楚之車左車右降在臣列同於楚臣 李氏廉曰列人諸國之大夫者惟翟泉澶淵及此三役翟泉諱公不書澶淵没魯大夫不書惟此書公又曰合此一年之事觀之晉蓋竭力以事齊故無力以制楚勝齊之得小而縱楚之害大矣又曰楚專主諸侯之盟莫盛於此以楚成之彊所得者陳蔡鄭許四國而已而宋之盟止書諸侯商臣之暴所得者陳蔡鄭宋四國而已而厥貉之次止書蔡雖以莊王之盛而辰陵之盟亦不過陳蔡二國從之今蜀之盟諸侯從之者十一國晉不敢爭其後四十三年然後晉楚之從交相見又八年楚靈求諸侯於晉皆蜀之役啓之也春秋安得不重貶之哉一㑹一盟前不書嬰齊之名氏無以見楚之彊後不貶諸國無以見諸國之弱惟貶諸國之卿不得不貶楚貶楚及諸國則不諱公可也胡氏陳氏說得之榖梁以為前書嬰齊者嬰齊之伉後書楚人者嬰齊能自降以從盟故春秋於㑹蜀不諱公疑其說之誤矣】 【案楚秦列諸國之上蓋以彊大相先也舊史從赴告之文聖人亦因而書之耳蔡許不書則左氏得之】附錄左傳【楚師及宋公衡逃歸臧宣叔曰衡父不忍數年之不宴以棄魯國國將若之何誰居後之人必有任是夫國棄矣是行也晉辟楚畏其衆也君子曰衆之不可已也大夫為政猶以衆克况明君而善用其衆乎大誓所謂商兆民離周十人同者衆也 晉侯使鞏朔獻齊㨗於周王弗見使單襄公辭焉曰蠻夷戎狄不式王命淫湎毁常王命伐之則有獻捷王親受而勞之所以懲不敬勸有功也兄弟甥舅侵敗王略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獻其功所以敬親暱禁淫慝也今叔父克遂有功於齊而不使命卿鎮撫王室所使來撫余一人而鞏伯實來未有職司於王室又奸先王之禮余雖欲於鞏伯其敢廢舊典以忝叔父夫齊甥舅之國也而大師之後也寧不亦淫從其欲以怒叔父抑豈不可諫誨士莊伯不能對王使委於三吏禮之如侯伯克敵使大夫告慶之禮降於卿禮一等王以鞏伯宴而私賄之使相告之曰非禮也勿籍】 【癸定王十酉九年】三年【晉景十二年齊頃十一年衞定公臧元年蔡景四年鄭襄十七年曹宣七年陳成十一年桓四十九年宋共公固元年秦桓十七年楚共三年】 春王正月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鄭 左傳【三年春諸侯伐鄭次於伯牛討邲之役也遂東侵鄭鄭公子偃帥師禦之使東鄙覆諸鄤敗諸丘輿皇戍如楚獻捷】 【伯牛杜注鄭地 鄤杜注鄭地 丘輿杜注鄭地】 胡傳【案左氏諸侯伐鄭討邲之役也遂東侵鄭公子偃帥師禦之覆諸鄤敗諸丘輿夫討邲之役則復怨勦民非觀釁也遂東侵則潛師掠境非以律也覆而敗諸則專用詐謀非正勝也度彼參此皆無善也略而不紀勝負微也晉侯稱爵而以伐書何也初為是役必以鄭之從楚也則盟主有辭於伐耳宋衞未葬曷為稱爵背殯越境以吉禮從金革之事也】 集說【杜氏預曰宋衞未葬而稱爵以接鄰國非禮也高氏閌曰去冬之役鄭為楚導而宋魯衞曹雖盟于蜀猶不敢背晉故罷盟而遂㑹晉伐鄭焉鄭罪當討故春秋正諸國之爵以示義鄭敗晉㳺兵於丘輿使皇戍如楚獻捷終鄭襄公之身不復從晉矣家氏翁曰魯宋衞曹去彊盛之楚而從衰弱之晉以伐有罪之國是春秋之所嘉也四國書爵序晉為首存晉伯也 李氏亷曰此邲之後晉再伐鄭而不服也 汪氏克寛曰左傳云鄭皇戌如楚獻捷則曰覆曰敗皆指鄭而言非諸侯之敗鄭也經書伐而不書敗所以尊諸侯也】 辛亥葬衞穆公【穆公作繆】 集説【高氏閌曰此見衞侯背殯出師不臨先君之喪 王氏葆曰六月乃葬非禮也】 二月公至自伐鄭 集說【吳氏澂曰雖未逾時伐鄭無功亦危之而致也】 甲子新宫災三日哭 公羊【新宫者何宣公之宫也宣宫則曷為謂之新宫不忍言也其言三日哭何廟災三日哭禮也新宫災何以書記災也】 穀梁【新宫者禰宫也三日哭哀也其哀禮也廹近不敢稱諡恭也其辭恭且哀以成公為無譏矣】集說【杜氏預曰三年喪畢宣公神主新入廟故謂之新宫書三日哭善得禮宗廟親之神靈所馮居而遇災故哀而哭之 高氏閌曰君子於是乎知有天道也宣公弑君簒立生不能誅死方立廟遽遇火災春秋志此示有天道 家氏翁曰公羊以廟災三日哭為禮榖梁以成公為無譏常山劉氏以主未遷入不當哭書哭所以譏愚竊以公穀之義為正也三年之喪通喪也二十七月而終宣公薨至是二十八月則主已入廟此入廟之始也主方入廟而廟災此人情之戚成公三日哭可謂知所哀而哀也焚先人之廬猶三日哭今主始入廟而廟為火所燬人子之痛切為甚三日哭而謂之不合於禮失春秋所以書之㫖 李氏廉曰此條諸傳皆以為得禮惟胡氏不合】 乙亥葬宋文公 胡傳【案左氏文公卒始厚葬益車馬重器備君子謂華元樂舉於是乎不臣考於經未有以騐其厚也數其葬之月則信然矣天子七月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踰月以降殺遲速為禮之節不可亂也文公之卒國家安靖外無危難曷為越禮踰時逮乎七月而後克襄事哉故知華元樂舉之棄君於惡而益其侈無疑矣夫禮之厚薄稱人情而為之者也宋公在殯而離次出境從金革之事哀戚之情忘矣顧欲厚葬其君親此非有所不忍於死者特欲誇耀淫侈無知之人耳世衰道微禮法既壊無以制其侈心至於秦漢之間窮竭民力以事丘隴其禍有不可勝言者春秋據事直書而其失自見此類是也豈不為永戒哉】 集說【高氏閌曰七月而葬天子之禮也以葬月考之知其僭禮】 夏公如晉 左傳【夏公如晉拜汶陽之田】 集說【張氏洽曰汶陽之田特書曰取足以見疆埸之令不出於王矣今為取田而往拜賜於伯國晉偃然受之而八年復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於齊足見私情之納侮於晉也 趙氏鵬飛曰古者諸侯繼世喪葬畢則以士服見於王王賜之韍冕然後朝鄰國以繼好結信禮之經也今成公釋禫不朝王而朝晉此何禮邪春秋諸侯以彊弱為判何有於禮宣公受位於齊故喪畢則朝齊而不朝晉成公受制於晉故喪畢則朝晉而不朝齊則夫相朝之禮顧所畏者先之匹敵以下有所不朝而况周室之微哉彼其狎諸侯而不復朝君子在所不責聖人書朝晉之事凡以責其偃然無王也 家氏翁曰魯宣謟齊未除喪而㑹既除喪而朝成公事晉率宣公之舊除喪入見之禮不用之王而施之晉春秋所以譏也李氏廉曰成公朝晉者四三年四年十年四年不見敬十年見止張氏所謂納侮者信矣惟十八年悼公即位之朝無譏焉 汪氏克寛曰僖公取濟西田而使公子遂如晉拜賜已非正矣况以成公取汶陽而躬朝於晉乎濟西汶陽魯之故田也以為伯國之私惠而聘之朝之見魯之不振也】 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 左傳【許恃楚而不事鄭鄭子良伐許】 集説【高氏閌曰疲命於晉楚而以伐之君子以是惡鄭也 陳氏傅良曰鄭初書大夫將也 張氏洽曰晉方怒鄭之不服其為國憂未有底止也乃怒許之不事已而使大夫動大衆以伐之見其興兵之不度徳量力也 趙氏鵬飛曰鄭之伐許自撤藩蔽以開楚宼也以職方考之許近於楚楚越許而後至鄭許弱不能抗楚折而從之君子不責恤其弱也鄭以許為蔽而北事晉連諸侯以抗荆楚楚亦未遽得鄭也今鄭折而從楚又連年伐許扼許之小而肆其毒許鄭脣齒也許亡則鄭亡曷釋許以為外扞固鄭之利也乃區區逼許不已其後許畏鄭益甚遷入楚地遷于葉又遷于白羽又遷于容城逼近楚都所以倚楚而抗鄭鄭既失許故楚兵一出則直履鄭郊楚患益近故襄公之後鄭多入楚歲有晉楚之兵腹背受敵水火交熾而鄭特如在鼎之魚耳其患皆起於伐許而自撤藩扞之故不可不察也故聖人於鄭伐許之事始終詳之所以誅鄭之無謀而隳内固之勢也】 公至自晉 胡傳【宣公薨至是三年之喪畢矣宜入朝京師見天子受王命然後歸而即政可也嗣守社稷之重而不朝於周以拜汶陽田之故而往朝於晉其行事亦悖矣此春秋所為作也】 集説【家氏翁曰諸侯既除喪而入見於王受黻冕之賜然後成其為君自東遷此禮廢然亦未有除喪而入見大國以事王之禮而事大國者也宣公挾彊齊之援弑君簒國凡可以謟齊而求悦者無不為矣未除喪而㑹既除喪而朝今成公借援於晉率循先公之舊其無王之罪大矣書如書至所以譏也汪氏克寛曰成公一經此年如晉明年再如晉十年又如晉十八年又如晉過於事天子之禮蓋當時】 【諸侯知有伯者而不知有王不以為異耳春秋莫不書至比事以觀義自著矣】 附録左傳【晉人歸楚公子穀臣與連尹襄老之尸於楚以求知罃於是荀首佐中軍矣故楚人許之王送知罃曰子其怨我乎對曰二國治戎臣不才不勝其任以為俘馘執事不以釁鼓使歸即戮君之惠也臣實不才又誰敢怨王曰然則徳我乎對曰二國圖其社稷而求紓其民各懲其忿以相宥也兩釋纍囚以成其好二國有好臣不與及其誰敢徳王曰子歸何以報我對曰臣不任受怨君亦不任受徳無怨無徳不知所報王曰雖然必告不穀對曰以君之靈纍臣得歸骨於晉寡君之以為戮死且不朽若從君之惠而免之以賜君之外臣首首其請於寡君而以戮於宗亦死且不朽若不獲命而使嗣宗職次及於事而帥偏師以修封疆雖遇執事其弗敢違其竭力致死無有二心以盡臣禮所以報也王曰晉未可與爭重為之禮而歸之】 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棘杜注汶陽田之邑在濟北蛇丘縣劉昭曰蛇丘縣有棘鄉季氏私考曰今當為肥鄉縣地】 左傳【秋叔孫僑如圍棘取汶陽之田棘不服故圍之】 公羊【棘者何汶陽之不服邑也其言圍之何不聽也】 胡傳【案左氏取汶陽之田棘不服故圍之復故地而民不聽至於命上將用大師環其邑而攻之何也魯於是時初税畝作丘甲税役日益重矣棘雖復歸故國所以不願為之民也歟成公不知薄税斂輕力役修徳政以來之而肆其兵力雖得之亦必失之】 集說【趙氏匡曰凡内自圍者皆叛邑 李氏廉曰春秋内叛書圍者七始於此昭十三年圍費二十六年圍成定六年圍鄆十年圍郈圍費十二年圍成】 大雩 晉郤克衞孫良夫伐廧咎如【廧在良反公作將榖作牆咎音羔 廧咎如杜注赤狄别種】 左傳【晉郤克衞孫良夫伐廧咎如討赤狄之餘焉廧咎如潰上失民也】 集說【胡氏寧曰經不書廧咎如潰者晉常滅赤狄潞氏甲氏及留吁矣其餘黨散入廧咎如又欲盡殄滅之非仁人之心也段紀明請滅羌種羌雖滅漢亦亡後世豈嘗絶羌患哉廧咎如潰削而不書聖人之情見矣 家氏翁曰克與良夫得志於鞌不知自戢更為此舉春秋書之誅善戰也楚方躪藉中原晉人不務修明伯業圖其逺者大者既滅潞氏又殄留吁以為未快復興此役此逐利之師春秋惡之屢書皆所以貶 程氏端學曰晉不修徳以綏諸侯攘彊楚而斃斃焉惟狄之務摟與國以伐之其為國可知矣】 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晉來聘之始】 衞侯使孫良夫來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聘而遂盟之於是始】 左傳【冬十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且㝷盟衞侯使孫良夫來聘且㝷盟公問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於晉也其位在三孫子之於衞也位為上卿將誰先對曰次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衞在晉不得為次國晉為盟主其將先之丙午盟晉丁未盟衞禮也】 公羊【此聘也其言盟何聘而言盟者尋舊盟也】 胡傳【其言及者公與之盟而不言公見二卿之抗也】 集説【髙氏閌曰庚晉之下卿良夫衞之上卿而魯人盟之先晉後衞豈非畏晉之彊乎 李氏廉曰聘而遂盟例五此年荀庚良夫十一年郤犫襄七年林父十五年向戌】 【案庚與良夫聘且盟左氏公羊皆以為尋盟則是二臣之聘盟兩受君命非奉命來聘而擅及魯盟也劉氏敞以為專命生事者過矣又謂不繫於國以見遂事之辱不知奉使而來既書晉侯衞侯則及盟可不繫於晉衞也】 鄭伐許 胡傳【晉楚爭鄭鄭兩事焉及邲之敗於是乎專意事楚晉雖加兵終莫之聴也至此一歲而再伐許甚矣夫不擇於義之可否以為去就又馮弱犯寡一歲之中而再動干戈於鄰國不既甚乎】集説【孔氏穎達曰直舉國名傳無其說知是告辭略故史異文耳賈逵云鄭小國與大國爭諸侯仍伐許不稱將帥刺無知也此年夏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明年冬鄭伯伐許先後並無貶責何獨此伐偏刺之 家氏翁曰鄭莊滅許自知不義置之而去今襄公以兵加許歲至於再莊有悔過之心而裔孫濟惡自是許卒為鄭所倂】 【案蜀之盟諸侯從楚者多出於不得已若許若蔡國小受脅不足責也鄭為畿内之國以邲之敗而叛晉既伐衞又一歲再伐許故春秋惡之胡傳所謂不擇於義以為去就而馮弱犯寡者也不書將帥孔氏穎達從杜注以為告辭略而駁賈逵之説謂先後伐許皆不貶責何以獨於此偏刺亦似有理今竝存之】附錄左傳【十二月甲戌晉作六軍韓厥趙括鞏朔韓穿荀騅趙旃皆為卿賞鞌之功也 齊侯朝於晉將授玉郤克趨進曰此行也君為婦人之笑辱也寡君未之敢任晉侯享齊侯齊侯視韓厥韓厥曰君知厥也乎齊侯曰服改矣韓厥登舉爵曰臣之不敢愛死為兩君之在此堂也 荀罃之在楚也鄭賈人有將寘諸褚中以出既謀之未行而楚人歸之賈人如晉荀罃善視之如實出已賈人曰吾無其功敢有其實乎吾小人不可以厚誣君子遂適齊】 【甲定王二戌十年】四年【晉景十三年齊頃十二年衞定二年蔡景五年鄭襄十八年曹宣八年陳成十二年桓五十年宋共二年秦桓十八年楚共四年】 春宋公使華元來聘 左傳【四年春宋華元來聘通嗣君也】 集説【王氏葆曰宋入春秋未嘗聘魯文十一年公子遂雖往而宋不報也華元之來其為共公謀昏張本乎 趙氏鵬飛曰禮諸侯世相朝所以繼好結信春秋之世以彊弱為判齊晉大國宋不敢不朝匹敵以下固未嘗朝聘已為腆矣聖人志之凡以志其任勢而廢禮也 吳氏澂曰晉衛宋三國相繼來聘以三年春同㑹伐鄭交結和好也 李氏廉曰經書宋聘魯始此終春秋宋聘魯四此年及八年華元襄十五年向戌昭十二年華定】 三月壬申鄭伯堅卒 集説【杜氏預曰壬申二月二十八日】 伯來朝 左傳【杞伯來朝歸叔姬故也】 集説【杜氏預曰將出叔姬先修朝禮言其故 趙氏鵬飛曰叔姬不令於伯將出之彼直歸叔姬則疑魯用叔姬之諼以疾於故先朝於魯而言其故焉故明年叔姬來歸】 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 集説【汪氏克寛曰文仲之子宣叔也子紇嗣為大夫是為武仲】 公如晉 左傳【夏公如晉晉侯見公不敬季文子曰晉侯必不免詩曰敬之敬之天維顯思命不易哉夫晉侯之命在諸侯矣可不敬乎】 集説【高氏閌曰公連歲如晉者以嘗即楚故也 張氏洽曰晉景公勝齊而驕也 汪氏克寛曰成公此年朝晉而取辱豈非禮愈繁而身愈卑徒自屈而已耳】 葬鄭襄公 集説【汪氏克寛曰喪未五月葬之速也太不懐也季氏本曰襄公卒二月而葬其速如此必襄公以弟代兄其後嗣子有爭也觀悼公未逾年而稱伯則必有故而汲汲於即位治喪矣】 秋公至自晉 左傳【秋公至自晉欲求成於楚而叛晉季文子曰不可晉雖無道未可叛也國大臣睦而邇於我諸侯聽焉未可以貳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楚雖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公乃止】集説【家氏翁曰甚哉魯成中無所主逐變而屢遷也始與晉人連兵伐齊以有鞌之勝謂當與晉為睦曾未幾月率先諸侯受盟於楚猶幸晉人之無討也去年如晉今年又如晉正所以救前日匱盟之過一不為所禮又將叛而即楚春秋於魯成之從楚適晉備書以貶之也】 冬城鄆【鄆公作運】 集說【杜氏預曰公欲叛晉故城而為備 趙氏鵬飛曰鄆即汶陽之一邑也以田言之曰汶陽以邑言之曰鄆 戴氏溪曰定公時齊歸鄆讙陰之田杜氏謂此三邑者汶陽之田也魯既得汶陽故城鄆以自固 家氏翁曰鄆有三莒之别邑亦曰鄆九年楚人入鄆是也魯自有二鄆文十二年城諸及鄆此東鄆莒魯所爭者也成十六年公待於鄆此西鄆今此所城也春秋譏魯人不務安靜而輕於用民力鄆雖城何益哉】 【案經書城鄆左氏無傳杜氏預以為備晉者因公之不禮於晉也戴氏溪謂魯得汶陽故城鄆以自固於情事亦近】 鄭伯伐許 左傳【冬十一月鄭公孫申帥師疆許田許人敗諸展陂鄭伯伐許取鉏任泠敦之田晉欒書將中軍荀首佐之士燮佐上軍以救許伐鄭取汜祭楚子反救鄭鄭伯與許男訟焉皇戍攝鄭伯之辭子反不能决也曰君若辱在寡君寡君與其二三臣共聽兩君之所欲成其可知也不然側不足以知二國之成展陂杜注許地今在許州西北 鉏任泠敦俱在許州境 氾祭杜注鄭地成皋縣東有氾水案此為二邑氾即成皋之氾祭即中牟之祭亭周祭伯之邑也蓋此時已入於鄭矣】 胡傳【悼公伐許稱爵何也喪未踰年以吉禮從金革之事則忘親矣稱爵非美詞所以著其惡也】集說【董氏仲舒曰父卒未踰年即以喪舉師也春秋以為薄恩且失其子心其先君襄公伐喪叛盟得罪諸侯繼其業者宜矜善以覆之今又重之父伐人喪子以喪伐人父不義於人子失恩於親也 何氏休曰未踰年君稱伯者樂成君位親自伐許故如其意以著其惡 程子曰稱鄭伯見其不復為喪以吉禮從戎 家氏翁曰父所為義已繼之為孝父挾楚之援陵暴小國歲再用師其子繼世而不能改是之謂濟惡庸得為孝乎不書子而書爵絶之於名教也 李氏廉曰鄭自隱十一年入許之後鄭許世讎至此凡書於經者又四侵伐矣 季氏本曰鄭介晉楚之間國尚不能自立而乃屢年用兵爭勝鄰國豈固本保邦之道乎 余氏光曰郭氏曰案去歲鄭襄公伐許經書鄭伐許今年鄭悼公伐許經書鄭伯伐許前此成公二年八月衞穆公速卒冬楚師鄭師侵衞三年夏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凡此亦皆據舊史而書之春秋立義雖不同不應於數年之中事同罪一或恕之於前或誅之於後參錯變亂聖人决不如此也】 附錄左傳【晉趙嬰通於趙莊姬】 【乙定王二亥十一年】五年【晉景十四年齊頃十三年衞定三年蔡景六年鄭悼公費元年曹宣九年陳成十三年桓五十一年宋共三年秦桓十九年楚共五年】 春王正月叔姬來歸 穀梁【婦人之義嫁曰歸反曰來歸】 胡傳【前書伯來朝左氏以為歸叔姬也此書杞叔姬來歸則出也春秋於内女其歸其出録之詳者男女居室人之大倫也男子生而願為之有室女子生而願為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而不能為之擇家與室則夫婦之道苦淫僻之罪多矣王法所重人倫之本録之詳也為世戒也】 集説【何氏休曰始歸不書與郯伯姬同 孫氏復曰來歸者棄而來歸也 黄氏仲炎曰叔姬見出而來歸猶郯伯姬也 趙氏鵬飛曰内女見出皆曰來歸然罪惡不可以不辨故有歸之者有自歸者以見意齊人來歸子叔姬罪在齊也叔姬來歸罪在叔姬也叔姬自取出絶故以自歸為文雖姬之罪無所考而觀聖人所書之文則歸之者以見夫不夫自歸者以見婦不婦 家氏翁曰春秋之世倫分廢缺夫婦之道乖矣有出而允於義者有出而悖於禮者杞伯來朝之明年而後叔姬乃歸此與他悖義之出不同必叔姬自不安於非絶之也故其卒復逆喪以葬叔姬繫於義未絶也 吳氏澂曰疑是叔姬無子桓别有妾子為太子叔姬心不自安而願歸魯故叔姬既卒而桓復來逆其喪以歸也 汪氏克寛曰叔姬始嫁不見於經與郯伯姬同婚姻得禮常事不書又曰郯伯姬叔姬皆出而來歸然叔姬書卒書伯逆喪以歸而郯伯姬來歸之後不復見於經則其善惡優劣不可以槩觀矣】附錄左傳【春原屛放諸齊嬰曰我在故欒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憂哉且人各有能有不能舍我何害弗聽嬰夢天使謂己祭余余福女使問諸士貞伯貞伯曰不識也既而告其人曰神福仁而禍淫淫而無罰福也祭其得亡乎祭之之明日而亡】 仲孫蔑如宋 左傳【孟獻子如宋報華元也】 集說【汪氏克寛曰蔑與華元交相聘問其情厚矣而明年蔑僑如逼於晉令遽興侵宋之師朝玉帛而暮干戈謹於邦交者固如是乎】 夏叔孫僑如㑹晉荀首于穀【首公作秀】 左傳【夏晉荀首如齊逆女故宣伯餫諸穀】 集説【高氏閌曰荀首逆女而僑如往饋之此之謂非禮之禮故以大夫㑹大夫書之 鄭氏玉曰穀齊地他國大夫非過吾境而使大夫㑹之非禮也若僑如私㑹則尤專恣之甚故謹而書之 汪氏克寛曰自文十一年彭生㑹郤缺宣十五年蔑㑹高固自是大夫㑹大夫率以為常矣】 梁山崩【梁山杜注在馮翊夏陽縣北詩奕奕梁山水經注河水又南逕梁山原是也夏陽今同州韓城縣屬陜西西安府】 左傳【梁山崩晉侯以傳召伯宗伯宗辟重曰辟傳重人曰待我不如捷之速也問其所曰絳人也問絳事焉曰梁山崩將召伯宗謀之問將若之何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國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為之不舉降服乘縵徹樂出次祝幣史辭以禮焉其如此而已雖伯宗若之何伯宗請見之不可遂以告而從之】 公羊【梁山者何河上之山也梁山崩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大也何大爾梁山崩壅河三日不㳅為天下記異也】 穀梁【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晉君召伯尊而問焉伯尊來遇輦者輦者不辟使車右下而鞭之輦者曰所以鞭我者其取道逺矣伯尊下車而問焉曰子有聞乎對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伯尊曰君為此召我也為之奈何輦者曰天有山天崩之天有河天壅之雖召伯尊如之何伯尊由忠問焉輦者曰君親素縞帥羣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伯尊至君問之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為之奈何伯尊曰君親素縞帥羣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孔子聞之曰伯尊其無績乎攘善也】 胡傳【梁山韓國也詩曰奕奕梁山韓侯受命而謂之韓奕者言奕然髙大為韓國之鎮也後為晉所滅而大夫韓氏以為邑焉書而不繫國者為天下記異是以不言晉也左氏載絳人之語於禮文備矣而未記其實也夫降服乘縵徹樂出次祝幣史辭六者禮之文也古之遭變異而外為此文者必有恐懼修省之心主於内若成湯以六事檢身髙宗克正厥事宣王側身修行欲銷去之是也徒舉其文而無實以先之何足以弭災變乎夫國主山川至於崩竭當時諸侯未聞有戒心而修徳也故自是而後六十年間弑君十有四亡國三十二其應亦憯矣春秋不明著其事應而事應具存其可忽諸】 集説【杜氏預曰記異也 劉氏敞曰穀梁曰不日何也髙者有崩道也有崩道則何以書也尋穀梁此文似云山有崩道崩不當書今以晉侯問伯宗故獨書也是豈春秋意耶 髙氏閌曰先王之制名山大川不以封梁山雖屬於韓而非諸侯正受封之地故春秋書梁山崩而不繫之國者為天下記異也是以不書晉夫國主山川豈特晉當之哉 趙氏鵬飛曰梁山晉地也詩曰奕奕梁山蓋在韓侯之國韓滅於晉其地為晉晉侯及秦伯戰於韓是也梁山晉地而不繫之晉山崩川竭天下之大異天地不為一國而示變聖人亦豈為一國而書之天地示變以警人君聖人志之以示後世君人者觀此亦可以識天意矣若取其事應以合之曰此梁山崩之騐是亦淫巫瞽史之事非君子所欲聞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之初晉滅韓曲沃莊伯之弟韓萬以為采邑又曰自此至昭十六年凡六十年經書弑君惟晉州蒲齊光衞剽吳餘祭蔡固莒密州楚䖍凡七滅國惟舒庸鄫萊偪陽舒鳩頼陳蔡州來凡九耳故徐彦疏云注誤今考文十一年敗狄于鹹何氏謂宣成以往弑君二十八亡國四十證諸經亦不合抑幷春秋所不書者言之如穀梁三十四戰者歟 邵氏寳曰春秋為天下紀異者三梁山崩有星孛入於北斗西狩獲麟山斗以異為異麟以祥為異以異為異者亂世之常以祥為異者亂世之變】 附錄左傳【許靈公愬鄭伯於楚六月鄭悼公如楚訟不勝楚人執皇戌及子國故鄭伯歸使公子偃請成於晉秋八月鄭伯及晉趙同盟于垂棘宋公子圍為質於楚而歸華元享之請鼓譟以出鼓譟以復入曰習攻華氏宋公殺之】 秋大水 集説【張氏洽曰山崩大水陰盛之徵】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集説【孫氏復曰定王也 高氏閌曰不書葬罪諸侯之不㑹也】 十有二月己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邾子杞伯同盟于蟲牢【蟲牢杜注鄭地陳留封丘縣北有桐牢今桐牢亭在河南開封府封丘縣北三里】 左傳【冬同盟于蟲牢鄭服也諸侯謀復㑹宋公使向為人辭以子靈之難】 胡傳【案左氏許靈公愬鄭伯於楚鄭伯如楚訟不勝歸而請成於晉盟于蟲牢鄭服也鄭服則何以書同盟天王崩赴告已及在諸侯之策矣以所聞先後而奔喪禮也而九國諸侯㑹盟不廢故特書同盟以見其皆不臣】 集說【何氏休曰約備彊楚 杜氏預曰言同盟服異也 杜氏諤曰晉齊序於宋上伯序於諸侯之下者以彊弱為大小也 孫氏復曰蟲牢之盟鄭服也天王崩晉合諸侯同盟于蟲牢不顧甚矣 程子曰天王崩而㑹盟不廢書同見其皆不臣 趙氏鵬飛曰晉景即位十有五年矣蓋嘗為清丘斷道之盟以求諸侯於時楚莊方張諸侯二三其徳晉不能宗主也今蟲牢之㑹始能復振其勢且反鄭於久叛雖未足以成桓文之功而志有足嘉也 李氏亷曰鄭自邲戰後皆從楚至此始從晉而晉人不能明尊王之義以示之汲汲於要之以盟誓此所以竟不能服鄭雖再救而卒無功也 汪氏克寛曰是盟乃何休所謂同心為惡惡必成者也蓋諸侯之同盟實有同外楚之心而不知悖於尊王之義天子之喪人道始終之大變諸侯相見揖讓入門而聞訃則不得終禮况已聞而猶相與㑹盟不亦無人心乎春秋之諸侯不知有王故襄王方崩則晉魯之卿㑹盟王都之側而不奔喪簡王方崩而邾與晉衛修朝聘於魯而不修弔事蓋將以是為常而不知愧甚者靈王之訃音已達於天下而諸侯旅朝於荆楚且俟致襚執紼越歲踰時而後返而曾不遣一介行李問國恤於京師也吁可歎哉 趙氏恒曰書同盟亦只是志同欲之通例善惡則存乎其事以此時言之史策方有天王崩之文而同盟豈其時乎非特為不臣而立此同盟之文也】 【案蟲牢之盟胡傳謂九國不知奔喪其議甚正然是時齊始從晉鄭以訟許不勝亦改而從晉晉為是盟以固諸侯之心亦復伯之機也趙氏鵬飛之説亦可竝存】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二十三 【丙簡王子元年】六年【晉景十五年齊頃十四年衛定四年蔡景七年鄭悼二年曹宣十年陳成十四年杞桓五十二年宋共四年秦桓二十年楚共六年呉子夀夢元年】 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集說【汪氏克寛曰二年㑹蜀盟蜀不書至者以望國之君屈於荆楚之大夫不可以告廟也此特書至者謂成公苟能自㑹如京師斬衰哭臨則亦庶幾亡於禮者之禮耳今也㑹同之後奄然歸國故書公至自㑹以著其無王不臣之罪也】 附錄左傳【六年春鄭伯如晉拜成子㳺相授玉於東楹之東士貞伯曰鄭伯其死乎自棄也已視流而行速不安其位宜不能久】 二月辛巳立武宮 公羊【武宫者何武公之宮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立武宮非禮也】 榖梁【立者不宜立也】 胡傳【武宫武公之宮立武宫非禮也喪事即逺有進而無退宫廟即逺有毁而無立故二昭二穆與太祖而五者諸侯之廟制也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皆月祭焉曰顯考廟曰祖考廟享嘗乃止去祖為壇去壇為墠壇墠有禱則祭無禱乃止去墠為鬼諸侯之祭法也武公至是歴世十一其毁已久而輙】 【立焉非即逺有終之意故特書曰立立者不宜立也】 集說【陸氏淳曰左氏云季文子以鞌之功立武宫非禮也聽於人以救其難不可以立武立武由己非由人也啖子曰傳意以為武軍之宫如楚子所立者非也 孫氏復曰武宫者武公之宫也其毁已久宗廟有常故不言立此言二月辛巳立武宫非禮可知也 劉氏敞曰魯諸侯也僭天子之禮雖欲尊其祖鬼神不饗也而學者習於魯之故更大而稱之曰魯公之廟文世室也武公之廟武世室也人之迷固久矣夫其以僭為典也此乃春秋所由作也又曰丘明以武宫為武軍杜氏知其謬妄因䕶曰既立武軍又作先君武公之宫二說者皆非是左氏欲解經誤以武宫為武軍杜氏欲解傳遂取武軍為武宫此難以通者也 葉氏夢得曰古者師出必於廟受命而春秋諸侯蓋有各於其先而私禱者焉功成則為之立宫故季孫意如逐昭公禱於公因為之立宫武公伯禽之九世孫敖也諡之曰武豈鞌之戰季孫行父亦私有以請之者歟 劉氏絢曰案王制祭法則諸侯宗廟古有彝制過則毁之不可復立也武宫之毁已久而輙立之非禮明矣 高氏閌曰武公乃伯禽九世孫獻公之子於公為十一世祖毁之已久而輙立者蓋武公敖在宣王時南征北伐佐王師有功而諡曰武焉至成公時季孫行父自多其功一旦出私意再為立宫聖人於此書立武宫以著季氏僭亂妄作之由 陳氏祥道曰武公之於魯徇宣王立庶之非以階魯國攻殺之禍而豐功懿徳不著於世自武至桓其廟已在可遷之列成公立武宫昭公有事於武宫積世不毁故記禮得以大之欲以比周之文武也 張氏洽曰觀春秋之書法與祭法之論廟制則武宫之立與宫同於失禮違制斷為可知明堂位之言其為俗儒之論明矣甚矣其亂聖制而誤後學也 黄氏仲炎曰周不毁廟三后稷文武魯不毁廟二周公伯禽若武公於魯為十一世祖而非始封之君世逺當遷久矣而復立武宫非禮可知也李氏㢘曰春秋書此年立武宫定元年立宫皆非禮也胡氏所引用乃王制及祭法之文三傳同以為非禮而明堂位曰魯公之廟文世室也武公之廟武世室也蓋漢儒習見魯國之舊制而不知其僭耳又曰魯有魯公廟為世室百世不毁而又立武宫宫又桓宫僖宫至哀公時猶存是魯五廟之外又有五廟也典禮之壊至於如此 汪氏克寛曰論者因明堂位遂以武宫為世室今考春秋所書太廟則周公之廟也所書世室則魯公之廟也羣公之廟則皆繫諡若武宫宫桓宫僖宫是也苟謂之世室則世世不毁矣奚待於成公而始立乎昭十五年有事於武宫不稱世室則其以武宫為世室者妄也況宫乃武公之六世祖至昭公已二十世而桓宫則哀公之十世祖僖宫則哀公之七世祖皆當言世室也宫在武宫之上武宫稱世室宫獨不稱世室乎是知明堂位乃後世俗儒因魯僭禮而為言春秋之時非有世室之名也然考成之十八年晉悼公朝於武宫昭之十七年當晉頃公之世而中行穆子獻俘於文宫晉武公至悼公文公至頃公皆已十世而其宫猶存則當時諸侯之廟親盡不毁者不特魯矣】 取鄟【鄟音専 鄟杜注附庸國】 左傳【取鄟言易也】 榖梁【鄟國也】 胡傳【鄟微國也書取者滅之也滅而書取為君隠也項亦國也其書滅者以僖公在㑹季孫所為故直書其事而不隠此春秋尊君抑臣以辨上下謹於微之意也人倫之際差之毫釐繆以千里故仲尼特立此義以示後世臣子使以道事君而無朋附權臣之惡於有之犯上干主其罪可救乖忤貴臣禍在不測故臣子多不憚人主而畏權臣如漢谷永之徒直攻成帝不以為嫌至於王氏則周旋相比結為死黨而人主不之覺此世世之公患也歸父家遣緣季氏也朝呉出奔因無極也王章殺身忤王鳯也鄴侯寄館避元載也惟殺生在下而人主失其柄也是以黨與衆多知有權臣而不知有君父矣使春秋之義得行尊君抑臣以辨上下每謹於微豈有此患乎】 集說【孫氏復曰宣九年取根牟此年取鄟襄十三年取邿皆微國也 李氏㢘曰鄟為微國左氏穀梁同公羊以為邾邑不繋之邾諱亟也者非春秋内滅國書取者三此年取鄟襄十三年取邿昭四年取鄫皆諱辭也 汪氏克寛曰公羊於根牟鄟邿皆曰邾邑然春秋未有取他國之地而不繋國者苟以諱亟而不繋邾則僖公取須句訾婁可謂亟矣何以繫之邾耶】 衛孫良夫帥師侵宋 左傳【三月晉伯宗夏陽說衛孫良夫甯相鄭人伊雒之戎陸渾蠻氏侵宋以其辭㑹也師於鍼衛人不保說欲襲衛曰雖不可入多俘而歸有罪不及死伯宗曰不可衛惟信晉故師在其郊而不設備若襲之是棄信也雖多衛俘而晉無信何以求諸侯乃止師還衛人登陴】 【蠻氏杜注戎别種也河南新城縣東南有蠻城漢志河南新城縣曰蠻中故蠻子國也】 集說【家氏翁曰去年冬宋實預蟲牢之盟今一辭㑹而遽加之以兵以為未快復命魯人繼之前日楚莊圍宋歴三時之久國㡬斃而晉不能救今宋人辭㑹而伐之至再晉景惽愚諸大夫狠肆事多類此春秋聨書衛魯二侵責晉深矣】 附錄左傳【晉人謀去故絳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氏之地沃饒而近盬國利君樂不可失也韓獻子將新中軍且為僕大夫公揖而入獻子從公立於寢庭謂獻子曰何如對曰不可郇瑕氏土薄水淺其惡易覯易覯則民愁民愁則墊隘於是乎有沈溺重膇之疾不如新田土厚水深居之不疾有汾澮以流其惡且民從教十世之利也夫山澤林盬國之寳也國饒則民驕佚近寳公室乃貧不可謂樂公說從之夏四月丁丑晉遷於新田】 【郇瑕杜注古國名河東解縣西北有郇城僖二十四年咎犯與秦晉大夫盟于郇即此】 集說【汪氏克寛曰經不書晉遷者凡書遷皆小國逼於彊暴不得已而遷也晉人擇地利而徙都也非不得已故不書遷耳】 夏六月邾子來朝 集說【高氏閌曰魯取鄟而邾子遂來朝其彊弱可知矣且天王新即位不朝而朝魯此可見惟陵我是畏也 汪氏克寛曰蓋成公即位而始朝也】 公孫嬰齊如晉 左傳【子叔聲伯如晉命伐宋】 集說【杜氏預曰嬰齊叔肸子 李氏㢘曰成公之編大夫如晉三此年嬰齊行父十一年行父 汪氏克寛曰二年三年公兩朝晉此年嬰齊行父又兩聘晉魯讎齊而倚晉為援故君臣亟行迭徃事伯之勤而不知慢王之已甚也】 壬申鄭伯費卒 左傳【六月鄭悼公卒】 集說【楊氏士勛曰悼公不書葬者魯不㑹也】 秋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 左傳【秋孟獻子叔孫宣伯侵宋晉命也】 胡傳【魯遣二卿為主将動大衆焉有事於宋而以侵書者潛師侵掠無名之意蓋陋之也於衛孫良夫亦然上三年嘗㑹宋衛同伐鄭矣次年宋使華元來聘通嗣君矣又次年魯使仲孫蔑報華元矣是年冬鄭伯背楚求成於晉而魯衛與宋又同盟於蟲牢矣今而有事於宋上卿受鉞大衆就行而師出無名可乎故特書侵以罪之也左氏載此師晉命也後二年宋來納幣請伯姬焉則此師為晉而舉非魯志明矣兵戎有國之重事邦交人道之大倫聼命於人不得已焉将能立乎春秋所以罪之也】 集說【髙氏閌曰使魯伐宋者雖晉之命而魯不以大義諭之遽為興師則罪専在魯矣故書曰侵責與衛良夫同 李氏㢘曰春秋凡奉伯主之命或為伯主而興師者皆書侵此年二卿侵宋十年衛黒背侵鄭左皆曰晉命也襄二十四年羯侵齊定六年公侵鄭八年二卿侵衛左皆曰晉故也蓋本非有怨但屈於不得已故亦無志於深入但淺侵其境歟魯宋自莊十年以後並無交兵之事僅見於此】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楚始書大夫將】 左傳【楚子重伐鄭鄭從晉故也】 冬季孫行父如晉 左傳【冬季文子如晉賀遷也】 集說【許氏翰曰仲孫蔑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季孫行父有如必書相望於春秋者大夫張也 趙氏鵬飛曰公孫嬰齊如晉既返而二大夫侵宋晉命也侵宋之師既返而季文子如晉報宋之屈也晉以衛為不用命更以命魯魯侵宋而已魯疑晉以宋為未服而罪魯也故以行父如晉言宋之服明年救鄭之役宋復從晉者魯故也】 晉欒書帥師救鄭【救公作侵】 左傳【晉欒書救鄭與楚師遇於繞角楚師還晉師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師救蔡禦諸桑隧趙同趙括欲戰請於武子武子将許之知莊子范文子韓獻子諫曰不可吾來救鄭楚師去我吾遂至於此是遷戮也戮而不已又怒楚師戰必不克雖克不令成師以出而敗楚之二縣何榮之有焉若不能敗為辱已甚不如還也乃遂還於是軍帥之欲戰者衆或謂欒武子曰聖人與衆同欲是以濟事子盍從衆子為大政将酌於民者也子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戰者三人而已欲戰者可謂衆矣商書曰三人占從二人衆故也武子曰善鈞從衆夫善衆之主也三卿為主可謂衆矣從之不亦可乎】 【繞角杜注鄭地杜佑通典汝州魯山縣東南有繞角城 桑隧杜注汝南朗陵縣東有桑里】 胡傳【荆楚僭號稱王聖人不赦者大一統以存周使民著於君臣之義也鄭能背楚即晉是改過遷善出幽谷而遷喬木也嬰齊為是帥師又因其喪而伐之不義甚矣經所以深惡之也書卿帥師伐鄭於文無貶辭何以知其深惡楚也下書欒武子帥師救鄭則知之矣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而伐者之罪著矣案左氏晉楚遇於桑隧軍帥之欲戰者八人武子遂還則無功也亦何善之有曰此春秋之所以善欒書也兩軍相加兵刃既接折馘執俘計功受賞此非仁人之心王者之事故舞干而苗格者舜也因壘而崇降者文也次于陘而屈完服者齊桓也㑹于蕭魚而鄭不叛者晉悼也武子之能不遷戮而知還也亦庶㡬哉】 集說【髙氏閌曰楚伐鄭喪而悼公不葬晉救雖至已苦兵矣然而不肯背蟲牢之盟是以善其救也家氏翁曰是役也軍帥欲戰者多三卿不可欒書因之以還春秋許之以救其無逗撓之責乎曰晉】 【楚先遇于繞角楚師還鄭既免矣移兵指蔡復與楚遇于桑隧晉乃引還則蔡亦免矣故無責 汪氏克寛曰公羊作欒書侵鄭今考明年楚復伐鄭而諸侯又救鄭則非侵鄭明矣然此書欒書帥師救鄭不二年又書欒書帥師伐鄭書救以著其恤與國之善書伐以著其虐與國之惡使晉能修其徳政以懐鄭使之不叛助之守禦以保鄭而使之不至於叛則為盡善矣】 【丁簡王丑二年】七年【晉景十六年齊頃十五年衛定五年蔡景八年鄭成公睔元年曹宣十一年陳成十五年桓五十三年宋共五年秦桓二十一年楚共七年呉夀夢二年】 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鼷音奚】 胡傳【許翰曰小害大下賊上食而又食三桓子孫相繼之象也宣公有虞三桓之志至成始弗戒矣理或然也】 集說【劉氏向曰鼠小蟲性盜竊鼷又其小者也牛大畜祭天尊物也角兵象在上君威也小小鼷鼠食至尊之牛角象季氏乃竊盜之人将執國命以傷君威而害周公之祀也改卜又食天重譴之也 杜氏預曰稱牛未卜日免放也 楊氏士勛曰僖三十二年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彼不云不郊此既云免牛又云不郊者彼免牲與三望同時故略去不郊之文此春免牛夏乃三望故備言之 劉氏敞曰穀梁曰其緩辭也非也前云鼷鼠食郊牛角者文不可言其角非不緩也今云其角者亦文當如此非故緩也又曰所以免有司之過也亦非也春秋記災異刺譏時君且明鬼神享徳所以鈎深致逺者微矣豈為免有司之過乎乃免牛穀梁曰免牛者為之緇衣繡裳有司奉送至於南郊未必然也雖禮典散滅不可考校至於牛衣人服如何襲被乎凡郊牛稷牛必皆在滌三月滌者牢也今既有傷則不復在滌是為免之其不免者是留以須後郊非禮不敬故春秋亦譏焉 羅氏願曰牛有力之畜何至為鼷所食蓋將祭之犧皆繫於牢設楅衡以制其角故鼷得以制之 趙氏鵬飛曰鼷鼠食郊牛角者三改卜牛而又食者惟此而已魯郊僭也天豈享僭㦲鼷鼠之害說者以為養牲不謹非也鼷鼠豈人致之而亦豈人所能驅之天意不允於魯也故遺其害而著其譴魯不之察又改卜焉違天不祥宜其又食也 黃氏震曰孫炎曰鼷鼠如鼠狼鄭夾漈曰草鼠而微黃愚聞之師曰甘口鼠也噬人畜不知痛 家氏翁曰春秋於魯郊或譏失禮或以記異宣三年成七年定十五年哀元年四書牛傷皆記異也 程氏端學曰是時成公幼弱三桓擅政兵煩稅重神怒人怨況僭郊乎鼷鼠食郊牛角天示譴也不知變懼而又食其角天譴深矣聖人書此為後世鑒與卜郊不從及郊牛傷大意略同 季氏本曰免牛者卜而免之也免牛所以免郊也意在不郊不敢斥言故以免牛為卜耳】 呉伐郯【郯音談呉始見經】 左傳【春呉伐郯郯成】 集說【孫氏復曰呉本子爵始見於經曰呉者惡其僭號也 許氏翰曰呉自夀夢得申公巫臣而為楚患伐郯之役兵連上國於是始見於春秋志入州來著十五國之所以㑹鍾離也 項氏安世曰楚初主盟於蜀而呉已伐郯入州來異時入郢之禍已兆於此矣 趙氏鵬飛曰楚始通諸侯稱荆呉始通諸侯遂稱呉皆其自稱也太伯避位奔荆蠻自稱勾呉後世因而不改故亦曰呉其後書呉子說者以為聖人降而書子非也胡傳援國語呉本伯爵此則國語之失彼徒見呉伯之後因以為伯爵耳秦本伯爵亦自稱伯聖人不貶也何獨於呉貶之 家氏翁曰呉太伯之後以號舉為其踵楚僣王號也呉與楚敵已久今始書志其為患也郯國雖小尚有典刑昭十七年郯子來朝聖人訪之以官名書呉伐郯貴郯賤呉也 李氏㢘曰呉自太伯奔呉五世至周章而武王克殷因封之呉又十四世至夀夢而始大僭稱王此即夀夢之二年也蓋成公二年楚申公巫臣奔晉求通呉以罷楚於是呉兵始及上國矣此為書呉之始終春秋書伐郯伐陳入州來入郢滅州來滅巢滅徐戰長岸雞父皆書國雖㑹鍾離㑹善道㑹柤㑹向㑹鄫㑹槖皋亦書國惟襄五年于戚始書呉人襄十二年始書呉子卒二十九年始書呉子札聘至柏舉書子已同於列國至黃池書子則主諸侯之辭矣後七世而亡於越】 附錄左傳【鄭子良相成公以如晉見且拜師】 夏五月曹伯來朝 左傳【夏曹宣公來朝】 集說【趙氏鵬飛曰曹之於諸侯未為小國特勢不足爾論其名上與衛鄭同列而無愧較其實則下與邾莒未有以大相過也如征役則上同於衛鄭而朝覲則下比於邾莒嗚呼曹伯蓋亦難矣三年鞌之戰曹固與齊無憾也徒受晉魯之役而有公子首之行伐鄭救鄭無敢不從此其名與鄭衞同也而其實勢不支故鄭衞未嘗朝魯而曹屢朝之此其實與邾莒比也 汪氏克寛曰蓋成公嗣位而始來朝也】 不郊猶三望 集説【杜氏預曰書不郊間有事三望非禮 范氏甯曰郊者用牲今言免牲則不郊顯矣若言免牛亦不郊而經復書不郊蓋為三望起爾 高氏閌曰三望因郊而設不郊則望祭之禮不偹矣正祭已廢而舉其從祀此僖公之舉也祭從先祖蓋有惑焉汪氏克寛曰經書猶三望者三僖三十一年書免牲而繋以猶三望不言不郊者免牲則知不復郊矣宣三年牛死乃不郊而繋以猶三望不言免牲者牛死無牲可免故必言不郊此年既書免牛又書不郊因間有呉曹二事不可但言猶三望故以不郊起之也案僖公三十一年猶三望胡傳本公羊以三望為泰山河海謂河海不在其封魯不當祀今又引朱長文之說以為天子有四望泰山魯所當祭三望僭天子禮則是泰山之外猶有三望也與前說不合故删胡】 秋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杞伯救鄭八月戊辰同盟于馬陵【馬陵杜注衛地陽平元城縣東南有地名馬陵隋開皇六年析元城縣地置馬陵縣大業初省今直大名府治東南十五里有馬陵城】 左傳【秋楚子重伐鄭師於汜諸侯救鄭鄭共仲侯羽軍楚師囚鄖公鍾儀獻諸晉八月同盟于馬陵尋蟲牢之盟且莒服故也晉人以鍾儀歸囚諸軍府】 胡傳【楚人軍旅數起頻年伐鄭以其背已而從諸夏也與荘之欲討徴舒而入陳亦異矣書大夫之名氏書帥師書伐而無貶辭者所謂不待貶絶而罪自見者也晉合八國之君親徃救鄭故特書以羙之言救則楚罪益明矣前此晉遣上將諸國不與焉此則其君自行而㑹合諸國則楚人暴横憑陵諸夏之勢益張亦可見矣故盟于馬陵而書同盟者同病楚也】 集說【杜氏預曰莒本屬齊齊服故莒從之 程子曰諸侯同心病楚 王氏葆曰齊桓之救徐先盟于牡丘所以盟者為救徐設也晉景之救鄭後盟于馬陵非特為救鄭也有宋莒在焉宋以五年辭㑹魯衛受晉命侵之莒自晉文之卒至是始與盟約故知其因馬陵之㑹以固結之耳 高氏閌曰去冬欒書救鄭而楚師還未得志於鄭故復伐之 趙氏鵬飛曰楚師兩伐鄭以鄭之叛已也鄭豈楚之與哉鄰於楚境楚一得之遂為固有鄭受晉盟則兵屢扼之前日伐鄭晉以一大夫帥師救之今之伐鄭以九國之君援之其所以為鄭援者日加則知楚日熾也審矣家氏翁曰晉前此救鄭皆以大夫帥偏師至是合九國之師自將以行春秋爵諸侯而書救鄭襃之也 李氏㢘曰晉景公之編書同盟者五惟此盟無譏焉則以二救之善也欒武子之徳在民其此也夫若非此二舉則盟蜀之後晉之伯業喪矣惜乎蟲牢不能謹於義于蒲不能謹於信是以馬陵雖善而竟不能復文襄之業也然彼善於此君子猶取之 汪氏克寛曰穀梁于新城斷道雞澤平丘皆曰同外楚疏謂傳省文舉上下以包其餘則知晉伯同盟大抵皆同外楚也】 公至自㑹 集說【髙氏閌曰諸侯㑹而楚師退故不以救鄭至】 呉入州來【州來杜注楚邑淮南下蔡縣是也哀二年蔡昭侯自新蔡遷于州來謂之下蔡漢置下蔡縣今夀州北三十里有蔡國城】 左傳【楚圍宋之役師還子重請取于申呂以為賞田王許之申公巫臣曰不可此申吕所以邑也是以為賦以御北方若取之是無申呂也晉鄭必至於漢王乃止子重是以怨巫臣子反欲取夏姬巫臣止之遂取以行子反亦怨之及共王即位子重子反殺巫臣之族子閻子蕩及清尹弗忌及襄老之子黒要而分其室子重取子閻之室使沈尹與王子罷分子蕩之室子反取黒要與清尹之室巫臣自晉遺二子書曰爾以讒慝貪惏事君而多殺不辜余必使爾罷於奔命以死巫臣請使於呉晉侯許之呉子壽夢說之乃通呉於晉以兩之一卒適呉舍偏兩之一焉與其射御教呉乗車敎之戰陳敎之叛楚寘其子狐庸焉使為行人於呉呉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馬陵之㑹呉入州來子重自鄭奔命子重子反於是乎一嵗七奔命蠻夷屬於楚者呉盡取之是以始大通呉於上國】 集說【孫氏復曰呉乗楚伐鄭故入州來州來微國劉氏敞曰左氏以謂州來楚邑非也州來小國世服於楚未嘗特與諸侯盟㑹謂州來真楚邑則背於經矣 王氏葆曰州來楚與國也 高氏閌曰呉楚争彊始見於此州來屬楚呉以兵入之著楚雖恃彊而呉敢與之敵也 陳氏傅良曰吴楚交兵不書至是始書之始大通呉於上國晉人為之也盟于蒲景公將始㑹呉呉不至於鍾離而後至盟于雞澤悼公又逆呉子呉不至於戚而後至呉不敢自列於諸夏而晉求之急將以罷楚也楚罷晉亦不復伯矣入州來不可不錄其始也 李氏㢘曰至昭十三年呉滅州來 嚴氏啟隆曰州來迤北則魯迤南而西則楚呉得州來可以窺楚楚控州來可以禦呉故州來呉楚之扼吭也】 冬大雩 集說【劉氏敞曰穀梁曰冬無為雩也非也周之十月今之八月若久不雨可得不雩乎又例謂得雨曰雩若此年雩不得雨書旱必矣且将書旱可得不雩哉】 衞孫林父出奔晉 左傳【衞定公惡孫林父冬孫林父出奔晉衞侯如晉晉反戚焉】 集說【杜氏預曰林父孫良夫之子戚孫氏世所食邑林父出奔之後戚隨屬晉 杜氏諤曰春秋中年諸侯之大夫外交彊國以伉其君衞之孫氏魯之季氏其尤也林父自結於晉之權臣為衞國患㡬四十年晉黨叛臣為之羽翼衞獻魯昭所以失國晉實為之也 髙氏閌曰衛定公惡孫林父故逐之林父亡七年而恃晉反衞復専衞政又十九年遂逐其君卒以邑叛則定公可謂知所惡矣 趙氏鵬飛曰孫氏専衞自良夫始良夫見經六専盟者二専兵者四㑹盟征伐既一出其手世及其子安得不横哉林父良夫之子也定公不忍其横不能無憾於心然未加譴而林父奔晉訴於大國而内抗其君其罪可勝誅乎晉不能治反戚於衞奨其臣以逆其君十四年卒自晉入衞晉反之也其後寖滛其惡至襄二十六年入于戚以叛聖人始終著之首書其奔終書其叛林父之罪無所逃矣然衛不能制而容之晉不能治而逸之均罪也衞之弱且制於晉有所不敵而晉佑叛臣以亂人國其誅可不重乎此春秋之法蓋専責晉也 家氏翁曰林父結晉之權臣久矣至是奔晉挾盟主以抗其上未㡬返國值衞衎不能君稱兵犯上逐其君立所善之公子卒入戚以叛為衞患者㡬四十年晉實為之也】 【戊簡王寅三年】八年【晉景十七年齊頃十六年衛定六年蔡景九年鄭成二年曹宣十二年陳成十六年杞桓五十四年宋共六年秦桓二十二年楚共八年呉夀夢三年】 春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 左傳【八年春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季文子餞之私焉曰大國制義以為盟主是以諸侯懐徳畏討無有貳心謂汶陽之田敝邑之舊也而用師於齊使歸諸敝邑今有二命曰歸諸齊信以行義義以成命小國所望而懐也信不可知義無所立四方諸侯其誰不解體詩曰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徳七年之中一與一奪二三孰甚焉士之二三猶喪妃耦而況霸主霸主将徳是以而二三之其何以長有諸侯乎詩曰猶之未逺是用大簡行父懼晉之不逺猶而失諸侯也是以敢私言之】公羊【來言者何脅我使我歸之也曷為使我歸之鞌之戰齊師大敗齊侯歸弔死視疾七年不飲酒不食肉晉侯聞之曰嘻奈何使人之君七年不飲酒不食肉請皆反其所取侵地】 胡傳【汶陽之田本魯田也魯人恃大國之威以兵力脅齊得其故地而不正疆理於天王則取之不以其道也郤克戰勝令於齊曰反魯衞之侵地齊既從之今復有命俾歸諸齊則歸之不以其道也而齊人貪得晉有二命穿也列卿無所諫止皆罪也來言者緩辭也歸之于者易辭也為國以禮者無憚於彊而魯侯微弱遂以歸齊而不能保罪亦見矣】 集說【杜氏預曰齊服事晉故晉來語魯使還二年所取田 陸氏淳曰趙氏云穀梁子曰天子在上諸侯不得以地相與己之地猶不可況命人乎此言譏晉令魯與齊地也 孫氏復曰汶陽之田齊所侵魯地也故二年用師於齊取之晉侯使韓穿來言歸之于齊非正也魯之土地天子所封非晉侯所得制也晉侯使歸之于齊是魯國之命制在晉也故曰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以惡之 劉氏敞曰鞌之戰齊師大敗齊侯朝晉而事之晉侯說使魯衞皆反其侵地古者諸侯不専土歸汶陽之田于齊非禮也又曰公羊云内辭也非也此直書其事耳亦何内辭哉又曰穀梁云不使盡我也亦非也直書以刺晉耳不使盡我了無所用也 高氏閌曰魯國之分地晉不當為齊請於魯齊不當求之於晉韓穿為晉卿不當為齊言於魯魯不當以晉令遂以與齊又曰歸之于者彊歸之辭蓋以明晉之失言也夫汶陽魯田自齊歸魯曰歸可也自魯歸齊安得謂之歸張氏洽曰前此取濟西田及汶陽田出於晉命矣不曰使來言後此晉使司馬侯命歸杞田又為杞取成矣亦不曰使來言蓋取所當得反所當歸皆義也制命以義伯主之常事也諸侯所以宗晉以為盟主亦曰以義制其予奪而已今汶陽之歸徇私而匪公比彊而陵弱易已成之制命而自亂之故書來言以著其不得為制命書歸之于以著其不當予而晉與魯之罪咸見矣 趙氏鵬飛曰前日以為可取則如今日勿歸今日以為宜歸則如前日勿取以為可取而復歸之以為宜歸而故取之二者均罪也前日取田於齊齊失之也晉實無所失今日以田與齊齊得之也晉實何所得失之非己之損得之非己之益宜晉人於取予甚輕且易也特假是田市功於魯市恩於齊矣初為鞌之戰魯實傾國以從而我無以利之則若勞人而無報故取汶陽田以報功於魯焉既敗齊師頃公屈己以事晉晉自文公之後齊蓋以東夏彊侯未嘗屈於晉也戰鞌一敗銳鋒頓挫蟲牢之盟救鄭之役執兵歃血惟晉是從晉得齊之服為榮大矣故常以取其田為負也魯人得田晉實無補而負齊為多魯人失田晉實無傷而於齊為惠故寧使魯失田而晉無負於齊此所以有韓穿之來也 汪氏克寛曰曰來言則見晉命之緩蓋自知其言之不順而未能必魯之從否也曰歸之于則見取魯田之易晉卿之一言重於三軍而不敢固拒也晉韓宣子有環其一在鄭商請於子産子產弗與宣子買諸賈人而請之又弗與曰大國之人而令於小國皆獲其求将何以給之今季文子知晉人予奪之非義而不能不以汶陽之田歸齊也制命非正而惟命是聼詎不為晉之縣鄙乎夫商人一環而子産不從於彊令況先君所受於王之分地乎季文子為魯之賢大夫而有愧於子産多矣是時欒武子范文子知武子中行獻子皆名卿也不能引其君以當道而出令之不信發命之不衷徒知蟲牢馬陵之盟齊既從晉俾魯歸田所以堅齊也曽不思失信於魯是失信於諸侯一齊聼命而四方解體悔而尋盟惡足以要人心之彊同乎春秋書戰于鞌取汶陽田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傷晉伯之益偷也】 晉欒書帥師侵蔡 左傳【晉欒書侵蔡遂侵楚獲申驪楚師之還也晉侵沈獲沈子揖初從知范韓也君子曰從善如流宜哉詩曰愷悌君子遐不作人求善也夫作人斯有功績矣是行也鄭伯将㑹晉師門於許東門大獲焉】集說【許氏翰曰侵蔡報伐鄭也大國争衡而小國受敗春秋矜焉 高氏閌曰晉得齊之後冀盡得諸侯也蔡則畏楚終不與晉自翟泉以來不與盟㑹者四十有八年文十五年郤缺入蔡至是欒書復加兵然非執辭討罪之舉故書侵 趙氏鵬飛曰蔡廹於楚自翟泉與盟之後未嘗從諸侯㑹盟文十年比楚人為厥貉之次十五年晉郤缺伐之卒不能反也今欒書以師侵之雖未遂得蔡然亦可謂不畏楚矣故聖人亦書所以振霸主之威歟 家氏翁曰蔡近楚服楚之日多從晉之日少晉未能制楚侵小國以為功春秋不與也】 公孫嬰齊如莒 左傳【聲伯如莒逆也】 集說【杜氏預曰因聘而逆 高氏閌曰因馬陵之盟始復與莒通 呉氏澂曰大夫託聘之名而自逆婦者多矣非禮也 汪氏克寛曰行父如陳公孫兹如牟嬰齊如莒皆因遣聘而請昏納婦春秋止書曰如不與其託於公以遂其私也】 宋公使華元來聘 左傳【宋華元來聘聘共姬也】 集說【高氏閌曰凡諸侯相聘必有事焉非專行聘禮也華元之來蓋圖婚爾】 夏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幣 左傳【夏宋公孫夀來納幣禮也】 公羊【納幣不書此何以書錄伯姬也】 集說【何氏休曰據紀履緰來逆女不書納幣伯姬守節逮火而死賢故詳錄其禮所以殊於衆女杜氏預曰昏聘不使卿今華元将命故特書之宋公無主昏者自命之故稱使也 孔氏穎逹曰宋公使華元來聘聘不應使卿故但言聘共姬也使公孫夀來納幣納幣應使卿故明言得禮也 楊氏士勛曰納幣不書其經之所書者三莊公以非禮書一也公子遂以喪錄二也此為賢伯姬三也 劉氏敞曰或謂納幣不當使公孫凡諸侯之大夫孰非公孫者昏禮稱父兄師友父兄猶稱之而況公孫乎 孫氏覺曰納幣禮之小者無事則不書宋公納幣特書之所以起伯姬之賢也婦人不與外事其行事不聞見於人惟偹書之可以見其賢爾伯姬傅母不至不下堂卒以火死當春秋滛奔之世而伯姬火死春秋賢之故著其始終以見意焉納幣致女三國來媵卒葬無遺焉聖人樂人之善如何也諸家之說公羊最為得之 汪氏克寛曰九年季文子致女復命穆姜再拜則知伯姬乃宣公女穆姜之所出而成公之妹也十四年成公始娶於齊使成公有女可妻宋公宋公亦未應娶庶女為夫人也】 【案史例有詳略古史雖不可見班馬以後皆以人之賢否繁殺其辭伯姬有賢行舊史特詳錄之故聖人亦因而不革也書納幣書來媵書歸宋書致女辭繁而不殺皆緣末錄本之意公羊以為錄伯姬者得之矣胡以使卿納幣為越禮者非也左氏以為禮杜氏預亦以為應使卿其必有所據矣荘公如齊納幣榖梁以為大夫之事蓋譏荘之不當親行豈必以卿為不可使乎況列國執政之卿亦未嘗不以大夫稱也故主公羊而刪胡】 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 左傳【晉趙莊姬為趙嬰之亡故譖之於晉侯曰原屏將為亂欒郤為徴六月晉討趙同趙括武從姬氏畜於公宮以其田與祁奚韓厥言於晉侯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其懼矣三代之令王皆數百年保天之祿夫豈無辟王賴前哲以免也周書曰不敢侮鰥寡所以明徳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胡傳【案左氏趙莊姬為趙嬰之亡譖於晉侯曰原屏將為亂欒郤為徵晉討趙同趙括以其田與祁奚韓厥言於君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懼矣乃立武而反其田然則同括無罪為莊姬所譖而欒郤害之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以見晉之失政刑矣】 集說【孔氏穎逹曰史記趙世家云趙朔娶晉成公姊為夫人案趙衰適妻是文公之女若朔妻成公之姊則亦文公之女父之從母不可以為妻且文公之卒距此四十六年莊姬此時尚少不得為成公姊也賈服先儒皆以為成公之女故杜從之史記又稱有屠岸賈者有寵於靈公此時為司宼追論趙盾弑君之事誅趙氏殺趙朔趙同趙括而滅其族案二年傳欒書将下軍則於時朔已死矣同括為莊姬所譖此年見殺趙朔不得與同括俱死也於時晉君明諸臣彊無容有屠岸賈輒厠其間得如此專恣又說云公孫杵臼取他兒代武死程嬰匿武於山中居十五年因晉侯有疾韓厥乃請立武為趙氏後與左傳背違馬遷妄說不可從也 蘓氏轍曰趙嬰通於趙莊姬趙同趙括放之於齊莊姬譖之同括將為亂晉侯殺之稱國以殺殺無罪也 汪氏克寛曰或謂晉景因荘姬之譖追論趙盾弑君之罪而殺同括觀鄭人斲歸生之棺而滅其族則其事容或有之然史記稱屠岸賈誅趙氏殺趙朔趙同趙括趙嬰皆滅其族而春秋止書殺同括不書殺朔及嬰則不惟與傳牴牾亦且與經相戾蓋不足信也 卓氏爾康曰趙同趙括好勇而輕邲之役與欒書之救鄭二人皆不度其可而銳於戰非欒書有主則晉又敗矣趙嬰滛亂罪所當討不請於君而擅放之專而無上惡得無罪然晉侯聼姬氏之譖一朝而尸二大夫以趙衰之勲不復念而奪其田祿則失政刑矣故稱國以殺之】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賜公穀作錫錫命止此】 左傳【秋召桓公來賜公命】 公羊【其稱天子何元年春王正月正也其餘皆通矣】 胡傳【諸侯嗣立而入見則有賜己修聘禮而來朝則有賜能敵王所愾而獻功則有賜成公即位服喪已畢而不入見既更五服一朝之嵗矣而不如京師又未嘗敵王所愾而有功也何為來賜命乎召伯者縣内諸侯為王卿士者也來賜公命罪邦君之不王譏天子之僭賞也臨諸侯曰天王君天下曰天子蓋一人之通稱】 集說【杜氏預曰天子天王王者之通稱 孔氏穎達曰天子之見經者三十有二稱天王者二十五稱王者六稱天子者一即此事是也三稱並行傳無異說故知天子天王王者之通稱也其不同者史異辭耳 孫氏復曰成雖即位八年非有勤王之績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濫賞也 劉氏敞曰穀梁曰天子何也見一稱也言欲見天子與天王各為一稱不亦淺乎 胡氏寧曰先王之時諸侯嗣子誓於天子然後為世子三年喪畢以士服入朝於王王乃錫命使為諸侯也春秋時為子多不受命於父為臣皆不請命於王而王使來錫命此何禮也 沈氏棐曰成公未嘗朝覲於天子又無功徳之可襃而王遣使就國錫之命是長其驕傲之心也春秋書王臣來求止於文公書來聘止於宣公書命止於成公蓋文宣以後周益微弱而禮文不足以結諸侯爵命不足以寵諸侯也 李氏廉曰此條公穀趙氏皆作錫惟左氏作賜胡氏雖作賜而義亦與錫同左氏雖作賜而義亦與文元年毛伯錫命同 汪氏克寛曰三年則諒闇已終今即位八年是喪畢而又過六年一朝之期也又曰天子作民父母以為天下王故周公稱成王曰告嗣天子王矣以王與天子兼言之初非以天子為卑而王為尊也說者以天子為貶辭春秋於天子之事可貶者非一何獨於賜成公命而貶之乎今考宰孔賜齊侯胙富辛請城成周皆稱天子而荅者亦云覲禮篇則以王與天子更互言之則杜氏之說不謬矣春秋三書錫命獨此年左氏經作賜命蓋錫賜皆上予下之名義無以異故韻書賜字或作錫或謂錫之爵命世世相襲則謂之錫服過其爵有加而賜則謂之賜今考内史過賜晉惠公命則始即位而賜之者也召伯廖賜齊桓公命則有功而賜之者也劉定公賜齊靈公命則以私恩而賜之者也王命尹氏等策命晉文公賜之大輅戎輅則朝王獻俘而賜之者也事雖不同而皆言賜也詩稱王錫申伯則始封而錫之也王錫韓侯則嗣位來見而錫之也王命召虎用錫爾祉圭瓚秬鬯則有功而錫之也事各異而亦皆言錫也由是知賜錫義同不必穿鑿立說抑或左氏字誤耳】 【案天王天子乃王者之通稱賜與錫皆上予下之辭也或者謂以字義言則天王尊而天子親也以恩數加之曰賜以分義臨之曰錫始錫於桓公則去天稱王嚴其義與分也繼錫於文公則稱天王猶嚴其分也終賜於成公則稱天子以為義與分俱微矣在上之恩數加焉爾亦是一說】 附錄左傳【晉侯使申公巫臣如呉假道於莒與渠丘公立於池上曰城已惡莒子曰辟陋在夷其孰以我為虞對曰夫狡焉思啟封疆以利社稷者何國蔑有唯然故多大國矣唯或思或縱也勇夫重閉況國乎】 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 左傳【冬杞叔姬卒來歸自杞故書】 集說【陸氏淳曰凡内女為諸侯夫人則書卒以公為之服也嫁為諸侯夫人而不書卒時魯君非其兄弟及兄弟之子也諸侯無大功以下之服故杞叔姬雖出猶書者為喪歸杞故也 汪氏克寛曰或謂為杞所出不當繫之杞魯人未許其絶故不以吾女卒之非也苟不書杞則同於未嫁之女矣不卒可也書卒而不繫杞不可也】 晉侯使士燮來聘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人邾人伐郯左傳【晉士燮來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吴故公賂之請緩師文子不可曰君命無貳失信不立禮無加貨事無二成君後諸侯是寡君不得事君也燮將復之季孫懼使宣伯帥師㑹伐郯】 胡傳【呉初伐郯既不能救及其既成豈獲已也而又率諸國伐之何義乎前書來聘下書㑹伐晉侯之為盟主可見矣魯既知其不可從大國之令而不敢違其不能立亦可知矣】 集說【高氏閌曰内討如殺趙同趙括外討如伐郯則何以為政於天下哉 家氏翁曰不能治楚而徒欲服鄭不能制吴而反欲責郯晉之君臣無能甚矣先書吴伐郯此書四國㑹伐郯不能救之又伐之著晉之罪所以貶也 汪氏克寛曰季孫謂侯國不能相愍恤藹然仁人之心然不能輔君為善逼於彊令而從之以困小弱亦何取焉】 衞人來媵 左【衞人來媵共姬禮也凡諸侯嫁女同姓媵之異姓則否】 公羊【媵不書此何以書錄伯姬也】 榖梁【媵淺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以伯姬之不得其所故盡其事也】 胡【媵者何諸侯有三歸嫡夫人行則姪娣從二國來媵亦以姪娣從凡一娶九女所以廣繼嗣三國來媵非禮也夫以禮制欲則治以欲敗禮則亂而諸侯一娶十有二女則是以欲敗禮矣備書三國以明逾制為後戒也】 集說【何氏休曰伯姬以賢聞諸侯諸侯争欲媵之故善而詳錄之 孫氏復曰媵伯姬也媵書者古諸侯嫁女二國媵之二國禮也三國非禮也此年衞人來媵九年晉人來媵十年齊人來媵是也唯王后三國媵 劉氏敞曰媵者何諸侯嫁女於諸侯以姪娣從二國徃媵之亦以姪娣從諸侯必三歸媵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三國來媵非禮也交譏之又曰衞人來媵左氏曰凡諸侯嫁女同姓媵之異姓則否非也諸侯三歸歸各一族自同姓耳若嬴曹嬀弋之君嫁女者必同姓媵之則諸侯之媵或不能備矣天子之妃百二十又可一姓乎 程子曰媵小事不書伯姬之嫁諸侯皆來媵之故書以見其一女子之賢尚聞於諸侯況君子乎 胡氏寧曰左傳諸侯嫁女同姓媵之異姓則否啖子非之云直譏三國來媵非禮豈為異姓乎蓋諸侯一娶九女而三國來媵則是十二女也媵同時故經備書之以著其失禮不為異姓與同姓 家氏翁曰自入春秋内女適他國者有矣諸國之來媵者皆不書至是伯姬將歸於宋衞人晉人齊人皆來媵蓋伯姬有賢行諸國慕之雖齊晉之大忘其勢而樂以其女為媵聖人備書抑亦譏其過制也】 【案諸侯嫁女左氏謂異姓不媵劉氏敞以為諸侯三歸歸各一族二說不同姑並存之以俟考】 【巳簡王卯四年】九年【晉景十八年齊頃十七年衞定七年蔡景十年鄭成三年曹宣十三年陳成十七年杞桓五十五年宋共七年秦桓二十三年楚共九年吴夀夢四年】 春王正月杞伯來逆叔姬之喪以歸 左傳【九年春杞桓公來逆叔姬之喪請之也杞叔姬卒為杞故也逆叔姬為我也】 公羊【杞伯曷為來逆叔姬之喪以歸内辭也脅而歸之也】 榖梁【夫無逆出妻之喪而為之也】 胡傳【凡筆於經者皆經邦大訓也杞叔姬一女子爾而四書於策何也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故春秋愼男女之配重大昏之禮以是為人倫之本也事有大於此者乎男而賢也得淑女以為配則自家刑國可以移風俗女而賢也得君子以為歸則承宗廟奉祭祀能化天下以婦道豈曰小補之哉夷攷杞叔姬之行雖賢不若宋共姬亦不至如鄫季姬之越禮也杞伯初來朝魯然後出之卒而復逆其喪以歸者豈非叔姬本不應出故魯人得以義責之使復歸葬乎魯在春秋時内女之歸不得其所者有矣聖人詳錄其始卒欲為後鑒使得有終而無弊也其經世之慮逺矣】 集說【陸氏淳曰啖氏云出婦未反而逆其喪非禮也女嫁未三月而死猶歸葬於女氏之黨今叔姬生未反於杞死而反葬故曰非禮也 趙氏鵬飛曰杞伯以叔姬為賢初則不當出以叔姬為不賢則卒不當以歸初以為罪而出之終以為恩而逆之既曰有罪則不宜加恩既加恩則不可謂之罪二者必居其一矣觀杞伯初絶之不敢直歸之魯先朝魯而後歸之則懼魯可知及卒於魯杞伯復來逆之皆畏魯也 家氏翁曰夫婦大倫有過而出不獲已也而禮有無子而出禮之疑也檀弓有孔氏不喪出母又疑也觀春秋書叔姬之事見聖人厚倫之意自始歸至卒以及逆喪皆繫之杞春秋與其能歸而為之書也未聞既出而遂絶既絶而不可復也彼謂子思不喪出母齊東傳聞之說不得不辨 呉氏澂曰胡氏言姬本不應出故魯得以義責之其說蓋是 汪氏克寛曰宋襄公母出歸於衞襄公即位其母思之義不可徃賦河廣之詩而聖人取之則出妻固與廟絶不可復反是以啖氏謂出婦未反而逆其喪非禮也然春秋書叔姬卒與杞伯逆喪以歸悉無貶辭則知叔姬蓋無悖徳反義之行故杞桓公猶逆其喪夫在而逆喪歸葬自應祔廟與宋襄母不同矣又曰内女出而來歸者三郯伯姬齊子叔姬皆不書卒案左氏謂魯請於杞公羊謂杞為魯脅二說似異而實相同也叔姬之出或非其罪故魯以逆喪為請杞人恐得罪於魯雖非所願亦屈意而從之則以為脅而歸之也亦宜】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 左傳【為歸汶陽之田故諸侯貳於晉晉人懼㑹于蒲以尋馬陵之盟季文子謂范文子曰徳則不竸尋盟何為范文子曰勤以撫之寛以待之堅彊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貳徳之次也是行也将始㑹呉呉人不至】 胡傳【案左氏為歸汶陽之田故諸侯貳於晉晉人懼㑹于蒲以尋馬陵之盟夫盟非固結之本也衞獻公言於甯喜求復國喜曰必子鮮在不然必敗小邾射以句繹來奔曰使季路要我吾無盟夫信在言前者不言而自喻誠在令外者不令而自行晉初下令於齊反魯衞之侵地而齊不敢違者以其順也齊既從之魯君親徃拜其賜矣復有二命俾歸諸齊一與一奪信不可知無惑乎諸侯之解體也晉人不知反求諸己惇信明義以補前行之愆而又欲刑牲歃血要質鬼神以御之是從事於末而不知本矣特書同盟以罪晉也】 集說【程子曰諸侯患楚之彊同盟以相保鄭既盟復叛深罪其反覆 高氏閌曰晉不足以宗諸侯既為此盟而諸侯皆貳於是鄭叛不服莒潰莫救故書同盟以著其惡 張氏洽曰晉因諸侯之貳不自反其失信反汶陽之非而復㑹諸侯同盟以威制約束之然自此鄭魯俱有叛晉之心執鄭盟魯紛紛甚矣治人不治反其智同盟豈所以一諸侯哉 趙氏鵬飛曰伯者之求諸侯假義而已不能久假而遽歸之宜諸侯之貳也晉奪魯田以歸齊魯何望於晉哉故晉雖惡宋而魯宋共為婚姻宋公使來納幣而衞遂來媵魯宋衞合為一家晉於是懼而為蒲之盟收諸侯之離心也蒲之盟纔返而晉人亦來媵非懼三國合好以叛晉其肯然歟夫諸侯同盟必有其故蟲牢之盟以得鄭也馬陵之盟疑諸侯貳於楚也蒲之盟懼三國結婚以叛晉也 李氏廉曰此盟如胡氏之意則惡其反覆而書同者也自蟲牢馬陵于蒲三盟列國之勢稍振然蟲牢鄭服而不能明於尊王之義已不足以駕楚馬陵兩救雖足以協列國之心而伐郯之舉不足以令諸侯汶陽之歸不足以固諸侯於是鄭魯皆有叛意矣執鄭伐鄭止公盟公紛紛如是卒至㑹瑣澤而與楚成㑹鍾離而借呉援晉伯不足言矣 汪氏克寛曰程子以是盟患楚之彊同盟以相保則是同懼楚也蓋晉人懼諸侯之貳者懼其貳於楚耳然魯既失信於奪汶陽已則無信而要人以信慮人之異而彊其同安能保之不異哉于蒲與平丘皆同病楚皆晉人懼諸侯之貳而同盟春秋皆書同憂其反覆而不能終同也】 公至自㑹 二月伯姬歸于宋 集說【范氏甯曰逆者非卿故不書 家氏翁曰自始至成禮七見經貴之也】 附錄左傳【楚人以重賂求鄭鄭伯㑹楚公子成於鄧】 夏季孫行父如宋致女 左傳【夏季文子如宋致女復命公享之賦韓奕之五章穆姜出於房再拜曰大夫勤辱不忘先君以及嗣君施及未亡人先君猶有望也敢拜大夫之重勤又賦綠衣之卒章而入】 公羊【未有言致女者此其言致女何錄伯姬也】 集說【杜氏預曰女嫁三月又使大夫隨加聘問謂之致女所以致成婦禮篤昏姻之好 孔氏頴逹曰桓二年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曰齊仲年來聘致夫人也仲年行父俱是致女而彼言聘者在魯而出則曰致女在他國而來則但言聘外内之異文也陸氏淳曰榖梁曰既嫁於夫譏以我盡之也趙子曰女嫁後遣使徃致之親好之意何譏之有 劉氏敞曰致女者何婦人既嫁三月而見於廟稱婦致之者成之也又曰穀梁曰不正故不與内稱也說者云内稱謂稱使案内大夫受命而出無稱使者假令與内稱則曰公使季孫行父如宋致女乎 程子曰女既嫁父母使人安之謂之致女古者三月而廟見始成婦也伯姬賢魯國重之故使卿致也 家氏翁曰齊仲年之來言致夫人他國以聘書魯則言致女宋始以命卿将事故亦以命卿致女胡氏謂使卿非禮愚觀書法似無譏】 晉人來媵 左傳【晉人來媵禮也】 公羊【媵不書此何以書錄伯姬也】 穀梁【媵淺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以伯姬之不得其所故盡其事也】 胡傳【致女者何女既嫁三月而廟見則成婦矣而後父母使人安之故謂之致也伯姬賢行著於家故致女使卿特厚其嫁遣之禮賢名聞於逺故諸國爭媵信其無妒忌之行程氏以為一女子之賢尚聞於諸侯況君子哉或曰魯女雖賢豈能聞於逺乎曰古者庶女與非敵者則求為媵固為之擇賢小君則諸侯之賢女自當聞矣】 秋七月丙子齊侯無野卒 集說【杜氏預曰丙子六月一日書七月從赴】 晉人執鄭伯晉欒書帥師伐鄭 左傳【秋鄭伯如晉晉人討其貳於楚也執諸銅鞮欒書伐鄭鄭人使伯蠲行成晉人殺之非禮也兵交使在其間可也楚子重侵陳以救鄭】 胡傳【稱人而執者既不以王命又不歸諸京師則非伯討也殺伯蠲不書者既執其君矣則行人爲輕亦不足紀也】 集說【劉氏敞曰稱人以執者非伯討也此其爲非伯討奈何楚人以賂求鄭鄭伯㑹於楚晉人怒及鄭伯之朝也執之而伐其國鄭人改立君以拒晉然後歸鄭伯鄭之亂晉爲之也又曰穀梁曰不言戰以鄭伯也非也春秋伐而不戰多矣豈伐則必戰乎又曰爲親者諱疾亦非也執其君以伐其國無道甚矣方事貶之何故諱乎 許氏翰曰向使晉能制楚使之不能危鄭討鄭可也今楚潰莒入鄆晉不能救而禁鄭之貳於楚鄭獨能無懲於肉袒牽羊之禍乎故晉景之執鄭伯有愧於漢武之遣樓蘭也 高氏閌曰鄭伯雖與楚㑹旋卽悔過而躬朝於晉是己知前日之失而自服其罪矣晉人當捨其前失而待之以禮可也乃因其來朝而執之豈有以禮來朝而反䝉執辱者哉又況鄭使伯蠲行成而殺之耶春秋所以深罪晉而人之也又曰自文宣以來晉楚爭盟而伐鄭鄭從楚則晉師至從晉則楚師至然而自邲之戰鄭之從楚者十年其後晉侯伐鄭更蟲牢馬陵之㑹然後鄭伯受盟及蒲之㑹所以尋前日之盟也而晉人乃執辱鄭伯又使欒書伐之明年又使衛侵鄭又㑹諸侯伐鄭方是時楚適備呉未暇爭鄭故鄭之在晉者亦五年及楚一求成於鄭而鄭伯甘心於楚者蓋追怒晉之不德弗恤小國之難而輕辱其君故與楚伐許侵宋同撓列國凡二十年間諸侯之師侵伐盟㑹曾無虛歲諰諰然常以失鄭爲憂是禍也實晉有以啓之蓋以不信蒲之盟故爾 家氏翁曰據傳鄭伯如晉是未告絶於晉也執其君伐其國晉政舛矣書人書執書伐誅晉也 汪氏克寛曰晉不能招㩦以禮懷遠以德怒鄭之貳於楚拘其君伐其國戮其行成之使暴矣然春秋書欒書帥師書伐不加貶辭楚人侵陳以救鄭則削而不錄者存晉而抑楚也 王氏樵曰稱人以執與執其君而伐其國皆直書而義自見矣殺伯蠲不書旣執其君舉重也楚侵陳以救鄭不書不與其救也】 附錄左傳【晉侯觀於軍府見鍾儀問之曰南冠而縶者誰也有司對曰鄭人所獻楚囚也使稅之召而弔之再拜稽首問其族對曰泠人也公曰能樂乎對曰先父之職官也敢有二事使與之琴操南音公曰君王何如對曰非小人之所得知也固問之對曰其爲太子也師保奉之以朝於嬰齊而夕於側也不知其他公語范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也言稱先職不背本也樂操土風不忘舊也稱太子抑無私也名其二卿尊君也不背本仁也不忘舊信也無私忠也尊君敏也仁以接事信以守之忠以成之敏以行之事雖大必濟君盍歸之使合晉楚之成公從之重爲之禮使歸求成】 冬十有一月葬齊頃公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莒庚申莒潰楚人入鄆 左傳【冬十一月楚子重自陳伐莒圍渠丘渠丘城惡衆潰奔莒戊申楚入渠丘莒人囚楚公子平楚人曰勿殺吾歸而俘莒人殺之楚師圍莒莒城亦惡庚申莒潰楚遂入鄆莒無備故也君子曰恃陋而不備罪之大者也備豫不虞善之大者也莒恃其陋而不修城郭浹辰之間而楚克其三都無備也夫詩曰雖有絲麻無棄菅蒯雖有姬姜無棄蕉萃凡百君子莫不代匱言備之不可以已也】 【渠丘杜注邑名漢北海安丘縣孟康曰古渠丘也晉地道記曰安丘有渠丘亭今屬山東青州府】 胡傳【孟子曰鑿斯池也築斯城也與民守之效死而民不去是則可爲也夫鑿池築城者爲國之備所謂事也效死而民不去爲國之本所謂政也莒恃其陋不修城郭浹辰之間楚克其三都信無備矣然兵至而民逃其上不能使民效死而不去則昧於爲國之本也雖隆莒之城何益乎】 集說【劉氏敞曰穀梁曰大夫潰莒而之楚非也經但云莒潰不云之楚穀梁安所受此語乎且潰者非大夫所爲何故專以大夫解之乎此似不曉潰之說凡潰者取其如水之決爾 程氏迥曰此嬰齊也向也於㑹蜀稱嬰齊於盟稱人今也於伐莒稱嬰齊於入鄆稱人一人之身俄而進退焉春秋於楚無所不盡其辭也是以於柏舉戰稱人奔稱囊瓦 家氏翁曰楚之伐莒以救鄭也莒同盟馬陵及蒲晉坐視其危亡而莫之恤春秋所惡也鄭㑹楚則執其君以伐之莒敝於兵則置不問盟主之道固如是乎】 秦人白狄伐晉 左傳【秦人白狄伐晉諸侯貳故也】 胡傳【晉嘗與白狄伐秦秦亦與白狄伐晉其稱人貶辭也晉旣失信復聽婦人讒說殺其世臣而諸侯皆貳秦狄交伐比事以觀可謂深切著明矣】 集說【高氏閌曰晉爲盟主旣執鄭伯又不救莒故諸侯㩦貳而秦人連白狄伐之見景公不能霸矣家氏翁曰宣八年書晉師白狄伐秦譏在晉也然晉猶書師也今書秦人白狄伐晉貶秦也奚貶乎】 【以其黨楚而爲之出師也】 鄭人圍許 左傳【鄭人圍許示晉不急君也是則公孫申謀之曰我出師以圍許爲將改立君者而紓晉使晉必歸君】 集說【高氏閌曰鄭以晉人執其君故追咎於許而圍之 張氏治曰君在外而興師復怨大臣之罪也 汪氏克寛曰環其國而攻之非將卑師少所能鄭稱人貶也】 城中城 左傳【城中城書時也】 集說【杜氏預曰此閏月城在十一月之後十二月之前故傳曰書時 趙氏匡曰榖梁曰非外民也此說非也若中城實摧壞豈得不修之乎 陳氏岳曰凡書土功者重民力也故得時則書以示之不時則書以戒之僭奢則書以懲之 高氏閌曰蓋以莒無備而潰楚人入鄆懼而城之也 趙氏鵬飛曰前者楚人伐莒遂入鄆鄆逼於魯魯實懼之今城中城備不虞也中城雖遠於楚觀莒之潰亦不可不備也況得時乎此不爲貶 黄氏震曰中城東海邑木訥曰楚伐莒入鄆逼近魯故城中城以備不虞或曰魯内城 李氏廉曰經書城中城二又見定六年】 【案孟子論地利則曰城高池深告滕文公亦曰鑿池築城則設險以守乃有國之所不廢也楚人伐莒勢將及魯故城以備之且不奪民時可以無譏矣胡傳主穀梁以爲凡城之志皆譏非通論也】附錄左傳【十二月楚子使公子辰如晉報鍾儀之使請修好結成】 【庚簡王辰五年】十年【晉景十九年齊靈公環元年衞定八年蔡景十一年鄭成四年曹宣十四年陳成十八年桓五十六年宋共八年秦桓二十四年楚共十年呉壽夢五年】 春 附錄左傳【十年春晉侯使糴茷如楚報大宰子商之使也】 衞侯之弟黑背帥師侵鄭 左傳【衞子叔黑背侵鄭晉命也】 胡傳【案左氏衞子叔黑背侵鄭晉命也其曰衞侯之弟者子叔黑背生公孫剽孫林父甯殖出衞侯衎而立剽亦以父有寵愛之私故得立爾此與齊之夷仲年無異其特書弟以爲後戒可謂深切著明矣】集說【高氏閌曰受大國之命而輕用其師者皆書侵與六年侵宋同 家氏翁曰母弟出聘可也將兵非所以愛弟書之譏也衞以晉命侵鄭以弟帥師責衞以諸侯伐諸侯責晉是之謂一書而再貶吳氏曰晉旣執鄭伯矣又命欒書伐鄭矣今又使衞侵之霸國之所爲如此其何以服鄭之心乎 李氏廉曰稱弟例詳見弟年下外范氏稱弟例有四一接我稱弟一罪兄稱弟一惡之稱弟一賢稱弟此說有得有失不可皆從】 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 公羊【其言乃不郊何不免牲故言乃不郊也】 穀梁【夏四月不時也五卜彊也乃者亡乎人之辭也】 集說【范氏甯曰郊時極於三月 孔氏穎達曰曲禮論卜筮云旬之外曰遠某日旬之内曰近某日則卜者每旬一卜稱啓蟄而郊則周之三月郊之大期此云五卜者當是三月三卜四月又二卜皆不吉乃止也 師氏恊曰卜至於五其瀆甚矣皇天饗道果可以僭而徼其吉耶 高氏閌曰魯不當郊也今之不郊非據禮也五卜不從乃不郊爾 呂氏大圭曰或問卜郊之屢何也曰魯僭天子之事以卜郊其言三卜者一襄七年是也匹卜者二僖三十一年襄十年是也五卜者一成十年是也屢卜而不吉則勿郊可也 呉氏曰二月下旬初卜三月上旬再卜三月下旬三卜不從則當止而不郊矣乃於三月下旬四卜又於四月上旬五卜五卜不從而後不郊瀆神甚矣 李氏廉曰卜郊不從四條惟此年五卜】 五月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鄭 左傳【鄭公子班聞叔申之謀三月子如立公子繻夏四月鄭人殺繻立髠頑子如奔許欒武子曰鄭人立君我執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鄭而歸其君以求成焉五月晉㑹諸侯伐鄭鄭子罕賂以襄鍾子然盟於修澤子駟為質辛巳鄭伯歸】 【修澤杜注滎陽卷縣東有修武亭今在河南開封府原武縣北】 集說【啖氏助曰左氏云晉侯有疾五月晉立大子州蒲以為君而㑹諸侯伐鄭若然失禮之甚經當有貶既無貶文盖傳妄也 高氏閌曰鄭已立君故晉㑹諸侯伐鄭而歸鄭伯因與之成焉晉既敗人之國使其君臣變亂而後伐之而歸其君春秋惡其首亂不以舍服與之也 家氏翁曰君在而立君者鄭也非晉也左傳所記傳聞之誤爾 程氏端學曰二年之中執鄭伯欒書伐鄭衞黑背侵鄭今復㑹五國伐鄭不能服鄭之心而以力焉宜其徒困生民也比事而觀義自見矣 李氏廉曰左氏以為此經所書晉侯者太子州蒲也晉生立子為君父不父子不子經因書晉侯其惡明然公穀胡氏皆無傳未知然否 汪氏克寛曰廢立之際聖人所謹王猛已稱王而其卒書子昭公喪已至自乾侯而定公始書即位所謂一年不二君也豈以一國二君而聖人無貶乎或謂春秋因其稱爵從而志之見其悖禮此亦惑於左傳而為是說也】 【案此㑹之後未久而晉侯卒經無卒於師之文故左氏附㑹其事謂晉侯有疾立太子以為君而㑹諸侯也春秋垂訓萬世豈有生代父位而仍書其爵者故先儒皆駁之】 齊人來媵 公羊【媵不書此何以書錄伯姬也三國來媵非禮也曷爲皆以錄伯姬之辭言之婦人以衆多爲侈也】 集說【高氏閌曰伯姬嫁已久諸侯以其賢猶來媵之然晉衞已備其數豈可復加乎】 【案諸侯一娶九女伯姬爲宋公夫人齊人繼晉衞而來媵則爲十二女矣聖人於伯姬之事錄其始末特詳而亦因以見其失禮也】 丙午晉侯獳卒【獳乃侯反】 左傳【晉侯夢大厲被髮及地搏膺而踊曰殺余孫不義余得請於帝矣壞大門及寢門而入公懼入於室又壞户公覺召桑田巫巫言如夢公曰何如曰不食新矣公疾病求醫於秦秦伯使醫緩爲之未至公夢疾爲二豎子曰彼良醫也懼傷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醫至曰疾不可爲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至焉不可爲也公曰良醫也厚爲之禮而歸之六月丙午晉侯欲麥使甸人獻麥饋人爲之召桑田巫示而殺之將食張如厠䧟而卒小臣有晨夢負公以登天及日中負晉侯出諸厠遂以爲殉】 集說【杜氏預曰據丙午六月七日有日無月 李氏廉曰晉景公立於宣公九年至是十八年同盟五大戰二救鄭三】 附錄左傳【鄭伯討立君者戊申殺叔申叔禽君子曰忠爲令德非其人猶不可況不令乎】 秋七月公如晉 左傳【秋公如晉晉人止公使送葬於是糴茷未反冬葬晉景公公送葬】 胡傳【此葬晉侯也而不書諱之也天子之喪動天下屬諸侯諸侯之喪動通國屬大夫公之葬晉侯非禮也惟天子之事焉可也傳以晉人止公送葬諸侯莫在焉魯人辱之故諱而不書非矣假令諸侯皆在魯人不以爲辱而可書乎】 集說【劉氏敞曰傳曰葬晉侯也曷爲不言葬晉景公不與葬晉侯也曷爲不與天子之喪動天下屬諸侯諸侯之喪動通國屬大夫大夫之喪動二國屬修士士之喪動一鄉屬朋友庶人之喪動州里屬黨族公之葬晉侯非禮也以謂惟天子之事焉可也高氏閌曰公昔不奔天王之喪今乃奔晉侯之喪又爲晉人所執使之送葬故聖人於景公之葬没而不書也 趙氏鵬飛曰宣十年齊侯元卒公如齊公至自齊更以公孫歸父如齊故書葬齊惠公今公如晉久留於晉及葬景公而後反實公之辱也故不書葬晉景公爲内諱也】 冬十月【公無此三字】 集說【李氏廉曰公羊經無此三字何氏以爲去冬者惡成公前旣怨懟不免牲今又如晉過郊乃反無事天之意當絶之其說迂謬不可取】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二十三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二十四 【辛簡王已六年】十有一年【晉厲公州蒲元年齊靈二年衛定九年蔡景十二年鄭成五年曹宣十五年陳成十九年桓五十七年宋共九年秦桓二十五年楚共十一年吴壽夢六年】 春王三月公至自晉 左傳【十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晉晉人以公為貳於楚故止公公請受盟而後使歸】集說【杜氏預曰正月公在晉不書諱見止 孔氏穎達曰襄二十九年正月公在楚傳曰釋不朝正於廟也彼以踰年故書正月公在楚此亦踰年不書正月公在晉者為諱見止故正月不以告廟 趙氏鵬飛曰公自前年七月如晉至今三月而後至留於晉者凡九月魯亦有人民社稷之守乎晉侯獳卒於五月則九月葬矣既葬而稽於晉者凡六月吾竊為成公懼之】 晉侯使郤犫來聘己丑及郤犫盟【犫尺由反公作州後同】左傳【郤犫來聘且涖盟聲伯之母不聘穆姜曰吾不以妾為姒生聲伯而出之嫁於齊管于奚生二子而寡以歸聲伯聲伯以其外弟為大夫而嫁其外妹於施孝叔郤犫來聘求婦於聲伯聲伯奪施氏婦以與之婦人曰鳥獸猶不失儷子將若何曰吾不能死亡婦人遂行生二子於郤氏郤氏亡晉人歸之施氏施氏逆諸河沈其二子婦人怒曰已不能庇其伉儷而亡之又不能字人之孤而殺之將何以終遂誓施氏】 集說【杜氏預曰郤犫郤克從父兄弟 髙氏閌曰公留於晉者九月晉侯不與公盟乃反公於國而使大夫盟之見晉侯之無禮於公甚矣 趙氏鵬飛曰前年公如晉留於晉者凡九月公何負於晉而晉止之晉之不義也甚矣今公既返因以郤犫來聘且抗公而盟之陽為禮而隂實疑魯蓋厲公初立而求諸侯疑公之憾其見止而或叛也以公而敵大夫其辱為如何聖人没公不書非苟為内諱伸公所以誅郤犫也 家氏翁曰與三年荀庚來聘而盟書法同荀庚之盟魯自慊其貳求與之盟雖伉也其責在魯今晉無禮於公懼公即楚故遣郤犫為此盟其責在晉晉厲新立以無禮加諸侯書以貶之 吳氏曰晉景公卒成公旋徃奔喪可謂謹於事大矣而晉不禮之止之使送葬已大辱矣送葬畢又不使歸公遂請受盟以明其非貳故於三月而後得歸纔及國而郤犫已至豈誠心行聘禮也哉直欲廹公使盟爾】 夏季孫行父如晉 左傳【夏季文子如晉報聘且涖盟也】 集說【張氏洽曰公之至自晉也既受盟矣及文子之聘也亦且涖盟焉春秋皆不書而獨書郤犫之涖盟何也蓋成公自汶陽之歸齊欲貳晉而不果然嫌隙竟章無以自明晉因公之朝而止之數月公請受盟而後使歸又使郤犫來聘而涖盟魯使行父徃則又從而盟之據彊大之勢要君臣之盟皆魯之恥也惟犫聘而盟春秋以荀庚孫良夫例而書之若成公之受盟與行父之涖豈能得晉君而盟之乎亦大夫盟之爾不書而諱皆魯之恥也 黄氏仲炎曰晉人止公九月而後歸之然猶亟於聘魯者豈復有親魯之意哉疑其叛而要結之也魯侯被晉之辱然猶繼朝而聘晉者豈復有徳晉之心哉畏其威而諂事之也晉以要結為信魯以諂事為禮二者皆小人之相與焉爾】 附録左傳【周公楚惡惠襄之偪也且與伯與争政不勝恕而出及陽樊王使劉子復之盟於鄄而入三日復出奔晉】 【鄄杜注周邑】 秋叔孫僑如如齊 左傳【秋宣伯聘於齊以修前好】 集說【許氏翰曰魯蓋激晉之徳禮不施將貳於齊而未能者歟 薛氏季宣曰由齊之媵始交好於齊也 張氏洽曰僑如之聘蓋謝戰鞌之師捐歸汶陽之忿而行之廹於晉之辱而不得已也 趙氏鵬飛曰行父如晉報郤犫之聘也僑如如齊改事齊也既報聘於晉而復事齊何邪魯弱不能自立從容於二大國之間惟厚於己者親之爾前日以憾齊之故不得不事晉今魯與宋婚而齊且來媵尚何歉於齊乎晉既以魯為貳己公朝之而反見止郤犫來聘又抗公而盟之魯安能忍辱以服事晉乎故以僑如如齊通舊好也 戴氏溪曰晉使我歸田於齊齊未嘗遣使至魯是徳晉而怨魯也今僑如修好未幾而求昬齊卒無報聘則魯為齊弱乆矣】 【案僑如如齊諸儒皆謂受晉之辱而改事齊理或然也是時齊當新敗之後魯即事齊齊亦未敢抗晉但恐晉不足恃則齊將乗間而為搆怨之師魯何以堪故與之修好以求免焉此行父僑如相繼而為晉齊之行也】 冬十月 附録左傳【晉郤至與周争鄇田王命劉康公單襄公訟諸晉郤至曰温吾故也故不敢失劉子單子曰昔周克商使諸侯撫封蘇忿生以温為司宼與檀伯達封於河蘇氏即狄又不能於狄而奔衛襄王勞文公而賜之温狐氏陽氏先處之而後及子若治其故則王官之邑也子安得之晉侯使郤至勿敢争 宋華元善於令尹子重又善於欒武子聞楚人既許晉糴茷成而使歸復命矣冬華元如楚遂如晉合晉楚之成 秦晉為成將㑹於令狐晉侯先至焉秦伯不肯渉河次於王城使史顆盟晉侯於河東晉郤犫盟秦伯於河西范文子曰是盟也何益齊盟所以質信也㑹所信之始也始之不從其可質乎秦伯歸而背晉成】 【鄇田杜注温别邑河内懷縣西南有鄇人亭今在河南懷慶府武陟縣 檀周邑今在懷慶府】 集說【王氏錫爵曰晉侯已至而秦伯不肯渉河兩主誠偽自見】 【壬簡王午七年】十有二年【晉厲二年齊靈三年衛定十年蔡景十三年鄭成六年曹宣十六年陳成二十年杞桓五十八年宋共十年秦桓二十六年楚共十二年吴壽夢七年】 春周公出奔晉 左傳【十二年春王使以周公之難來告書曰周公出奔晉凡自周無出周公自出故也】榖梁【周有入無出其曰出上下一見之也言其上下之道無以存也上雖失之下孰敢有之今上下皆失之矣】 胡傳【案左氏周公楚惡惠襄之偪且與伯與争政不勝怒而出王使劉子復之盟於鄄而入三日復出奔晉夫人主無誠慤之心而下要大臣盟是謂君不君人臣無忠信之實而上與人主盟是謂臣不臣既已要質鬼神以入矣又叛盟失信而出奔則是自絶於天也自周無出而書曰出者見周室衰微刑政號令不行於天下爾】 集說【杜氏預曰天子無外故奔不言出周公為王所復而自絶於周故書出罪之 陸氏淳曰公羊曰王者無外此其言出何自其私土而出也案周是畿内之國不當以私土為義 孫氏覺曰春秋之義自周無出蓋曰天下一周也何徃而非周乎天王居鄭周公奔晉特異之者孔子之意也王之所以為王以有其位而天下皆其有也王得言出是自絶其位而不能有天下也天下非其有則雖居鄭不可不言出也周公之所以為公以其左右天王而與王共治也為三公而自絶於王是不能有三公之位雖止奔晉猶若出於四海之外也天下一王而王有三公春秋書出用見天下無王而王無三公也 高氏閌曰周無出也天下皆周也周公為天子三公而不能同寅協恭乃與伯與争政不勝而出王既復之又違命而奔於諸侯之國是自絶於周故書出以為萬世之戒是時王室衰微號令不行於天下故逋逃之臣諸侯敢受之書此而晉罪昭然矣 趙氏鵬飛曰周之盛時王臣有罪放殺屏竄惟上所令未聞有罪而揜然自奔也王之所棄天下同棄之大則討之以敵王所愾小則執之以歸於甸人未聞黜於周而保於晉也周室不綱晉為逋逃主匿比罪人以抗天子其罪何可不誅哉 李氏廉曰王室書居三居皇居狄泉不書出惟襄王居鄭書出王臣書奔三子瑕子朝不書出惟周公奔晉書出故穀梁曰上下一見之也汪氏克寛曰王子瑕王子朝之奔不言出蓋瑕朝皆為逆亂無所容其身逃竄他國以逭誅戮如國滅之君與在外之臣非居位禄而出奔也其不書出乃書法之常耳襄王御萬乗之尊周公都三公之貴皆當以天下為家其書出則為貶矣 黄氏正憲曰案左氏載周公與伯與争政怒而出王使劉子復之三日復出奔晉夫政出一人豈容私競復由王命何可再奸伯與之曲直固無實證而周公之罪自大矣】 夏公㑹晉侯衛侯于瑣澤【公作沙澤 瑣澤杜注地闕】 左傳【宋華元克合晉楚之成夏五月晉士燮㑹楚公子罷許偃癸亥盟於宋西門之外曰凡晉楚無相加戎好惡同之同恤菑危備救凶患若有害楚則晉伐之在晉楚亦如之交贄徃來道路無壅謀其不協而討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隊其師無克胙國鄭伯如晉聽成㑹于瑣澤成故也】 集說【劉氏敞曰左氏曰宋華元克合晉楚之成鄭伯如晉聽成㑹于瑣澤成故也然則瑣澤之㑹本以合楚鄭也今楚鄭不至魯衛自盟何邪且合晉楚者宋也宋亦不與又何邪凡晉楚為平則應大合諸侯以申成好今三國㑹而已又何邪然則傳之言未足信也 高氏閌曰攷傳事實與經不合夫晉厲之㑹實始於此略諸國而致魯衛則以見厲公之德不能謹始諸侯多解體矣 吕氏大圭曰瑣澤之㑹為伐秦起文耳今年㑹于瑣澤明年春使郤錡來乞師而後五月曁諸侯伐秦比事而觀之可見矣 家氏翁曰晉楚為成關繋不細春秋略而不書豈無意乎齊桓之於楚討而服之晉文之於楚敗而却之而霸者之職舉矣晉自靈成君昏闇而臣惰偷以避楚為得計至是因俘纍以通意遂交聘而為成晉固苟求安佚而楚實怙其彊大略無息肩之意後三年渝盟伐鄭無所恤也又其後宋向戌復持弭兵之說為盟而長楚遂使列國諸侯北面於楚庭其端實兆於此故瑣澤之㑹書法如此不與晉為此㑹也 李氏廉曰此㑹左氏以為晉楚為成經既不書晉楚之盟而公穀胡氏又無陳氏章指曰晉楚嘗同盟矣不書至襄二十七年始書之】 【案西門之盟左氏備載其事而不見於經趙氏匡遂以為附㑹之說非也若果無此盟則郤至與公子罷交相徃來何以歴歴如繪乎蓋晉楚為成春秋惡之故聖人削而不書也瑣澤之㑹經書魯與晉衛而不及鄭伯傳載鄭伯如晉而不及魯衛故劉氏敞以為傳未足信然春秋事據左氏且相沿已乆今仍存之】 秋晉人敗狄于交剛【交剛杜注地闕】 左傳【狄人問宋之盟以侵晉而不設備秋晉人敗狄于交剛】 集說【高氏閌曰此秋蓋白狄也九年秦人白狄伐晉此先敗狄而後伐秦是知報九年之役也】 冬十月 附録左傳【晉郤至如楚聘且涖盟楚子享之子反相為地室而縣焉郤至將登金奏作於下驚而走出子反曰日云莫矣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賔曰君不㤀先君之好施及下臣貺之以大禮重之以備欒如天之福兩君相見何以代此下臣不敢子反曰如天之福兩君相見無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遺焉用欒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賔曰若讓之以一矢禍之大者其何福之為世之治也諸侯間於天子之事則相朝也於是乎有享宴之禮享以訓共儉宴以示慈惠共儉以行禮而慈惠以布政政以禮成民是以息百官承事朝而不夕此公侯之所以扞城其民也故詩曰﨣﨣武夫公侯干城及其亂也諸侯貪冒侵欲不忌争尋常以盡其民略其武夫以為己腹心股肱爪牙故詩曰﨣﨣武夫公侯腹心天下有道則公侯能為民干城而制其腹心亂則反之今吾子之言亂之道也不可以為法然吾子主也至敢不從遂入卒事歸以語范文子文子曰無禮必食言吾死無日矣夫冬楚公子罷如晉聘且涖盟十二月晉侯及楚公子罷盟于赤棘】 【癸簡王未八年】十有三年【晉厲三年齊靈四年衛定十一年蔡景十四年鄭成七年曹宣十七年陳成二十一年桓五十九年宋共十一年秦桓二十七年楚共十三年呉壽夢八年】 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錡魚綺反】 左傳【十三年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將事不敬孟獻子曰郤氏其亡乎禮身之幹也敬身之基也郤子無基且先君之嗣卿也受命以求師將社稷是衛而惰棄君命也不亡何為】 榖梁【乞重辭也古之人重師故以乞言之也】 胡傳【晉主夏盟行使諸侯徴㑹討貳誰敢不從以霸主之尊而書曰乞師何也列國疏封雖有大小土地甲兵受之天子不相統屬魯兵非晉所得專也今晉不以王命興諸侯之師故特書曰乞聖人作春秋無不重内而輕外至於乞師則内外同辭者蓋皆有報怨復讎貪得之心是以如此若夫誅亂臣討賊子請於天王以大義驅之誰不拱手以聽命何至於乞哉噫此聖人所以垂戒後世見諸行事之深切著明者也】 集說【杜氏預曰將伐秦也侯伯當召兵而乞師謙辭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晉之於魯霸主也其使之來召兵而已而云乞師者用明列國之禮小大雖殊不相統屬魯兵非晉所宜有又非天子之命且譏之也 劉氏敞曰公子遂如楚乞師此内接外之辭也晉郤錡來乞師此外接内之辭也聖人作春秋無不輕外而重内至於乞師則内外同之者以兵為重也故伯主之尊猶以乞師為文 程子曰不以王命興諸侯師故書乞 劉氏絢曰雖晉之大命魯興師亦書曰乞所以正王法 李氏廉曰晉厲公之乞師三郤錡為伐秦欒黶為戰楚荀罃為伐鄭厲公不徳人心未服矯以求諸侯也晉悼之乞師一士魴為救宋悼公初興伯事未定謙以接諸侯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乞師者五其一則我乞兵於楚其三則晉郤錡欒黶荀罃皆厲公徴兵於魯悼公初立而士魴來或者循襲厲公之遺法歟】 【案晉為盟主遣使召兵而曰乞者杜氏預以為謙辭是也胡謂卑伏屈損則誤矣是時晉方無禮於魯朝則留而不歸㑹則拒而不見盟郤犫以輕之執行父以辱之安有卑屈之意乎】 三月公如京師 集説【杜氏預曰伐秦道過京師因朝王 孔氏頴達曰劉氏云魯朝聘皆言如 劉氏敞曰公如京師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則以謂如京師固美志也而未知春秋以是譏之也曰公不伐秦豈能朝天子乎天子者天下之父也朝有年聘有時盡心竭力致其誠慤專一之意以將之則所謂子事親臣事君之道也焉有挾二事以徃哉重於伐人輕於事君雖有朝之名而無朝之誠書曰享多儀儀不及物惟曰不享此春秋所惡也 黄氏仲炎曰春秋魯十二公而覲天子者二皆不得謂之禮者僖朝於王所成如京師是也僖執朝王之禮而不行於京師則非其所矣成假道於京師因以朝王而意不在朝王矣故皆不得謂之禮也以其皆不得謂之禮故書】 夏五月公自京師遂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 左傳【三月公如京師宣伯欲賜請先使王以行人之禮禮焉孟獻子從王以為介而重賄之公及諸侯朝王遂從劉康公成肅公㑹晉侯伐秦成子受脤於社不敬劉子曰吾聞之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是以有動作禮義威儀之則以定命也能者養之以福不能者敗以取禍是故君子勤禮小人盡力勤禮莫如致敬盡力莫如敦篤敬在養神篤在守業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祀有執膰戎有受脤神之大節也今成子惰棄其命矣其不反乎夏四月戊午晉侯使吕相絶秦曰昔逮我獻公及穆公相好戮力同心申之以盟誓重之以昏姻天禍晉國文公如齊惠公如秦無禄獻公即世穆公不忘舊德俾我惠公用能奉祀於晉又不能成大勲而為韓之師亦悔於厥心用集我文公是穆之成也文公躬擐甲胄䟦履山川踰越險阻征東之諸侯虞夏商周之而朝諸秦則亦既報舊徳矣鄭人怒君之疆埸我文公帥諸侯及秦圍鄭秦大夫不詢於我寡君擅及鄭盟諸侯疾之將致命於秦文公恐懼綏静諸侯秦師克還無害則是我有大造於西也無禄文公即世穆為不弔蔑死我君寡我襄公迭我殽地奸絶我好伐我保城殄滅我費滑散離我兄弟撓亂我同盟傾覆我國家我襄公未忘君之舊勲而懼社稷之隕是以有殽之師猶願赦罪於穆公穆公弗聽而即楚謀我天誘其衷成王隕命穆公是以不克逞志於我穆襄即世康靈即位康公我之自出又欲闕翦我公室傾覆我社稷帥我蝥賊以來蕩摇我邊疆我是以有令狐之役康猶不悛入我河曲伐我洓川俘我王官翦我羈馬我是以有河曲之戰東道之不通則是康公絶我好也及君之嗣也我君景公引領西望曰庶撫我乎君亦不惠稱盟利吾有狄難入我河縣焚我箕郜芟夷我農功䖍劉我邊陲我是以有輔氏之聚君亦悔禍之延而欲徼福於先君獻穆使伯車來命我景公曰吾與女同好棄惡復修舊徳以追念前勲言誓未就景公即世我寡君是以有令狐之㑹君又不祥背棄盟誓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讐而我之昏姻也君來賜命曰吾與女伐狄寡君不敢顧昏姻畏君之威而受命於吏君有二心於狄曰晉將伐女狄應且憎是用告我楚人惡君之二三其德也亦來告我曰秦背令狐之盟而來求盟於我昭告昊天上帝秦三公楚三王曰余雖與晉出入余唯利是視不榖惡其無成德是用宣之以懲不壹諸侯備聞此言斯是用痛心疾首暱就寡人寡人帥以聽命唯好是求君若惠顧諸侯矜哀寡人而賜之盟則寡人之願也其承寧諸侯以退豈敢徼亂君若不施大惠寡人不佞其不能以諸侯退矣敢盡布之執事俾執事實圖利之秦桓公既與晉厲公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與楚欲道以伐晉諸侯是以睦於晉晉欒書將中軍荀庚佐之士燮將上軍郤錡佐之韓厥將下軍荀罃佐之趙旃將新軍郤至佐之郤毅御戎欒鍼為右孟獻子曰晉帥乘和師必有大功五月丁亥晉師以諸侯之師及秦師戰於麻隧秦師敗績獲秦成差及不更女父曹宣公卒于師師遂濟涇及侯麗而還迓晉侯於新楚成肅公卒於瑕】 【費滑杜注滑國都於費今緱氏縣水經注休水逕延壽城南緱氏縣治故費滑也今河南河南府偃師縣南二十里有緱氏故城 洓川杜注洓水出河東聞喜縣西南至蒲坂入河今山西平陽府蒲州東北二十六里有涑水城 麻隧杜注秦地在陜西西安府涇陽縣西南 涇杜注涇水出安定東南漢志涇水出开頭山在今陜西平凉府西南三十里 侯麗杜注秦地劉伯莊云在涇陽縣境新楚杜注秦地當在西安府同州朝邑縣境】 公羊【其言自京師何公鑿行也公鑿行奈何不敢過天子也】 榖梁【言受命不敢叛周也】 胡傳【諸侯每嵗侵伐四出未有能修朝覲之禮者今公欲㑹伐秦道自王都不可越天子而徃也故皆朝王而不能成朝禮書曰如京師見諸侯之慢也因㑹伐而行矣又書公自京師以伐秦為遂事者此仲尼親筆明朝王為重存人臣之禮也古者諸侯即位服䘮畢則朝小聘大聘終則朝廵狩於方嶽則朝觀春秋所載天王遣使者屢矣十二公之述職蓋闕如也獨此年書公如京師又不能成朝禮不敬莫大焉君臣人道之大倫而至於此極故仲尼為此懼作春秋或抑或縱或予或奪所以明君臣之義者至矣其義得行則臣必敬於君子必敬於父天理必存人欲必消大倫必正豈曰小補之哉此以伐秦為遂事之意也】 集說【孫氏覺曰成公之如京師法當罪之而君臣之大法不可以成公非禮而亂之也書曰如京師遂㑹諸侯則成公之罪無所可逃而君臣之法愈久愈正也晉侯實召天王而書狩河陽成公實㑹伐秦而書如京師惟其無禮故以禮正之 程子曰不書朝王因㑹伐而行也故不成其朝以伐秦為遂事明朝為重 髙氏閌曰公如京師専行之辭也然本㑹晉伐秦道過王畿不得不朝舉其可道者志敬也然上書晉來乞師下書公自京師遂㑹伐秦則是挾他事以徃而非專行乃志其不敬也其辭若志敬而實志不敬此春秋微辭也夫諸侯擅興兵而大㑹於京師罪之大者故聖人詳言之以著其惡也 陳氏傅良曰戰于麻隧秦師敗績但書伐秦戰于櫟晉師敗績但書伐晉以為不足詳焉爾 張氏洽曰春秋以諸侯事周之禮久闕而因行於伐秦之役若没而不書是盡廢其僅存之禮也若書以為朝於京師則是舉百年之墜典亦非其實也故書如京師而不言朝以見其行禮之不專書自京師㑹諸侯伐秦以見諸侯之行止為伐秦而不為朝京師也而劉子成子之在㑹亦削而不書則晉無請命之實意朝王之專禮而伯主違典禮以遂私意摟諸侯以輕王室之罪具見矣 趙氏鵬飛曰公如京師責之淺者則曰十二公之中惟成公如京師聖人蓋褒之責之深者則曰公因伐秦過京師而已未嘗朝也故不書朝淺者在所不辯而深者吾竊以為過矣且公三月如京師至五月而㑹晉伐秦久留京師非朝王而然與公朝於王所非其所也故不可書公如王所而書朝焉若公朝齊晉及内大夫聘於京師皆書如而朝聘自見矣今書公如京師責其不朝蓋曰不因伐秦則亦不朝京師爾 家氏翁曰書如京自京錄其猶知有王也書自京師㑹諸侯伐秦示禀王命若征伐自天子出焉此春秋存周之意也劉康公成肅公皆行不書晉與秦私鬬上公不當與俱不書劉成義在此乎吳氏曰魯號秉禮之國歴十二世二百四十二年之久僅有成公一如京師乃因㑹晉伐秦道自王都因而朝焉本意不在朝王也故書曰如而不曰朝李氏廉曰左氏正義云公朝於王所者時王不在京師故指言王所據王言之不得不稱朝此則王在京師京師是國之總稱不可稱朝故依尋常朝聘鄰國之文稱如而已此說亦近之 汪氏克寛曰經書朝王之禮者三僖公朝王所為㑹晉而行成公如京師為伐秦而徃皆非有尊周之本心也然僖二十八年書公㑹諸侯盟于踐土公朝于玉所公㑹諸侯于溫天王狩于河陽公朝于王所使若諸侯先㑹而後朝王去其實以全名也此年書公如京師公自京師遂㑹伐秦使若請命而徃伐正其名以統實也然書乞師於前書至伐於後則見朝京師實因行以見王而簡慢之罪視僖公不侔矣或曰一經之中魯君僅一如京師而貶之有如是者則朝者反得罪而不朝者無譏歟吁不朝之罪經不書而貶自著今也因過京師而朝王苟不示譏而予之以朝則天下後世將謂尊君之禮可以簡慢而欺世盗名挾天子以令諸侯者又將借禀命伐秦之例以為口實矣其關繋豈淺淺哉 王氏錫爵曰桓公既與晉厲公為令狐之盟而又召楚與狄以伐晉是以諸侯睦於晉而晉作書以絶之然晉辭亦多誣不足以服秦也又曰晉自以鄭貳於楚與秦伐之鄭未嘗侵秦諸侯亦未嘗以秦之退而致命但秦納燭之武之說而私與之盟則誠罪也】 附録左傳【六月丁卯夜鄭公子班自訾求入於大宫不能殺子印子羽反軍於市己已子駟帥國人盟於大宫遂從而盡焚之殺子如子駹孫叔孫知】 【訾杜注鄭地】 曹伯廬卒于師【廬左作盧】 左傳【曹人使公子負芻守使公子欣時逆曹伯之䘮秋負芻殺其大子而自立也諸侯乃請討之晉人以其役之勞請俟他年】 榖梁【傳曰公大夫在師曰師在㑹曰㑹】 集說【杜氏預曰負芻欣時皆宣庶子 劉氏敞曰榖梁謂閔之也非也諸侯死於行則記其地例如此何閔之有 高氏閌曰非戰死也死於行爾故不書地 吕氏祖謙曰曹宣公從晉侯伐秦卒於師使公子負芻守國使公子欣時逆曹伯之䘮公子欣時即子臧也負芻與欣時俱曹伯庶子公子欣時逆䘮未歸負芻殺其大子而自立晉執負芻而歸之京師將見子臧於王而立之子臧辭曰聖達節次守節下失節遂逃奔宋負芻歸自京師自為曹君大抵學者之患最是勇於義而不能精擇如子臧輕千乘之國視之如敝屣固是勇於為義然而講學不明擇義不精反使簒弑之人儼然居一國之上都緣子臧歸潔其身太過輕重隆殺都不分所以得罪於君子】 秋七月公至自伐秦 集說【孫氏復曰不以京師至者明本非朝京師 王氏葆曰此年書法抑揚予奪例變無窮始書乞師知伐秦厲公意也次書如京師知成公之朝非専行也次書自京師伐秦使若繼事焉不可過天子也卒書至伐則著公之此行非為朝王名言其實也春秋之稱微而顯非聖人孰能修之 張氏洽曰上書如京師而以伐秦為遂事春秋所以明朝王之當重也今以伐秦致明諸侯以伐秦為重也 李氏廉曰不以如京師致而以伐秦致即如僖四年不以侵蔡致而以伐楚致皆究其初心也】 冬葬曹宣公 左傳【冬葬曹宣公既葬子臧將亡國人皆將從之成公乃懼告罪且請焉乃反而致其邑】集說【劉氏克莊曰子魚君宋茲父譲也昭王位楚子申讓也負芻八曹子臧讓也襄公繼鄭子良讓也又曰負芻弑君而自立子臧不義而舍之去吳子光刃僚而致國於季子季子舍之延陵而君子持衡於二者之間獨謂子臧失賊不討季子守匹夫介節不承父兄之志以是譏二子之讓國未為至也】 【甲簡王申九年】十有四年【晉厲四年齊靈五年衞定十二年蔡景十五年鄭成八年曹成公負芻元年陳成二十二年杞桓六十年宋共十二年秦桓二十八年楚共十四年吳壽夢九年】 春王正月莒子朱卒 集說【范氏甯曰徐邈曰葬皆稱諡而莒君無諡諡以公配而吳楚稱王所以終春秋亦不得稱葬楊氏士勛曰莒子朱者莒渠丘公今不書葬者葬須稱諡莒無諡故不書葬也 汪氏克寛曰渠丘公即季佗也在位三十二年子密州嗣是為黎比公】 夏衞孫林父自晉歸于衞 左傳【春衞侯如晉晉侯彊見孫林父焉定公不可夏衛侯既歸晉侯使郤犫送孫林父而見之衛侯欲辭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國又以為請不許將亡雖惡之不猶愈於亡乎君其忍之安民而宥宗卿不亦可乎衛侯見而復之衛侯饗苦成叔甯惠子相苦成叔傲甯子曰苦成家其亡乎古之為享食也以觀威儀省禍福也故詩曰兕觵其觩㫖酒思柔彼交匪傲萬福來求今夫子傲取禍之道也】集說【孫氏復曰林父七年奔晉其言自晉歸於衛者由晉侯而得歸也衞大夫由晉侯而得歸則衛國之事可知矣 許氏翰曰人臣不唯義之為安而介恃大國使之反己此能為逐君之惡者也唯辨之不早是以衞獻至於出奔禍兆此矣歸易辭也自晉奉之故也 高氏閌曰晉受衞國逋逃罪戾之臣又彊歸之故書自晉歸 趙氏鵬飛曰林父脅晉以得入知衞侯畏晉而不敢治己則肆惡於衞庸何忌哉故其後卒至於叛所以叛衞者林父也而致林父之叛者晉也晉侯之罪當加林父一等故吾以為春秋責晉為重也 程氏端學曰林父之辠著矣晉厲之惡顯矣衞定不能辭以大義而受之其不能君亦可知矣 李氏廉曰孫氏出於衞武公至林父八世林父以成七年奔晉此年歸國襄十四年逐衞獻公立公孫剽其冬晉㑹于戚而不能討十九年復奉晉命伐齊二十五年獻公入夷儀二十六年甯喜弑剽林父入戚以叛其年晉㑹澶淵為林父討衛疆戚田取衞西鄙懿氏六十以與孫氏此晉人黨孫氏之本末也 賀氏仲軾曰有宜歸而歸之以為重者蔡季魯季子陳侯之弟黄是也有不宜歸而歸之以為惡者鄭突曹赤楚比趙鞅衞公孟彄孫林父是也蔡季公子友陳黄皆天顯之親經或稱字或稱子或稱弟故知其予之也突赤去族趙鞅書叛於前楚比公孟彄孫林父皆去國於八年之後而歸不言復故知其罪之也陳黄雖不比於蔡季魯季子然以介弟而困於讒人其情為可哀故出與秦鍼同而秦鍼不得與陳黄竝書歸是以知經之幸其歸也】 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 左傳【秋宣伯如齊逆女】 集說【杜氏預曰成公逆夫人最為得禮而經無納幣者文闕絶也 孔氏頴達曰闕絶者闕而文斷絶蓋疑仲尼修定後其文始闕也 劉氏敞曰十四年叔孫僑如如齊逆女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左氏曰稱族尊君命也舍族尊夫人也非也一事而再見者卒名之此春秋之常爾非為尊君命故舉氏尊夫人故舍族也】 鄭公子喜帥師伐許 左傳【八月鄭子罕伐許敗焉戊戌鄭伯復伐許庚子入其郛許人平以叔申之封】 集說【許氏翰曰鄭逼許楚困鄭以國大小兵力彊弱更相吞噬矣 高氏閌曰此著許之所以遷亦見晉厲之不覇也夫許鄭之怨久矣三年再伐四年伐九年圍之今又伐焉使厲公而覇則鄭人怒鄰兼弱敢如是乎明年遷於葉避鄭以依楚明晉不足恃也】 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 左傳【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 集說【張氏洽曰稱婦宣公夫人穆姜尚存 黄氏仲炎曰春秋内大夫或稱族或舍族者以前後一事故後從省文爾如前書叔孫豹及晉趙武楚屈建㑹於宋故後書豹及諸大夫盟於宋如前書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故後書意如至自晉其稱族舍族者豈復有意義存乎其間哉左氏以僑如稱族為尊君命舍族為尊夫人者妄也 李氏廉曰夫人有姑而稱婦者三文四年逆婦姜宣元年婦姜至皆不書氏惟此齊姜書氏無貶辭也】 【案先儒皆謂諸侯當親迎程子獨辨之以為親迎者迎於所館未有委宗廟社稷而逺適他國以逆婦者其說是也僑如以夫人至自齊榖梁以為譏不親迎而胡傳從之且謂或迎於其國或迎於境上似亦未有定見矣既曰迎於境上則未入境之先安得不以大夫逆之乎今故從程子而凡為親迎之說者皆刪之】 冬十月庚寅衞侯臧卒 左傳【衛侯有疾使孔成子甯惠子立敬姒之子衎以為大子冬十月衛定公卒夫人姜氏既哭而息見大子之不哀也不内酌飲歎曰是夫也將不惟衛國之敗其必始於未亡人嗚呼天禍衛國也夫吾不獲鱄也使主社稷大夫聞之無不聳懼孫文子自是不敢舍其重器於衛盡寘諸戚而甚善晉大夫】 秦伯卒 集說【高氏閌曰秦桓公也立二十八年卒史失其名】 【乙簡王酉十年】十有五年【晉厲五年齊靈六年衛獻公衎元年蔡景十六年鄭成九年曹成二年陳成二十三年杞桓六十一年宋共十三年秦景公元年楚共十五年吴壽夢十年】 春王二月葬衞定公 三月乙巳仲嬰齊卒 公羊【仲嬰齊者何公孫嬰齊也公孫嬰齊則曷為謂之仲嬰齊為兄後也為兄後則曷為謂之仲嬰齊為人後者為之子也為人後者為其子則其稱仲何孫以王父字為氏也然則嬰齊孰後後歸父也歸父使於晉而未反何以後之叔仲惠伯傅子赤者也文公死子㓜公子遂謂叔仲惠伯曰君幼如之何願與子慮之叔仲惠伯曰吾子相之老夫抱之何幼君之有公子遂知其不可與謀退而殺叔仲惠伯弑子赤而立宣公宣公死成公㓜臧宣叔者相也君死不哭聚諸大夫而問焉曰昔者叔仲惠伯之事孰為之諸大夫皆雜然曰仲氏也其然乎於是遣歸父之家然後哭君歸父使乎晉還自晉至檉聞君薨家遣墠帷哭君成踊反命於介自是走之齊魯人徐傷歸父之無後也於是使嬰齊後之也】 胡傳【嬰齊者公子遂之子公孫歸父之弟也歸父出奔齊魯人徐傷其無後也於是使嬰齊後之故書曰仲嬰齊此可謂亂昭穆之序失父子之親者以後歸父則弟不可為兄嗣以後襄仲則以父字為氏亦非矣】 集說【何氏休曰未見於經為公孫嬰齊今為大夫死見於經為仲嬰齊弟無後兄之義為亂昭穆之序失父子之親故不言仲孫明不與子為父孫 杜氏預曰嬰齊襄仲子歸父弟宣十八年逐東門氏既而使嬰齊紹其後曰仲氏 劉氏曰仲遂受賜為仲氏故其子孫稱仲氏爾 劉氏敞曰嬰齊孰後後歸父也歸父出奔齊魯人徐傷其無後也於是使嬰齊後之非正也古者蓋一昭一穆又曰榖梁謂子由父疏不得稱公孫則歸父何故稱公孫乎 孫氏覺曰嬰齊公子遂之子而歸父之弟也公孫歸父奔齊而仲遂之後遂絶魯不欲絶仲遂之後使嬰齊後之故曰仲嬰齊也榖梁以為子由父疏之父自有罪何與子哉 家氏翁曰公羊謂之仲嬰齊為兄後也弟無後兄之理以後襄仲爾 李氏㢘曰以仲遂生而賜氏俾世其卿之說考之則仲固為族無可疑矣賀氏仲軾曰魯人立後重在仲遂不重在歸父謂魯人為歸父立後是閔歸父也反歸父之子而立之不亦可乎不必用親弟為之後季孫與仲遂同為逆原無惡於仲遂直因歸父欲去三桓故季孫逐之安有為立後之理此亦情事之易見者也是時魯有兩嬰齊一為叔肸子一即仲嬰齊皆公孫也皆見於經如俱稱公孫則此卒者知為何嬰齊耶且以公族言則皆公孫以親疏言則仲遂者莊公之子叔肸者文公之子世次亦既有辨則仲嬰齊從君賜稱氏而叔嬰齊稱公孫亦情理所安】 【案公羊謂嬰齊為兄後何氏休以為弟無後兄之義諸儒多從之者孫氏覺謂魯命嬰齊後仲遂故曰仲嬰齊非為歸父後也家氏翁賀氏仲軾皆主是說二者不同胡傳本公羊發傳而又謂父字不可為氏則亦以為後襄仲也今故兼兩說而並存之或曰歸父嬰齊均為仲遂子經於歸父何以書公孫而嬰齊何以書仲夫襄仲之生也書曰公子遂其卒也書曰仲遂彼一人之身先後異稱而又何疑於歸父嬰齊乎蓋生而賜氏非禮也以父字為氏亦非禮也故於其生也書曰公子公孫所以從其本稱也而於其卒也繋之以氏則所以著其生而賜氏與以父字為氏之非禮也孫氏復黄氏仲炎謂嬰齊為歸父之子其說無據不可從】 癸丑公㑹晉侯衛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同盟于戚 集說【程子曰十三年曹伯卒于師負芻殺太子自立既三年諸侯與之盟矣方執之稽天討也故書同盟見其既同矣 高氏閌曰戚之㑹將討曹伯也若欲討之勿與之盟可也假他事相㑹而與之盟既盟而執之故特書同盟以譏之 吳氏曰諸侯世子代君會盟伐救皆非世子之所宜也 汪氏克寛曰三月宋世子成㑹盟六月宋公卒蓋宋公有疾而世子出㑹也】 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公作歸之于】 左傳【春㑹于戚討曹成公也執而歸諸京師諸侯將見子臧於王而立之子臧辭曰前志有之曰聖達節次守節下失節為君非吾節也雖不能聖敢失守乎遂逃奔宋】 胡傳【稱侯以執伯討也何以為伯討晉合諸侯伐秦曹宣公卒于師曹人使公子負芻守使公子欣時逆曹伯之䘮負芻殺其大子而自立至是晉侯執之又不敢自治而歸于京師使即天刑夫是之謂伯討春秋執諸侯者衆矣未有執得其罪如此者故獨書其爵】 集說【杜氏預曰歸之京師禮也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二百四十二年諸侯相執多矣此獨稱晉侯者以其執既當罪又歸京師得侯伯討罪之義故明書晉侯之爵以表其善也 劉氏敞曰左氏云書晉侯執曹伯不及其民也凡君不道於民諸侯討而執之則曰某人執某侯不然則否非也負芻殺太子而簒之國人不義舉欲隨公子欣時而亡此非不道而何且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有人殺其君反輕於不道其民乎有忍其君而非不道其民乎夫負芻之惡未見於經也晉侯執之然後可見其罪今以左氏例推之則負芻非不道其民而晉侯妄執之爾豈其然耶又曰穀梁曰以晉侯而斥執曹伯惡晉侯也非也若云晉人執曹伯穀梁又如齊人執袁濤塗而非之乎 陳氏傅良曰執未有稱爵者此其稱爵何討有罪也 張氏洽曰春秋爵厲公而執曹伯與其討也然猶不揜曹伯之與盟者以為先執曹伯以令諸侯然後盟之乃盡善也觀曹人請君於晉曰若有罪則君列諸㑹矣由一舉措之不當遂開釋姦之門豈小失哉 呂氏大圭曰或疑負芻之殺太子經無明文設有之春秋何以不書疑未得其實然嘗以春秋書法考之則他執諸侯皆稱人其稱侯者獨此一事爾安得以為非伯討乎傳之所言與經意同益足以為證矣 家氏翁曰曹宣公卒公子負芻弑嗣子自立至是晉厲公合諸侯執負芻歸之京師自入春秋未有執當其罪若此而又歸京師示不敢專春秋與之非貶也 李氏廉曰此條張氏最得之其義足以補胡氏之所不及蓋此事與齊桓辭子華正相類彼則列於㑹而後辭之此則列於㑹而後執之皆未為盡善也】 公至自㑹 夏六月宋公固卒 左傳【夏六月宋共公卒】 楚子伐鄭 左傳【楚將北師子囊曰新與晉盟而背之無乃不可乎子反曰敵利則進何盟之有申叔時老矣在申聞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禮禮以庇身信禮之亡欲免得乎楚子侵鄭及暴隧遂侵衞及首止鄭子罕侵楚取新石欒武子欲報楚韓獻子曰無庸使重其罪民將叛之無民孰戰】 【暴隧鄭地路史曰暴辛公采地一曰暴隧蓋周圻内之邑而是時為鄭所有也 新石杜注楚邑當在河南南陽府裕州葉縣境】 集說【趙氏鵬飛曰楚子伐鄭鄭有以招之也前年鄭公子喜無故而伐許許楚之與也鄭昔嘗伐許而楚不問以鄭在楚爾今鄭從晉而伐己之與國楚能不惡鄭乎故楚子伐鄭為許也 家氏翁曰晉楚為成期以弭兵甫及三嵗而楚伐鄭首禍也書楚子目其人而貶之非爵也】 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共音恭】 集說【劉氏敞曰穀梁曰月卒日葬不葬者也以其葬共姬不可不葬共公也夫人之義不踰君非也若以葬夫人則必葬其君莊二十九年葬紀叔姬而不葬紀侯何哉 季氏本曰宋共公卒三月即葬必嗣子幼弱恐有他變而急於襄事也䘮禮之苟可知矣】 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宋殺其大夫山宋魚石出奔楚 左傳【秋八月葬宋共公於是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蕩澤為司馬華喜為司徒公孫師為司城向為人為大司寇鱗朱為少司宼向為大宰魚府為少宰蕩澤弱公室殺公子肥華元曰我為右師君臣之訓師所司也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大矣不能治官敢賴寵乎乃出奔晉二華戴族也司城莊族也六官者皆桓族也魚石將止華元魚府曰右師反必討是無桓氏也魚石曰右師苟獲反雖許之討必不敢且多大功國人與之不反懼桓氏之無祀於宋也右師討猶有戍在桓氏雖亡必偏魚石自止華元於河上請討許之乃反使華喜公孫師帥國人攻蕩氏殺子山書曰宋殺其大夫山言背其族也魚石向為人鱗朱向魚府出舍於睢上華元使止之不可冬十月華元自止之不可乃反魚府曰今不從不得入矣右師視速而言疾有異志焉若不我納今將馳矣登丘而望之則馳騁而從之則决睢澨閉門登陴矣左師二司宼二宰遂出奔楚華元使向戌為左師老佐為司馬樂裔為司宼以靖國人】 胡傳【宋六卿魚氏蕩氏向氏鱗氏皆桓族也華氏戴族也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蕩氏汰而驕共公卒已葬蕩澤弱公室殺公子肥華元曰我司君臣之訓而不能正罪大矣不能治官敢賴寵乎乃出奔晉魚石將止之魚府曰元反必討是無桓氏也石曰彼多大勲國人所與不反懼桓氏之無祀於宋也遂自止元於河上元歸使國人攻桓氏殺蕩山出魚石國然後定元之出奔晉與歸於宋皆不省文者著其正也書之重辭之複必有美惡焉辭繁而不殺所以與之也以不賴寵而出奔以國人與晉皆許之討而後入正可知矣蘇轍謂使元懐禄顧寵重於出奔則不能討此說是也山不書氏背其族也背其族者伐其本也人而無本人道絶矣葛藟猶能芘其本根况於人而忍伐其本乎】 集說【杜氏預曰蕩氏宋公族還害公室故去族以示罪 王氏葆曰華元初欲奔晉至河而復是未至晉者也今以自晉歸宋為文何也蓋其奔也欲求晉討彊臣以張公室今為魚石所止許討蕩氏則與晉討無異故周公為王所復既而復奔晉君子以為自絶於周書出以罪之華元為魚石所止遂反其位春秋善之故書自晉歸于宋以成其志也 劉氏敞曰杜云華元欲挾晉以自重故以外納告非也如左氏之說則魚石止華元耳大凡奔者在外而内無形援則有挾大國之勢以重其身求入而已今華元内有魚石之援則不待挾晉以為勢而自入也尚何求而挾晉哉 程子曰山去族害公族也 蘇氏轍曰華元之奔晉也未至而復其書曰華元出奔晉且書自晉歸于宋何也元將討山而知力之不能故奔奔而國人許之討故歸故其討山也雖其族人莫敢救之者故書曰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師于宋言其出入之正是以能討山也使元懐禄顧寵重於出奔則不能討山矣鄭子産為政豐卷將祭請田弗許卷退而徴役子産奔晉子皮止之歸而逐卷亦猶是也 家氏翁曰蕩山殺公子肥弱公室也華元起而討之以其族大不假霸國之援事弗獲濟故自晉而歸山乃即刑春秋去山族與以討亂然不與元以逐桓族以其挾晉力盡去異已不純為國也 李氏廉曰華元之奔其奔而歸與鄭良霄之奔其奔而入事若相類然逆順之情不同故歸入之辭亦異鄭良霄之入不再書鄭良霄而宋華元之入再書宋華元所以予之也又據杜氏以為元本未至晉春秋既書奔晉又書自晉歸者著其亡已出竟反能討罪此春秋之精意也又曰公羊注引春秋說言宋公卒子幼華元以憂國為大夫山所譖出奔晉晉人理其罪宋人反華元而誅山故繁文大之也言歸者明出入無惡魚石與山有親恐見及故奔楚也此說亦近事情故胡氏以為國人與晉皆許之討而後入 汪氏克寛曰五大夫同奔亦同復入但書魚石華亥向寧華定宋公弟辰仲佗石彄公子地出入悉列名氏蓋魚石首惡舉重而書之餘不足紀陳氏所謂罪其甚焉者是也亥寧定辰佗彄地其罪皆同故備録之耳王氏錫爵曰魚石之自止元於河上也畏其挾晉援以討而桓氏皆無祀於宋也其既許元討山而終不免於去也為與山有親而嘗同惡恐見及也但所奔在楚而宋天下要樞正楚所欲争卒致助魚石入彭城釀成他日之大禍則魚石之罪大矣】附録左傳【晉三郤害伯宗譖而殺之及欒弗忌伯州犁奔楚韓獻子曰郤氏其不免乎善人天地之紀也而驟絶之不亡何待初伯宗每朝其妻必戒之曰盗憎主人民惡其上子好直言必及於難】 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髙無咎宋華元衞孫林父鄭公子鰌邾人㑹吳于鍾離【咎其九反鰌音秋此吳㑹之始亦晉以諸侯之大夫為㑹之始 鍾離杜注楚邑淮南縣晉成帝置鍾離郡唐置鍾離縣明改為臨淮縣又析臨淮地置鳯陽縣今仍之屬江南鳯陽府】 左傳【十一月㑹吳于鍾離始通吳也】 胡傳【太伯至徳是始有吳以族言之則周之伯父也至其後世遂以號舉者以其僭竊稱王爾成襄之間齊晉大國亦皆俛首東向而親吳聖人蓋傷之】 集說【孫氏復曰諸侯大夫不敢致吴子也吳子在鍾離故相與㑹吴于鍾離爾 劉氏敞曰公羊曰曷為殊㑹吴外吴也非也一地而再言㑹者明一㑹也吴則其君矣未可以爵通又不可稱人稱人則下從大夫之例故湏云㑹吴以成其文也穀梁曰㑹又㑹外之也非也吾於公羊既言之矣 程子曰吴益彊大求㑹於諸侯諸侯之衆徃而從之故書諸國徃與之㑹也時諸侯病楚故與吴親襄十年柤之㑹十四年向之㑹與此同 髙氏閌曰外㑹書卿蓋始於此 陳氏傅良曰晉初與諸侯之大夫㑹吴也傳曰始通吴也於是大夫自為㑹矣 吕氏大圭曰向也未有吴也自成之七年吴伐郯始見於經此年㑹吴于鍾離然所與同㑹者猶曰諸侯之大夫也戚之㑹柤之㑹則諸侯實與為㑹矣馴致黄池之㑹遂與晉争長而奄然主盟 趙氏鵬飛曰于時吴楚兩熾晉既抗楚則不得不與吴以奪楚援此所以合諸侯而㑹于鍾離也然襄五年戚之㑹吴人在焉而不殊㑹何也蓋鍾離柤向皆近吴晉合諸侯徃㑹之故曰㑹以㑹戚衞地晉侯合諸侯於戚吴以人來㑹故不殊㑹事殊文異無用多疑而說者以為尊吴故殊㑹與首止文同不知首止之㑹蓋書及以㑹非若㑹以㑹之異也聖人豈以吴比王世子哉說者又曰㑹以㑹外吴也齊之盟盂之㑹未嘗外楚而獨外吴此蓋晉率諸侯徃㑹之其義甚顯安用鑿生尊之外之之說也哉 李氏廉曰吴之見經始於郯之伐盛於州來之入晉之通吴始於于蒲之欲㑹成於鍾離之徃㑹王氏樵曰案先儒因再書㑹而生外吴之說其實諸國之大夫相約集而後㑹吴于鍾離春秋據事直】 【書爾若曰外吴獨不外楚乎㑹楚何以不殊也趙氏謂再㑹亦非只一㑹也】 許遷于葉【葉舒渉反】 左傳【許靈公畏偪於鄭請遷於楚辛丑楚公子申遷許于葉】 榖梁【遷者猶得其國家以徃者也其地許復見也】 集說【杜氏預曰許畏鄭南依楚故以自遷為文 趙氏鵬飛曰許自遷也鄭虐於許許畏鄭遷葉葉近楚倚楚以抗鄭也 家氏翁曰陳蔡許謂楚可恃卒之陳蔡為楚滅許五遷自葉而白羽實楚迫之又遷容城遂為鄭滅陳蔡許自取焉爾 李氏廉曰許以此年遷葉昭九年遷夷十八年遷白羽定四年遷容城皆避鄭也又二年而滅於鄭游速矣觀其所主而成敗見許逃而主楚其亦不善擇所從哉 季氏本曰自成三年以至九年鄭之伐圍許者凡四於是許遷葉以避鄭許固不能自彊矣然大國無覇而小國不得其所非經世者所憂哉】 【丙簡王十戌一年】十有六年【晉厲六年齊靈七年衛獻二年蔡景十七年鄭成十年曹成三年陳成二十四年桓六十二年宋平公成元年秦景二年楚共十六年呉壽夢十一年】 春王正月雨木冰 公羊【雨木冰者何雨而木冰也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雨而木冰也志異也傳曰根枝折】 胡傳【雨木冰者雨而木冰也何休曰木者少陽幼君大臣之象冰者凝隂兵之類也冰脅木者君臣將執於兵之徴未幾而有沙隨苕丘之事天人之際休咎之應焉可誣也而欲盡廢五行傳亦過矣】集說【范氏甯曰鄭嗣曰榖梁傳曰雨木冰者木介甲胄兵之象雨著木成冰 程子曰春秋所書災異皆天人響應但人以淺狹之見以為無應其實皆應之然漢儒言災異皆牽合不足信儒者見此因盡廢之 蘇氏轍曰雨木冰五行木不曲直庶證常寒之罰也劉歆謂上陽施不下通下隂施不上通故雨而木為之冰唐遜皇帝以為木稼者是也木稼蓋木介爾此記異也 王氏葆曰隂陽和則雨雨者融隂陽之和氣以潤澤於草木者也今乃封著於木則隂勝而陽不足甚矣 髙氏閌曰雨著木而成冰上温而下寒也與隕霜不殺菽相反劉向謂木者少陽貴臣卿大夫之象後世雨木冰多應在大臣天人之應或可推也漢儒之學豈無所受但不當每事求合爾 朱子曰上温故雨而不雪下冷故著木而冰】附録左傳【春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隂之田求成於鄭鄭叛晉子駟從楚子盟於武城】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 左傳【夏四月滕文公卒】 集說【髙氏閌曰滕入春秋至今三書卒皆不名 汪氏克寛曰在位十年成公原立】 鄭公子喜帥師侵宋 左傳【鄭子罕伐宋宋將鉏樂懼敗諸汋陂退舍於夫渠不儆鄭人覆之敗諸汋陵獲將鉏樂懼宋恃勝也】 【汋陂杜注宋地 夫渠杜注宋地 汋陵杜注宋地今河南歸徳府寜陵縣南二十五里有汋陵城】 集說【孫氏復曰鄭叛晉故侵宋 髙氏閌曰鄭至是附楚為楚加兵於宋故書侵自是諸侯之兵無寜嵗矣】 附録左傳【衛侯伐鄭至於鳴鴈為晉故也】 【鳴鴈杜注在陳留雍丘縣西北後漢志雍丘有鳴鴈亭今白鴈亭在縣北四十里屬河南開封府】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晉侯使欒黶來乞師【黶於斬反】 左傳【晉侯將伐鄭范文子曰若逞吾願諸侯皆叛晉可以逞若唯鄭叛晉國之憂可立俟也欒武子曰不可以當吾世而失諸侯必伐鄭乃興師欒書将中軍士燮佐之郤錡將上軍荀偃佐之韓厥将下軍郤至佐新軍荀罃居守郤犫如衛遂如齊皆乞師焉欒黶来乞師孟獻子曰有勝矣】 集說【范氏甯曰鄭嗣曰将與鄭楚戰 程子曰時以穆姜叔孫僑如将作難故師出後時 趙氏鵬飛曰欒黶乞師以伐鄭魯師不及期晉侯憾之故沙隨之㑹不見公】 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鄢音偃 鄢陵杜注鄭地今屬潁川郡案鄢陵與鄢一地也鄢妘姓之國為鄭武公所滅初仍其故名後改為鄢陵耳】 左傳【戊寅晉師起鄭人聞有晉師使告於楚姚句耳與徃楚子救鄭司馬將中軍令尹將左右尹子辛將右過申子反入見申叔時曰師其何如對曰徳刑詳義禮信戰之器也徳以施惠刑以正邪詳以事神義以建利禮以順時信以守物民生厚而徳正罔利而事節時順而物成上下和睦周旋不逆求無不具各知其極故詩曰立我烝民莫匪爾極是以神降之福時無災害民生敦厖和同以聽莫不盡力以從上命致死以補其闕此戰之所由克也今楚内棄其民而外絶其好凟齊盟而食話言奸時以動而疲民以逞民不知信進退罪也人恤所底其誰致死子其勉之吾不復見子矣姚句耳先歸子駟問焉對曰其行速過險而不整速則失志不整䘮列志失列䘮將何以戰楚懼不可用也五月晉師濟河聞楚師將至范文子欲反曰我偽逃楚可以紓憂夫合諸侯非吾所能也以遺能者我若羣臣輯睦以事君多矣武子曰不可六月晉楚遇於鄢陵范文子不欲戰郤至曰韓之戰惠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軫不反命邲之師荀伯不復從皆晉之恥也子亦見先君之事矣今我辟楚又益恥也文子曰吾先君之亟戰也有故秦狄齊楚皆彊不盡力子孫將弱今三彊服矣敵楚而已惟聖人能内外無患自非聖人外寧必有内憂盍釋楚以為外懼乎甲午晦楚晨壓晉軍而陳軍吏患之范匄趨進曰塞井夷竈陳於軍中而疏行首晉楚惟天所授何患焉文子執戈逐之曰國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焉欒書曰楚師輕窕固壘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擊之必獲勝焉郤至曰楚有六間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惡王卒以舊鄭陳而不整蠻軍而不陳陳不違晦在陳而囂合而加囂各顧其後莫有鬬心舊不必良以犯天忌我必克之楚子登巢車以望晉軍子重使大宰伯州犂侍於王後王曰騁而左右何也曰召軍吏也皆聚於中軍矣曰合謀也張幕矣曰䖍卜於先君也徹幕矣曰將發命也甚囂且塵上矣曰將塞井夷竈而為行也皆乘矣左右執兵而下矣曰聽誓也戰乎曰未可知也乘而左右皆下矣曰戰禱也伯州犂以公卒告王苖賁皇在晉侯之側亦以王卒告皆曰國士在且厚不可當也苖賁皇言於晉侯曰楚之良在其中軍王族而已請分良以擊其左右而三軍萃於王卒必大敗之公筮之史曰吉其卦遇復曰南國䠞射其元王中厥目國䠞王傷不敗何待公從之有淖於前乃皆左右相違於淖歩毅御晉厲公欒鍼為右彭名御楚共王潘黨為右石首御鄭成公唐苟為右欒范以其族夾公行陷於淖欒書將載晉侯鍼曰書退國有大任焉得專之且侵官冒也失官慢也離局姦也有三罪焉不可犯也乃掀公以出於淖癸巳潘尫之黨與養由基蹲甲而射之徹七札焉以示王曰君有二臣如此何憂於戰王怒曰大辱國詰朝爾射死藝吕錡夢射月中之退入於泥占之曰姬姓日也異姓月也必楚王也射而中之退入於泥亦必死矣及戰射共王中目王召養由基與之兩矢使射吕錡中項伏弢以一矢復命郤至三遇楚子之卒見楚子必下免胄而趨風楚子使工尹襄問之以弓曰方事之殷也有韎韋之跗注君子也識見不榖而趨無乃傷乎郤至見客免胄承命曰君之外臣至從寡君之戎事以君之靈間䝉甲胄不敢拜命敢告不寕君命之辱為事之故敢肅使者三肅使者而退晉韓厥從鄭伯其御杜溷羅曰速從之其御屢顧不在馬可及也韓厥曰不可以再辱國君乃止郤至從鄭伯其右茀翰胡曰諜輅之余從之乗而俘以下郤至曰傷國君有刑亦止石首曰衞懿公惟不去其旗是以敗於熒乃内旌於弢中唐苟謂石首曰子在君側敗者壹大我不如子子以君免我請止乃死楚師薄於險叔山冉謂養由基曰雖君有命為國故子必射乃射再發盡殪叔山冉搏人以投中車折軾晉師乃止囚楚公子茷欒鍼見子重之旌請曰楚人謂夫旌子重之麾也彼其子重也曰臣之使於楚也子重問晉國之勇臣對曰好以衆整曰又何如臣對曰好以暇今兩國治戎行人不使不可謂整臨事而食言不可謂暇請攝飲焉公許之使行人執榼承飲造於子重曰寡君乏使使鍼御持矛是以不得犒從者使某攝飲子重曰夫子嘗與吾言於楚必是故也不亦識乎受而飲之免使者而復鼓旦而戰見星未已子反命軍吏察夷傷補卒乘繕甲兵展車馬雞鳴而食唯命是聽晉人患之苖賁皇徇曰蒐乘補卒秣馬利兵修陳固列蓐食申禱明日復戰乃逸楚囚王聞之召子反謀榖陽豎獻飲於子反子反醉而不能見王曰天敗楚也夫余不可以待乃宵遁晉入楚軍三日榖范文子立於戎馬之前曰君幼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書曰唯命不于常有徳之謂】 公羊【敗者稱師楚何以不稱師王痍也王痍者何傷乎矢也然則何以不言師敗績末言耳】榖梁【日事遇晦曰晦四體偏斷曰敗此其敗則目也楚不言師君重於師也】 胡傳【不書師敗績以其君親集矢於目而身傷為重也當是時兩軍相抗未有勝負之形晉之㨗也亦幸焉爾幸非持勝之道范文子所以立於軍門有聖人能内外無患盍釋楚以為外懼之戒乎楚師雖敗其勢益張晉遂怠矣卒有欒氏之譖而誅三郤國内大亂聖人備書以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集說【孫氏覺曰韓之戰實獲晉侯不言晉師之敗君獲則師敗矣鄢陵之戰楚子傷焉不曰楚師敗君傷則師敗也 髙氏閌曰晉將伐鄭鄭告於楚楚子遽引師而來於是晉不暇俟諸侯之兵先與之合戰而敗之我既未致伐於彼彼志非來伐於我故直言戰而已 家氏翁曰晉自靈成景天下諸侯去而従楚及厲公者乃能率其驕狠惰慢之卿與楚一戰城濮以來所未有也論者乃謂欒書欲戰不如士燮偽逃不然也而厲公志得旋驕以速其死良可惜矣 李氏㢘曰公羊以晦為晝冥記異也以上文丙寅朔考之則甲午正二十九日榖梁是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晉勝楚者惟城濮鄢陵而已自宋襄之敗楚郡衡行列國至城濮而沮其志自荀林父邲之敗楚之陵駕尤甚嬰齊盟蜀諸侯之大夫從之者十有一國至鄢陵而挫其鋒前此未有諸侯助楚以戰者惟鄢陵之役鄭伯佐楚共以敵晉使無吕錡射月之勝則楚將倚鄭為援長驅中原其害可勝言耶所可惜者厲公始無制勝之大計不能堅忍持重從欒書固壘之謀以困楚終乏持勝之實徳不能修政於内而徒務求逞於外是以三假王命以伐鄭而鄭終不服聽讒譛之言而刀鋸日弊卒及於難迹其所為去楚䖍無幾耳由是論之鄢陵之戰固不可不勝而厲公無取勝之道所以不遂霸也王氏樵曰今案楚子敗績不言師君重於師也之戰宋公傷股不書宋公敗者之師亦大崩而鄢陵楚師未大崩也凡君將不言帥師以君重於師也戰陳以師相敵死亡既多舉師為重矣若君將被殺戮獲則既書師敗又書殺獲大棘之戰獲華元雞父之敗胡沈之君滅是也】 楚殺其大夫公子側 左傳【楚師還及瑕王使謂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師徒者君不在子無以為過不榖之罪也子反再拜稽首曰君賜臣死死且不朽臣之卒實奔臣之罪也子重使謂子反曰初隕師徒者而亦聞之矣盍圖之對曰雖微先大夫有之大夫命側側敢不義側亡君師敢忘其死王使止之弗及而卒】 【瑕杜注楚地水經注肥水逕山桑縣故城南又東積而為陂謂之瑕陂又東南逕瑕城南春秋楚師還及瑕即此城也山桑縣在今夀州䝉城縣北屬江南鳯陽府】 集說【髙氏閌曰凡楚師之敗必行兵法於主將而死之春秋之世楚實彊於天下其所以能彊者兵彊也兵所以能彊者將帥之力也將帥之所以力者賞罰行也二百四十二年之間敗績者凡十有六而楚居三焉城濮之敗殺得臣鄢陵之敗殺公子側柏舉之敗囊瓦逃刑而奔鄭至於列國之敗績凡十有三不聞加兵法於一主將者國勢浸弱遂成姑息漢魏而下率皆踵之端可為鑑 汪氏克寛曰楚審躬臨戰陳以罷卒致敗而集矢於其目乃歸咎於司馬側而殺之亦異於秦穆之不替孟明者矣傳稱王使止之弗及而死亦猶頵之止得臣曰無死蓋亦偽耳嬰齊身為令尹以將左軍與側相惡使敵國謀臣知其莫有鬬心而委罪於側何耶春秋稱國以殺不去其官著楚君大臣之失也書法與殺得臣同】 秋公㑹晉侯齊侯衛侯宋華元邾人于沙隨不見公【沙隨杜注宋地梁國寕陵縣北有沙隨亭今沙隨城在寕陵縣西六里屬河南歸徳府】 左傳【戰之日齊國佐髙無咎至於師衛侯出於衛公出於壊隤宣伯通於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將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晉難告曰請反而聽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趨過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於壊隤申宫儆備設守而後行是以後使孟獻子守於公宫秋㑹于沙隨謀伐鄭也宣伯使告郤犫曰魯侯待於壊隤以待勝者郤犫將新軍且為公族大夫以主東諸侯取貨於宣伯而訴公於晉侯晉侯不見公】 榖梁【不見公者可以見公也可以見公而不見公譏在諸侯也】 胡傳【臣子之於君父其美不揚其惡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禮也聖人假魯史以示王法其於魯事有君臣之義故君弑則書薨易地則書假滅國則書取出奔則書孫屈己而與彊國之大夫盟則書及叛盟失信而莫適守則没公而書㑹凡此類雖不没其實示天下之公必隐避其辭以存臣子之禮然則沙隨之㑹晉不見公是魯侯之大辱深可恥焉者矣曷為直書其事而不諱乎曰春秋伸道不伸邪榮義不榮勢正已而無恤乎人以仁禮存心而不憂横逆之至者也沙隨之㑹魯有内難師出後期所當恤者晉人聽叔孫僑如之譛怒公而不見曲在晉矣魯侯自反非有背仁棄禮不忠之咎也昔曽子嘗聞大勇於夫子曰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徃矣孟子言浩然之氣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之間沙隨之不見於公何歉乎直書而不諱者示天下後世使知大勇浩然之氣所以守身應物如此其垂訓之義大矣】 集說【陳氏岳曰公不及鄢陵之戰且誣於宣伯晉侯不察其實而信其誣是罪不在公故書以彰晉侯之信誣明我公之無罪 程子曰晉怒公之後期故不見公君子正已而無恤乎人魯之後期國難故也晉不見為非矣彼曲我直故不足恥也 劉氏絢曰夫子於魯事有可恥者必為之諱君臣之禮也若我無失道而橫逆所加則不諱今晉怙彊而不見公我何罪故直書以罪諸侯也 李氏㢘曰此與昭十三年平丘之盟公不與盟同一書法蓋晉曲魯直故不為諱若曲在魯則諱之黑壤是也此不書公不與㑹者上書公㑹已著魯之志矣故此直見諸侯之罪也 汪氏克寛曰聖人嘗言譛愬不行可謂明也已矣晉厲聽叔孫僑如之譛而不見公於沙随晉昭聽邾莒之愬而不使昭公與盟於平丘自晉人觀之皆曰所以討魯之貳也然沙隨之後又執季孫行父而從楚之鄭三伐不服平丘之後執季孫意如以歸魯昭如晉又止之而諸侯之貳於晉者自若也蓋以晉之責魯非義故不足以令諸侯也晉厲之不克終而晉昭遂失霸業考諸沙隨平丘之事而見之矣】 公至自㑹 集說【石氏介曰公之此行内有僑如之患外不見於霸主故危而致之 劉氏敞曰十六年㑹於沙隨不見公公羊曰公不見見大夫執何以致㑹不恥也曷為不恥公幼也非也案公即位至今十有六年矣豈得云幼哉 趙氏鵬飛曰以㑹告也公雖不見而實徃㑹曲不在已可以成事告也故曰公至自㑹】附録左傳【曹人請於晉曰自我先君宣公即世國人曰若之何憂猶未弭而又討我寡君以亡曹國社稷之鎮公子是大冺曹也先君無乃有罪乎若有罪則君列諸㑹矣君唯不遺徳刑以伯諸侯豈獨遺諸敝邑敢私布之】 公㑹尹子晉侯齊國佐邾人伐鄭【王臣始㑹伐】 左傳【七月公㑹尹武公及諸侯伐鄭將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諸侯之師次於鄭西我師次於督揚不敢過鄭子叔聲伯使叔孫豹請逆於晉師為食於鄭郊師逆以至聲伯四日不食以待之食使者而後食諸侯遷於制田知武子佐下軍以諸侯之師侵陳至於鳴鹿遂侵蔡未反諸侯遷於潁上戊午鄭子罕宵軍之宋齊衛皆失軍】 【督揚杜注鄭東地案襄十九年諸侯自沂上盟於督揚杜以督揚即祝阿盖齊之督揚與此不同制田杜注滎陽宛陵縣東有制澤今制城在河南開封府新鄭縣東北 鳴鹿杜注陳國武平縣西南有鹿邑今鹿邑縣西南有古鹿邑城屬河南歸徳府】 集說【杜氏預曰尹子王卿士子爵 王氏葆曰春秋於尹氏之卒與立子朝以朝奔楚皆書氏者著世卿之禍也於盟㑹侵伐稱尹子則指其人而正其爵也 髙氏閌曰楚師既敗而鄭猶不服見晉政之斁於人矣晉為曹伯請於天子因假王命以再伐鄭故以尹子主㑹也宋衛以後至不書是役也晉尚以僑如之譖不使公與其事 陳氏傅良曰㑹伐未有書王人者此其書尹子何初以王卿士與伐也春秋不以諸侯用王師陽處父之救江王叔桓公不書前年伐秦之役劉子成子猶不書也於是厲公恣矣初以尹子與齊國佐邾人序甚矣厲公之無道也 家氏翁曰桓文大征伐必以王命行之厲公用師四方必請王朝公卿與俱而兩年之間三伐鄭尹單奔走轍不及息謂之挟天子以令諸侯可也謂之尊天子而正諸夏則未也 李氏㢘曰經書王臣㑹伐者此年尹子十一年尹單其冬單子皆伐鄭也定元年劉子則侵楚也皆假天子之威而服人者也 汪氏克寛曰前此未有以王臣與伐者桓文之大征伐雖不請命而專行然猶以尊周安夏為心未嘗凟王臣以臨師旅比於假天子之命而威諸侯者尚為彼善於此也厲公嗣霸以私怨伐秦則挟劉康公成肅公以偕行以貳而争鄭則要尹武公單襄公而屢徃於是王臣奔走道塗轍不及息而為霸者之用矣春秋於伐秦不書劉成者所以削其請王師而著因行朝王之慢也於伐鄭洊書尹單所以彰其凟王臣之失也夫苟伐秦書劉成則為朝王請命而伐秦為善矣伐鄭不書尹單則無挟王臣之罪而討貳抑楚不為過矣聖人筆削豈不深切著明也哉】 曹伯歸自京師 左傳【曹人復請於晉晉侯謂子臧反吾歸而君子臧反曹伯歸子臧盡致其邑與卿而不出】公羊【執而歸者名曹伯何以不名而不言復歸於曹何易也其易奈何公子喜時在内也公子喜時在内則何以易公子喜時者仁人也内平其國而待之外治諸京師而免之其言自京師何言甚易也舎是無難矣】 胡傳【曹伯不名其位未嘗絶也不絶其位所以累乎天王也其言自京師王命也言天王之釋有罪也善不䝉賞惡不即刑以堯為君舜為臣雖得天下不能一朝居也負芻殺世子而自立不能因晉之執寘諸刑典而使復國則無以為天下之共主矣】 集說【啖氏助曰諸侯在他國則是失地之君故反國則名之今曹伯在京師而王不黜之是不失國故不名也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曹伯之簒罪莫大焉晉侯討而執之其事當矣王不能定其罪失政刑也書曰歸自京師以深譏王也 陳氏岳曰不曰自京師歸於曹而曰歸自京師若平常之歸如書公至自某也 劉氏敞曰此復歸也曷為不言復不與復也曷為不與復是殺其君之子者也其言自京師何言王之舎有罪也又曰榖梁曰不言所歸歸之善者也出入不名以為不失其國也非也曹伯之惡學者知之榖梁子不知爾曹伯何善乎又曰歸為善自某歸次之亦非也衛元咺衛侯鄭何善之有乎且自某者明其有奉焉耳本不為善不善設也 程子曰曹伯不名不稱復歸王未嘗絶其位也自京師王命也 髙氏閌曰不書復不與其復也簒逆之人殺君之嗣子而自立既列於諸侯之㑹又赦於天子之庭是率天下而入於亂耳 趙氏鵬飛曰曹成殺世子而自立是天下之大惡也晉侯執之不自正其罪以歸京師尊王室也簡王不能正王法以令天下復歸之曹王室不綱失政刑矣春秋書執諸侯歸京師者二晉文執衛侯歸于京師既而晉自釋之書曰衛侯鄭歸于衛不云歸自京師者非王命也今曹伯歸自京師王命釋之也 李氏㢘曰晉文執衛侯歸京師與晉厲執曹伯歸京師一也然晉文書人而晉厲得書侯者文公以私怨討衛厲公以公罪討曹也衛侯之歸與曹伯之歸一也然衛不書自京師而曹伯自京師者釋衛主於責晉而釋曹則主於責王室也書法精矣 余氏光曰當時周王擁虚器而已生殺予奪不敢專主觀曹人一則請於晉再則請於晉未聞遣一介如周至晉侯許之子臧反曹伯來歸則操縱之權盡繇於晉特寄囚於京師假周之名而已王靈不振諸侯縱恣世道之衰重可歎哉】 【案負芻簒弑法所宜討而天王不誅此春秋所譏也若余氏光引郭氏說以為操縱由晉於當日情事亦合】 九月晉人執季孫行父舍之于苕丘【舎如字苕音條公作招章遥上饒二反 苕丘杜注晉地】 左傳【宣伯使告郤犫曰魯之有季孟猶晉之有欒范也政令於是乎成今其謀曰晉政多門不可從也寜事齊楚有亡而已蔑從晉矣若欲得志於魯請止行父而殺之我斃蔑也而事晉蔑有貳矣魯不貳小國必睦不然歸必叛矣九月晉人執季文子于苕丘公還待於鄆使子叔聲伯請季孫於晉郤犫曰苟去仲孫蔑而止季孫行父吾與子國親於公室對曰僑如之情子必聞之矣若去蔑與行父是大棄魯國而罪寡君也若猶不棄而惠徼周公之福使寡君得事晉君則夫二人者魯國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魯必夕亡以魯之宻邇仇讎亡而為讎治之何及郤犫曰吾為子請邑對曰嬰齊魯之常也敢介大國以求厚焉承寡君之命以請若得所請吾子之賜多矣又何求范文子謂欒武子曰季孫於魯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可不謂忠乎信讒慝而棄忠良若諸侯何子叔嬰齊奉君命無私謀國家不貳圖其身不忘其君若虚其請是棄善人也子其圖之乃許魯平赦季孫】 【鄆杜注魯西邑東郡廪丘縣東有鄆城隋開皇十八年改為鄆城縣今屬山東兖州府濟寜州】 榖梁【執者不舎而舎公所也執者致而不致公在也何其執而辭也猶存公也存意公亦存也公存也】 集說【陸氏淳曰公羊曰執未有言舎之者言舎之者何仁之也曰在招丘悕矣案經書舎之於苕丘言不在晋都執據實書耳無他義 孫氏復曰沙隨之㑹晉侯既不見公今又執季孫行父舎之于苕丘魯一不出師而晉再辱於魯其惡可知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代公執故仁之非也凡國有罪而執其正卿禮也又公羊說公時尚幼則罪非公為罪非公為則正卿當執矣此乃行父致恥於公春秋何故反仁之乎理苟不足仁之則舎于招丘都不如公羊之語也 程子曰寘之于苕丘也 李氏㢘曰晉執魯卿三此年行父及昭十三年執季孫意如二十三年執叔孫舎也皆稱人者罪晉之私也然就三子論則意如之惡又非二子比也 汪氏克寛曰晉人舎季孫行父于苕丘如秦穆公獲晉惠公舎諸靈臺】 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 左傳【冬十月出叔孫僑如而盟之僑如奔齊】 集說【髙氏閌曰季孫得釋將與公皆歸故僑如懼罪而出奔 程氏端學曰僑如造釁成公不明之所致也以僑如之惡魯不即誅於不見公之時至再辱國又不能誅而縱之奔魯國無政可知也世卿之禍一至於此後世可以鑒此矣】 十有二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晉郤犫盟于扈 左傳【十二月季孫及郤犫盟于扈歸刺公子偃召叔孫豹於齊而立之】 集說【孫氏覺曰不書釋而書晉大夫與之盟則釋之可知矣 髙氏閌曰晉釋行父行父自苕丘與郤犫為此盟也 趙氏鵬飛曰公及行父之出於今六月矣君臣久稽於外以僑如之譛而晉責之罪不釋也今僑如之譛既敗不遂而奔故晉釋行父而盟之於扈公至自㑹歸而刺公子偃偃僑如之黨也則公之不見與夫行父之執皆僑如之譛明矣春秋之文簡而明考其原則情状昭然矣 汪氏克寛曰晉不見公而盟季孫晉人下比之端兆於此矣】 公至自㑹 集說【髙氏閌曰大夫執則致行父不致者公待行父偕歸焉舉公為重也然公未嘗為㑹而曰至自㑹者有託焉爾夫沙隨之㑹既不見公伐鄭之㑹又不得與而國之宗卿於是見執公傍徨於外以求自明於晉僅能使僑如見逐季孫受盟而公免於難焉方秋而出盡冬而歸始以伐鄭出㑹而不得與乎其事君辱臣執亦國之深恥也及公之歸不可以伐鄭致故託曰至自㑹以見公之不與於伐鄭也 張氏洽曰君臣同出以君致也伐鄭不致而致以㑹著公之危不在於伐而在於㑹也 李氏㢘曰春秋不以本事致者惟此年伐鄭至㑹襄十八年圍齊至伐】 附録左傳【齊聲孟子通僑如使立於髙國之間僑如曰不可以再罪奔衛亦間於卿 晉侯使郤至獻楚㨗於周與單襄公語驟稱其伐單子語諸大夫曰温季其亡乎位於七人之下而求揜其上怨之所聚亂之本也多怨而階亂何以在位夏書曰怨豈在明不見是圖將慎其細也今而明之其可乎】 乙酉刺公子偃 集說【杜氏預曰偃鉏二公子公庶弟 劉氏敞曰不言刺之何刺有罪也其有罪奈何是叔孫僑如之黨諸公者也又曰榖梁以為殺無罪非也且以理觀之先刺後名是得其罪者先名後刺是不得其罪不訊於羣吏不訊於萬民者可知矣 髙氏閌曰公之將行穆姜指偃與鉏曰皆君也鉏尚幼則姜之意在偃也公以是歸而刺之然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明言其罪此直云刺者言其罪者著其事實以眀非其罪也不言其罪者刺得其罪也 趙氏鵬飛曰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非其罪也不書其故無以見其非罪故先書戍而後書刺偃之罪於僑如之奔已知其為惡黨故直書刺而罪自顯春秋之法如此家氏翁曰季孫之執僑如之奔郤犫之盟公子偃之刺春秋備書其事為魯國隐憂也季孫之執以】 【魯貳故其釋之也欒范私之行父外交有素矣始與襄仲共謀弑君䧟叔仲惠伯於死魯亂賊之亞也今自晉歸逞執辱之憾幽君母殺公子魯之政一出季氏矣 吴氏曰象謀殺舜及舜為天子則封之舜豈不知象之謀殺已哉故孟子以為仁人之於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親愛之而富貴之此舜所以盡為兄之道而為人倫之至也偃雖為穆姜所指然不過脅公使從己爾未見姜真有廢立之謀而偃實有今將之心也今僑如既逐成公當修身齊家以感化其母威權在己則偃雖真有邪謀亦焉所施乃不能制其母而怒其弟竟殺之其視舜之所以處象者為何如也公子者非氏也屬也言先公之子也而可殺乎】 【案先刺後名先儒多從劉氏敞以為得其罪吴氏獨責成公失親愛之道其義尤正蓋偃雖有罪而身為介弟尚有議親之條乃成公不念鞠子哀忿然殺之豈仁人之用心乎故當兼用二說】 【丁簡王十亥二年】十有七年【晉厲七年齊靈八年衛獻三年蔡景十八年鄭成十一年曹成四年陳成二十五年桓六十三年宋平二年秦景三年楚共十七年吴壽夢十二年】 春衛北宫括帥師侵鄭【括公作結】 左傳【十七年春王正月鄭子駟侵晉虚滑衛北宮括救晉侵鄭至於髙氏】 【虚滑杜注晉二邑 髙氏杜注在陽翟西南今禹州即陽翟縣也屬河南開封府】 集說【金氏賢曰先儒謂晉命也為他人興師故書侵以譏之非也衛以與國受霸主之命春秋何譏乎又謂鄭背晉猶畏晉之彊豈敢興師自與晉抗乎亦非也鄭之侵晉安知其非受楚之命乎其所以敢興師者必恃楚之衆也觀楚公子成公子寅戌鄭以備晉及公子嬰齊師于首止公子申師于汝上則可見矣】 夏公㑹尹子單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邾人伐鄭左傳【夏五月鄭大子髠頑侯獳為質於楚楚公子成公子寅戌鄭公㑹尹武公單襄公及諸侯伐鄭自戲童至於曲洧】 【戲童襄九年諸侯盟于戲即比也水經注曰汜水出浮戲之山今汜水縣屬河南開封府 曲洧杜注今新汲縣治曲洧城案漢宣帝神爵三年以許縣之汲鄉置新汲縣以河内有汲故稱新汲也金置洧川縣今仍之屬河南開封府】 集說【杜氏預曰單襄公王卿士晉未能服鄭故假天子威周使二卿㑹之 髙氏閌曰晉假王命討鄭重以王之二卿士晉主兵先尹單以王命為重也夫晉厲之無道而能數合諸侯力捍彊楚者由假王靈扶義以令天下也 陳氏傅良曰王人未有書二卿者書二卿皆與伐也 汪氏克寛曰成王少子臻食邑於單至襄公世為王卿士】 附録左傳【晉范文子反自鄢陵使其祝宗祈死曰君驕侈而克敵是天益其疾也難將作矣愛我者唯祝我使我速死無及於難范氏之福也六月戊辰士燮卒】 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柯陵杜注鄭西地】 左傳【乙酉同盟于柯陵尋戚之盟也】 榖梁【柯陵之盟謀復伐鄭也】 集說【陸氏淳曰不重言諸侯譏尹單與盟 程子曰諸侯同病楚也 蘇氏轍曰書同盟鄭叛也齊晉之盛天子之大夫㑹而不盟尊周也柯陵之㑹尹子單子始與諸侯之盟自是習以為常非禮也 陳氏傅良曰狄泉之盟諱王子虎於是不諱曷為不諱㑹伐未有書王人者唯厲公特書之㑹盟不足諱焉爾 薛氏季宣曰前此征伐未嘗出王官也未嘗盟卿士也去年王官出今年卿士盟三伐鄭而鄭不服無益於事徒以為亂而已 張氏洽曰晉厲公憤鄭之不服而假同盟之禮以約束諸侯然不知其無益於鄭之叛而自取盟王官之罪 李氏㢘曰王臣與盟而書同者三柯陵尹單雞澤單子平丘劉子也諸侯要言以不信加王官失正甚矣春秋不重言諸侯所以見二子之與盟也至於書同則同外楚而已不為尹單劉子而書同也】 秋公至自㑹 左傳【楚子重救鄭師于首止諸侯還】 集說【吴氏澂曰方欲聲鄭之罪以致伐而楚救己至諸侯畏楚而還未嘗得致伐也故不以伐致而以㑹致 李氏㢘曰此條伐後而盟故以㑹至此即穀梁二事偶則以後事致之例也與襄十一年伐鄭㑹蕭魚至㑹定四年侵楚盟皋鼬至㑹書法同而穀梁於此乃曰不至自伐鄭者公不周乎伐鄭也解者曰周信也公遏諸侯為此盟爾意不欲更伐鄭是自違前例為此無據之言矣】 齊髙無咎出奔莒 左傳【齊慶克通於聲孟子與婦人䝉衣乘輦而入於閎鮑牽見之以告國武子武子召慶克而謂之慶克乆不出而告夫人曰國子謫我夫人怒國子相靈公以㑹髙鮑處守及還將至閉門而索客孟子訴之曰髙鮑將不納君而立公子角國子知之秋七月壬寅刖鮑牽而逐髙無咎無咎奔莒髙弱以盧叛齊人來召鮑國而立之初鮑國去鮑氏而來為施孝叔臣施氏卜宰匡句須吉施氏之宰有百室之邑與匡句須邑使為宰以讓鮑國而致邑焉施孝叔曰子實吉對曰能與忠良吉孰大焉鮑國相施氏忠故齊人取以為鮑氏後仲尼曰鮑莊子之知不如葵葵猶能衛其足】 集說【王氏葆日無咎身為卿佐而不能謀國正君以致疑間至於見逐亦不為無罪矣故書奔無異文 趙氏鵬飛曰髙國崔鮑皆齊之彊臣也非争政不勝而奔則詭謀暴露而出决非善之者故今年髙氏奔而明年國氏誅其故可知矣】 九月辛丑用郊 公羊【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九月非所用郊也然則郊曷用郊用正月上辛或曰用然後郊】榖梁【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蓋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也宫室不設不可以祭衣服不備不可以祭車馬器械不備不可以祭有司一人不備其職不可以祭祭者薦其時也薦其敬也薦其美也非享味也】 胡傳【郊之不時未有甚於此者也故特曰用郊用者不宜用也】 集說【范氏甯曰鄭嗣曰郊春事也僖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從傳曰四月不時今言可者方明秋末之不可故以是為猶可也 李氏㢘曰春秋書用有用幣用牲用田賦用鄫子用致夫人皆不宜用之文 趙氏鵬飛曰成公七年蓋嘗卜之而不從乃免十年又嘗卜之五卜不從而遂不郊今懼卜而不從則不得郊故不復卜而直用之聖人書曰用郊蓋前乎此未嘗用也至定哀之郊則不復書用 吴氏曰九月乃夏時孟秋建申之月豈郊之時乎不卜日不卜牲而彊用其禮焉故曰用非時之甚不敬之大也 程氏端學曰九月用郊劉氏以用為用人以祭彼見邾人執鄫子用之故以凡稱用者皆用人也殊不知邾用鄫子上言執又言鄫子故知其用為用人今但言用郊則與用致夫人大夫宗婦覿用幣用牲用田賦用幣於社何以異哉】 【案劉氏敞以用郊為用人非也昭十年季平子始用人於亳社若此年用人則昭十年不應言始矣邾用鄫子楚用蔡世子皆執獲讎敵以快意於山川成公之時未嘗執獲讎敵之人也豈有殺無罪以祭上帝者哉此理之必不可信者矣胡傳曰六畜不相為用况敢用人乎胡氏寧亦云其意皆以為人不可用而不知成公之用郊實未嘗用人也故為辨之如此】 晉侯使荀罃來乞師【罃乙耕反】 集說【范氏甯曰鄭嗣曰將伐鄭 薛氏季宣曰伐秦之役公如京師故以郤錡乞師起事之端伐鄭三出卿士而起之以欒黶荀罃之使明諸侯之不以王命㑹且書王師之重猶役於諸侯也】 冬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左傳【冬諸侯伐鄭十月庚午圍鄭】 榖梁【言公不背柯陵之盟也】 集說【孫氏復曰鄭與楚比周晉厲三假王命合諸侯以伐之而不能服伯國不振可知也 趙氏鵬飛曰晉三伐鄭皆以王師冠之王威豈能攝楚而服鄭哉徒假之以致諸侯之師也然三伐鄭而鄭不歸亦足以見力之不足恃矣而晉厲不能内修德以來之徒極其忿而不置鄭卒不服晉亦以亂身陷不測攘外而不治内吁可戒哉 李氏㢘曰晉自鄢陵以後兵威非不振霸事非不舉而鄭卒不服者以厲公無服人之徳也 姚氏舜牧日晉三假王命伐鄭矣鄭卒不服似無可書者春秋屢書於冊辭繁而不殺何也當時楚勢甚張且挾鄭為援睥眤列國若無人焉不有晉厲假王靈以薄伐不知其憑陵列國當何如者此雖伐鄭不服不猶愈縱彼肆行直入而莫之忌耶所恨者晉厲無德以服衆不能迄成攘楚之功爾然春秋但書晉之伐不書楚之救則其意未嘗不與晉也】 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鄭 左傳【楚公子申救鄭師於汝上十一月諸侯還】 【汝上汝水出汝州魯山縣成十六年楚以汝隂之田求成於鄭國語齊桓公伐楚濟汝踰方城則汝上蓋鄭楚之界也】 集說【杜氏預曰不書圍畏楚救不成圍而還 趙氏鵬飛曰公從伐鄭者三而兩至自㑹蓋無功以告廟徒以㑹至也今之伐又何功之有乃至自伐何耶前此二伐非乞師而徃則其反也亦不以師行而告今之伐以乞師而㑹則其反也不得不以伐告焉用是知聖人之書至從告廟為得其實 汪氏克寛曰王官下臨諸侯景從以却已敗之楚服懐貳之鄭宜若振槁然夏伐鄭楚師至而諸侯還冬伐鄭楚師至而諸侯還望風却走何哉蓋厲公既勝鄢陵驕佚放恣黷於用武慢於尊王是以諸侯無同心戮力之誠鄭不畏而楚復肆非列國之力有不足蓋厲公之徳有歉爾有嗣霸之資而以無道行之惜哉】 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脤【貍力之反脤市軫反公作軫榖作蜃 貍脤杜注闕】左傳【初聲伯夢渉洹或與己瓊瑰食之泣而為瓊瑰盈其懐從而歌之曰濟洹之水贈我以瓊瑰歸乎歸乎瓊瑰盈吾懐乎懼不敢占也還自鄭壬申至於貍脤而占之曰余恐死故不敢占也今衆繁而從余三年矣無傷也言之之莫而卒】 【洹杜注洹水出汲郡林慮縣今林縣西北林慮山即洹水所出也屬河南彰徳府】 集說【趙氏匡曰是月也無壬申書壬申誤也 陸氏淳曰穀梁曰致君而後録臣案春秋編年月之書一例以先後書之且言卿卒後言公至皆據實事何傷教意 劉氏敞曰公羊曰非此月日也待君命然後卒大夫非也君之許嬰齊為大夫固在前矣君至而後明之爾然則卒嬰齊當在致公之前無疑也若以嬰齊反未至故不得以大夫卒之者嬰齊之卒竟未為大夫則嬰齊終不合卒無為但移卒於致公之後也若以公許之則成大夫矣先公未至卒之何傷乎假令國人未知公命不録其卒公後告之乃追録其卒既追録之固應在致公之前明公之許之為大夫也固在前爾豈不可乎又公孫敖卒於齊彼不待公命何為卒之哉 蘇氏轍曰嬰齊從於伐鄭還而道卒大夫卒不地其地在外也案下十二月丁巳朔則壬申非十一月失之矣】 附録左傳【齊侯使崔杼為大夫使慶克佐之帥師圍盧國佐從諸侯圍鄭以難請而歸遂如盧師殺慶克以穀叛齊侯與之盟於徐闗而復之十二月盧降使國勝告難於晉待命於清】 【清杜注陽平樂平縣今山東青州府堂邑縣東南有清城】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邾子貜且卒【貜俱縛反且子餘反】 集説【汪氏克寛曰定公也在位四十年子牼嗣是為宣公】 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犫郤至 左傳【晉厲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盡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以胥克之廢也怨郤氏而嬖於厲公郤錡奪夷陽五田五亦嬖於厲公郤犫與長魚矯争田執而梏之與其父母妻子同一轅既矯亦嬖於厲公欒書怨郤至以其不從己而敗楚師也欲廢之使楚公子茷告公曰此戰也郤至實召寡君以東師之未至也與軍帥之不具也曰此必敗吾因奉孫周以事君公告欒書書曰其有焉不然豈其死之不恤而受敵使乎君盍嘗使諸周而察之郤至聘於周欒書使孫周見之公使覘之信遂怨郤至厲公田與婦人先殺而飲酒後使大夫殺郤至奉豕寺人孟張奪之郤至射而殺之公曰季子欺余厲公將作難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逼敵多怨有庸公曰然郤氏聞之郤錡欲攻公曰雖死君必危郤至曰人所以立信知勇也信不叛君知不害民勇不作亂失茲三者其誰與我死而多怨將安用之君實有臣而殺之其謂君何我之有罪吾死後矣若殺不辜將失其民欲安得乎待命而已受君之禄是以聚黨有黨而争命罪孰大焉壬午胥童夷羊五帥甲八百將攻郤氏長魚矯請無用衆公使清沸魋助之抽戈結袵而偽訟者三郤將謀於榭矯以戈殺駒伯苦成叔於其位温季曰逃威也遂趨矯及諸其車以戈殺之皆尸諸朝胥童以甲刼欒書中行偃於朝矯曰不殺二子憂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對曰人將忍君臣聞亂在外為姦在内為軌御姦以徳御軌以刑不施而殺不可謂徳臣偪而不討不可謂刑徳刑不立姦軌並至臣請行遂出奔狄公使辭於二子曰寡人有討於郤氏郤氏既伏其辜矣大夫無辱其復職位皆再拜稽首曰君討有罪而免臣於死君之惠也二臣雖死敢忘君徳乃皆歸公使胥童為卿公遊於匠麗氏欒書中行偃遂執公焉召士匄士匄辭召韓厥韓厥辭曰昔吾畜於趙氏孟姬之讒吾能違兵古人有言曰殺老牛莫之敢尸而况君乎二三子不能事君焉用厥也】 榖梁【自禍於是始矣】 集說【孫氏復曰君之卿佐是謂股肱厲公不道一日而殺三卿此自禍之道也誰與處矣故列數之以著其惡 張氏洽曰郤氏雖多怨既為大夫則君之股肱也厲公不正其有罪無罪而用嬖幸胥童長魚矯之計一朝殺三卿又刼欒書中行偃能無及乎此春秋所以列書而深罪之也 王氏錫爵曰勝則驕驕則滛侈而生亂范文子所謂外寧而内憂也】 楚人滅舒庸 左傳【舒庸人以楚師之敗也道吴人圍巢伐駕圍釐虺遂恃吴而不設備楚公子櫜師襲舒庸滅之巢駕釐虺杜注楚四邑今俱在江南廬州府境】 附録左傳【閏月乙卯晦欒書中行偃殺胥童民不與郤氏胥童道君為亂故皆書曰晉殺其大夫】 【戊簡王十子三年】十有八年【晉厲八年齊靈九年衛獻四年蔡景十九年鄭成十二年曹成五年陳成二十六年桓六十四年宋平三年秦景四年楚共十八年吴壽夢十三年】 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 集說【蘇氏轍曰胥童厲公之嬖臣也與厲公謀殺三郤又執欒書中行偃將殺之公不許公使胥童為卿書偃既執厲公乃先殺童童雖道君為亂然書偃自是以弑君故稱國以殺 髙氏閌曰宋督殺孔父而弑殤公春秋書及其大夫書偃殺胥童而弑厲公而書晉殺其大夫蓋孔父忠於殤公者也胥童嬖於厲公者也嬖臣道君為不道亡其身以及其君故春秋兩治之以為萬世戒 家氏翁曰三郤之死晉厲殺之也胥童之死書偃殺之也春秋一以國殺為文著胥童道君作難而其君由是以殞童亦晉國之罪人也人臣與君俱死於難是之謂死節胥童與厲公先後死春秋繋之國殺為其有當誅之罪也使童大節可録則必用孔父牧息之例繼其君而書死矣】 庚申晉弑其君州蒲 左傳【十八年春王正月庚申晉欒書中行偃使程滑弑厲公葬之於翼東門之外以車一乘使荀罃士魴逆周子於京師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於清原周子曰孤始願不及此雖及此豈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而不從將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從君神之所福也對曰羣臣之願也敢不唯命是聽庚午盟而入館於伯子同氏辛已朝於武宫逐不臣者七人周子有兄而無慧不能辨菽麥故不可立】 集說【朱子曰文定之意蓋以為欒書執國之政而厲公無道如此亦不得坐視為書之計厲公可廢而不可弑也張洽言傳中全不是此意曰文定既以為當如此作傳雖不可明言豈不可微示其意乎今累數百言而其意絶不可曉是亦拙於傳經者也陳氏傅良曰弑不言故弑而言故有自來者矣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犫郤至晉殺其大夫胥童晉弑其君州蒲蔡殺其大夫公子駟蔡放其大夫公孫獵盗殺蔡侯申春秋書弑未有詳於此者也 黄氏仲炎曰晉厲公嗣霸數年之間北挫狄於交剛西敗秦於麻隧南破楚於鄢陵威名震赫逺過前代而卒以驕侈失德致殺身亂國之禍此可為萬世永戒矣 李氏廉曰晉伯在靈成景厲之世其權卑於列國矣楚莊乗晉之衰其事進乎方伯矣然春秋書伯在晉不在楚者存晉國也自文六年盡成十八年凡四十九年為靈成景厲之繼霸李氏曰靈公政墮柄分無抗伯業之志成公力弱事淺無伯諸侯之權景公心勞謀舛無馭天下之略厲公外彊中乾無服人心之道四君雖執夏盟非復文襄之舊矣靈公以少主莅彊卿上驕下肆楚始争鄭蓋將嘗試晉政於是有狼淵之師此非細故也而救鄭之役止書晉人衛鄭欲介魯以求通蓋未忘晉徳於是為沓棐之㑹此闗大勢也而新城之盟晉侯不出扈之盟曰討齊難扈之㑹曰平宋難蓋君臣之大倫人道之不可廢此豈常變也或求賂以免或無功而還方且沉溺晏安厚斂以雕牆輕殺以愎諌欲不亡得乎故曰無抗伯業之志也成公若有其志矣内難甫靖履國未長四年而後始出偏師以侵陳黒壤與扈二㑹僅能再合列國而已黒壤以服鄭扈以服陳亦庶幾改物也然始之不能有為者凡數年外而楚人三嵗三伐鄭晉無攘却之謀内而鄭子家弑君晉無討賊之刑諸侯何所觀焉故曰無主諸侯之權也景公若能收其權矣規模失序徒勤諸侯不能首合與國大修同盟以治即異之黨使楚人得號令於辰陵乃且亟㑹櫕函是孰緩孰急也不能謀少西氏之逆以誅陳之惡使楚得行方伯之事方且修房帷一笑之憾興大師以伐齊是孰重孰輕也不能統一六師蒐繕卒乘以一矢遺楚使邲不振旅為列國羞乃伐廧咎如滅赤狄哆然言功是孰害孰利也蟲牢馬陵于蒲晚年三㑹竟莫駕楚故曰無馭天下之略也厲公若有其略矣徳薄而多大功慮淺而數得志觀厲公不特純以汰心行之亦假義飾譽者也歸於京師而後正曹負芻之罪請於王官而後進駕鄭之威此類可欺世自掩矣晋之所忌曰楚曰吴曰秦曰狄厲公自交剛敗狄而狄服㑹京師伐秦而秦恐戰鄢陵勝楚而楚弱㑹鍾離通吴則吴成四鄰無釁而諸侯反貳是以沙隨辱魯猶未快也而求多季孫柯陵伐鄭猶未已也而再厪單子諸侯無患而蕭牆反危是以三郤之誅成而匠麗之難萌故曰無服人心之道也 汪氏克寛曰晉人立襄公少子㨗之孫周是為悼公】 【案稱國以弑榖梁以為君惡甚胡傳以為畧之諸儒多主其說謂君為一國所共疾則與衆弑之所以分其惡於衆也夫春秋之作将以立臣子之防豈有為亂賊分惡者傷教害義安可訓乎考十二公之編君無道而被弑者多矣以晉論之靈與厲相去不逺而靈則書盾厲則稱國何也盖穿弑靈公時則有董狐之直筆趙盾遂受惡而不辭今書弑厲公史筆未必如董狐書亦未必受惡其赴吿於列國必有所以諉其罪者魯之舊史從其所赴而書之矣春秋不與其諉也故書曰晉弑其君使天下後世考其被弑之實而真兇不得以漏網此聖人之特筆也詳見文十六年宋人弑君下】 齊殺其大夫國佐 左傳【齊為慶氏之難故甲申晦齊侯使士華免以戈殺國佐於内宫之朝師逃於夫人之宫書曰齊殺其大夫國佐棄命專殺以榖叛故也使清人殺國勝國弱來奔王湫奔萊慶封為大夫慶佐為司宼旣齊侯反國弱使嗣國氏禮也】 集說【蘇氏轍曰佐雖以專殺叛君為罪然其咎發於慶克齊人右慶氏而殺佐故稱國以殺罪累上也 許氏翰曰慶克作慝濁亂中閨譛害大臣不誅不詰使國佐無所發其忠憤起而殺之顧為俱靡而已於是因以為國佐罪 張氏洽曰無咎奔於去年之秋而鮑牽刖齊靈可以省母之言是非矣國佐叛而後復之意靈公非不知國佐之直與慶克之内亂於宫聞也卒殺國佐則靈公之知又下魯成數等矣保姦如此因慶克以成慶封黨賊之禍慶封逐而政歸於陳氏皆靈公蔽塞聰明所致也國佐不能見幾而去以邑叛君又仕危亂之朝身死宫闈非不幸矣家氏翁曰齊靈不能防閑其母又受母譛戮高國不君甚矣國佐不忍一旦之忿誅慶克據盧以抗君不得謂之非叛矣然其心則為其君正家法可憫也故春秋以累上書 李氏廉曰此為齊崔慶専國之始事也】 附録左傳【二月乙酉朔晉悼公即位於朝始命百官施舎己責逮鰥寡振廢滯匡乏困救災患禁淫慝薄賦斂宥罪戾節器用時用民欲無犯時使魏相士魴魏頡趙武為卿荀家荀㑹欒黶韓無忌為公族大夫使訓卿之子弟共儉孝弟使士渥濁為太傅使修范武子之法右行辛為司空使修士蒍之法弁糾御戎校正屬焉使訓諸御知義荀賔為右司士屬焉使訓勇力之士時使卿無共御立軍尉以攝之祁奚為中軍尉羊舌職佐之魏絳為司馬張老為候奄鐸遏宼為上軍尉籍偃為之司馬使訓卒乗親以聽命程鄭為乗馬御六騶屬焉使訓羣騶知禮凡六官之長皆民譽也舉不失職官不易方爵不踰徳師不陵正旅不逼師民無謗言所以復霸也】 集說【朱子曰晉悼公甚次第他才大叚高觀當初人去周迎他時只十四嵗他說幾句話便乖便有操有縱纔歸晉做得便别當時厲公恁地做得狼當被人攛掇胡亂殺了晉室大叚費力及悼公歸來不知如何便被他做得恁地好恰如久雨積隂忽遇天晴光景便别赫然為之一新問勝桓文否曰儘勝但桓文是白地做起來悼公是現成基址】 公如晉 左傳【公如晉朝嗣君也】 夏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于彭城【彭城杜注宋邑今彭城縣項羽都此謂之西楚晉立徐州唐宋元沿革不一明初復為徐州今直江南省】 左傳【夏六月鄭伯侵宋及曹門外遂㑹楚子伐宋取朝郟楚子辛鄭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納宋魚石向為人鱗朱向魚府焉以三百乗戍之而還書曰復入凡去其國國逆而立之曰入復其位曰復歸諸侯納之曰歸以惡曰復入宋人患之西鉏吾曰何也若楚人與吾同惡以徳於我吾固事之也不敢貳矣大國無厭鄙我猶憾不然而収吾憎使賛其政以間吾釁亦吾患也今將崇諸侯之姦而披其地以塞夷庚逞姦而服毒諸侯而懼吴晉吾庸多矣非吾憂也且事晉何為晉必恤之】 【朝郟杜注宋地當在夏邑境 城郜杜注宋地當在徐州蕭縣界 幽丘杜注宋地當在蕭縣界夷庚杜注吴晉往來之要道】 胡傳【此伐宋以納魚石其不曰納宋魚石於彭城何也劉敞曰不與納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諸侯世也大夫失位諸侯納之非正也大夫不世也諸侯託於諸侯禮也大夫託於諸侯非禮也其言復入者已絶而復入惡之甚者宋魚石晉欒盈是矣】 集說【胡氏寧曰孫林父宋辰趙鞅荀寅皆據外邑以自保故書叛魚石欒盈將以亂國故書復入陳氏傅良曰奔大夫復不書莊閔以上有書歸若入者矣則皆不書奔者也奔而言歸自衛元咺始咺訟其君者也雖然歸猶言自也若宋魚石晉欒盈是賊而已矣故魚石不言自楚欒盈不言自齊 李氏亷曰經書復入者止魚石欒盈大夫無繼世故稱復者已絶之辭稱入者甚逆之辭 汪氏克寛曰諸侯失國而諸侯納之春秋皆不書惟書納頓子納北燕伯譏納者之非正也况納大夫乎楚莊納寧行父於陳使之復為大夫春秋猶譏之况納叛臣而據地以逼其君乎書伐書復入而不言納見魚石之復入由楚鄭之伐也 余氏光曰楚與鄭伐宋取彭城置宋亡臣而以三百乗戍之塞吴晉交通之路】 公至自晉 晉侯使士匄來聘 左傳【公至自晉晉范宣子來聘且拜朝也君子謂晉於是乎有禮】 集說【許氏翰曰公朝始至而聘使繼至晉悼之下諸侯肅矣此列國之所以睦而叛國之所以服也】 秋伯來朝 左傳【秋祀桓公來朝勞公且問晉故公以晉君語之伯於是驟朝於晉而請為昏】 附録左傳【七月宋老佐華喜圍彭城老佐卒焉】 八月邾子來朝 左傳【八月邾宣公來朝即位而來見也】 集說【汪氏克寛曰成公末年邾相繼來朝蓋皆謀從晉耳 季氏本曰杞邾相繼來朝蓋晉悼公初立尤厚於魯故二君來修舊好欲依附魯耳】 築鹿囿 左傳【築鹿囿書不時也】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有囿矣又為也】 榖梁【築不志此其志何也山林藪澤之利所以與民共也虞之非正也】 集說【孫氏覺曰春秋興作皆書雖城池之固門廐之急無遺焉重民力也况耳目之翫一身之娱哉許氏翰曰大夫擅國威權日去而公務自娱於鳥獸草木是謂冥豫在上何可長也 高氏閌曰前此】 【未有書築囿者是後昭九年築郎囿定十三年築蛇淵囿人君之示子孫也可不謹哉 家氏翁曰成公之世内有彊家肘腋之虞外有晉楚莫適所從而猶築囿從畋無怪公室日卑也 李氏亷曰築囿三始於此年成公自朝晉而歸士匄來聘杞邾交朝蓋晉悼之初欲親魯以成伯業故致此耳而成公遽自以為安肆意於苑囿之樂所謂國家閒暇及是時般樂怠傲者也 汪氏克寛曰古之聖王臺池園囿與民同樂今築牆為囿為阱於國中以厲民此豈君人者之心乎】 己丑公薨于路寢 左傳【己丑公薨于路寢言道也】 榖梁【路寢正也男子不絶婦人之手以齊終也】 集說【李氏㢘曰成公在位十有八年自鞍戰以後汶陽未歸之前魯事晉甚謹自汶陽歸齊之後魯之於晉嫌隙已生然方其事晉也東讎於齊南屈於楚丘甲作而兵政變四卿將而公室弱魯已無一事之可取矣及其得罪於晉也㑹葬而見止來聘而及盟沙隨困苕丘執而辱於外僑如讒夫人失德而亂於内魯自隐公以來未有如是者也及其末年幸悼公之興國家無事而又一時諸臣如季文子孟獻子子叔聲伯臧宣叔臧武仲皆賢智之資故能維持協賛以綏内難不然魯蓋不可為矣】 冬楚人鄭人侵宋 左傳【冬十一月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華元如晉告急韓獻子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疆自宋始矣晉侯師於台谷以救宋遇楚師於靡角之谷楚師還】 【靡角杜注宋地】 集說【李氏㢘曰齊桓霸業始於平宋亂晉文霸業始於釋宋圍悼公霸業又始於彭城之救宋故曰成伯安疆自宋始矣前則楚鄭皆稱爵而書伐今則楚鄭皆稱人而書侵晉之勢漸盛而楚之勢漸衰矣汪氏克寛曰前書楚鄭伐宋魚石入彭城此書楚鄭侵宋而不曰救彭城彭城不可救也比事考之黨】 【叛臣之迹見矣荆楚不足責也鄭何崇姦甚乎故特貶而人之序鄭於楚下以著其惡然晉悼公一出師而楚師還異於楚師至而諸侯亟還者矣】 晉侯使士魴來乞師【魴音房公作彭經書乞師止此】 左傳【晉士魴來乞師季文子問師數於臧武仲對曰伐鄭之役知伯實來下軍之佐也今彘季亦佐下軍如伐鄭可也事大國無失班爵而加敬焉禮也從之】 集說【許氏翰曰悼公復興伯業而乞師以救宋猶遵厲公故事元年而後遂無乞師則召兵而已矣】 十有二月仲孫蔑㑹晉侯宋公衛侯邾子齊崔杼同盟于虛朾【杼直吕反虚起居反朾他丁反虚朾杜注闕或云即宋之虚也】 左傳【十二月孟獻子㑹于虚朾謀救宋也宋人辭諸侯而請師以圍彭城孟獻子請於諸侯而先歸㑹葬】 集說【許氏翰曰襄公不㑹在喪故也悼公所以仁諸侯也 高氏閌曰諸侯師至而楚鄭之師已退故宋人辭諸侯而請其師以圍彭城而先為此盟也陳氏傅良曰崔杼嘗奔衛不言歸其再見何齊納以為大夫也向也曰崔氏今曰崔杼則已為大夫也前年逐高無咎今年殺國佐而杼當國已而殺高厚齊無世臣矣於是伐莒伐魯皆杼帥師焉而後弑齊之禍靈公為之也 家氏翁曰楚伐宋納魚石復侵宋間晉難也悼㑹師雖未戰足以伐楚人之謀書同盟言諸侯同欲也 李氏亷曰晉悼公同盟四虛朾雞澤戲亳城北 汪氏克寛曰諸侯同心懼楚而謀救宋故書同盟】 丁未葬我君成公 左傳【丁未葬我君成公書順也】 集說【杜氏預曰薨於路寢五月而葬國家安靖世適承嗣故曰書順】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二十五 襄公 集說【楊氏士勛曰魯世家襄公名午成公之子定姒所生周簡王十四年即位諡法因事有功曰襄】 【已簡王十丑四年】元年【晉悼公周元年齊靈十年衛獻五年蔡景二十年鄭成十三年曹成六年陳成二十七年杞桓六十五年宋平四年秦景五年楚共十九年吳壽夢十四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穀梁【繼正即位正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九年傳曰㑹于沙随之嵗寡君以生晉侯曰十二年矣知於是公年四嵗】 仲孫蔑㑹晉欒黶宋華元衞甯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圍宋彭城 左傳【春己亥圍宋彭城非宋地追書也於是為宋計魚石故稱宋且不登叛人也謂之宋志彭城降晉晉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歸寘諸瓠丘齊人不㑹彭城晉人以為討二月齊太子光為質於晉瓠丘杜注晉地河東東垣縣東南有壺丘案壺丘亦曰陽壺寰宇志曰古陽壺城南臨大河今絳州垣曲縣東南陽壺城是也屬山西平陽府】 胡傳【案左氏曰非宋地追書也然則書圍彭城者魯史舊文也曰圍宋彭城者仲尼親筆也楚已取】 【彭城封魚石戍之三百乘矣則曷為繋之宋楚不得取之宋魚石不得受之楚雖專其地君子不登叛人所以正疆域固封守謹王度也】 集說【杜氏預曰魯與謀於虛朾而書㑹者禀命霸主非匹敵故 陸氏淳曰公羊曰不與楚專封也趙子曰案此是楚取彭城令魚石守之耳豈名封國乎穀梁曰繋彭城於宋者不與魚石正也趙子曰與叛臣豈疑其為正哉意不應如此 劉氏敞曰楚為不道奬亂助惡使臣叛其君春秋所惡也雖得其地春秋不與也凡諸侯受封於天子固有常分彊者不得獨兼弱者不得獨失有王者作彊者將損之弱者將益之故宋雖失彭城猶未為非宋也彭城言宋大鼎言郜齊寳言衛取非其所有據非其所安可不戒哉 師氏協曰苟書彭城而不書宋則無以見魚石之不臣楚子之奬亂與夫諸侯討叛之功矣 孫氏覺曰蒯聵出奔七年於外矣衛侯元卒而輒已立為君於蒯聵之納也必曰世子蒯聵若曰是乃世子也輒安得為君乎彭城已入於楚而以之居魚石矣於其圍之必曰宋彭城若曰彭城乃宋邑魚石安得受之於楚乎 張氏洽曰案楚已取彭城封魚石今彭城非復宋地尚繫之宋傳曰諸侯為宋討魚石故稱宋且不登叛人也 趙氏鵬飛曰伐叛討逆霸主之事也悼公之興首合諸侯之大夫為宋圍彭城討魚石得其職矣宜列國和㑹而願奉其役也然魚石之在彭城實楚置之以逼宋前年伐宋取彭城也則彭城非宋之有乆矣聖人書之必繫之宋者正名定分如鼎取於宋必繫之郜名分正則天下定此春秋之教也齊國夏衛石曼姑圍戚不繫之衛而此圍彭城必繫之宋何也蓋圍戚者圍蒯聵也蒯聵雖見黜於父實衛之世子非叛人也則戚固其邑矣何必繋之衛哉彭城為楚所奪以封其叛人楚不得取之宋魚石不得受之楚是其邑本宋邑也故必繋之宋焉予奪之義於是甚明觀乎此而知聖人重名分也 家氏翁曰書諸侯之大夫圍宋彭城褒之也為宋圍彭城同盟之義也 季氏本曰魚石倚楚為援據邑要君非人臣之禮晉侯始起即合諸侯討之可謂急於為義矣 黄氏正憲曰晉悼初政勵精韓厥當國善謀重以楚黨逆臣為惡故冬㑹虛朾春圍彭城而魯襄甫即位仲孫蔑即稱師助義可不謂賢大夫哉北方積衰之世實頼此復振矣】 夏晉韓厥帥師伐鄭仲孫蔑㑹齊崔杼曹人邾人杞人次于鄫【厥公作屈鄫公作合 鄫杜注鄭地在陳留襄邑縣東南】 左傳【夏五月晉韓厥荀偃帥諸侯之師伐鄭入其郛敗其徒兵於洧上於是東諸侯之師次于鄫以待晉師晉師自鄭以鄫之師侵楚焦夷及陳晉侯衛侯次於戚以為之援】 【洧上杜注洧水出密縣東南至長平入潁長平在今西華縣屬河南開封府】 胡傳【楚人釋君而臣是助事已悖矣晉於是乎降彭城以魚石等歸遂伐鄭而諸侯次于鄫此皆放於義而行者也書楚子辛救鄭而經不書者鄭無可救之善楚不得有能救之名經所以削之不言救也】 集說【蘇氏轍曰諸侯之師㑹晉伐鄭故次于鄫以待之 髙氏閌曰晉以韓厥已足以當鄭不欲重勤東諸侯之師故使次于鄫以震鄭心且備楚師之出也 趙氏鵬飛曰伯主之伐鄭者屢矣必連諸候之師扼之非以鄭之彊大也畏楚也使鄭外無楚援則偏師可以入其郛何以多為今晉之圖鄭亦可謂有謀矣以韓厥獨攻其前以五國之兵援其後楚兵不出則一韓厥足以奪鄭而有餘楚兵出則五國之師足以鬭楚而不懾此皆所以謹用諸侯而不忍輕鬭其民也故聖人書伐書次美其得問罪之舉説者徒見楚師侵宋乃曰次于鄫以救宋且楚至秋而後侵宋豈於此先次而豫救之不原所書之序矣况鄫鄭地也豈次於鄭而救宋耶不足據也 戴氏溪曰韓厥身伐鄭而諸侯不與焉亦見悼公圖伯之初使大夫身親其勞不敢勤諸侯之師也 汪氏克寛曰鄭棄北方而從荆蠻助叛臣以逼其君皆非義也晉悼公既禽五大夫於是伐鄭以討其從楚納魚石之罪然不重勤諸侯而使韓厥以偏師伐之皆合於義者也又曰自鄢陵之戰楚子救鄭楚子重救鄭楚公子申救鄭皆不書義與此同又曰齊桓伐楚次于陘不欲速戰以勝楚晉悼伐鄭而使諸侯之師次于鄫不欲速圍以虐鄭皆霸者不輕用兵而重民命之意也故文定傳曰伐而書次其次為善 羅氏喻義曰次止也料前軍能獨當鄭諸侯之師且止晉悼舉止安閑同符齊桓伯亦有真也】 秋楚公子壬夫帥師侵宋 左傳【秋楚子辛救鄭侵宋吕留鄭子然侵宋取犬丘】 【呂留杜注二縣今屬彭城郡案呂縣留縣漢屬楚國後漢及晉屬彭城國泗水至呂城積石為梁故曰吕梁徐州北五十里有呂梁城水經注濟水過沛縣東北又東南過留縣北漢張良遇漢髙祖於留即此地也呂縣隋廢留縣唐廢今俱在徐州境犬丘杜注譙國酇縣東北有犬丘城迂回疑案犬丘地不近鄭故杜以為疑然是時楚方侵宋取吕留鄭盖為楚取也今河南歸徳府永城縣西北三十里有太丘集】 集說【孫氏復曰楚師侵宋所以救鄭也 髙氏閌曰不敢敵諸侯之師而侵宋者盖攻其所必救也以其無名加兵故書曰侵 家氏鉉翁曰楚納宋之叛人晉以諸侯之師克彭城執五叛以歸楚不知自反以兵加宋將以雪恥恥益甚焉 汪氏克寛曰楚憤宋之復彭城且欲援鄭而退諸侯之師故復釋憾於宋】 九月辛酉天王崩 集說【杜氏預曰辛酉九月十五日】 邾子來朝 左傳【九月邾子來朝禮也】 集說【楊氏士勛曰世本及左傳邾宣公也 季氏本曰邾子去年朝魯今襄公新立故復來朝以賀之】 冬衛侯使公孫剽來聘晉侯使荀罃來聘 左傳【冬衛子叔晉知武子来聘禮也凡諸侯即位小國朝之大國聘焉以繼好結信謀事補闕禮之大者也】 集說【杜氏預曰冬者十月初王訃未至故傳善之范氏寗曰王崩訃未至皆未聞喪故各得行朝聘之禮 徐氏彦曰天王崩而四國得行朝聘者杜氏云辛酉九月十五冬者十月初也四國行朝聘之時王之訃告未至於魯 楊氏士勛曰知王崩訃未至者禮諸侯為天子斬衰若其聞喪豈天子以九月崩當月即邾子来朝冬初即晉衛来聘魯是有禮之國焉得受之明知訃未至故各得行朝聘之禮也猶如襄二十九年吳子餘祭五月所弑訃未至魯故季札以六月至魯仍行聘事亦此類也若然經書九月天王崩者訃雖在十月之末告以九月崩爾 蘇氏轍曰九月王崩十月訃未至於諸侯故雖不廢朝聘不為非禮 李氏廉曰三國之朝聘胡氏本泰山孫氏說貶之然穀注及公羊䟽皆同杜氏說葢如胡氏說則此條當與蟲牢同譏但蟲牢明書己酉己丑相去四十日訃告之及必矣胡氏得之此則下無日未有以辨其久近且三傳皆無貶文恐杜說亦可取】 【案三國朝聘左氏皆以為禮杜氏預釋之曰王訃未至也公穀俱不發傳而范氏寗徐氏彦楊氏士勛咸主杜氏葢按日而稽之非臆度也胡必以為訃告已及恐無所據今從左氏】 【庚靈王寅元年】二年【晉悼二年齊靈十一年衛獻六年蔡景二十一年鄭成十四年曹成七年陳成二十八年桓六十六年宋平五年秦景六年楚共二十年吳壽夢十五年】 春王正月葬簡王 集說【杜氏預曰五月而速】 鄭師伐宋 左傳【春鄭師侵宋楚令也】 集說【許氏翰曰書伐宋者積鄭之疚】 附錄左傳【齊侯伐萊萊人使正輿子賂夙沙衛以索馬牛皆百匹齊師乃還君子是以知齊靈公之為靈也】 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 左傳【夏齊姜薨初穆姜使擇美檟以自為櫬與頌琴季文子取以君子曰非禮也禮無所逆婦飬姑者也虧姑以成婦逆莫大焉詩曰其惟哲人告之話言順徳之行季孫於是為不哲矣且姜氏君之妣也詩曰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降福孔偕】 集説【孫氏復曰成公夫人 家氏翁曰齊姜襄公嫡母也與定姒竝書卒而嫡妾之分見矣】 六月庚辰鄭伯睔卒【睔古囷反】 左傳【鄭成公疾子駟請息肩於晉公曰楚君以鄭故親集矢於其目非異人任寡人也若背之是棄力與言其誰暱我免寡人唯二三子秋七月庚辰鄭伯睔卒】 集說【杜氏預曰未與襄同盟而赴以名庚辰七月九日書六月經誤 孔氏穎達曰經云六月庚辰鄭伯睔卒傳言七月庚辰鄭伯睔卒經傳必有誤者杜以長厯校之此年六月壬寅朔其月無庚辰七月壬申朔九日得庚辰則傳與厯合知傳是而經誤也高氏閌曰不書者以成公附楚故諸侯不㑹也】 晉師宋師衛甯殖侵鄭 左傳【於是子罕當國子駟為政子國為司馬晉師侵鄭諸大夫欲從晉子駟曰官命未改】集說【杜氏預曰晉伐喪非禮宋雖非卿師重故叙衛上 劉氏敞曰穀梁曰其曰衛殖如是而稱於前事也說者曰初衛侯速卒鄭人侵之故舉甯殖之報以明稱其前事皆非也將尊師少書將例然也何至於此獨為異乎孔子曰以直報怨以徳報徳若人伐己喪已亦伐人喪是以怨報怨也豈以直報怨者乎春秋豈為是書之哉 孫氏覺曰晉宋稱師將卑師衆也殖書名將尊師少也 張氏洽曰士匄侵齊聞喪而還春秋與之則兹伐喪之罪不待貶而見矣 家氏翁曰乗鄭喪而侵之失盟主之道矣】 秋七月仲孫蔑㑹晉荀罃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于戚 左傳【㑹于戚謀鄭故也孟獻子曰請城虎牢以偪鄭知武子曰善鄫之㑹吾子聞崔子之言今不來矣滕薛小邾之不至皆齊故也寡君之憂不唯鄭罃將復於寡君而請於齊得請而告吾子之功也若不得請事將在齊吾子之請諸侯之福也豈惟寡君頼之】 集說【王氏葆曰諸侯之大夫專㑹以謀鄭政在大夫也】 己丑我小君齊姜 左傳【齊侯使諸姜宗婦來送葬召萊子萊子不㑹故晏弱城東陽以偪之】 【東陽杜注齊境上邑今東陽城在山東青州府臨朐縣東】 集說【杜氏預曰齊諡也三月而葬速 陳氏岳曰穆姜有美檟頌琴文子取之以葬公羊不知婦先姑薨故疑之也】 叔孫豹如宋 左傳【穆叔聘於宋通嗣君也】 集說【孫氏復曰叔孫豹僑如弟 趙氏鵬飛曰叔氏自公孫兹叔孫得臣再世為卿至叔孫僑如其横滋甚詭謀一敗匍匐奔齊叔孫之黨沮矣今襄公即位幼未能君盟㑹征伐専於仲孫蔑蔑孟氏也季文子為正卿而實耄矣故叔氏復出而任聘問之事將以漸而干政也】 冬仲孫蔑㑹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 左傳【冬復㑹于戚齊崔武子及滕薛小邾之大夫皆㑹知武子之言故也遂城虎牢鄭人乃成】集説【趙氏匡曰公羊曰不書取諱也案夫子増損經文以示義覩文見義何諱之為 陸氏淳曰趙氏云不書取許其城也又曰淳聞於師曰諸侯之大夫取他國之邑相與城之非正也城虎牢可以安列國息征伐故聖人許之而不繋於鄭也 劉氏敞曰榖梁曰内鄭也非也鄭不服晉諸侯伐之可謂外之矣反謂内之乎 蘇氏轍曰鄭久從楚諸侯嵗為之興師於是城虎牢以偪之明年而鄭受盟 沈氏棐曰不言伐取且不繋之鄭皆所以與晉也 張氏洽曰彭城非宋有也伯主為宋討則繋之宋虎牢鄭地也以伯主當討鄭而不繋之鄭皆春秋明王制以示予奪之正也 吕氏大圭曰楚丘不言衛縁陵不言皆是衛不能有之而齊桓城之爾然則城虎牢亦鄭不能有而諸侯城之 趙氏鵬飛曰安一國之功小安天下之功大安一國者以一國之辭書之圍宋彭城是也安天下者以天下之辭書之遂城虎牢是也圍宋彭城為宋治叛臣爾其利不及天下故繫之宋遂城虎牢天下均䝉其安非鄭所得専也故不繫之鄭晉楚争鄭五十年矣乍叛乍服惟彊是依鄭成一叛入楚晉厲敗之於鄢陵三合諸侯征之而不反葢鄭入楚則楚兵將横行於宋衛之郊天下諸侯為之不寜今晉悼之興規規然求所以得鄭之䇿諸大夫謀城虎牢以偪之虎牢既非鄭有鄭何恃以抗列國哉故兵出虎牢則直指鄭郊非特鄭無所恃楚失之蓋亦恐矣故雞澤之盟鄭不伐而至八國之君同涖是盟而天下無兵車之役者凡六年則虎牢之城誠有功於天下也此聖人所以不繋之鄭歟 鄭氏玉曰遂者繼事之辭㑹畢而城之也前㑹于戚孟獻子已有是謀知武子未敢専於是歸告晉侯言之於齊帥諸國而舉是役非大夫之専事也 汪氏克寛曰自平王東遷鄭武公入為卿士王賜之虎牢以東後失其地鄭厲公納惠王而王復與之焉然齊桓之霸說申侯而與之虎牢則固未嘗以虎牢為北方之輕重也迨悼公之霸則近楚㣲國若江黄庸六蓼羣舒之類吞噬靡遺列國諸侯若陳若蔡若許亦已服役於楚夷於屬縣而鄭以王室懿親畿内大國又屈而從楚苟非阨虎牢之險以制其棄同即異之心則楚將越鄭而東蹂躪北方之境矣故虎牢之城不繫於鄭也 陳氏際泰曰城虎牢所以扼楚亦所以制鄭未幾而為雞澤之盟蓋三駕而楚不爭鄭不叛虎牢之城亦預有力也夫】 【案鄭方堅於從楚孟獻子請城虎牢以偪之所以扼鄭之吭而使之不得南向也攘楚服鄭實關天下之大計故不書城鄭虎牢况是時晉已取之非復鄭之所有自不得仍繋之於鄭也胡傳責鄭不能守恐於經㫖未合夫春秋内晉而外楚豈欲鄭守險以拒晉乎張氏洽謂霸主討不服之國地非鄭所得私家氏翁謂鄭辱天子之封守罪當削皆非篤論】 楚殺其大夫公子申 左傳【楚公子申為右司馬多受小國之賂以偪子重子辛楚人殺之故書曰楚殺其大夫公子申】集說【劉氏敞曰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公子申之累上奈何嬰齊也壬夫也申也三人者執楚國之政公子申賄而専嬰齊壬夫畏其偪也而殺之是君與臣同國之道也 蘇氏轍曰申罪不至死而楚人殺之故稱國以殺 髙氏閌曰晉城虎牢有以勝楚矣楚無所歸咎而殺其用事之臣】 【辛靈王卯二年】三年【晉悼三年齊靈十二年衛獻七年蔡景二十二年鄭僖公髠頑元年曹成八年陳成二十九年杞桓六十七年宋平六年秦景七年楚共二十一年吳壽夢十六年】 春楚公子嬰齊帥師伐呉【吳楚爭彊自此始】 左傳【三年春楚子重伐吳為簡之師克鳩兹至於衡山使鄧廖帥組甲三百被練三千以侵吳吳人要而擊之獲鄧廖其能免者組甲八十被練三百而已子重歸既飲至三日吳人伐楚取駕駕良邑也鄧廖亦楚之良也君子謂子重於是役也所獲不如所亡楚人以是咎子重子重病之遂遇心疾而卒鳩兹杜注吳邑在丹陽蕪湖縣東今蕪湖縣東四十里有鳩兹港是也屬江南太平府 衡山杜注在吳興府烏程縣南案烏程乃湖州府附郭縣也去蕪湖甚逺今太平府當塗縣東北六十里有横山似為近之】 集說【許氏翰曰國政失御大臣相殘又外結吳怨而内與晉讎此共王之所以不振也 髙氏閌曰楚始志伐吳吳與鍾離之㑹故也楚自鄢陵之敗其勢稍屈畏諸侯幷力謀之而吳乘其間故先伐吳以張其勢 李氏廉曰經書楚君大夫之伐呉七始於此】 公如晉 左傳【公如晉始朝也】 集說【髙氏閌曰童子侯不朝王蓋不可接以成人之禮也豈可反朝同列乎】 夏四月壬戌公及晉侯盟于長樗【樗敕居反 長樗孔氏穎達曰近城之地】左傳【夏盟于長樗孟獻子相公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懼矣孟獻子曰以敝邑介在東表密邇仇讎寡君將君是望敢不稽首】 集說【杜氏預曰晉侯出其國都與公盟於外 孔氏穎達曰文三年公如晉公及晉侯盟盟不書地在晉都也此時晉侯出其國都與公盟于長樗蓋近城之地盟訖還入於晉故公歸書曰公至自晉也文三年盟于晉都此盟出城外者出與不出皆由晉侯意耳此或是悼公謙以待人不敢使國君就已出盟於外若似相就然故出城也 蘇氏轍曰禮諸侯不親盟於他國成二年公如晉晉人使陽處父盟公三年雖改盟而猶盟於其國亦非禮也晉悼公修禮於諸侯故去其國而與公盟於長樗禮也 高氏閌曰出國都以與公盟此悼公之敬也 張氏洽曰孟獻子魯之賢大夫尚不知君臣之義以相其君所謂不知先立乎其大者春秋諸賢之同病也 家氏翁曰不於國都而盟於外謙也魯君童穉之年晉悼勤於用禮書以美之 李氏廉曰此正與魯及向戌盟于劉同意蓋魯亦敬向戌特出而與之盟也襄如晉五始於此年 汪氏克寛曰魯君朝晉而盟者四文公有三焉晉襄首以陽處父盟公明年又要公盟於國都靈公亦與公盟於其國惟此年晉悼公特去國都而與公盟長樗有以見襄靈之倨而悼公之謙宜悼公之能復伯也】 公至自晉 集說【杜氏預曰不以長樗至本非㑹 程氏端學曰盟于長樗而至自晉者蓋公如晉則朝晉矣長樗之盟乃朝後之事故東萊吕氏曰本謀如晉而以如晉為重故不以長樗至】 附錄左傳【祁奚請老晉侯問嗣焉稱解狐其讎也將立之而卒又問焉對曰午也可於是羊舌職死矣晉侯曰孰可以代之對曰赤也可於是使祁午為中軍尉羊舌赤佐之君子謂祁奚於是能舉善矣稱其讎不為謟立其子不為比舉其偏不為黨啇書曰無偏無黨王道蕩蕩其祁奚之謂矣解狐得舉祁午得位伯華得官建一官而三物成能舉善也夫惟善故能舉其類詩云惟其有之是以似之祁奚有焉】 六月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衛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雞澤【雞澤杜注在廣平曲梁縣西南後漢志曲梁侯國有雞澤即春秋諸侯同盟處也今曲梁故城在直廣平府東北】 左傳【晉為鄭服故且欲修呉好將合諸侯使士匄告於齊曰寡君使匄以嵗之不易不虞之不戒寡君願與一二兄弟相見以謀不協請君臨之使匄乞盟齊侯欲勿許而難為不協乃盟於耏外六月公㑹單頃公及諸侯已未同盟于雞澤晉侯使荀㑹逆吳子於淮上吳子不至】 【耏杜注水名案耏水即時水也平地出泉曰耏】 穀梁【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 胡傳【同盟或以為有三例一則王臣預盟而書同二則諸侯同欲而書同三則惡其反覆而書同夫惡其反覆與諸侯同欲而書同信矣王臣預盟而書同義則未安盟于女栗及蘇子也而不書同盟子洮于翟泉會王人也而不書同然則此三盟者正所謂諸侯同欲而書同盟也其同欲奈何同病楚也㑹于柯陵之嵗夏伐鄭楚人師于首止而諸侯還冬伐鄭楚人師于汝上而諸侯還雞澤之盟陳袁僑如㑹楚師在繁陽而韓獻子懼平丘之行楚棄疾立復封陳蔡而列國恐是知此三盟者諸侯皆有戒心而修盟故稱同不以尹子單子劉子亦預此盟而譏之也夫王臣將命必惇信明義而後可以表正乎天下諸侯守邦必尊主奉法而後可以保其社稷今王臣下與諸侯約誓諸侯亦敢上與王臣要言斯大亂之道也則亦不待書同盟而罪自見矣】 集說【杜氏預曰周靈王新即位使王官伯出與諸侯盟以安王室故無譏 程子曰楚彊諸侯皆畏之而修盟故書同 髙氏閌曰此因城虎牢之故鄭服而同盟又諸侯同心病楚而王臣亦與焉故書同朱子曰襄公之世晉悼公出來整頓一番楚始退去 張氏洽曰晉悼公始合諸侯尊王室而盟單子】 【與桓公首止葵丘異矣故書公㑹單子諸侯已未同盟于雞澤所以譏其儕王官於諸侯俾下同於歃血其事不足乎故不再言雞澤而例之於新城同盟之書也】 【案諸侯不敢盟天子之臣而雞澤之盟單子與焉故胡以為大亂之道也杜氏預以為無譏蓋是時悼公初政伯業方新不敢盟同列於國中矧與王臣盟乎則單子受王命而來盟或當如杜注之説也今竝存之】 陳侯使袁僑如㑹【僑其驕反】 左傳【楚子辛為令尹侵欲於小國陳成公使袁僑如㑹求成晉侯使和組父告於諸侯】公羊【其言如㑹何後㑹也】 穀梁【如㑹外乎㑹也於㑹受命也】 集說【杜氏預曰陳疾楚政而來屬晉本非召㑹而自來故言如㑹 范氏甯曰鄭嗣曰外乎㑹者明本非㑹内也諸侯已㑹乃至爾 高氏閌曰陳自辰陵即楚二十有八年晉屢爭鄭而不爭陳者非不爭陳也得鄭則亦得陳也今聞鄭伯受盟故俾大夫求成於晉本非召㑹來又後時故書如㑹】 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諸侯在而大夫自為盟始於此】 左傳【秋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陳請服也】 公羊【曷為殊及陳袁僑為其與袁僑盟也】 集說【杜氏預曰諸侯既盟袁僑乃至故使大夫别與之盟言諸侯之大夫則在雞澤之諸侯也殊袁僑者明諸侯大夫所以盟盟袁僑也 孔氏穎逹曰上文雞澤之㑹其内未有陳侯直言諸侯之大夫則不得包陳袁僑故殊之也 啖氏助曰穀梁曰諸侯已盟又大夫相與私盟是大夫彊也諸侯盟已畢而袁僑至故大夫與之盟再無他義 劉氏敞曰諸侯之大夫則其言叔孫豹及之奈何恭也其恭奈何臣無専命於君側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云者受命之辭也又曰穀梁曰及以及與之也非也此兩及者文當然耳何謂與之何謂不與之哉 蘇氏轍曰陳始亦從楚令尹子辛侵欲於小國故陳成公使袁僑求成於晉諸侯既盟而後袁僑至故復使大夫盟之殊及袁僑主盟袁僑也穀梁曰諸侯盟又大夫相與私盟大夫張也雞澤之㑹諸侯始失正矣夫諸侯不専敵袁僑而使大夫盟之禮也且悼公晉之明主而以為失正則過矣 孫氏覺曰雞澤之盟諸侯為㑹而陳侯使袁僑徃焉諸侯卑之不與盟戊寅之日使大夫盟之再言及者所以别内臣與諸侯之大夫爾穀梁以為大夫執國權案經意乃是諸侯不與袁僑盟故使大夫大夫安得專權哉 趙氏鵬飛曰悼公所以霸諸侯之效在得陳得鄭而已陳鄭即楚久矣厲公之威有所不能服今一興虎牢之役隻矢不遺而鄭來歸陳覿鄭之歸而亦遣袁僑如㑹焉一㑹而得二叛國其亦偉矣然鄭以君㑹而陳以臣至勢不可以君臣同盟故雞澤之盟以諸侯盟鄭之君戊寅之盟以大夫盟陳之臣尊卑之分不其正歟蓋鄭伯之來既與雞澤之盟矣袁僑至而無以質之則懐附之心不固苟復自及其盟則袁僑實伉而霸主之權不尊故以大夫盟之則晉無屈己之辱而僑無伉君之罪其禮甚安而分甚明此吾所以見悼公之賢也論者不達乃曰諸侯在而大夫盟大夫專也湨梁之㑹書大夫盟不先言諸侯盟則可謂諸侯㑹而大夫盟矣責大夫之専可也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書諸侯之大夫則大夫奉君命而盟袁僑也何得為專 王氏樵曰大夫奉君命而盟袁僑非大夫相與私盟也非大夫張也晉君方明六卿皆民譽諸侯和協何得因一盟而失政自是始乎但踐土之盟陳穆公如㑹文公未嘗再要以盟而陳服於晉歴三世而不叛袁僑受陳侯之指而来苟有誠服之心又何必汲汲以盟誓結之哉此則悼公不知本之過也黄氏正憲曰陳自從楚盟於辰陵至是二十有八年今鄭已同盟雞澤則不能安枕矣然念背晉已乆恐晉加罪故先遣袁僑如㑹以嘗之悼公方欲招攜懐遠故略其已往之罪使諸國大夫與僑盟則晉不屈己僑不抗君可以安反側之心可以廣招來之義此正悼公之賢也論者謂諸侯在大夫不得專盟豈非拘攣之見乎】 附録左傳【晉侯之弟干亂行於曲梁魏絳戮其僕晉侯怒謂羊舌赤曰合諸侯以為榮也干為戮何辱如之必殺魏絳無失也對曰絳無貳志事君不辟難有罪不逃刑其將來辭何辱命焉言終魏絳至授僕人書將伏劒士魴張老止之公讀其書曰日君乏使使臣司司馬臣聞師衆以順為武軍事有死無犯為敬君合諸侯臣敢不敬君即不武執事不敬罪莫大焉臣懼其死以及干無所逃罪不能致訓至於用鉞臣之罪重敢有不從以怒君心請歸死於司冦公跣而出曰寡人之言親愛也吾子之討軍禮也寡人有弟弗能教訓使干大命寡人之過也子無重寡人之過敢以為請晉侯以魏絳為能以刑佐民矣反後與之禮食使佐新軍張老為中軍司馬士富為侯奄楚司馬公子何忌侵陳陳叛故也】 秋公至自㑹 集說【杜氏諤曰公踰時而返故致之】 冬晉荀罃帥師伐許 左傳【許靈公事楚不㑹於難澤冬晉知武子帥師伐許】 集說【蘇氏轍曰許事楚故也 張氏洽曰荀罃悼公之賢大夫也見陳人之服不能輔悼益修徳以保陳陳固則許何患其不來今遽帥師以問罪於許規模欲速宜其并陳不能保也 趙氏鵬飛曰晉既得陳鄭矣其比於楚者許也故夏盟陳鄭而冬伐許然許為鄭所虐遷於葉以避之葉逼近楚倚楚為重必不能近叛楚而遠事晉也惟晉能服楚則許可得不然徒征之無益矣】 【壬靈王辰三年】四年【晉悼四年齊靈十三年衛獻八年蔡景二十三年鄭僖二年曹成九年陳成三十年杞桓六十八年宋平七年秦景八年楚共二十二年呉壽夢十七年】 春王三月己酉陳侯午卒 左傳【四年春楚師為陳叛故猶在繁陽韓獻子患之言於朝曰文王帥殷之叛國以事紂惟知時也今我易之難哉三月陳成公卒楚人將伐陳聞喪乃止陳人不聼命臧武仲聞之曰陳不服於楚必亡大國行禮焉而不服在大猶有咎而况小乎夏楚彭名侵陳】 【繁陽杜注楚地在汝南鮦陽縣南今河南汝寜府新蔡縣北有繁陽亭】 胡傳【午者襄公名也孔子作春秋在哀公之世襄公哀公之皇考也曷不諱平古者死而無諡不以名為諱周人以諡易名於是乎有諱禮故孟子曰諱名不諱姓姓所同也名所獨也然禮律所載則有不諱者夫子兼帝王之道參文質之中而作春秋以法萬世如公薨不地滅國書取出奔稱孫之類所以放其文也莊公名同而書同盟僖公名申而書戊申定公名宋而書宋人之類所以從其質也後世不明此義則有以諱易人之名者又有以諱易人之姓者詩書則諱臨文則諱嫌名則諱二名則偏諱愚者違禮以為孝諂者獻佞以為忠忌諱繁名實亂而春秋之法不行矣】 【案陳邇於楚楚窺北方陳其門户也楚逞志於陳以為陵轢諸侯之計而與晉爭衡晉及諸侯當幷力以謀陳而韓厥以文王事紂為比臧紇謂陳不服楚必亡二大夫之言何其陋也此陳之所以終為楚有也左氏亦以為陳無禮謬矣】 夏叔孫豹如晉 左傳【穆叔如晉報知武子之聘也晉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不拜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鳴之三三拜韓獻子使行人子員問之曰子以君命辱於敝邑先君之禮藉之以樂以辱吾子吾子舎其大而重拜其細敢問何禮也對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弗敢與聞文王兩君相見之樂也臣不敢及鹿鳴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勞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華君教使臣曰必諮於周臣聞之訪問於善為咨咨親為詢咨禮為度咨事為諏咨難為謀臣獲五善敢不重拜】 集說【髙氏閌曰且為鄫世子故 李氏廉曰襄公之編書聘晉者九始於此年】 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姒公作弋下定姒同】 左傳【秋定姒薨不殯於廟無襯不虞匠慶謂季文子曰子為正卿而小君之喪不成不終君也君長誰受其咎初季孫為己樹六檟於蒲圃東門之外匠慶請木季孫曰略匠慶用蒲圃之檟季孫不御君子曰志所謂多行無禮必自及也其是之謂乎】 集說【杜氏預曰成公妾襄公母姒姓 孔氏穎達曰二年齊姜薨葬者是成公夫人故此為成公之妾也據傳匠慶之言知是襄公之母 高氏閌曰襄公以夫人之禮卒之 家氏翁曰此成公妾也前年書夫人姜氏有兩夫人不加貶而義自見矣王氏錫爵曰定姒非嫡夫人故文子不欲成其為小君之喪】 葬陳成公 集說【汪氏克寛曰陳即晉魯㑹其葬故書】 八月辛亥葬我小君定姒 公羊【定弋者何襄公之母也】 集說【許氏翰曰載季文子欲不以夫人之禮葬定姒而不得已於人言卒夫人之觀此葬速禮略也 王氏葆曰此葬定姒襄公之母也定十五年書葬定姒者哀公之母也自襄至哀渉世未乆不應皆諡曰定其必有誤 髙氏閌曰死纔二十三日爾吳氏曰僖宣襄昭四妾母羣臣皆逢君之意而尊其母及定哀之際君弱臣彊嗣君之母先君之嫡夫人也乃敢蔑視其君而卑其母焉甚矣魯道之衰也案春秋正名定分而於嫡庶尤嚴妾母見於經者成風敬嬴定姒齊歸薨稱夫人葬稱小君與正嫡無異皆所以明其失禮也孔氏穎達謂嫡母薨則妾母尊殊失經㫖】 冬公如晉 左傳【冬公如晉聽政晉侯享公公請屬鄫晉侯不許孟獻子曰以寡君之宻邇於仇讎而願固事君無失官命鄫無賦於司馬為執事朝夕之命敝邑敝邑褊小闕而為罪寡君是以願借助焉晉侯許之】集說【王氏葆曰襄公之立至是纔七嵗爾幼弱之君奔走道路所謂國君道長豈得已哉 髙氏閌曰公有母喪復如晉朝】 陳人圍頓 左傳【楚人使頓間陳而侵伐之故陳人圍頓】 集說【髙氏閌曰僖二十五年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陳人畏楚而不敢討頓子恃楚而不事陳今陳復從晉而頓為楚閒故圍之自雞澤之㑹而書伐許圍頓著晉與而楚詘也 家氏翁曰陳既遣袁僑如㑹故圍頓治楚之屬國也 程氏端學曰陳侯居喪不修徳教民外禦彊楚而越喪興師圍楚之與國以致宼比事而觀罪自見也 李氏廉曰陳圍頓以甚楚人之忿與鄭獲公子燮以激楚之爭二事相類其後皆連兵數載而不息非處己寡怨之道也且楚昔嘗圍陳而納頓今陳復圍頓以怒楚禍患之極安有已哉逃歸之兆在此矣】 附錄左傳【無終子嘉父使孟樂如晉因魏莊子納虎豹之皮以請和諸戎晉侯曰戎狄無親而貪不如伐之魏絳曰諸侯新服陳新來和將觀於我我徳則睦否則攜貳勞師於戎而楚伐陳必弗能救是棄陳也諸華必叛獲戎失華無乃不可乎夏訓有之曰有窮后羿公曰后羿何如對曰昔有夏之方衰也后羿自鉏遷於窮石因夏民以代夏政恃其射也不修民事而淫於原獸棄武羅伯因熊髠□圉而用寒浞寒浞伯明氏之讒子弟也伯明后寒棄之夷羿收之信而使之以為己相浞行媚於内而施賂於外愚弄其民而虞羿於田樹之詐慝以取其國家外内咸服羿猶不悛將歸自田家衆殺而亨之以食其子其子不忍食諸死於窮門靡奔有鬲氏浞因羿室生澆及豷恃其讒慝詐偽而不徳於民使澆用師滅斟灌及斟尋氏處澆於過處豷於戈靡自有鬲氏收二國之燼以滅浞而立少康少康滅澆於過后杼滅豷於戈有窮由是遂亡失人故也昔周辛甲之為大史也命百官官箴王闕於虞人之箴曰芒芒禹迹畫為九州經啓九道民有寢廟獸有茂草各有攸處徳用不擾在帝夷羿冒於原獸忘其國恤而思其麀牡武不可重用不恢於夏家獸臣司原敢告僕夫虞箴如是可不懲乎於是晉侯好田故魏絳及之公曰然則莫如和戎乎對曰和戎有五利焉戎狄荐居貴貨易土土可賈焉一也邊鄙不聳民狎其野穡人成功二也戎狄事晉四鄰振動諸侯威懐三也以徳綏戎師徒不勤甲兵不頓四也鑒於后羿而用徳度逺至邇安五也君其圖之公説使魏絳盟諸戎修民事田以時 冬十月邾人莒人伐鄫臧紇救鄫侵邾敗於狐駘國人逆喪者皆髽魯於是乎始髽國人誦之曰臧之狐裘敗我於狐駘我君小子朱儒是使朱儒朱儒使我敗於邾】 【無終杜注山戎國名案秦置無終縣項羽封韓廣為遼東王都無終即今順天府玉田縣也縣西有古無終城 有窮杜注國名水經注窮水出於安豐昭二十七年楚與吳師遇於窮即此也今在英山縣境 鉏杜注羿本國名今直大名府滑縣東十五里有鉏城 寒杜注寒國北海平壽縣東有寒亭唐初有寒水縣屬濰州即故寒亭也今寒亭在山東萊州府濰縣東北五十里 有鬲杜注國名平原鬲縣案鬲偃姓皋陶之後封於鬲今山東濟南府徳平縣東一里有故鬲城 斟灌杜注夏同姓諸侯樂安壽光縣東南有灌亭今斟灌城在山東青州府壽光縣東北四十里 斟尋杜注夏同姓諸侯北海平壽縣東南有斟亭今斟城在山東青州府濰縣西南五十里 過杜注國名東萊掖縣北有過鄉郡國志掖縣有過鄉即過國也今為萊州府治 戈杜注在宋鄭之間 狐駘邾邑杜注魯國番縣東南有目台亭今狐駘山在山東兗州府滕縣東南二十里】 【癸靈王已四年】五年【晉悼五年齊靈十四年衛獻九年蔡景二十四年鄭僖三年曹成十年陳哀公溺元年桓六十九年宋平八年秦景九年楚共二十三年吳壽夢十八年】 春公至自晉 集說【高氏閌曰著公不朝正於廟也且公幼而頻年如晉是危道也襄之出二十四致之者二十一危之也】 附錄左傳【王使王叔陳生愬戎於晉晉人執之士魴如京師言王叔之貳於戎也】 夏鄭伯使公子發來聘 左傳【夏鄭子國來聘通嗣君也】 集說【杜氏預曰發子産父 髙氏閌曰鄭自雞澤之㑹始來聘於諸侯得以息兵修好也 趙氏鵬飛曰鄭僖新立雖與雞澤之盟而聘使未交於諸侯故以發來聘然鄭成䧟於楚今僖公復從禮義之風行聘問之禮亦足以榮矣 李氏廉曰魯與鄭自輸平來盟以後未嘗有聘問之使終春秋僅見於此則以悼公之盛諸侯之睦也】 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 左傳【穆叔覿鄫大子於晉以成屬鄫書曰叔孫豹鄫大子巫如晉言比諸魯大夫也】 公羊【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為叔孫豹率而與之俱也】 穀梁【外不言如而言如為我事徃也】 集說【杜氏預曰豹與巫俱受命於魯故不書及比之魯大夫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鄫列國也使其世子同於我大夫魯與晉俱失正矣鄫力不足者故無譏焉 石氏介曰不書及内之也鄫有國而私屬於人魯晉之私屬鄫也皆不臣之著也 劉氏敞曰鄫請於魯為之附庸故相與徃見於晉也鄫曷為為附庸於魯鄫不勝莒魯之患求為附庸以自定諸侯死社稷正也不能守其國以卑其宗廟鄫失正矣天子建附庸非天子命而私有之魯失正矣故曰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猶吾大夫焉交譏之 孫氏覺曰明年莒人滅鄫則是晉失霸主之道而魯大夫之徃為無益矣 王氏葆曰凡外相如不書書者必有謂也叔孫率鄫大子如晉故不書㑹與及然鄫雖小亦國也請於晉而屬之比諸魯大夫而覿之是推天子之禮以事霸主也故參譏之 汪氏克寛曰諸侯之世子未誓以皮帛繼子男而亞於大夫之列非禮也然春秋時較彊弱之勢而無君臣之分以大國之卿當小國之君故鄫國微弱而其世子次於魯大夫也叔孫豹偕鄫世子巫如晉而不言及是旅見於霸國也仲孫蔑衛孫林父受命於晉以㑹吳而不言及是旅見於吳也旅見於晉猶之可也旅見於吳甚矣】 仲孫蔑衛孫林父㑹吳于善道【道公穀作稻 善道杜注地闕案阮勝之南兗州記云盱眙本吳善道地秦置盱眙縣許慎曰張目為盱舉目為眙城居山上可以矚遠故曰盱眙今屬江南鳯陽府泗州】 左傳【吳子使壽越如晉辭不㑹于雞澤之故且請聽諸侯之好晉人將為之合諸侯使魯衛先㑹吳且告㑹期故孟獻子孫文子㑹吳于善道】 集說【杜氏預曰魯衛俱受命於晉故不言及吳先在善道二大夫徃㑹之故曰㑹吳 孔氏穎達曰不序吳於林父之下而别云㑹吳者為呉人先在善道蔑與林父徃彼㑹之故云㑹吳也十年㑹吳于祖成十五年㑹呉于鍾離皆是呉在彼地徃彼㑹之故殊㑹吳也下戚㑹不殊吳者來㑹于戚故與諸國同序列也 劉氏敞曰晉將合諸侯于戚吳子不至使魯衛先之爾 許氏翰曰晉楚爭衡權之在呉故晉急吳如此 季氏本曰晉將邀吳為戚之㑹而魯衛近吳且俱同姓故晉命以通好焉】 秋大雩 左傳【秋大雩旱也】 集說【髙氏閌曰因旱祭志僭也】 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 左傳【楚人討陳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實侵欲焉乃殺之書曰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貪也君子謂楚共王於是不刑詩曰周道挺挺我心扃扃講事不令集人來定已則無信而殺人以逞不亦難乎夏書曰成允成功】 集說【杜氏預曰共王敗於鄢陵後殺子反公子申壬夫八年之中殺三卿 劉氏敞曰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壬夫之累上奈何前此者陳鄭去楚即晉楚人伐之不服媾之不可楚子怒曰壬夫實侵欲焉乃殺之是遷也然則壬夫之罪何壬夫之為人臣也怙勢而懐利足以殺其身已矣 蘇氏轍曰壬夫固有罪矣廢而勿用可也殺之過矣故稱國以殺王氏葆曰壬夫之貪有取死之道矣經以國殺大夫為文者陳之叛楚在子辛楚子既不能明法敎以律貪人又不能殺貪人以謝小國乃擁其罪人興兵致討而陳恨彌篤方歸罪子辛而殺之故稱國以殺罪累上也 家氏翁曰前殺公子申曰受小國之賂今殺壬夫又以侵欲於陳而使之叛楚猶有政二大夫不為無罪但用刑過慘春秋不與也】 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吳人鄫人于戚 左傳【九月丙午盟于戚㑹吳且命戍陳也穆叔以屬鄫為不利使鄫大夫聽命于㑹】 公羊【吳何以稱人呉鄫人云則不辭】 胡傳【吳何以稱人案左氏吳子使壽越如晉請聽諸侯之好晉人將為之合諸侯使魯衛大夫㑹吳于善道且告㑹期然則戚之事乃吳人來㑹不為主也來㑹諸侯而不為主則進而稱人諸侯徃與之㑹而主吳則貶而稱國聖人之情見矣春秋之義明矣】 集說【杜氏預曰不復殊吳者吳來㑹于戚 石氏介曰成九年為蒲之㑹將以㑹吳而吳不至故十五年諸侯之大夫㑹之于鍾離前三年悼公盟雞澤使荀㑹逆吳子而又不至故此年使魯衛先㑹之于善道凡此皆徃㑹之也至秋戚之㑹序吳於列而不復殊者因其來㑹也凡序吳者來㑹我也殊吳者徃㑹之也 劉氏敞曰呉曷為序鄫之上抑鄫也曷為抑鄫鄫不能國非諸侯之列也 程子曰呉来㑹非為主也 蘇氏轍曰呉之稱人與鄫皆列不可曰吳鄫人也鄫之復列於㑹魯人不利屬鄫也 張氏洽曰戚之㑹因呉之來而命戍陳自桓文以來所以服陳者未聞以兵守之也士匄知戍陳之非長䇿是以有喪陳之嘆孔子曰遠人不服則修文徳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晉為安陳之計如此何以能保陳乎李氏亷曰晉悼公謂魏絳曰八年之中九合諸侯始於此年㑹戚一也冬㑹城棣救陳二也七年㑹鄬三也八年邢丘四也九年戲五也十年柤六也又戍鄭虎牢七也十一年亳城北八也㑹蕭魚九也蓋自四年至十一年為八年】 公至自㑹 冬戍陳 公羊【孰戍之諸侯戍之曷為不言諸侯戍之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 集說【杜氏預曰諸侯在戚㑹皆受命戍陳各還國遣戍不復有告命故獨書魯戍 程子曰非王命而勤民遠戍罪也而善於戍陳何哉蓋陳附晉國而楚爭之則戍之者在於助陳而距楚與之可也 葉氏夢得曰孰戍之我也㑹戚之諸侯既受命於晉而歸各為之戍陳以備楚不言諸侯散辭也 高氏閌曰此諸侯同戍非獨魯戍之也書於公至之後則知諸侯各還國而遣戍與僖二年城楚丘同義 汪氏克寛曰悼公之戍陳有恤諸侯之義惜其以為有陳非吾事人心不協而不卒戍遂至於失陳也】 楚公子貞帥師伐陳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齊世子光救陳【曹伯下公穀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 左傳【楚子囊為令尹范宣子曰我喪陳矣楚人討貳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討陳陳近於楚民朝夕急能無徃乎有陳非吾事也無之而後可冬諸侯戍陳子囊伐陳十一月甲午㑹於城棣以救之城棣杜注鄭地陳留酸棗縣西南有棣城寰宇記有南棣城北棣城在陽武縣北十里二棣城之間有博浪河亭即子房擊始皇處也今屬河南開封府】 集說【高氏閌曰陳方附晉諸侯既戍之復為楚所伐又相率救之救之義事也 陳氏傅良曰書救陳何陳不服也陳自辰陵不與諸侯之㑹三十年矣悼公伯而雞澤之盟袁僑至戚之㑹陳侯至諸侯為之戍陳而楚有公子貞之師於是救陳又明年㑹于鄬陳侯送歸自是凡㑹同無陳矣 家氏翁曰戍者戍之於無事之時救者救之於被兵之日悼公既以諸侯之師戍之及楚師之來以戍為未足又動大兵徃救焉書戍書救以善晉也】 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陳 穀梁【善救陳也】 集說【范氏甯曰善之故以救陳致】 辛未季孫行父卒 左傳【季文子卒大夫入歛公在位宰庀家器爲葬備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器備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於公室也相三君矣而無私積可不謂忠乎】 集説【高氏閌曰自文子卒而魯有城費作三軍事則知文子雖専而猶忠慎僭亂未啓也其子宿嗣是爲武子季氏之彊萌於僖公大於成公熾於襄昭極於定哀】 【甲靈王午五年】六年【晉悼六年齊靈十五年衛獻十年蔡景二十五年鄭僖四年曹成十一年陳哀二年桓七十年宋平九年秦景十年楚共二十四年吳壽夢十九年】 春王三月壬午伯姑容卒 左傳【六年春桓公卒始赴以名同盟故也】 集說【趙氏鵬飛曰自入春秋至是始以名訃於諸侯而葬配以諡其初蓋微弱不能行其禮諸侯亦從而眇之葬有所不㑹至此始㑹之故書葬桓公 汪氏克寛曰桓公自僖二十七年來朝成九年來逆叔姬之喪此年卒子匄嗣 嚴氏啓隆曰姑容立於僖之二十四年在位七十年而卒事魯最恭末年復婚於晉悼君告卒至是始書名魯亦始㑹葬自是以後之卒葬始備見於春秋】 夏宋華弱來奔 左傳【宋華弱與樂轡少相狎長相優又相謗也子蕩怒以弓梏華弱於朝平公見之曰司武而梏於朝難以勝矣遂逐之夏宋華弱來奔司城子罕曰同罪異罰非刑也專戮於朝罪孰大焉亦逐子蕩子蕩射子罕之門曰幾日而不我從子罕善之如初】 集說【髙氏閌曰不言逐而以自奔為文者朝廷尚敬而弱瀆慢如此所以罪弱也 家氏翁曰案左亦逐樂轡不書著用刑之不平也】 秋葬杞桓公 集說【俞氏皋曰杞小而去魯遠舊雖來赴而魯不往㑹葬今之㑹葬者蓋以婚姻之故也叔姬嫁於定姒乃女也】 滕子來朝 左傳【秋膝成公來朝始朝公也】 集説【季氏本曰滕向無朝矣此復來朝者以魯睦於晉賴魯以爲庇耳】 莒人滅鄫 左傳【莒人滅鄫鄫恃賂也】 集說【陸氏淳曰公羊此年無五年云莒女有爲鄫夫人者蓋欲立其出也穀梁日立異姓以莅祭祀滅亡之道也趙子曰此蓋昭四年經云取鄫以爲若今實滅之不合如此所以云立異姓也案莒今滅鄫以爲附庸後魯取得之何妨書取鄫乎且定六年鄭滅許哀元年許復見於經則鄫之滅而再見亦何足怪若鄫人實取外孫爲國嗣罪自在鄫非莒之過則經文又當如梁亡之類而言鄫亡不得書滅且以人情物理言之鄫雖小國亦有君臣社稷豈肯居然取於異姓爲後乎 孫氏復曰昭四年書取鄫此而言滅者蓋莒滅之以爲附庸爾 張氏洽曰案吕氏以爲鄫莒小國而自相滅亡蓋是時禮義衰絶滅國之大惡以爲常事皆目見之熟而莫之顧也愚謂晉女叔齊對平公治田之問以爲武獻以下兼國多矣誰得治之然則晉蓋吞滅之首也固無以正諸侯之相滅豈特目見之常事哉宜晉悼雖賢終無以戢諸侯之相滅也 呂氏大圭曰此直是莒人滅鄫耳立異姓之事未敢深信 趙氏鵬飛曰晉為盟主受魯之託乃不能庇一鄫莒人滅之亦不能問烏在其為盟主也 程氏端學曰鄫懼莒而求庇於晉晉與之為戚之㑹矣坐視其滅而不問此伯業之所以卑也 李氏廉曰四年公如晉請屬鄫晉以鄫屬魯其冬邾人莒人伐鄫臧孫紇救鄫侵邾敗於狐駘五年穆叔覿鄫太子巫於晉九月㑹于戚穆叔以屬鄫為不利使鄫大夫聽命於㑹六年莒人滅鄫晉人來討季武子如晉謝亡鄫此左傳鄫事之本末也 季氏本曰穀梁曰莒人滅鄫非滅也立異姓以莅祭祀滅亡之道也以經文考之則未有以見其必然者夫滅國與絶世其事不同其辭亦當有異聖人豈肯含糊不明使人難曉哉】 【案莒人滅鄫經文甚明襄八年莒以疆鄫田伐魯東鄙則鄫為莒滅無疑也左氏以為鄫恃賂蓋鄫之託魯必有賂而魯不終其託故為莒滅耳公穀以昭四年取鄫遂疑鄫未嘗滅而有立異姓之説趙氏匡駁之謂鄫果以外孫為嗣則其罪在鄫經當如梁亡之類而書鄫亡不得書滅又以為鄭既滅許而許復見經考據頗詳今故不取公穀而凡以為立異姓者俱刪之】 冬叔孫豹如邾 左傳【冬穆叔如邾聘且修平】 集説【髙氏閌曰公初即位邾子來朝四年有狐駘之戰至是往聘修平以無忘舊好也 李氏廉曰春秋書魯聘邾止此一條】 季孫宿如晉 左傳【晉人以鄫故來討曰何故亡鄫季武子如晉見且聽命】 集說【杜氏預曰宿始代父為卿見大國 許氏翰曰魯既世卿而大夫無復三年之喪哀典廢於下矣 張氏洽曰晉不討莒而討魯偏矣宜乎無以正小國之罪 趙氏鵬飛曰宿行父之子也父喪未期而執使命知世卿以固位而已不顧夫禮聖人志之以見世爵之過襄公幼弱蓋非公意宿自為之矣三家之專其可忍哉 王氏元杰曰春秋之時嗣君繼立踰年而用吉禮是豈先王之制哉行父以五年冬卒宿以踰年出使異乎三年之喪而從政矣考之仲孫蔑卒仲孫速㑹莒人盟于向仲孫宿卒仲孫羯帥師侵齊典禮之失一至於此春秋謹而書之以見魯國喪禮之失也】 十有二月齊侯滅萊 左傳【十一月齊侯滅萊萊恃謀也於鄭子國之來聘也四月晏弱城東陽而遂圍萊甲寅堙之環城傅於堞及桓公卒之月乙未王湫帥師及正輿子棠人軍齊師齊師大敗之丁未入萊萊共公浮柔奔棠正輿子王湫奔莒莒人殺之四月陳無宇獻萊宗器於襄宫晏弱圍棠十一月丙辰而滅之遷萊於郳髙厚崔杼定其田】 【槀杜注萊邑也北海即墨縣有棠鄉今縣南八十里有甘棠社即古棠鄉也屬山東萊州府】 公羊【曷為不言萊君出奔國滅君死之正也】 集說【髙氏閌曰齊圖萊乆矣自宣七年伐萊自是而遂滅之】 【乙靈王未六年】七年【晉悼七年齊靈十六年衛獻十一年蔡景二十六年鄭僖五年曹成十二年陳哀三年杞孝公匄元年宋平十年秦景十一年楚共二十五年吳壽夢二十年】 春郯子來朝 左傳【七年春郯子來朝始朝公也】 集説【季氏本曰成七年吳伐郯郯既從吳至是吳與晉通好而遂不禁郯之親魯故復來朝以修舊好】 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 左傳【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孟獻子曰吾乃今而後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農事也是故啓蟄而郊郊而後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從也】 穀梁【夏四月不時也三卜禮也乃者亡乎人之辭也】 集説【汪氏克寛曰公穀啖氏皆以三卜為合禮朱子亦云四卜五卜失禮然春秋四書卜郊唯此年三卜亦書之者蓋三卜雖得禮而卜郊止於三月今書四月而三卜不從則過時不敬以致違故書以譏非時而非譏其瀆卜也】 小邾子來朝 左傳【小邾穆公來朝亦始朝公也】 集說【季氏本曰終春秋之世小邾卒葬不書無以考其世矣】 城費【費音秘】 左傳【南遺為費宰叔仲昭伯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於南遺謂遺請城費吾多與而役故季氏城費】 胡傳【費季氏邑也文子相三君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器備則固忠於公室而不顧其所食之私邑也及行父卒宿之不忠遂專魯國之政羣小媚之無故勞民妄興是役季氏益張其後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至於帥師墮費其越禮不度可知矣然則書城費乃履霜堅氷之戒彊私家弱公室之萌據事直書而義自見矣用人不惟其賢惟其世豈不殆哉】 集說【孫氏復曰季氏四月城所食邑其專可知也家氏翁曰季孫行父身死子繼首城賜邑將以抗君而專國春秋書以著犯上作亂之漸 李氏廉曰費魯彊邑僖元年賜季友汶陽之田及費於是為季氏邑矣自南遺既城之後費邑彊南蒯繼為費宰非特季氏世卿而陪臣亦世其邑昭十二年南蒯欲出季氏不克以費叛如齊十三年叔弓圍費弗克敗焉十四年費人叛南氏蒯奔齊齊來歸費及季桓子立公山不狃為費宰定八年不狃以費叛十二年始用子路墮三都不狃叔孫輒帥費人襲魯孔子命申句湏樂頎伐之二子奔齊遂墮費此一費之始終也而季氏之盛衰可考矣 汪氏克寛曰此書城費而昭十三年書圍費定十二年書墮費後十五年書城成郛而昭二十六年定十二年書公圍成比事以觀則知大夫之彊恃其城郭之固由人君不謹其初之所致也公室卑而大夫専大夫弱而家臣叛夫豈無自而然哉】 秋季孫宿如衛 左傳【秋季武子如衛報子叔之聘且辭緩報非貳也】 集說【趙氏鵬飛曰公即位衛侯使公孫剽來聘晉侯使荀罃來聘既而公如晉者再大夫如晉者三而衛侯之聘則未嘗報也今七年而後季孫宿報之其緩可知矣衛雖弱於魯固不敢責報然亦疑魯之外衛矣故冬孫林父來聘且要盟也 汪氏克寛曰比書滕郯小邾來朝而志大夫如晉如衛著邦交之煩而畏大慢小之情見矣 季氏本曰時仲孫蔑執政政務睦鄰故多通使鄰國宿非私行也或意所欲徃而因以植黨則有之矣】 八月螽 集説【杜氏預曰為災故書 髙氏閌曰莊公以前螟猶書之莊公以後螟不復書螽然後書以是知災異之益多矣春秋不勝其書舉重以見輕爾】 附錄左傳【冬十月晉韓獻子告老公族穆子有廢疾將立之辭曰詩曰豈不夙夜謂行多露又曰弗躬弗親庶民弗信無忌不才讓其可乎請立起也與田蘇游而曰好仁詩曰靖共爾位好是正直神之聽之介爾景福恤民為徳正直為正正曲為直参和為仁如是則神聽之介福降之立之不亦可乎庚戌使宣子朝遂老晉侯謂韓無忌仁使掌公族大夫】 冬十月衛侯使孫林父來聘壬戌及孫林父盟 左傳【衛孫文子來聘且拜武子之言而尋孫桓子之盟公登亦登叔孫穆子相趨進曰諸侯之㑹寡君未嘗後衛君今吾子不後寡君寡君未知所過吾子其少安孫子無辭亦無悛容穆叔曰孫子必亡為臣而君過而不悛亡之本也詩曰退食自公委蛇委蛇謂從者也衡而委蛇必折】 楚公子貞帥師圍陳 集說【胡氏銓曰前書伐陳未足以克陳也此書圍陳則以兵合而守之書此以見楚之憑陵列國極矣屢書公子貞帥師亦見貞之專楚也 趙氏鵬飛曰伐陳而未得志今復罄兵而圍之宜陳有所不堪故鄬之㑹陳侯逃歸 李氏廉曰圍國書大夫自公子貞始】 十有二月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鄬穀或作䧦于軌反 鄬杜注鄭地】 左傳【楚子囊圍陳㑹于鄬以救之】 集說【杜氏預曰謀救陳陳侯逃歸不成救故不書救也 孔氏穎達曰楚既圍陳而陳侯亦列於㑹者當是圍之不密故陳侯得出㑹求救也陳侯逃歸陳遂屬楚諸侯不與楚戰各自罷歸不成爲救故不書救也 高氏閌曰晉悼將修文公之業復有志於攘楚而楚先圍陳陳侯遂出㑹諸侯以求救於晉晉悼於是遽為之合諸侯也 汪氏克寛曰自是凡㑹同無陳矣 季氏本曰楚以十月圍陳將歴一冬而悼公始㑹諸侯遷延鄭地是有畏楚之心而不能急救陳也豈真有意懐陳者哉】 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髠苦門反公穀作髠原鄵七報反又采南反公穀作操 鄵杜注鄭地】 左傳【鄭僖公之為大子也於成之十六年與子罕適晉不禮焉又與子豐適楚亦不禮焉及其元年朝於晉子豐欲愬諸晉而廢之子罕止之及將㑹于鄬子駟相又不禮焉侍者諫不聽又諫殺之及鄵子駟使賊夜弑僖公而以瘧疾赴於諸侯簡公生五年奉而立之】 公羊【操者何鄭之邑也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隱之也何隱爾弑也未見諸侯其曰如㑹何致其意也】 穀梁【禮諸侯不生名此其生名何也卒之名也卒之名則何為加之如㑹之上見以如㑹卒也】胡傳【案鄭僖公三皆以為弑左氏則曰以瘧疾赴也春秋變文而書曰卒於鄵見其弑而隱之也】集說【杜氏預曰實為子駟所弑以瘧疾赴故不書弑稱名為書卒同盟故也如㑹㑹於鄬也未見諸侯未至㑹所而死鄵鄭地不欲再稱鄭伯故約文書其名於㑹上 陸氏淳曰趙子曰凡諸侯死例書名此則為上文已言鄭伯如㑹下不可又言鄭伯髠頑卒又不可上言鄭伯如㑹下但言髠頑卒所以須於如㑹時便書名以便其文耳 劉氏敞曰鄵者何鄭之邑也諸侯卒其封内不地其曰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卒于鄵何見其以如㑹而卒也何見乎其以如㑹而卒曰弑也孰弑之其大夫公子騑弑之公子騑弑之奈何公子騑執鄭國之政鄭伯不禮焉公子騑怒鄭伯將㑹諸侯廢之公子騑欲與楚鄭伯曰不可公子騑於是使賊弑鄭伯此弑也曷為不言其弑以卒赴也以卒赴則曷為遂書之徧絶其臣子也曷為徧絶其臣子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殺無赦故君弑臣不討賊命之曰非臣親弑子不復讎命之曰非子非臣非子大惡莫甚焉鄭非無臣子也君子即其所以赴於諸侯而遂書之見鄭之無臣子也弑君多矣曷爲獨於此爲徧絶其臣子曰趙盾之弑其君也董狐書之以示於朝赴於諸侯仲尼曰良史也崔杼之弑其君也太史書之崔杼殺之其弟又書之又殺之其弟又書之乃舎之然後以赴於諸侯曰崔杼弑其君也弑君有四有絶其君者有絶其臣者有非所絶而絶之者有舉其臣子而絶之者此之謂也 許氏翰曰辭繁而不殺曰如㑹曰未見諸侯善其志在於見諸侯也 胡氏寜曰鄭髠頑楚麇齊陽生書卒皆存天理抑人欲之意 陳氏傅良曰此公子騑弑其君也則其書卒何以君薨赴也君弑矣晏然赴於他國但如恒喪自鄭騑始甚矣無人紀也而鄭之臣子聼焉春秋之所甚懼也是故書卒所以誅鄭之臣子聽賊之所爲也 汪氏克寛曰或引吳子遏伐楚門于巢卒謂髠頑書名義與遏同實卒而非弑也今考遏之死三傳皆云巢人之射則鄭僖變文實弑而非卒矣案經書鄭伯卒而三皆曰被弑趙氏匡信經而疑傳似亦有見然左氏去聖未遠公穀皆原本於聖門當日必有所據明年鄭羣公子以僖公之死謀子駟則子駟之弑君可知矣劉氏敞謂從赴書卒以見鄭無臣子是也公羊以為諱穀梁以為君不勝其臣皆非經㫖】 陳侯逃歸 左傳【陳人患楚慶虎慶寅謂楚人曰吾使公子黄徃而執之楚人從之二慶使告陳侯於㑹曰楚人執公子黄矣君若不來羣臣不忍社稷宗廟懼有二圖陳侯逃歸】 穀梁【以其去諸侯故逃之也】 胡傳【穀梁子曰逃義曰逃逃者匹夫之事上二年諸侯戍陳今楚令尹來伐諸侯又救之亦既勤矣為陳侯計者下令國中大申儆備立太子以固守親聽命於諸侯謀禦敵之策當是時晉君方明八卿和睦諸侯聽命必能致力於陳矣不此之顧棄儀衛而逃歸此匹夫之事耳夫義路也禮門也是不能由是路出入是門故書逃歸以罪之可謂深切著明矣】 集說【高氏閌曰楚人以陳叛故殺公子壬夫而亟討陳晉雖為陳再合諸侯卒不能攘楚以安陳故陳侯内為二慶所逼而逃歸也然為一國之君而不能自立若匹夫之逃亦可羞矣 李氏亷曰陳自此後直至襄二十七年昭元年宋虢之㑹始與則以晉楚之分霸故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於諸侯之逃楚者皆不書惟陳鄭之逃則書之所以辨内外而予齊晉也 季氏本曰陳侯不能以義激晉使速發兵乃效匹夫之事私逃而歸豈得為禮義之君哉】 【案陳侯以國難逃歸説者以背晉從楚為陳罪持論甚正而其實晉之不欲有陳固已早有成算矣晉之圖霸汲汲於得宋得鄭而陳在所緩范宣子曰陳非吾事無之而後可故五年楚伐陳晉合諸侯以救之猶有恤患之意七年楚圍陳晉雖再合諸侯而不成救鄬之㑹陳侯逃歸邢丘之盟陳侯不至晉皆置若罔聞晉之謀陳者日以疎而楚之謀陳者日以廹則陳之從楚乃晉之棄陳也春秋書之亦以譏晉伯之不振焉耳】 【丙靈王申七年】八年【晉悼八年齊靈十七年衛獻十二年蔡景二十七年鄭簡公嘉元年曹成十三年陳哀四年杞孝二年宋平十一年秦景十二年楚共二十六年吳壽夢二十一年】 春王正月公如晉 左傳【八年春公如晉朝且聽朝聘之數】 集說【孫氏復曰公前年㑹諸侯于鄬不至者公自鄬朝晉也 李氏廉曰左氏疏曰昭三年鄭子太叔云文襄之伯也令諸侯三歳而聘五歳而朝自襄以後晉徳少衰諸侯朝聘無復定準今晉悼復修伯業更合諸侯故公朝晉而禀其多少如公朝者蓋亦非一晉侯謙不敢在國約束故出外合之又難煩諸侯使大夫聽命故為邢丘之㑹以命朝聘之數耳其數蓋亦同文襄也 汪氏克寛曰襄公嗣位甫及八年而三朝於晉自宣公媚齊之外春秋事霸之禮未有若是其勤也晉悼立未十年而魯君四朝豈非倍於諸侯事天子五年一朝之制乎悼公改命朝聘之數其亦知過矣】 夏葬鄭僖公 【案鄭伯被弑經既從赴而書卒則自當書葬】 附錄左傳【鄭羣公子以僖公之死也謀子駟子駟先之夏四月庚辰辟殺子狐子熙子侯子丁孫擊孫惡出奔衛】 鄭人侵蔡獲蔡公子燮【燮穀作濕後同】 左傳【庚寅鄭子國子耳侵蔡獲蔡司馬公子燮鄭人皆喜唯子産不順曰小國無文徳而有武功禍莫大焉楚人來討能勿從乎從之晉師必至晉楚伐鄭自今鄭國不四五年弗得寜矣子國怒之曰爾何知國有大命而有正卿童子言焉將為戮矣】 公羊【此侵也其言獲何侵而言獲者適得之也】 穀梁【人微者也侵淺事也而獲公子公子病矣】 集說【杜氏預曰鄭侵蔡欲以求媚於晉既無晉令又無直辭主少興師動而無謀以生國患故貶之稱人 王氏沿曰鄭欲從楚故侵蔡以致楚然後告絶於晉而與楚平春秋惡之故稱人以示貶 高氏閌曰師未嘗敗績而遽獲其大夫有以見民不親上而委之於敵矣 張氏洽曰僖公方葬楚方睥睨鄭人之不服而欲討之今乃不能遠圖先侵蔡以挑楚故書人以貶之 黄氏震曰鄭侵楚之與國以挑釁此子産所以獨憂而不旋踵致楚之師 季氏本曰鄭人恃晉侵蔡而獲其公子所謂不修文徳而有武功者也蔡楚之與國也能無致楚之討乎子耳子國之為政於是乎失謀矣】 季孫宿㑹晉侯鄭伯齊人宋人衛人邾人于邢丘左傳【五月甲辰㑹于邢丘以命朝聘之數使諸侯之大夫聽命季孫宿齊高厚宋向戌衛甯殖邾大夫㑹之鄭伯獻㨗於㑹故親聽命大夫不書尊晉侯也】 穀梁【見魯之失正也公在而大夫㑹也】 胡傳【大夫稱人貶之也昔周公戒成王以繼自今我其立政立事夫不自為政而委於臣下是以國之利器示人而不知寳也朝聘事之大者重煩諸侯而使大夫聽命無乃以姑息愛人而不由徳乎使政在大夫而諸侯失國又豈所以愛之也後此八年湨梁之㑹悼公初没諸侯皆在而大夫獨盟君若贅旒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故邢丘之事魯公在晉而季孫宿㑹見魯之失政也諸侯之大夫貶而稱人謹其始也】 集說【杜氏預曰時公在晉晉悼難勞諸侯唯使大夫聽命故季孫在㑹而公先歸 孔氏穎達曰公以正月如晉此㑹之下始云公至則晉侯適㑹公乃歸魯季孫蓋從公朝晉即從晉赴㑹 杜氏諤曰獨書季孫宿者春秋以内魯為文書季孫宿則知四國皆大夫也 陳氏傅良曰此齊高厚宋向戌衛甯殖也其稱人何不以大夫敵盟主也不以大夫敵盟主桓文之盛也自同盟于戚而大夫與諸侯序矣於是再見其再見何復予晉以伯也曰大夫不書尊晉侯也 張氏洽曰春秋之法必辨等列以大夫而㑹諸侯必人之者所以嚴君臣之分謹上下之交而革伯者苟且之政也 李氏廉曰此條左氏得其事胡氏得其義論其事則不欲煩諸侯者晉侯之美意也論其義則不可委大夫者春秋之深意也左氏所謂尊晉侯者不過不以大夫敵諸侯之義耳 卓氏爾康曰邢丘之㑹以命朝聘胡以重煩諸侯而使大夫聽命是謂姑息愛人非也此正悼公之以謹嚴馭衆也諸侯與國為我敵體惟大夫可以命令之君指撝臣攝伏聽則與違則執我法可行彼勢可受不失尊重之常又於政體甚便雖以魯襄在晉特不令其與㑹也不令魯襄與㑹者優之也】 【案邢丘之㑹重煩諸侯而使大夫聽命胡謂姑息愛人不自為政而委於臣下者防微之論也悼公霸業修舉豈有權移於下之事卓氏爾康謂馭衆謹嚴正在於此其說亦通今竝存之穀梁謂公在而大夫㑹杜注孔疏皆同蓋季孫從公朝晉遂由晉而赴邢丘耳經於㑹後始書公至則季孫徃㑹之時公尚在晉也劉氏敞謂公已反而復遣季孫似未可信】 公至自晉 莒人伐我東鄙 左傳【莒人伐我東鄙以疆鄫田】 集說【高氏閌曰鄫田接於魯而疆界不明故興兵伐魯以正之鄫遂屬於莒矣 張氏洽曰莒人滅鄫而魯不敢爭伯主不討所以興兵伐魯疆鄫田也王氏樵曰案莒滅鄫伐魯以疆鄫田其為奸齊盟大矣而伯討不及晉方慮楚故也據此則莒以兵滅鄫明矣孰謂以其子後鄫為滅鄫耶】 秋九月大雩 左傳【秋九月大雩旱也】 冬楚公子貞帥師伐鄭 左傳【冬楚子囊伐鄭討其侵蔡也子駟子國子耳欲從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晉子駟曰周詩有之曰俟河之清人壽幾何兆云詢多職競作羅謀之多族民之多違事滋無成民急矣姑從楚以紓吾民晉師至吾又從之敬共幣帛以待來者小國之道也犧牲玉帛待於二境以待彊者而庇民焉寇不為害民不罷病不亦可乎子展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小國無信兵亂日至亡無日矣五㑹之信今將背之雖楚救我將安用之親我無成鄙我是欲不可從也不如待晉晉君方明四軍無闕八卿和睦必不棄鄭楚師遼遠糧食將盡必將速歸何患焉舎之聞之杖莫如信完守以老楚杖信以待晉不亦可乎子駟曰詩云謀夫孔多是用不集言盈庭誰敢執其咎如匪行邁謀是用不得於道請從楚騑也受其咎乃及楚平使王子伯駢告於晉曰君命敝邑修而車賦儆而師徒以討亂略蔡人不從敝邑之人不敢寜處悉索敝賦以討於蔡獲司馬燮獻于邢丘今楚來討曰女何故稱兵於蔡焚我郊保馮陵我城郭敝邑之衆夫婦男女不遑啓處以相救也翦焉傾覆無所控告民死亡者非其父兄即其子弟夫人愁痛不知所庇民知窮困而受盟於楚孤也與其二三臣不能禁止不敢不告知武子使行人子員對之曰君有楚命亦不使一介行李告於寡君而即安於楚君之所欲也誰敢違君寡君將帥諸侯以見於城下唯君圖之】胡傳【齊宣王問於孟子交鄰國有道乎孟子曰有惟智者為能以小事大故太王事獯鬻句踐事吳以小事大畏天者也畏天者保其國鄭介大國之間困彊楚之令而欲息肩於晉若能信任仁賢明其刑政經畫財賦以禮法自守而親比四鄰必能保其封境荆楚雖大何畏焉而子耳子國加兵於蔡獲公子燮無故怒楚所謂不修文徳而有武功者也楚人來討不從則力不能敵從之則晉師必至故國人皆喜而子産獨不順焉以晉楚之爭鄭自兹弗得寜矣是以獲公子燮特書侵蔡以罪之而公子貞來伐鄭及楚平不復書矣平而不書以見鄭之屈服於楚而不信也犧牲玉帛待於境上以待彊者而請盟其能國乎】 集說【高氏閌曰觀左氏所載則子駟之弑僖公志在事楚矣 家氏翁曰鄭侵蔡以自結於晉然從楚者本謀也楚至而服惟恐其後矣 李氏廉曰此鄭又從楚之始也至十一年蕭魚始從晉 汪氏克寛曰自襄元年荊楚侵宋伐陳圍陳伐鄭皆書大夫之名氏書帥師而無貶辭所謂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 晉侯使士匄來聘 左傳【晉范宣子來聘且拜公之辱告將用師於鄭公享之宣子賦摽有梅季武子曰誰敢哉今譬於草木寡君在君君之臭味也歡以承命何時之有武子賦角弓賔將出武子賦彤弓宣子曰城濮之役我先君文公獻功於衡雍受彤弓於襄王以為子孫藏匄也先君守官之嗣也敢不承命君子以為知禮】集說【李氏廉曰此與士燮來聘言伐郯同 汪氏克寛曰成公末年至襄十二年士匄荀罃士魴凡四聘於魯則晉之所以結與國者不亦厚乎宜悼公之得諸侯也】 【丁靈王酉八年】九年【晉悼九年齊靈十八年衛獻十三年蔡景二十八年鄭簡二年曹成十四年陳哀五年孝三年宋平十二年秦景十三年楚共二十七年吳壽夢二十二年】 春宋災【災公作火】 左傳【九年春宋災樂喜為司城以為政使伯氏司里火所未至徹小屋塗大屋陳畚挶具綆缶備水器量輕重蓄水潦積土塗廵丈城繕守備表火道使華臣具正徒令隧正納郊保奔火所使華閲討右官官庀其司向戌討左亦如之使樂遄庀刑器亦如之使皇鄖命校正出馬工正出車備甲兵庀武守使西鉏吾庀府守令司宫巷伯儆宫二師令四郷正敬享祝宗用馬於四墉祀盤庚於西門之外晉侯問於士弱曰吾聞之宋災於是乎知有天道何故對曰古之火正或食於心或食於咮以出内火是故咮為鶉火心為大火陶唐氏之火正閼伯居啇丘祀大火而火紀時焉相土因之故啇主大火啇人閲其禍敗之釁必始於火是以日知其有天道也公曰可必乎對曰在道國亂無象不可知也】 集說【杜氏預曰天火曰災來告故書 劉氏敞曰九年宋災穀梁曰外災不志此其志何也故宋也非也齊大災又豈故齊乎 高氏閌曰宋自昭文以來亂敗相屬三書宋災見人事之不修也 李氏廉曰公羊以為為王者之後記災也穀梁以為故宋也范氏以宋者孔子之先也左氏以為來告故書也左氏得之左氏載宋司城樂喜救災之政纖悉備具又載晉侯士弱之問對則其來告必矣】 【案宋災書者宋來告也當以杜氏預為正公穀以為外災不書者非也至謂宋為王者之後孔子之先故書其災則鑿矣昭十八年衛陳鄭與宋同日而災果如公穀之言春秋獨書宋可也何以合四國備書之乎】 夏季孫宿如晉 左傳【夏季武子如晉報宣子之聘也】 集說【高氏閌曰公朝晉而晉來聘又使報焉事大國之禮勤矣】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 左傳【穆姜薨於東宮始往而筮之遇艮之八史曰是謂艮之隨隨其出也君必速出姜曰亡是於周易曰隨元亨利貞无咎元體之長也亨嘉之㑹也利義之和也貞事之幹也體仁足以長人嘉會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然故不可誣也是以雖隨无咎今我婦人而與於亂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謂元不靖國家不可謂亨作而害身不可謂利棄位而姣不可謂貞有四徳者隨而无咎我皆無之豈隨也哉我則取惡能無咎乎必死於此弗得出矣】 集說【杜氏預曰成公母淫僑如欲廢成公故徙居東宫】 附錄左傳【秦景公使士雃乞師於楚將以伐晉楚子許之子囊曰不可當今吾不能與晉爭晉君類能而使之舉不失選官不易方其卿讓於善其大夫不失守其士競於教其庶人力於農穡啇工皁隸不知遷業韓厥老矣知罃禀焉以為政范匄少於中行偃而上之使佐中軍韓起少於欒黶而欒黶士魴上之使佐上軍魏絳多功以趙武為賢而為之佐君明臣忠上讓下競當是時也晉不可敵事之而後可君其圖之王曰吾既許之矣雖不及晉必將出師秋楚子師於武城以為秦援秦人侵晉晉饑弗能報也】 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公作繆姜】 集說【杜氏預曰四月而葬速 劉氏敞曰穆姜者何成公之母也 髙氏閌曰别為之諡用文姜之例也 家氏翁曰穆姜為行父所幽以死魯國之大無有如穎考叔之悟其君者畏季氏也行父取穆姜喪具以葬齊姜其心可誅矣】 冬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戲【戲許宜反 戲杜注鄭地成十七年諸侯伐鄭自戲童至於曲洧即此也】 左傳【冬十月諸侯伐鄭庚午季武子齊崔杼宋皇鄖從荀罃士匄門於鄟門衛北宫括曹人邾人從荀偃韓起門於師之梁滕人薛人從欒黶士魴門於北門人郳人從趙武魏絳斬行栗甲戌師于汜令於諸侯曰修器備盛餱糧歸老幼居疾於虎牢肆眚圍鄭鄭人恐乃行成中行獻子曰遂圍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與之戰不然無成知武子曰許之盟而還師以敝楚人吾三分四軍與諸侯之銳以逆來者於我未病楚不能矣猶愈於戰暴骨以逞不可以爭大勞未艾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制也諸侯皆不欲戰乃許鄭成十一月己亥同盟于戲鄭服也將盟鄭六卿公子騑公子發公子嘉公孫輒公孫蠆公孫舎之及其大夫門子皆從鄭伯晉士莊子為載書曰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晉命是聽而或有異志者有如此盟公子騑趨進曰天禍鄭國使介居二大國之間大國不加徳音而亂以要之使其鬼神不獲歆其禋祀其民人不獲享其土利夫婦辛苦墊隘無所底告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惟有禮與彊可以庇民者是從而敢有異志者亦如之荀偃曰改載書公孫舎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國亦可叛也知武子謂獻子曰我實不徳而要人以盟豈禮也哉非禮何以主盟姑盟而退修徳息師而來終必獲鄭何必今日我之不徳民將棄我豈惟鄭若能休和逺人將至何恃於鄭乃盟而還晉人不得志於鄭以諸侯復伐之十二月癸亥門其三門閏月戊寅濟於隂阪侵鄭次於隂口而還子孔曰晉師可擊也師老而勞且有歸志必大克之子展曰不可】 【汜杜注鄭地東汜 隂阪杜注洧津 隂口杜注鄭地】 穀梁【不異言鄭善得鄭也不致恥不能據鄭也】 胡傳【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陣善陣者不戰知武子明於善陣之法以佐晉悼公屢與諸侯伐鄭楚輒救之而不與之戰楚師遂屈得善勝之道矣故下書蕭魚之㑹以美之】 集說【杜氏預曰伐鄭而書同盟則鄭受盟可知言十有二月己亥以長厯推之十二月無己亥經誤又曰此年不得有閏月戊寅戊寅是十二月二十日疑閏月當為門五日晉人三番四軍更攻鄭門晉各一攻鄭三受敵癸亥去戊寅十六日以癸亥始攻攻輒五日凡十五日鄭故不服而去明日戊寅濟於隂阪復侵鄭外邑 呂氏大圭曰案左氏同盟于戲鄭與焉然柯陵之盟亦書於伐鄭之後則鄭服未可知今以經考之盟柯陵之後諸侯再伐鄭則其未得志於鄭可知盟戲之後楚子伐鄭則為鄭服可知十一年同盟亳城北此亦鄭受盟也會于蕭魚亦鄭與㑹也皆書於伐鄭之後比事而觀可見矣 李氏廉曰此盟在五㑹之後三駕之前晉方失陳北方之勢未振鄭又侵蔡楚人之辭稍直故士匄告用師諸侯不欲戰則内外之心必皆有疑怠矣盟而書同雖曰同心外楚而其實著其反覆也獨幸五㑹之信在人心者未忘而荀罃又得善勝之道悼公既歸修徳息民於是有以成三駕之績焉則此盟乃晉楚盛衰之機栝也歟 汪氏克寛曰齊桓之時在於服楚晉文之時在於勝楚晉悼之時在於敝楚蓋召陵以前楚人加兵於鄭及次陘之伐屈完來盟而鄭無楚患矣城濮之前楚滅黄而霸主不能恤敗徐而諸大夫不能救執盟主而在㑹者不敢與之爭既又戍穀逼齊合兵圍宋威動天下及得臣敗績而楚頵懾服矣迨夫晉師敗邲之後楚復陵駕北方既縣陳入鄭又滅蕭圍宋于蜀之㑹奄然以大夫主盟諸侯而聽命者十有一國卒之保鄭以為已有厲公敗之於鄢陵三假王命以伐鄭而終不服悼公復伯鄭與於五㑹之信而猶叛焉悼公欲直方城漢水之境繼齊桓帖荆之績則楚寖彊盛未肯服義而昔者處父之伐不足以屈其力也欲與之决勝復文公館穀之㨗則暴骨以逞克不可命而先君鄢陵之勝不足以服其心也於是數伐鄭而不與楚戰使楚人疲於奔命而莫能爭鄭既有以挫其暴狠之鋒又有以摧其憑陵之志桓文以降於斯為盛故于戲亳北雖書同盟以惡鄭之反覆而㑹于蕭魚特筆以著其美也然悼公四駕伐鄭惟盟戲不致者因子駟之言而未得志於鄭是以不書至穀梁子所謂恥不能據鄭者是也亦猶㑹鄬謀陳不成救而不書至㑹耳悼公九合諸侯獨於于鄬于戲不致春秋豈無意哉】 附錄左傳【公送晉侯晉侯以公宴於河上問公年季武子對曰㑹于沙隨之歳寡君以生晉侯曰十二年矣是謂一終一星終也國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禮也君可以冠矣大夫盍為冠具武子對曰君冠必以祼享之禮行之以金石之樂節之以先君之祧處之今寡君在行未可具也請及兄弟之國而假備焉晉侯曰諾公還及衛冠於成公之廟假鐘磬焉禮也】 楚子伐鄭 左傳【楚子伐鄭子駟將及楚平子孔子蟜曰與大國盟口血未乾而背之可乎子駟子展曰吾盟固云惟彊是從今楚師至晉不我救則楚彊矣盟誓之言豈敢背之且要盟無質神弗臨也所臨唯信信者言之瑞也善之主也是故臨之明神不蠲要盟背之可也乃及楚平公子罷戎入盟同盟於中分楚莊夫人卒王未能定鄭而歸】 【中分杜注鄭城中里名】 集説【趙氏鵬飛曰楚子伐鄭鄭復為楚故柤之㑹鄭不在焉 汪氏克寛曰楚書子者國君自將恃彊軋弱憑陵列國之稱也不書鄭及楚平不書盟不與鄭之從楚也明年諸侯伐鄭則鄭與楚可知矣】附錄左傳【晉侯歸謀所以息民魏絳請施舎輸積聚以貸自公以下苟有積者盡出之國無滯積亦無困人公無禁利亦無貪民祈以幣更賔以特牲器用不作車服從給行之期年國乃有節三駕而楚不能與爭】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二十五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二十六 【戊靈王戌九年】十年【晉悼十年齊靈十九年衛獻十四年蔡景二十九年鄭簡三年曹成十五年陳哀六年孝四年宋平十三年秦景十四年楚共二十八年呉壽夢二十三年】 春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㑹呉于柤【柤莊加反 柤杜注楚地今山東兗州府嶧縣泇口是也】 左傳【十年春㑹于柤㑹呉子壽夢也三月癸丑齊髙厚相太子光以先㑹諸侯於鍾離不敬士莊子曰髙子相太子以㑹諸侯將社稷是衛而皆不敬棄社稷也其將不免乎夏四月戊午㑹于柤】集説【杜氏預曰呉子在柤晉以諸侯往㑹之故曰㑹呉 劉氏敞曰社云呉不稱子從所稱也非也呉子豈自稱呉而已乎凡呉子鄭伯之類亦皆人稱之爾非其君自稱也且若從其所稱而稱之乎則呉當稱王楚亦當稱王必不但曰呉也榖梁曰㑹又㑹外之也非也㑹于戚呉人亦在何不外之乎㑹于申淮夷亦在何不外之乎 蘇氏轍曰特書㑹呉以呉為㑹故也 趙氏鵬飛曰晉率十二諸侯㑹呉於楚地謀楚也謀楚則未嘗伐楚何以知其謀盖謀制楚以服鄭而已不志於伐也晉楚爭鄭久矣前日伐鄭鄭既同盟而復叛以楚兵逼之也楚兵不出則鄭可久安故晉侯㑹呉于柤以示晉已得呉呉將援晉而椅楚楚謀出兵則懼呉襲其後而内有所忌然後晉得以服鄭鄭得以從晉而無楚患也 卓氏爾康曰】 【合十二國以㑹夀夢而於楚界示楚以得呉也晉得呉則楚右臂斷不敢議鄭議鄭則恐呉之據其後也其後蕭魚之㑹卒得鄭不叛者二十年吳掎楚楚不敢伐鄭也雖然晉悼虎牢之城先識地勢扼鄭咽喉自戲盟之役三分四軍以待來者是故楚疲晉逸三駕而不可爭鄭子展曰晉君方明必不棄鄭楚之柄臣如子囊者亦曰晉不可敵事之而後可豈獨以柤㑹呉之故哉 張氏曰荆楚地大人悍専與伯爭當日諸侯能敵之者齊晉秦三大國齊自桓公薨後國亂君弱不敢専兵伐楚秦以殽戰讐晉連歲搆師反與楚合晉獨力制楚秦又乘之雖城濮餘威鄢陵新敗楚無懼志虐宋役鄭惟所欲為晉雖欲起而服之未有隙也呉居肘腋之下盛氣方厲巫臣啟謀楚疲奔命鳩兹庸浦之間干戈日見晉一通呉呉益致鋭於楚師不出則擾其旁出則議其後楚畏呉偪無暇與晉校晉始得息鄰睦交屢舉盟㑹收宋陳伐秦鄭坐享霸功是故晉三㑹呉専以楚故權事濟變非得已也晉文之時能克楚者齊秦而樂為晉用文公因之集二國之師于城濮一戰而勝晉悼之時能克楚者呉而未必即為晉用悼公惟招之同㑹不用呉師而楚人自屈此悼公之知權也 陳氏際泰曰悼公三駕呉未始與焉然于善道于戚于柤其申好不一而足也夫豈無所用也吾謂此即齊桓逺結江黄之遺智也而吳竟未嘗亡一矢遺一鏃吾謂此即江黄按兵不動遥相掎角之遺智也】 【案晉悼之時楚氛方熾晉合諸侯以攘之猶懼不足以集事於是通呉以為掎角之勢及鄭已服晉而楚不敢爭則晉不復恃呉矣故呉伐楚喪范宣子數其不徳以退之盖用呉而不肯為呉用晉之君臣早有成算説者必以㑹呉為悼公伯業之累不亦過乎】 夏五月甲午遂滅偪陽【偪音福又彼力反榖作傅 偪陽杜注彭城傅陽縣也章懐太子曰偪陽故城在氶縣南今在兖州府嶧縣南五十里】 左傳【晉荀偃士匄請伐偪陽而封宋向戌焉荀罃曰城小而固勝之不武弗勝為笑固請丙寅圍之弗克孟氏之臣秦堇父輦重如役偪陽人啟門諸侯之士門焉縣門發郰人紇抉之以出門者狄虒彌建大車之輪而蒙之以甲以為櫓左執之右㧞㦸以成一隊孟獻子曰詩所謂有力如虎者也主人縣布堇父登之及堞而絶之隊則又縣之蘇而復上者三主人辭焉乃退帶其斷以狥於軍三日諸侯之師久於偪陽荀偃士匄請於荀罃曰水潦將降懼不能歸請班師知伯怒投之以机出於其間曰女成二事而後告余余恐亂命以不女違女既勤君而興諸侯牽帥老夫以至於此既無武守而又欲易余罪曰是實班師不然克矣余羸老也可重任乎七日不克必爾乎取之五月庚寅荀偃士匄帥卒攻偪陽親受矢石甲午滅之書曰遂滅偪陽言自㑹也以與向戌向戌辭曰君若猶辱鎮撫宋國而以偪陽光啟寡君羣臣安矣其何貺如之若専賜臣是臣興諸侯以自封也其何罪大焉敢以死請乃予宋公宋公享晉侯於楚丘請以桑林荀罃辭荀偃士匄曰諸侯宋魯於是觀禮魯有禘樂賔祭用之宋以桑林享君不亦可乎舞師題以旌夏晉侯懼而退入於房去旌卒享而還及著雍疾卜桑林見荀偃士匄欲奔請禱焉荀罃不可曰我辭禮矣彼則以之猶有鬼神於彼加之晉侯有間以偪陽子歸獻於武宮謂之夷俘偪陽妘姓也使周内史選其族嗣納諸霍人禮也師歸孟獻子以秦堇父為右生秦丕兹事仲尼】 【聊杜注聊邑魯縣東南莝城是也 霍人杜注霍晉邑】 榖梁【遂直遂也】 集説【杜氏預曰因柤㑹而滅之故曰遂 劉氏敞曰偪陽者何妘姓之國也其言遂滅之何諸侯㑹而滅人之國非禮也諸侯與有貶焉左氏曰使周内史選其族姓納諸霍人禮也夫偪陽子竟何罪乎欲取其國以封向戌耳既已擅滅諸侯又擅以其地予人罪孰大焉謂之禮何哉即以選其族姓納諸霍人為禮諸侯誰不樂滅國乎苟滅國矣取其子孫償以一邑誰不樂為此乎 孫氏覺曰晉因諸侯而為利名恤災救患而實自封殖者也 高氏閌曰偪陽楚與國也 汪氏克寛曰偪陽國及柤地皆在沛縣乃吳入北方之要衝則悼公之㑹吳于柤蓋謀滅偪陽而通吳也齊桓之霸滅譚滅遂降鄣遷陽晉文之霸執曹伯逐衛侯悼公之霸滅偪陽皆功不揜過此孟子所以謂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 公至自㑹 集説【王氏葆曰此致前事者二事偶舉其可道者也㑹吳猶可㑹吳而滅人之國其惡甚矣故以㑹致焉 髙氏攀龍曰不致滅而致㑹舉其可道者也】 楚公子貞鄭公孫輒帥師伐宋 左【六月楚子囊鄭子耳伐宋師於訾毋庚午圍宋門於桐門】 【訾毋杜注宋地當在歸德府鹿邑縣境】 集説【髙氏閌曰以宋公受偪陽故也 陳氏傅良曰凡專將言帥師苟二國㑹則先序主兵者而不言帥師言帥師是國自為帥也國自為帥自楚公子貞鄭公孫輒始自是雖圍滅亦竝稱帥師矣 李氏亷曰鄭之從楚連兵以伐宋一見於宣之元年再見於成之十八年三見於此年四見於明年】 晉師伐秦 左【晉荀罃伐秦報其侵也】 集説【髙氏攀龍曰去年秦人侵晉晉饑不能報至是伐之是時秦人南交於楚而秦景妹又為楚共王夫人】 附錄左【衛侯救宋師於襄牛鄭子展曰必伐衛不然是不與楚也得罪於晉又得罪於楚國將若之何子駟曰國病矣子展曰得罪於二大國必亡病不猶愈於亡乎諸大夫皆以為然故鄭皇耳帥師侵衛楚令也孫文子卜追之獻兆於定姜姜氏問繇曰兆如山陵有夫出征而喪其雄姜氏曰征者喪雄禦宼之利也大夫圖之衛人追之孫蒯獲鄭皇耳於犬丘秋七月楚子囊鄭子耳伐我西鄙還圍蕭八月丙寅克之九月子耳侵宋北鄙孟獻子曰鄭其有災乎師競已甚周猶不堪競况鄭乎有災其執政之三士乎】 秋莒人伐我東鄙 左傳【莒人間諸侯之有事也故伐我東鄙】 集説【汪氏克寛曰莒屢同晉悼之盟而乘間加兵於魯其無忌憚亦甚矣】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此三駕之一】 左傳【諸侯伐鄭齊崔杼使太子光先至於師故長於榺己酉師於牛首】 集説【杜氏預曰齊世子光先至於師為盟主所尊故在滕上 孔氏穎逹曰周禮典命諸侯之適子誓於天子攝其君則下其君之禮一等未誓則以皮帛繼子男十九年傳云光之立也列於諸侯矣則光是未誓者也法當繼於子男之下柤之㑹列扵小邾之下是其正也於此伐也稱崔杼使太子光先至於師故長於滕晉悼以齊是大國光復先至心善其共遂進其班為盟主所尊故在滕上言其非正法也呂氏大圭曰齊世子光序諸侯上主㑹者為之也春秋不改所以示譏言専以彊弱事勢為先後也】 【趙氏鵬飛曰楚鄭伐宋故晉侯率諸侯伐鄭鄭不服於是戍虎牢 汪氏克寛曰齊世子光同盟雞澤㑹戚救陳盟戲㑹柤皆序小邾子之下惟此年伐鄭序滕薛杞小邾子之上而傳稱光先至於師明年兩伐鄭又序莒邾之上亦云齊太子光宋向戌先至於鄭杜氏皆云為盟主所尊故進之夫諸侯之世子誓扵天子而攝其君者下其君之禮一等則侯國世子宜次於伯爵之君之下齊光未誓於天子而可序於薛伯杞伯之上乎成十五年宋世子成序齊大夫之上昭四年宋世子佐序小邾子之下以上公世子而次於子爵是則世子未誓於天子以皮幣繼子男之常制也齊光序諸侯之上是晉悼以私意之向背謂莒邾薛國弱而卑齊光國大而彊故紊周班而進之也况自晉悼之伯莒邾以子爵而常在薛伯伯之上則班爵之等又安可以先王舊制論之哉據事直書義自見矣】 冬盗殺鄭公子騑公子發公孫輒【騑公榖作斐書盗始此】 左傳【初子駟與尉止有爭將禦諸侯之師而黜其車尉止獲又與之爭子駟抑尉止曰爾車非禮也遂弗使獻初子駟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皆喪田焉故五族聚羣不逞之人因公子之徒以作亂於是子駟當國子國為司馬子耳為司空子孔為司徒冬十月戊辰尉止司臣侯晉堵女父子師僕帥賊以入晨攻執政於西宮之朝殺子駟子國子耳刦鄭伯以如北宮子孔知之故不死書曰盗言無大夫焉子西聞盗不儆而出尸而追盗盗入於北宮乃歸授甲臣妾多逃噐用多喪子産聞盗為門者庀羣司閉府庫慎閉藏完守備成列而後出兵車十七乘尸而攻盗於北宫子蟜帥國人助之殺尉止子師僕盗衆盡死侯晉奔晉堵女父司臣尉翩司齊奔宋子孔當國為載書以位序聽政辟大夫諸司門子弗順將誅之子産止之請為之焚書子孔不可曰為書以定國衆怒而焚之是衆為政也國不亦難乎子産曰衆怒難犯專欲難成合二難以安國危之道也不如焚書以安衆子得所欲衆亦得安不亦可乎專欲無成犯衆興禍子必從之乃焚書於倉門之外衆而後定】 集説【杜氏預曰非國討當兩稱名氏殺者非卿故稱盗以盗為文故不得言其大夫 孔氏穎逹曰若國家討而殺之則舉國名言殺其大夫若非國討兩下相殺則兩書名氏王札子殺召伯毛伯是也此非國討亦當兩書名氏但殺之者尉止司臣之徒皆非卿也非卿則名氏不合見經故稱之為盗凡言其者是其所有也君是臣之君故書弑其君臣是君之臣故書殺其大夫盗者宼賊之名賤之不繫於國被殺者非盗之所有既以盗為文故不得言其大夫孫氏復曰盗者微賤之稱盗一日而殺三卿故列數之惡鄭伯失刑政也 劉氏敞曰榖梁曰稱盗以殺大夫弗以上下道惡上也非也若以盗者指其君乎殺其臣而謂之盗是不正名也若以盗者固盗賊乎稱盗乃宜矣又何云弗以上下道也如榖梁之意以上下道則曰盗殺其大夫乎則是大夫為盗之臣盗為大夫之君乃可耳 胡氏銓曰盗乘釁而至者也苟無釁隙盗豈敢犯哉三子者不能佐時憂國日尋干戈何異負販小人而乘君子之噐乎如此則盗之招也殺之何悔哉 王氏葆曰易曰小人而乘君子之噐盗思奪之矣上慢下暴盗思伐之矣鄭三卿之禍其近是乎 髙氏閌曰為大夫而見殺扵盗則其所以在人上者可知也 張氏洽曰鄭之從楚以勞列國皆公子騑之罪也鄭成公卒之初諸大夫欲從晉矣公子騑以官命未改止之及鄵之役僖公如㑹以從盟主而騑弑之及楚子囊伐鄭子展欲堅守以待晉而騑請從楚以任其咎故公子騑者弑君之賊也而公子發公孫輒惟騑是從惡積而不可掩鄭不能討而盗得殺之所謂上慢下暴而致宼至孔子以為盗之招也】 【案鄭三卿之死經書盗殺胡本程子説以為失卿職者非也身為國卿而駢首受戮於盗則不能其職明矣何待削其大夫而始為當官失職者之戒乎杜注孔疏謂以盗為文故不得言其大夫於義為長】 戍鄭虎牢楚公子貞帥師救鄭 左傳【諸侯之師城虎牢而戍之晉師城梧及制士魴魏絳戍之書曰戍鄭虎牢非鄭地也言將歸焉鄭及晉平楚子囊救鄭十一月諸侯之師還鄭而南至於陽陵楚師不退知武子欲退曰今我逃楚楚必驕驕則可與戰矣欒黶曰逃楚晉之恥也合諸侯以益恥不如死我將獨進師遂進己亥與楚師夾潁而軍子蟜曰諸侯既有成行必不戰矣從之將退不從亦退退楚必圍我猶將退也不如從楚亦以退之宵渉潁與楚人盟欒黶欲伐鄭師荀罃不可曰我實不能禦楚又不能庇鄭鄭何罪不如致怨焉而還今伐其師楚必救之戰而不克為諸侯笑克不可命不如還也丁未諸侯之師還侵鄭北鄙而歸楚人亦還梧杜注鄭舊地也案隋書滎陽縣有梧桐澗疑即梧也 陽陵杜注鄭地今在河南開封府許州西北】 公羊【孰戍之諸侯戍之曷為不言諸侯戍之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諸侯已取之矣曷為繫之鄭諸侯莫之主有故反繫之鄭】 集説【劉氏敞曰此非鄭地矣曷為繫之鄭反之也曷為反之不土其地正也不土其地則戍之何諸侯以義反之矣而未入也又曰向者鄭虎牢也而不言鄭不使鄭得專之意也今者非鄭虎牢也而繫之鄭不取於鄭之意也故義可以取雖過千乘君子不以為非義所不取雖已失之猶予使得名焉取之以義予之以義雖用天下可也况其下乎又曰榖梁曰其曰鄭虎牢决鄭乎虎牢也非也城人之邑戍人之都勢必繫其國而言有不繫其國者乃變例也如其繫國矣此乃常文又何决哉 蘇氏轍曰諸侯既城虎牢非鄭地矣而繫之鄭諸侯將服鄭而歸之故致其意也鄭之虎牢宋之彭城一也 陳氏傅良曰向也曰虎牢今也曰鄭虎牢何不繫之鄭者為天下城之也繫之鄭者為鄭戍之也是故楚丘不繫之衛緣陵不繫之杞梁山沙鹿不繫之晉皆非一國之辭也郱鄑郚繫之紀彭城繋之宋皆一國之辭也又曰楚數救鄭矣不書於是始書以為晉悼復伯楚欲救而不能也是故書救陳見晉之終失陳書救鄭見楚之終失鄭云爾 趙氏鵬飛曰孰戍之伐鄭之諸侯戍之也説者以為魯獨戍之魯敢以單師抗楚哉 家氏翁曰胡文定謂春秋善楚之救殆不然也唐之叛將有乞援於外而抗其君者與諸侯乞援於楚何異即是而觀救之善不善判矣 汪氏克寛曰前書晉悼救陳而陳卒屬於楚此書楚救鄭而鄭遂服於晉得鄭而棄陳悼公蓋惑於諸大夫之言以為陳近於楚是以計近功而虧大義急於此而緩於彼也季氏本曰楚本爭鄭春秋何嘗以救許楚乎紀其實而已 陳氏宗之曰左氏曰非鄭地也言將歸焉蓋既欲駐師扼險以逼之亦欲兼斷荆楚之路為鄭屏蔽鄭服則將歸焉德威竝行以示懐納扵鄭城而不戍猶不城也楚來爭鄭徐合諸侯以救之無及於楚而勦民猶不救也此戍虎牢之意也戍則當宿兵峙糧據險退可守進可戰鄭服則保鄭以拒楚鄭貳則我扼其要而制其肩膂南向足以禦楚而反向足以臨鄭矣 嚴氏啟隆曰諸侯伐鄭而鄭不下於是乎頓兵虎牢為久駐計故亦曰戍非遣兵徃戍之戍若戍陳者比也戍之與圍其用不一圍則勞而戊則逸是以我兵方戍而鄭即平昔日之城所以為今日之戍地也晉師城梧及制梧與制皆虎牢之旁邑城之所以翼虎牢其事細故史不書是時晉之計主於擾鄭而使自服故進無偪之之兵亦主於肄楚而使自疲故遇亦無勝之之意】 【案胡傳謂虎牢繫鄭為罪諸侯非也既滅虎牢而不戍何貴乎城諸侯合兵以戍之所以庇鄭而抗楚三駕之績實本於此何罪之有焉又謂楚師救鄭春秋以救許楚亦非也此年書楚救鄭與僖二十八年書楚救衛義同盖以見晋伯之方興而楚不能爭耳今故不主胡氏説】 公至自伐鄭 集説【季氏本曰鄭雖未服而諸侯已戍虎牢則伐鄭之功也故以此飲至】 附錄左傳【王叔陳生與伯輿爭政王右伯輿王叔陳生怒而出奔及河王復之殺史狡以說焉不入遂處之晉侯使士匄平王室王叔與伯輿訟焉王叔之宰與伯輿之大夫瑕禽坐獄於王庭士匄聽之王叔之宰曰篳門閨竇之人而皆陵其上其難為上矣瑕禽曰昔平王東遷吾七姓從王牲用備具王賴之而賜之騂旄之盟曰世世無失職若篳門閨竇其能來東厎乎且王何賴焉今自王叔之相也政以賄成而刑放於寵官之師旅不勝其富吾能無篳門閨竇乎唯大國圖之下而無直則何謂正矣范宣子曰天子所右寡君亦右之所左亦左之使王叔氏與伯輿合要王叔氏不能舉其契王叔奔晉不書不告也單靖公為卿士以相王室】 【已靈王亥十年】十有一年【晉悼十一年齊靈二十年衛獻十五年蔡景三十年鄭簡四年曹成十六年陳哀七年杞孝五年宋平十四年秦景十五年楚共二十九年吳夀夢二十四年】 春王正月作三軍 左傳【十一年春季武子將作三軍告叔孫穆子曰請為三軍各征其軍穆子曰政將及子子必不能武子固請之穆子曰然則盟諸乃盟諸僖□詛諸五父之衢正月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三子各毁其乘季氏使其乘之人以其役邑入者無征不入者倍征孟氏使半為臣若子若弟叔孫氏使盡為臣不然不舍】 胡傳【三軍魯之舊也古者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魯侯封於曲阜地方數百里天下莫强焉及僖公時能復周公之宇而史克作頌其詩曰公車千乘説者以為大國之賦也又曰公徒三萬説者以為大國之軍也故知三軍魯之舊爾然車而謂之公車則臣下無私乘也徒而謂之公徒則臣下無私民也若有侵伐諸卿更帥以出事畢則將歸於朝車復於甸甲散於丘卒還於邑將皆公家之臣兵皆公家之衆不相繫也文宣以來政在私門襄公㓜弱季氏益張廢公室之三軍而三家各有其一季氏盡征焉而舊法亡矣是以謂之作其明年季孫宿救台遂入鄆又其後享范獻子而公臣不能具三耦民不屬公可知矣春秋書其作舍以見昭公失國定公無正而兵權不可去公室有天下國家者之所宜鑒也】集説【杜氏預曰魯本無中軍唯上下二軍皆屬於公有事三卿更帥以征伐季氏欲専其民人故假立中軍因以改作 孔氏穎逹曰昭五年云舍中軍明此年作而彼年舍故知舊有二軍今増立中軍也然則止是作中軍耳而云作三軍者言三子各毁其乘則舊時屬已之乘毁之以足成三軍是舊軍盡廢而全改作之故云作三軍杜見其以二改三復據彼中軍之文故言増立中軍耳又曰禮明堂位云成王封周公於曲阜地方七百里其時必有三軍也詩魯頌閟宮頌僖公能復周公之宇曰公徒三萬鄭康成云大國三軍合三萬七千五百人言三萬者舉成數也則僖公復古制亦三軍矣盖自文公以來霸主之令軍多則貢事多自減為二軍耳非是魯衆不滿三軍也若然昭五年舍中軍書之於經往前若減一軍亦應書之而經不書者作三軍與舍中軍皆是變故改常卑弱公室季氏秉國權專擅改作故史特書之耳若國家自量彊弱其軍或減或益國史不須書也周禮小司徒云凡起徒役無過家一人是家出一人故鄉為一軍天子六軍出自六鄉則大國三軍出自三鄉其餘公邑采地之民不在三軍之數季武子今為三軍則異於是矣以魯國屬公之民皆分為三亦謂之三軍其軍之民不啻一萬二千五百家也何則魯國合竟之民屬公者豈唯有三萬七千五百家乎明其决不然矣由此言之此作三軍與禮之三軍名同而實異也又曰三家所得各以父兄子弟分為四季氏盡取四分叔孫氏取子弟而以父兄歸公孟氏止取其子弟之半而以三歸公盖分國民為十二三家得七公得五也 趙氏匡曰公羊曰三卿也古者上卿下卿上士下士案魯卿素已有四五不止三也公羊此説適足令學者疑繆爾榖梁曰諸侯一軍案國有小大軍制當異而但云一軍無等差之異必無此理周禮萬二千五百人為軍天子六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據魯初封時最為大國非一軍明矣 孫氏覺曰盖三桓欲弱公室彊私家不量其力之可否而頓作一軍春秋以為亂王制竭民力書曰作三軍也 陳氏傅良曰於是季武子作三軍非公命也向也新作南門非公命不書此何以書作南門常事作三軍非常也是故必常事譏不及公則不書苟非常則謹書之書作三軍志三家之分公室也立武宫立宮雖非公命皆非常也 家氏翁曰析二軍以為三而三家各有其一為國君者僅擁虛噐於上國非其國乾侯之禍權輿於此春秋書城費於前書作三軍於後所以垂人臣負固跋扈之戒李氏廉曰此條其制國分民之説左氏得之而正義尤詳胡氏張氏諸家多從之但杜氏以為魯舊二軍今増立中軍為三軍胡氏以為魯本有三軍今不過廢公室之三軍而三家各有其一故謂之作耳此處小不合然疏又曰成王封周公時必有三軍後以軍多貢重故自減為二軍耳非是魯衆不滿三軍也若如此説則亦無礙於胡氏之義矣 汪氏克寛曰費誓稱魯人三郊三遂説者謂大國三軍故三郊三遂則魯舊有三軍明矣然春秋書作三軍盖是時軍政隳壊而公室之三軍不能備王制之舊是以季氏借改作之名而專兵權也聖人不以作三軍繫之三家者其意曰魯國雖失兵權而聖王之大法則不使兵權不在公室也經凡書作者不宜作也如作丘甲作南門作雉門兩觀皆譏也三軍魯之舊制而亦書作學者習其讀而問其則知罪之在矣 王氏錫爵曰此魯民不屬公之始 陳氏宗之曰増立中軍則正是作中軍耳而云作三軍者舊軍盡廢而全改作之故云作三軍也往前民皆屬公國家自有二軍若非征伐不屬三子故三子自以采邑之民為己之私乘如子産出兵車十七乘之類是其私家車乘也今既三分公室所分得者即是已有不須更立私乘故三子各自毁壊舊時車乘部伍分以足成三軍也】 【案魯頌公徒三萬鄭箋以為舉成數而言費誓三郊三遂説者亦以為大國三軍故胡以三軍為魯之舊也考伯禽受封為東方之望國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得用天子禮樂則舊有三軍尚何疑乎杜氏預因昭五年舍中軍遂謂魯惟上下二軍季氏欲專其民人増立中軍盖昭五年之所舍即此年之所立也其説似非無據今主胡而杜注亦附存之】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 集説【高氏閌曰魯不當郊郊非禮也今不郊者非知其非禮故也乃卜不從故耳直書不郊則不復免牲矣 吳氏曰因四卜瀆以著魯郊之僭 汪氏克寛曰僖三十一年亦四卜郊不從但書免牲不書不郊蓋免牲則不郊可知此云不郊則卜免牲不吉而不敢免也】 鄭公孫舍之帥師侵宋 左傳【鄭人患晉楚之故諸大夫曰不從晉國㡬亡楚弱於晉晉不吾疾也晉疾楚將辟之何為而使晉師致死於我楚弗敢敵而後可固與也子展曰與宋為惡諸侯必至吾從之盟楚師至吾又從之則晉怒甚矣晉能驟來楚將不能吾乃固與晉大夫説之使疆埸之司惡於宋宋向戌侵鄭大獲子展曰師而伐宋可矣若我伐宋諸侯之伐我必疾吾乃聽命焉且告於楚楚師至吾又與之盟而重賂晉師乃免矣夏鄭子展侵宋】 集説【杜氏預曰欲以致諸侯 鄭氏玉曰鄭諸大夫既知楚弱於晉不從晉國㡬亡即當勇於從晉堅於却楚而乃妄興大衆侵犯大國萬一事有不然輕則喪師重則覆國春秋書之見鄭之無謀罪其大夫之過舉也 王氏樵曰案鄭之謀國有二犧牲玉帛待於二竟欲唯彊是從者子駟也晉君方明八卿和睦知必不棄鄭欲仗信以待晉者子展也至是子駟既亡子展遂堅於從晉然猶必侵宋以致諸侯之師使晉師驟來而後固與晉者盖前此從晉則楚師至從楚則晉師至今故欲激使晉師致死於鄭楚弗敢敵而後可固與也卒之晉師三駕而楚弗能與爭可謂如子展之言矣然而子展未知本也子展所見者晉楚之力耳兩彊則爭爭則難於兩與也一弱則吾與固矣此子展之見也然使鄭一於信義以從晉致死不二則以北方與國之多信好之重保鄭却楚有餘矣何至為是瀆武勞人以冀小定而僅給耶故為國在修德政以自彊敦信義以睦鄰而待人之彊有禮以為庇幸敵之少懦以苟安者愚而已矣】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此三駕之二】 左傳【四月諸侯伐鄭己亥齊太子光宋向戌先至於鄭門於東門其莫晉荀罃至於西郊東侵舊許衛孫林父侵其北鄙六月諸侯㑹於北林師於向右還次於瑣圍鄭觀兵於南門西濟於濟隧舊許杜注許之舊國鄭新邑案成十五年許遷于葉則許之舊國為鄭所有故謂之舊許 向杜注地在頴川長社縣東北今開封府尉氏縣西南四十里有向城 瑣杜注滎陽宛陵縣西有瑣侯亭今在河南開封府新鄭縣北 濟隧杜注水名水經注濟水伏流自河而出隂溝上源濟隧絶焉世謂之十字溝】 集説【高氏閌曰以前伐未得志而鄭復來侵宋故也陳氏傅良曰隱桓之諸侯皆序爵也伯者作而後小國或序大國之上有以子男長於伯者矣於是以世子長於小國之君則悼公為之也 季氏本曰舍之侵宋晉亦不救但亦伐鄭而已是時諸侯之兵常在虎牢國君一集則兵力不勞矣 卓氏爾康曰此三駕之二虛以救宋亦以虎牢先有戍兵易為聲援也】 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亳蒲洛反公榖作京 亳城杜注鄭地當在今河南府偃師縣】 左傳【鄭人懼乃行成秋七月同盟于亳范宣子曰不慎必失諸侯諸侯道敝而無成能無貳乎乃盟載書曰凡我同盟毋蕰年毋壅利毋保姦毋留慝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奬王室或間兹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羣神羣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國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隊命亡氏踣其國家】 集説【杜氏預曰伐鄭而書同盟鄭與盟可知 程子曰鄭服而同盟也隨復從楚伐宋云同見其反覆】 公至自伐鄭 集説【吳氏曰以前事致者見雖同盟而未得鄭也李氏廉曰此盟後致伐以先事致與伐楚盟召陵致伐書法同然彼以服楚為大則書致伐者宜也此則未能服鄭正與柯陵事同而書至異者何也榖梁以此為盟後更伐柯陵獨不盟後復伐乎盖厲公三伐終不能服鄭則只以常例書之此則三駕之後蕭魚序績方以㑹至故兩書至伐以見兵事之未可息而終書至㑹以見中國之所以安所謂不一勞者不永逸也歟】 楚子鄭伯伐宋 左傳【楚子囊乞旅於秦秦右大夫詹帥師從楚子將以伐鄭鄭伯逆之丙子伐宋】 胡傳【盟于亳城北鄭服而同盟也尋復從楚伐宋故書同盟見其既同而又叛也既同而又叛從子展之謀欲致晉師而後與之也故亳之盟其載書曰或間兹命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隊命亡氏踣其國家雖渝此盟而不顧也噫慢鬼神至於此極而盟猶足恃乎】 集説【高氏閌曰盖用公孫舍之之謀以伐宋自信於楚而數叛晉使楚道敝而固與晉以託國焉】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㑹于蕭魚【此三駕之三 蕭魚杜注鄭地路史少昊後嬴姓國修魚即蕭魚也】 左傳【九月諸侯悉師以復伐鄭諸侯之師觀兵於鄭東門鄭人使王子伯駢行成甲戌晉趙武入盟鄭伯冬十月丁亥鄭子展出盟晉侯十二月戊寅㑹于蕭魚庚辰赦鄭囚皆禮而歸之納斥候禁侵掠晉侯使叔肸告於諸侯公使臧孫紇對曰凡我同盟小國有罪大國致討苟有以藉手鮮不赦宥寡君聞命矣鄭人賂晉侯以師悝師觸師蠲廣車軘車淳十五乘甲兵備凡兵車百乘歌鐘二肆及其鎛磬女樂二八晉侯以樂之半賜魏絳曰子教寡人和諸戎狄以正諸華八年之中九合諸侯如樂之和無所不諧請與子樂之辭曰夫和戎狄國之福也八年之中九合諸侯諸侯無慝君之靈也二三子之勞也臣何力之有焉抑臣願君安其樂而思其終也詩曰樂㫖君子殿天子之邦樂㫖君子福禄攸同便蕃左右亦是帥從夫樂以安德義以處之禮以行之信以守之仁以厲之而後可以殿邦國同福禄來逺人所謂樂也書曰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敢以此規公曰子之教敢不承命抑㣲子寡人無以待戊不能濟河夫賞國之典也藏在盟府不可廢也子其受之魏絳於是乎始有金石之樂禮也】 公羊【此伐鄭也其言㑹于蕭魚何盖鄭與㑹爾】 胡傳【程氏曰㑹于蕭魚鄭又服而請㑹也不書鄭㑹謂其不可信也而晉悼公推至誠以待人信鄭不疑禮其囚而歸焉納斥候禁侵掠遣叔肸告於諸侯而鄭自此不復背晉者二十四年至哉誠之能感人也自悼公能謀於魏絳以息民聽於知武子而不與楚戰故三駕而楚不能與之爭雖城濮之績不越是矣】 集説【王氏沿曰書公㑹伐鄭再書㑹于蕭魚盖羙晉侯之功也亦猶楚屈完來盟于師再書盟于召陵之義也 劉氏敞曰㑹于蕭魚鄭伯如㑹歟則宜以如㑹書乞盟歟則宜以乞盟書今一皆没之獨稱㑹何哉曰春秋嘉善矜不能而成人之美悼公之服鄭也有道其信義著於諸侯非一日之積此善之可嘉者也鄭伯之欲從晉也亦非一日之積逼於楚之彊而未果此不能之可矜者也然則晉之取鄭鄭之下晉不始於㑹蕭魚之日其信已在前矣至其㑹也諸侯以小息北方以小安是乃有貴乎約信者也其義不言而喻不盟而壹故略其文以見其實盖春秋成人之羙之意也 陳氏傅良曰有地㑹而後伐者矣未有伐而後地㑹者也地㑹而後伐未集事之辭也伐而後地㑹集事之辭也伐鄭㑹于蕭魚序績也吕氏大圭曰悼公再霸之烈其最可稱道者蕭魚之㑹以盟則不如屈完之來有以服其心以戰則不】 【如城濮之師有以讋其氣然以荆楚方彊子囊為政而凛然有憚晉之心雖或時帥師徒以示不怯而卒不能以陵駕北方者豈無故哉觀子囊之言則晉悼之所以能服楚者固有道矣 趙氏鵬飛曰悼公三年之中五合兵車何晉之速於得鄭哉盖鄭在楚則楚患深鄭不歸則兵不息必得鄭以為外禦則諸侯得以安枕無虞也然鄭自子騑之死君臣皆有歸晉之心戲之盟亳城之役既服而復叛以楚逼之不置耳悼公知楚之逺於鄭故屢出而屢擾之楚知鄭終不能久為楚也數應兵不勝其疲故亦置而不問焉而鄭亦决於事晉兩犯宋以致晉師藉諸侯之兵叛楚而為晉也蕭魚之役楚疲於外鄭服於内故寸兵不折而鄭自歸隻牲不歃而鄭不叛書曰某侯某侯伐鄭㑹于蕭魚而鄭黙與其列其後二十餘年鄭不復叛而楚不復伐則悼公所以制楚服鄭之功豈不比於桓文耶 李氏廉曰晉悼三駕止此八年九合亦止此自襄八年後晉楚爭鄭三年之間晉四興師伐鄭楚輒救之然悼公之服鄭也不以盟誓為信不以威力為武所謂善勝者也故晉之制楚者三文公以力勝厲公以幸勝悼公以善勝其亦庻㡬乎召陵之不戰乎伐楚盟召陵伐鄭㑹蕭魚皆序績之文也 汪氏克寛曰㑹于蕭魚與盟于召陵書法正同皆一經之特筆所以序二霸之績鄭之服晉不著鄭㑹而書㑹于蕭魚公至自㑹楚人執鄭行人良霄於伐鄭之下得鄭可知矣又曰晉趙武入盟鄭伯鄭子展出盟晉侯經皆略之謂鄭不可信而小信不足恃也又曰齊桓霸業至葵丘而盛桓公束牲載書而不歃血天下諸侯咸喻乎桓公之志晉悼伯業至蕭魚而盛悼公信鄭不疑不復以諸侯同盟而鄭自此不復叛盖要之以信而使人彊從不若待之以誠而使人自服也】 公至自㑹 榖梁【伐而後㑹不以伐鄭致得鄭伯之辭也】 集說【杜氏預曰以㑹至者觀兵而不果侵伐 程子曰兵不加鄭故書至自㑹 高氏閌曰春秋以變文為襃貶屢書盟而不信則以不書盟為誠屢書伐而無功則以不致伐為羙 趙氏鵬飛曰亳城之盟至自伐而蕭魚之役至自㑹亦足以知其以㑹為功而不以伐為功也則諸侯之師盖陣而不伐歟觀乎此益見悼公之功不戰不盟而服鄭也 李氏廉曰厲公三伐終以伐致悼公三伐終以㑹致春秋之立文精矣 季氏本曰伐鄭而致㑹不以伐為功以㑹為喜也蕭魚㑹而兵得息矣】 楚人執鄭行人良霄【榖作良宵】 左傳【鄭人使良霄大宰石㚟如楚告將服於晉曰孤以社稷之故不能懐君君若能以玉帛綏晉不然則武震以攝威之孤之願也楚人執之書曰行人言使人也】 榖梁【行人者挈國之辭也】 集説【杜氏預曰書行人言非使人之罪古者兵交使在其間所以通命示整或執殺之皆為譏也啖氏助曰稱行人而執以其事執也不稱行人而執以己執也 許氏翰曰書楚執良霄見楚之力盡於是矣 髙氏閌曰此著晉之所以得鄭也鄭伯使良霄告絶於楚楚人怒而執之雖執之亦不伐鄭是不能得鄭也不能得鄭者勢分於吳也勢分於吳無如之何故執良霄以舒其憤懣不平之氣自是不復出師以與晉爭斯見楚力盡於此矣鄭於是乎堅從晉也 趙氏鵬飛曰稱行人將使命於楚也鄭既從晉矣將命於楚何哉告絶也故楚子怒而執之然執鄭行人何傷哉適足以張楚之虐而昭鄭之誠也 汪氏克寛曰悼公之四伐鄭于戲則楚子伐鄭戍虎牢則公子貞救鄭亳北則楚鄭伐宋或伐或救或挾鄭以與晉爭獨至於蕭魚僅能止鄭之一卿而不能出師盖勢窮力屈知不可敵而不敢抗也 季氏本曰書楚人執鄭行人良霄則鄭之服可知矣悼公之善於屈楚於此可見矣】 冬秦人伐晉 左傳【秦庶長鮑庶長武帥師伐晉以救鄭鮑先入晉地士魴御之少秦師而弗設備壬午武濟自輔氏與鮑交伐晉師己丑秦晉戰於櫟晉師敗績易秦故也】 【櫟杜注晉地是時秦師濟自輔氏而敗晉於櫟則櫟乃河上之邑也有謂臨潼縣北有櫟鄉城即此櫟者不知櫟鄉去河甚逺非此櫟也】 集説【髙氏閌曰秦景公妹為楚共王夫人於是為楚伐晉報去年之役 家氏翁曰晉為秦所敗春秋略敗而不書不與秦人之為楚而救鄭也】 【庚靈王子一年】 十有二年【晉悼十二年齊靈二十一年衛獻十六年蔡景三十一年鄭簡五年曹成十七年陳哀八年孝六年宋平十五年秦景十六年楚共三十年呉夀夢二十五年】 春王三月莒人伐我東鄙圍台【台榖作邰下同 台杜注琅琊費縣南有台亭今屬山東兗州府】 集説【范氏甯曰伐國重圍邑輕舉重可以包輕不足書而今書盖為下事起 劉氏敞曰公羊云伐而言圍者取邑之辭也非也伐一事也圍一事也取一事也三者不相亂而猶云云不亦惑乎榖梁云取邑不書圍安足書也亦非也取邑不書有所避爾髙氏閌曰諸侯伐我未有言圍邑者書圍邑自此始莒人間歳伐我公五與莒子㑹宜其釋怨同好矣而見伐不已則魯弱可知矣】 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鄆公作運 鄆杜注莒邑案文十二年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即此也盖季孫城鄆時鄆方屬魯後入於莒是年雖入鄆而未能有之昭元年季孫宿伐莒取鄆則又屬魯矣】 左傳【十二年春莒人伐我東鄙圍台季武子救台遂入鄆取其鐘以為公盤】 公羊【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公不得為政爾】 榖梁【遂繼事也受命而救台不受命而入鄆惡季孫宿也】 胡傳【鄆莒邑也遂者生事也入者逆詞也大夫無遂事受命而救台不受命而入鄆惡季孫宿之擅權使公不得有為於其國也或曰古者命將得專制閫外之事有可以安國家利社稷者專之可也曰此為境外言之也台在邦域之中而專行之非有無君之心者不敢為也昭公逐定無正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其所由來者漸矣】 集説【何氏休曰時公微弱政教不行故季孫宿遂取鄆而自益其邑 髙氏閌曰文十二年嘗帥師城鄆矣魯不能守復為莒所取今復取之季孫因救台而入鄆是無君也 家氏翁曰宿始繼其父即首城賜邑繼而作三軍取公室之丘甸以為己之私有今而救台遂事入鄆取邑以自廣其心非為國也李氏廉曰襄公之編書救邑者二此年救台十五年救成盖作三軍之後魯益弱矣以區區之邾莒而】 【連年來伐况齊乎然季孫救台遂入鄆而不忌公親救成乃至遇而不敢前君弱臣彊又可知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遂事者十九而内大夫遂事有三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乃受君命而以二事出者也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季孫宿救台遂入鄆皆以一事出而專繼事者也然結之遂盟致三國之伐乃禮樂之事事雖有害而意猶公也宿之入鄆乃征伐之事事雖有利而意則純乎私矣於惡之中又有惡焉遂入鄆之類是也】 夏晉侯使士魴來聘 左傳【夏晉士魴來聘且拜師】 集説【杜氏預曰謝前年伐鄭師 許氏翰曰晉悼服鄭抑楚而聘魯善持勝也 趙氏鵬飛曰晉以聘問維諸侯薄往而厚來霸者之術也故冬公如晉】 秋九月呉子乘卒【呉始書卒】 左傳【秋呉子壽夢卒臨於周廟禮也凡諸侯之喪異姓臨於外同姓於宗廟同宗於祖廟同族於禰廟是故魯為諸姬臨於周廟為邢凡蔣茅胙祭臨於周公之廟】 集説【徐氏彦曰案宣十八年秋楚子旅卒而呉至是乃書卒者正以其與列國㑹同本在楚後是以春秋略之 杜氏諤曰宣十八年錄楚子旅卒者甚其暴盛而諸侯交接赴告之相親也此書呉子卒亦以其暴盛且明諸侯通之㑹之而赴告之相及也趙氏鵬飛曰呉楚不書葬非魯不㑹也聖人削之避其號耳】 冬楚公子貞帥師侵宋 左傳【冬楚子囊秦庶長無地伐宋師於楊梁以報晉之取鄭也】 【梁杜注梁國睢陽縣東有地名楊梁水經注渙水東逕陽亭北即楊梁也今在歸徳府城東南三十里】 集説【髙氏閌曰秦人與焉而削之者楚人率秦故專罪楚也 李氏廉曰著楚之無能為也 汪氏克寛曰言伐而經書侵貶之也 季氏本曰晉既得鄭而楚欲得志於宋故使公子貞侵之然楚兵加宋每無功焉盖為晉人不戰所屈而樂喜謀國之功亦不可少也】 附錄左傳【靈王求后於齊齊侯問對於晏桓子桓子對曰先王之禮辭有之天子求后於諸侯諸侯對曰夫婦所生若而人妾婦之子若而人無女而有姊妹及姑姊妹則曰先守某公之遺女若而人齊侯許昏王使隂里結之】 公如晉 左傳【公如晉朝且拜士魴之辱】 集説【趙氏匡曰左氏云且拜士魴之辱禮也案大國使聘即須自往拜之是公無寧歳也而言禮也一何繆乎 髙氏閌曰晉侯一使人來聘而公遂親往朝之事晉之禮恭矣】 附錄左傳【秦嬴歸於楚楚司馬子庚聘於秦為夫人寧禮也】 【辛靈王十丑二年】十有三年【晉悼十三年齊靈二十二年衛獻十七年蔡景三十二年鄭簡六年曹成十八年陳哀九年杞孝七年宋平十六年秦景十七年楚共三十一年吳諸樊遏元年】 春公至自晉 左傳【十三年春公至自晉孟獻子書勞於廟禮也】 集説【杜氏預曰書勲勞於䇿也桓二年傳曰公至自唐告於廟也凡公行告於宗廟反行飲至舍爵䇿勲焉禮也桓十六年傳又曰公至自伐鄭以飲至之禮也然則還告廟及飲至及書勞三事偏行一禮則亦書至悉闕乃不書至 孔氏穎逹曰凡反行飲至必以嘉㑹昭告祖禰有功則舍爵䇿勲無勞告事而已 杜氏諤曰公行踰年而返不可不致之】 夏取邿【邿音詩公作詩 邿杜注任城亢父縣有邿亭後漢建武二年封劉隆為邿侯即此也今亢父城在濟寧州南五十里邿城在州東南】 左傳【夏邿亂分為三師救邿遂取之】 集説【楊氏士勛曰公羊以邿為邾婁之邑此傳雖無說盖從左氏為國也 孔氏穎逹曰釋例曰乗其衰亂或受其潰叛或用少師而不頓兵勞力則直言取如取如攜言其易也 劉氏敞曰左氏曰凡書取言易也用大師曰滅弗地曰入非也春秋之興褎善貶惡所以示後世法非記難易而已也難易何足紀乎 許氏翰曰晉始息民是以楚侵宋而不報魯取邿而不討取無大亂而已 髙氏閌曰魯乘亂滅之以為附庸不言滅者内大惡故婉其辭也 趙氏鵬飛曰邿小國也内諱滅書取視若己地而取之諱之適所以張之也此所謂隱而顯者也 汪氏克寛曰公羊以邿為邾邑然不書伐邾則非邾邑明矣季氏本曰邿近魯微國取之以為己邑】 附錄左傳【荀罃士魴卒晉侯蒐於綿上以治兵使士匄將中軍辭曰伯游長昔臣習於知伯是以佐之非能賢也請從伯游荀偃將中軍士匄佐之使韓起將上軍辭以趙武又使欒黶辭曰臣不如韓起韓起願上趙武君其聽之使趙武將上軍韓起佐之欒黶將下軍魏絳佐之新軍無帥晉侯難其人使其什吏率其卒乘官屬以從於下軍禮也晉國之民是以大和諸侯遂睦君子曰讓禮之主也范宣子讓其下皆讓欒黶為汰弗敢違也晉國以平數世賴之刑善也夫一人刑善百姓休和可不務乎書曰一人有慶兆民賴之其寧惟永其是之謂乎周之興也其詩曰儀刑文王萬邦作孚言刑善也及其衰也其詩曰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言不讓也世之治也君子尚能而讓其下小人農力以事其上是以上下有禮而讒慝黜逺由不爭也謂之懿德及其亂也君子稱其功以加小人小人伐其技以馮君子是以上下無禮亂虐竝生由爭善也謂之昏徳國家之敝恆必由之】 秋九月庚辰楚子審卒 左傳【楚子疾告大夫曰不榖不德少主社稷生十年而喪先君未及習師保之敎訓而應受多福是以不德而亡師於鄢以辱社稷為大夫憂其多矣若以大夫之靈獲保首領以没於地惟是春秋窀穸之事所以從先君於禰廟者請為靈若厲大夫擇焉莫對及五命乃許秋楚共王卒子囊謀諡大夫曰君有命矣子囊曰君命以共若之何毁之赫赫楚國而君臨之撫有蠻夷奄征南海以屬諸夏而知其過可不謂共乎請諡之共大夫從之】 附錄左傳【吳侵楚養由基奔命子庚以師繼之養叔曰呉乗我喪謂我不能師也必易我而不戒子為三覆以待我我請誘之子庚從之戰於庸浦大敗吳師獲公子黨君子以呉為不弔詩曰不弔昊天亂靡有定】 【庸浦杜注楚地當在今無為州南】 冬城防 左傳【冬城防書事時也於是將早城臧武仲請俟畢農事禮也】 集説【許氏翰曰鄭役既息魯政有裕則知取邿以為利城防以為安而已矣 髙氏閌曰防臧氏之邑也厥後齊髙厚伐我北鄙圍防則城者畏齊也趙氏鵬飛曰魯有二防一近宋隱十年伐宋取防是也一近齊隱九年公㑹齊侯于防是也今之城疑近齊之防耳魯既事晉而外齊懼有齊師故城防以備之而明年齊卒有圍成之役用是知城防以備齊也李氏廉曰莊二十九年已城防矣今又城之盖臧武仲始受邑也十七年齊師圍臧孫于防二十四年臧孫自邾如防以求後於魯此一防之始末也觀下年㑹向伐秦齊崔杼皆怠慢不攝悼公既卒齊師先叛則城防其亦為疆事之備歟】 附錄左傳【鄭良霄大宰石㚟猶在楚石㚟言於子囊曰先王卜征五年而歳習其祥祥習則行不習則増修德而改卜今楚實不競行人何罪止鄭一卿以除其偪使睦而疾楚以固於晉焉用之使歸而廢其使怨其君以疾其大夫而相牽引也不猶愈乎楚人歸之】 【壬靈王十寅三年】十有四年【晉悼十四年齊靈二十三年衛獻十八年蔡景三十三年鄭簡七年曹成十九年陳哀十年孝八年宋平十七年秦景十八年楚康王昭元年呉諸樊二年】 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㑹晉士匄齊人宋人衛人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人小邾人㑹吳于向【蠆丑邁反公作囆後同】 左傳【十四年春吳告敗於晉㑹于向為呉謀楚故也范宣子數吳之不德也以退呉人執莒公子務婁以其通楚使也於是子叔齊子為季武子介以㑹自是晉人輕魯幣而益敬其使】 胡傳【使舉上客而叔老竝書者以内卿行則不得不書矣季孫宿以卿為介而不使之免叔老介於宿而不敢避盖兩失之雖晉人輕其幣而敬其使於君命使人之體豈為得哉】 集説【杜氏預曰魯使二卿㑹晉敬事伯國晉人輕魯幣而益敬其使故叔老雖介亦列於㑹也呉來在向諸侯㑹之故曰㑹呉 劉氏敞曰傳曰將執戎子駒支范宣子親數於朝曰今諸侯之事我寡君不如昔者言語漏洩職女之由此皆不實也諸侯解體非此戎之過審矣范宣子豈不知邪何以誣之哉去年蒐于綿上傳曰晉國由是大和諸侯遂睦到此一年爾何故遽有言語漏洩不如昔者之事邪言與事不相應矣又曰宣子辭焉使即事於㑹以成愷悌然則是姜戎列於㑹矣經何以不序乎 許氏翰曰四卿帥師自成公始二卿列㑹自襄公始大夫張也陳氏傅良曰向之㑹悼德衰矣退呉人而卒㑹呉執莒公子而卒㑹莒諸侯之大夫從晉侯伐秦而悼不自將荀偃欒黶一爭而大還是故伐秦之役不書晉侯志晉侯之怠也自是㑹澶淵晉趙武宋向戌不書書鄭良霄於城杞鄭游吉不書書公孫叚則君令多不行於大夫矣 家氏翁曰内大夫未有二卿俱㑹者志二卿之不當竝行也 吳氏曰左氏以此㑹為吳謀楚然吳在向而晉率諸侯之大夫往㑹之是晉有求於呉非呉有求於晉也 李氏廉曰晉之㑹吳止此自此以後吳不資於晉晉亦不能致吳至黄池而兩伯竝列矣 汪氏克寛曰卿使則大夫為介大夫使則士為介昭二十三年叔孫婼如晉曰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婼卿而回大夫也今魯以二卿㑹晉而晉列二卿於㑹晉魯俱失禮矣且自蕭魚而後凡役皆大夫悼公之怠而霸業之衰也】附錄左【呉子諸樊既除喪將立季札季札辭曰曹宣公之卒也諸侯與曹人不義曹君將立子臧子臧去之遂弗為也以成曹君君子曰能守節君義嗣也誰敢奸君有國非吾節也札雖不才願附於子臧以無失節固立之棄其室而耕乃舍之】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夏四月叔孫豹㑹晉荀偃齊人宋人衛北宮括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人小邾人伐秦【晉秦兵爭止此】左傳【夏諸侯之大夫從晉侯伐秦以報櫟之役也晉侯待於竟使六卿帥諸侯之師以進及涇不濟叔向見叔孫穆子穆子賦匏有苦葉叔向退而具舟魯人莒人先濟鄭子蟜見衛北宮懿子曰與人而不固取惡莫甚焉若社稷何懿子說二子見諸侯之師而勸之濟濟涇而次秦人毒涇上流師人多死鄭司馬子蟜帥鄭師以進師皆從之至于棫林不獲成焉荀偃令曰雞鳴而駕塞井夷竈惟余馬首是瞻欒黶曰晉國之命未是有也余馬首欲東乃歸下軍從之左史謂魏莊子曰不待中行伯乎莊子曰夫子命從帥欒伯吾帥也吾將從之從帥所以待夫子也伯游曰吾令實過悔之何及多遺秦禽乃命大還晉人謂之遷延之役欒鍼曰此役也報櫟之敗也役又無功晉之恥也吾有二位於戎路敢不恥乎與士鞅馳秦師死焉士鞅反欒黶謂士匄曰余弟不欲往而子召之余弟死而子來是而子殺余之弟也弗逐余亦將殺之士鞅奔秦秦伯問於士鞅曰晉大夫其誰先亡對曰其欒氏乎秦伯曰以其汰乎對曰然欒黶汰虐已甚猶可以免其在盈乎秦伯曰何故對曰武子之德在民如周人之思召公焉愛其甘棠况其子乎欒黶死盈之善未能及人武子所施没矣而黶之怨實章將於是乎在秦伯以為知言為之請於晉而復之棫林杜注秦地案棫林即舊鄭咸林也今為華州屬陜西西安府】 集説【趙氏匡曰左氏云齊宋大夫不書惰也向之㑹亦如之衛北宮括書於伐秦攝也案經意以事之邪正襃貶不為其小小幹舉惰怠生文 髙氏閌曰春夏興師煩擾列國將帥不和威德兩弛晉國之政衰矣 汪氏克寛曰晉秦七十年之兵爭釁兆於圍鄭怨結於敗殽禍稔於三戰大舉於九國之伐而終於此役盖自文公之霸合諸侯之師未有若是之衆也然以十三國之卿大夫帥重兵以壓境而師出無律將各異心徒以煩民功績蔑有晉侯待於境上視若贅旒皆悼公之怠於政事致諸臣之専恣也】 己未衛侯出奔齊【公作衛侯衎】 左傳【衛獻公戒孫文子惠子食皆服而朝日旰不召而射鴻於囿二子從之不釋皮冠而與之言二子怒孫文子如戚孫蒯入使公飲之酒使大師歌巧言之卒章大師辭師曹請為之初公有嬖妾使師曹誨之琴師曹鞭之公怒鞭師曹三百故師曹欲歌之以怒孫子以報公公使歌之遂誦之蒯懼告文子文子曰君忌我矣弗先必死并帑於戚而入見蘧伯王曰君之暴虐子所知也大懼社稷之傾覆將若之何對曰君制其國臣敢奸之雖奸之庸知愈乎遂行從近闗出公使子蟜子伯子皮與孫子盟于丘宫孫子皆殺之四月己未子展奔齊公如鄄使子行於孫子孫子又殺之公出奔齊孫氏追之敗公徒于阿澤鄄人執之初尹公佗學射於庾公差庾公差學射於公孫丁二子追公公孫丁御公子魚曰射為背師不射為戮射為禮乎射兩軥而還尹公佗曰子為師我則逺矣乃反之公孫丁授公轡而射之貫臂子鮮從公及竟公使祝宗告亡且告無罪定姜曰無神何告若有不可誣也有罪若何告無舍大臣而與小臣謀一罪也先君有冢卿以為師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櫛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三罪也告亡而已無告無罪公使厚成叔弔於衛曰寡君使瘠聞君不撫社稷而越在他竟若之何不弔以同盟之故使瘠敢私於執事曰有君不弔有臣不敏君不赦宥臣亦不帥職増洩其若之何衛人使大叔儀對曰羣臣不佞得罪於寡君寡君不以即刑而悼棄之以為君憂君不忘先君之好辱弔羣臣又重恤之敢拜君命之辱重拜大貺厚孫歸復命語臧武仲曰衛君其必歸乎有大叔儀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撫其内或營其外能無歸乎齊人以郲寄衛侯及其復也以郲糧歸右宰榖從而逃歸衛人將殺之辭曰余不説初矣余狐裘而羔䄂乃赦之衛人立公孫剽孫林父甯殖相之以聼命於諸侯衛侯在郲臧紇如齊唁衛侯衛侯與之言虐退而告其人曰衛侯其不得入矣其言糞土也亡而不變何以復國子展子鮮聞之見臧紇與之言道臧孫説謂其人曰衛君必入夫二子者或輓之或推之欲無入得乎】 【丘宫杜注近戚地 阿澤杜注濟北東阿縣西南有大澤 郲杜注齊所滅郲國】 集説【許氏翰曰逐君之惡未有若林父者矣鄭厲衛惠猶以禮去者也春秋之季君弱臣彊衛獻出奔不名所以抑彊臣而存大義也 李氏亷曰此年衛侯奔剽立二十年甯殖卒遺命其子喜納衛侯二十五年晉人令衛與之夷儀衞侯入夷儀其冬使與喜言求復國二十六年喜弑剽衎復國二十七年殺喜子鮮奔晉 汪氏克寛曰王氏箋義云衛侯不道失國當從公羊書名今考二十五年入夷儀三皆不名經必有義不可彊合失國書名之例 王氏樵曰案春秋惟弑君書某弑其君至於君為其下所出止書出奔而已如臣見逐亦止書某奔某也胡傳謂舊史書孫林父甯殖出其君而仲尼筆削稱衛侯出奔恐無此理出之為言不容而見逐之謂也臣子施於君父而史官直書於䇿則非辭也故但言出奔而已言出奔則或君無道或臣彊皆可推上下比事而見之矣専以為歸罪其君者害敎之言也 嚴氏啟隆曰胡曰不書所逐之臣而以自奔為名所以警乎人君為後世鑒又曰所為見逐無乃肆於民上縦其淫虐以棄天地之性然則經書衛侯出奔齊全乎責衎之意而於林父竟無責乎率天下之人而為弑君逐君之事者必此之言矣】 【案春秋於衛侯之出不書逐君之賊而以自奔為文杜注孔疏皆以為責其君而胡因之非經㫖也人臣而出其君罪莫大焉乃謂聖人專責其君有是理乎故王氏樵嚴氏啟隆皆駁之】 附錄左【師歸自伐秦晉侯舍新軍禮也成國不過半天子之軍周為六軍諸侯之大者三軍可也於是知朔生盈而死盈生六年而武子卒彘裘亦㓜皆未可立也新軍無帥故舍之 師曠侍於晉侯晉侯曰衛人出其君不亦甚乎對曰或者其君實甚良君將賞善而刑淫養民如子盖之如天容之如地民奉其君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其可出乎夫君神之主而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匱神乏祀百姓絶望社稷無主將安用之弗去何為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有君而為之貳使師保之勿使過度是故天子有公諸侯有卿卿置側室大夫有貳宗士有朋友庶人工商皁牧圉皆有親暱以相輔佐也善則賞之過則匡之患則救之失則革之自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以補察其政史為書瞽為詩工誦箴諫大夫規誨士傳言庻人謗商旅於市百工獻藝故夏書曰遒人以木鐸徇于路官師相規工執藝事以諫正月孟春於是乎有之諫失常也天之愛民甚矣豈其使一人肆於民上以從其淫而棄天地之性必不然矣】 【案是時晉悼伯業漸衰無復勵精之志執政大夫如荀偃軰皆與孫甯為黨故師曠承望風㫖而有其君實甚之言得罪於名教多矣】 莒人侵我東鄙 集説【杜氏預曰報入鄆 髙氏閌曰莒自滅鄫之後四伐我矣是無晉也 趙氏鵬飛曰季孫宿入鄆非兵首也而莒猶以為憾侵我東鄙報入鄆之役焉至十六年魯訴於晉晉人執而釋之然後少悛故二十年為向之盟而魯始無東鄙之患汪氏克寛曰湨梁之執盖有由矣】 秋楚公子貞帥師伐呉 左傳【秋楚子為庸浦之役故子囊師於棠以伐呉呉不出而還子囊殿以呉為不能而弗儆呉人自皋舟之隘要而擊之楚人不能相救呉人敗之獲楚公子宜榖】 【棠楚地寰宇記六合古棠邑晉立堂邑郡周改六合郡隋廢郡為六合縣至今仍之屬江南江寧府】 集説【趙氏鵬飛曰楚康即位修先君之怨於諸侯謂楚所以不得志於北方者呉實為之梗也故置宋鄭不問而首伐呉焉今伐而未得呉故二十二年親伐之其所以讐呉也深矣 汪氏克寛曰楚既不得志於北方故致怨於呉也】 附錄左【王使劉定公賜齊侯命曰昔伯舅大公右我先王股肱周室師保萬民世胙大師以表東海王室之不壊繄伯舅是賴今余命女環兹率舅氏之典纂乃祖考無忝乃舊敬之哉無廢朕命】 冬季孫宿㑹晉士匄宋華閱衛孫林父鄭公孫蠆莒人邾人于戚【閱音悅】 左【晉侯問衛故於中行獻子對曰不如因而定之衛有君矣伐之未可以得志而勤諸侯史佚有言曰因重而撫之仲虺有言曰亡者侮之亂者取之推亡固存國之道也君其定衛以待時乎冬㑹于戚謀定衛也范宣子假羽毛於齊而弗歸齊人始貳】 集説【許氏翰曰衛人立剽非正也而謀定之則正弗勝矣林父在㑹是以知其謀定剽也 髙氏閌曰諸國書卿明皆林父之儔也 陳氏傅良曰襄昭之際大夫無君之禍晉為之也悼公之德衰矣 薛氏季宣曰衛亂不討㑹其賊以定之非義也 張氏洽曰前書衛侯之奔此列孫林父於㑹晉為霸主抑君而臣是助具書於䇿則晉大夫之黨林父罪惡具見 家氏翁曰晉悼用師於鄭衛衎無㑹不徃無役不從今為其臣所逐晉當㑹諸侯納衛君誅孫甯以伸伯討乃盟主職分之所宜為既不能然反聽賊臣立君而為㑹以定其位此春秋之所甚惡也 王氏貫道曰戚林父邑也合列國於孫氏私邑抑君而臣是助非正名之義矣 李氏廉曰衛侯出奔而林父㑹于戚昭公在乾侯而季孫㑹適歴釋君助臣之禍前後一轍悼公霸業盡喪矣荀偃親弑君之人而以此問之悼公之聰明不逮少年矣齊人之貳豈待假羽毛哉 王氏錫爵曰荀偃本弑君之賊故為逆賊謀而成其弑君之亂自是剽弑而衎歸衛有二君者十年晉實為之也賢如悼公竟為荀偃所誤惜哉】 附錄左【楚子囊還自伐呉卒將死遺言謂子庚必城郢君子謂子囊忠君薨不忘増其名將死不忘衛社稷可不謂忠乎忠民之望也詩曰行歸于周萬民所望忠也】 【癸靈王十卯四年】十有五年【晉悼十五年齊靈二十四年衛獻十九年殤公剽元年蔡景三十四年鄭簡八年曹成二十年陳哀十一年孝九年宋平十八年秦景十九年楚康二年呉諸樊三年】 春宋公使向戌來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劉【劉孔氏頴逹曰釋例也闕盖魯城外之近地】 左傳【十有五年春宋向戌來聘且尋盟見孟獻子尤其室曰子有令聞而美其室非所望也對曰我在晉吾兄為之毁之重勞且不敢間】 集説【杜氏預曰報二年豹之聘尋十一年亳之盟許氏翰曰不盟于國而盟于劉崇向戌故公弱甚矣 汪氏克寛曰不言公見其伉也聘而遂盟已為非禮况以千乗之君而降尊失列與之盟於國都之外乎公嘗如晉而及晉侯盟長樗此霸主謙遜以懐望國而非諸侯待鄰國大夫之所當施也朝聘而盟于外惟此兩見而已】 劉夏逆王后于齊 左傳【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卿不行非禮也】 公羊【劉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劉者何邑也其稱劉何以邑氏也】 胡傳【劉夏何以不稱使不與天子之使夏也昏姻人倫之本王后天下之母劉夏士也士而逆后是不重人倫之本而輕天下之母矣然則何使卿往逆公監之禮也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書劉夏而不書靖公是知卿往逆公監之禮也春秋昏姻得禮者常事不書】 集説【杜氏預曰劉采地夏名也天子卿書字劉夏非卿故書名 孔氏穎逹曰諸侯之娶言逆女此興桓八年皆言逆王后者天子無外所命則已成后矣故不言逆女也 孫氏復曰天子不親逆取后則三公逆之劉夏士也王后天下母使㣲者逆之可哉故曰劉夏逆王后于齊以著其非 劉氏敞曰榖梁曰過我故志之非也王后尊矣禮自當志豈與諸侯一例以過我而書哉然則他王后不見者太子立則妃為后自無緣見耳 孫氏覺曰天子無親迎之禮逆后則使三公春秋書逆后者二祭公行得禮而又書之者譏遂事也劉夏之逆則以非三公譏之春秋周王十二而逆后者惟二是知非禮則書也 家氏翁曰桓八年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謀之於魯也今劉夏其亦詢度而往歟周天子昏姻多以命魯非譏其來譏其以官師行卿事 呉氏曰王后天下母上儀天王猶乾之有坤可不重歟祭公遂行逆后而紀姜遄歸京師其逆其歸兩從苟簡故書逆書歸劉夏以士逆后而齊之歸女無違於禮書逆故不書歸得禮者不書失禮然後書】 附錄左【楚公子午為令尹公子罷戎為右尹蒍子馮為大司馬公子橐師為右司馬公子成為左司馬屈到為莫敖公子追舒為箴尹屈蕩為連尹養由基為宮廏尹以靖國人君子謂楚於是乎能官人官人國之急也能官人則民無覦心詩云嗟我懐人寘彼周行能官人也王及公侯伯子男甸采衛大夫各居其列所謂周行也 鄭尉氏司氏之亂其餘盗在宋鄭人以子西伯有子産之故納賂於宋以馬四十乗與師茷師慧三月公孫黑為質焉司城子罕以堵女父尉翩司齊與之良司臣而逸之託諸季武子武子寘諸卞鄭人醢之三人也師慧過宋朝將私焉其相曰朝也慧曰無人焉相曰朝也何故無人慧曰必無人焉若猶有人豈其以千乗之相易淫樂之朦必無人焉故也子罕聞之固請而歸之】 夏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遇杜注魯地】 公羊【其言至遇何不敢進也】 集說【杜氏預曰公畏齊不敢至成 劉氏絢曰武備不謹成郛見圍救患當速乃復畏避公之所為可知矣 髙氏閌曰衛侯在齊季孫宿為戚之㑹以定衛而齊不與焉齊固有憾於諸侯矣伐我北鄙以此之故魯於是時三分其民而公室卑弱已不足以當敵故書公救成至遇 陳氏傅良曰自宣之季年内不言君將於是救成而不敢進無惑乎三家之專魯也 家氏翁曰魯本非弱國自季專政務豐植其私門城費矣又取公室之丘甸卒乘自歸其私於是魯君拱手於上邾莒交侵齊亦屢伐譬之百金之家猶足自立而盗起於内莫知所以制之則外宼之來亦付之無可奈何而已 李氏廉曰此齊之弱魯第五役也自鞍戰之後齊兵不至魯者三十餘年則以畏晉之故也於是再見晉悼衰矣三年之間伐魯者六而有同圍之師又曰此隳成不服之始事也春秋書齊之圍成者二此年及明年公之圍成者二昭二十六年定十二年始則疆事之無備終則家臣之恃彊】 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 左【夏齊侯圍成貳於晉故也於是乎城成郛】 集說【蘇氏轍曰備齊也 胡氏銓曰城築二十有九大夫帥師而城者三見文襄之際大夫張矣故帥師而城者皆三家也 劉氏絢曰由不能救成故成郛見壊而城也 髙氏閌曰此孟孫之邑而季孫叔孫帥師以城之者見三家相黨以備齊為名而興役之衆故其城堅固可守卒為魯患而不可墮也張氏洽曰先事之無備敵去而後城亦已晚矣 黄氏仲炎曰城成郛者名曰備齊其實城孟氏私邑爾孟氏邑而叔季城之何也三家合為一體以弱公室也 家氏翁曰宼未至無備及見圍救之又緩逮其去乃城之魯之治其國者可見矣】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 集說【張氏洽曰悼公卒政逮大夫之徴也】 邾人伐我南鄙 左傳【秋邾人伐我南鄙使告於晉晉將為㑹以討邾莒晉侯有疾乃止冬晉悼公卒遂不克㑹】集説【許氏翰曰政在君則民一民一則國彊政在臣則民二民二則國弱魯自文公失政大夫益竊國柄齊與邾莒交伐其國不競甚矣無他民分於三桓故也 王氏貫道曰邾屬於齊而黨於莒齊莒來伐故邾亦效尤】 冬十有一月癸亥晉侯周卒 集説【許氏翰曰悼公之霸功亞桓文平公受之遺烈猶在祝柯澶淵之盟是己自是則晉日替矣趙氏鵬飛曰晉室中僨三郤誅厲公弑悼公以公族自外入繼即位之初慨然思復文公之業一圍宋彭城而得諸侯再奪鄭虎牢而得鄭陳外抗彊楚内通東呉蕭魚之㑹不戰不盟楚不敢爭鄭不敢叛雖召陵之役不是過也其為國也施舍己責逮鰥寡振廢滯康乏困救災患禁淫慝薄賦歛宥罪戾舉不失職官不易方爵不踰德師不陵正旅不偪官民無謗言所以復霸諸侯至於屈王臣以同歃于雞澤用諸侯以報怨於秦則亦未逃末習歟惜哉 李氏廉曰悼公立於成十八年凡十六年起四公之衰而復文襄之盛入國之明日逐不臣者七人即位之一月取六官於民譽盖晉賢侯也李氏曰晉悼公其猶有君子之資乎不獨伯功之羙也齊桓歴變履險以數十年之經營而行事未免過舉晉文老於奔走晚而復國然血氣之驕悍未除悼公之齒淺矣乃能忠厚而不迫堅忍而持重有回顧却慮之謀無輕逞輒快之舉其亦稍知以道養心歟八年九合則勤於安夏也三分四軍則謹於用民也六卿選德則用人有章也騶御知訓則敎士有法也此其所以能得諸侯服鄭而駕楚也使晉以詐力相長未必能服諸侯也悼公先以謙德臨之雞澤之召諸侯曰寡君願與二三兄弟相見以謀不協故十三國相與周旋不令而從無滅譚滅遂執曹執衛之事使晉以盟誓為信未必能得鄭也悼公純以誠心行之鄭子展曰晉君方明必不棄鄭故五㑹之信終於不盟無逃盟乞盟之煩使晉以戰伐為威未必能駕楚也悼公一以容量處之楚子囊曰晉不可敵事之而後可故三駕之烈不交一旅無城濮鄢陵之勞是三者非有君子之資乎然能服諸侯而不能杜大夫用事之漸能得鄭而不掩失陳之責夫諸侯盟誓之權非大夫敢干也蕭魚已後凡三大㑹荀偃士匄儼然臨之諸侯雖合大夫浸分何謹於諸侯而縱於大夫乎陳不可棄猶鄭不可舍也戍陳之役以為有陳非吾事無之而後可鄭雖向晉陳竟歸楚何工於撫鄭而拙於懐陳乎不然悼公之霸過桓文矣 季氏本曰晉悼公召集諸侯則惟示謙德經營列國則惟務息民可謂有君子之資矣但以孫林父之懐姦而不能正齊靈公之撓霸而不能馴邾莒之肆行無忌而不能禁悼公之治亦疎矣王氏樵曰案不討衛孫林父甯殖逐君之惡尤失之大者魯之三家晉之六卿齊之崔慶陳氏視此而】 【縱矣】 附錄左傳【鄭公孫夏如晉奔喪子蟜送葬 宋人或得玉獻諸子罕子罕弗受獻玉者曰以示玉人玉人以為寳也故敢獻之子罕曰我以不貪為寳爾以玉為寳若以與我皆喪寳也不若人有其寳稽首而告曰小人懐璧不可以越鄉納此以請死也子罕寘諸其里使玉人為之攻之富而後使復其所十二月鄭人奪堵狗之妻而歸諸范氏】 【甲靈王十辰五年】十有六年【晉平公彪元年齊靈二十五年衛獻二十年殤二年蔡景三十五年鄭簡九年曹成二十一年陳哀十二年孝十年宋平十九年秦景二十年楚康三年呉諸樊四年】 春王正月葬晉悼公 集説【杜氏預曰踰月而葬速也 孔氏頴逹曰四年七月夫人姒氏薨八月葬我小君定姒纔别月耳杜云踰月而葬速也今晉悼往年十一月卒此年正月葬積三月也杜亦云踰月而葬者踰越也所越有多有少俱是踰越之義故杜通兩解之 鄭氏玉曰欲㑹諸侯而速葬其親背禮莫斯為甚何以為盟主而令諸侯乎宜晉霸之不競也 季氏本曰晉平公初立見諸侯尚多不協故汲汲焉欲合諸侯喪未三月而速葬也】 三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伯小邾子于湨梁戊寅大夫盟【湨古閴反 湨梁杜注湨水出河内軹縣東南至溫入河案爾雅梁莫大于湨梁湨梁水隄也今濟源縣西北原山有白澗水即湨梁也】 左傳【平公即位羊舌肸為傅張君臣為中軍司馬祁奚韓襄欒盈士鞅為公族大夫虞丘書為乘馬御改服修官烝於曲沃警守而下㑹于湨梁命歸侵田晉侯與諸侯宴於溫使諸大夫舞曰歌詩必類齊髙厚之詩不類荀偃怒且曰諸侯有異志矣使諸大夫盟髙厚髙厚逃歸於是叔孫豹晉荀偃宋向戌衛甯殖鄭公孫蠆小邾之大夫盟曰同討不庭】 公羊【諸侯皆在是其言大夫盟何信在大夫也何言乎信在大夫徧刺天下之大夫也曷為徧刺天下之大夫君若贅旒然】 榖梁【湨梁之㑹諸侯失正矣諸侯㑹而曰大夫盟正在大夫也諸侯在而不曰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 胡【牡丘之㑹諸侯既次于匡則書曰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雞澤之㑹諸侯既盟而陳侯使袁僑如㑹則書曰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今湨梁之㑹諸侯皆在是若欲使大夫盟者則書魯卿及諸侯之大夫盟可也而獨書大夫何也諸侯失政大夫皆不臣也上二年春正月㑹于向十有四國之大夫也夏四月㑹伐秦十有三國之大夫也冬㑹于戚七國之大夫也此三㑹皆國之大事也而使大夫皆專之而諸侯皆不與焉是列國之君不自為政弗躬弗親禮樂征伐己自大夫出矣况悼公既没晉平初立無先公之明也君若贅旒而大夫張亦宜矣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善惡積於至微而不可掩常情忽於未兆而不預謀荀偃怒大夫盟而晉靖公廢趙籍韓䖍魏斯為諸侯之勢見矣有國者謹於禮而不敢忽此春秋以待後世之意也】 集說【杜氏預曰不書髙厚逃歸故也諸大夫本欲盟髙厚髙厚逃歸故遂自共盟雞澤㑹重序諸侯今此間無異事即上諸侯大夫可知 孔氏穎逹曰案荀偃怒使諸侯大夫盟髙厚以君臣不敵故使大夫盟之君使之盟非自專也以齊人既有二心髙厚歌詩不類知小國必有從齊者也諸侯大夫本意欲盟髙厚髙厚雖已逃歸仍恐餘國有二故大夫遂自共盟使同㑹之國皆一其志也雞澤之㑹又隔袁僑如㑹故重言諸侯之大夫今此間無異事直言大夫即是上㑹諸侯之大夫不言諸侯可知故也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諸侯為㑹而使大夫盟晉侯失盟主之道矣不曰晉侯使之參譏之也 盧氏仝曰諸侯之大夫自盟君各在㑹則諸侯之政自兹失矣三桓逐魯六卿分晉其所由來者漸 髙氏閌曰為討邾莒也邾莒連伐魯魯使告於晉悼公將為㑹以討之遇疾乃止平公即位遂成父志 朱子曰五霸既衰湨梁之㑹諸侯出㑹而大夫自盟這箇自是差異不好 陳氏傅良曰文十五年盟扈十七年㑹扈霸主在而但曰諸侯者無霸也此盟君在而但曰大夫者無君也自文以下則有斥言諸侯而不序自襄以下則有斥言大夫而不序 項氏安世曰文七年書公㑹諸侯晉大夫盟于扈志變之始也雖然猶有諸侯也此書大夫盟志變之終也言自是無諸侯也張氏洽曰春秋莊十三年以前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而權未一也自桓文繼霸列國之政齊晉專之然猶在諸侯也至今年以後則皆自大夫出矣故於此書大夫盟著世變之益降也 趙氏鵬飛曰君之所以立國者在權國之所以立權者在信權存則國存信去則權去湨梁之㑹諸侯㑹而大夫盟信在大夫也於是晉權漸移於六卿魯權日入於三家齊權屬崔髙衛權在孫甯宋權歸於罕陳權歸二慶曹莒邾従可知爾權既移於下宜信之不在君而在臣也藉使君交盟而臣不欲則不保其無寒故寧聽大夫之欲而俾自盟焉則其信可必也平公承悼公之烈固可以因時而有為今衰絰之中為是盟乃挈霸權以歸大夫何以示天下則平公之威令不及悼公逺矣其後之城宋之盟皆出於大夫平公不與焉原其失權之漸盖自此始是以聖人謹之也 李氏廉曰春秋書大夫者皆有所係盟蔇書齊盟扈書晉猶係於國也救徐稱諸侯盟袁僑盟宋稱諸侯猶係於君也獨此盟止書大夫公榖胡氏陳氏皆得之 汪氏克寛曰經書大夫不序者四救徐之役諸侯次匡不行而遣大夫往救則大夫之帥師實受諸侯之命也雞澤之盟諸侯己盟而大夫又盟然猶受命而盟袁僑也湨梁之盟則諸侯皆在而大夫自相與盟非諸侯之命矣于宋之盟則諸侯不出而大夫自為㑹盟矣然經於此年不以大夫繫之諸侯著大夫之無諸侯也于宋之盟復以大夫繫之諸侯不使大夫之終無諸侯也晉平即位十年之間七合諸侯湨梁祝柯澶淵商任沙隨兩夷儀是也於斯時也苟能攬權以挈政統明義而感人心則霸功之盛不惟可以繼悼公之業而且可以踵桓文之跡矣奈何首事之初即以太阿之柄授之大夫而討罪服貳又紊於義是以湨梁則髙厚逃歸而執邾莒二君不歸京師且不能復魯之侵田平隂圍齊焚其四郭而齊猶不服遂以無功澶淵雖獲齊成實以齊莊欲求好於諸侯非誠服於晉厥後不免朝歌之伐商任沙隨錮欒氏而反召盈之亂國夷儀將以伐齊卒受弑君者之賂而同盟焉自是不復能合諸侯而大夫専出㑹盟矣原其失在於縱權於下世卿彊家黨惡怙亂不肯仗義以正諸侯是以致霸政之隳也 王氏樵曰案晉悼公將為魯討邾莒未果而卒平公初立以父之志兼虞諸侯有異志故為是㑹以嗣霸而攬諸侯也然踰月而葬改服而烝其不懐親也甚矣方在喪稱子之日而合諸侯接㑹享使諸大夫歌詩必類其越於禮也大矣國君風化之本人倫政事之基而所為若是不待大夫專盟而後可罪也】 【案湨梁之㑹諸侯在而大夫盟公榖皆以權移於大夫胡傳及朱子俱從之盖經書大夫而不係於諸侯與牡丘雞澤不同則君若贅旒而大夫之不臣可知矣杜注孔疏謂大夫欲盟髙厚厚逃而大夫共盟非大夫之専與公榖異揆之當時情事亦合今兩存其說】 晉人執莒子邾子以歸【執以歸始此】 左傳【以我故執邾宣公莒犂比公且曰通齊楚之使】 集説【孫氏復曰晉平湨梁之㑹方退執莒子邾子以歸又不歸於京師非所以宗諸侯也 髙氏閌曰諸侯有罪執之以歸而不歸京師已則不臣而以討人非正也故稱晉人而二君不名 家氏翁曰莒邾侵魯晉為執之莒邾信有罪矣魯之滅邿何獨無討而晉滅偪陽不當自反乎莒邾力屈而心未服况不歸京師是無王也書以貶晉 李氏廉曰經書執諸侯十三惟此書以歸執大夫十四惟意如書以歸】 齊侯伐我北鄙 集説【髙氏閌曰齊既叛晉聞公在㑹將討邾莒故復來伐是時齊益强自柯陵之㑹遂不復出但使大夫聽命使世子伉禮出㑹盖有輕諸侯之心故前年北鄙之伐為莒伐我邾實附齊故亦伐我南鄙晉㑹湨梁以討貳莒邾畏晉往㑹而齊獨不至晉執二君以歸齊乃益復伐我三年之間齊師五至於魯矣】 夏公至自㑹 集説【高氏閌曰見公出㑹謀齊尚未及還而齊師已見伐矣】 五月甲子地震 叔老㑹鄭伯晉荀偃衛甯殖宋人伐許 左傳【許男請遷於晉諸侯遂遷許許大夫不可晉人歸諸侯鄭子蟜聞將伐許遂相鄭伯以從諸侯之師穆叔從公齊子帥師㑹晉荀偃夏六月次於棫林庚寅伐許次於函氏晉荀偃欒黶帥師伐楚以報宋梁之役楚公子格帥師及晉師戰於湛阪楚師敗績晉師遂侵方城之外復伐許而還棫林杜注許地 函氏杜注許地 湛阪杜注襄城昆陽縣北有湛水東入汝水經注湛水出犫縣北魚齒山東南流為湛浦即此今葉縣北二十里有昆陽城】 集説【劉氏敞曰左氏云書曰㑹鄭伯為夷故也言諸侯之卿可以㑹伯子男故示之義云爾非也主兵者居上自其班列同者也諸侯與諸侯相從卿大夫與卿大夫相從若名位不敵卿雖主兵猶序諸侯之下貴王爵也去諸侯而言主兵者自可見爾何疑哉 許氏翰曰先書鄭伯臣不可過君也 髙氏閌曰許欲棄楚請遷於晉既而不果故晉㑹諸侯大夫同伐之鄭與許有宿怨故君親行卿不先諸侯先國君也宋稱人盖微者 張氏洽曰許男有從晉國之志而大夫沮之足以見一時之俗矣 李氏廉曰士縠主垂隴趙盾主新城而書㑹宋荀偃主伐許而書㑹鄭其事一也 王氏樵曰案春秋之例用兵則主兵者為首大夫雖主兵不得在諸侯上此經所書正其名例左氏乃别生義曰為夷故也說者謂禮卿不㑹公侯而可以㑹伯子男此處欲示叔老可以㑹鄭伯故荀偃在下殊為曲説無理】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左作圍郕】 左傳【秋齊侯圍郕孟孺子速徼之齊侯曰是好勇去之以為之名速遂塞海陘而還】 【海陘杜注魯隘道】 集説【髙氏閌曰去年伐我圍成而壊其郛今春再伐至是又圍成甚之也 家氏翁曰齊叛晉而屢以師伐魯欲致晉而與之戰其志在於爭霸也】 大雩 冬叔孫豹如晉 左傳【冬穆叔如晉聘且言齊故晉人曰以寡君之未禘祀與民之未息不然不敢忘穆叔曰以齊人之朝夕釋憾於敝邑之地是以大請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領西望曰庶㡬乎比執事之間恐無及也見中行獻子賦圻父獻子曰偃知罪矣敢不從執事以同恤社稷而使魯及此見范宣子賦鴻鴈之卒章宣子曰匄在此敢使魯無鳩乎】 集説【髙氏閌曰魯不能内修其政以禦無道之齊而乞憐於晉魯之君臣庸甚矣 趙氏鵬飛曰言齊之見伐也故十八年晉率諸侯圍齊魯故也 家氏翁曰齊大國也魯亦望國也春秋於圍郕後書豹如晉著魯不為自治之計急則求晉亦可鄙矣】 【乙靈王十已六年】十有七年【晉平二年齊靈二十六年衛獻二十一年殤三年蔡景三十六年鄭簡十年曹成二十二年陳哀十三年孝十一年宋平二十年秦景二十一年楚康四年呉諸樊五年】 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牼苦耕反公榖作瞷音閑】 集説【杜氏預曰宣公也 孫氏復曰前年晉人執莒子邾子以歸此書邾子牼卒者晉人尋赦之也莒子同此 蘇氏轍曰不書其歸不告也】 宋人伐陳 左傳【十七年春宋莊朝伐陳獲司徒卬卑宋也】 集説【髙氏閌曰七年鄬之㑹陳侯逃歸自是不復與諸侯㑹而楚鄭連年侵宋宋於是請於晉而伐之書伐許伐陳皆著楚之詘也 陳氏傅良曰莊朝宋微者也曷為得書人微者唯討賊得書人大夫交征於列國而後微者書人是故鄭皇武書宋莊朝書甚者秦庶長鮑越常夀過書 家氏翁曰宋撓楚也十一年楚鄭伐宋撓晉也今宋人伐陳以撓楚春秋貴之 李氏廉曰伐而不書獲異於鄭人之侵蔡獲燮矣】 夏衛石買帥師伐曹 左傳【衛孫蒯田於曹隧飲馬於重丘毁其瓶重丘人閉門而訽之曰親逐而君爾父為厲是之不憂而何以田為夏衛石買孫蒯伐曹取重丘曹人愬於晉】 【重丘杜注曹邑寰宇記重丘在乘氏縣東北三十一里今曹縣東北有乘氏故城屬山東兗州府】 集説【趙氏鵬飛曰賢方伯在上諸侯無敢妄加侵伐衛無故而伐曹晉之累也故明年晉人執衛行人石買 汪氏克寛曰孟子曰有人於此其待我以横逆則君子必自反也孫蒯犯上之臣凡民㒺不惡者也越竟田獵而遭曹人之辱盍亦内自省耳乃挾貴卿將重兵以攻其國不亦甚乎經之書伐所謂欲加之罪不患無辭者也】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齊髙厚帥師伐我北鄙圍防【桃公作洮髙厚上左無齊字】 左傳【齊人以其未得志於我故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髙厚圍臧紇於防師自陽闗逆臧孫至於旅松郰叔紇臧疇臧賈帥甲三百宵犯齊師送之而復齊師去之齊人獲臧堅齊侯使夙沙衛唁之且曰無死堅稽首曰拜命之辱抑君賜不終姑又使其刑臣禮於士以杙抉其傷而死】 【陽闗杜注在泰山鉅平縣東今兗州府寧陽縣東北有陽闗故城 旅松杜注近防地也】 集説【孫氏復曰三年之中君臣加兵於魯者四齊之不道亦可知也 高氏閌曰齊之君臣同來伐我分兵以圍吾二邑其恃衆暴寡如此 家氏翁曰自鞌之戰齊屈於晉而内懐不平每欲釋憾於魯以致晉師今君臣異道而進魯三家束手無策春秋不惟責齊亦閔魯也】 九月大雩 宋華臣出奔陳 左傳【宋華閱卒華臣弱皋比之室使賊殺其宰華呉賊六人以鈹殺諸盧門合左師之後左師懼曰老夫無罪賊曰皋比私有討於呉遂幽其妻曰畀余而大璧宋公聞之曰臣也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亂宋國之政必逐之左師曰臣也亦卿也大臣不順國之恥也不如盖之乃舍之左師為己短䇿苟過華臣之門必騁十一月甲午國人逐瘈狗瘈狗入於華臣氏國人從之華臣懼遂奔陳】 集説【杜氏預曰暴亂宗室懼而出奔實以冬出書秋者以始作亂時來告 髙氏閌曰華臣暴其宗室而亂宋政不有國討失政刑矣君子違不適讐國陳乃宋讐而奔焉尤可誅也 王氏錫爵曰左師畏華臣之强勸君盖其惡而舍之而諉曰大臣不順國之恥也細人姑息之論耳異日者瘈狗入而華臣出顧不恥歟】 冬邾人伐我南鄙 左傳【冬邾人伐我南鄙為齊故也】 集説【杜氏預曰齊未得志於魯故邾助之 王氏葆曰魯之四鄙而莒伐其東齊伐其北邾伐其南魯之微弱不振亦可知矣國有政雖弱而彊國無政雖大必弱魯蒐于紅革車千乘豈曰無兵而陵夷至此者三家分政民不知有君故也 髙氏閌曰邾之先君以伐魯而為晉所執既歸而卒嗣子在喪而復興師伐我者叛晉與齊齊人使之修先君之怨也此祝柯之㑹所以復執也 薛氏季宣曰乗齊之圍報執之讐也】 附錄左傳【宋皇國父為大宰為平公築臺妨於農收子罕請俟農功之畢公弗許築者謳曰澤門之晳實興我役邑中之黔實慰我心子罕聞之親執扑以行築者而抶其不勉者曰吾儕小人皆有闔廬以辟燥濕寒暑今君為一臺而不速成何以為役謳者乃止或問其故子罕曰宋國區區而有詛有祝禍之本也 齊晏桓子卒晏嬰麤縗斬苴絰帶杖菅屨食鬻居倚廬寢苫枕草其老曰非大夫之禮也曰唯卿為大夫】 【丙靈王十午七年】十有八年【晉平三年齊靈二十七年衛獻二十二年殤四年蔡景三十七年鄭簡十一年曹成二十三年陳哀十四年孝十二年宋平二十一年秦景二十二年楚康五年呉諸樊六年】 春白狄來 左傳【十八年春白狄始來】 胡傳【劉氏敞曰周公致大平越裳氏重九譯而獻其白雉公曰君子德不及焉不享其贄此乃天子而讓也况列國之君乎守藩之臣乎】 集説【杜氏預曰不言朝不能行朝禮 髙氏閌曰春秋書白狄於是焉止白狄之來與介葛盧同家氏翁曰春秋之義㑹戎盟戎則有譏介葛盧來白狄來之類則無絶也】 夏晉人執衛行人石買 左傳【夏晉人執衛行人石買於長子執孫蒯於純留為曹故也】 【長子純留杜注二縣皆屬上黨郡純地理志作屯今俱屬山西潞安府】 集説【杜氏預曰因其為使執之故書行人 蘇氏轍曰十七年石買侵曹取重丘曹人訴之晉晉人因其使而執之買則有罪而執之於其使則非禮也故書曰執衛行人石買 張氏洽曰石買之執有三失焉舍大而治小一也行人非所執二也不歸於京師三也三者有一不得為伯討而况於兼而有之乎黄氏震曰為石買無故伐曹而執之也然不當因其為行人而執之】 秋齊師伐我北鄙【榖作齊侯】 集説【杜氏預曰不書齊侯齊侯不入竟 許氏翰曰四年之中六伐鄙而四圍邑又縱邾莒以助其虐諸侯之陵暴未有若是之甚者也是以動天下之兵㡬亡其國 季氏本曰齊之伐魯志在爭霸欲以長驅中原三年之中五伐四圍而今又以師伐暴亦甚矣安得不致十二國之圍哉】 冬十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同圍齊 左傳【秋齊侯伐我北鄙中行獻子將伐齊夢與厲公訟弗勝公以戈擊之首隊於前跪而戴之奉之以走見梗陽之巫皋他日見諸道與之言同巫曰今兹主必死若有事於東方則可以逞獻子許諾晉侯伐齊將濟河獻子以朱係玉二瑴而禱曰齊環怙恃其險負其衆庻棄好背盟陵虐神主曾臣彪將率諸侯以討焉其官臣偃實先後之苟㨗有功無作神羞官臣偃無敢復濟唯爾有神裁之沈玉而濟冬十月㑹於魯濟尋湨梁之言同伐齊齊侯禦諸平隂塹防門而守之廣里夙沙衛曰不能戰莫如守險弗聽諸侯之士門焉齊人多死范宣子告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魯人莒人皆請以車千乘自其鄉入既許之矣若入君必失國子盍圖之子家以告公公恐晏嬰聞之曰君固無勇而又聞是弗能久矣齊侯登巫山以望晉師晉人使司馬斥山澤之險雖所不至必斾而疏陳之使乗車者左實右偽以斾先輿曳柴而從之齊侯見之畏其衆也乃脫歸丙寅晦齊師夜遁師曠告晉侯曰鳥烏之聲樂齊師其遁邢伯吿中行伯曰有班馬之聲齊師其遁叔向告晉侯曰城上有烏齊師其遁十一月丁卯朔入平隂遂從齊師夙沙衛連大車以塞隧而殿殖綽郭最曰子殿國師齊之辱也子姑先乎乃代之殿衛殺馬於隘以塞道晉州綽及之射殖綽中肩兩矢夾脰曰止將為三軍獲不止將取其衷顧曰為私誓州綽曰有如日乃弛弓而自後縛之其右具丙亦舍兵而縛郭最皆衿甲面縛坐於中軍之鼓下晉人欲逐歸者魯衛請攻險己卯荀偃士匄以中軍克京兹乙酉魏絳欒盈以下軍克邿趙武韓起以上軍圍盧弗克十二月戊戌及秦周伐雍門之萩范鞅門於雍門其御追喜以戈殺犬於門中孟莊子斬其橁以為公琴己亥焚雍門及西郭南郭劉難士弱率諸侯之師焚申池之竹木壬寅焚東郭北郭范鞅門於門州綽門於東閭左驂廹還於東門中以枚數闔齊侯駕將走郵棠太子與郭榮扣馬曰師速而疾略也將退矣君何懼焉且社稷之主不可以輕輕則失衆君必待之將犯之太子抽劍斷鞅乃止甲辰東侵及濰南及沂】 【梗陽杜注晉邑在太原晉陽縣南今太原府清源縣有梗陽故城 平隂杜注在濟北盧縣東北其城南有防防有門於門外作塹平隂古城在縣東北三十五里今縣屬東平州 巫山杜注在盧縣東北今濟南府肥城縣西北七十五里有孝堂山即齊侯望晉師處也 京兹杜注在平隂城東南邿杜注平隂西有峙山 郵棠杜注齊邑今膠州即墨縣南八十里有甘棠社即古棠鄉 濰水】 【經注濰水出琅琊箕縣過東武平昌髙密淳于逕都昌入海箕縣在今莒州東武故城今為諸城縣治平昌髙密淳于皆在今安丘縣都昌今昌邑縣也 沂杜注沂水出東莞盖縣至下邳入海盖縣省入沂水縣今屬山東青州府】 胡傳【凡侵伐圍入未有書同者而獨於此書同圍齊何也齊環背盟棄好陵虐神主肆其暴横數伐鄰國觀加兵於魯則可見矣諸侯所共惡疾故同心而圍之也同心圍齊其以伐致何也見齊環無道宜得惡疾大諸侯之伐而免其圍齊之罪辭也春秋於此有阻横逆抑强暴之意孟子曰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自作孽不可逭其齊侯環之謂矣尚誰懟哉】 集説【杜氏預曰齊數行不義諸侯同心俱圍之 陸氏淳曰齊背盟主數伐小國諸侯同心故特書曰同圍 劉氏敞曰榖梁曰非圍而曰圍非也春秋信史也若未圍而言圍豈得為信史哉 程子曰書同圍見諸侯之惡齊 許氏翰曰環而攻之焚其四郭故謂之圍曰同圍齊言得罪於天下也 家氏翁曰或謂鞌之戰晉為魯衛而伐齊春秋不與也今晉平為魯伐齊而春秋與之何耶事有似同而實異者兩伐齊是也鞌之戰雖曰為魯衛出師其實大夫逞其私憾春秋不與也今兹伐齊靈背盟好歲以兵加於魯晉為之合諸侯以問齊人憑陵與國之罪從衆欲而出師非為其私也故書同圍齊此聖人之特筆非因乎舊史者也 鄭氏玉曰莒邾嘗病魯矣滕薛小邾嘗屬齊矣今圍齊莫敢不同者晉人以大義驅之也 王氏樵曰齊環恃其桀暴虐鄰殘民四年之中至於六伐鄙而四圍邑不道之甚為諸侯所共疾也晉討得其罪與衆同欲而非為其私也故書同圍以與之】 曹伯負芻卒于師 集説【杜氏預曰禮當與許男同 劉氏敞曰榖梁曰閔之也非也是亦記事而已矣何閔之有】 楚公子午帥師伐鄭 左傳【鄭子孔欲去諸大夫將叛晉而起楚師以去之使吿子庚子庚弗許楚子聞之使豚尹宜告子庚曰國人謂不榖主社稷而不出師死不從禮不榖即位於今五年師徒不出人其以不榖為自逸而忘先君之業矣大夫圖之其若之何子庚歎曰君王其謂午懐安乎吾以利社稷也見使者稽首而對曰諸侯方睦於晉臣請嘗之若可君而繼之不可收師而退可以無害君亦無辱子庚帥師治兵于汾於是子蟜伯有子張從鄭伯伐齊子孔子展子西守二子知子孔之謀完守入保子孔不敢㑹楚師楚師伐鄭次於魚陵右師城上遂渉潁次於然蒍子馮公子格率鋭師侵費滑胥靡獻于雍梁右回梅山侵鄭東北至於蟲牢而反子庚門于純門信於城下而還渉於魚齒之下甚雨及之楚師多凍役徒㡬盡晉人聞有楚師師曠曰不害吾驟歌北風又歌南風南風不競多死聲楚必無功董叔曰天道多在西北南師不時必無功叔向曰在其君之德也】 【汾杜注襄城縣東北有汾丘城水經注潁水東歴罡丘城南故汾丘城也今襄城縣屬河南開封府魚陵杜注魚齒山也在南陽犨縣北鄭地水經注湛水源於魚齒山今在汝州東南五十里 上】 【郡縣志陽翟有上城今在禹州南 然杜注然水出滎陽成皋縣東入汴水經注索水出京縣西南嵩渚山即古然水也嵩渚山在滎陽縣東南三十五里 胥靡杜注鄭邑 獻于杜注鄭邑 雍梁杜注鄭邑河南陽翟縣東北有雍氏城 梅山杜注在滎陽密縣東北今開封府鄭州西南三十里有梅山】 集説【薛氏季宣曰楚公子午之伐間鄭伯之出也乘人不備而迄無成功黷武而已矣 李氏廉曰此蕭魚之後楚兵又至鄭也】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二十六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二十七 【丁靈王十未八年】十有九年【晉平四年齊靈二十八年衛獻二十三年殤五年蔡景三十八年鄭簡十二年曹武公滕元年陳哀十五年孝十三年宋平二十二年秦景二十三年楚康六年呉諸樊七年】 春王正月諸侯盟于祝柯【柯公作阿 祝柯杜注祝柯縣今屬濟南郡案禮記武王封黄帝之後於祝即此也漢爲祝柯縣唐改禹城縣今長清縣豐齊鎮北有故祝柯城】左【十九年春諸侯還自沂上盟於督揚曰大毋侵小】 【督揚杜注即祝柯也】 集說【杜氏預曰前年圍齊之諸侯也 孫氏復曰諸侯不序前目後凡也 陳氏傅良曰㑹無王卿士其亦申言諸侯何間有事也 汪氏克寛曰㑹有王臣而盟無王臣則再舉諸侯㑹盟皆有王臣則不再言諸侯但曰盟于某㑹盟無王臣而再舉諸侯間有異事若㑹盟殊地也故祝柯之盟書諸侯重丘之盟亦書諸侯經予諸侯同圍齊故盟無褒貶而其辭平㑹夷儀不能討齊故盟于重丘特書同著其同心爲惡也】 晉人執邾子 左【執邾悼公以其伐我故】 集說【劉氏敞曰稱人以執者非伯討也此其爲非伯討奈何邾仍伐魯晋人疾焉執其君以劫其地然則何爲不言以歸舍之也曷爲舎之未得其地故劫之已得其地故舎之 許氏翰曰執之舎之削取其田不以王命雖當罪非正也 髙氏閌曰既來同㑹又與同盟而乃執之非伯討也故稱人】 公至自伐齊 集說【劉氏敞曰此圍也其以伐致何圍而以伐致者以伐告也又曰十九年公至自伐齊公羊曰何以致伐未圍齊也非也若諸侯實未甞圍齊者春秋何得書之乎又曰穀梁曰春秋已盟而復伐者則以伐致盟不復伐者則以㑹致祝柯之盟盟復伐齊與曰非也然則何爲以伐致也曰與人同事或執其君或取其地非也執君取地邾事也以伐齊致齊事也今欲以齊明邾以邾明齊乎無義以通之且書晋人執邾子貶晋已明矣取邾田自漷水刺魯已明矣又何不足而以齊明邾乎 程氏端學曰此與僖二十九年圍許致圍不同者蓋彼以㑹出而遂圍許故以圍許告此以伐齊出而歸以伐齊告圍乃伐之一事耳皆魯史之舊無他義也 湛氏若水曰書公至自伐齊謹君之出入也同圍齊而云伐者圍即伐也】 取邾田自漷水【漷好虢反又音郭 漷水杜注漷水出東海合鄉縣西南經魯國至髙平湖陸縣入泗案合鄉漢縣北齊省湖陸即湖陵在今魚臺縣東北】 左【遂次於泗上疆我田取邾田自漷水歸之於我晋侯先歸公享晋六於蒲圃賜之三命之服軍尉司馬司空輿尉侯奄皆受一命之服賄荀偃束錦加璧乗馬先呉夀夢之鼎荀偃癉疽生於頭濟河及著雍病目出大夫先歸者皆反士匄請見弗内請後曰鄭甥可二月甲寅卒而視不可含宣子盥而撫之曰事呉敢不如事主猶視欒懐子曰其為未卒事於齊故也乎乃復撫之曰主苟終所不嗣事於齊者有如河乃瞑受含宣子出曰吾淺之為丈夫也】 【蒲圃杜注場圃名】 集說【杜氏預曰取邾田以漷水為界 孫氏復曰諸侯土地受之天子不可取也言取惡内也 劉氏敞曰其曰取邾田自漷水何非所取也漷水非所自也脅人之君而制其國介人之威而私其利晋魯之惡又甚焉交譏之又曰公羊曰漷移也非也向者執邾子乃為此爾且如公羊言魯以漷自移而取田春秋乃坐其君以盜地乎何悖也 蘇氏轍曰成二年晋人敗齊于鞌使齊人歸我汶陽之田書曰取汶陽田不言齊魯地也本以晋命取田於邾故書曰取邾田自漷水言非魯地也 髙氏閌曰邾之病魯信有罪矣魯以諸侯之力前既執其先君此又執其嗣君取其田蓋已甚矣書取田於至自伐齊之後明公獨取之非諸侯取之專罪公之意也又云自漷水者隨漷水以為界蓋著其取之多也 張氏洽曰言取邾田則非魯之舊可知異於濟西汶陽之取而恃霸威以彊取明矣魯肆彊奪邾失漷水田而庻其畀我相繼來奔邾自是衰亂矣 鄭氏玉曰稱疆我田蓋魯人以正疆為名而妄取邾田故沒其疆田之說正其取田之罪 汪氏克寛曰後此哀二年取漷東田則又不止自漷水矣於此見魯之陵弱小而深為利也】 季孫宿如晉 左【季武子如晋拜師晋侯享之范宣子為政賦黍苖季武子興再拜稽首曰小國之仰大國也如百穀之仰膏雨焉若常膏之其天下輯睦豈惟敝邑賦六月】 集說【呉氏澂曰謝討齊且取邾田也】 葬曹成公 夏衛孫林父帥師伐齊 左傳【晋欒魴帥師從衛孫文子伐齊】 集說【髙氏閌曰十四年林父逐衛侯衎奔於齊故獨伐齊林父逐君伯主所當討而與之㑹伐則晋平伯業可知矣 張氏洽曰欒魴不書孫林父并將也夫討彊暴之罪而使逐君之大夫尸其事則晋何以服齊故特書林父主兵以罪之】 附録左傳【季武子以所得於齊之兵作林鐘而銘魯功焉臧武仲謂季孫曰非禮也夫銘天子令徳諸侯言時計功大夫稱伐今稱伐則下等也計功則借人也言時則妨民多矣何以爲銘且夫大伐小取其所得以作彝器銘其功烈以示子孫昭眀徳而懲無禮也今將借人之力以救其死若之何銘之小國幸於大國而昭所獲焉以怒之亡之道也】 秋七月辛卯齊侯環卒【環公作瑗】 左傳【齊侯娶於魯曰顔懿姬無子其姪鬷聲姬生光以為大子諸子仲子戎子戎子嬖仲子生牙屬諸戎子戎子請以為大子許之仲子曰不可廢常不祥間諸侯難光之立也列於諸侯矣今無故而廢之是專黜諸侯而以難犯不祥也君必悔之公曰在我而已遂東大子光使髙厚傅牙以為大子夙沙衛為少傅齊侯疾崔杼微逆光疾病而立之光殺戎子尸諸朝非禮也婦人無刑雖有刑不在朝市夏五月壬辰晦齊靈公卒莊公即位執公子牙於句瀆之丘以夙沙衛易已衛奔髙唐以叛】 【句瀆之丘地名襄九年執公子買於句瀆之丘即此 髙唐杜注在祝柯縣西北漢置髙唐縣今為髙唐州山東濟南府禹城縣北四十里有古髙唐城】 集說【家氏翁曰齊靈廢嫡齊光簒父其所從来由髙厚贊其君伐本樹蘖已為之傅崔杼隂謀更深輔光以簒殺厚而兼其室復殺光以媚於晋亂臣賊子患失為心其禍至於殺身喪邦覆其族也】 晉士匄帥師侵齊至穀聞齊侯卒乃還 左傳【晋士匄侵齊及穀聞喪而還禮也】 公羊【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大其不伐喪也此受命乎君而伐齊則何大乎其不伐喪大夫以君命出進退在大夫也】 胡傳【穀齊地也還者終事之辭古之為師不伐喪大夫以君命出境有可以安國家利社稷者則專之可也世衰道㣲暴行交作利人之難以成其私欲者衆矣士匄乃有惻隱之心聞齊侯卒而還不亦善乎或曰君不尸小事臣不專大名為士匄者宜墠帷而歸命乎介則非矣使士匄未出晋境如是焉可也已至齊地則進退在士匄矣猶欲墠帷而歸命乎介則非古者命將不從中覆專制境外之意而况喪不可伐非進退可疑而待請者故至穀聞齊侯卒乃還善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詳録所至及還者善得禮 陸氏淳曰穀梁曰匄宜墠帷而歸命於介案不伐喪常禮也更待君命是詐讓小善非人臣盡忠之道也劉氏敞曰還者何善辭也穀者齊地也其曰至穀而後稱其義也非齊地則勿復乎曰止師而請之君曰可而後止不可則復之期可而後止臣之事君也凡在國無專焉子之事親也凡在家無專焉臣子之大節也又曰穀梁曰還者事未畢也士匄外專君命故非之也非也謂之未畢則以為貶矣公子遂至黄乃復公孫敖如周不至而復復者穀梁所謂事畢也然則春秋反不貶遂與敖乎案士匄不伐喪可謂知禮不免於貶遂敖專命可謂非禮反無貶乎且士匄何貶哉大夫以君命出境進退在大夫者可也 王氏葆曰春秋之時侵伐四出或背殯帥師或冒喪伐人者衆矣而士匄奉命出征既至齊地聞喪而還善矣朱子曰春秋分明處只是晋士匄侵齊至穀聞卒乃還這分明是與他 張氏洽曰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三軍之進退將實司之總殺伐之柄以臨有喪君子所不忍尚何墠帷請命以自累其作止乎 家氏翁曰墠帷反命未出疆之禮及穀則境外非俟命之地書其還善之耳 汪氏克寛曰公追齊師至酅弗及不當往而往也公救成至遇叔孫豹殺晋次于雍榆當往而不往也士匄侵齊不當往而不往也觀此數者而行師進退之義可見矣 陳氏際泰曰春秋之大夫猶有義舉焉納㨗菑于邾而弗克納也侵齊之役士匄聞喪引還恩動孝子之心義服諸侯之君此易及乎則胡宋襄之伐齊喪也】 附録左傳【四月丁未鄭公孫蠆卒赴於晋大夫范宣子言於晋侯以其善於伐秦也六月晋侯請於王王追賜之大路使以行禮也】 八月丙辰仲孫蔑卒 集說【程氏端學曰譏世卿也蓋慶父為三桓之始以奔莒不書卒其子公孫敖亦奔莒至蔑而始書卒蔑之後仲孫速仲孫羯仲孫貜仲孫何忌皆執魯政是以謹志其卒以見父卒而子繼也 汪氏克寛曰此文伯之子孟獻子也子速嗣為大夫是曰莊子】 齊殺其大夫髙厚 左傳【秋八月齊崔杼殺髙厚於灑藍而兼其室書曰齊殺其大夫從君於昏也】 【灑藍杜注齊地當在臨淄郊外】 集說【髙氏閌曰齊髙厚甞帥師伐我矣晋新行義於齊齊侯始立而欲親晋故歸罪於髙厚而殺之以說於晋此明年所以與澶淵之盟也 張氏洽曰殺髙厚者崔杼也杼雖擅誅殺之柄亦莊公之所欲也以累上之辭言之可謂著明矣 程氏端學曰此必齊光既立之後崔杼與光共殺之故以國殺而又曰殺其大夫也 汪氏克寛曰微崔杼之力莊公固不得立然杼殺髙厚慶封討夙沙衛明年復使慶佐為大夫而誅牙餘黨崔慶自是專權而射股之禍兆於此矣】 鄭殺其大夫公子嘉【嘉公作喜】 左傳【鄭子孔之為政也專國人患之乃討西宫之難與純門之師子孔當罪以其甲及子革子良氏之甲守甲辰子展子西帥國人伐之殺子孔而分其室書曰鄭殺其大夫專也子然子孔宋子之子也士子孔圭媯之子也圭媯之班亞宋子而相親也士子孔亦相親也僖之四年子然卒簡之元年士子孔卒司徒孔實相子革子良之室三室如一故及於難子革子良出奔楚子革為右尹鄭人使子展當國子西聼政立子産為卿】 胡傳【案左氏初盜殺鄭三卿於西宫之朝公子嘉知而不言既又欲起楚師以去諸大夫故楚人伐鄭至於純門而返至是嘉之為政也專國人患之乃討西宫之難與純門之師子展子西率國人殺嘉而分其室不稱鄭人者嘉則有罪矣而子展子西不䏻正以王法肆諸市朝與衆同棄乃利其室而分之有私意焉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此春秋原情定罪之意】 集說【汪氏克寛曰莊公二十二年傳例曰稱國以殺大夫者國君大臣與謀其事不請於天子而擅殺之也故雖殺有罪亦書其官嘉召楚人伐其國則是背叛之臣國人之所同惡使子展子西正名誅之而不利其室則當如殺良霄之例稱人以殺而削其官矣】 冬葬齊靈公 集說【髙氏閌曰齊魯仍世昏姻之國前雖有怨今已易世故不廢喪紀示不忘好】 附録左傳【齊慶封圍髙唐弗克冬十一月齊侯圍之見衛在城上號之乃下問守備焉以無備告揖之乃登聞師將傅食髙唐人殖綽工僂㑹夜縋納師醢衛於軍】 城西郛 左傳【城西郛懼齊也】 集說【王氏葆曰魯備齊難城其國之郛則凡西境亦不敢保足見魯之弱而齊之彊矣 汪氏克寛曰郛乃外城此云西郛實國都外城之西郭而所謂中城為魯國都之内城可知矣】 叔孫豹㑹晉士匄于柯 左傳【齊及晋平盟於大隧故穆叔㑹范宣子于柯穆叔見叔向賦載馳之四章叔向曰肸敢不承命大隧杜注地闕或曰在今髙唐州境】 集說【杜氏諤曰襄公之時政在大夫甚矣專相為㑹故詳録之 許氏翰曰宣十五年書仲孫蔑㑹齊髙固于無婁成五年書叔孫僑如㑹晋荀首于穀此書叔孫豹㑹晋士匄于柯以見政在大夫列國之事如此故屢言 髙氏閌曰魯猶懼齊故為柯之㑹以自固 湛氏若水曰懼齊而援晋之權臣以自固非禮也】 城武城【武城杜注太山南武城縣通典費縣有古武城今故城在費縣西南九十里】 左傳【穆叔歸曰齊猶未也不可以不懼乃城武城】 集說【孫氏復曰城西郛城武城懼齊也 髙氏閌曰襄公四書城邑非本務也使民饑而散雖城之孰與守之 家氏翁曰國不能用賢紀綱陵遲百度廢弛宼至則危矣多城何益 汪氏克寛曰子游為武城宰即此武城魯於是時苟能信任仁賢修明政事使民效死而弗去則將制挺以撻鄰國之堅甲利兵而何畏於彊齊今乃君弱臣惰安於不競内則疲民於亟城之勞外則徼惠於霸國之援曽無一毫自立之志使齊莊而有報怨之圗則魯之禍未有紀極也】 附録左傳【衛石共子卒悼子不哀孔成子曰是謂蹷其本必不有其宗】 【戊靈王十申九年】二十年【晋平五年齊莊公光元年衛獻二十四年殤六年蔡景三十九年鄭簡十三年曹武二年陳哀十六年孝十四年宋平二十三年秦景二十四年楚康七年呉諸樊八年】 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㑹莒人盟于向【速公作遫後同】 左傳【二十年春及莒平孟莊子㑹莒人盟于向督揚之盟故也】 集說【杜氏預曰向莒邑莒數伐魯前年諸侯盟督揚以和觧之故二國復自共盟結其好 孫氏復曰仲孫速仲孫蔑子 髙氏閌曰向夲莒邑宣四年取之者也莒魯結好自是十五年不交兵速代父為卿未練而從政無復三年之喪也 汪氏克寛曰孟獻子禫縣而不樂則始不三年其昉於速與羯與夫子稱孟莊子之孝其他可能也可者僅可而有所未盡之辭耳】 夏六月庚申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盟于澶淵【澶市然反 澶淵杜注衛地在頓丘縣南水經注浮水故瀆上承大河於頓丘縣而北出東逕繁陽故城案浮水即澶淵也繁陽故城在内黄縣東北二十七里古頓丘約略在濬縣之南漢元光三年河水徙頓丘東南流既而決瓠子今瓠子故城在開州西南二十五里則澶淵之地當在内黄之南開州之西北也】 左傳【夏盟于澶淵齊成故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於經服異則書同盟此齊成而盟不言同者往年齊與晋平盟于大隧已服非於此始服故不言同也 髙氏閌曰齊以晋不伐其喪而感服居喪而出盟蓋亦越禮畔道矣 薛氏季宣曰齊之無道諸侯圍之而不服以士匄聞喪而還師遂㑹于澶淵修徳来遠不誣也哉 汪氏克寛曰齊莊以既廢而賴崔杼以有國崔杼以殺公子牙立莊公而專其國髙厚夙沙衛之餘黨豈無其人邦之杌隉固不敢搆怨於諸侯夫是以受盟之速也亦猶崔杼弑莊立景而同盟於重丘也】 秋公至自㑹 仲孫速帥師伐邾 左【邾人驟至以諸侯之事弗能報也秋孟莊子伐邾以報之】 集說【孫氏復曰背澶淵之盟 許氏翰曰祝柯之㑹既執邾子又取其田報亦足矣而復伐之譏已甚矣且澶淵在彼何以盟為 季氏夲曰莊子父喪甫踰五月而即㑹莒盟向又汲汲於伐邾不可為善政矣】 蔡殺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燮穀作濕】 左【蔡公子燮欲以蔡之晋蔡人殺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 胡【公子燮求從先君以利蔡謀國之合於義者也國人乃不順焉而殺燮此何罪矣故稱國而不去其官公子履其母弟也進不能正國退不能遠害懼禍而奔書者罪之也】 集說【蘇氏轍曰稱國以殺非其罪也 家氏翁曰燮奉文侯遺言求成於晋不克而死春秋稱國而不去其官録之也左傳言不與民同欲固不明經㫖而劉原父乃有取焉曰燮之智足以殺身而已殆其舛歟履不與兄同志書所以貶 王氏錫爵曰燮之欲去楚而之晋也既以追成先志又懼楚役求紓其民皆謀國之合義者不幸見殺於國人而左氏遂以違衆罪之以彊合國殺之例謬矣】 陳侯之弟黄出奔楚【黄公穀作光後同】 左【陳慶虎慶寅畏公子黄之偪愬諸楚曰與蔡司馬同謀楚人以為討公子黄出奔楚初蔡文侯欲事晋曰先君與於踐土之盟晋不可棄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無常公子燮求從先君以利蔡不能而死公子黄將出奔呼於國曰慶氏無道求專陳國暴蔑其君而去其親五年不滅是無天也】 穀梁【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奔之惡也】 集說【何氏休曰為二慶所譖還在二十三年 范氏甯曰鄭嗣曰顯書弟明其親也親而奔逐之所以惡陳侯 許氏翰曰二慶執陳之權外介大國以奔其君之弟而哀公力不能正則國何恃而不亡髙氏閌曰黄與履何以奔楚自理也黄以寵任太過權逼其卿慶氏譖之而陳侯不能為之辨明是以一國之大不能容一弟也 程氏端學曰異姓大夫不得於君有可去之義同姓無可去之道况兄弟乎為人弟而出奔天倫絶矣 李氏廉曰杜釋例曰兄而害弟者稱弟以章兄罪此例可施於陳黄秦鍼衛鱄宋辰弟而害兄則去弟以罪弟此例可施於鄭叚然於通例不甚合又左氏以為罪公子燮不與民同欲者謬矣】 【案陳黄書弟先儒多主穀梁以為陳侯不容其弟春秋惡之程氏端學謂兄弟無可去之道則以書奔為罪黄二說相兼其義始備故竝存焉】 叔老如齊 左【齊子初聘於齊禮也】 集說【杜氏預曰齊魯有怨朝聘禮絶今復繼好息民王氏葆曰齊屢陵魯及澶淵而始平今叔老之修聘欲固齊好也】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季孫宿如宋 左【冬季武子如宋報向戌之聘也褚師叚逆之以受享賦常棣之七章以卒宋人重賄之歸復命公享之賦魚麗之卒章公賦南山有臺武子去所曰臣不堪也】 集說【李氏廉曰魯之報齊邾已甚故聘齊以觧讎聘宋以求援耳 汪氏克寛曰魯自蕭魚以後連嵗與彊齊邾莒交兵是以不遑朝聘徃来之事雖向戌来聘而亦未之報也今始平於齊遂交好鄰國以尋舊好耳】 附録左【衛甯惠子疾召悼子曰吾得罪於君悔而無及也名藏在諸侯之䇿曰孫林父甯殖出其君君入則掩之若能掩之則吾子也若不能猶有鬼神吾有餒而已不来食矣悼子許諾惠子遂卒】 【巳靈王二酉十年】二十有一年【晋平六年齊莊二年衛獻二十五年殤七年蔡景四十年鄭簡十四年曹武三年陳哀十七年孝十五年宋平二十四年秦景二十五年楚康八年呉諸樊九年】 春王正月公如晉 左【二十一年春公如晋拜師及取邾田也】 集說【汪氏克寛曰僖公取濟西田則使公子遂如晋拜之成公取汶陽田襄公取邾田則君親徃拜其賜受霸主尺寸之惠而不忘其徳如此也然魯君襲奕世之封端冕委弁以臨於七百里之侯國而水木夲原不察所自襄公之立踰二十年未聞遣一介行李至於京師其何以為秉禮之子孫也哉 湛氏若水曰書公如晋著其如之非禮也朝聘㑹同禮有常期襄公特附晋之彊兵取邾之田而徃拜之是相交以利而不以義矣】 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漆閭丘杜注二邑在髙平南平陽縣東北有漆鄉西北有顯閭亭今鄒縣北有漆城即漆鄉也顯閭亭即閭丘】 左【邾庶其以漆閭丘来奔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賜於其從者於是魯多盜季孫謂臧武仲曰子盍詰盜武仲曰不可詰也紇又不能季孫曰我有四封而詰其盜何故不可子為司宼將盜是務去若之何不能武仲曰子召外盜而大禮焉何以止吾盜子為正卿而来外盜使紇去之將何以能庶其竊邑於邾以来子以姬氏妻之而與之邑其從者皆有賜焉若大盜禮焉以君之姑姊與其大邑其次皁牧輿馬其小者衣裳劍帶是賞盜也賞而去之其或難焉紇也聞之在上位者洒濯其心壹以待人軌度其信可明徵也而後可以治人夫上之所為民之歸也上所不為而民或為之是以加刑罸焉而莫敢不懲若上之所為而民亦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夏書曰念兹在兹釋兹在兹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惟帝念功將謂由己壹也信由己壹而後功可念也庶其非卿也以地来雖賤必書重地也】 公羊【邾婁庶其者何邾婁大夫也邾婁無大夫此何以書重地也】 穀梁【以者不以者也來奔者不言出舉其接我者也漆閭丘不言及小大敵也】 胡【庶其邾大夫也春秋小國之大夫不書其姓氏㣲也其以事接我則書其姓氏謹之也莒慶以大夫即魯而圖昏接我不以禮者也邾庶其以地叛其君而來奔接我不以義者也以欲敗禮則身必危以利棄義則國必亂春秋禮義之大宗故小國之大夫接我以利欲則特書其姓氏謹之也漆一邑閭丘一邑而不言及者庶其之私邑所受於君而食之者也此叛臣何以不書叛書名書地而竊邑叛君之罪見矣書来奔而魯受叛臣納其地之罪亦見矣】 集說【杜氏預曰以邑出為叛適魯而言来奔内外之辭 孔氏穎達曰諸侯之臣入其私邑而以之出奔者皆書為叛衛孫林父宋華亥宋公之弟辰趙鞅荀寅等皆書為叛叛者背其夲國之大辭也此及莒牟夷邾黒肱亦以邑叛夲國但叛來歸魯據其至魯為奔而言來奔内外之辭言俱是叛而辭異耳且傳謂庶其等為三叛人明其來是叛也 陸氏淳曰啖氏云凡以邑來奔叛也不言叛為内諱也受叛臣非也故諱以示譏也 杜氏諤曰諸侯之地皆天子所封為天子守之也諸侯之臣皆王之臣故曰天子之陪臣也周衰諸侯之國地有侵軼者必志而罪之臣有奔叛者必録而貶之 蘇氏轍曰春秋之法小國之大夫不書然紀裂繻來逆女則書以其接我也接我以禮而書貴之也小國之大夫來奔者亦衆矣雖接我而不書者也惟以地來奔則書惡其接我以利也然魯人非大夫而以地出奔猶不書何也以利接我雖㣲必書詳内也以利接外以㣲故不書略外也略外而詳内此聖人處己之厚也 王氏葆曰叛而歸他國曰叛叛而歸魯曰來奔内外異辭也 髙氏閌曰庶其叛其君又盜其土地來奔於魯其罪大矣時公在晋而季氏遂納其邑受其叛臣是之謂以利主通逃惡自見也 陳氏傅良曰於是公猶在晋季孫宿納之也向者莒太子僕弑其君以其寳玉來奔納諸宣公矣季文子使司宼出諸境則不書公猶在晋而季孫宿納庶其則何以書春秋誅叛人君臣之責也是故苟不納之雖有公命不書苟納之雖無公命必謹而書之 薛氏季宣曰天下之惡一也納人之叛而疾人之叛己不可以言理矣公在晋而叛臣之受魯之無政甚矣 呂氏大圭曰人臣之奔必適讎國欒盈之奔也必楚秦鍼之奔也必晋而庶其之奔也必魯豈非以南鄙之怨歟魯之於邾也既執其君取其田又伐其國而納其叛人甚矣 黄氏震曰春秋三叛臣魯受之皆非君命襄公如晋而庶其以漆閭丘來昭公如晋而牟夷以牟婁防兹來昭公在乾侯而黒肱以濫來然則實為賊淵者惟季氏與李氏廉曰經書三叛人此年邾庶其昭五年莒牟夷昭三十一年黒肱左氏所謂名其人終為不義者是也然春秋内大惡諱鄭詹之逃來春秋猶以不信諱公今直書不諱者何哉蓋此三叛之受皆我公不在國而季孫受之也季孫受而不諱正猶公在㑹未歸而師滅項不書取而書滅也觀文十八年莒僕以寶玉來奔納諸宣公而春秋不書則知在君則諱在大夫則不諱矣】 附録左傳【濟侯使慶佐為大夫復討公子牙之黨執公子買於句瀆之丘公子鉏來奔叔孫還奔燕 夏楚子庚卒楚子使薳子馮為令尹訪於申叔豫叔豫曰國多寵而王弱國不可為也遂以疾辭方暑闕地下冰而牀焉重繭衣裘鮮食而寢楚子使醫視之復曰瘠則甚矣而血氣未動乃使子南為令尹】 夏公至自晉 秋晉欒盈出奔楚 左【欒桓子娶於范宣子生懷子范鞅以其亡也怨欒氏故與欒盈為公族大夫而不相能桓子卒欒祁與其老州賔通幾亡室矣懷子患之祁懼其討也愬諸宣子曰盈將為亂以范氏為死桓主而專政矣曰吾父逐鞅也不怒而以寵報之又與吾同官而專之吾父死而益富死吾父而專於國有死而已吾蔑從之矣其謀如是懼害於主吾不敢不言范鞅爲之徵懷子好施士多歸之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懷子爲下卿宣子使城著而遂逐之秋欒盈出奔楚宣子殺箕遺黄淵嘉父司空靖邴豫董叔邴師申書羊舌虎叔羆囚伯華叔向籍偃人謂叔向白子離於罪其爲不知乎叔向曰與其死亡若何詩曰優哉游哉聊以卒嵗知也樂王鮒見叔向曰吾爲子請叔向弗應出不拜其人皆咎叔向叔向曰必祁大夫室老聞之曰樂王鮒言於君無不行求赦吾子吾子不許祁大夫所不能也而曰必由之何也叔向曰樂王鮒從君者也何能行祁大夫外舉不棄讎内舉不失親其獨遺我乎詩曰有覺德行四國順之夫子覺者也晋侯問叔向之罪於樂王鮒對曰不棄其親其有焉於是祁奚老矣聞之乗馹而見宣子曰詩曰惠我無疆子孫保之書曰聖有謩勲明徵定保夫謀而鮮過惠訓不倦者叔向有焉社稷之固也猶將十世宥之以勸能者今壹不免其身以棄社稷不亦惑乎鯀殛而禹興伊尹放大甲而相之卒無怨色管蔡爲戮周公右王若之何其以虎也棄社稷子為善誰敢不勉多殺何爲宣子說與之乗以言諸公而免之不見叔向而歸叔向亦不告免焉而朝初叔向之母妒叔虎之母美而不使其子皆諫其母其母曰深山大澤實生】 【龍蛇彼美余懼其生龍蛇以禍女女敝族也國多大寵不仁人間之不亦難乎余何愛焉使往視寢生叔虎美而有勇力欒懷子嬖之故羊舌氏之族及於難欒盈過於周周西鄙掠之辭於行人曰天子陪臣盈得罪於王之守臣將逃罪罪重於郊甸無所伏竄敢布其死昔陪臣書能輸力於王室王施惠焉其子黶不能保任其父之勞大君若不棄書之力亡臣猶有所逃若棄書之力而思黶之罪臣戮餘也將歸死於尉氏不敢還矣敢布四體唯大君命焉王曰尤而效之其又甚焉使司徒禁掠欒氏者歸所取焉使出諸轘轅】 【著杜注晋邑 轘轅杜注轘轅闗在緱氏東南輿地志其阪有十二曲道將去復還故名今河南府鞏縣西南有轘轅山】 集說【劉氏敞曰不以范匄逐之爲文而以盈之自出爲說使盈無可逐之釁則匄不得逐矣匄之罪易見盈之失難知此春秋所以深探其情而大正其夲也 髙氏閌曰盈不能防閑其母遂爲范匄所逐既取奔亡復有作亂之志故特奔於楚焉以楚彊大今日可恃以逃難他日可挾以復歸也 李氏廉曰欒盈以此年奔楚明年自楚適齊晋爲商任沙隨之㑹以錮之二十三年齊助之入曲沃齊遂伐晋其冬晋殺欒盈欒氏亡 汪氏克寛曰士鞅之言曰欒黶汰虐已甚而盈又自言黶不能保任其父之勞則欒氏之稔惡有自來矣不然夫豈無秋毫之過而遽離於罪乎 季氏夲曰君子違不適讎國楚晋之讎也盈之奔楚欲因楚力以復國此無君之罪也 黄氏震曰案欒書弑君而免於討欒黶汰而以内亂亡其家盈奔雖非其罪而積惡有自來矣】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集說【楊氏士勛曰此年與二十四年皆頻月日食據今厯無有頻食之理但古或有之 石氏介曰日食之變起於交也有雖交而不食者春秋二百四十二年而食纔三十六有頻交而食者此年及二十四年三年之内連月而食者再也諸儒以爲厯無此法或傳冩之誤然漢之時亦有頻食者髙帝三年及文帝前三年十月晦十一月晦是也天道至遠不可得而知後世執推歩之術案交㑹之度而求之亦已難矣 許氏翰曰比年食又比月食蓋自是八年之間而日七食禍變重矣 髙氏閌曰厯家推歩之術皆一百七十三日始一交㑹去交遠則日食漸少無頻食之理此年及二十四年頻食古今術者不能考知故日食雖天數之常聖人必以爲譴異而書之以警人君之自怠也】 曹伯來朝 左傳【冬曹武公來朝始見也】 集說【汪氏克寛曰曹武公即位三年而來朝此喪畢入見於天子之時也不朝於京師而朝於宗國曽是以爲禮乎】 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 【任音壬 商任杜注地闕】 左傳【㑹于商任錮欒氏也齊侯衛侯不敬叔向曰二君者必不免㑹朝禮之經也禮政之輿也政身之守也怠禮失政失政不立是以亂也知起中行喜州綽邢蒯出奔齊皆欒氏之黨也樂王鮒謂范宣子】 【曰盍反州綽邢蒯勇士也宣子曰彼欒氏之勇也余何獲焉王鮒曰子為彼欒氏乃亦子之勇也齊莊公朝指殖綽郭最曰是寡人之雄也州綽曰君以為雄誰敢不雄然臣不敏平隂之役先二子鳴莊公為勇爵殖綽郭最欲與焉州綽曰東閭之役臣左驂迫還於門中識其枚數其可以與於此乎公曰子為晋君也對曰臣為隸新然二子者譬於禽獸臣食其肉而寢處其皮矣】 集說【蘇氏轍曰錮欒氏非禮也古者大夫去國君使人道之出疆又先於其所往 許氏翰曰欒氏之出徒以權門私相忌怨而平公受其激怒勤動諸侯以逞范鞅之積憾必欲盈無所容於世故盈發憤卒興禍亂此皆以私敗公足以為古今之至戒是時列國無事晋無所發政以亟㑹諸侯則知徒以欒氏信不誣也 王氏樵曰案欒盈實奔楚楚非晋令所行也然則合諸侯而錮之何益哉蓋盈入楚必歴諸國還而求入亦必歴諸國晋知盈必求入故預約諸國使皆勿容其踪跡所向以杜其還爾】附錄公羊【十有一月庚子孔子生】 穀梁【庚子孔子生】 集說【陸氏德明曰上有十月庚辰此亦十月也 楊氏士勛曰仲尼以此年生故傳因而録之 李氏廉曰何休以此年為己卯杜氏以為己酉已不合史記世家以為孔子生於襄公二十二年又不合未詳孰是】 【案公羊傳襄公二十一年十一月庚子孔子生穀梁傳襄公二十一年冬十月庚子孔子生史記襄公二十二年孔子生三家不同朱子論語集注序採用孔子世家則專以史記為憑也宋氏濂作孔子生卒嵗月辨力主公穀而亦無確然不易之證但謂史記紀載多失實公穀以次相授必有據依耳夏氏洪基曰孔子生於襄二十二年至哀十六年乃為七十三嵗史記所紀正得其實公羊書月已訛豈盡可據宋濂乃從公穀作七十四嵗似乎駭聞夏氏之見卓矣通鑑前編謂襄公二十一年日再食非生聖人之年亦頗有理蓋孔子生於庚戌卒於壬戌相傳已乆今折衷於朱子而叅以夏氏及通鑑前編之說則史記良不誣也聖人生年自宜附見於春秋而二十二年無傳可附故仍存公穀而論之如此】 【庚靈王二戌十一年】二十有二年【晋平七年齊莊三年衛獻二十六年殤八年蔡景四十一年鄭簡十五年曹武四年陳哀十八年杞孝十六年宋平二十五年秦景二十六年楚康九年呉諸樊十年】 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集說【呉氏澂曰著不朝正於廟也】 附錄左傳【二十二年春臧武仲如晋雨過御叔御叔在其邑將飲酒曰焉用聖人我將飲酒而已雨行何以聖為穆叔聞之曰不可使也而傲使人國之蠧也令倍其賦】 夏四月 附錄左傳【夏晋人徵朝於鄭鄭人使少正公孫僑對曰在晋先君悼公九年我寡君於是即位即位八月而我先大夫子駟從寡君以朝於執事執事不禮於寡君寡君懼因是行也我二年六月朝於楚晋是以有戲之役楚人猶競而申禮於敝邑敝邑欲從執事而懼為大尤曰晋其謂我不共有禮是以不敢攜貳於楚我四年三月先大夫子蟜又從寡君以觀釁於楚晋於是乎有蕭魚之役謂我敝邑邇在晋國譬諸草木吾臭味也而何敢差池楚亦不競寡君盡其土實重之以宗器以受齊盟遂帥羣臣隨於執事以㑹嵗終貳於楚者子侯石盂歸而討之湨梁之明年子蟜老矣公孫夏從寡君以朝於君見於甞酎與執燔焉間二年聞君將靖東夏四月又朝以聼事期不朝之間無嵗不聘無役不從以大國政令之無常國家罷病不虞荐至無日不惕豈敢忘職大國若安定之其朝夕在庭何辱命焉若不恤其患而以為口實其無乃不堪任命而翦為仇讎敝邑是懼其敢忘君命委諸執事執事實重圖之】 秋七月辛酉叔老卒 集說【杜氏預曰子叔齊子 髙氏閌曰此叔肸之孫聲伯之子其子弓嗣為大夫是為子叔敬子】附録左傳【秋欒盈自楚適齊晏平仲言於齊侯曰商任之㑹受命於晋今納欒氏將安用之小所以事大信也失信不立君其圖之弗聼退告陳文子曰君人執信臣人執共忠信篤敬上下同之天之道也君自棄也弗能乆矣 九月鄭公孫黒肱有疾歸邑於公召室老宗人立叚而使黜官薄祭祭以特羊殷以少牢足以共祀盡歸其餘邑曰吾聞之生於亂世貴而能貧民無求焉可以後亡敬共事君與二三子生在敬戒不在富也己巳伯張卒君子曰善戒詩曰慎爾侯度用戒不虞鄭子張其有焉】 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伯小邾子于沙隨【邾子下公穀有滕子】 左傳【冬㑹于沙隨復錮欒氏也欒盈猶在齊晏子曰禍將作矣齊將伐晋不可以不懼】胡傳【案左氏㑹于商任錮欒氏也㑹于沙隨復錮欒氏也古者大夫去國君不掃其社稷不繫纍其子弟不收其田邑使人導之出疆又先之於其所往敕五典厚人倫也今晋不念欒氏世勲而逐盈又將搏執之而命諸侯無得納焉則亦過也楚逐申公巫臣子反請以重幣錮之楚子曰止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晋將可乎若無益於晋晋將棄之何勞錮焉其賢於商任沙隨之謀遠矣】 集說【家氏翁曰入春秋以來大夫奔而極其所往未有若此之甚者也 汪氏克寛曰屈巫將聘於齊而竊妻以逃其廢君命亦可誅矣欒盈特以父之汰侈而多怨遂為姣母所讒而見逐未有犯上可誅之實其罪視屈巫蓋薄乎云爾晋平用范匄之謀屢㑹諸侯以錮之幾致亂國楚莊雖不聼子反錮巫臣之請而嗣君卒滅其族亦致通呉之禍人君之不明而於權臣其患豈淺淺哉 王氏樵曰案晋以欒氏之故期年之間再合諸侯見大夫之彊也齊人終保盈是令不行也令不行者以欒氏世勲出不以罪士匄之義有不直也觀春秋書二㑹見其以霸主之勢而彊諸侯以不順之令後書伐衛遂伐晋見晋國自亂而盟主至於受伐其戒深切著明矣 王氏錫爵曰晋以柄臣讒盈之故期年兩合諸侯以錮之失霸主之義矣是以齊莊不服明雖為㑹而隂實保之明年遂敢於伐晋也 黄氏正憲曰晋平公自度才智威力不及其父諸侯畏晋亦不及悼公之時况齊之彊大同盟未乆尤其所深慮者今聞欒盈去楚適齊故復為此㑹以堅盟約以杜姦盟雖㑹十國之君意實專在於齊莊也】 公至自㑹 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 左【楚觀起有寵於令尹子南未益禄而有馬數十乗楚人患之王將討焉子南之子棄疾為王御士王毎見之必泣棄疾曰君三泣臣矣敢問誰之罪也王曰令尹之不能爾所知也國將討焉爾其居乎對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洩命重刑臣亦不為王遂殺子南於朝轘觀起於四竟子南之臣謂棄疾請徙子尸於朝曰君臣有禮唯二三子三日棄疾請尸王許之既葬其徒曰行乎曰吾與殺吾父行將焉入曰然則臣王乎曰棄父事讎吾弗忍也遂縊而死復使薳子馮為令尹公子齮為司馬屈建為莫敖有寵於薳子者八人皆無禄而多馬他日朝與申叔豫言弗應而退從之入於人中又從之遂歸退朝見之曰子三困我於朝吾懼不敢不見吾過子姑告我何疾我也對曰吾不免是懼何敢告子曰何故對曰昔觀起有寵於子南子南得罪觀起車裂何故不懼自御而歸不能當道至謂八人者曰吾見申叔夫子所謂生死而肉骨也知我者如夫子則可不然請止辭八人者而後王安之】 集說【蘇氏轍曰追舒罪不至死故稱國以殺 髙氏閌曰追舒寵近小人故及於難然以楚國之力除一寵嬖之大夫顧豈難哉而康王始則與人之子圖其父終則殺之轘其黨於四竟由威柄失於上故刑不足以馭下也夫威柄既立則責譙足以折姦臣之鋒及其失之則刀鋸不足以當姦臣之罪其怨毒所鍾遂發於靈王之世楚之不亡者幸而已】 附録左【十二月鄭游昄將如晋未出竟遭逆妻者奪之以館於邑丁巳其夫攻子明殺之以其妻行子展廢良而立大叔曰國卿君之貳也民之主也不可以苟請舎子明之類求亡妻者使復其所使游氏勿怨曰無昭惡也】 集說【王氏錫爵曰子展之斷獄最正】 【辛靈王二亥十二年】二十有三年【晋平八年齊莊四年衛獻二十七年殤九年蔡景四十二年鄭簡十六年曹武五年陳哀十九年孝十七年宋平二十六年秦景二十七年楚康十年呉諸樊十一年】 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三月己巳伯匄卒 左【春孝公卒晋悼夫人喪之平公不徹樂非禮也禮為鄰國闕】 集說【髙氏閌曰自桓公以來晋悼為昏姻國國恃以興而魯禮有加焉 王氏錫爵曰禮諸侯絶期平公不得為孝喪不曰母有喪子可徹樂乎左氏不以母子言而但曰禮為鄰國闕何居母有喪不樂禮也為鄰國闕亦禮也】 夏邾畀我來奔【公作鼻我】 集說【杜氏預曰畀我是庶其之黨同有竊邑叛君之罪来奔故書 孫氏復曰書畀我来奔惡納也惡鄉受邾叛人邑今又納邾叛人也故是年冬臧紇出奔邾亦受之 劉氏敞曰公羊云以近書也此文過飾非之辭爾 家氏翁曰魯受庶其二邑復納其黨天王不問方伯無討春秋再書責魯也亦責晋也】 葬孝公 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 左【陳侯如楚公子黄愬二慶於楚楚人召之使慶樂往殺之慶氏以陳叛夏屈建從陳侯圍陳陳人城板隊而殺人役人相命各殺其長遂殺慶虎慶寅楚人納公子黄君子謂慶氏不義不可肆也故書曰惟命不于常】 穀梁【稱國以殺罪累上也及慶寅慶寅累也】 胡【案左氏慶虎無道求専陳國暴蔑其君畏公子黄之偪而愬諸楚曰與蔡司馬同謀楚人以為討公子黄奔楚愬之二慶以陳叛楚屈建圍陳殺二慶夫人君擅一國之利勢使權臣暴蔑其身而不能逺欲去其親而不能保譖愬之於大國而不能辨則非君人之道也故二慶之死稱國以殺公子黄之出特以弟書者譏歸陳侯也凡此皆春秋端本之意】 集說【杜氏預曰書名皆罪其専國叛君言及史異辭無義例 孔氏穎達曰被殺書名是罪之文故以専國叛君為二慶罪狀成十八年晋殺其大夫郤錡郤犫郤至哀四年蔡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皆不言及文九年晋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與此竝言及無其說知是史異辭無義例也 劉氏敞曰其言及慶寅何以罪及之也寅慶虎之族也杜氏云言及史異辭則是春秋非復聖人之法也専用史而已豈其然哉 髙氏閌曰書及著罪在慶虎以虎之罪而及寅也 家氏翁曰導陳侯以叛晋即楚者三慶也奔母弟黄於楚者亦二慶也楚人討而殺之納黄于陳二慶之誅黄之復楚皆専之春秋書法如此若陳人之自殺之自復之不與楚之専制也 汪氏克寛曰公子黄之奔為愬二慶而往也陳侯之如楚盖惑於權臣而將為二慶與黄和觧之爾屈建之圍挾陳侯以討二慶二慶之閉城知楚人之必誅己而拒之非叛陳侯也故不書二慶之叛陳人逼於兵殺二慶以說於楚故不以討賊之辭言之譏其殺之不以其罪以著陳侯之無能為也 王氏樵曰案慶虎慶寅據國叛君其罪大矣不正其誅而稱國以殺何也見陳侯之不能以罪討也故不以討賊之辭言之使陳能討賊則必如欒盈良霄之例矣使楚能為陳討賊則必如夏徵舒慶封之例矣】 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 集說【何氏休曰前為二慶所譖出奔楚楚人治其罪陳人誅二慶反光故言歸宋大夫山譖華元貶此不貶者殺二慶而光歸譖光可知 范氏甯曰鄭嗣曰光反稱弟言歸無罪明矣 蘇氏轍曰楚屈建從陳侯圍陳陳殺二慶而納黄二慶之罪當死而陳不能誅也因楚而後克之故稱國以殺所以病陳也二慶死則黄之歸無難矣 髙氏閌曰二慶死則黄之歸易矣讒誣不釋則忠良不顯姦宄不誅則淑善不遂君子小人相為伏見故陳討二慶而公子黄返也 季氏本曰自楚者因楚力也自此當國用事矣】 晋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 左【晋將嫁女於呉齊侯使析歸父媵之以藩載欒盈及其士納諸曲沃欒盈夜見胥午而告之對曰不可天之所廢誰能興之子必不免吾非愛死也知不集也盈曰雖然因子而死吾無悔矣我實不天子無咎焉許諾伏之而觴曲沃人樂作午言曰今也得欒孺子何如對曰得主而為之死猶不死也皆歎有泣者爵行又言皆曰得主何貳之有盈出徧拜之四月欒盈帥曲沃之甲因魏獻子以晝入絳初欒盈佐魏莊子於下軍獻子私焉故因之趙氏以原屛之難怨欒氏韓趙方睦中行氏以伐秦之役怨欒氏而固與范氏和親知悼子少而聼於中行氏程鄭嬖於公唯魏氏及七輿大夫與之樂王鮒侍坐於范宣子或告曰欒氏至矣宣子懼桓子曰奉君以走固宫必無害也且欒氏多怨子為政欒氏自外子在位其利多矣既有利權又執民柄將何懼焉欒氏所得其唯魏氏乎而可彊取也夫克亂在權子無懈矣公有姻喪王鮒使宣子墨縗冒絰二婦人輦以如公奉公以如固宫范鞅逆魏舒則成列既乗將逆欒氏矣趨進曰欒氏帥賊以入鞅之父與二三子在君所矣使鞅逆吾子鞅請驂乗持帶遂超乗右撫劍左援帶命驅之出僕請鞅曰之公宣子逆諸階執其手賂之以曲沃初斐豹隸也著於丹書欒氏之力臣曰督戎國人懼之斐豹謂宣子曰苟焚丹書我殺督戎宣子喜曰而殺之所不請於君焚丹書者有如日乃出豹而閉之督戎從之踰隐而待之督戎踰入豹自後擊而殺之范氏之徒在臺後欒氏乗公門宣子謂鞅曰矢及君屋死之鞅用劍以帥卒欒氏退攝車從之遇欒樂曰樂免之死將訟女於天樂射之不中又注則乗槐本而覆或以㦸鉤之斷肘而死欒魴傷欒盈奔曲沃晋人圍之】 公羊【曲沃者何晋之邑也】 胡【欒氏晋室之世臣故盈雖出奔猶繫於晋復入者甚逆之辭為其既絶而復入也曲沃者所食之地當是時權寵之臣各以利誘其下使為之用至於殺身而不避莫知有君臣之分者也故聞語欒孺子者則或泣或歎以為得主而為之死猶不死也盈從之遂入絳乗公門若非天棄欒氏又有范鞅之謀晋亦殆矣原其失在於錮之甚急使無所容於天地之間是以至此極春秋備書之以見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其為後世鑒豈不深切著明也哉】 集說【杜氏預曰兵敗奔曲沃據曲沃衆還與君爭非欲出附他國故不言叛 孫氏復曰此欒盈以曲沃之甲入晋敗而奔曲沃也經言欒盈復入于晋入于曲沃者欒盈復入于晋犯君當誅曲沃大夫不可納也入于曲沃明曲沃大夫納之當坐 杜氏諤曰春秋之法復入重於入入重於復歸復歸重於歸然則復入者惡甚之辭 王氏葆曰魚石未嘗入于宋也入于彭城而已欒盈則先入于晋後入于曲沃故上言復入下言入也 髙氏閌曰曲沃即沃昭公分國以封沃沃盛彊昭公㣲弱國人將叛而歸沃故詩人作揚之水椒聊杕杜之詩以見意然則沃者晋之腴饒彊盛必叛之邑也今曲沃大夫不由君命而擅納盈以曲沃乃盈舊所食之私邑故盈帥曲沃之甲以入晋不勝而反入曲沃焉故書入于曲沃見盈有叛心又見曲沃知有盈而不知有晋君也 家氏翁曰盈挟齊之援復入于晋將不利于宗國非晋臣矣春秋猶書晋欒盈者一以明君臣之分而討之亦以閔欒氏為晋世臣而自絶於晋耳宋魚石義與此同 程氏端學曰宋魚石入于彭城將引楚作亂也晋欒盈入于晋自作亂也皆亂賊也春秋書之不特為人臣之戒亦所以著君人者不能正身治國防㣲杜漸而封邑踰制假臣以權卒之亂國矣 汪氏克寛曰朱子謂不仁之人不能容之則必致亂盖不仁之人力能誅則誅之苟不能誅而徒疾之使之無所容其身事窮勢迫則必為悖逆爭鬬之事矣况欒盈非有弑父與君之大惡逐之去國則亦已矣何至動天下之諸侯一再㑹聚而禁錮之哉鋌而走險急何能擇盈之復入于晋實晋有以激之耳案經書復入于晋入于曲沃公羊曰由乎曲沃而入也非也盈雖帥曲沃之甲以入晋而兵敗之後仍入由沃故春秋據其實而書之也如公羊之言當先書入曲沃後書入晋矣】 秋齊侯伐衛遂伐晉【齊始伐盟主】 左【秋齊侯伐衛先驅穀榮御王孫揮召揚為右申驅成秩御莒恒申鮮虞之傅摯為右曹開御戎晏父戎為右貳廣上之登御邢公盧蒲癸為右啓牢成御襄罷師狼蘧疏為右胠商子車御侯朝桓跳為右大殿商子游御夏之御宼崔如為右燭庸之越駟乗自衛將遂伐晋晏平仲曰君恃勇力以伐盟主若不濟國之福也不徳而有功憂必及君崔杼諫曰不可臣聞之小國間大國之敗而毁焉必受其咎君其圖之弗聼陳文子見崔武子曰將如君何武子曰吾言於君君弗聼也以為盟主而利其難羣臣若急君於何有子姑止之文子退告其人曰崔子將死乎謂君甚而又過之不得其死過君以義猶自抑也况以惡乎齊侯遂伐晋取朝歌為二隊入孟門登大行張武軍於熒庭戍郫邵封少水以報平隂之役乃還趙勝帥東陽之師以追之獲晏氂】 【朝歌杜注屬汲郡今淇縣即古朝歌也 孟門杜注晋隘道司馬貞曰在朝歌東北 太行地理志在河内郡野王縣西北今河内縣即野王縣 熒庭杜注晋邑 郫邵杜注晋邑 少水即澮水也出開封府密縣古鄶城西北 東陽杜注晋之山東魏郡廣平以北今臨清州恩縣西北六十里有東陽城】 集說【杜氏預曰兩事故言遂 杜氏諤曰以兵伐衛猶不可况遂伐晋乎言遂者甚其伐二國也陳氏傅良曰其書遂何齊始伐盟主也自袁婁以来齊世從晋於是始叛則晋霸之衰而諸侯貳矣晋之衰諸侯之憂也 汪氏克寛曰齊莊本意在伐晋而伐衛以先之亦猶齊桓本意在伐楚而侵蔡以先之也討從楚之與國而後討彊楚善之大者也伐從霸之與國而果於陵霸主惡之大者也春秋之書遂其中有大美惡焉】 【案上書欒盈入曲沃而繼書齊侯伐晋則盈之為齊所納可知矣】 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雍於用反榆公穀作渝 雍榆杜注晋地汲郡朝歌縣東有雍城郡邑志黎陽縣有雍城即古雍榆也今雍榆城在濬縣西南十八里】左【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晋次于雍榆禮也】 穀梁【言救後次非救也】 集說【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凡言救者救急之名不當次止也 孫氏復曰次止也言救言次惡不急救患也君命救晋豹畏齊廢命而止故曰叔孫豹帥師救晋次于雍榆以惡之 劉氏敞曰非救攻之道也杜云待命于雍榆故書次非也救者赴急之師也受命以出又何待焉即待晋命者豈救人之急方待命而行哉公羊曰先救後次先通君命也非也大夫受命而出豈有君命而不通哉 孫氏覺曰不救則懼晋之討往救則畏齊之彊 蘇氏轍曰聶北之役先言次而後言救按兵待時卒能救邢故以救終之也雍榆之役先言救而後言次以救晋出兵而盤桓於雍榆不及於事故以次終之也 劉氏絢曰晋有欒盈之難重以齊侯之伐魯命豹救之義也豹怠棄君命不恤同姓之憂次于雍榆卒不能救豹罪明矣 陳氏傅良曰次而救匿其救之之形也救而次宣其救之之聲也書救晋何晋遂失霸也以區區之魯何救於晋書救晋則天下益多故矣盟于宋而南北之勢成㑹于申而淮夷至戰于雞父而呉之敗者六國於越入呉春秋終焉蓋於是焉始故謹而書之也是故自救盟主而後昭二十一年晋帥諸侯之師救宋三十年楚沈尹戌救徐之類皆不書 薛氏季宣曰次于雍榆有所畏也救晋而憚行也 程氏端學曰亦見三家之専而魯君威命之不行也 汪氏克寛曰外記子服惠伯之言曰欒氏之亂齊人間晋之禍伐取朝歌我先君襄公不敢寜處使叔孫豹悉帥敝賦踦跂畢行無有處人以從軍吏次于雍榆與邯鄲勝擊齊之左掎止晏萊焉齊師退而後敢還則穆叔非無功於晋也然春秋不著其救患之功但曰次于雍榆蓋穆叔與趙勝皆畏齊師而不敢敵待其已去而躡其後耳】 【案伯國被伐魯自當救救而書次則遲囬觀望非能救者也春秋譏之左氏以為禮公羊以為先通君命皆誤矣】 己卯仲孫速卒 左【季武子無適子公彌長而愛悼子欲立之訪於申豐曰彌與紇吾皆愛之欲擇才焉而立之申豐趨退歸盡室將行他日又訪焉對曰其然將具敝車而行乃止訪於臧紇臧紇曰飲我酒吾為子立之季氏飲大夫酒臧紇為客既獻臧孫命北面重席新樽絜之召悼子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鉏使與之齒季孫失色季氏以公鉏為馬正愠而不出閔子馬見之曰子無然禍福無門唯人所召為人子者患不孝不患無所敬共父命何常之有若能孝敬富倍季氏可也姦囬不軌禍倍下民可也公鉏然之敬共朝夕恪居官次季孫喜使飲己酒而以具往盡舎旃故公鉏氏富又出為公左宰孟孫惡臧孫季孫愛之孟氏之御騶豐點好羯也曰從余言必為孟孫再三云羯從之孟莊子疾豐點謂公鉏苟立羯請讎臧氏公鉏謂季孫曰孺子秩固其所也若羯立則季氏信有力於臧氏矣弗應己卯孟孫卒公鉏奉羯立於户側季孫至入哭而出曰秩焉在公鉏曰羯在此矣季孫曰孺子長公鉏曰何長之有唯其才也且夫子之命也遂立羯秩奔邾臧孫入哭甚哀多涕出其御曰孟孫之惡子也而哀如是季孫若死其若之何臧孫曰季孫之愛我疾疢也孟孫之惡我藥石也美疢不如惡石夫石猶生我疢之美其毒滋多孟孫死吾亡無日矣】 集說【孫氏復曰孟莊子也 汪氏克寛曰魯自仲遂殺適立庶公室於是乎失政魯卿自季孫宿以私意廢長立幼於是家臣效尤孟氏之豐點廢秩立羯叔孫氏之豎牛殺孟丙而立舎皆託廢立以擅其權而三桓㣲矣作俑之禍其流弊可勝言哉】 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 左【孟氏閉門告於季孫曰臧氏將為亂不使我葬季孫不信臧孫聞之戒冬十月孟氏將辟藉除於臧氏臧孫使正夫助之除於東門甲從已而視之孟氏又告季孫季孫怒命攻臧氏乙亥臧紇斬鹿門之闗以出奔邾初臧宣叔娶於鑄生賈及為而死繼室以其姪穆姜之姨子也生紇長於公宫姜氏愛之故立之臧賈臧為出在鑄臧武仲自邾使告臧賈且致大蔡焉曰紇不佞失守宗祧敢告不弔紇之罪不及不祀子以大蔡納請其可賈曰是家之禍也非子之過也賈聞命矣再拜受使為以納請遂自為也臧孫如防使來告曰紇非能害也知不足也非敢私請苟守先祀無廢二勲敢不辟邑乃立臧為臧紇致防而奔齊其人曰其盟我乎臧孫曰無辭將盟臧氏季孫召外史掌惡臣而問盟首焉對曰盟東門氏也曰毋或如東門遂不聼公命殺適立庻盟叔孫氏也曰毋或如叔孫僑如欲廢國常蕩覆公室季孫曰臧孫之罪皆不及此孟椒曰盍以其犯門斬闗季孫用之乃盟臧氏曰無或如臧孫紇干國之紀犯門斬闗臧孫聞之曰國有人焉誰居其孟椒乎】 【鑄杜注鑄國濟北蛇丘縣所治今濟南府肥城縣有鑄鄉即漢蛇丘縣治也】 穀梁【蘧伯玉曰不以道事其君者其出乎】 集說【杜氏預曰阿順季氏為之廢長立少以取奔亡書奔罪之 家氏翁曰季宿之納邾盜也臧紇所與言者為何如今乃以媚道自結於季孫亦何異於盜季宿自亂己之嫡庶復亂人之嫡庻又蔽罪臧紇而逐之紇固有罪宿之恣雎不度亦甚矣 王氏錫爵曰武仲除道東門本非為亂而甲從則疑於為亂納蔡請後本非要君而據邑則渉於要君想其人持論有餘而守道不足動而見尤乃所自取知士然乎哉】 晉人殺欒盈 左【晋人克欒盈於曲沃盡殺欒氏之族黨欒魴出奔宋書曰晋人殺欒盈不言大夫言自外也】公羊【曷為不言殺其大夫非其大夫也】 穀梁【惡之弗有也】 集說【杜氏預曰自外犯君而入非復晋大夫 孫氏復曰不言其大夫者欒盈出奔楚當絶也稱人以殺從討賊辭 陳氏傅良曰討亂不書殺欒盈何以書討亂常事殺欒盈非常事也欒盈亡大夫爾曷為謂之非常晋為盟主而再合諸侯于商任于沙隨以錮欒氏則是非常也盈之入也晋人大懼奉君以走固宫而盈以曲沃之甲乗公門矢及君屋蓋僅焉克之而已書殺欒盈猶州吁無知是非常之辭也鄭良霄曷為書之如欒盈霄奔許鄭伯為之盟大夫盟國人霄自墓門之瀆入因馬師頡介於襄庫以伐舊北門書殺良霄亦非常之辭也甚矣文公而下諸侯無政大夫彊也 齊氏履謙曰春秋凡殺公子不稱公子大夫不稱大夫者皆討賊之辭公子不稱公子衛州吁齊無知是已大夫不稱大夫晋欒盈鄭良霄是已見殺於他國者陳佗公子也陳夏徵舒陳孔奐齊慶封大夫也亦皆討賊辭也】 【案盈為權臣所逐畏罪出奔幸保其身足矣乃恃齊之援以入晋又入曲沃而阻兵相攻則無君之罪大矣稱國以殺而削其大夫所以深罪盈也士匄逐盈兩年之中再合諸侯以錮之既克曲沃則盡其族而殲之晋國之大權皆匄所操而晋侯徒擁虚器也春秋據事直書而晋侯之失政士匄之擅權不待貶而自見矣】 齊侯襲莒 左【齊侯還自晋不入遂襲莒門於且于傷股而退明日將復戰期於壽舒殖華還載甲夜入且于之隧宿於莒郊明日先遇莒子於蒲侯氏莒子重賂之使無死曰請有盟華周對曰貪貨棄命亦君所惡也昏而受命日未中而棄之何以事君莒子親鼓之從而伐之獲梁莒人行成齊侯歸遇梁之妻於郊使弔之辭曰殖之有罪何辱命焉若免於罪猶有先人之敝廬在下妾不得與郊弔齊侯弔諸其室且于杜注莒邑今在青州府莒州境 壽舒杜注莒邑亦屬莒州 蒲侯氏杜注近莒之邑】 集說【劉氏敞曰襲之者何掩之也何以書譏何譏爾襲人而勝之雖得天下仁者不為也 孫氏覺曰以彊攻弱又掩其不備焉罪之尤者也 髙氏閌曰以十八年莒子同諸侯圍齊故也凡用兵皆聲言彼罪執辭以伐若乗人不備掩而取之則盜賊之為耳春秋獨此書襲者罪齊侯以諸侯之尊為盜賊之事也 家氏翁曰齊人還自晋襲莒無名之師也著爵而書襲賤之也 李氏亷曰春秋用兵之中惟齊之叛晋也一書伐曹入其郛一書襲莒皆一經之特筆深惡之也 汪氏克寛曰齊莊以千乗之君帥三軍之衆輕行襲莒卒不能勝一㣲國身傷臣獲此君子之所以貴乎正也】 附録左【齊侯將為臧紇田臧孫聞之見齊侯與之言伐晋對曰多則多矣抑君似鼠夫鼠晝伏夜動不穴於寢廟畏人故也今君聞晋之亂而後作焉寜將事之非鼠何如乃弗與田仲尼曰知之難也有臧武仲之知而不容於魯國抑有由也作不順而施不恕也夏書曰念兹在兹順事恕施也】 【壬靈王二子十三年】二十有四年【晋平九年齊莊五年衛獻二十八年殤十年蔡景四十三年鄭簡十七年曹武六年陳哀二十年文公益姑元年宋平二十七年秦景二十八年楚康十一年呉諸樊十二年】 春叔孫豹如晉 左【二十四年春穆叔如晋范宣子逆之問焉曰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謂也穆叔未對宣子曰昔匄之祖自虞以上為陶唐氏在夏為御龍氏在商為豕韋氏在周為唐杜氏晋主夏盟為范氏其是之謂乎穆叔曰以豹所聞此之謂世禄非不朽也魯有先大夫曰臧文仲既沒其言立其是之謂乎豹聞之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乆不廢此之謂不朽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世不絶祀無國無之禄之大者不可謂不朽】 【陶唐杜注堯所治地太原晋陽縣也 豕韋杜注國名東郡白馬縣東南有韋城隋置韋城縣唐宋因之金廢為鎮今在大名府滑縣東南五十里唐杜杜注殷末豕韋國於唐周成王滅唐遷之於杜杜今京兆杜縣案秦置杜縣漢改杜陵今杜陵故城在陜西西安府治東南十五里 范晋邑戰國時為齊地孟子自范之齊是也漢置范縣屬東郡唐改屬濮州宋以後因之今范縣東南二十五里有古范城】 集說【杜氏預曰賀克欒氏也 湛氏若水曰諸侯邦交之禮有朝聘㑹同之期非其期則謂之非禮杜氏曰賀克欒氏也夫欒氏之不臣克之乃天討也賀之豈禮乎 王氏錫爵曰穆叔已言文仲立言而又以立德與功先之見文仲猶非第一義也况世禄乎甚有軒輊】 附録左【范宣子為政諸侯之幣重鄭人病之二月鄭伯如晋子産寓書於子西以告宣子曰子為晋國四鄰諸侯不聞令德而聞重幣僑也惑之僑聞君子長國家者非無賄之患而無令名之難夫諸侯之賄聚於公室則諸侯貳若吾子頼之則晋國貳諸侯貳則晋國壊晋國貳則子之家壊何沒沒也將焉用賄夫令名德之輿也德國家之基也有基無壊無亦是務乎有德則樂樂則能乆詩云樂只君子邦家之基有令德也夫上帝臨女無貳爾心有令名也夫恕思以明德則令名載而行之是以逺至邇安毋寜使人謂子子實生我而謂子浚我以生乎象有齒以焚其身賄也宣子說乃輕幣是行也鄭伯朝晋為重幣故且請伐陳也鄭伯稽首宣子辭子西相曰以陳國之介恃大國而陵虐於敝邑寡君是以請罪焉敢不稽首】 仲孫羯帥師侵齊 左【孟孝伯侵齊晋故也】 集說【孫氏復曰羯仲孫速子孟孝伯也 髙氏閌曰齊之伐晋也魯使叔孫豹救之次于雍榆無功於晋故孟孝伯至此復帥師侵齊為晋報焉蓋懼晋之疑也羯代速為卿未練而帥師亦無復三年之䘮】 夏楚子伐呉 左【夏楚子為舟師以伐呉不為軍政無功而還】 集說【髙氏閌曰於是見楚弱而吴之張也襄十一年楚失鄭十四年伐呉自是舎鄭而不爭又十年而一再伐呉急呉而緩他國也】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集說【家氏翁曰二十一年九月十月朔此年七月八月連書日食疏家引厯術謂無連月日食之事愚謂天道有時而變常若執一定之律恐失春秋記災示警之意】 齊崔杼帥師伐莒 左【齊侯既伐晋而懼將欲見楚子楚子使薳啟彊如齊聘且請期齊社蒐軍實使客觀之陳文子曰齊將有宼吾聞之兵不戢必取其族秋齊侯聞將有晋師使陳無宇從薳啟彊如楚辭且乞師崔杼帥師送之遂伐莒侵介根】 【介根杜注莒邑城陽黔陬縣東北計基城是也漢置計斤縣如淳曰斤音基今膠州西南五里有介根城】 集說【胡氏銓曰自古姦臣簒弑之禍未有不本於其君假之以權之重而任之乆也趙盾崔杼皆假威弄權盟㑹侵伐無所不至其君信之深任之篤一旦變生肘腋而猶弗悟故聖人詳録其漸凡一侵一伐必謹而志之以明兵柄倒持積而為簒弑之禍故趙盾之將弑則先書其侵崇侵鄭之漸崔杼之將弑則先書其伐莒伐魯之漸易曰其所由來者漸矣可不鑒哉 髙氏閌曰去年齊侯襲莒已與莒平今崔杼因帥師送使者如楚而遂伐莒是見利則乗齊人之無信也 汪氏克寛曰齊莊之襲莒身傷臣獲未伸其志故雖與莒平而復伐之耳然已既失信將何以保人之信於己乎】 大水 集說【許氏翰曰夷儀之㑹以水不克伐齊則知水之所及廣矣非特魯之災也 湛氏若水曰書大水志災也】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于夷儀【夷儀公作陳儀後同】 左【㑹于夷儀將以伐齊水不克】 集說【髙氏閌曰自盟于柯陵之後齊有輕晋之心㑹齊侯環卒而光新立乃受盟于澶淵及商任沙隨之㑹晋失其令齊於是復貳明年乃伐衛遂伐晋又再加兵於莒晋侯為是故㑹于夷儀帥十二諸侯之師將以討齊然㑹而不伐是有畏也國勢不競衆志不一也曰水不克者特辭不能伐爾下書崔杼伐我西鄙蓋知晋之無能為也 汪氏克寛曰晋㑹諸侯欲伐齊而不能伐故書㑹而不書伐以著其大合十二國之君而無所事也蓋進則憚齊之彊退又憂楚之伐鄭是以一㑹而徒返耳平隂之役鄭伯在㑹楚亦間之以伐鄭而公子午孤軍入境未足撓鄭今此鄭伯亦在㑹而楚子帥諸侯之師以攻鄭諸侯是以去齊而救鄭焉伐而不果救不及事晋伯之衰亦可知矣春秋所以不書諸侯之救鄭也】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 左【冬楚子伐鄭以救齊門於東門次於棘澤諸侯還救鄭晋侯使張骼輔躒致楚師求御於鄭鄭人卜宛射犬吉子大叔戒之曰大國之人不可與也對曰無有衆寡其上一也大叔曰不然部婁無松栢二子在幄坐射犬於外既食而後食之使御廣車而行已皆乗乗車將及楚師而後從之乗皆踞轉而鼓琴近不告而馳之皆取胄於櫜而胄入壘皆下搏人以投收禽挾囚弗待而出皆超乗抽弓而射既免復踞轉而鼓琴曰公孫同乗兄弟也胡再不謀對曰曩者志入而已今則怯也皆笑曰公孫之亟也楚子自棘澤還使薳啟彊帥師送陳無宇呉人為楚舟師之役故召舒鳩人舒鳩人叛楚楚子師於荒浦使沈尹壽與師祁犂讓之舒鳩子敬逆二子而告無之且請受盟二子復命王欲伐之薳子曰不可彼告不叛且請受盟而又伐之伐無罪也姑歸息民以待其卒卒而不貳吾又何求若猶叛我無辭有庸乃還棘澤在今開封府新鄭縣東南 舒鳩杜注楚屬國 荒浦杜注舒鳩地】 集說【杜氏諤曰加楚子於三國之上雖曰主兵亦所以惡三國也 李氏亷曰蕭魚之後楚兵再至鄭而無功則以悼公之餘澤也 汪氏克寛曰晋陽處父伐楚以救江則書伐書救此書伐鄭不書以救齊不予楚人之救也 季氏夲曰楚既制呉於是率三國伐鄭瞰晋霸之衰而諸侯之貳也然子産用事有備而楚亦無功矣】 公至自㑹 集說【髙氏閌曰諸侯救鄭不書故以㑹致】 陳鍼宜咎出奔楚【鍼其亷反】 左【陳人復討慶氏之黨鍼宜咎出奔楚】 集說【杜氏預曰書名惡之也 許氏翰曰宜咎之事無聞焉耳而以慶氏黨逐則其人亦可知矣易曰比之匪人不亦傷乎 王氏葆曰宜咎陳大夫鍼子八世孫其後在楚為箴尹宜咎】 叔孫豹如京師 左【齊人城郟穆叔如周聘且賀城王嘉其有禮也賜之大路】 集說【許氏翰曰自宣九年仲孫蔑如京師其後五十餘年乃始有叔孫豹之聘蓋自是不聘王矣髙氏閌曰襄公即位二十有四年如晋者五出㑹諸侯者十有三未嘗朝天子也是時穀洛鬭毁王宮而齊侯叛晋求媚於天子故為王城之於是叔孫豹始如京師聘且賀焉 李氏廉曰魯之聘王止此此後止書叔鞅之㑹葬而已 汪氏克寛曰襄之聘晋者九是年春先聘晋冬乃聘王書以著魯之慢王也城郟魯不與城故不書 王氏樵曰案郟王城也於是穀洛鬭毁王宫晉不能為王城之而齊為義舉也】 大饑 穀梁【五穀不升為大饑一穀不升謂之嗛二穀不升謂之饑三穀不升謂之饉四穀不升謂之康五穀不升謂之大侵大侵之禮君食不兼味臺榭不塗弛侯廷道不除百官布而不制鬼神禱而不祀此大侵之禮也】 胡【古者救災之政若國凶荒或發廩以賑乏或移粟以通用或徙民以就食或為粥溢以救餓莩或興工作以聚失業之人緩刑舎禁弛力薄征索鬼神除盜賊弛射侯而不燕置廷道而不修殺禮物而不備雖有旱乾水溢民無菜色所以備之者如此其至是年秋有隂沴之災而冬大饑蓋所以賑業之者有不備矣故書之以為戒】 集說【楊氏士勛曰五穀不升謂之大侵又謂之大饑通而言之正是一物也 薛氏季宣曰民有殍為大饑國無凶荒之備一大水而民有殍無政也趙氏鵬飛曰宣十年秋大水而冬饑十五年秋螽蝝而冬饑夫為國無一年之積一經災沴則饑饉繼之何以為國今秋大水而冬大饑其無先具尤可知矣家氏翁曰饑而書大民之流亡困躓必有異乎平常 汪氏克寛曰襄公享國二十有四年當有八】 【年之積是年水災所及雖廣然未嘗壊宗廟毁宫室墮城郭則倉廩之所儲固無恙也今無一年之畜而遽至大饑則見其備荒之無素矣春秋書大有年大饑各一大有年者異天道之反常大饑者著人事之不能處變也書大旱者二大水者八水旱非大不書】 附録左【晋侯嬖程鄭使佐下軍鄭行人公孫揮如晋聘程鄭問焉曰敢問降階何由子羽不能對歸以語然明然明曰是將死矣不然將亡貴而知懼懼而思降乃得其階下人而已又何問焉且夫既登而求降階者知人也不在程鄭其有亡釁乎不然其有惑疾將死而憂也】 【癸靈王二丑十四年】二十有五年【晋平十年齊莊六年衛獻二十九年殤十一年蔡景四十四年鄭簡十八年曹武七年陳哀二十一年文二年宋平二十八年秦景二十九年楚康十二年呉諸樊十三年】 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 左【報孝伯之師也公患之使告於晋孟公綽曰崔子將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歸何患焉其来也不宼使民不嚴異於他日齊師徒歸】 集說【許氏翰曰崔子之志鄰國知之而齊莊不寤人將戕其躬之不恤而務貪伐國之功故利令智昏外競而内傾自然之符也 趙氏與權曰兵凶器也弗戢必自焚齊莊連嵗用兵伐衛伐晋伐莒伐魯三年之間曽弗之戢而又授兵於好亂之夫蛟虯作於隂虎兕出於柙宜其終不免於禍也】 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弑其君光 左【齊棠公之妻東郭偃之姊也東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弔焉見棠姜而美之使偃取之偃曰男女辨姓今君出自丁臣出自桓不可武子筮之遇困之大過史皆曰吉示陳文子文子曰夫從風風隕妻不可娶也且其繇曰困于石據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見其妻凶困于石往不濟也據于蒺藜所恃傷也入于其宫不見其妻凶無所歸也崔子曰也何害先夫當之矣遂取之莊公通焉驟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賜人侍者曰不可公曰不為崔子其無冠乎崔子因是又以其間伐晋也曰晋必將報欲弑公以說於晋而不獲間公鞭侍人賈舉而又近之乃為崔子間公夏五月莒為且于之役故莒子朝於齊甲戌饗諸北郭崔子稱疾不視事乙亥公問崔子遂從姜氏姜入於室與崔子自側户出公拊楹而歌侍人賈舉止衆從者而入閉門甲興公登臺而請弗許請盟弗許請自刃於廟弗許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聼命近於公宫陪臣干掫有者不知二命公踰牆又射之中股反隊遂弑之賈舉州綽邴師公孫敖封具鐸父襄伊僂堙皆死祝佗父祭於髙唐至復命不說弁而死於崔氏申蒯侍漁者退謂其宰曰爾以帑免我將死其宰曰免是反子之義也與之皆死崔氏殺鬷蔑於平隂晏子立於崔氏之門外其人曰死乎曰獨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曰歸乎曰君死安歸君民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豈為其口實社稷是養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己死而為己亡非其私暱誰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將庸何歸門啟而入枕尸股而哭興三踊而出人謂崔子必殺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舍之得民盧蒲癸奔晋王何奔莒叔孫宣伯之在齊也叔孫還納其女於靈公嬖生景公丁丑崔杼立而相之慶封為左相盟國人於大宫曰所不與崔慶者晏子仰天歎曰嬰所不唯忠於君利社稷者是與有如上帝乃歃辛巳公與大夫及莒子盟大史書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舎之南史氏聞大史盡死執簡以往聞既書矣乃還閭丘嬰以帷縛其妻而載之與申鮮虞乗而出鮮虞推而下之曰君昏不能匡危不能救死不能死而知匿其暱其誰納之行及弇中將舍嬰曰崔慶其追我鮮虞曰一與一誰能懼我遂舎枕轡而寢食馬而食駕而行出弇中謂嬰曰速驅之崔慶之衆不可當也遂來奔崔氏側莊公於北郭丁亥葬諸士孫之里四翣不蹕下車七乗不以兵甲】 【弇中杜注狹道】 穀梁【莊公失言淫於崔氏】 胡【齊莊公見弑賈舉州綽等十人皆死之而不得以死節稱何也所謂死節者以義事君責難陳善有所從違而不苟者是也雖在屬車後乗必不肯同入崔氏之宫矣若此十人者獨以勇力聞皆逄君之惡從於昏亂而莊公嬖之者死非其所比諸匹夫匹婦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猶不逮也安得以死節許之哉】 集說【許氏翰曰齊莊勢陵大邦衆暴小國而又躬亂巨室淫肆不君故使崔杼因民不忍以與敵市此足以為世鑒矣 髙氏閌曰崔杼不能防閑其妻以淫於家又不絶其妻而行大逆於君齊莊背諸侯之盟數行侵伐崔杼因民之忿遂以宣淫之故弑之陳氏傅良曰宋萬魯慶父奔而後誅之則不書殺以是為佚賊也齊討君之讎而滅崔氏則何以亦不書殺崔杼弑君偃然猶在位也而以家禍亡其宗如是而得書則臣子之不誠於君父者可以盜名矣是故鄭人斲歸生之棺而葬靈公齊人暴崔杼之尸而葬莊公春秋終不書葬則猶不葬也 黄氏仲炎曰齊崔杼自虚朾同盟専國柄者二十五年矣而其君終莫之疑也是以一旦動於惡焉易曰履霜堅冰至蓋言順也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由辨之不早辨也聖人於易示其象於春秋著其事所以為後世人君之戒嚴矣 家氏翁曰光迫其父而奪之位於例當稱國以弑而非杼所得討也導光以簒者杼也又從而弑之是故坐以首惡之罪 程氏端學曰齊光自為世子而出與㑹盟侵伐或驕蹇序於諸侯之上及其即位則背喪出盟違盟伐衛遂伐盟主襲莒伐魯莫非悖亂之舉春秋歴書崔氏之世卿崔杼之専權又書齊光之悖亂而終之以此亂臣賊子懼矣人君鑒戒昭矣】 【案齊莊之弑晏嬰謂其為己死而非私暱者不敢任其說非也宋之殤閔其死不為社稷而孔父仇牧豈二君之私暱耶莊公被弑之禍嬰固早知之矣納欒氏則以為弗能乆伐衛晋則以為憂必及預䇿其必敗以示先見之哲而一旦有事則假社稷為重而自明其不必死使天下之貪生而忘義者皆得藉口以為苟免之計畔道傷教安可訓也陳文子有馬十乗棄而違之聖人許其清晏嬰齊之公族世為國卿與亂賊竝立於朝而不聞有討逆之謀其負慚多矣胡氏安國以賈舉等從君於昏不得以死節稱引嬰言以證之非通方之論也】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于夷儀 左【晋侯濟自泮㑹于夷儀伐齊以報朝歌之役齊人以莊公說使隰鉏請成慶封如師男女以班賂晋侯以宗器樂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帥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師旅及處守者皆有賂晋侯許之使叔向告於諸侯公使子服惠伯對曰君舍有罪以靖小國君之惠也寡君聞命矣】 【泮杜注闕】 胡【晋報朝歌之役來討及㑹夷儀既聞崔杼之弑則宜下令三軍建而復斾聲於齊人問莊公之故執崔杼以戮之謀於齊衆置君以定其國示天討之義則方伯連帥之職修矣今乃知賊不討而受其賂則是與之同情也故春秋治之如下文所貶云】 集說【杜氏預曰不書伐齊齊逆服兵不加也 孫氏復曰晋再合諸侯將伐齊齊人懼弑莊公以求成晋侯許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是也莊公復背澶淵之盟加兵晋衛信不道矣然齊人弑莊公以求成逆之大者晋不能討之以定齊國之亂曷以宗諸侯宜乎大夫日熾自是卒不可制也故先書崔杼之弑以著其惡 劉氏敞曰杜氏曰不譏受賂者齊有䘮師自宜退非也若齊侯以壽沒師退可也今臣弑其君為惡六矣何故退乎假使晋遂討齊破其城殺其賊汙其宫未可謂之伐䘮也且夫弑君而謂之䘮諸侯其無討賊者矣 髙氏閌曰晋㑹諸侯以伐齊齊以莊公既弑為觧因納賂以求成焉故不書伐夫以義㑹諸侯而以姦終之有以知晋平之不競矣 黄氏仲炎曰齊取朝歌者晋人之私憾也杼弑其君天下之大惡也今晋㑹于夷儀伐齊以報朝歌之役齊人以弑君說而遂釋之是知有一己之私憾而不知有天下之大惡也 家氏翁曰崔杼既弑莊公聞諸侯之師及境持是自觧於國人晋受賂與之盟而定其位晋之為晋日趨於下矣】 附録左【晋侯使魏舒宛沒逆衛侯將使衛與之夷儀崔子止其帑以求五鹿】 六月壬子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舎如字】 左【初陳侯㑹楚子伐鄭當陳隧者井堙木刊鄭人怨之六月鄭子展子産帥車七百乗伐陳宵突陳城遂入之陳侯扶其大子偃師奔墓遇司馬桓子曰載余曰將廵城遇賈獲載其母妻下之而授公車公曰舎而母辭曰不祥與其妻扶其母以奔墓亦免子展命師無入公宫與子産親御諸門陳侯使司馬桓子賂以宗器陳侯免擁社使其衆男女别而纍以待於朝子展執縶而見再拜稽首承飲而進獻子美入數俘而出祝祓社司徒致民司馬致節司空致地乃還】 集說【髙氏閌曰去秋夷儀之㑹楚與陳蔡許三國同伐鄭今嵗復㑹于夷儀鄭慮楚之復來也故先帥師入陳以奪其心觀左氏所載入人之國未有若子展子産之有禮者也故春秋無貶辭 李氏亷曰子展子産之入陳與子國子耳之侵蔡一也而二子之心不同故舎之得稱名而子國稱人據左氏所載則此書入亦近於末減之詞矣】 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重直龍反 重丘杜注齊地寰宇記聊城縣東北有重丘襄二十五年諸侯㑹盟處聊城今東昌府治案濟南府德州亦有重丘城或云㑹盟處考經文公㑹諸侯于夷儀同盟于重丘夷儀今順德府地去東昌為近自夷儀渉齊境則其地當在聊城】左【秋七月己巳同盟于重丘齊成故也】 胡【崔杼既弑其君矣晋侯受其賂而許之成故盟于重丘特書曰同】 集說【杜氏預曰夷儀之諸侯也己巳七月十二日經誤 孔氏穎達曰云七月經言八月杜以長歴校之七月十二日有己巳知是經誤也 陸氏淳曰重言諸侯間有事也 張氏洽曰同盟之書自幽以來何獨此盟罪之深案二幽之盟合諸侯以共尊周而諸侯聼命也重丘之盟合諸侯將以討齊乃受賂而釋之且列弑君之齊於盟也天下之惡孰大於是即其所同之實而觀之晋侯之罪亦一齊也故曰一美一惡無嫌於同 李氏亷曰祁午數趙武之政再合諸侯三合大夫始此今年夷儀明年澶淵再合諸侯也二十七年宋三十年澶淵昭元年虢三合大夫也 汪氏克寛曰此盟書同與蟲牢同盟義同乃何休所謂同心為惡惡必成者也楊士勛謂穀梁於雞澤平丘發言同外楚則重丘亦是外楚今以左考之去年㑹夷儀而將伐齊也齊使陳無宇如楚乞師於是楚子伐鄭以救齊則是年服齊亦所以外楚也歟】 附録左【趙文子為政令薄諸侯之幣而重其禮穆叔見之謂穆叔曰自今以往兵其少弭矣齊崔慶新得政將求善於諸侯武也知楚令尹若敬行其禮道之以文辭以靖諸侯兵可以弭】 公至自會 集說【汪氏克寛曰此書至會著其黨惡附姦之罪也】 衛侯入于夷儀 左【衛獻公入于夷儀】 胡【鄭伯突入于櫟衛侯入于夷儀其入則一或名或不名者鄭伯奪正以立而國人君之諸侯助之不知其義不可以有國也故特書其名著王法以絶之衛侯蔑其冢卿失國出奔固不為無罪矣然有世叔儀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撫其内或營其外有歸道焉則其義猶未絶也故止書其爵而不名及甯喜弑剽復歸于衛然後書名此聖人俟其改過遷善不輕絶人之意曽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此類是也】 集說【劉氏敞曰衛侯入于陳儀公羊曰曷為不言入于衛諼君以弑也非也衎雖失位非剽臣也剽雖得國非衎君也春秋豈謂衎為諼君乎哉 呂氏大圭曰夏五月㑹夷儀之衛侯剽也此入于夷儀之衛侯衎也不嫌兩君名實相亂乎曰衎雖無道非臣當逐剽亦非臣下所得立故衎入不名鄭伯突入于櫟何以名曰突不當立者衎當立者 家氏翁曰春秋之世内外二君者鄭忽與突衛衎與剽也忽之君國正也祭仲以突簒之衎之君國正也孫林父以剽簒之忽既復位突乃賊也是故突之入櫟以名衎入衛地剽猶居位剽乃賊也是故衎入夷儀不名及剽死衎入然後名衎以正其失國之罪 李氏亷曰衛侯入夷儀此猶突入櫟公在鄆爾公羊以為諼君以弑者非也】 楚屈建帥師滅舒鳩 左【楚薳子馮卒屈建為令尹屈蕩為莫敖舒鳩人卒叛楚令尹子木伐之及離城呉人救之子木遽以右師先子彊息桓子㨗子駢子盂帥左師以退呉人居其間七日子彊曰乆將墊隘隘乃禽也不如速戰請以私卒誘之簡師陳以待我我克則進奔則亦視之乃可以免不然必為呉禽從之五人以其私卒先擊呉師呉師奔登山以望見楚師不繼復逐之傅諸其軍簡師㑹之呉師大敗遂圍舒鳩舒鳩潰八月楚滅舒鳩】 【離城杜注舒鳩城在今舒城縣境】 集說【家氏翁曰楚不能制呉而殘暴小國以逞其敗衂之憾春秋惡之是故國雖小而必紀其亡以著楚人滅國之罪 汪氏克寛曰舒鳩偃姓子爵國】 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夏公作囆】 左【鄭子産獻㨗於晋戎服將事晋人問陳之罪對曰昔虞閼父為周陶正以服事我先王我先王頼其利器用也與其神明之後也庸以元女大姬配胡公而封諸陳以備三恪則我周之自出至於今是頼桓公之亂蔡人欲立其出我先君莊公奉五父而立之蔡人殺之我又與蔡人奉戴厲公至於莊宣皆我之自立夏氏之亂成公播蕩又我之自入君所知也今陳忘周之大徳蔑我大惠棄我姻親介恃楚衆以馮陵我敝邑不可億逞我是以有往年之告未獲成命則有我東門之役當陳隧者井堙木刋敝邑大懼不競而恥大姬天誘其衷啟敝邑心陳知其罪授手於我用敢獻功晋人曰何故侵小對曰先王之命唯罪所在各致其辟且昔天子之地一圻列國一同自是以衰今大國多數圻矣若無侵小何以至焉晋人曰何故戎服對曰我先君武莊為平桓卿士城濮之役文公布命曰各復舊職命我文公戎服輔王以授楚㨗不敢廢王命故也士莊伯不能詰復於趙文子文子曰其辭順犯順不祥乃受之冬十月子展相鄭伯如晋拜陳之功子西復伐陳陳及鄭平仲尼曰志有之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誰知其志言之無文行而不逺晋為伯鄭入陳非文辭不為功慎辭哉】 集說【家氏翁曰陳叛晋即楚幾年於兹晋人置而不問鄭從晋既乆至是又能一嵗再出師伐陳以撓楚春秋書之無貶辭與之也 王氏錫爵曰首敘鄭之有功於陳而陳背之見征伐有名末叙文公城濮之命見戎服有自】 附録左【楚蔿掩為司馬子木使庀賦數甲兵甲午蔿掩書土田度山林鳩藪澤辨京陵表淳鹵數疆潦規偃豬町原防牧隰皋井衍沃量入修賦賦車籍馬賦車兵徒卒甲楯之數既成以授子木禮也】 十有二月呉子遏伐楚門于巢卒【遏於葛反公穀作謁】 左【十二月呉子諸樊伐楚以報舟師之役門于巢巢牛臣曰呉王勇而輕若啟之將親門我獲射之必殪是君也死疆其少安從之呉子門焉牛臣隐於短牆以射之卒】 集說【孔氏穎達曰諸侯不生名此呉子名在伐楚上者為卒書名上之以省文也 趙氏匡曰此與七年鄭伯髠頑如㑹卒于鄵文義正同皆以便文耳公穀之說非也 孫氏覺曰呉子攻巢之門而卒故曰門于巢卒也 蘇氏轍曰呉子伐楚而名何也名其卒也呉子伐楚而門于巢巢牛臣射而殺之不言滅何也死而非獲也死而非獲則卒也 陳氏傅良曰自入州來至是而書伐楚略之也於是呉子親門于巢巢牛臣隐於短垣以射之則其但書門于巢卒何不以咎巢人也諸樊始通於上國爭長於楚而喪身於匹夫是自取之也 趙氏鵬飛曰呉子遏以卒名非為伐而名也 汪氏克寛曰文十二年楚圍巢至是時巢葢服屬於楚 金氏賢曰古者大國過小邑必飾城而請罪此無事之國相遇之禮耳呉子伐楚過巢巢楚之屬國也牛臣之射呉子為楚敵呉也巢亦呉之敵國矣其假道釋甲之禮呉固不可以施之於巢而飾城請罪之禮巢亦不得而施之於呉也門于巢者親乎巢之門也公羊子以為入巢之門誤矣 陳氏宗之曰案十二年楚圍巢至是巢屬於楚矣呉伐楚至巢巢人誘之呉子果親門焉見射而卒左氏所載是也公穀乃謂入巢之門而謂之門于巢何氏又謂過巢不假塗皆無稽之妄說也】附録左【楚子以滅舒鳩賞子木辭曰先大夫蔿子之功也以與蔿掩 晋程鄭卒子産始知然明問為政焉對曰視民如子見不仁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也子産喜以語子大叔且曰他日吾見蔑之面而已今吾見其心矣子大叔問政於子産子産曰政如農功日夜思之思其始而成其終朝夕而行之行無越思如農之有畔其過鮮矣 衛獻公自夷儀使與甯喜言甯喜許之大叔文子聞之曰烏乎詩所謂我躬不說皇恤我後者甯子可謂不恤其後矣將可乎哉殆必不可君子之行思其終也思其復也書曰慎始而敬終終以不困詩曰夙夜匪觧以事一人今甯子視君不如奕棋其何以免乎奕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而况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九世之卿族一舉而滅之可哀也哉 㑹于夷儀之嵗齊人城郟其五月秦晋為成晋韓起如秦涖盟秦伯車如晋涖盟成而不結】 【甲靈王二寅十五年】二十有六年【晋平十一年齊景公杵臼元年衛獻三十年殤十二年蔡景四十五年鄭簡十九年曹武八年陳哀二十二年文三年宋平二十九年秦景三十年楚康十三年呉餘祭元年】 春 附録左【二十六年春秦伯之弟鍼如晋修成叔向命召行人子員行人子朱曰朱也當御三云叔向不應子朱怒曰班爵同何以黜朱於朝撫劍從之叔向曰秦晋不和乆矣今日之事幸而集晋國頼之不集三軍暴骨子員道二國之言無私子常易之姦以事君者吾所能御也拂衣從之人救之平公曰晋其庻乎吾臣之所爭者大師曠曰公室懼卑臣不心競而力爭不務德而爭善私欲己侈能無卑乎】集說【王氏錫爵曰叔向果以子朱不可御即宜明言止之何始則不應而繼則病其姦致拂衣於其側哉此猶客氣未消故也】 王二月辛卯衛甯喜弑其君剽【剽匹妙反】 左【衛獻公使子鮮為復辭敬姒彊命之對曰君無信臣懼不免敬姒曰雖然以吾故也許諾初獻公使與甯喜言甯喜曰必子鮮在不然必敗故公使子鮮子鮮不獲命於敬姒以公命與甯喜言曰苟反政由甯氏祭則寡人甯喜告蘧伯玉伯玉曰瑗不得聞君之出敢聞其入遂行從近闗出告右宰穀右宰穀曰不可獲罪於兩君天下誰畜之悼子曰吾受命於先人不可以貳穀曰我請使焉而觀之遂見公於夷儀反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而無憂色亦無寛言猶夫人也若不已死無日矣悼子曰子鮮在右宰穀曰子鮮在何益多而能亡於我何為悼子曰雖然弗可以己孫文子在戚孫嘉聘於齊孫襄居守二月庚寅甯喜右宰穀伐孫氏不克伯國傷甯子出舎於郊伯國死孫氏夜哭國人召甯子甯子復攻孫氏克之辛卯殺子故及大子角書曰甯喜弑其君剽言罪之在甯氏也】 胡【喜甞受命於其父使納獻公以免逐君之惡衛侯出入皆以爵稱於義未絶而剽以公孫非次而立又未有說焉則喜之罪應末減矣亦以弑君書何也奕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况置君乎於衎則殖也出之喜也納之於剽則殖也立之喜也弑之是奕棋之不若也不思其終亦甚矣故聖人特正其為弑君之罪示天下後世使知慎於廢立之際而不敢忽也霍光以大義廢昌邑立宣帝猶有言其罪者而朝廷加肅况私意耶范粲桓彝之徒殺身不顧君子所以深取之者知春秋之㫖矣】 集說【劉氏敞曰穀梁曰此不正其曰何也殖也立之喜也君之正也非也文王事紂武王滅之亦為不正乎言春秋者要論其行事邪正而已矣衎也於殖其獨非君而逐之何哉 許氏翰曰君臣之分一正而不可復易此聖人所以定天下之經也 張氏洽曰或問甯喜弑衛侯剽既有其父之命矣經於衎之出不以名書是其位未甞絶也曷為書喜之罪不從末減乎愚以為人臣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不可以二者也殖既從林父之逐衎共立剽而臣事之十餘年矣其可以反易天常而命其子乎君臣之分如天冠地履不可一日易者也殖之命其子可謂悖矣故太叔儀責其視置君不如奕棋而知其身之不免以及其宗也喜也輕徇父命而不知諫躬犯大惡書以弑君辭而不可得矣故春秋者所以定天下之大分而示萬世臣子之法不可不審思而明辨之也 趙氏鵬飛曰剽之立簒衛而有之國人有所不順焉則其弑也宜其以無道書之而獨斥甯喜者蓋以父子反覆二君之間自立自弑以亂衛國者喜也故誅喜為重則不得不名之以著其罪非為剽無罪而名甯喜也此春秋酌輕重之間而兩誅之者也 家氏翁曰漢去古未逺儒者猶明於春秋之義霍光立昌邑王而事之矣及其廢之也委曲安全曰無使我負殺主名於天下蓋當時明經大儒共定策者為之深思光不能及此也南宋徐羡之傅亮謝晦廢營陽王未幾殺之遂陷於弑君之罪 季氏本曰喜以政由甯氏之故助獻公私也安能免弑君之罪哉】 衛孫林父入于戚以叛【書叛始此】 左【孫林父以戚如晋書曰入于戚以叛罪孫氏也】 胡【案左氏孫林父以戚如晋書曰入于戚以叛者著其據土背君之罪也】 集說【杜氏預曰衎雖未居位林父専邑背國猶為叛也 趙氏匡曰凡據土背君曰叛 孫氏復曰獻公之奔齊也孫林父逐之甯喜弑剽以納獻公故林父懼入于戚以叛 髙氏閌曰叛甚於奔前此諸大夫有不利於己則奔而己未有若林父之叛者故書叛自林父始 陳氏傅良曰宋魚石入于彭城晋欒盈入于曲沃未可以書叛必若衛孫林父而後可以書叛書叛必不能討者也凡叛賤者不書必卿佐而後書 李氏亷曰經書叛五叛人十一衛孫林父宋華亥向寜華定宋弟辰仲佗石彄公子地晋趙鞅荀寅士吉射也 王氏樵曰案林父逐君立君本為首惡今也衎入已出又披君之邑以市於大國罪不在弑剽者之下春秋書入于戚以叛以誅之也 王氏錫爵曰林父親逐其君君入又據邑以叛其罪寜専禄周旋已乎而左氏謂以是為戮也則將謂逐君之罪輕於據邑也耶義則進否則退此亦非所以責逆臣】 甲午衛侯衎復歸于衛 左【甲午衛侯入書曰復歸國納之也大夫逆於竟者執其手而與之言道逆者自車揖之逆於門者頷之而已公至使讓大叔文子曰寡人淹恤在外二三子皆使寡人朝夕聞衛國之言吾子獨不在寡人古人有言曰非所怨勿怨寡人怨矣對曰臣知罪矣臣不佞不能負覊絏以從扞牧圉臣之罪一也有出者有居者臣不能貳通外内之言以事君臣之罪二也有二罪敢忘其死乃行從近闗出公使止之】胡【衛侯出奔齊入于夷儀皆以爵稱今既復歸而得國矣乃書其名何也人之有德慧術知者常存乎疢疾衛侯淹恤在外十有二年困於心衡於慮乆矣此生於憂患之時而一旦得國失信無刑猶夫人也則是困而弗革雖復得國猶非其國也此見春秋俟人改過之深而責人自棄之重欲其彊於為善之意也】 集說【杜氏預曰復其位曰復歸 孫氏復曰先言辛卯衛甯喜弑其君剽後言甲午衛侯衎復歸于衛者以見衎待弑而歸也案十四年衛侯衎出奔齊前年入于夷儀今喜弑剽四日而復歸于衛此待弑而歸可知也 張氏洽曰春秋名衎與衛侯鄭殺叔武公子瑕名之同意然甯喜以納君而見殺則方之成公衎為甚矣 趙氏鵬飛曰獻公出入皆不名而於此復歸衛乃名之何哉前曰衎出奔齊以孫甯逐之入于夷儀以甯喜挽之然國實衎之國不幸而出得間而入聖人不責也及居于夷儀不能以義入衛遣喜行弑逆之謀既弑而後入則國雖衎之國得之不正也聖人惡其仗不義而求反國乃謀弑以規復位故斥而名之 汪氏克寛曰書歸易辭也喜弑剽則其歸無難矣書復歸其位未絶也書名著其不足以有國也抑揚予奪春秋之精義也 王氏樵曰案春秋之義常以上下比事而見始也書衛侯衎出奔齊繼書㑹于戚而衛孫林父在焉則知為彊臣所逐矣終也書甯喜弑其君剽孫林父入于戚以叛繼書衛侯衎復歸于衛則知復歸之故由甯喜矣】 【案衎不足為君且入不以正故春秋書名以罪之杜氏預孔氏穎達謂名與不名無義者非也公羊以復歸為罪剽又以剽不書立為惡衛侯則尤誤矣衎復其位故曰復歸豈罪剽乎剽立于孫甯之手與衛人立晋不同故不書立豈惡衛侯乎】 附録左【衛人侵戚東鄙孫氏愬於晋晋戍茅氏殖綽伐茅氏殺晋戍三百人孫蒯追之弗敢擊文子曰厲之不如遂從衛師敗之圉雍鉏獲殖綽復愬於晋 鄭伯賞入陳之功三月甲寅朔享子展賜之先路三命之服先八邑賜子産次路再命之服先六邑子産辭邑曰自上以下隆殺以兩禮也臣之位在四且子展之功也臣不敢及賞禮請辭邑公固予之乃受三邑公孫揮曰子産其將知政矣讓不失禮】 【茅氏杜注戚東鄙 圉杜注衛地今大名府開州東有圉城】 夏晉侯使荀呉來聘 左【晋人為孫氏故召諸侯將以討衛也夏中行穆子來聘召公也】 集說【家氏翁曰林父據戚以叛晋人以兵戍之黨叛臣也衛人伐戚殺晋戍三百人晋不知自反乃㑹諸侯謀有討於衛侯使荀呉來召公當晋平之世彊臣僭横倒行逆施卒以此失諸侯】附録左【楚子秦人侵呉及雩婁聞呉有備而還遂侵鄭五月至於城麇鄭皇頡戍之出與楚師戰敗穿封戌囚皇頡公子圍與之爭之正於伯州犂伯州犂曰請問於囚乃立囚伯州犂曰所爭君子也其何不知上其手曰夫子為王子圍寡君之貴介弟也下其手曰此子為穿封戍方城外之縣尹也誰獲子囚曰頡遇王子弱焉戍怒抽戈逐王子圍弗及楚人以皇頡歸印堇父與皇頡戍城麇楚人囚之以獻於秦鄭人取貨於印氏以請之子大叔為令正以為請子産曰不獲受楚之功而取貨於鄭不可謂國秦不其然若曰拜君之勤鄭國㣲君之惠楚師其猶在敝邑之城下其可弗從遂行秦人不予更幣從子産而後獲之】 【雩婁杜注屬安豐郡今江南鳯陽府霍丘縣西南雩婁故城是也 城麇杜注鄭邑】 公㑹晉人鄭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淵 左【六月公㑹晋趙武宋向戌鄭良霄曹人于澶淵以討衛疆戚田取衛西鄙懿氏六十以與孫氏於是衛侯㑹之晋人執甯喜北宫遺使女齊以先歸衛侯如晋晋人執而囚之於士弱氏秋七月齊侯鄭伯為衛侯故如晋晋侯兼享之晋侯賦嘉樂國景子相齊侯賦蓼蕭子展相鄭伯賦緇衣叔向命晋侯拜二君曰寡君敢拜齊君之安我先君之宗祧也敢拜鄭君之不貳也國子使晏平仲私於叔向曰晋君宣其明德於諸侯恤其患而補其闕正其違而治其煩所以為盟主也今為臣執君若之何叔向告趙文子文子以告晋侯晋侯言衛侯之罪使叔向告二君國子賦轡之柔矣子展賦將仲子兮晋侯乃許歸衛侯叔向曰鄭七穆罕氏其後亡者也子展儉而壹】 【懿氏杜注戚城西北五十里有懿城今戚城在開州北七里屬直隸大名府】 集說【劉氏敞曰左氏曰趙武不書尊公也向戌不書後也鄭先宋不失所也予謂此皆不足信於經無以見之 家氏翁曰霸者無他主張名分而已晋自悼公奬大夫以伉其君而下陵上替之禍幾遍於列國晋亦坐受其弊矣林父作亂逐君悼公為之定簒君之位今剽死獻入晋平受賊臣之譖而止獻公囚甯喜取衛田以益林父平固甚愚亦何利而為此由晋之諸臣各為私計羽翼諸侯之大夫使交起為亂以為彼剖分宗國之地而其君不悟良可喟也魏趙韓三分晋國悼平實有以啟之耳 汪氏克寛曰晋平自重丘之後五合大夫于宋城于虢兩澶淵是也夫既自縱其權委之臣下而且主張失宜冠履倒置此年㑹澶淵黨叛臣而討君且以魯公儕之諸大夫于宋使晋楚之從交相見遂以桓文霸統屬之荆蠻城則不恤宗周而私母家貽諸大夫之誚澶淵謀宋災而不討蔡般弑君父之賊于虢仍讀舊書而復先楚是皆悖上下之義紊内外之分雖能假勢力以合人心而不能明分義以服人心晋伯自是衰矣】 秋宋公殺其世子痤【痤才何反穀作座音同】 左【初宋芮司徒生女子赤而毛棄諸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棄長而美平公入夕共姬與之食公見棄也而視之尤姬納諸御嬖生佐惡而婉大子痤美而很合左師畏而惡之寺人惠牆伊戾為大子内師而無寵秋楚客聘於晋過宋大子知之請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請從之公曰夫不惡女乎對曰小人之事君子也惡之不敢逺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貳心乎縱有共其外莫共其内臣請往也遣之至則欿用牲加書徵之而騁告公曰大子將為亂既與楚客盟矣公曰為我子又何求對曰欲速公使視之則信有焉問諸夫人與左師則皆曰固聞之公囚大子大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請曰日中不來吾知死矣左師聞之聒而與之語過期乃縊而死佐為大子公徐聞其無罪也乃亨伊戾左師見夫人之歩馬者問之對曰君夫人氏也左師曰誰為君夫人余胡弗知圉人歸以告夫人夫人使饋之錦與馬先之以玉曰君之妾棄使某獻左師改命曰君夫人而後再拜稽首受之】 胡【殺世子母弟直書君者甚之也宋寺人伊戾為太子内師無寵譖於宋公而殺之則賊世子痤者寺人矣而獨甚宋公何哉譖言之得行也必有嬖妾配嫡以惑其心又有小人欲結内援者以為之助然後愛惡一移父子夫婦之間不能相保者衆矣尸此者其誰乎晉獻之殺申生宋公之殺痤直稱君者春秋正其本之意】 集說【孫氏復曰稱君以殺世子甚之也 髙氏閌曰晉獻公惑驪姬之讒而殺申生宋平公聽伊戾之言而殺子痤漢武帝唐明皇猶蹈之以二君猶爾晉宋不足道也自古讒人之為國患雖其君之父子不能相保況臣下乎 家氏翁曰宋寺人伊戾内連宫禁外結大臣共造讒而殺太子宋平尋知其子之無罪僅烹一伊戾而芮棄之寵愛向戌之權任不為之衰更立棄之子為太子此人道之大變春秋謹而識之穀梁所謂目君以著其惡者也】 晉人執衛甯喜 公羊伯【執有罪何以不得為討不以其罪執之也】 集說【劉氏敞曰稱人以執者非伯討也甯喜弑君曷為不以伯討之辭言之甯喜如晉晉人執之曰爾曷為納君而伐孫氏云爾非伯討也齊侯鄭伯見於晉侯而請之曰所謂盟主正其違而治其煩也今為臣執君無乃不可乎晉於是歸甯喜 髙氏閌曰弑君之賊人人皆得討之晉人執之非討其弑君也討其伐戚而殺晉戌也 陳氏傅良曰凢執他國之臣必命大夫而後書於是執甯喜以歸衛侯如晉復執之則其但書甯喜何是之謂筆削也宋人執祭仲亦執厲公但書祭仲晉人執甯喜亦執獻公但書甯喜苟書執鄭突是不以逐君之罪罪宋也書執衛侯衎是以討賊之義予晉也不以逐君之罪罪宋以討賊之義予晉則放乎利而盜名者得志矣 家氏翁曰甯喜可執坐林父之訴而執之則悖也是時趙武為政叔向為之謀晉無一事可稱二子者崇虚譽而無其實亦何益於人之國乎 程氏端學曰甯喜弑君之賊晉不之討乃因其來而執之則既失刑矣况既執而不殺又使還衛次年書衛殺其大夫甯喜則知其舍之矣故曰不以其罪執之也 郝氏敬曰甯氏父子無君之惡一也父附晉而免子背晉而見執孫林父甯喜之惡亦一也喜背晉見執林父附晉以免然則晉非執弑君執不附已者】 附録左【鄭伯歸自晉使子西如晉聘辭曰寡君來煩執事懼不免於戾使夏謝不敏君子曰善事大國 初楚伍參與蔡大師子朝友其子伍舉與聲子相善也伍舉娶於王子牟王子牟為申公而亡楚人曰伍舉實送之伍舉奔鄭將遂奔晉聲子將如晉遇之於鄭郊班荆相與食而言復故聲子曰子行也吾必復子及宋向戌將平晉楚聲子通使於晉還如楚令尹子木與之語問晉故焉且曰晉大夫與楚孰賢對曰晉卿不如楚其大夫則賢皆卿材也如梓皮革自楚往也雖楚有材晉實用之子木曰夫獨無族姻乎對曰雖有而用楚材實多歸生聞之善為國者賞不僭而刑不濫賞僭則懼及淫人刑濫則懼及善人若不幸而過寧僭無濫與其失善寧其利淫無善人則國從之詩曰人之云亡邦國殄瘁無善人之謂也故夏書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懼失善也商頌有之曰不僭不濫不敢怠皇命于下國封建厥福此湯所以獲天福也古之治民者勸賞而畏刑恤民不倦賞以春夏刑以秋冬是以將賞為之加膳加膳則飫賜此以知其勸賞也將刑為之不舉不舉則徹樂此以知其畏刑也夙興夜寐朝夕臨政此以知其恤民也三者禮之大節也有禮無敗今楚多刑其大夫逃死於四方而為之謀主以害楚國不可救療所謂不能也子儀之亂析公奔晉晉人寘諸戎車之殿以為謀主繞角之役晉將遁矣析公曰楚師輕窕易震蕩也若多鼓鈞聲以夜軍之楚師必遁晉人從之楚師宵潰晉遂侵蔡襲沈獲其君敗申息之師於桑隧獲申麗而還鄭於是不敢南面楚失華夏則析公之為也雍子之父兄譖雍子君與大夫不善是也雍子奔晉晉人與之鄐以為謀主彭城之役晉楚遇於靡角之谷晉將遁矣雍子命於軍曰歸老幼反孤疾二人役歸一人簡兵蒐乗秣馬蓐食師陳焚次明日將戰行歸者而逸楚囚楚師宵潰晉降彭城而歸諸宋以魚石歸楚失東夷子辛死之則雍子之為也子反與子靈爭夏姬而雍害其事子靈奔晉晉人與之邢以為謀主扞禦北狄通呉於晉教呉叛楚教之乗車射御驅侵使其子狐庸為呉行人焉呉於是伐巢取駕克棘入州來楚罷於奔命至今為患則子靈之為也若敖之亂伯賁之子賁皇奔晉晉人與之苗以為謀主鄢陵之役楚晨壓晉軍而陳晉將遁矣苗賁皇曰楚師之良在其中軍王族而已若塞井夷竈成陳以當之欒范易行以誘之中行二郤必克二穆吾乃四萃於其王族必大敗之晉人從之楚師大敗王夷師熸子反死之鄭叛呉興楚失諸侯則苗賁皇之為也子木曰是皆然矣聲子曰今又有甚於此椒舉娶於申公子牟子牟得戾而亡君大夫謂椒舉女實遣之懼而奔鄭引領南望曰庶幾赦余亦弗圖也今在晉矣晉人將與之縣以比叔向彼若謀害楚國豈不為患子木懼言諸王益其祿爵而復之聲子使椒鳴逆之】 【鄐杜注晉邑 駕杜注楚邑 棘杜注楚邑譙國酇縣東北有棘亭今在歸德府永城縣南 苗杜注晋邑今懐慶府濟源縣西有苗亭】 八月壬午許男甯卒于楚 左【許靈公如楚請伐鄭曰師不興孤不歸矣八月卒于楚】 集說【孔氏穎達曰宣十七年許男錫我卒甯即錫我之子 髙氏閌曰十六年晋伐許他國皆大夫獨鄭伯自行故許男欲報之 王氏貫道曰君守宗廟出入必告不幸而死於道路猶為棄社稷也許男死於楚是以四岳伯夷之血祀而委之蠻荆矣】 冬楚子蔡侯陳侯伐鄭 左【楚子曰不伐鄭何以求諸侯冬十月楚子伐鄭鄭人將禦之子産曰晋楚將平諸侯將和楚王是故昧於一來不如使逞而歸乃易成也夫小人之性釁於勇嗇於禍以足其性而求名焉者非國家之利也若何從之子展說不禦㓂十二月乙酉入南里墮其城渉於樂氏門於師之梁縣門發獲九人焉渉於汜而歸而後葬許靈公】 【南里杜注鄭邑今開封府新鄭縣南五里有地名南里 樂氏杜注津名今在河南開封府新鄭縣境洧水濟渡處也】 集說【汪氏克寛曰蕭魚而後楚三伐鄭十八年公子午不得志於鄭二十四年諸侯救之此年諸侯不救楚得以逞蓋是時晋平昏庸大夫専恣霸業怠矣楚是以知晋之不在諸侯而復為陵駕之舉也鄭雖未服於楚明年晋楚為成而北方諸侯皆朝楚矣棘澤之役四國之君皆至今此許獨不與者靈公卒於楚國弱不能以兵㑹也】 葬許靈公 集說【家氏翁曰許靈公如楚請伐鄭卒於楚楚子為之伐鄭師還乃葬許靈公楚之求諸侯亦勤矣】 附録左【衛人歸衛姬於晋乃釋衛侯君子是以知平公之失政也 晋韓宣子聘於周王使請事對曰晋士起將歸時事於宰旅無他事矣王聞之曰韓氏其昌阜於晋乎辭不失舊 齊人城郟之嵗其夏齊烏餘以廩丘奔晋襲衛羊角取之遂襲我髙魚有大雨自其竇入介於其庫以登其城克而取之又取邑於宋於是范宣子卒諸侯弗能治也及趙文子為政乃卒治之文子言於晋侯曰晋為盟主諸侯或相侵也則討而使歸其地今烏餘之邑皆討類也而貪之是無以為盟主也請歸之公曰諾孰可使也對曰胥梁帶能無用師晋侯使徃】 【廩丘杜注東郡廪丘故城是也今在東昌府范縣東南七十里 羊角杜注廩丘縣所治羊角城是也地理志羊角城一名義城蓋取羊角哀為名在今范縣東南新安村 髙魚杜注廩丘縣東北有髙魚城唐朱友恭敗朱瑄於髙梧胡三省注即髙魚也今兗州府鄆城縣西髙魚鄉是其地】 欽定春秋說彚纂卷二十七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二十八 【乙靈王二卯十六年】二十有七年【晉平十二年齊景二年衛獻三十一年蔡景四十六年鄭簡二十年曹武九年陳哀二十三年文四年宋平三十年秦景三十一年楚康十四年吴餘祭二年】 春 附錄左傳【二十七年春胥梁帶使諸喪邑者具車徒以受地必周使烏餘具車徒以受封烏餘以其衆出使諸侯僞效烏餘之封者而遂執之盡獲之皆取其邑而歸諸侯諸侯是以睦於晉】 齊侯使慶封來聘 左【齊慶封來聘其車美孟孫謂叔孫曰慶季之車不亦美乎叔孫曰豹聞之服美不稱必以惡終美車何爲叔孫與慶封食不敬爲賦相鼠亦不知也】 集說【杜氏預曰景公即位通嗣君也 趙氏鵬飛曰齊自圍成之役讎於魯久矣今荘公見弑景公卽位而修好於四鄰首命慶封以來聘焉齊魯復通自慶封之聘始故聖人書之 家氏蓊曰齊靈莊相繼魯受兵無寧日景公立始通好春秋書以美之李氏廉曰齊聘魯五止於此 汪氏克寛曰自齊人媵伯姬僑如逆婦姜二國不通好者三十年今景公不事侵伐先遣貴卿聘於魯亦云賢矣】 夏叔孫豹會晉趙武楚屈建蔡公孫歸生衞石惡陳孔奐鄭良霄許人曹人于宋【屈居勿反奐公作瑗後同 晉楚始同主盟】左【宋向戌善於趙文子又善於令尹子木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如晉告趙孟趙孟謀於諸大夫韓宣子曰兵民之殘也財用之蠧小國之大菑也将或弭之雖曰不可必将許之弗許楚将許之以召諸侯則我失為盟主矣晉人許之如楚楚亦許之如齊齊人難之陳文子曰晉楚許之我焉得已且人曰弭兵而我弗許則固攜吾民矣将焉用之齊人許之告於秦秦亦許之皆告於小國為會于宋五月甲辰晉趙武至於宋丙午鄭良霄至六月丁未朔宋人享趙文子叔向為介司馬置折俎禮也仲尼使舉是禮也以為多文辭戊申叔孫豹齊慶封陳須無衛石惡至甲寅晉荀盈從趙武至丙辰邾悼公至壬戌楚公子黑肱先至成言於晉丁卯宋向戌如陳從子木成言於楚戊辰滕成公至子木謂向戌請晉楚之從交相見也庚午向戌復於趙孟趙孟曰晉楚齊秦匹也晉之不能於齊猶楚之不能於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辱於敝邑寡君敢不固請於齊壬申左師復言於子木子木使馹謁諸王王曰釋齊秦他國請相見也秋七月戊寅左師至是夜也趙孟及子晳盟以齊言庚辰子木至自陳陳孔奐蔡公孫歸生至曹許之大夫皆至以藩為軍晉楚各處其偏伯夙謂趙孟曰楚氛甚惡懼難趙孟曰吾左還入於宋若我何】集說【杜氏預曰案會者十四國齊秦不交相見邾滕為私屬皆不與盟宋為主人地於宋則與盟可知故經唯序九國大夫 孫氏復曰隠桓之際天子失道諸侯擅權宣成之間諸侯僭命大夫専國至宋之會則又甚矣何哉自宋之會諸侯日微天下之政皆大夫専持之也故二十九年城三十年㑹澶淵昭元年會虢諸侯莫有見者此天下之政皆大夫専持之可知也 陳氏傅良曰此晉楚初同主諸夏盟也晉楚常盟矣㑹于瑣澤之歲宋華元克合晉楚之成士燮㑹公子罷盟於宋西門之外不書猶曰特相盟也兩國之好而非天下之大變也以諸侯分為二國之從而交相見也於是始則是南北二伯也天下之大變也 家氏翁曰向戌欲弭兵當請命京師馳告晉楚各率其與國朝王而受命盟於王庭兵庶可弭矣今俾晉楚之從交相見而列國乃有二霸趙武向戌豈非罪人乎 汪氏克寛曰荆楚之同主夏盟皆宋為之也宋襄圖伯始進楚人于鹿上之盟既而盂之㑹楚書爵而與宋公竝序於諸侯之上二伯之端兆於此矣故遂有盂之執之敗而宋不能霸華元合晉楚之成盟于宋西門之外爭霸之業復起於此故鄢陵楚子敗績而鄭終從楚今也向戌為成使晉楚之從交相見而兩霸之勢遂成於此故于申之㑹晉遂退縮不復主諸侯而宋向戌且獻禮於楚子由是知荆楚之爭雄於北方皆宋為之也】 衛殺其大夫甯喜 左【衛甯喜専公患之公孫免餘請殺之公曰微甯子不及此吾與之言矣事未可知祗成惡名止也對曰臣殺之君勿與知乃與公孫無地公孫臣謀使攻甯氏弗克皆死公曰臣也無罪父子死余矣夏免餘復攻甯氏殺甯喜及右宰穀尸諸朝石惡将㑹宋之盟受命而出衣其尸枕之股而哭之欲斂以亡懼不免且曰受命矣乃行】 糓梁【稱國以殺罪累上也甯喜弑君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嘗為大夫與之渉公事矣甯喜由君弑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惡獻公也】 胡【甯喜既坐弑君之罪矣不以討賊之詞何也子鮮曰逐我者出納我者死賞罸無章何以勸沮君失其信而國無刑不亦難乎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 集說【孫氏復曰甯喜不以討賊辭書者獻公殺之不以其罪也 孫氏覺曰喜弑剽而納衎衎反國而復用之既而以其私殺之喜雖有罪而衞侯殺之不以其罪矣昔里克殺奚齊而立夷吾夷吾殺之二君之殺其大夫皆以其私里克甯喜之見殺皆不以其罪故春秋皆曰殺其大夫 家氏翁曰剽簒君者也他人可殺而甯喜嘗事之以為君不得殺也故書弑以正其罪喜弑君者也他人可殺而衞獻因之以入不得殺也故稱國以殺不削其官】 衞侯之弟鱄出奔晉【鱄市戀反又音専穀作専】 左【子鮮曰逐我者出納我者死賞罰無章何以沮勸君失其信而國無刑不亦難乎且鱄實使之遂出奔晉公使止之不可及河又使止之止使者而盟於河託於木門不鄉衞國而坐木門大夫勸之仕不可曰仕而廢其事罪也從之昭吾所以出也将誰愬乎吾不可以立於人之朝矣終身不仕公喪之如稅服終身公與免餘邑六十辭曰唯卿備百邑臣六十矣下有上禄亂也臣弗敢聞且甯子唯多邑故死臣懼死之速及也公固與之受其半以為少師公使為卿辭曰太叔儀不貳能贊大事君其命之乃使文子為卿】 【木門杜注晉邑糓梁曰織絇邯鄲則木門當在邯鄲之境】 公羊【衞殺其大夫甯喜則衞侯之弟鱄曷為出奔晉為殺甯喜出奔也曷為為殺甯喜出奔衞甯殖與孫林父逐衞侯而立公孫剽甯殖病将死謂喜曰黜公者非吾意也孫氏為之我即死女能固納公乎喜曰諾甯殖死喜立為大夫使人謂獻公曰黜公者非甯氏也孫氏為之吾欲納公何如獻公曰子苟納我吾請與子盟喜曰無所用盟請使公子鱄約之獻公謂公子鱄曰甯氏将納我吾欲與之盟其言曰無所用盟請使公子鱄約之子固為我與之約矣公子鱄辭曰夫負覊縶執鈇鑕從君東西南北則是臣僕庻孽之事也若夫約言為信則非臣僕庶孽之所敢與也獻公怒曰黜我者非甯氏與孫氏凡在爾公子鱄不得已而與之約已約歸至殺甯喜公子鱄挈其妻子而去之将濟於河挈其妻子而與之盟曰苟有履衞地食衛粟者昧雉彼視】 穀梁【専其曰弟何也専有是信者君賂不入乎喜而殺喜是君不直乎喜也故出奔晉織絇邯鄲終身不言衞専之去合乎春秋】 胡傳【衛侯之入使鱄與甯喜約言既殺甯喜鱄病失言遂出奔晉其稱弟罪衛侯也】 集說【趙氏鵬飛曰鱄不曰公子而書衞侯之弟非鱄不弟衞侯不能弟也 家氏翁曰鱄始銜其君兄之命以與甯喜約固許之以專衞國之政今以其專而殺之在衞獻為食言鱄自以失信於死者逃其兄而去之夫鱄衞獻之母弟也獻非鱄不得返國今甫奠於位而不能安鱄之身獻之不友甚矣書衛侯之弟譏不友也 王氏樵曰今案書弟罪衞侯也書鱄出奔於殺大夫甯喜之後見鱄為甯喜出奔亦以罪鱄也衞侯無君兄之道殺喜不以其罪使鱄至於出奔其罪昭矣其罪鱄奈何曰信近於義言可復也已雖急納其兄不思剽既立矣為復之道欲兩得而無害則何地以寘剽甯喜不願盟而願得子鮮之一言重其義也欲堅其意豈無君臣之大義可指陳以感動而乃從獻公政由甯氏祭則寡人之云乎此信之不義言之必不可復者也而子鮮為之殺甯喜者固政由甯氏之一言也夫言必信行必果而不唯義之所在未有不至於賊者也重於失信而不知兄弟之恩之尤重也不忍負甯氏而不知君之尤不離也為子鮮者初决於出以感悟獻公可也公再三止之則可止矣夫亦念國之無人公之無恒也而與太叔儀竭力以輔之勸公以立甯氏之後則亦無負於喜矣乃决於自絶止使者而盟於河終身不向衞國而坐不已甚乎】 【案甯喜納衎所信者鱄也衎入而殺喜鱄自以失信避兄而奔先儒多予之者獨王氏樵以為信不近義必至於敗而兄弟之恩不宜决於自絶則鱄亦不得為無過也糓梁謂與謀弑君則其說刻矣故竝存王氏樵說而删節穀梁】 秋七月辛巳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 左傳【辛巳将盟于宋西門之外楚人衷甲伯州犂曰合諸侯之師以為不信無乃不可乎夫諸侯望信於楚是以來服若不信是棄其所以服諸侯也固請釋甲子木曰晉楚無信久矣事利而已苟得志焉焉用有信太宰退告人曰令尹将死矣不及三年求逞志而棄信志将逞乎志以言言以出信信以立志參以定之信亡何以及三趙孟患楚衷甲以告叔向叔向曰何害也匹夫一為不信猶不可單斃其死若合諸侯之卿以為不信必不捷矣食言者不病非子之患也夫以信召人而以僭濟之必莫之與也安能害我且吾因宋以守病則夫能致死與宋致死雖倍楚可也子何懼焉又不及是曰弭兵以召諸侯而稱兵以害我吾庸多矣非所患也季武子使謂叔孫以公命曰視邾滕既而齊人請邾宋人請滕皆不與盟叔孫曰邾滕人之私也我列國也何故視之宋衞吾匹也乃盟晉楚爭先晉人曰晉固為諸侯盟主未有先晉者也楚人曰子言晉楚匹也若晉常先是楚弱也且晉楚狎主諸侯之盟也久矣豈專在晉叔向謂趙孟曰諸侯歸晉之徳只非歸其尸盟也子務徳無爭先且諸侯盟小國固必有尸盟者楚為晉細不亦可乎乃先楚人書先晉晉有信也壬午宋公兼享晉楚之大夫趙孟為客子木與之言弗能對使叔向侍言焉子木亦不能對也乙酉宋公及諸侯之大夫盟於蒙門之外子木問於趙孟曰范武子之徳何如對曰夫子之家事治言於晉國無隠情其祝史陳信於鬼神無愧辭子木歸以語王王曰尚矣哉能歆神人宜其光輔五君以為盟主也子木又語王曰宜晉之伯也有叔向以佐其卿楚無以當之不可與争晉荀盈遂如楚涖盟鄭伯享趙孟於垂隴子展伯有子西子産子大叔二子石從趙孟曰七子從君以寵武也請皆賦以卒君貺武亦以觀七子之志子展賦草蟲趙孟曰善哉民之主也抑武也不足以當之伯有賦鶉之賁賁趙孟曰牀笫之言不踰閾况在野乎非使人之所得聞也子西賦黍苖之四章趙孟曰寡君在武何能焉子産賦隰桑趙孟曰武請受其卒章子太叔賦野有蔓草趙孟曰吾子之惠也印段賦蟋蟀趙孟曰善哉保家之主也吾有望矣公孫段賦桑扈趙孟曰匪交匪敖福将焉徃若保是言也欲辭福禄得乎卒享文子告叔向曰伯有将為戮矣詩以言志志誣其上而公怨之以為賔榮其能久乎幸而後亡叔向曰然已侈所謂不及五稔者夫子之謂矣文子曰其餘皆歎世之主也子展其後亡者也在上不忘降印氏其次也樂而不荒樂以安民不淫以使之後亡不亦可乎宋左師請賞曰請免死之邑公與之邑六十以示子罕子罕曰凡諸侯小國晉楚所以兵威之畏而後上下慈和慈和而後能安靖其國家以事大國所以存也無威則驕驕則亂生亂生必滅所以亡也天生五材民竝用之廢一不可誰能去兵兵之設久矣所以威不軌而昭文徳也聖人以興亂人以廢廢興存亡昏明之術皆兵之由也而子求去之不亦誣乎以誣道蔽諸侯罪莫大焉縱無大討而又求賞無厭之甚也削而投之左師辭邑向氏欲攻司城左師曰我將亡夫子存我徳莫大焉又可攻乎君子曰彼己之子邦之司直樂喜之謂乎何以恤我我其收之向戌之謂乎】 【蒙門杜注宋城門】 胡【此一地也曷爲再言宋書之重詞之其中必有大美惡焉宋之盟合左師欲弭諸侯之兵以爲名而楚屈建請晉楚之從交相見自是列國諸侯南向而朝楚及申之㑹大合十有一國之衆而用齊桓召陵之禮宋左師鄭子産皆獻禮焉宋世子佐以後至遂辭而不見伐吴滅賴無敢違者自宋之盟始也故㑹盟同地而再言宋者貶之也】 集說【劉氏敞曰此乃一事再見者前目而後凡耳何謂殆諸侯乎且石惡名惡耳行未必惡也公羊之說非也稱諸侯者常文耳不稱諸侯者變文也又豹不氏乃一事再見卒名之例不以是為恭也穀梁之說亦非也蔡許失位左氏貶之今魯欲自同人之私失位甚矣且命出季氏而曰不可違何哉左氏違命不書族之說尤非也 陳氏傅良曰自宋以來晉不專主盟矣虢之盟讀舊書加於牲上而已至鄟陵則齊主諸侯至皋鼬則魯及諸侯晉之不足以主夏盟自宋始宋之盟趙武之偷也 鄭氏玉曰湨梁之㑹諸侯皆在而書大夫不書諸侯之大夫宋之㑹諸侯不在而書諸侯之大夫蓋諸侯在會大夫盟人猶知為諸侯之大夫也故不書諸侯以罪其臣諸侯不在會而大夫盟人安知為諸侯之大夫故書諸侯以存其君 李氏廉曰楚之爭伯常始於宋而楚之分伯亦成於宋其爭伯也圍宋盟宋矣然僖二十七年宋之盟無嫌於宋與春秋猶恕宋也至宣十五年宋楚爲平已開天下南北之變矣故以貶詞書未㡬而成十二年華元克合晉楚之成於是晉楚分伯之㡬啓於宋矣春秋諱而不書蓋有以也至是向戌以弭兵為名驅列國之諸侯而交見於楚廷宋其春秋之罪人歟春秋兩書宋爲地主以首禍罪宋也 汪氏克寛曰說者稱於宋弭兵蓋是時晉楚皆怠於出師是以偶有六七年之安靖然楚人衷甲苟非伯州犂之言則趙孟爲宋襄之執矣況魯帥師而取鄆晉帥師而敗狄兵亦未嘗戢也楚圍旣讀舊書未㡬簒國大合諸侯伐吴滅賴安在其能弭兵也哉 季氏本曰豹不氏一事再見也地以宋宋亦與焉蓋向戌也向戌以晉霸無爲則宋受楚患故爲弭兵之說晉楚之從交相見焉自是諸侯南向朝楚而楚亦自主會於申其勢益强矣 王氏樵曰鄢陵之敗鄭叛吴興楚少懦矣而悼公之亡晉亦不在諸侯故二十五年趙武告穆叔有自今以徃兵其少弭之語然則合和南北以苟數年之無事晉楚之同心也吴乘其後奔命不暇楚非昔日之楚矣使誠欲劫盟豈先使晉知之蓋形我而使我懼則可以獲所求耳是以欲晉楚之從交相見則許之爭長則讓之一一不較趙武叔向如嬰兒寄玩於人之股掌乃曰弭兵以召諸侯而稱兵以害我吾庸多矣非所患也諸侯歸晉之徳只非歸其尸盟也虚為大語耳孔子相夾谷之㑹以爲有文事必有武備聖人之制事待人蓋如此趙武信楚而以藩爲軍使楚乘其無備雖左還入於宋不亦晚乎】 附錄左傳【齊崔杼生成及彊而寡娶東郭姜生明東郭姜以孤入曰棠无咎與東郭偃相崔氏崔成有疾而廢之而立明成請老於崔崔子許之偃與无咎弗子曰崔宗邑也必在宗主成與彊怒將殺之告慶封曰夫子之身亦子所知也唯无咎與偃是從父兄莫得進矣大恐害夫子敢以告慶封曰子姑退吾圖之告盧蒲嫳盧蒲嫳曰彼君之讎也天或者將棄彼矣彼實家亂子何病焉崔之薄慶之厚也他日又告慶封曰苟利夫子必去之難吾助女九月庚辰崔成崔彊殺東郭偃棠无咎於崔氏之朝崔子怒而出其衆皆逃求人使駕不得使圉人駕寺人御而出且曰崔氏有福止余猶可遂見慶封慶封曰崔慶一也是何敢然請爲子討之使盧蒲嫳帥甲以攻崔氏崔氏堞其宫而守之弗克使國人助之遂滅崔氏殺成與彊而盡俘其家其妻縊嫳復命於崔子且御而歸之至則無歸矣乃縊崔明夜辟諸大墓辛巳崔明來奔慶封當國 楚薳罷如晉涖盟晉侯享之將出賦旣醉叔向曰薳氏之有後於楚國也宜哉承君命不忘敏子蕩將知政矣敏以事君必能養民政其焉徃 崔氏之亂申鮮虞來奔僕賃於野以喪莊公冬楚人召之遂如楚爲右尹】 【崔杜注濟南東朝陽縣西北有崔氏城今在濟南府章丘縣西北二十五里俗呼古城】 集說【王氏爵曰春秋諸國惟楚英賢最多而爲令尹執政者皆其公族少有僨事旋卽誅死所以彊大累世而威權略無下移固其君之彊明亦其傳國用人之制獨善也】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左傳【十一月乙亥朔日有食之辰在申司歴過也再失閏矣】 集說【杜氏預曰周十一月今九月斗當建戌而在申故知再失閏也文十一年三月甲子至今年七十一歲應有二十六閏今長厯推之得二十四閏通計少再閏 孔氏穎逹曰此經言十二月而言十一月今杜以長厯推之乙亥是十一月朔非十二月也曰辰在申再失閏矣若是十二月當爲辰在亥以申為亥則是三失閏非再失也推厯與合知是而經誤也】 【丙靈王二辰十七年】二十有八年【晉平十三年齊景三年衞獻三十二年蔡景四十七年鄭簡二十一年曹武十年陳哀二十四年文五年宋平三十一年秦景三十二年楚康十五年吴餘祭三年】 春無冰 左傳【二十八年春無冰梓愼曰今兹宋鄭其饑乎歲在星紀而淫於枵以有時菑隂不堪陽蛇乘龍龍宋鄭之星也宋鄭必饑枵虚中也枵耗名也土虛而民耗不饑何爲】 集說【孫氏復曰無冰時燠也 汪氏克寛曰是時襄公昏庸三家專政明年季武子取卞而襄公㡬不得入其紀綱縱弛可知矣 湛氏若水曰書春無冰志災異也周之春子丑寅月也子丑之月氣方寒正鑿冰之時而乃無冰則爲災異矣】 附錄左傳【夏齊侯陳侯蔡侯北燕伯伯胡子沈子白狄朝於晉宋之盟故也齊侯將行慶封曰我不與盟何爲於晉陳文子曰先事後賄禮也小事大未獲事焉從之如志禮也雖不與盟敢叛晉乎重丘之盟未可忘也子其勸行】 【北燕杜注燕國今薊縣孔疏譜云北燕姬姓召公奭之後也案薊縣遼改薊北縣又改析津縣金改大興縣今京城東偏卽其地也 胡杜注歸姓之國汝隂縣西北有胡城今潁州是也】 夏衞石惡出奔晉 左傳【衞人討甯氏之黨故石惡出奔晉衞人立其從子圃以守石氏之祀禮也】 集說【季氏本曰衞侯既殺甯喜羣臣必有後言石惡用事之臣宗彊黨附尤衞侯所疑以逼而奔耳】 邾子來朝 左【邾悼公來朝時事也】 集說【高氏閌曰邾自晉執其君魯取其田益微弱矣至是悼公來朝】 秋八月大雩 左傳【秋八月大雩旱也】 集說【高氏閌曰春無冰秋旱此皆人事所召而僭用大禮以祈之不亦悖乎】 附錄左傳【蔡侯歸自晉入於鄭鄭伯享之不敬子産曰蔡侯其不免乎曰其過此也君使子展迋勞於東門之外而傲吾曰猶將更之今還受享而惰乃其心也君小國事大國而惰傲以爲己心將得死乎若不免必由其子其為君也淫而不父僑聞之如是者恒有子禍】 仲孫羯如晉 左【孟孝伯如晉告將爲宋之盟故如楚也】 附錄左傳【蔡侯之如晉也鄭伯使游吉如楚及漢楚人還之曰宋之盟君實親辱今吾子來寡君謂吾子姑還吾將使馹奔問諸晉而以告子太叔曰宋之盟君命將利小國而亦使安定其社稷鎭撫其民人以禮承天之休此君之憲令而小國之望也寡君是故使吉奉其皮幣以歲之不易聘於下執事今執事有命曰女何與政令之有必使而君棄而封守䟦渉山川蒙犯霜露以逞君心小國將君是望敢不唯命是聽無乃非盟載之言以闕君徳而執事有不利焉小國是懼不然其何勞之敢憚子太叔歸復命告子展曰楚子將死矣不修其政徳而貪昧於諸侯以逞其願欲久得乎周易有之在復之頤曰迷復凶其楚子之謂乎欲復其願而棄其本復歸無所是謂迷復能無凶乎君其徃也送葬而歸以快楚心楚不㡬十年未能恤諸侯也吾乃休吾民矣裨竈曰今兹周王及楚子皆將死歲棄其次而旅於明年之次以害鳥帑周楚惡之】 集說【王氏錫爵曰太叔知楚子之死以理裨竈知楚子之死以數要之有是理卽有是數也】附錄左傳【九月鄭游吉如晉告將朝於楚以從宋之盟子産相鄭伯以如楚舍不爲壇外僕言曰昔先大夫相先君適四國未嘗不爲壇自是至今亦皆循之今子草舍無乃不可乎子産曰大適小則爲壇小適大苟舍而已焉用壇僑聞之大適小有五美宥其罪戾赦其過失救其菑患賞其德刑敎其不及小國不困懐服如歸是故作壇以昭其功宣告後人無怠於徳小適大有五惡說其罪戾請其不足行其政事共其職貢從其時命不然則重其幣帛以賀其福而弔其凶皆小國之禍也焉用作壇以昭其禍所以告子孫無昭禍焉可也】 冬齊慶封來奔 左傳【齊慶封好田而耆酒與慶舍政則以其内實遷於盧蒲嫳氏易内而飲酒數日國遷朝焉使諸亡人得賊者以告而反之故反盧蒲癸癸臣子之有寵妻之慶舍之士謂盧蒲癸曰男女辨姓子不辟宗何也曰宗不余辟余獨焉辟之賦詩斷章余取所求焉惡識宗癸言王何而反之二人皆嬖使執寢戈而先後之公膳日雙雞饔人竊更之以鶩御者知之則去其肉而以其洎饋子雅子尾怒慶封告盧蒲嫳盧蒲嫳曰譬之如禽獸吾寢處之矣使析歸父告晏平仲平仲曰嬰之衆不足用也知無能謀也言弗敢出有盟可也子家曰子之言云又焉用盟告北郭子車子車曰人各有以事君非佐之所能也陳文子謂桓子曰禍將作矣吾其何得對曰得慶氏之木百車於莊文子曰可慎守也已盧蒲癸王何卜攻慶氏示子之兆曰或卜攻讎敢獻其兆子之曰克見血冬十月慶封田於萊陳無宇從丙辰文子使召之請曰無宇之母疾病請歸慶季卜之示之兆曰死奉而泣乃使歸慶嗣聞之曰禍將作矣謂子家速歸禍作必於嘗歸猶可及也子家弗聽亦無悛志子息曰亡矣幸而獲在吴越陳無宇濟水而戕舟發梁盧蒲姜謂癸曰有事而不告我必不捷矣癸告之姜曰夫子愎莫之止將不出我請止之癸曰諾十一月乙亥嘗於太公之廟慶舍涖事盧蒲姜告之且止之弗聽曰誰敢者遂如公麻嬰爲尸慶奊爲上獻盧蒲癸王何執寢戈慶氏以其甲環公宮陳氏鮑氏之圉人爲優慶氏之馬善驚士皆釋甲束馬而飲酒且觀優至於魚里欒髙陳鮑之徒介慶氏之甲子尾抽桷擊扉三盧蒲癸自後刺子之王何以戈擊之解其左肩猶援廟桷動於甍以俎壺投殺人而後死遂殺慶䋲麻嬰公懼鮑國曰羣臣爲君故也陳須無以公歸稅服而如内宫慶封歸遇告亂者丁亥伐西門弗克還伐北門克之入伐内宮弗克反陳於嶽請戰弗許遂來奔獻車於季武子美澤可以鑑展莊叔見之曰車甚澤人必瘁宜其亡也叔孫穆子食慶封慶封氾祭穆子不說使工爲之誦茅鴟亦不知旣而齊人來讓奔吴吴句餘予之朱方聚其族焉而居之富於其舊子服惠伯謂叔孫曰天殆富人慶封又富矣穆子曰善人富謂之賞人富謂之殃天其殃之也其將聚而殲旃魚里杜注里名當在今青州府臨淄境 嶽杜注里名 朱方杜注吴邑顔師古曰漢丹徒縣吴朱方也唐爲潤州治宋改軍名鎭江徽宗升軍爲府明爲鎭江府自唐迄明皆以丹徒爲附郭今仍之】 集說【家氏翁曰盧蒲癸王何莊公之倖臣也殺慶舍逐慶封而戮崔杼莊之弑也倖臣與之俱死者十人今爲之討賊亦倖臣也身爲國君以倖臣爲羽翼莊固可鄙矣而卿大夫無能爲君討賊復讎者而倖臣乃能之亦卿大夫之恥也 王氏貫道曰崔杼弑君慶封與之爲比乃乘其家亂而滅之以當國欲不亡得乎魯敢受亂是召亂也 王氏錫爵曰癸何嬖人爾區區懐其君煦育之恩謀除慶氏而同朝之賢卿大夫顧不聞有斂手以衝亂臣之胷者如申鮮虞所譏君昏不能匡危不能救死不能死獨閭丘嬰乎哉君子曰千乘之齊有二嬖人而已亦足悲夫】 附錄左傳【癸巳天王崩未來赴亦未書禮也 崔氏之亂䘮羣公子故鉏在魯叔孫還在燕賈在句瀆之丘及慶氏亡皆召之具其器用而反其邑焉與晏子邶殿其鄙六十弗受子尾曰富人之所欲也何獨弗欲對曰慶氏之邑足欲故亡吾邑不足欲也益之以邶殿乃足欲足欲亡無日矣在外不得宰吾一邑不受邶殿非惡富也恐失富也且夫富如布帛之有幅焉爲之制度使無遷也夫民生厚而用利於是乎正徳以幅之使無黜嫚謂之幅利利過則爲敗吾不敢貪多所謂幅也與北郭佐邑六十受之與子雅邑辭多受少與子尾邑受而稍致之公以爲忠故有寵釋盧蒲嫳於北竟求崔杼之尸將戮之不得叔孫穆子曰必得之武王有亂臣十人崔杼其有乎不十人不足以葬旣崔氏之臣曰與我其拱璧吾獻其柩於是得之十二月乙亥朔齊人遷莊公殯於大寢以其棺尸崔杼於市國人猶知之皆曰崔子也邶殿杜注齊别都】 十有一月公如楚【諸夏之君始旅見於楚】 左傳【爲宋之盟故公及宋公陳侯鄭伯許男如楚公過鄭鄭伯不在伯有迋勞於黄崖不敬穆叔曰伯有無戾於鄭鄭必有大咎敬民之主也而棄之何以承守鄭人不討必受其辜濟澤之阿行潦之蘋藻寘諸宗室季蘭尸之敬也敬可棄乎】 【黄崖杜注滎陽宛陵縣西有黄水水經注黄水出秦山南黄泉流逕華城西又東南與上水合卽春秋所謂黄崖也今黃水在新鄭縣東二十里】 集說【陳氏傅良曰列國之君旅見於楚始於此舉魯以見其餘也 汪氏克寛曰僖十八年鄭文公始朝於楚二十二年鄭伯又如楚二十四年宋成公亦如楚自是而後鄭伯屢朝於楚而陳許諸君朝楚傳亦間見蓋至於今年而列國之諸侯旅朝於楚以事天子之禮事之矣迨昭九年而諸侯之大夫亦旅見於楚矣迄哀之四年而晉亦京師楚矣世變至是聖人蓋傷之甚矣】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 左傳【王人來告喪問崩日以甲寅告故書之以徴過也】 集說【汪氏克寛曰不書葬諸侯不㑹也】 乙未楚子昭卒 左傳【及漢楚康王卒公欲反叔仲昭伯曰我楚國之爲豈爲一人行也子服惠伯曰君子有遠慮小人從邇饑寒之不恤誰遑其後不如姑歸也叔孫穆子曰叔仲子專之矣子服子始學者也榮成伯曰遠圖者忠也公遂行宋向戌曰我一人之爲非爲楚也饑寒之不恤誰能恤楚姑歸而息民待其立君而爲之備宋公遂反】 胡傳【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相距四十二日則閏月之騐也然不以閏書見喪服之不數閏也齊景公葬書閏月明殺恩之非禮也】 集說【吕氏本中曰此明閏月之騐然不書閏者承前月而受其餘日故書閏月之日繫前月之下史䇿常體又有定例故不必每月發傳此范甯之說也杜預以十二月無乙未日誤孔穎逹以爲甲寅乙未不得同月是皆不知閏月之日繫前月之下耳】 附錄左傳【楚屈建卒趙文子喪之如同盟禮也】 【丁景王巳元年】二十有九年【晉平十四年齊景四年衞獻三十三年蔡景四十八年鄭簡二十二年曹武十一年陳哀二十五年文六年宋平三十二年秦景三十三年楚郟敖麇元年吴餘祭四年】 春王正月公在楚 左傳【二十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釋不朝正於廟也楚人使公親襚公患之穆叔曰祓殯而禭則布幣也乃使巫以桃茢先祓殯楚人弗禁旣而悔之】 公羊【何言乎公在楚正月以存君也】 穀梁【閔公也】 胡傳【案左氏楚人使公親襚夏四月送楚子葬至於西門之外還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以自封使公冶告曰聞守卞者將叛臣帥師徒以討旣得之矣公曰欲而言叛祇見疏也吾不可以入矣將適諸侯有賦式㣲者乃歸故特於歲首朝正之時而書曰公在楚使後世臣子戴天履地視君父之危且困者必有天威不違顔咫尺食坐見於羹牆之意而不以頃刻忘也此義一行豈敢有顧其身與妻子與其家而不恤國朋附權臣以圖富貴而背其君者乎】 集說【董氏仲舒曰公在楚臣子思君無一日無君之意 范氏甯曰閔公爲楚所制故存録 孔氏穎逹曰釋例曰襄二十九年春正月公在楚凡公之行始則書所如還則書公至今中復書公在楚者明國之守臣每月亦以公不朝之故告於廟也每月必告而特於正月釋之者蓋歲之正也月之正也日之正也三始之正嘉禮所重人理所以自新故特顯以通他月也 陳氏岳曰如晉而不朝正者常也故不書如楚不朝正者非常也故書 高氏閌曰公在齊晉多矣闕朝正之禮亦不少矣但書公如齊如晉而義自見也今書公在楚則聖人之旨深矣二十八年十一月公如楚十二月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公不篤君臣之義以奔天王之喪而以俟楚子之葬久留於楚迨夏乃歸故聖人特於朝正之時書公所在與昭公失國在乾侯同且以責季氏之無君也金氏賢曰公羊子曰何以言乎公在楚正月以存君也穀梁子曰閔公也胡文定公曰特書所在以存君也愚謂存君也閔公也亦罪公也公何以在楚朝楚也公在位三十年未聞有在京師者故曰亦罪公也】 附錄左傳【二月癸卯齊人葬莊公於北郭 夏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陳侯鄭伯許男送葬至於西門之外諸侯之大夫皆至於墓楚郟敖卽位王子圍爲令尹鄭行人子羽曰是謂不宜必代之昌松栢之下其草不殖】 夏五月公至自楚 左傳【公還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冶問璽書追而與之曰聞守卞者將叛臣帥徒以討之旣得之矣敢告公冶致使而退及舍而後聞取卞公曰欲之而言叛祇見疏也公謂公冶曰吾可以入乎對曰君實有國誰敢違君公與公冶冕服固辭彊之而後受公欲無入榮成伯賦式微乃歸五月公至自楚公冶致其邑於季氏而終不入焉曰欺其君何必使余季孫見之則言季氏如他日不見則終不言季氏及疾聚其臣曰我死必無以冕服斂非徳賞也且無使季氏葬我】 集說【孫氏復曰公留於楚者七月 劉氏敞曰穀梁曰喜之也致君者殆其徃而喜其反非也公如晉如齊而致者多矣又何喜乎且春秋公出不必盡致也是爲臣子或喜或不喜者邪 邵氏寶曰季氏之勢盛矣襄公之不敢歸畏武子也況昭公之於平子乎公冶有子家之節而才識弗逮】 庚午衞侯衎卒 附錄左傳【葬靈王鄭上卿有事子展使印段徃伯有曰弱不可子展曰與其莫徃弱不猶愈乎詩云王事靡盬不遑啓處東西南北誰敢寧處堅事晉楚以蕃王室也王事無曠何常之有遂使印段如周】 閽弑吴子餘祭【閽音昏祭側界反】 左傳【吴人伐越獲俘焉以爲閽使守舟吴子餘祭觀舟閽以刀弑之】 公羊【閽者何門人也刑人也刑人則曷爲謂之閽刑人非其人也君子不近刑人近刑人則輕死之道也】 穀梁【閽門者也寺人也不稱名姓閽不得齊於人不稱其君閽不得君其君也禮君不使無恥不近刑人不狎敵不邇怨賤人非所貴也貴人非所刑也刑人非所近也舉至賤而加之吴子吴子近刑人也閽弑吴子餘祭仇之也】 胡傳【左氏以爲伐越獲俘焉以爲閽使守舟吴子觀舟閽以刀弑之亦邇怨之失也】 集說【程氏迥曰謂之弑蓋其君也不曰其君賤閽也盗殺蔡侯申書殺閽書弑何也以閽食庶人在官者之禄也 家氏翁曰春秋所以書言祻生於所忽也吴之諸君往往輕以蹈禍遏卒於巢餘祭死於閽僚死於專諸春秋之書良以垂戒示後焉耳】 附錄左【鄭子展卒子皮卽位於是鄭饑而未及麥民病子皮以子展之命餼國人粟戸一鍾是以得鄭國之民故罕氏常掌國政以爲上卿宋司城子罕聞之曰鄰於善民之望也宋亦饑請於平公出公粟以貸使大夫皆貸司城氏貸而不書爲大夫之無者貸宋無饑人叔向聞之曰鄭之罕宋之樂其後亡者也二者其皆得國乎民之歸也施而不徳樂氏加焉其以宋升降乎】 仲孫羯㑹晉荀盈齊高止宋華定衞世叔儀鄭公孫段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儀公作齊莒人下公穀有邾人】左傳【晉平公出也故治六月知悼子合諸侯之大夫以城孟孝伯會之鄭子太叔與伯石往子太叔見太叔文子與之語文子曰甚乎其城也子太叔曰若之何哉晉國不恤周宗之闕而夏肄是屏其棄諸姬亦可知也已諸姬是棄其誰歸之吉也聞之棄同即異是謂離徳詩曰協比其鄰昏姻孔云晉不鄰矣其誰云之 齊髙子容與宋司徒見知伯女齊相禮賔出司馬侯言於知伯曰二子皆將不免子容専司徒侈皆亡家之主也知伯曰何如對曰専則速及侈將以其力斃専則人實斃之將及矣】胡傳【晉平公出也故合諸侯之大夫以城古之建國立家者必親九族然有父族而後及母族有母族而後及妻族此葛藟之詩所爲次也晉主夏盟令行列國平公不能修文襄悼公之業尊奬王室恤宗周之闕而夏肄是屏輕棄諸姬可謂知本乎平王唯不撫其民而遠屯戍於母家周人怨思焉揚之水所以降爲國風不得列於雅也城之役亦不待貶絶而可見矣】 集說【許氏翰曰齊桓城衞而諸侯歸心者桓公之志公天下也晉平城而人疾其役其志私也動又不時能無携乎 陳氏傅良曰合十一國諸侯之大夫而書城爲悼夫人也合十二國諸侯之大夫于澶淵而書宋災故爲共姬也衞甯喜弑其君孫林父以邑叛蔡世子般弑其父吴楚之大夫交聘於列國天下亦多故矣晉爲盟主而區區於宋是晉之已細也晉之已細而後有執齊慶封放陳招殺蔡侯般假討賊之義以盟諸侯如楚靈王者矣 李氏廉曰僖公爲成風伐邾而春秋不予以救患之義平公爲悼夫人城而春秋不予以保小之仁則於公私之際審矣 汪氏克寛曰齊桓恤而城緣陵雖僭天子封國之權而得方伯救患之義事雖專而心則公也故春秋書曰諸侯城緣陵略諸侯而不序且不曰城而曰城緣陵所以隠其專也晉平治而城之以大夫合天下之衆而修其私親之城郭初非救災恤患之舉心旣私而事亦悖矣故春秋列序十有一國之大夫而曰城所以著其失也案晉平以母家之私煩諸侯以城伯業所由隳也晉女叔及鄭衞之大夫皆譏之故經書城以示貶穀梁以爲變之正者非也】 晉侯使士鞅來聘 左傳【范獻子來聘拜城也公享之展莊叔執幣射者三耦公臣不足取於家臣家臣展瑕展玉父爲一耦公臣公巫召伯仲顔莊叔爲一耦鄫鼓父黨叔爲一耦】 集說【高氏閌曰謝城且使我歸田也 李氏廉曰觀拜城之使卽私情之不足以令諸侯可知矣】 子來盟 左傳【晉侯使司馬女叔侯來治田弗盡歸也晉悼夫人慍曰齊也取貨先君若有知也不尚取之公告叔侯叔侯曰虞虢焦滑霍揚韓魏皆姬姓也晉是以大若非侵小將何所取武獻以下兼國多矣誰得治之夏餘也而卽東夷魯周公之後也而睦於晉以杞封魯猶可而何有焉魯之於晉也職貢不乏玩好時至公卿大夫相繼於朝史不絶書府無虚月如是可矣何必瘠魯以肥且先君而有知也毋寧夫人而焉用老臣文公來盟書曰子賤之也】 【揚杜注屬平陽郡】 集說【高氏閌曰晉使魯歸前所侵田故書子來盟於士鞅來聘之下 家氏翁曰入春秋爵屢升降姑闕疑 李氏廉曰此非前定之盟亦非因朝而盟蓋晉之治田非出於公義魯之歸田未必出於誠心故子親來以要結之耳 汪氏克寛曰自莊二十七年稱伯至僖二十三年二十七年兩稱子自後竝稱伯惟此年來盟稱子厥後終春秋稱伯】 吴子使札來聘【吴始聘 吴始君臣竝見】 左傳【吴公子札來聘見叔孫穆子說之謂穆子曰子其不得死乎好善而不能擇人吾聞君子務在擇人吾子爲魯宗卿而任其大政不愼舉何以堪之禍必及子請觀於周樂使工爲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矣爲之歌邶鄘衞曰美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衞康叔武公之徳如是是其衞風乎爲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爲之歌鄭曰美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爲之歌齊曰美哉泱泱乎大風也哉表東海者其大公乎國未可量也爲之歌豳曰美哉蕩乎樂而不淫其周公之東乎爲之歌秦曰此之謂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也其周之舊乎爲之歌魏曰美哉渢渢乎大而婉險而易行以徳輔此則明主也爲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不然何憂之遠也非令徳之後誰能若是爲之歌陳曰國無主其能久乎自鄶以下無譏焉爲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徳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焉爲之歌大雅曰廣哉熙熙乎曲而有直體其文王之徳乎爲之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邇而不偪遠而不攜遷而不復而不厭哀而不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而不費取而不貪處而不底行而不流五聲和八風平節有度守有序盛徳之所同也見舞象箾南籥者曰美哉猶有憾見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見無韶者曰聖人之也而猶有慙徳聖人之難也見舞大夏者曰美哉勤而不徳非禹其誰能修之見舞韶箾者曰徳至矣哉大矣如天之無不幬也如地之無不載也雖甚盛徳其蔑以加於此矣觀止矣若有他樂吾不敢請已其出聘也通嗣君也故遂聘於齊說晏平仲謂之曰子速納邑與政無邑無政乃免於難齊國之政將有所歸未獲所歸難未歇也故晏子因陳桓子以納政與邑是以免於欒高之難聘於鄭見子產如舊相識與之縞帶子產獻紵衣焉謂子産曰鄭之執政侈難將至矣政必及子子爲政愼之以禮不然鄭國將敗適衞說蘧瑗史狗史鰌公子荆公孫發公子朝曰衞多君子未有患也自衞如晉將宿於戚聞鐘聲焉曰異哉吾聞之也辯而不徳必加於戮夫子獲罪於君以在此懼猶不足而又何樂夫子之在此也猶燕之巢於幕上君又在殯而可以樂乎遂去之文子聞之終身不聽琴瑟適晉說趙文子韓宣子魏獻子曰晉國其萃於三族乎說叔向將行謂叔向曰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將在家吾子好直必思自免於難】 【邶孔氏穎達曰自紂城而北謂之邶今邶城在衞輝府東北 鄘孔氏穎逹曰自紂城而南謂之鄘今鄘城在新鄉縣西 豳杜注周之舊國在新平漆縣東北鄭氏詩譜云豳屬扶風恂邑案漆縣今邠州恂邑今三水邠州東北有豳亭豳谷三水有城皆是也 鄶杜注在滎陽宻縣東北今密縣東北五十里有鄶城】 集說【杜氏預曰吴子餘祭旣遣札聘上國而後死札以六月到魯未聞喪也不稱公子其禮未同於上國 孔氏穎逹曰上云閽弑吴子此言吴子使聘曰其出聘也通嗣君也不知通嗣君通誰嗣也賈逵服虔皆以爲夷末新即位使來通聘案隠三年武氏子來求賻文九年毛伯來求金竝不言王使傳皆云王未葬也是知先君未葬嗣君不得命臣此與閽弑吴子文不隔月吴魯相去經塗至遠豈以君死之月即命臣乎而得書吴子使也且傳稱季札至魯徧觀周樂至戚聞鐘聲譏孫文子云君又在殯而可以樂乎自請觀樂譏人聽樂曠世大賢豈當若是故杜以爲通嗣君通餘祭嗣也二十五年遏爲巢牛臣所殺餘祭嗣立至此始使札通上國吴子未死之前命札出使既遣札聘而後身死札以六月到魯未及聞喪故每事皆行吉禮也經傳皆無札至之月知以六月到者以城在五月之下城既訖乃有士鞅來聘子來盟若共在月中則不容此事下文有秋知札以六月至也札去之後吴使告喪告以五月被弑故追書在聘上耳札實公子不書公子者其禮未同於上國故史不書氏以札是卿故書其名耳 孫氏復曰吴成六年伐郯始見於經稱吴襄五年㑹于戚稱人今使札來聘稱子者與其慕義來聘進之也先書閽弑吴子餘祭而後言吴子使札來聘者吴子使札來聘未至於魯而吴子遇弑故先書閽弑吴子餘祭也吴子既弑而札至於魯故後書吴子使札來聘黄氏仲炎曰胡氏謂季札遜國事聖人不取故於春秋書吴子使札來聘無異於楚椒蓋以不稱氏族爲貶也不知春秋之紀事皆爲戒而已矣不以稱氏族爲襃亦不以不稱氏族爲貶也遜國之事自是季札之善聘魯之役自是吴子之謀二者不相關也聖人豈得因其聘魯而致不足於其遜國也哉 季氏本曰胡傳謂因其辭國生亂而貶之夫札之辭國在聘魯二十九年之後而貶之於二十九年之前無乃加非其罪歟 王氏樵曰今案有太王之父季歴之弟文王之子則泰伯當讓季歴當受此所謂聖逹節也若季札則亦當守節耳壽夢之欲立季札與諸樊之舍子而立弟約以次必及季子蓋聞其先太王泰伯之事慕而欲效之者而不知其時義之非宜而徒啟後日之爭也假令夷昧也死季子不度而卽之吴國其靖乎彼僚與光何人哉僚固不憚於襲光固不憚於弑徒以季子之素所不屑者足以取信於二子故二子佯讓之以爲名而内不失其有國之實豈誠心死於先君之命而季子立則無辭者邪立長正也立少非正也壽夢過中而反謂季子之過中乎立子正也傳弟非正也諸君之輕死爲勇飲食必祝爲過中而反謂季子之過中乎且春秋襃貶各當其事札辭國乃後日事而逆於來聘貶之乎 姚氏舜牧曰此條本與楚子使椒來聘秦伯使術來聘同讀春秋者先看當日所使聘者何事其所以使聘者何心然後看所使聘者何人如此條所書要見當時晉楚交主夏盟晉楚之從者交相見也而一不及吴且二十四年楚子伐吴二十五年吴子伐楚爲楚所戕以是吴子使札來聘致其殷勤此雖爲國結援然能以禮來亦有可取故春秋進而稱子若楚之子秦之伯焉其稱札也亦若楚之椒秦之術焉此蓋以使事論而非以人品論也正意在吴子使聘上撇去正意獨於札之一字謂來聘書名乃夫子特致其貶恐非夫子書法之旨 余氏光曰自左氏有諸樊將立季札之說而公羊遂附益之以爲兄弟皆愛之同欲立以爲君季子不受及攷諸樊餘祭皆輕死爲勇者也一則取死於伐一則見弑於閽而國威不振者終二君之世要其行事似非知禮義者所爲未必肯讓札也況又不能正終必非先有遺命其次及弟蓋繇國家多難羣臣議立長君耳及夷昧初季札始用通好上國言詞有文故季札以知禮稱而溢美歸之矣夫夷昧之死札辭爲君亦或有之但久居臣位事僚終身則未見其有彊立固避之狀至僚弑國亂是時人心欲推立札如載光使專諸刺僚而致國乎季子季子不受延陵之逃實在於此是札之辭國以此而得名矣若札者卽其潔身獨善亦一清修之士也胡傳乃謂因其辭國生亂而貶之無乃加非其罪而輕於絶人與】 【案吴能以禮來聘春秋書子以進之札以名書當以杜注孔疏爲正非襃貶之所係也公羊以札能讓國而賢之穀梁以吴能使賢而善之皆非經旨胡傳謂札以讓國階禍聖人書名以示貶而不得比於季友叔肸之例則鑿之甚矣又謂聖人於札望之深責之備夫二百四十二年之間列國之卿大夫不乏賢者何獨於札而望之責之乎姚氏舜牧黃氏仲炎季氏本辨之詳矣余氏光又以光弑僚而致國乎季子季子不受此爲讓國之實而公羊爲附益之說亦頗有理今故刪公穀及胡而凡以書名爲貶者皆無取焉】 秋九月葬衞獻公 齊高止出奔北燕【北燕始見經】 左傳【秋九月齊公孫蠆公孫竈放其大夫高止於北燕乙未出書曰出奔罪高止也高止好以事自爲功且專故難及之】 穀梁【其曰北燕從史文也】 集說【范氏甯曰南燕姞姓在鄭衞之間北燕姬姓在晉之北 楊氏士勛曰言從史文者以時有直言燕者故仲尼從史文也 許氏翰曰君放大夫可也臣放大夫是無君也不可以訓故以出奔書也】 冬仲孫羯如晉 左傳【冬孟孝伯如晉報范叔也】 附錄左【爲高氏之難故高豎以盧叛十月庚寅閭丘嬰帥師圍盧高豎曰苟使髙氏有後請致邑齊人立敬仲之曽孫酀良敬仲也十一月乙卯高堅致盧而出奔晉晉人城緜而寘旃 鄭伯有使公孫黑如楚辭曰楚鄭方惡而使余往是殺余也伯有曰世行也子晳曰可則往難則已何世之有伯有將彊使之子晳怒將伐伯有氏大夫和之十二月己巳鄭大夫盟於伯有氏禆諶曰是盟也其與幾何詩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今是長亂之道也禍未歇也必三年而後能紓然明曰政將焉往禆諶曰善之代不善天命也其焉辟子產舉不踰等則位班也擇善而舉則世隆也天又除之奪伯有魄子西卽世將焉辟之天禍鄭久矣其必使子產息之乃猶可以戾不然將亡矣】 【戊景王午二年】三十年【晉平十五年齊景五年衞襄公惡元年蔡景四十九年鄭簡二十三年曹武十二年陳哀二十六年文七年宋平三十三年秦景三十四年楚郟敖二年吴夷末元年】 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薳于委反罷音皮公作頗後同】 左傳【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通嗣君也穆叔問王子之爲政何如對曰吾儕小人食而聽事猶懼不給命而不免於戾焉與知政固問焉不告穆叔告大夫曰楚令尹將有大事子蕩將與焉助之匿其情矣】 集說【劉氏敞曰說者曰聘例時此月何也欲書王以正蔡般之罪推此言也而觀之其妄可勝記乎高氏閌曰公踰年在楚楚郟敖新即位故使薳罷來聘以報之自文公九年至此歴七十餘年未甞交】 【聘今薳罷之來蓋爲恭也自是吴楚皆不復來聘矣張氏洽曰魯以君行而楚以大夫聘此齊桓晉文所以行乎列國者故自宋之盟楚人行霸主之禮非晉平趙武之責而何哉】 附錄左傳【子產相鄭伯以如晉叔向問鄭國之政焉對曰吾得見與否在此歲也駟良方爭未知所成若有所成吾得見乃可知也叔向曰不既和矣乎對曰伯有侈而愎子晳好在人上莫能相下也雖其和也猶相積惡也惡至無日矣 二月癸未晉悼夫人食輿人之城者絳縣人或年長矣無子而往與於食有與疑年使之年曰臣小人也不知紀年臣生之歲正月甲子朔四百有四十五甲子矣其季於今三之一也吏走問諸朝師曠曰魯叔仲惠伯會郤成子於承匡之歲也是歲也狄伐魯叔孫莊叔於是乎敗狄於鹹獲長狄僑如及虺也豹也而皆以名其子七十三年矣史趙曰亥有二首六身下二如身是其日數也士文伯曰然則二萬六千六百有六旬也趙孟問其縣大夫則其屬也召之而謝過焉曰武不才任君之大事以晉國之多虞不能由吾子使吾子辱在泥塗久矣武之罪也敢謝不才遂仕之使助爲政辭以老與之田使爲君復陶以爲絳縣師而廢其輿尉於是魯使者在晉歸以語諸大夫季武子曰晉未可媮也有趙孟以爲大夫有伯瑕以爲佐有史趙師曠而咨度焉有叔向女齊以師保其君其朝多君子其庸可媮乎勉事之而後可 夏四月己亥鄭伯及其大夫盟君子是以知鄭難之不已也】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般音班】 左傳【蔡景侯爲大子般娶於楚通焉大子弑景侯】 集說【孫氏復曰稱世子以弑甚般之惡也不言其父而言其君者君之於世子有君之尊也有父之親也以般之於尊親盡矣不日者脫之 劉氏敞曰穀梁曰其不日子奪父政非也向若書日者可遂云非奪父政乎】 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公穀伯姬上無宋字】 左傳【或呌於宋大廟曰譆譆出出鳥鳴於亳社如曰譆譆甲午宋大災宋伯姬卒待姆也】穀梁【取卒之日加之災上者見以災卒也其見以災卒奈何伯姬之舎失火左右曰夫人少辟火乎伯姬曰婦人之義傅母不在宵不下堂左右又曰夫人少辟火乎伯姬曰婦人之義保母不在宵不下堂遂逮乎火而死婦人以貞爲行者也伯姬之婦道盡矣詳其事賢伯姬也】 胡傳【或以爲共姬女而不婦非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女徳不貞婦道不明能全其節守死不回見於春秋者宋伯姬耳聖人冠以夫諡書於春秋曰葬宋共姬以著其賢行勵天下之婦道也】集說【胡氏瑗曰伯姬乃婦人中之伯夷也 劉氏敞曰左氏曰君子謂宋共姬女而不婦女待人婦義事也非也如共姬之守禮死義不求生以害仁亦可免矣反謂之不婦乎昜曰恒其徳貞婦人吉共姬恒之矣所謂婦也 許氏翰曰王化始於正家春秋撥亂謹禮以宋共姬爲婦道之表故詳錄焉 趙氏鵬飛曰伯姬不幸遇災保母不在不下堂而死於火嗚呼難哉君子行不貴苟難而婦人非難無以見其節此伯姬之節所以特書於春秋也春秋之書內女者四鄫二姬以惡紀宋二姬以賢然語其難則紀姬未若宋姬之難也故紀姬之葬以字而宋姬之葬以諡此則聖人輕重之權也 家氏翁曰伯姬以成九年歸宋至是亦老矣恪守婦節以死足以風勵千古春秋是以表而出之 吴氏曰蓋亦罪宋之子與臣不能救其君母使之逮乎火而死也 齊氏履謙曰宋平以千乘之君而不能救其母於火共姬之婦道雖盡而宋平之於子職則虧故書公孫壽季孫行父二上卿納幣致女不謂不貴晉齊衞三國之人來媵不謂不尊葬則冠以夫諡不謂不正皆所以重錄伯姬之變深著宋平之罪 汪氏克寛曰伯姬以成九年歸於宋共公成十五年共公卒居三十有四年其年蓋六十矣火延其宮必待傅姆而後避固守婦節以及於死或者云傅姆宵出必有常處伯姬守常而不知變必逮於火以是爲賢則嫂溺援之以手者非耶竊謂援溺之權乃丈夫變禮以救他人之死婦人越禮以貪生而免己之死則非義矣伯姬年邁六十雖曰避火全生未害其貞然君子之道過乎厚小人之道過乎薄春秋賢伯姬所以著其秉節不渝庶幾風勵千古使夫不當避而避以失節於造次顚沛之際者知所警也豈曰小補之哉 王氏樵曰案列女宋伯姬者魯宣公之女成公之妹也旣嫁於共公七年共公卒伯姬寡三十四年至景公時伯姬之宮夜失火左右曰夫人少避火伯姬曰婦人之義保傅不俱夜不下堂待傅來也保母至矣傅母未至也左右又曰夫人少避火伯姬曰婦人之義傅母不至夜不可下堂越義求生不如守義而死遂逮於火而死此視三傳尤備夫保傅不俱宵不下堂此伯姬所守之禮也豈無所見而徒守哉越義求生不如守義而死此伯姬素定於心之見也天理人欲之間在乎此而已矣死生命也禮義之閑所欲有甚於生所惡有甚於死一下堂而此足之失不可悔也故寧守義而死也】 天王殺其弟佞夫【公作年夫】 左傳【初王儋季卒其子括將見王而歎單公子愆期爲靈王御士過諸廷聞其歎而言曰烏乎必有此夫入以告王且曰必殺之不慼而願大視躁而足髙心在他矣不殺必害王曰童子何知及靈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戊子儋括圍蔿逐成愆成愆奔平畤五月癸巳尹言多劉毅單蔑甘過鞏成殺佞夫括瑕廖奔晉書曰天王殺其弟佞夫罪在王也】 【平畤杜注周邑】 穀梁【傳曰諸侯且不首惡況於天子乎君無親之義天子諸侯所親者惟長子母弟耳天王殺其弟佞夫甚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稱弟以惡王殘骨肉 孔氏穎逹曰傳言罪在王知稱弟以惡王也 劉氏敞曰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此其爲甚之奈何儋括將作亂立佞夫佞夫弗知王誅儋括也并殺佞夫非親親之道也 吕氏本中曰言殺其弟無親親之恩也 張氏洽曰王者之道親親而及天下則治有序别嫌疑以明賞罰則政有經周景王初立儋括謀亂而免佞夫不知而死所厚者薄本心亡矣所以終欲黜嫡立庶而致子朝之亂也 趙氏鵬飛曰景王以萬乘之尊而不能容一弟何以示天下宜其不能興周也生殺之柄自天王專之故入春秋未嘗書天王殺卿大夫者今內不親九族而手足不相容滅天倫矣故於此一書天王殺焉 吴氏澂曰象欲殺舜而舜封之爲諸侯仁人之於弟蓋如此儋括爲亂佞夫實不知謀而尹劉諸人乃殺佞夫書王殺者罪王不能免其弟也】 王子瑕奔晉 集說【范氏甯曰不言出周無外 蘇氏轍曰佞夫無罪五臣以王故殺之而王弗察猶王殺之也故書曰天王殺其弟佞夫王子瑕奔晉括廖不書賤也汪氏克寛曰瑕朝皆爲逆亂無所容身避罪逃非居祿位而出奔如國滅之君與在外之臣故不言出而止言奔 湛氏若水曰書王子瑕奔晉交譏之也罪瑕之逃王而王不能存之也蓋佞夫見殺瑕懼及禍而奔晉瑕自比於逆亂之黨固有罪矣景王使佞夫見殺瑕又出奔王獨無罪乎春秋書之譏及王也】 附錄左傳【六月鄭子產如陳涖盟歸復命告大夫曰陳亡國也不可與也聚禾粟繕城郭恃此二者而不撫其民其君弱植公子侈大子卑大夫敖政多門以介於大國能無亡乎不過十年矣】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共姬上榖無宋字】 左傳【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共姬也】 公羊【外夫人不書葬此何以書隱之也何隱爾宋災伯姬卒焉其稱諡何賢也何賢爾宋災伯姬存焉有司復曰火至矣請出伯姬曰不可吾聞之也婦人夜出不見傅母不下堂傅至矣母未至也逮乎火而死】 穀梁【外夫人不書葬此其言葬何也吾女也卒災故隱而葬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共姬從夫諡也卿共葬事禮過厚三月而葬速 陸氏淳曰爲災而死高其志行使卿往㑹所以書之 孫氏復曰共諡也內女不葬葬者皆非常也莊四年齊侯葬紀伯姬三十年葬紀叔姬此年叔弓如宋葬共姬是也 劉氏敞曰葬宋共姬使共姬避火而全生未足以害其貞也然而不以己之可以全其生之故而違天下之常義此安乎性命者乃能之故審乎死生之度辨乎榮辱之境知禮之重重於生辱之甚甚於死伯夷叔齊餓于首陽之下求仁得仁何以過此乎詩云彼己之子舎命不渝家氏翁曰傳謂國君之喪大夫弔卿葬夫人之喪士弔大夫葬以此命卿爲過禮蓋魯人高共姬之】 【節其禮視舊爲優耳 陳氏宗之曰薛氏曰古者夫人無諡從夫之諡東遷之後其制隳矣共姬執禮而死宋人不敢加非禮之諡】 鄭良霄出奔許自許入于鄭鄭人殺良霄 左傳【鄭伯有耆酒爲窟室而夜飲酒擊鐘焉朝至未已朝者曰公焉在其人曰吾公在壑谷皆自朝布路而罷旣而朝則又將使子晳如楚歸而飲酒庚子子晳以駟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醒而後知之遂奔許大夫聚謀子皮曰仲虺之志云亂者取之亡者侮之推亡固存國之利也罕駟豐同生伯有汰侈故不免人謂子產就直助彊子產曰豈爲我徒國之禍難誰知所敝或主彊直難乃不生姑成吾所辛丑子産斂伯有氏之死者而殯之不及謀而遂行印段從之子皮止之衆曰人不我順何止焉子皮曰夫子禮於死者況生者乎遂自止之壬寅子產入癸卯子石入皆受盟于子晳氏乙巳鄭伯及其大夫盟於太宫盟國人於師之梁之外伯有聞鄭人之盟已也怒聞子皮之甲不與攻已也喜曰子皮與我矣癸丑晨自墓門之瀆入因馬師頡介於襄庫以伐舊北門駟帶帥國人以伐之皆召子産子産曰兄弟而及此吾從天所與伯有死於羊肆子產襚之枕之股而哭之歛而殯諸伯有之臣在市側者旣而葬諸斗城子駟氏欲攻子產子皮怒之曰禮國之幹也殺有禮禍莫大焉乃止於是游吉如晉還聞難不入復命於介八月甲子奔晉駟帶追之及酸棗與子上盟用兩珪質於河使公孫肸入盟大夫己巳復歸書曰鄭人殺良霄不稱大夫言自外入也於子蟜之卒也將葬公孫揮與裨竈晨㑹事焉過伯有氏其門上生莠子羽曰其莠猶在乎於是歲在降婁降婁中而旦裨竈指之曰猶可以終歲歲不及此次也已及其亡也歲在娵訾之口其明年乃及降婁僕展從伯有與之皆死羽頡出奔晉爲任大夫雞澤之㑹鄭樂成奔楚遂適晉羽頡因之與之比而事趙文子言伐鄭之說焉以宋之盟故不可子皮以公孫鉏爲馬師斗城杜注鄭地今開封府陳留縣南三十五里有斗城 酸棗杜注陳留縣今開封府延津縣是縣北十五里有古酸棗城 任杜注晉縣屬廣平郡今任縣屬直隸順徳府縣東南有古任城】 穀梁【不言大夫惡之也】 胡傳【不言叛者將以滅國非直叛也若華亥之入南里宋辰之入蕭其書叛者皆據土背君以自保未有滅國之謀也不言殺其大夫者非其大夫矣討賊之詞也】 集說【杜氏預曰耆酒荒淫書名罪之 葉氏夢得曰良霄旣自墓門之瀆入介於襄庫爲亂以伐北門子駟子帶帥國人討而殺之不書大夫位已絶矣非復大夫也曰鄭人討賊之辭也 張氏洽曰良霄之出公孫黒蓋有罪焉春秋舎公孫黑專伐之罪而罪良霄何也曰嗜酒而不恤政汰侈而好爭伯有之所爲有喪家亡身之道焉雖微公孫黑其能免于死乎既亡而不自省又入伐君而大亂其國此春秋所以正名以討賊之辭也 家氏翁曰大夫奔而復復而作亂國中如魚石欒盈及良霄春秋書之非特責亂者其君與執政之臣有以召亂焉耳】 【案鄭良霄出奔而君大夫國人共盟之猶魯之盟東門氏叔孫氏臧氏也其位之絶可知矣胡傳主劉氏敞說以爲位未絶者誤也】 冬十月葬蔡景公 胡傳【春秋大法君弑而賊不討則不書葬況世子之於君父乎蔡景公何以獨書葬遍刺天下之諸侯也葬送之禮在春秋時視人情之疎密而爲之者也有嘗同盟卒而不赴者有雖同姓赴而不會者則以哀死而致禭爲輕弔生而歸賻爲重必矣今蔡世子般弑其君藏在諸侯之策而往會其葬是恩義情禮之篤於世子般不以爲賊而討之也故聖人深痛其所爲遍刺天下之諸侯也】 集說【劉氏敞曰穀梁曰不日卒而月葬不葬者也卒而葬之不忍使父失民於子也非也君弑賊未討不書葬此乃春秋之常矣凡不書葬者豈失民之謂乎 家氏翁曰君弑賊不討而書葬臣子親爲逆無臣子可責也 汪氏克寛曰公羊云君子辭也說者以爲弑父恥重故作諱辭夫旣明書世子弑君又曰諱之可乎 湛氏若水曰書葬蔡景公使人求其所以死所以葬之故而其罪惡自見矣鄰國諸侯不討弑君之賊而乃公然會葬諸侯之罪與般均矣】 附錄左傳【楚公子圍殺大司馬蔿掩而取其室申無宇曰王子必不免善人國之主也王子相楚國將善是封殖而虐之是禍國也且司馬令尹之偏而王之四體也絶民之主去身之偏艾王之體以禍其國無不祥大焉何以得免】 晉人齊人宋人衞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人小邾人會于澶淵宋災故 左傳【爲宋災故諸侯之大夫會以謀歸宋財冬十月叔孫豹會晉趙武齊公孫蠆宋向戌衞北宮佗鄭罕虎及小邾之大夫會于澶淵旣而無歸於宋書曰某人某人會于澶淵宋災故尤之也不書魯大夫諱之也】 胡傳【智者無不知當務之爲急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放飯流歠而問無齒決是之謂不知務蔡世子般弑其君天下之大變人理所不容也則會其葬而不討宋國有災小事也則合十二國之大夫更宋之所喪而歸其財則可謂知務乎是故諸國之大夫貶而稱人魯卿諱而不書又特言㑹之所爲以垂戒後世可謂深切著明矣】 集說【劉氏敞曰左氏云謀歸宋財旣而無歸故不書其人非也失信者如清丘之盟直貶其人而已矣今獨舉其事又貶其人非特惡失信而已也公羊云此大事曷爲使微者卿也其稱人卿不得憂諸侯也亦非也諸侯相聚而更宋之所喪何大事之有大夫受君命以出是諸侯耳何用必其非諸侯之命乎穀梁云善之也其曰人何也救災以衆亦非也一國失火自焚其財小事耳諸侯何至羣聚而謀之乎以此爲善是春秋貴小惠而不貴道也且宋以五月失火諸侯以冬會于澶淵是可謂救災乎 朱子曰程子所謂春秋大義數十如成宋亂宋災故之類乃是聖人直著誅貶 張氏洽曰盟㑹之書其故者有二以稷考之則澶淵之所貶非爲宋財之無歸明矣黃氏仲炎曰自晉人廢討賊之義而後楚子䖍得竊是義以行之以討陳亂爲名而滅陳以討蔡亂爲名而滅蔡蓋澶淵之㑹爲之也 家氏翁曰或謂蔡屬於楚非北方諸侯之責曰蔡諸姬也安可與荒遠小國同日語乎晉人苟能仗大義而討蔡則足以愧楚而服諸侯之心舍此不爲乃致楚䖍特爲異日滅蔡之兵端晉君臣愚亦甚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君弑賊不討而書葬者惟蔡景公許悼公皆世子弑君然許止但不嘗藥非眞弑君者故特書葬以減其罪蔡般罪大惡極而諸侯不討故春秋書葬且貶㑹澶淵之大夫而書宋災故所以深著其不能討賊也】附錄左傳【鄭子皮授子產政辭曰國小而偪族大寵多不可爲也子皮曰虎帥以聼誰敢犯子子善相之國無小小能事大國乃寛子產爲政有事伯石賂與之邑子大叔曰國皆其國也奚獨賂焉子産曰無欲實難皆得其欲以從其事而要其成非我有成其在人乎何愛於邑邑將焉徃子太叔曰若四國何子産曰非相違也而相從也四國何尤焉鄭書有之曰安定國家必大焉先姑先安大以待其所歸旣伯石懼而歸邑卒與之伯有旣死使大史命伯石爲卿辭大史退則請命焉復命之又辭如是三乃受䇿入拜子產是以惡其爲人也使次已位子產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廬井有伍大人之忠儉者從而與之泰侈者因而斃之豐卷將祭請田焉弗許曰惟君用鮮衆給而已子張怒退而徴役子產奔晉子皮止之而逐豐卷豐卷奔晉子產請其田里三年而復之反其田里及其入焉從政一年輿人誦之曰取我衣冠而禇之取我田疇而伍之孰殺子產吾其與之及三年又誦之曰我有子弟子產誨之我有田疇子產殖之子產而死誰其嗣之】 集說【王氏錫爵曰爲國以禮其奚不服如以賂則鄭國褊小而族大寵多藉令不逞之輩然有要其上之心而相效尤以求賂焉將安取以給之其何以定之有然則子產不知爲政歟是又不然鄭國大臣不和久矣子產以子皮之讓一旦秉國之政設非相從以悅其心其誰帖然而順令者洎乎政成而大夫之忠儉者與之汰侈者斃之子產豈直賂之云乎哉故必有子產之志則可】 【已景王未三年】三十有一年【晉平十六年齊景六年衞襄二年蔡靈公般元年鄭簡二十四年曹武十三年陳哀二十七年文八年宋平三十四年秦景三十五年楚郟敖三年吴夷末二年】 春王正月 附錄左傳【三十一年春王正月穆叔至自㑹見孟孝伯語之曰趙孟將死矣其語偷不似民主且年未盈五十而諄諄焉如八九十者弗能久矣若趙孟死爲政者其韓子乎吾子盍與季孫言之可以樹善君子也晉君將失政矣若不樹焉使早備魯旣而政在大夫韓子懦弱大夫多貪求欲無厭齊楚未足與也魯其懼哉孝伯曰人生㡬何誰能無偷朝不及夕將安用樹穆叔出而告人曰孟孫將死矣吾語諸趙孟之偷也而又甚焉又與季孫語晉故季孫不從及趙文子卒晉公室卑政在侈家韓宣子爲政不能圗諸侯魯不堪晉求讒慝多是以有平丘之㑹齊子尾害閭丘嬰欲殺之使帥師以伐陽州我問師故夏五月子尾殺閭丘嬰以說於我師工僂灑渻竈孔虺賈寅出奔莒出羣公子】 【陽州杜注魯地在東平西北蓋齊魯境上之邑也】 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宮 左傳【公作楚宮穆叔曰大誓云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君欲楚也夫故作其宮若不復適楚必死是宮也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宮叔仲帶竊其拱璧以與御人納諸其懐而從取之由是得罪】 穀梁【楚宮非正也】 集說【何氏休曰公朝楚好其宮歸而作之故名之云爾 杜氏預曰不居先君之路寢而安所樂失其所也 許氏翰曰公還自楚不能增修徳政而反勤民傷財務作楚宮公之志亦荒矣其何振之有薛氏季宣曰楚宫别宮也小寢猶非正也況别宮乎趙氏鵬飛曰魯大夫之横起於文而成於襄非文之怠忽大夫未敢肆非襄之懦庸公室未遽弱雖大夫世祿不能免於橫而上之人有以制之則亦未能專也文公怠忽不君諸大夫寖以秉國幸成公繼之粗能剛果有立大夫之權日沮公室日張矣不幸卽世襄公乳臭子嗣魯之統三家憑之會盟征伐皆出於己威令已去襄公雖壯而不能收矣 李氏廉曰襄公在位三十一年當其初立外則晉悼之伯方務綏睦親鄰内則季孫行父仲孫蔑叔孫豹皆賢大夫故魯國自事伯外皆無他虞奈何自五年季文子卒後武子繼之專權肆欲城費而私邑張作三軍而公室卑入鄆而君命不行於是諸大夫則而象之城成郛而孟氏彊矣城防而臧氏亦彊矣悼公旣没齊邾交伐魯之不振益甚蓋以兵權分於三家故也至其末年乃俯首南面而朝於楚雖晉伯之失使然而魯之人望亦冺矣孔子曰祿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於大夫四世矣蓋宣成以來已然而實成於襄公也李氏曰仲孫之用事者五叔孫之用事者十有四季孫之用事者十則三卿專政之形成齊人伐我者七邾人伐我者二莒人侵我者四則鄰國交爭之禍起雖享國長久倚晉爲重已階削弱之端此襄公生亂而不悟其變也 邵氏寶曰魯襄公作楚宮而穆叔知其必死衞出公效吴言而子之知其不免妖孽見乎四體固其然哉】 秋九月癸巳子野卒 左傳【立胡女敬歸之子子野次於季氏秋九月癸巳卒毁也立敬歸之娣齊歸之子公子裯穆叔不欲曰大子死有母弟則立之無則立長年鈞擇賢義鈞則卜古之道也非嫡嗣何必娣之子且是人也居喪而不哀在慼而有嘉容是謂不度不度之人鮮不爲患若果立之必爲季氏憂武子不聽卒立之比及葬三易衰衰袵如故衰於是昭公十九年矣猶有童心君子是以知其不能終也】 胡傳【子般子赤弑而書卒子野過毁亦書卒何以别乎曰閔公内無所承不書卽位則子般之弑可知下書夫人姜氏歸于齊上書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則子赤之弑可知與子野異矣子野有命立昭公故穆叔雖不欲而不能止也】 集說【杜氏預曰不書葬未成君 孫氏復曰襄公太子未踰年之君也名者襄公未葬也不薨不地降成君也 湛氏若水曰春秋之時臣弑其君子弑其父視野之傷孝何如哉聖人書之其感深矣 王氏樵曰案居喪毁瘠不形者先王之禮也毁不滅性者先王之敎也子野喪致乎哀根乎至性豈不賢哉而不能輔之以敎開之以禮以保其躬使至滅性大臣之罪也】 己亥仲孫羯卒【羯居謁反】 左傳【己亥孟孝伯卒】 集說【汪氏克寛曰子貜嗣爲大夫是爲僖子】 冬十月滕子來㑹葬【諸侯始親來㑹葬】 左傳【冬十月滕成公來會葬惰而多涕子服惠伯曰滕君將死矣怠於其位而哀已甚兆於死所矣能無從乎】 集說【劉氏敞曰諸侯之喪諸侯會之非禮也 許氏翰曰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葬滕子會葬非禮也 陳氏傅良曰改葬惠公也衞侯來會葬隱公不見春秋之初魯猶秉禮也晉景公之喪成公弔焉亦已卑矣晉於是止公使送葬諸侯莫在魯人辱之雖伯主未有君會葬者也葬楚康王也公及陳侯鄭伯許男送於西門之外則天下諸侯有㑹葬於楚者矣於是滕子會葬於魯是春秋之季也會葬猶可奔喪甚矣 家氏翁曰魯君未嘗會天王之葬而滕君來㑹魯葬滕之來魯之受皆貶也 季氏本曰六年來朝至是又來會葬滕之事魯可謂恭矣然諸侯會葬諸侯非禮也】 癸酉葬我君襄公 附錄左傳【公薨之月子產相鄭伯以如晉晉侯以我喪故未之見也子產使盡壞其館之垣而納車馬焉士文伯讓之曰敝邑以政刑之不修宼盗充斥無若諸侯之屬辱在寡君者何是以令吏人完客所館高其閈閎厚其墻垣以無憂客使今吾子壞之雖從者能戒其若異客何以敝邑之爲盟主繕完葺牆以待賔客若皆毁之其何以共命寡君使匄請命對曰以敝邑小介於大國誅求無時是以不敢寧居悉索敝賦以來會時事逢執事之不間而未得見又不獲聞命未知見時不敢輸幣亦不敢暴露其輸之則君之府實也非薦陳之不敢輸也其暴露之則恐燥濕之不時而朽蠧以重敝邑之罪僑聞文公之爲盟主也宮室卑庳無觀臺榭以崇大諸侯之館館如公寢庫廏繕修司空以時平易道路圬人以時塓館宮室諸侯賔至甸設庭燎僕人巡宫車馬有所賔從有代巾車脂轄隸人牧圉各瞻其事百官之屬各展其物公不留賔而亦無廢事憂樂同之事則巡之敎其不知而恤其不足賔至如歸無寧菑患不畏寇盗而亦不患燥濕今銅鞮之宮數里而諸侯舍於隸人門不容車而不可踰越盜賊公行而夭癘不戒賔見無時命不可知若又勿壞是無所藏幣以重罪也敢請執事將何所命之雖君之有魯喪亦敝邑之憂也若獲薦幣修垣而行君之惠也敢憚勤勞文伯復命趙文子曰信我實不徳而以隸人之垣以贏諸侯是吾罪也使士文伯謝不敏焉晉侯見鄭伯有加禮厚其宴好而歸之乃築諸侯之館叔向曰辭之不可以已也如是夫子產有辭諸侯賴之若之何其釋辭也詩曰辭之輯矣民之協矣辭之繹矣民之莫矣其知之矣鄭子皮使印段如楚以適晉告禮也】 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 胡【經以傳爲案有乖繆則信經而棄可也若密州之事是矣左氏稱莒子生去疾及展輿旣立展輿又廢之莒子虐國人患焉展輿因國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信斯言則子弑其父也而春秋有不書乎故趙匡謂其文當曰展輿因國人之攻莒子弑之乃立而後來傳寫誤爲以字爾左氏博通諸史叙事尤詳能令後人得見本末因以求意經文可知而門弟子轉相傳受日月旣久浸失本眞如書晉趙盾許世子止等事詳考之所載以求經之大義可也而不可疑如莒人弑其君密州獨依經之所言以證之謬誤可也而傳不可信盡以爲可疑而廢傳則無以知其事之本末盡以爲可信而任傳則經之意大旨或泥而不通矣要在學者詳考而精擇之可也】 集說【陸氏淳曰左氏云展輿因國人以攻莒子弑其父不當不書義同庻其之弑但恐是展輿因國人之攻弑莒子乃立誤以之字爲以字不敢輒改其文故略其辭 劉氏敞曰左氏曰莒人弑其君買朱鉏言罪之在也如是則父有罪子得而弑之也蔡世子般弑其君固固之惡最甚矣何以亦貶乎且經曰密州傳曰買朱鉏吾誰適從哉 程子曰莒子虐國人弑之而立展輿展輿非親弑也故書國人又曰春秋傳爲案經爲斷以傳考經之事迹以經别傳之眞僞 家氏翁曰左氏云書莒人之弑其君言罪之在也置其子之大惡歸過於其父春秋必不然蓋犂比公虐國人作亂而弑之展輿旣廢於父而見立於國人使展輿能討賊於旣立之後庶乎可免矣】 附錄左傳【吴子使屈狐庸聘於晉通路也趙文子問焉曰延州來季子其果立乎巢隕諸樊閽戕戴吴天似啟之何如對曰不立是二王之命也非啟季子也若天所啟其在今嗣君乎甚徳而度徳不失民度不失事民親而事有序其天所啟也有吴國者必此君之子孫實終之季子守節者也雖有國不立 十二月北宫文子相衞襄公以如楚宋之盟故也過鄭印段廷勞於棐林如聘禮而以勞辭文子入聘子羽爲行人馮簡子與子大叔逆客事畢而出言於衞侯曰鄭有禮其數世之福也其無大國之討乎詩云誰能執熱逝不以濯禮之於政如熱之有濯也濯以救熱何患之有子產之從政也擇能而使之馮簡子能斷大事子大叔美秀而文公孫揮能知四國之爲而辨於其大夫之族姓班位貴賤能否而又善爲辭令禆諶能謀謀於野則獲謀於邑則否鄭國將有諸侯之事子產乃問四國之爲於子羽且使多爲辭令與禆諶乘以適野使謀可否而告馮簡子使斷之事成乃授子大叔使行之以應對賔客是以鮮有敗事北宮文子所謂有禮也 鄭人游於鄉校以論執政然明謂子產曰毁鄉校如何子產曰何爲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議執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則行之其所惡者吾則改之是吾師也若之何毁之我聞忠善以損怨不聞作威以防怨豈不遽止然猶防川大决所犯傷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決使道不如吾聞而藥之也然明曰蔑也今而後知吾子之信可事也小人實不才若果行此其鄭國實賴之豈唯二三臣仲尼聞是語也曰以是觀之人謂子產不仁吾不信也 子皮欲使尹何爲邑子產曰少未知可否子皮曰愿吾愛之不吾叛也使夫往而學焉夫亦愈知治矣子產曰不可人之愛人求利之也今吾子愛人則以政猶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其傷實多子之愛人傷之而已其誰敢求愛於子子於鄭國棟也棟折榱崩僑將厭焉敢不盡言子有美錦不使人學製焉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而使學者製焉其爲美錦不亦多乎僑聞學而後入政未聞以政學者也若果行此必有所害譬如田獵射御貫則能獲禽若未嘗登車射御則敗績厭覆是懼何暇思獲子皮曰善哉虎不敏吾聞君子務知大者遠者小人務知小者近者我小人也衣服附在吾身我知而愼之大官大邑所以庇身也我遠而慢之微子之言吾不知也他日我曰子爲鄭國我爲吾家以庇焉其可也今而後知不足自今請雖吾家聽子而行子產曰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吾豈敢謂子面如吾面乎抑心所謂危亦以告也子皮以爲忠故委政焉子產是以能爲鄭國衞侯在楚北宮文子見令尹圍之威儀言於衞侯曰令尹似君矣將有他志雖獲其志不能終也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終之實難令尹其將不免公曰子何以知之對曰詩云敬愼威儀惟民之則令尹無威儀民無則焉民所不則以在民上不可以終公曰善哉何謂威儀對曰有威而可畏謂之威有儀而可象謂之儀君有君之威儀其臣畏而愛之則而象之故能有其國家令聞長世臣有臣之威儀其下畏而愛之故能守其官職保族宜家順是以下皆如是是以上下能相固也衞詩曰威儀棣棣不可選也言君臣上下父子兄弟内外大小皆有威儀也周詩曰朋友攸攝攝以威儀言朋友之道必相敎訓以威儀也周書數文王之德曰大國畏其力小國懷其德言畏而愛之也詩云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言則而象之也紂囚文王七年諸侯皆從之囚紂於是乎懼而歸之可謂愛之文王伐崇再駕而降爲臣蠻夷帥服可謂畏之文王之功天下誦而歌舞之可謂則之文王之行至今爲法可謂象之有威儀也故君子在位可畏施舍可愛進退可度周旋可則容止可觀作事可法德行可象聲氣可樂動作有文言語有章以臨其下謂之有威儀也】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二十九 昭公 集説【孔氏穎達曰魯世家昭公名裯襄公之子齊歸所生以周景王四年即位諡法威儀共明曰昭】 【庚景王申四年】元年【晉平十七年齊景七年衞襄三年蔡靈二年鄭簡二十五年曹武十四年陳哀二十八年文九年宋平三十五年秦景三十六年楚郟敖四年呉夷末三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穀梁【繼正即位正也】 集説【楊氏士勛曰重發傳者嫌繼子野非正故明之家氏翁曰入春秋即位以正者四 君文成襄哀承國於父昭公乃子野之弟魯大夫穆叔謂大子死有母弟則立之無則立長子野非嫡夫人之子不當立其娣子則襄公諸子有年長當立者季氏利昭公之幼弱而立耳隱公之立先儒以爲内無所承上不禀命故不書即位今昭公越次而立何猶書即位乎竊觀聖人之微旨蓋正季氏逐君之罪也季氏犯上作亂漸不可制昭公起而誅之事不克濟殞身於外嗣子復爲賊臣所擯不得有國若不書即位無以明君臣之分正亂賊之戮故書即位爲其有討亂之心與爲大夫所立而俛首屏息受制賊臣者不同矣此書即位之變例】 叔孫豹會晉趙武楚公子圍齊國弱宋向戌衞齊惡陳 公子招蔡公孫歸生鄭罕虎許人曹人于虢【國弱公作國酌齊惡公作右惡罕虎公作軒虎虢公作漷穀作郭虢杜注鄭地案東虢君爲鄭所滅故爲鄭地】 左傳【春楚公子圍聘於鄭且娶於公孫段氏伍舉爲介將入館鄭人惡之使行人子羽與之言乃館於外旣聘將以衆逆子産患之使子羽辭曰以敝邑褊小不足以容從者請墠聽命令尹命大宰伯州犂對曰君辱貺寡大夫圍謂圍將使豐氏撫有而室圍布几筵告於莊共之廟而來若野賜之是委君貺於草莽也是寡大夫不得列於諸卿也不寜唯是又使圍蒙其先君將不得爲寡君老其蔑以復矣唯大夫圖之子羽曰小國無罪恃實其罪將恃大國之安靖已而無乃包藏禍心以圖之小國失恃而懲諸侯使莫不憾者距違君命而有所壅塞不行是懼不然敝邑館人之屬也其敢愛豐氏之祧伍舉知其有備也請垂櫜而入許之正月乙未入逆而出遂㑹于虢尋宋之盟也祁午謂趙文子曰宋之盟楚人得志於晉今令尹之不信諸侯之所聞也子弗戒懼又如宋子木之信稱於諸侯猶詐晉而駕焉況不信之尤者乎楚重得志於晉晉之恥也子相晉國以爲盟主於今七年矣再合諸侯三合大夫服齊狄寜東夏平秦亂城淳于師徒不頓國家不罷民無謗讟諸侯無怨天無大災子之力也有令名矣而終之以恥午也是懼吾子其不可以不戒文子曰武受賜矣然宋之盟子木有禍人之心武有仁人之心是楚所以駕於晉也今武猶是心也楚又行僭非所害也武將信以爲本循而行之譬如農夫是穮是蓘雖有饑饉必有豐年且吾聞之能信不爲人下吾未能也詩曰不僭不賊鮮不爲則信也能爲人則者不爲人下矣吾不能是難楚不爲患楚令尹圍請用牲讀舊書加於牲上而已晉人許之三月甲辰盟楚公子圍設服離衞叔孫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鄭子皮曰二執戈者前矣蔡子家曰蒲宮有前不亦可乎楚伯州犂曰此行也辭而假之寡君鄭行人揮曰假不反矣伯州犂曰子姑憂子晳之欲背誕也子羽曰當璧猶在假而不反子其無憂乎齊國子曰吾代二子愍矣陳公子招曰不憂何成二子樂矣衞齊子曰苟或知之雖憂何害宋合左師曰大國令小國共吾知共而已晉樂王鮒曰小旻之卒章善矣吾從之退㑹子羽謂子皮曰叔孫絞而婉宋左師簡而禮樂王鮒字而敬子與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齊衞陳大夫其不免乎國子代人憂子招樂憂齊子雖憂弗害夫弗及而憂與可憂而樂與憂而弗害皆取憂之道也憂必及之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三大夫兆憂憂能無至乎言以知物其是之謂矣】 胡傳【此陳侯之弟招也何以不稱弟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曰公子者其本當稱者也曰弟者因事而特稱之也所以然者諸侯非始封之君則臣諸父昆弟族人不得以屬戚君也會于虢尋宋之盟而經何以不書在宋之盟楚人先歃若曰狎主諸侯則懼晉之先也故圍請讀舊書加於牲上而晉人許之觀其事雖若楚重得志晉少懦矣然春秋不貴修盟晉人以信爲本故每書必先趙武】 集説【杜氏預曰招實陳侯母弟不稱弟者義與莊二十五年公子友同今讀舊書則楚當先晉而先書趙武者亦取宋盟貴武之信故尚之也衞在陳蔡上先至於㑹 孔氏穎達曰八年經書陳侯之弟招故知是陳侯母弟也母弟至親異於他臣其相殺害則稱弟以示義至於嘉好之事兄弟篤睦非例所興或稱弟或稱公子仍舊史之文也八年招殺世子故稱弟以章招罪此奉使以會諸國非義例之所興舊史書爲公子而仲尼因之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此陳侯之弟招也何以不稱弟貶也非也公羊以母弟稱弟故云爾不知母弟可以稱弟而不可常稱常稱皆以重書也且招之罪在殺世子偃師不在會于漷也聖人襃貶各於其事豈有迎其未然之事探其且然之罪以爲貶哉又曰招之罪已重矣何爲復貶於此著招之有罪也言楚之託乎討招以滅陳也亦非也夫殺世子此招之罪也滅陳之國非招之罪也以楚討招而滅陳而遂移罪於招豈春秋之理哉 髙氏閌曰此㑹乃楚公子圍帥諸侯之大夫尋宋之盟也宋之盟齊人不預焉今齊又從楚矣晉伯之衰可知也 家氏翁曰向戌持弭兵之說趙武苟媮目前之安俾諸侯咸北面於楚庭始曰弭兵而合晉楚之成旣而楚盛兵以臨諸侯滅陳滅蔡滅頼芟夷小國憑陵北方所謂讀舊書不歃血者楚再爲長而晉不敢與爭也 李氏廉曰晉趙武爲政再合諸侯三合大夫止此 汪氏寛曰宋虢之盟楚再先晉而春秋不以楚先者亦猶黄池之會呉子主會而春秋以晉居呉之上也辰陵蜀之盟申之㑹楚序諸侯之上皆主盟會也盂之㑹楚子亞於宋公而序諸侯之上宋虢兩役楚屈建公子圍亞於晉趙武而序於諸侯大夫之上皆兩伯之辭也】 三月取鄆【鄆公作運】 左傳【季武子伐莒取鄆莒人告於㑹楚告於晉曰尋盟未退而魯伐莒瀆齊盟請戮其使樂桓子相趙文子欲求貨於叔孫而爲之請使請帶焉弗與梁其踁曰貨以藩身子何愛焉叔孫曰諸侯之會衞社稷也我以貨免魯必受師是禍之也何衞之爲人之有牆以蔽惡也牆之隙壞誰之咎也衞而惡之吾又甚焉雖怨季孫魯國何罪叔出季處有自來矣吾又誰怨然鮒也賄弗與不已召使者裂裳帛而與之曰帶其褊矣趙孟聞之曰臨患不忘國忠也思難不越官信也圖國忘死貞也謀主三者義也有是四者又可戮乎乃請諸楚曰魯雖有罪其執事不辟難畏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勸左右可也若子之羣吏處不辟汚出不逃難其何患之有患之所生汚而不治難而不守所由來也能是二者又何患焉不靖其能其誰從之魯叔孫豹可謂能矣請免之以靖能者子㑹而赦有罪又賞其賢諸侯其誰不欣焉望楚而歸之視遠如邇疆埸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王伯之令也引其封疆而樹之官舉之表旗而著之制令過則有刑猶不可壹於是乎虞有三苗夏有觀扈商有姺邳周有徐奄自無令王諸侯逐進狎主齊盟其又可壹乎恤大舍小足以爲盟主又焉用之封疆之削何國蔑有主齊盟者誰能辯焉吳濮有釁楚之執事豈其顧盟莒之疆事楚勿與知諸侯無煩不亦可乎莒魯爭鄆爲日久矣苟無大害於其社稷可無亢也去煩宥善莫不競勸子其圖之固請諸楚楚人許之乃免叔孫令尹享趙孟賦大明之首章趙孟賦小宛之二章事畢趙孟謂叔向曰令尹自以爲王矣何如對曰王弱令尹彊其可哉雖可不終趙孟曰何故對曰彊以克弱而安之彊不義也不義而彊其斃必速詩曰赫赫宗周襃姒滅之彊不義也令尹爲王必求諸侯晉少懦矣諸侯將往若獲諸侯其虐滋甚民弗堪也將何以終夫以彊取不義而克必以爲道道以淫虐弗可久已矣】 【觀杜注今頓丘衞縣案后啓五庶分封於衞是爲五觀隋置觀城縣屬魏州元屬濮州至今仍之古觀國城在縣西 扈杜注在始平鄠縣今縣北有古鄠城屬陜西西安府 姺邳杜注二國商諸侯邳今下邳縣竹書紀年商外壬元年姺人邳人叛卽此 徐奄杜注二國皆嬴姓案徐偃王爲周所滅後封其子宗爲徐子莊二十六年三國伐徐是也成王伐淮夷遂踐奄因以封周公蓋周公已封於武王時而成王以奄地益之也今志言曲阜舊城卽古奄地或言奄城在縣東二里 濮杜注今建寧郡南有濮夷案晉建寧郡在今雲南界杜蓋極言其所至也】 胡傳【不曰伐莒取鄆者乗莒亂而取邑故不悉書爲內諱也】 集説【杜氏預曰不稱將帥將卑師少書取言易也程子曰乘莒之亂而取之故隱避其辭 胡氏寧曰鄆莒邑伐國而奪其地者王法所當誅魯乘莒亂奪其邑故隱避其辭特書取鄆爾與書外事詞固異也以鄆爲國者誤矣 家氏翁曰左氏以爲莒之鄆無疑不書伐莒爲魯諱亦以貶也昭公新立豈知爲此皆季氏所爲也蓋救台入鄆之時欲取而未得至是取之 李氏廉曰書伐莒是以討賊予魯也不書伐而書取則收奪而已矣 汪氏克寛曰文十二年城諸及鄆實莒魯爭鄆之始 湛氏若水曰取鄆之事季武子爲之也春秋直書取鄆則貪殘之心非其有而取之與其君之弱其臣之專且竝著矣錢氏時俊曰此季孫宿伐莒取鄆則書法何以異於宣十年歸父伐邾歸父伐邾猶公命也此專取邑而已】 附錄左傳【夏四月趙孟叔孫豹曹大夫入於鄭鄭伯兼享之子皮戒趙孟禮終趙孟賦瓠葉子皮遂戒穆叔且告之穆叔曰趙孟欲一獻子其從之子皮曰敢乎穆叔曰夫人之所欲也又何不敢及享具五獻之籩豆於幕下趙孟辭私於子産曰武請於冢宰矣乃用一獻趙孟爲客禮終乃宴穆叔賦鵲巢趙孟曰武不堪也又賦采蘩曰小國爲蘩大國省穡而用之其何實非命子皮賦野有死麕之卒章趙孟賦常棣且曰吾兄弟此以安尨也可使無吠穆叔子皮及曹大夫興拜舉兕爵曰小國賴子知免於戾矣飲酒樂趙孟出曰吾不復此矣 天王使劉定公勞趙孟於潁館於雒汭劉子曰美哉禹功明徳逺矣微禹吾其魚乎吾與子弁冕端委以治民臨諸侯禹之力也子盍亦遠績禹功而大庇民乎對曰老夫罪戾是懼焉能恤遠吾儕偷食朝不謀夕何其長也劉子歸以語王曰諺所謂老將知而耄及之者其趙孟之謂乎爲晉正卿以主諸侯而儕於隸人朝不謀夕棄神人矣神怒民叛何以能久趙孟不復年矣神怒不歆其祀民叛不卽其事祀事不從又何以年 叔孫歸曾天御季孫以勞之旦及日中不出曾天謂曾阜曰旦及日中吾知罪矣魯以相忍爲國也忍其外不忍其內焉用之阜曰數月於外一旦於是庸何傷賈而欲贏而惡嚻乎阜謂叔孫曰可以出矣叔孫指楹曰雖惡是其可去乎乃出見之 鄭徐吾犯之妹美公孫楚聘之矣公孫黑又使強委禽焉犯懼告子産子産曰是國無政非子之患也唯所欲與犯請於二子請使女擇焉皆許之子晳盛飾入布幣而出子南戎服入左右射超乗而出女自房觀之曰子晳信美矣抑子南夫也夫夫婦婦所謂順也適子南氏子晳怒旣而櫜甲以見子南欲殺之而取其妻子南知之執戈逐之及衝擊之以戈子晳傷而歸告大夫曰我好見之不知其有異志也故傷大夫皆謀之子産曰直鈞幼賤有罪罪在楚也乃執子南而數之曰國之大節有五女皆奸之畏君之威聽其政尊其貴事其長養其親五者所以爲國也今君在國女用兵焉不畏威也奸國之紀不聽政也子晳上大夫女嬖大夫而弗下之不尊貴也幼而不忌不事長也兵其從兄不養親也君曰余不女忍殺宥女以遠勉速行乎無重而罪五月庚辰鄭放游楚於吳將行子南子産咨於大叔大叔曰吉不能亢身焉能亢宗彼國政也非私難也子圖鄭國利則行之又何疑焉周公殺管叔而蔡蔡叔夫豈不愛王室故也吉若獲戾子將行之何有於諸游】 【雒汭杜注洛水在河南鞏縣南水曲流爲汭夏書太康五弟須于洛汭卽此也水經注洛水入河之處淸濁異流亦名什谷隋置洛口倉於此】 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晉【鍼其廉反】 左傳【秦后子有寵於桓如二君於景其母曰弗去懼選癸夘鍼適晉其車千乘書曰秦伯之弟鍼出奔晉罪秦伯也后子享晉侯造舟於河十里舍車自雍及絳歸取酬幣終事八反司馬侯問焉曰子之車盡於此而已乎對曰此之謂多矣若能少此吾何以得見女叔齊以告公且曰秦公子必歸臣聞君子能知其過必有令圖令圖天所贊也后子見趙孟趙孟曰吾子其曷歸對曰鍼懼選於寡君是以在此將待嗣君趙孟曰秦君何如對曰無道趙孟曰亡乎對曰何爲一世無道國未艾也國於天地有與立焉不數世淫弗能斃也趙孟曰天乎對曰有焉趙孟曰其幾何對曰鍼聞之國無道而年穀和熟天贊之也鮮不五稔趙孟視䕃曰朝夕不相及誰能待五后子出而告人曰趙孟將死矣主民翫歲而愒日其與幾何】穀梁【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奔之惡也】 胡傳【書曰弟者罪秦伯也夫后子出奔其父禍之而罪秦伯何也春秋以均愛望人父以能友責人兄父母有愛妾猶没身敬之不衰況兄弟乎兄弟翕而后父母順矣故不曰公子而特稱秦伯之弟云】集說【劉氏敞曰公羊曰秦無大夫仕諸晉也有千乘之國而不能容其母弟故君子謂之出奔也非也如傳所說當書曰秦伯放其弟鍼於晉今經言奔何以見秦伯仕之於晉乎所謂秦無大夫者直虛言爾 家氏翁曰以千乘之國而區區母弟車之多伉其君鍼之汰甚矣書秦伯之弟譏秦伯亦貶鍼也其母使之奔亦智矣卒得返國由母賢爾 季氏本曰秦自文宣之世與晉相讎至襄十四年爲晉所伐閉關不出庶幾知治內矣然不能以禮親親陷弟於罪使適讎國雖鍼有以自致而景公豈爲能正其家者乎】 【案秦伯失親親之道四傳皆罪之而家氏翁以爲兼貶鍼蓋懼選而奔非無罪也二說相兼其義乃備】附錄左傳【鄭爲游楚亂故六月丁巳鄭伯及其大夫盟於公孫段氏罕虎公孫僑公孫段印段游吉駟帶私盟於閨門之外實薰隧公孫黑強與於盟使大史書其名且曰七子子産弗討】 六月丁巳邾子華卒 晉荀吳帥師敗狄于大鹵【鹵音魯大鹵公穀作大原 杜注大原晉陽縣】左傳【晉中行穆子敗無終及羣狄于大原崇卒也將戰魏舒曰彼徒我車所遇又阨以什共車必克困諸阨又克請皆卒自我始乃毁車以爲行五乘爲三伍荀吳之嬖人不肯卽卒斬以徇爲五陳以相離兩於前伍於後專爲右角參爲左角偏爲前拒以誘之狄人笑之未陳而薄之大敗之】 集説【髙氏閌曰箕與交剛之役皆晉人至是卿帥師則晉益衰矣 趙氏鵬飛曰僖文之世齊宋魯衞皆罹狄害文十一年魯敗之于鹹成十二年晉敗之于交剛其害遂息今諸侯未受其患而荀吳敗之于大鹵大鹵卽太原太原在晉之東北無乃爲晉邊鄙之患而晉敗之歟十六年吳又伐鮮虞十七年復滅陸渾之戎則吳蓋亦好武功者也於時六卿曰張各立功以固其寵趙氏以盟㑹勝荀氏以戰伐顯則吳之勝非晉之利荀氏之諼也 趙氏恒曰此毁車用卒之始大抵因所遇之阨而鄶爲制勝之略不然彼徒我車自古而然晉嘗數敗羣狄於魯亦然何至是而毁車用卒以取勝也蓋徒便侵軼車勢遲重若平原廣野以我遲重遏其奔突宜矣今所遇阨宜歩而不宜車也故以什共車言以十士共一車之地而與敵鬭勇者勝故曰必克困諸阨言因其阨而困之用奇設伏智者勝故曰又克然非用卒不可也故請皆卒自我始乃毁車以爲行五乘爲三伍向者每乘三人五乘爲十五人今五人爲伍三五亦一十五也此言用卒之法爲五陳以相離兩於前伍於後專爲右角參爲左角偏爲前拒以誘之相離者布陳使相遠也司馬法五十乘爲兩百二十乘爲伍八十一乘爲專二十九乘爲參二十五乘爲偏皆準車數多少爲名今雖用卒猶襲車陣之名也此言布陣之法】 秋莒去疾自齊入于莒【去起呂反】 左傳【莒展輿立而奪羣公子秩公子召去疾於齊秋齊公子鉏納去疾】 集説【季氏本曰去疾因齊力以入國未見其能討賊也必與國人約衆許入而後爲之逐展輿耳陳氏宗之曰案於次去疾爲長本當立者也密州舍之而立展輿旣立展輿而又廢之國人患其虐而弑之展輿因而卽之國本去疾之國也故春秋正之曰莒去疾入于莒不與密州之舍去疾也不與國人之君展輿也胡傳以爲因不禀命而削其公子恐非也】 莒展輿出奔吳【展下公穀無與字】 胡傳【展輿莒子也曷爲不稱爵爲弑君者所立旣立乎其位而不能討賊則是與聞乎故也斯不可以有國矣】 集説【趙氏匡曰鄭忽曹羈未踰年出奔不稱爵言不能嗣先君也莒展雖踰年不稱爵其罪大也劉氏敞曰莒展出奔呉莒展子也而不謂之子展失子之道也凡人之所以稱乎臣者以有君也所以稱乎子者以有父也君弑矣而臣不討賊父殺矣而子不復讎是固無臣子之理也展之見奪不亦宜乎髙氏閌曰莒人弑君諸侯不共討之是時楚人方聽莒人之訴而欲執魯大夫是不以莒人爲可討也展不稱子聖人不予其爲君也 呂氏大圭曰意者去疾繫莒則是去疾長而展輿少也去疾當立明矣然自密州旣弑之後去疾卽奔齊而莒人固已立展輿矣則其繫展輿以莒也亦宜 李氏廉曰此條莒去疾與齊小白之例同固無疑矣獨展輿以國氏程氏謂罪諸侯之與其立此意似晦竊意國無二君常例也衞衎與剽莒展輿去疾皆以二君書者變例也彼突方入國糾方爭國故不得書國書子今展輿旣立踰年成君矣其不書爵已足以見絶之之意若又不書莒何以見其已立乎陳佗以討賊書亦繫以國則展輿之繫國不必求他義也 季氏本曰不稱爵爲弑君者所立不以爲君也 髙氏攀龍曰展輿曷爲以國氏明其已立也若曰是莒之展輿而非莒之君所謂與陳佗同者是也】 叔弓帥師疆鄆田 左傳【叔弓帥師疆鄆田因莒亂也於是莒務婁暓胡及公子滅明以大厖與常儀靡奔齊君子曰莒展之不立棄人也夫人可棄乎詩曰無競維人善矣】 【大厖常儀靡杜注莒二邑當在莒州北境】 穀梁【疆之爲言猶竟也】 集說【杜氏預曰春取鄆今正其封疆 劉氏敞曰疆之者何溝封之也曷爲溝封之别乎莒也何以書譏何譏爾以亂爲利也公羊曰畏莒也非也鄆本屬莒故魯取其邑未得其地故因莒亂帥師而往分明疆土此乃欺之非畏之也且魯強莒小魯安莒亂何爲乃畏莒哉 王氏葆曰取鄆不書帥師疆田書之者以見其因莒亂出不意而取得之爲易今欲固其所得則莒人來爭必矣故遣卿帥師而疆之然魯秉周禮旣因人之亂以取田又恃其師衆而疆之則先王封域不復守矣書者所以志亂也 髙氏閌曰文十二年季孫行父常帥師而城之復爲莒所取今乘莒之亂而取之又帥師以疆其田必帥師者以不義得之懼不服也疆之者溝封之以别乎莒也何以書譏其乘亂牟利也 趙氏鵬飛曰魯乘莒之亂以取其田鄆民不順也於是帥師而疆之其惡甚矣任氏公輔曰春取鄆而秋疆其田汲汲乎利其土地之甚也帥師而疆之豈獨有虞於莒乎雖鄆人亦不服所以必欲疆之也取鄆爲不善矣帥師而疆之尤爲不善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一經書假田者一譏予之之非義也書疆田者一譏取之之非義也凡此皆聖人之特筆所以垂訓戒也】 葬邾悼公 集說【高氏閱曰入春秋來邾始書葬蓋邾滕薛小國也秦遠國也皆至昭公而書葬是魯衰甚矣小國如大國遠國如近國】 附錄左傳【晉侯有疾鄭伯使公孫僑如晉聘且問疾叔向問焉曰寡君之疾病卜人曰實沈臺駘爲祟史莫之知敢問此何神也子產曰昔髙辛氏有二子伯曰閼伯季曰實沈居於曠林不相能也日尋干戈以相征討后帝不臧遷閼伯於商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爲商星遷實沈於大夏主參唐人是因以服事夏商其季世曰唐叔虞當武王邑姜方震大叔夢帝謂已余命而子曰虞將與之唐屬諸參而蕃育其子孫及生有文在其手曰虞遂以命之及成王滅唐而封大叔焉故參爲晉星由是觀之則實沈參神也昔金天氏有裔子曰昧爲冥師生允格臺駘臺駘能業其官宣汾洮障大澤以處大原帝用嘉之封諸汾川沈姒蓐黃實守其祀今晉主汾而滅之矣由是觀之則臺駘汾神也抑此二者不及君身山川之神則水旱癘疫之災於是乎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則雪霜風雨之不時於是乎禜之若君身則亦出入飲食哀樂之事也山川星辰之神又何爲焉僑聞之君子有四時朝以聽政晝以訪問夕以修今夜以安身於是乎節宣其氣勿使有所壅閉湫底以露其體兹心不爽而昏亂百度今無乃壹之則生疾矣僑又聞之內官不及同姓其生不殖美先盡矣則相生疾君子是以惡之故志曰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違此二者古之所愼也男女辨姓禮之大司也今君內實有四姬焉其無乃是也乎若由是二者弗可爲也已四姬有省猶可無則必生疾矣叔向曰善哉肸未之聞也此皆然矣叔向出行人揮送之叔向問鄭故焉且問子晳對曰其與幾何無禮而好陵人怙富而卑其上弗能久矣晉侯聞子産之言曰博物君子也重賄之 晉侯求醫於秦秦伯使醫和視之曰疾不可爲也是謂近女室疾如蠱非鬼非食惑以喪志良臣將死天命不祐公曰女不可近乎對曰節之先王之樂所以節百事也故有五節遲速本末以相及中聲以降五降之後不容彈矣於是有煩手淫聲慆堙心耳乃忘平和君子弗聽也物亦如之至於煩乃舍也已無以生疾君子之近琴瑟以儀節也非以慆心也天有六氣降生五味發爲五色徵爲五聲淫生六疾六氣曰隂陽風雨晦明也分爲四時序爲五節過則爲菑隂淫寒疾陽淫熱疾風淫未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明淫心疾女陽物而晦時淫則生內熱惑蠱之疾今君不節不時能無及此乎出告趙孟趙孟曰誰當良臣對曰主是謂矣主相晉國於今八年晉國無亂諸侯無闕可謂良矣和聞之國之大臣榮其寵祿任其大節有菑禍興而無改焉必受其咎今君至於淫以生疾將不能圖恤社稷禍孰大焉主不能禦吾是以云也趙孟曰何謂蠱對曰淫溺惑亂之所生也於文皿蟲爲蠱穀之飛亦爲蠱在周易女惑男風落山謂之蠱皆同物也趙孟曰良醫也厚其禮而歸之】 【曠林杜注地闕 商丘杜注宋地釋例云宋商商丘三名一地梁國睢陽縣也明嘉靖二十四年置商丘縣爲歸德府附郭今仍之 大夏杜注今晉陽縣卽太原也 汾洮杜注二水名僖十六年狄侵晉渉汾卽此汾也後漢志聞喜有洮水水經注涑水經聞喜縣周陽邑與洮水合今聞喜縣屬山西平陽府 沈姒蓐黃杜注四國臺駘之後】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麇九倫反公穀作卷音權】 左傳【楚公子圍使公子黑肱伯州犂城犫櫟郟鄭人懼子產曰不害令尹將行大事而先除二子也禍不及鄭何患焉冬楚公子圍將聘於鄭伍舉爲介未出竟聞王有疾而還伍舉遂聘十一月己酉公子圍至入問王疾縊而弑之遂殺其二子幕及平夏右尹子干出奔晉宮廄尹子晳出奔鄭殺大宰伯州犂於郟葬王於郟謂之郟敖使赴於鄭伍舉問應爲後之辭焉對曰寡大夫圍伍舉更之曰共王之子圍爲長子干奔晉從車五乘叔向使與秦公子同食皆百人之餼趙文子曰秦公子富叔向曰底祿以德德鈞以年年同以尊公子以國不聞以富且夫以千乘去其國彊禦已甚詩曰不侮鰥寡不畏彊禦秦楚匹也使后子與子干齒辭曰鍼懼選楚公子不獲是以皆來亦唯命且臣與羇齒無乃不可乎史佚有言曰非羇何忌楚靈王卽位薳罷爲令尹薳啓彊爲大宰鄭游吉如楚葬郟敖且聘立君歸謂子產曰具行器矣楚王汰侈而自說其事必合諸侯吾往無日矣子産曰不數年未能也】 【犫杜注犫縣屬南陽史記沛公與秦南陽守莊齕戰於犫東卽此今河南汝寜府魯山縣東南有犫縣故城是其地 郟杜注郟縣屬襄城二世元年陳勝將鄧龍居郟卽此也今屬河南汝寧府汝州】 集說【孔氏穎達曰傳稱縊而殺之而經書卒襄七年鄭子駟使賊夜弑僖公而以瘧疾赴於諸侯而經書爲卒知此亦以瘧疾赴故不書弑 陳氏傅良曰圍弑其君晏然赴於他國如恒辭猶鄭騑也而其臣子聽焉相與設應爲後之詞甚矣無人紀也從而書卒所以誅楚之臣子聽賊之所爲也圍之未弑也魯蔡鄭之大夫固知之矣㑹于申以齊慶封徇於諸侯曰無或如齊慶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慶封曰無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圍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諸侯軍人粲然皆笑史見其事春秋著其心則後世有考矣 汪氏克寛曰楚䖍之戮慶封也其臣椒舉曰無瑕者可以戮人播於諸侯焉用之則䖍簒弑之跡不可掩矣 髙氏攀龍曰經書楚子麇卒或曰以申之㑹爲諸侯諱也則弑賊不討如成宋亂宋災故聖人皆明著其罪而又何以諱爲也或曰麇以病卒實非弑也則椒舉之言慶封之對當時皆彰彰人之耳目豈其盡妄乎竊以楚國旣無齊晉之太史列國册書皆承其僞赴謂聖人因魯史舊文其說爲長不必更鑿也】 【案圍執慶封聲其弑君之罪於軍中則弑麇之跡當日必甚秘而以僞赴故魯史亦承赴而書之春秋因而不革也與髠頑之書卒同義胡傳謂圍以簒弑而主㑹盟故聖人憫列國之衰微懼人欲之横流而略其簒弑焉失經旨矣】 楚公子此出奔晉 集說【何氏休曰辟內難也 髙氏閌曰靈王旣殺其君之子而自立比爲右尹力不能制是以出奔春秋書之爲十三年乾谿事起也 湛氏若水曰書楚公子比出奔晉則圍簒弑之罪益著矣 季氏本曰楚麇未屬纊之前靈王奉使而比爲右尹必不推戴奉迎其兄此所以得罪而見逐也】 附錄左傳【十二月晉旣烝趙孟適南陽將會孟子餘甲辰朔烝於温庚戌卒鄭伯如晉弔及雍乃復】 【辛景王酉五年】二年【晉平十八年齊景八年衞襄四年蔡靈三年鄭簡二十六年曹武十五年陳哀二十九年杞文十年宋平三十六年秦景三十七年楚靈王䖍元年吳夷末四年】 春晉侯使韓起來聘 左傳【二年春晉侯使韓宣子來聘觀書於大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也公享之季武子賦緜之卒章韓子賦角弓季武子拜曰敢拜子之彌縫敝邑寡君有望矣武子賦節之卒章旣享宴於季氏有嘉樹焉宣子譽之武子曰宿敢不封殖此樹以無忘角弓遂賦甘棠宣子曰起不堪也無以及召公宣子遂如齊納幣見子雅子雅召子旗使見宣子宣子曰非保家之主也不臣見子尾子尾見彊宣子謂之如子旗大夫多笑之唯晏子信之曰夫子君子也君子有信其有以知之矣自齊聘於衞衞侯享之北宫文子賦淇澳宣子賦木瓜】 集說【趙氏匡曰左氏云爲政而來見禮也案霸國正卿無有適諸國告爲政之理前後爲政者多矣何不來乎 汪氏克寛曰前此晉之聘魯者九未嘗以上卿執政者將命今韓起始以去年爲政而是春卽聘於魯蓋晉霸漸衰而欲以嘉好結魯也 黄氏正憲曰晉自趙武與楚狎主夏盟諸侯由此不專事晉韓起代武爲政欲致諸侯故親來聘魯起可謂有志於治者矣惜乎人心已散勢不易同而德又不足以服人卒不免於示威平丘耳】 附錄左傳【夏四月韓須如齊逆女齊陳無宇送女致少姜少姜有寵於晉侯晉侯謂之少齊謂陳無宇非卿執諸中都少姜爲之請曰送從逆班畏大國也猶有所易是以亂作】 【中都杜注晉邑在西河界休縣東南今山西汾州府平遥縣西北十二里有中都古城西南至界休五十里】 夏叔弓如晉 左傳【叔弓聘於晉報宣子也晉侯使郊勞辭曰寡君使弓來繼舊好固曰女無敢爲賔徹命於執事敝邑矣敢辱郊使請辭致館辭曰寡君命下臣來繼舊好好合使成臣之祿也敢辱大館叔向曰子叔子知禮哉吾聞之曰忠信禮之器也卑讓禮之宗也辭不忘國忠信也先國後已卑讓也詩曰敬慎威儀以近有德夫子近德矣】 集說【趙氏鵬飛曰諸侯卽位小國朝之大國聘焉禮也韓起之來聘通嗣君也故叔弓如晉以報之】 秋鄭殺其大夫公孫黑 左傳【秋鄭公孫黑將作亂欲去游氏而代其位傷疾作而不果駟氏與諸大夫欲殺之子産在鄙聞之懼弗及乘遽而至使吏數之曰伯有之亂以大國之事而未爾討也爾有亂心無厭國不女堪專伐伯有而罪一也昆弟爭室而罪二也薰隧之盟女矯君位而罪三也有死罪三何以堪之不速死大刑將至再拜稽首辭曰死在朝夕無助天爲虐子産曰人誰不死凶人不終命也作凶事爲凶人不助天其助凶人乎請以印爲褚師子産曰印也若才君將任之不才將朝夕從女女罪之不恤而又何請焉不速死司宼將至七月壬寅縊尸諸周氏之衢加木焉】 胡傳【黒有罪而鄭人初畏其彊不之討也因其疾而幸勝之則亦云殆矣故稱國以殺累乎上也】集說【劉氏敞曰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黑有罪其以累上言之何惡鄭伯也何惡乎鄭伯言不能去有罪以放乎亂也 蘇氏轍曰駟黑富而無禮襄三十年攻良霄而殺之元年與游楚爭室而逐之鄭人畏其彊不討也旣又將作亂而去游氏疾作而不克子産因其疾也數其罪而殺之黑固有罪而鄭之所以誅之者亦殆矣是以稱國以殺也】 冬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 左傳【晉少姜卒公如晉及河晉侯使士文伯來辭曰非伉儷也請君無辱公還季孫宿遂致服焉叔向言陳無宇於晉侯曰彼何罪君使公族逆之齊使上大夫送之猶曰不共君求以貪國則不共而執其使君刑已頗何以爲盟主且少姜有辭冬十月陳無宇歸十一月鄭印段如晉弔】 胡傳【舉動人君之大節賢哲量之以行藏其道姦邪窺之以作止其惡四鄰視之以厚薄其情故有國者必謹於禮而後動此守身之本保國之基也禮雖自卑而尊人亦不妄悅人以自辱昭公失國出奔客死他境蓋始諸此行矣】 集說【杜氏預曰致少姜之襚服 劉氏敞曰穀梁曰恥如晉故著有疾也非也但云至河乃復安知有疾哉 李氏廉曰昭公如晉九得入而欲見止者二五年十五年也至河而見郤者四此年十二年十三年二十一年也有疾而復者一二十三年也次乾侯者二二十八年二十九年也此條如左氏說晉之辭公未爲失也則春秋止罪公之輕動矣若胡傳無乃成少姜之爲適乎又聞義不徙而強爲非禮之行亦非也 汪氏克寛曰昭公服喪已畢當類見於天子而受命之時也嗣守社稷之重不朝於周以少姜之喪而特如晉親修士弔之事是以妄說人而取辱也晉平以閨闥之愛勤動天下之君大夫以爲嬖妾之哀榮其爲盟主抑末矣宣公如齊奔惠公之喪成公如晉奔景公之喪已爲非禮而況於弔寵妾之喪乎積習之弊至於趙文子卒鄭簡公如晉弔晉人辭之及雍乃復則不唯弔其妾而且弔其臣矣春秋書昭公適晉不至而復所以譏昭公之取辱亦以傷世道之衰也 王氏錫爵曰晉以少姜非伉儷辭公公見辭乃復未爲失禮其失在公不能守正而妄動所謂恭不近禮不能遠恥辱者公也至於季孫宿如晉蓋公旣返矣猶有所未盡於心故遣宿將命以終其事焉耳此理易見公穀之說反使聖人之意晦而不明恐皆非也】 【案僖公以來朝晉者屢矣夫人之喪則未嘗親造其庭也況非伉儷乎公以少姜卒而如晉晉人辭公而公乃復春秋據事直書而動不以禮自取其辱可知矣公羊以爲不敢進釋公羊者以爲晉將執公不亦謬乎是時魯晉方睦韓起來聘叔弓報之公卽位踰年未聞獲罪於晉而晉欲執公何耶】 【壬景王戌六年】三年【晉平十九年齊景九年衞襄五年蔡靈四年鄭簡二十七年曹武十六年陳哀三十年文十一年宋平三十七年秦景三十八年楚靈二年吳夷末五年】 春王正月 附錄左傳【三年春王正月鄭游吉如晉送少姜之葬梁丙與張趯見之梁丙曰甚矣哉子之爲此來也子大叔曰將得已乎昔文襄之霸也其務不煩諸侯令諸侯三歲而聘五歲而朝有事而會不協而盟君薨大夫弔卿共葬事夫人士弔大夫送葬足以昭禮命事謀闕而已無加命矣今嬖寵之喪不敢擇位而數於守適唯懼獲戾豈敢憚煩少姜有寵而死齊必繼室今兹吾又將來賀不唯此行也張趯曰善哉吾得聞此數也然自今子其無事矣譬如火焉火中寒暑乃退此其極也能無退乎晉將失諸侯諸侯求煩不獲二大夫退子大叔告人曰張趯有知其猶在君子之後乎】 丁未滕子原卒【原公作泉】 左傳【丁未滕子原卒同盟故書名】 集說【孔氏穎達曰杜世族譜滕成公是文公之子】 附錄左傳【齊侯使晏嬰請繼室於晉曰寡君使嬰曰寡人願事君朝夕不倦將奉質幣以無失時則國家多難是以不獲不腆先君之適以備內官焜燿寡人之望則又無祿早世隕命寡人失望君若不忘先君之好惠顧齊國辱收寡人徼福於大公丁公照臨敝邑鎭撫其社稷則猶有先君之適及遺姑姊妹若而人君若不棄敝邑而辱使董振擇之以備嬪嬙寡人之望也韓宣子使叔向對曰寡君之願也寡君不能獨任其社稷之事未有伉儷在縗絰之中是以未敢請君有辱命惠莫大焉若惠顧敝邑撫有晉國賜之內主豈唯寡君舉羣臣實受其貺其自唐叔以下實寵嘉之旣成昏晏子受禮叔向從之宴相與語叔向曰齊其何如晏子曰此季世也吾弗知齊其爲陳氏矣公棄其民而歸於陳氏齊舊四量豆區釜鍾四升爲豆各自其四以登於釜釜十則鍾陳氏三量皆登一焉鍾乃大矣以家量貸而以公量收之山木如市弗加於山魚鹽蜃蛤弗加於海民參其力二入於公而衣食其一公聚朽蠧而三老凍餒國之諸市屨賤踊貴民人痛疾而或燠休之其愛之如父母而歸之如流水欲無獲民將焉辟之箕伯直柄虞遂伯戲其相胡公大姬已在齊矣叔向曰然雖吾公室今亦季世也戎馬不駕卿無軍行公乘無人卒列無長庶民罷敝而宮室滋侈道殣相望而女富溢尤民聞公命如逃宼讎欒郤胥原狐續慶伯降在皁隸政在家門民無所依君日不悛以樂慆憂公室之卑其何日之有讒鼎之銘曰昧旦丕顯後世猶怠況日不悛其能久乎晏子曰子將若何叔向曰晉之公族盡矣肸聞之公室將卑其宗族枝葉先落則公從之肸之宗十一族唯羊舌氏在而已肸又無子公室無度幸而得死豈其獲祀初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曰子之宅近市湫隘嚻塵不可以居請更諸爽塏者辭曰君之先臣容焉臣不足以嗣之於臣侈矣且小人近市朝夕得所求小人之利也敢煩里旅公笑曰子近市識貴賤乎對曰旣利之敢不識乎公曰何貴何賤於是景公繁於刑有鬻踊者故對曰踊貴屨賤旣已告於君故與叔向語而稱之景公爲是省於刑君子曰仁人之言其利博哉晏子一言而齊侯省刑詩曰君子如社亂庶遄已其是之謂乎及晏子如晉公更其宅反則成矣旣拜乃毁之而爲里室皆如其舊則使宅人反之且諺曰非宅是卜唯鄰是卜二三子先卜鄰矣違卜不祥君子不犯非禮小人不犯不祥古之制也吾敢違諸乎卒復其舊宅公弗許因陳桓子以請乃許之 夏四月鄭伯如晉公孫段相甚敬而卑禮無違者晉侯嘉焉授之以䇿曰子豐有勞於晉國余聞而弗忘賜女州田以胙乃舊勲伯石再拜稽首受策以出君子曰禮其人之急也乎伯石之汰也一爲禮於晉猶荷其祿況以禮終始乎詩曰人而無禮胡不遄死其是之謂乎初州縣欒豹之邑也及欒氏亡范宣子趙文子韓宣子皆欲之文子曰温吾縣也二宣子曰自郤稱以别三傳矣晉之别縣不唯州誰獲治之文子病之乃舍之二子曰吾不可以正議而自與也皆舍之及文子爲政趙獲曰可以取州矣文子曰退二子之言義也違義禍也余不能治余縣又焉用州其以徼禍也君子曰弗知實難知而弗從禍莫大焉有言州必死豐氏故主韓氏伯石之獲州也韓宣子爲之請之爲其復取之之故州田案州本周邑隱十一年王以予鄭是時又屬晉】 集說【王氏錫爵曰宣子意在得州而爲豐氏請之此以與爲取之計】 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滕始書葬】 左傳【五月叔弓如滕葬滕成公子服椒爲介及郊遇懿伯之忌敬子不入惠伯曰公事有公利無私忌椒請先入乃先受館敬子從之】 集說【杜氏預曰卿共小國之葬禮過厚葬襄公滕子來會故魯厚報之 高氏閌曰與二十二年葬景王無辨矣 趙氏鵬飛曰魯未嘗㑹小國之葬襄公之葬滕子來㑹葬故魯以叔弓報㑹之然天王之葬魯有所不㑹或以微者㑹之今滕小國而以卿㑹葬何厚私情而薄王禮也厚薄之間諸侯之情見矣】附錄左傳【晉韓起如齊逆女公孫蠆爲少姜之有寵也以其子更公女而嫁公子人謂宣子子尾欺晉晉胡受之宣子曰我欲得齊而遠其寵寵將來乎 秋七月鄭罕虎如晉賀夫人且告曰楚人日徵敝邑以不朝立王之故敝邑之往則畏執事其謂寡君而固有外心其不往則宋之盟云進退罪也寡君使虎布之宣子使叔向對曰君若辱有寡君在楚何害修宋盟也君苟思盟寡君乃知免於戾矣君若不有寡君雖朝夕辱於敝邑寡君猜焉君實有心何辱命焉君其往也苟有寡君在楚猶在晉也張趯使謂大叔曰自子之歸也小人糞除先人之敝廬曰子其將來今子皮實來小人失望大叔曰吉賤不獲來畏大國尊夫人也且孟曰而將無事吉庶幾焉】 秋小邾子來朝 左傳【小邾穆公來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實不忘我好敬以逆之猶懼其貳又卑一睦焉逆羣好也其如舊而加敬焉志曰能敬無災又曰敬逆來者天所福也季孫從之】 集說【高氏閌曰公卽位之初大國來聘小國來朝非不可爲之國也而終之以流播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可不戒哉 季氏本曰小邾穆公雖累從晉列於諸侯而不失事大之禮本魯附庸故耳】 八月大雩 左傳【八月大雩旱也】 集說【汪氏克寛曰春秋書雩二十有一而昭公之世有七焉此年及六年八年十六年二十四年二十五年再雩是也左氏唯八年無傳餘皆云旱也於再雩則曰旱甚也亦可見災變之數見矣是年旣遭旱暵未幾而連月雨雹昭公昏懦略無遇災而懼之意終及於難吁可歎哉】 附錄左傳【齊侯田於莒盧蒲嫳見泣且請曰余髪如此種種余奚能爲公曰諾吾告二子歸而告之子尾欲復之子雅不可曰彼其髪短而心甚長其或寢處我矣九月子雅放盧蒲嫳於北燕】 冬大雨雹 集說【杜氏預曰記災】 北燕伯欵出奔齊 左傳【燕簡公多嬖寵欲去諸大夫而立其寵人冬燕大夫比以殺公之外嬖公懼奔齊】穀梁【其曰北燕從史文也】 【案燕大夫相與比而殺其君之外嬖威脅其君而出之厥罪大矣左氏乃以經書出奔爲罪欵胡傳及諸儒皆主其說是何刻以繩君而緩於誅逆乎今故刪而不錄】 附錄左傳【十月鄭伯如楚子産相楚子享之賦吉日旣享子産乃具田備王以田江南之夢齊公孫竈卒司馬竈見晏子曰又喪子雅矣晏子曰惜也子旗不免殆哉姜族弱矣而嬀將始昌二惠競爽猶可又弱一个焉姜其危哉】 【癸景王亥七年】四年【晉平二十年齊景十年衞襄六年蔡靈五年鄭簡二十八年曹武十七年陳哀三十一年文十二年宋平三十八年秦景三十九年楚靈三年呉夷末六年】 春王正月大雨雹【雹公穀作雪】 左傳【大雨雹季武子問於申豐曰雹可禦乎對曰聖人在上無雹雖有不爲災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西陸朝覿而出之其藏冰也深山窮谷固隂沍寒於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賔食喪祭於是乎用之其藏之也黑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災其出入也時食肉之祿冰皆與焉大夫命婦喪浴用冰祭寒而藏之獻羔而啓之公始用之火出而畢賦自命夫命婦至於老疾無不受冰山人取之縣人傳之輿人納之隸人藏之夫冰以風壯而以風出其藏之也周其用之也徧則冬無愆陽夏無伏隂春無凄風秋無苦雨雷出不震無菑霜雹癘疾不降民不夭札今藏川池之冰棄而不用風不越而殺雷不發而震雹之爲菑誰能禦之七月之卒章藏冰之道也】 胡傳【隂陽之氣和而散則爲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則爲戾氣曀霾雹戾氣也隂脅陽臣侵君之象當是時季孫宿襲位世卿將毁中軍專執兵權以弱公室故數月之間再有大變申豐者季氏之孚也不肯端言其事故暴揚於朝歸咎藏冰之失夫山谷之冰藏之也周用之也徧亦古者本末具舉燮調之一事耳謂能使四時無愆伏凄苦之變雷出不震無菑霜雹則亦誣矣意者昭公遇災而懼以禮爲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雹之災也庶可禦也不然雖得藏冰之道合於豳風七月之詩其將能乎】 集説【劉氏敞曰豐言聖王在上無雹可也言雹之爲災由藏冰故非也魯雖藏川池之冰未爲不藏冰如今之天下莫有藏冰何故雹不輙降乎且豐之爲人姦佞人也黨於季氏不敢端言其罪故推雹災歸之藏冰欲以謟媚彊臣抹摋災異此與張禹谷永何異哉所以使昭公死於外者未必非此人也 髙氏閌曰自去年冬至今年春正月連大雨雹故前以時紀此以月紀夫天道如此人事可知 黄氏仲炎曰季氏專國有無君之志人道乖戾干犯隂陽故冬春之間大雨雹者再時魯人申豐區區以不藏冰爲咎可謂矯誣上天矣得非有所畏而不敢正言之歟抑豈非黨附季孫故曲爲之解使其君莫之疑歟趙氏鵬飛曰隂陽不和蔽而爲雹冬大雨雹而正月復然其隂陽之災甚矣噫安得皇極之主以叙九疇哉 熊氏過曰當雪而雹故以爲災凡陽侵隂不入爲霰隂侵陽不入爲雹】 附錄左傳【四年春王正月許男如楚楚子止之遂止鄭伯復田江南許男與焉使椒舉如晉求諸侯二君待之椒舉致命曰寡君使舉曰日君有惠賜盟於宋曰晉楚之從交相見也以歲之不易寡人願結驩於二三君使舉請閒君若苟無四方之虞則願假寵以請於諸侯晉侯欲勿許司馬侯曰不可楚王方侈天或者欲逞其心以厚其毒而降之罰未可知也其使能終亦未可知也晉楚唯天所相不可與爭君其許之而修德以待其歸若歸於德吾猶將事之況諸侯乎若適淫虐楚將棄之吾又誰與爭公曰晉有三不殆其何敵之有國險而多馬齊楚多難有是三者何鄉而不濟對曰恃險與馬而虞鄰國之難是三殆也四嶽三塗陽城大室荆山中南九州之險也是不一姓冀之北土馬之所生無興國焉恃險與馬不可以爲固也從古以然是以先王務修德音以亨神人不聞其務險與馬也鄰國之難不可虞也或多難以固其國啓其疆土或無難以喪其國失其守宇若何虞難齊有仲孫之難而獲桓公至今賴之晉有里㔻之難而獲文公是以爲盟主衞邢無難敵亦喪之故人之難不可虞也恃此三者而不修政德亡於不暇又何能濟君其許之紂作淫虐文王惠和殷是以隕周是以興夫豈爭諸侯乃許楚使使叔向對曰寡君有社稷之事是以不獲春秋時見諸侯君實有之何辱命焉椒舉遂請昏晉侯許之楚子問於子産曰晉其許我諸侯乎對曰許君晉君少安不在諸侯其大夫多求莫匡其君在宋之盟又曰如一若不許君將焉用之王曰諸侯其來乎對曰必來從宋之盟承君之歡不畏大國何故不來不來者其魯衞曹邾乎曹畏宋邾畏魯魯衞偪於齊而親於晉唯是不來其餘君之所及也誰敢不至王曰然則吾所求者無不可乎對曰求逞於人不可與人同欲盡濟】 【四岳杜注東岳岱西岳華南岳衡北岳恒 三塗在河南陸渾縣南水經注伊水厯崖口山峽也翼崖深髙壁立如闕伊水經其下厯峽北流卽古三塗山也在今河南河南府嵩縣 陽城杜注在陽城縣東北今河南府登封縣北三十八里俗名車嶺山是也 大室杜注在陽城縣西南戴延之曰嵩高三十六峰東曰大室西曰少室今嵩髙山在登封縣北十里 荆山杜注在新城沶鄉縣南禹貢荆及衡陽惟荆州荆河惟豫州則荆山乃二州之界也今在湖廣襄陽府南漳縣西南 中南杜注在始平武功縣南亦作終南今在陜西西安府長安縣南五十里雍錄終南山横亘關中南面西起秦隴東徹藍田凡雍岐郿鄠長安萬年相去八百里連緜峙據其南者皆此一山】 夏楚子蔡侯陳侯鄭伯許男徐子滕子頓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會于申【楚子專㑹諸侯始此】 左傳【夏諸侯如楚魯衞曹邾不會曹邾辭以難公辭以時祭衞侯辭以疾鄭伯先待於申六月丙午楚子合諸侯于申椒舉言於楚子曰臣聞諸侯無歸禮以爲歸今君始得諸侯其愼禮矣霸之濟否在此㑹也夏啓有鈞臺之享商湯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陽之蒐康有酆宮之朝穆有塗山之㑹齊桓有召陵之師晉文有踐土之盟君其何用宋向戌鄭公孫僑在諸侯之良也君其選焉王曰吾用齊桓王使問禮於左師與子産左師曰小國習之大國用之敢不薦聞獻公合諸侯之禮六子産曰小國共職敢不薦守獻伯子男㑹公之禮六君子謂合左師善守先代子産善相小國王使椒舉侍於後以規過卒事不規王問其故對曰禮吾未見者有六焉又何以規宋大子佐後至王田於武城久而弗見椒舉請辭焉王使往曰屬有宗祧之事於武城寡君將墜幣焉敢謝後見徐子呉出也以爲貳焉故執諸申楚子示諸侯侈椒舉曰夫六王二公之事皆所以示諸侯禮也諸侯所由用命也夏桀爲仍之㑹有緡叛之商紂爲黎之蒐東夷叛之周幽爲大室之盟戎狄叛之皆所以示諸侯汰也諸侯所由棄命也今君以汰無乃不濟乎王弗聽子産見左師曰吾不患楚矣汰而愎諫不過十年左師曰然不十年侈其惡不遠遠惡而後棄善亦如之德遠而後興】 【鈞臺杜注河南陽翟縣南有鈞臺陂金置鈞州以鈞臺得名今河南開封府禹州是也州城北關外有鈞臺遺址 景亳杜注河南鞏縣西南有湯亭或言亳卽偃師案今河南府偃師縣南二十里有景山商頌陟彼景山卽此史記正義曰湯卽位徙西亳西亳卽偃師景亳當主偃師爲是 孟津卽盟津也隱十一年王以盟予鄭卽此 岐陽杜注岐山在扶風美陽縣西北案漢之美陽在今武功縣境今岐山縣正在武功之西北彼時未有縣故岐山在其境内也後周始置岐山縣今屬陜西鳯翔府 酆宮杜注酆在始平鄠縣東括地志鄠縣東三十五里有豐宮今屬陜西西安府顔師古謂靈臺鄉在豐水上是也 塗山杜注在壽春東北水經注荆塗二山相連爲一脈禹以桐柏之流泛濫爲害鑿山爲二以通之今山在鳯陽府懷遠縣東南八里】 胡傳【弑君之賊在春秋時有臣子討之則衞人殺州吁是也有四鄰討之則蔡人殺陳佗是也臣子不能討之於內四鄰不能討之於外有與之㑹以定其位則齊侯及魯宣公㑹于平州是也有受其賂以免於討則晉侯及諸國㑹于扈是也然至此極矣則未有不以爲賊而又推爲盟主相與朝事之以聽順其所爲而不敢忤者也故申之㑹在㑹諸侯皆王法之所當斥也】 集説【范氏甯曰楚靈王始會諸侯也 程子曰晉平公不在諸侯楚於是彊爲霸者之事 蘇氏轍曰平公始衰齊靈公莊公背之平公屢合諸侯以討焉襄二十五年齊莊公死齊與晉平晉侯自是不復出與㑹盟其大夫趙武爲政諸侯少安然而晉日益衰政在六卿故楚靈王合諸侯于申而晉不敢爭楚自是益肆於北方 髙氏閌曰春秋以來蔡常在陳衞上莊十六年後以服屬於楚未嘗先陳衞今楚大合諸侯故復居陳上 陳氏傅良曰楚初專合諸侯也齊桓卒楚宋嘗爭長矣敗于城濮楚師不出者八年晉志不在諸侯而後楚莊盟于辰陵以莊王之賢從之者陳鄭焉耳申之會合十有二國楚之得志於諸侯未有盛於此時者也 家氏翁曰宋之盟虢之㑹晉楚同之猶以紊内外之辨春秋譏焉今楚䖍新立逞其狂悖從晉人求諸侯晉之君臣輕以許之楚遂合十有二國而爲此㑹會盟之一大變也】 楚人執徐子 集説【楊氏士勛曰不言歸者蓋在㑹而執尋亦釋之故不言所歸也 劉氏敞曰稱人以執者非伯討也此其爲非伯討奈何楚人讎呉徐子呉出也以爲貳焉而執之非道也 髙氏閌曰執之非道也蓋欲效桓文之舉以示威諸侯爾 趙氏鵬飛曰楚子將以諸侯伐呉徐旣聽於㑹矣而楚疑徐子出於呉而執之此豈霸討哉故稱人以執也 季氏本曰徐服楚已久此則謂其不能閉道爲貳已耳觀史記載季札北使過徐可知其通上國必由徐矣】 秋七月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呉左傳【秋七月楚子以諸侯伐呉宋大子鄭伯先歸宋華費遂鄭大夫從】 集説【杜氏預曰因申㑹以伐呉不言諸侯者鄭徐滕小邾宋不在故也 高氏閌曰諸侯畏楚之彊守宋之盟而從之然猶不能致魯衛曹薛邾至伐呉之役則北方之諸侯皆去唯屬楚者從之爾人心之嚮背可知也】 執齊慶封殺之 左傳【使屈申圍朱方八月甲申克之執齊慶封而盡滅其族將戮慶封椒舉曰臣聞無瑕者可以戮人慶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從於戮乎播於諸侯焉用之王弗聽負之斧鉞以徇於諸侯使言曰無或如齊慶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慶封曰無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圍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諸侯王使速殺之】 公羊【此伐呉也其言執齊慶封何爲齊誅也其爲齊誅奈何慶封之罪脅齊君而亂齊國也】穀梁【慶封其以齊氏何也爲齊討也靈王使人以慶封令於軍中曰有若齊慶封弑其君者乎慶封曰子一息我亦且一言曰有若楚公子圍弑其兄之子而代之爲君者乎軍人粲然皆笑慶封弑其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慶封不爲靈王服也不與楚討也春秋之義用貴治賤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治亂也孔子曰懐惡而討雖死不服其斯之謂歟】 集説【陸氏淳曰趙氏云弑君之臣天下共棄殺之是也故繫之齊焉此言慶封時已非齊臣夫子以其與弑君之賊所當討故繫之於齊明示其當死之義也 陳氏傅良曰此執有罪曷爲不再言楚子不予楚以討齊慶封之辭也猶曰諸侯執之焉耳 張氏洽曰春秋書殺他國大夫之法有二凡有罪而當誅者曰某人殺某若楚人殺陳夏徵舒是也無罪而不服者則書執而殺之若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楚人執陳行人千徵師殺之是也慶封有與弑其君之罪楚子殺之宜也不曰殺齊慶封而曰執齊慶封殺之者楚靈有諸己而非諸人是以慶封不服而春秋亦不得純以討賊之法書之也 家氏翁曰始向戌合晉楚之成曰以弭兵也楚䖍旣得諸侯遂動兵伐呉晉之爲政者略無所問春秋聯書㑹盟伐國哀晉之失霸也或曰殺慶封非討有罪乎曰楚䖍賊之未討者也春秋之義不以亂治亂也 汪氏克寛曰執宋公而不書楚執分其惡於諸侯也討齊慶封而不書楚討移其善於諸侯也若曰不使楚䖍得以竊討賊之名也】 【案慶封弑君之賊法所當討故書執書殺明其罪之可殺也楚圍身爲弑逆懷惡而討故不書楚子所以别於殺徵舒也公穀以不書伐防伐鍾離爲不與專封則失之矣旣書伐呉則慶封所受之邑亦何必更言伐乎】 遂滅賴【賴公穀作厲】 左傳【遂以諸侯滅賴賴子面縛銜璧士袒輿櫬從之造於中軍王問諸椒舉對曰成王克許許僖公如是王親釋其縛受其璧焚其櫬王從之遷賴於鄢楚子欲遷許於賴使鬭韋與公子棄疾城之而還申無宇曰楚禍之首將在此矣召諸侯而來伐國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違民其居乎民之不處其誰堪之不堪王命乃禍亂也】 穀梁【遂繼事也】 集説【趙氏鵬飛曰嗚呼楚一出而伐呉執殺慶封滅賴一至此哉晉平嗣霸偷安苟且坐視而不救天下何賴彼蓋以晉楚交好爲利吾竊以爲害矣家氏翁曰遂滅賴著楚之暴也齊桓侵蔡遂伐楚遂事之正也楚䖍怙其彊横劫諸侯而滅無罪之國書遂所以誅也遂之爲義要當隨事以求經意執一例則拘矣】 九月取鄫 左傳【九月取鄫言易也莒亂著丘公立而不撫鄫鄫叛而來故曰取凡克邑不用師徒曰取】集説【劉氏敞曰公羊曰諱滅也非也莒已滅鄫矣此又能重滅之乎公羊本謂鄫未滅故因而爲之辭耳 黄氏仲炎曰春秋國言滅邑言取鄫國也自襄六年見滅於莒遂爲莒邑至是魯乘莒亂而有之故言取也書取鄫者明魯人苟貪其土無興滅繼絶之義也】 附錄左傳【鄭子産作丘賦國人謗之曰其父死於路已爲蠆尾以令於國國將若之何子寛以告子産曰何害苟利社稷死生以之且吾聞爲善者不改其度故能有濟也民不可逞度不可改詩曰禮義不愆何恤於人言吾不遷矣渾罕曰國氏其先亡乎君子作法於涼其敝猶貪作法於貪敝將若之何姬在列者蔡及曹滕其先亡乎偪而無禮鄭先衞亡偪而無法政不率法而制於心民各有心何上之有冬呉伐楚入棘櫟麻以報朱方之役楚沈尹射奔命於夏汭箴尹宜咎城鍾離薳啓彊城巢然丹城州】 【來東國水不可以城彭生罷賴之師】 【櫟杜注楚東鄙邑汝隂新蔡縣東北有櫟亭今河南汝寧府新蔡縣北二十里有野櫟店卽古櫟城也若鄭之櫟邑則河南陽翟縣與此不同 麻杜注楚東鄙邑魏收志碭郡安陽縣治麻城索隱襄城縣有麻城未知孰是案今江南徐州碭山縣有安陽城卽故麻城以楚之東鄙言之安陽之說爲近 夏汭杜注漢水曲入江今夏口也應劭曰夏水冬竭夏流故謂之夏荆州記夏口入江處謂之夏汭蓋夏水之尾也漢末謂之夏口亦曰漢口亦曰沔口沔之下流爲漢夏水亦㑹三水共出此口也章懷太子曰夏口實在江北唐置鄂州而夏口之名移於江南沔水入江之口亦止謂漢口矣今在湖廣武昌府江夏縣】 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孫豹卒 左傳【初穆子去叔孫氏及庚宗遇婦人使私爲食而宿焉問其行告之故哭而送之適齊娶於國氏生孟丙仲壬夢天壓已弗勝顧而見人黒而上僂深目而豭喙號之曰牛助余乃勝之旦而皆召其徒無之且曰志之及宣伯奔齊饋之宣伯曰魯以先子之故將存吾宗必召女召女何如對曰願之久矣魯人召之不告而歸旣立所宿庚宗之婦人獻以雉問其姓對曰余子長矣能奉雉而從我矣召而見之則所夢也未問其名號之曰牛曰唯皆召其徒使視之遂使爲豎有寵長使爲政公孫明知叔孫於齊歸未逆國姜子明取之故怒其子長而後使逆之田於丘蕕遂遇疾焉豎牛欲亂其室而有之彊與孟盟不可叔孫爲孟鐘曰爾未際饗大夫以落之旣具使豎牛請日入弗謁出命之日及賔至聞鐘聲牛曰孟有北婦人之客怒將往牛止之賔出使拘而殺諸外牛又彊與仲盟不可仲與公御萊書觀於公公與之環使牛入示之入不示出命佩之牛謂叔孫見仲而何叔孫曰何爲曰不見旣自見矣公與之環而佩之矣遂逐之奔齊疾急命召仲牛許而不召杜洩見告之飢渴授之戈對曰求之而至又何去焉豎牛曰夫子疾病不欲見人使寘饋於个而退牛弗進則置虛命徹十二月癸丑叔孫不食乙卯卒牛立昭子而相之公使杜洩葬叔孫豎牛賂叔仲昭子與南遺使惡杜洩於孝孫而去之杜洩將以路葬且盡卿禮南遺謂季孫曰叔孫未乘路葬焉用之且冢卿無路介卿以葬不亦左乎季孫曰然使杜洩舍路不可曰夫子受命於朝而聘於王王思舊勲而賜之路復命而致之君君不敢逆王命而復賜之使三官書之吾子爲司徒實書名夫子爲司馬與工正書服孟孫爲司空以書勲今死而弗以是棄君命也書在公府而弗以是廢三官也若命服生弗敢服死又不以將焉用之乃使以葬季孫謀去中軍豎牛曰夫子固欲去之庚宗杜注魯地今山東兗州府泗水縣有庚宗亭 丘蕕杜注地名】 集説【許氏翰曰豹卒而毁中軍則公若寄矣以是知豹之有力於公室所謂剝之無咎者歟】 【甲景王子八年】五年【晉平二十一年齊景十一年衞襄七年蔡靈六年鄭簡二十九年曹武十八年陳哀三十二年文十三年宋平三十九年秦景四十年楚靈四年呉夷末七年】 春王正月舍中軍 左傳【五年春王正月舍中軍卑公室也毁中軍於施氏成諸臧氏初作中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盡征之叔孫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及其舍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於公以書使杜洩告於殯曰子固欲毁中軍旣毁之矣故告杜洩曰夫子唯不欲毁也故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受其書而投之帥士而哭之叔仲子謂季孫曰帶受命於子叔孫曰葬觧者自西門季孫命杜洩杜洩曰卿喪自朝魯禮也吾子爲國政未改禮而又遷之羣臣懼死不敢自也旣葬而行仲至自齊季孫欲立之南遺曰叔孫氏厚則季氏薄彼實家亂子勿與知不亦可乎南遺使國人助豎牛以攻諸大庫之庭司宮射之中目而死豎牛取東鄙三十邑以與南遺昭子卽位朝其家衆曰豎牛禍叔孫氏使亂大從殺適立庶又披其邑將以赦罪罪莫大焉必速殺之豎牛懼奔齊孟仲之子殺諸塞關之外投其首於寧風之棘上仲尼曰叔孫昭子之不勞不可能也周任有言曰爲政者不賞私勞不罰私怨詩云有覺德行四國順之初穆子之生也莊叔以周易筮之遇明夷之謙以示卜楚丘曰是將行而歸爲子祀以讒人入其名曰牛卒以餒死明夷日也日之數十故有十時亦當十位自王已下其二爲公其三爲卿日上其中食日爲二旦日爲三明夷之謙明而未融其當旦乎故曰爲子祀日之謙當鳥故曰明夷于飛明而未融故曰垂其翼象日之動故曰君子于行當三在旦故曰三日不食離火也艮山也離爲火火焚山山敗於人爲言敗言爲讒故曰有攸往主人有言言必讒也純離爲牛世亂讒勝勝將適離故曰其名曰牛謙不足飛不翔垂不峻翼不廣故曰其爲子後乎吾子亞卿也抑少不終】 【大庫之庭杜注魯城内有大庭氏之虛於其上作庫孔疏炎帝號神農氏一曰大庭氏 寧風杜注齊地】 胡傳【案左氏舍中軍卑公室也初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及其舍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於公然則三軍作舍皆自三家公不與焉公室益卑而魯國之兵權悉歸於季氏矣兵權有國之司命三綱兵政之本原書其作舍而公孫於齊薨於乾侯定公無正必至之理也已則不臣三綱淪替南蒯叛陽貨專季斯囚而三桓之子孫微矣亦能免乎書曰舍中軍微詞以著其罪也】集說【孔氏穎達曰初作三軍季氏盡征之竝不入公室也叔孫氏臣其子弟以一家之内有父兄子弟四品以父兄之税入公子弟之稅入已大率半屬公半入已孟氏則於子弟中取其半或取子或取弟大率三分歸公一分入已十二分其國民三家得七公得五國民不盡屬公公室已年矣今舍中軍四分公室三家自取其税而隨時獻公公室彌卑矣初云作三軍今不云舍三軍者初作時三家各毁其乘足成三軍今此唯舍中軍之衆屬上下二軍季氏因叔孫家禍退之使同孟孫獨取其半爲專已甚又擇取善者是專之極故傳言擇二以見之 杜氏諤曰魯之軍法或作或舍皆出於季氏而洊亂舊制安可謂復古復正乎作與舍其實皆譏 髙氏閌曰自是公室有貢而已無復有民矣 張氏洽曰季宿自承行父爲政卽城費以保障私家爲竊兵權之計自作三軍之初叔孫豹已知其必改而以盟詛要之今叔孫死未期年而改更前制蔑公室以歸私家利昭公之猶有童心而穆叔旣卒魯遂無人春秋舍中軍之書殆著堅冰之已成也 家氏翁曰前作三軍者非公作也三家之作也此言舍中軍者非公舍也三家舍也作之非公舍之又非公國人盡屬於三家公室其貧乎當是時諸侯大夫狂恣犯上未有若季氏之甚者使非家臣内叛有以掣其簒弑之肘則田常所爲不在齊而在魯禍不止於乾侯之出也又曰舍中軍非復爲二軍乃析三軍爲四季氏有其二孟叔各有其一而孟則羯亡貜始立叔則豹卒婼未安於位皆惟季氏所欲爲書作於前書舍於後變更軍制之罪見矣左傳卑公室也得書法之旨 汪氏克寛曰襄二十九年享范獻子公臣不能具三耦則公室已無民矣今季孫復舍中軍以國民四分之而已取其半非獨欲弱公室亦欲乘叔孫婼之未定其位弱仲叔二家而彊已也經書舍中軍而不言其故至十年伐莒列書三卿比事以觀而罪自見矣公羊以爲復古穀梁以爲復正非也苟曰後此不立三卿不設三軍則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及哀二年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何以三卿竝將而三軍竝出耶荀悅云春秋之義舍中軍則善之皆惑於公穀之說而未之考也 嚴氏啓隆曰問季欲弱二氏何不直去二氏曰勢不可也魯之立國與齊晉異晉之爭政者八卿也故首去郤次去欒次去范中行次去知而後成其爲韓趙魏齊之爭政者二相也故杼與厚爭而殺厚封與杼爭而殺杼陳鮑與欒髙爭而去欒高陳與鮑爭而去鮑魯三家如鼎足不可以驟革故敖雖奔魯人仍立其子穀僑如雖奔魯人仍立其弟豹一旦斥逐國之人必有譁然其不協者矣故季之僅出於弱非謀之迂勢不可也世言季氏弱公宜降於簒國一等而不知誅其意乃與弑君者無輕重之異誅亂討賊宿其可以末減哉】 楚殺其大夫屈申 左傳【楚子以屈申爲貳於呉乃殺之以屈生爲莫敖使與令尹子蕩如晉逆女過鄭鄭伯勞子蕩於汜勞屈生於菟氏晉侯送女於邢丘子產相鄭伯㑹晉侯於邢丘】 【汜杜注鄭地僖二十四年王適鄭處於汜卽此菟氏杜注鄭地寰宇記菟氏城在開封府尉氏縣西北四十里】 集說【劉氏敞曰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屈申之累上奈何楚人讎呉而疑屈申謂屈申貳於呉也而殺之然則屈申之罪何屈申之爲人臣也君弑則不能討國亂則不能去北面而事宼讎足以殺其身而已矣 蘇氏轍曰稱國以殺言無罪也 季氏本曰案左氏楚子以其貳於呉殺之然非其罪故不去其大夫】 公如晉 左傳【公如晉自郊勞至於贈賄無失禮晉侯謂女叔齊曰魯侯不亦善於禮乎對曰魯侯焉知禮公曰何爲自郊勞至於贈賄禮無違者何故不知對曰是儀也不可謂禮禮所以守其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者也今政令在家不能取也有子家羈弗能用也奸大國之盟陵虐小國利人之難不知其私公室四分民食於他思莫在公不圖其終爲國君難將及身不恤其所禮之本末將於此乎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言善於禮不亦遠乎君子謂叔侯於是乎知禮】 集說【汪氏克寛曰昭公如晉凡七至晉而見止者一及河而不至者五惟此年得善往返然以莒人之愬幾不免於辱蓋昭公習於威儀之節而不知禮之本是以晉平雖稱其善於禮猶欲止而討之也】附錄左傳【晉韓宣子如楚送女叔向爲介鄭子皮子大叔勞諸索氏大叔謂叔向曰楚王汰侈已甚子其戒之叔向曰汰侈已甚身之災也焉能及人若奉吾幣帛愼吾威儀守之以信行之以禮敬始而思終終無不復從而不失儀敬而不失威道之以訓辭奉之以舊法考之以先王度之以二國雖汰侈若我何及楚楚子朝其大夫曰晉吾仇敵也苟得志焉無恤其他今其來者上卿上大夫也若吾以韓起爲閽以羊舌肸爲司宮足以辱晉吾亦得志矣可乎大夫莫對薳啓彊曰可苟有其備何故不可恥匹夫不可以無備況恥國乎是以聖王務行禮不求恥人朝聘有珪享頫有璋小有述職大有廵功設机而不倚爵盈而不飲宴有好貨飱有陪鼎入有郊勞出有贈賄禮之至也國家之敗失之道也則禍亂興城濮之役晉無楚備以敗於邲邲之役楚無晉備以敗於鄢自鄢以來晉不失備而加之以禮重之以睦是以楚弗能報而求親焉旣獲姻親又欲恥之以召宼讎備之若何誰其重此若有其人恥之可也若其未有君亦圖之晉之事君臣曰可矣求諸侯而麇至求昏而薦女君親送之上卿及上大夫致之猶欲恥之君其亦有備矣不然奈何韓起之下趙成中行呉魏舒范鞅知盈羊舌肸之下祁午張趯籍談女齊梁丙張骼輔躒苗賁皇皆諸侯之選也韓襄爲公族大夫韓須受命而使矣箕襄邢帶叔禽叔椒子羽皆大家也韓賦七邑皆成縣也羊舌四族皆彊家也晉人若喪韓起楊肸五卿八大夫輔韓須楊石因其十家九縣長轂九百其餘四十縣遺守四千奮其武怒以報其大恥伯華謀之中行伯魏舒帥之其蔑不濟矣君將以親易怨實無禮以速宼而未有其備使羣臣往遺之禽以逞君心何不可之有王曰不穀之過也大夫無辱厚爲韓子禮王欲敖叔向以其所不知而不能亦厚其禮韓起反鄭伯勞諸圉辭不敢見禮也 鄭罕虎如齊娶於子尾氏晏子驟見之陳桓子問其故對曰能用善人民之主也】 【索氏杜注河南成皋縣東有大索城今滎陽東北三十里有京城大索城在京城西二十里其東北四十里爲小索城 圉杜注鄭地漢置圉縣後魏曰圉城縣周顯德三年征淮南駐師於圉城鎭卽此今在縣南五十里】 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防杜注城陽平昌縣西南有防亭今平昌故城在安丘縣西南六十里 兹杜注姑幕縣東北有兹亭今山東青州府諸城縣西北有姑幕故城兹亭在其境】 左傳【牟夷非卿而書尊地也】 公羊【莒牟夷者何莒大夫也莒無大夫此何以書重地也其言及防兹來奔何不以私邑累公邑也】穀梁【以者不以者也來奔者不言出及防兹以大及小也莒無大夫其曰牟夷何也以其地來也以地來則何以書也重地也】 胡傳【邾莒之大夫名姓不登於史策微也牟夷莒大夫曷爲以姓氏通重地也以地叛雖賤必書地以名其人終爲不義弗可滅矣其書來奔是接我以利而我入其利兩譏之也爲國以義不以利如以利則上下交征而國必危矣為已以義不以利如以利則患得患失亦無所不至矣春秋於三叛人雖賤特書其名以懲不義懼淫人爲後戒也邑而言及者公羊所謂不以私邑累公邑是也】 集説【許氏翰曰卿會虢方盟而伐莒取鄆公如晉未返而受莒牟婁及防兹惡季氏之專也 家氏翁曰庶其牟夷邾莒之盜也季孫宿魯之盜也襄二十一年公如晉庶其以地來奔季氏納之今公如晉在行牟夷復以地來奔季氏又納之季氏乘魯君之出招納邾莒之叛人叛邑以爲已之私有不曰魯之内盗可乎襄公如楚還及方城季孫宿取卞使人以告公懼不敢入幾欲適諸侯今公在晉而宿所爲復爾蓋置其君於陷穽罟擭之地將使晉人執之而已得以遂其竊國之計意如逐君之謀實兆於宿矣汪氏克寛曰三叛之受皆非魯君之意黑肱之來乃昭公已孫定公未立之時蓋水流濕火就燥季孫】 【有叛君之心是以納叛人也】 秋七月公至自晉 左傳【莒人愬於晉晉侯欲止公范獻子曰不可人朝而執之誘也討不以師而誘以成之惰也爲盟主而犯此二者無乃不可乎請歸之間而以師討焉乃歸公秋七月公至自晉】 集説【汪氏克寛曰歴三時乃得歸書至危之也】 戊辰叔弓帥師敗莒師于蚡泉【蚡扶粉反公作濆穀作賁 蚡泉杜注魯地】左傳【莒人來討不設備戊辰叔弓敗諸蚡泉莒未陳也】 集説【劉氏敞曰公羊曰濆泉者直泉也非也此地名爾豈謂戰而泉湧乎戰而泉湧固當舉戰地於上而後書曰有濆泉不得引濆泉以爲戰地也 髙氏閌曰書敗莒師幸魯之勝乃所以罪之也 鄭氏玉曰晉人方以納牟夷之故欲止公而叔弓又敗莒師不顧霸討以成君禍比事而觀罪可知矣】 秦伯卒 集説【家氏翁曰史失其名春秋因之非貶也 湛氏若水曰來赴故書之其不名者赴之略故史書之略耳是無關於竊取之義焉公羊以爲匿嫡之名非矣】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呉【越始見經】左傳【冬十月楚子以諸侯及東夷伐呉以報棘櫟麻之役薳射以繁揚之師㑹於夏汭越大夫常壽過帥師㑹楚子於瑣聞呉師出薳啓彊帥師從之遽不設備呉人敗諸鵲岸楚子以馹至於羅汭呉子使其弟蹶由犒師楚人執之將以釁鼓王使問焉曰女卜來吉乎對曰吉寡君聞君將治兵於敝邑卜之以守曰余亟使人犒師請行以觀王怒之疾徐而爲之備尚克知之兆告吉曰克可知也君若驩焉好逆使臣兹敝邑休怠而忘其死亡無日矣今君奮焉震電馮怒虐執使臣將以釁鼓則呉知所備矣敝邑雖羸若早修完其可以息師難易有備可謂吉矣且呉社稷是卜豈爲一人使臣獲釁軍鼓而敝邑知備以禦不虞其爲吉孰大焉國之守其何事不卜一臧一否其誰能常之城濮之兆其報在邲今此行也其庸有報志乃弗殺楚師濟於羅汭沈尹赤會楚子次於萊山薳射帥繁揚之師先入南懷楚師從之及汝清呉不可入楚子遂觀兵於坻箕之山是行也呉早設備楚無功而還以蹶由歸楚子懼呉使沈尹射待命於巢薳啓彊待命於雩婁禮也】 【瑣杜注楚地當在今江南壽州霍丘縣東 鵲岸杜注廬江舒縣有鵲尾渚今江南太平府繁昌縣西南大江中有鵲洲蓋自銅陵鵲頭山至三山爲鵲尾故江曰鵲江岸曰鵲岸 南懷汝清杜注皆楚界應在今江淮間 坻箕之山今江南無爲州巢縣南三十七里有踟蹰山輿地志以爲卽坻箕山也】 集説【蘇氏轍曰越於是始見而與徐稱人何也不可云沈子徐越伐呉故也猶戚之㑹呉以鄫故稱人也 趙氏鵬飛曰呉自襄十四年至是凡四受楚兵其間惟呉遏伐楚而卒於道實未有以報楚也而楚兵無歳不行於呉境呉非怯也養鋒戢鋭以坐敵楚師故栢舉之役一戰及郢楚幾不祀用是知僚與闔閭非怯乎楚其爲謀深矣若楚靈者其亦暴而無策歟若夫越初見於經而書人便文爾與戚之㑹呉人鄫人同非襃貶 家氏翁曰胡文定以爲楚伐呉執齊慶封殺之討罪也呉不當報楚於是復爲此役師出有名愚以爲未然楚䖍簒弑之罪未討乃云爲齊討賊春秋不以亂治亂以賊治賊也 李氏廉曰此爲楚通越制呉之始昭三十二年書呉伐越定五年書於越入呉十四年書於越敗呉于欈李哀元年呉夫差敗越于夫椒句踐行成旣歸國十年生聚十年敎訓至黄池之後又書於越入呉至哀二十年而越滅呉矣越惟此條書人 季氏本曰呉自襄十四年至是四受楚兵養鋭旣久而州來之滅長岸雞父之兵漸奮起焉至於栢舉一戰及郢矣然則以兵侮人豈非自侮耶】 【案伐呉之役胡傳以爲善楚而進越不知楚䖍身負大惡王法所不宥也而恃彊逞暴合諸侯以爲修怨之師何善之有焉越從楚以伐呉是甘爲簒賊役也聖人亦何爲而進之乎此説之不可通者也】附錄左傳【秦后子復歸於秦景公卒故也】 【乙景王丑九年】六年【晉平二十二年齊景十二年衞襄八年蔡靈七年鄭簡三十年曹武十九年陳哀三十三年文十四年宋平四十年秦哀公元年楚靈五年呉夷末八年】 春王正月杞伯益姑卒 左傳【六年春王正月文公卒弔如同盟禮也】 集説【髙氏閌曰卽襄二十九年所書子是也至是復稱伯者豈其後復振歟】 葬秦景公【秦始書葬】 左傳【大夫如秦葬景公禮也】 附錄左傳【三月鄭人鑄刑書叔向使詒子産書曰始吾有虞於子今則已矣昔先王議事以制不爲刑辟懼民之有爭心也猶不可禁禦是故閑之以義糾之以政行之以禮守之以信奉之以仁制爲祿位以勸其從嚴斷刑罰以威其淫懼其未也故誨之以忠聳之以行敎之以務使之以和臨之以敬涖之以彊斷之以剛猶求聖哲之上明察之官忠信之長慈惠之師民於是乎可任使也而不生禍亂民知有辟則不忌於上竝有爭心以徵於書而徼幸以成之弗可爲矣夏有亂政而作禹刑商有亂政而作湯刑周有亂政而作九刑三辟之興皆叔世也今吾子相鄭國作封洫立謗政制參辟鑄刑書將以靖民不亦難乎詩曰儀式刑文王之德日靖四方又曰儀刑文王萬邦作孚如是何辟之有民知爭端矣將棄禮而徵於書錐刀之末將盡爭之亂獄滋豐賄賂竝行終子之世鄭其敗乎肸聞之國將亡必多制其此之謂乎復書曰若吾子之言僑不才不能及子孫吾以救世也旣不承命敢忘大惠士文伯曰火見鄭其火乎火未出而作火以鑄刑器藏爭辟焉火如象之不火何爲】 夏季孫宿如晉 左傳【夏季孫宿如晉拜莒田也晉侯享之有加籩武子退使行人告曰小國之事大國也苟免於討不敢求貺得貺不過三獻今豆有加下臣弗堪無乃戾也韓宣子曰寡君以爲驩也對曰寡君猶未敢況下臣君之隸也敢聞加貺固請徹加而後卒事晉人以爲知禮重其好貨】 集説【髙氏閌曰謝前年取莒牟夷叛邑蓋莒旣伐魯則魯有辭是以晉受季孫之聘而不見討也卓氏爾康曰魯受莒牟夷之奔時公在晉宿實主之及莒愬晉公幾爲晉所止以范獻子之言得歸故武子如晉謝歸公且偵晉也】 葬文公 宋華合比出奔衞 左傳【宋寺人柳有寵大子佐惡之華合比曰我殺之柳聞之乃坎用牲埋書而告公曰合比將納亡人之族旣盟於北郭矣公使視之有焉遂逐華合比合比奔衞於是華亥欲代右師乃與寺人柳比從爲之徵曰聞之久矣公使代之見於左師左師曰女夫也必亡女喪而宗室於人何有人亦於女何有詩曰宗子維城毋俾城壊毋獨斯畏女其畏哉】 胡傳【宋公寵信閽寺殺世適痤而父子之恩絶逐華合比而君臣之義暌刑人之能敗國亡家亦可畏矣猶有任趙高以亡秦信恭顯十常侍以亡漢寵王守澄田令孜以亡唐而不知鑒覆車之轍不亦悲夫凡此類直書而義自見矣】 集説【許氏翰曰經書宋公殺其世子痤宋華合比出奔衞皆著寺人讒慝敗國以爲世戒而秦漢以來庸君衰季溺心嬖習遠去忠良亂亡相屬若出一軌春秋之義惡可一日而不明哉 家氏翁曰伊戾與柳所以譖太子與右師皆坎用牲埋書以售其憸謀後先如出一轍而華亥之比柳與向戌之比伊戾適以相似而平公不之悟也嗟夫閹官禍人國家必外廷臣與之合而其譖乃售伊柳戌亥之事後世往往有之可不戒哉】 附錄左傳【六月丙戌鄭災 楚公子棄疾如晉報韓子也過鄭鄭罕虎公孫僑游吉從鄭伯以勞諸柤辭不敢見固請見之見如見王以其乘馬八匹私面見子皮如上卿以馬六匹見子産以馬四匹見子大叔以馬二匹禁芻牧採樵不入田不樵樹不采蓺不抽屋不彊匄誓曰有犯命者君子廢小人降舍不爲暴主不慁賔往來如是鄭三卿皆知其將爲王也韓宣子之適楚也楚人弗逆公子棄疾及晉竟晉侯將亦弗逆叔向曰楚辟我衷若何效辟詩曰爾之教矣民胥效矣從我而已焉用效人之辟書曰聖作則無寧以善人爲則而則人之辟乎匹夫爲善民猶則之況國君乎晉侯説乃逆之】 秋九月大雩 左傳【秋九月大雩旱也】 楚薳罷帥師伐呉【罷音皮】 左傳【徐儀楚聘於楚楚子執之逃歸懼其叛也使薳洩伐徐呉人救之令尹子蕩帥師伐呉師於豫章而次於乾谿呉人敗其師於房鍾獲宮廏尹棄疾子蕩歸罪於薳洩而殺之】 【豫章當在江北淮水南 乾谿杜注在譙國城父縣南今江南鳳陽府亳州東南有乾谿與城父村相近卽漢之城父縣也 房鍾杜注呉地當在今壽州蒙城縣界】 集説【許氏翰曰敗楚師者非薳洩也而洩伏其誅故書薳罷伐呉以正之楚再不競於呉乃移兵有事陳蔡至復伐徐而國亂矣 高氏閌曰三書伐呉者見楚終不得志於呉也 趙氏鵬飛曰楚於是伐呉者凡五】 冬叔弓如楚 左傳【冬叔弓如楚聘】 集説【王氏葆曰昭公内見廹於彊臣外見絶於盟主區區求附於不信之荆蠻宜其終見逐也 高氏閌曰蓋左氏以爲弔敗者非也楚恃彊暴雖敗猶諱之魯豈敢弔乎四年公不會申己而震楚兵威將朝楚而不能故以叔弓先聘而明年躬繼之也 張氏洽曰楚與呉讎敵之國而昭公婚呉遠楚故由之會魯不與焉今楚復伐呉其惡益遠昭公始通好於楚蓋不待薳啓疆之召已服楚而將朝之矣 趙氏鵬飛曰諸侯兩事晉楚季孫宿如晉則不得不以叔弓如楚也】 齊侯伐北燕 左傳【十一月齊侯如晉請伐北燕也士匄相士鞅逆諸河禮也晉侯許之十二月齊侯遂伐北燕將納簡公晏子曰不入燕有君矣民不貳吾君賄左右謟諛作大事不以信未嘗可也】 集説【家氏翁曰齊侯伐北燕將納其君書爵書伐師出有名也不書所以伐貶也仗義而往納賂而還是以不能成功也齊景賢君每欲有爲輒爲近倖小人所阻優游不斷以逮終老而國非其國矣汪氏克寛曰晉人納捷菑于邾則書弗克納此不書齊侯納北燕伯弗克納者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非奉少奪長之比也但齊景受賂而退故止書伐北燕若以彊陵弱而非納燕君耳】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二十九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三十 【丙景王寅十年】七年【晉平二十三年齊景十三年衛襄九年蔡靈八年鄭簡三十一年曹武二十年陳哀三十四年平公郁釐元年宋平四十一年秦哀二年楚靈六年呉夷末九年】 春王正月曁齊平 左傳【七年春王正月暨齊平齊求之也癸巳齊侯次於虢燕人行成曰敝邑知罪敢不聼命先君之徼器請以謝罪公孫晳曰受服而退俟釁而動可也二月戊午盟於濡上燕人歸燕姬賂以瑶罋玉櫝斚耳不克而還】 【虢杜注燕竟當在今直河間府滄州境 濡上杜注濡水出髙陽縣東北至河間鄭縣入易水宋分髙陽地置順安軍金為安州元以後因之濡上當在今直隸安州任丘之間鄚縣在今任丘縣境】 穀梁【平者成也暨猶暨暨也暨者不得已也以外及内曰暨】 胡傳【我所欲曰及不得已曰暨當是時昭公結婚彊吴外附荆楚其與齊平無汲汲之意乃齊求於魯而許之平也故曰暨至定公八年魯侵齊結大國之怨見復必矣其與齊平非不得已乃魯求於齊而欲其平也故曰及】 集説【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爾雅云暨及也又曰暨不及也今據實言之乃是齊及魯平非魯欲之不可言㑹齊平又不可言齊及我平故書曰暨以明外及内且非魯志也 劉氏敞曰左氏云齊求之也】 【杜云齊伐燕燕人賂之反從求平也子謂杜氏之説與傳意錯傳所云齊求之者似指齊求與魯為平也其下乃云癸巳齊侯次扵虢燕人行成若齊己曁燕平無縁更進次虢而燕乃行成也且齊侯伐燕燕人賂之則傳當云燕求之經當書暨燕平不當反云齊求之曁齊平也自昭公即位以来未嘗與齊通好此年三月叔孫婼如齊涖盟此則魯與齊平之騐矣亦猶定十一年冬及鄭平叔還如鄭涖盟章灼不疑髙氏閌曰齊魯世為婚姻至襄公時齊靈數侵伐魯自是盟好中絶及景公一使慶封来聘魯方附楚而齊亦方與楚睦是以與之平齊欲平而我與之之辭也 黄氏仲炎曰平以釋怨復於善也春秋書平則皆非善者也鄭人来輸平結魯以讎宋也公及齊侯平莒及郯假義以為利也暨齊平三家所欲也及齊平及鄭平結叛晉也故曰皆非善者也 家氏翁曰左傳謂燕暨齊平穀梁以為魯暨齊平當從穀梁李氏亷曰禮記曰戎容暨暨果毅貌也襄公之世齊數伐魯景公初立使慶封来聘而不書魯報則魯】 【盖無汲汲於齊可知矣又曰案左氏注暨齊平者齊求燕而與之平間無異事故不重言燕盖杜氏從許惠卿之説也但推之經例則暨齊平之文正與及齊平及鄭平句法相似而下文又有叔孫涖盟正與叔還涖盟之事相類且左氏下文明説燕人行成而上文又以為齊求之文法自相背故服䖍亦疑之今若截齊求之也四字正觧齊魯之平而以癸巳以下方終齊燕之事則兩得之矣盖左氏夲無誤而許惠卿之誤也】 附録左傳【楚子之為令尹也為王旌以田芋尹無宇㫁之曰一國兩君其誰堪之及即位為章華之宮納亡人以實之無宇之閽入焉無宇執之有司弗與曰執人扵王宫其罪大矣執而謁諸王王將飲酒無宇辭曰天子經略諸侯正封古之制也封略之内何非君土食土之毛誰非君臣故詩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天有十日人有十等下所以事上上所以共神也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皁皁臣輿輿臣隸臣僚僚臣僕僕臣臺馬有圉牛有牧以待百事今有司曰女胡執人於王宫將焉執之周文王之法曰有亡荒閲所以得天下也吾先君文王作僕區之法曰盗所隐器與盗同罪所以封汝也若從有司是無所執逃臣也逃而舍之是無陪臺也王事無乃闕乎昔武王數紂之罪以告諸侯曰紂為天下逋逃主萃淵藪故夫致死焉君王始求諸侯而則紂無乃不可乎若以二文之法取之盗有所在矣王曰取而臣以徃盗有寵未可得也遂赦之】 【章華杜注南郡華容縣今湖廣荆州府監利縣東五里有華容城】 三月公如楚 左傳【楚子成章華之臺願與諸侯落之大宰薳啟彊曰臣能得魯侯薳啟彊来召公辭曰昔先君成公命我先大夫嬰齊曰吾不忘先君之好將使衡父照臨楚國鎮撫其社稷以輯寕爾民嬰齊受命於蜀奉承以来弗敢失隕而致諸宗祧曰我先君共王引領北望日月以冀傳序相授於今四王矣嘉惠未至惟襄公之辱臨我䘮孤與其二三臣悼心失圖社稷之不皇况能懐思君徳今君若歩玉趾辱見寡君寵靈楚國以信蜀之役致君之嘉惠是寡君既受貺矣何蜀之敢望其先君鬼神實嘉賴之豈惟寡君君若不来使臣請問行期寡君將承質幣而見於蜀以請先君之貺公將徃夢襄公祖梓慎曰君不果行襄公之適楚也夢周公祖而行今襄公實祖君其不行子服惠伯曰行先君未嘗適楚故周公祖以道之襄公適楚矣而祖以道君不行何之三月公如楚鄭伯勞於師之梁孟僖子為介不能相儀及楚不能答郊勞章華之臺杜注臺在華容城内今監利縣北六十里有章華臺】 集説【髙氏閌曰楚靈非彊君也數㑹諸侯皆微國又且多叛而吴人之闚未艾也亦奚庸必朝哉盖晉平不能修文公之業使我不能自安而玉帛馹馳嵗不遑暇以是知王室不綱而霸主猶有功於諸夏也 趙氏飛曰魯交事晉楚前年公如晉則今不得不如楚耳 鄭氏玉曰襄公適楚慕其宫室作楚宫遂以薨焉今楚作章華之臺昭公又徃落之豈欲效其父乎以朝聘徃猶曰辱也况以臺榭之樂而徃乎不待貶而見矣 汪氏克寛曰昭公屡朝於晉不納又廹於彊令而朝楚其卑辱亦甚矣】 叔孫舍如齊涖盟【舍左榖作婼後同】 穀梁【涖位也内之前定之辭謂之涖外之前定之辭謂之来】 集説【杜氏預曰公將逺適楚故叔孫如齊㝷舊好 許氏翰曰始暨齊平故盟以結好】 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左傳【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晉侯問於士文伯曰誰將當日食對曰魯衛惡之衛大魯小公曰何故對曰去衛地如魯地於是有災魯實受之其大咎其衛君乎魯將上卿公曰詩所謂彼日而食于何不臧者何也對曰不善政之謂也國無政不用善則自取謫於日月之災故政不可不慎也務三而已一曰擇人二曰因民三曰從時】 附録左傳【晉人來治田季孫將以成與之謝息為孟孫守不可曰人有言曰雖有挈缾之知守不假器禮也夫子從君而守臣䘮邑雖吾子亦有猜焉季孫曰君之在楚於晉罪也又不聼晉魯罪重矣晉師必至吾無以待之不如與之間晉而取諸吾與子桃成反誰敢有之是得二成也魯無憂而孟孫益邑子何病焉辭以無山與之萊柞乃遷於桃晉人為取成 楚子享公於新臺使長鬛者相好以大屈既而悔之薳啟彊聞之見公公語之拜賀公曰何賀對曰齊與晉越欲此久矣寡君無適與也而傳諸君君其備禦三鄰慎守寳矣敢不賀乎公懼乃反之 鄭子産聘於晉晉侯有疾韓宣子逆客私焉曰寡君寝疾於今三月矣竝走羣望有加而無瘳今夢黄熊入於寝門其何厲鬼也對曰以君之明子為大政其何厲之有昔堯殛鯀於羽山其神化為黄熊以入於羽淵實為夏郊三代祀之晉為盟主其或者未之祀也乎韓子祀夏郊晉侯有間賜子産莒之二方鼎子産為豐施歸州田於韓宣子曰日君以夫公孫叚為能任其事而賜之州田今無禄早世不獲久享君徳其子弗敢有不敢以聞於君私致諸子宣子辭子産曰古人有言曰其父析薪其子弗克負荷施將懼不能任其先人之禄其况能任大國之賜縱吾子為政而可後之人若屬有疆之言敝邑獲戾而豐氏受其大討吾子取州是免敝邑於戾而建置豐氏也敢以為請宣子受之以告晉侯晉侯以與宣子宣子為初言病有之以易原縣於樂大心 鄭人相驚以伯有曰伯有至矣則皆走不知所徃鑄刑書之嵗二月或夢伯有介而行曰壬子余將殺也明年壬寅余又將殺段也及壬子駟卒國人益懼齊燕平之月壬寅公孫段卒國人愈懼其明月子産立公孫洩及良止以撫之乃止子太叔問其故子産曰鬼有所歸乃不為厲吾為之歸也太叔曰公孫洩何為子産曰説也為身無義而圖説從政有所反之以取媚也不媚不信不信民不從也及子産適晉趙景子問焉曰伯有猶能為鬼乎子産曰能人生始化曰魄旣生魄陽曰魂用物精多則魂魄彊是以有精爽至於神明匹夫匹婦彊死其魂魄猶能馮依於人以為滛厲况良霄我先君穆公之胄子良之孫子耳之子敝邑之卿從政三世矣鄭雖無腆抑諺曰蕞爾國而三世執其政柄其用物也矣其取精也多矣其族又大所馮厚矣而彊死能為鬼不亦宜乎 子皮之族飲酒無度故馬師氏與子皮氏有惡齊師還自燕之月罕朔殺罕魋罕朔奔晉韓宣子問其位於子産子産曰君之羈臣苟得容以逃死何位之敢擇卿違從大夫之位罪人以其罪降古之制也朔於敝邑亞大夫也其官馬師也獲戾而逃唯執政所寘之得免其死為惠大矣又敢求位宣子為子産之敏也使從嬖大夫】 【羽山杜注在東海祝其縣西南今兗州府沂州東南一百里有山髙四里周廣八里其西為羽淵】 秋八月戊辰衛侯惡卒 左傳【秋八月衛襄公卒晉大夫言於范獻子曰衛事晉為睦晉不禮焉庇其賊人而取其地故諸侯貳詩曰䳭鴒在原兄弟急難又曰死䘮之威兄弟孔懐兄弟之不睦於是乎不弔况逺人誰敢歸之今又不禮於衛之嗣衛必叛我是絶諸侯也獻子以告韓宣子宣子説使獻子如衛弔且反戚田衛齊惡告䘮於周且請命王使成簡公如衛弔且追命襄公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余敢忘髙圉亞圉】 穀梁【鄉曰衛齊惡今曰衛侯惡此何為君臣同名也君子不奪人名不奪人親之所名重其所以来也王父名子也】 集説【劉氏敞曰衛侯惡卒穀梁曰王父名子也盖言臣之子不敢與世子同名有生在世子前王父名之者則亦不改也以言衛齊惡盖王父名之爾説者不曉以謂唯王父名子王父卒則稱王父命名之是則不可】 九月公至自楚 左傳【九月公至自楚孟僖子病不能相禮乃講學之苟能禮者從之及其將死也召其大夫曰禮人之幹也無禮無以立吾聞將有逹者曰孔丘聖人之後也而滅於宋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厲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兹益共故其鼎銘云一命而僂命而傴三命而俯循牆而走亦莫余敢侮饘於是鬻於是以餬余口其共也如是臧孫紇有言曰聖人有明徳者若不當世其後必有達人今其將在孔丘乎我若獲沒必屬説與何忌於夫子使事之而學禮焉以定其位故孟懿子與南宮敬叔師事仲尼仲尼曰能補過者君子也詩曰君子是則是效孟僖子可則效己矣】 集説【汪氏克寛曰自如楚今七越月危公之意可見矣】 附録左傳【單獻子棄親用羇冬十月辛酉襄頃之族殺獻公而立成公】 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孫宿卒 左傳【十一月季武子卒晉侯謂伯瑕曰吾所問日食從矣可常乎對曰不可六物不同民心不壹事序不類官職不則同始異終胡可常也詩曰或燕燕居息或憔悴事國其異終也如是公曰何謂六物對曰嵗時日月星辰是謂也公曰多語寡人辰而莫同何謂辰對曰日月之㑹是謂辰故以配日】集説【趙氏鵬飛曰季氏之有宿季氏之禍也非幸也季友之賢聞於諸侯天下貴之繼而文子相二君儉徳昭著魯人懐之不幸而得宿為成季文子之辱大矣所貴乎有子者以其賢而克家也今季氏之有宿自當時觀之奪公室之權執魯國之命其亦尊矣自今評之不免為逆臣以成季文子之後而世有逆臣庸為季氏之福乎 家氏翁曰自季友至行父雖專魯國猶無悖於臣節至於宿乘主幼盗兵權伐國取地以自私襄公幾為所逐自後世言司馬懿其人也至昭師遂移宗社意如逐君宿所命也其魯之大盗歟 汪氏克寛曰此季文子之子武子也子紇嗣是為悼子】 十有二月癸亥葬衞襄公 左傳【衛襄公夫人姜氏無子嬖人婤始生孟縶孔成子夢康叔謂已立元余使羈之孫圉與史苟相之史朝亦夢康叔謂已余将命而子苟與孔烝鉏之曾孫圉相元史朝見成子告之夢夢協晉韓宣子為政聘於諸侯之嵗婤姶生子名之曰元孟縶之足不良弱行孔成子以周易筮之曰元尚享衛國主其社稷遇屯又曰余尚立縶尚克嘉之遇屯之比以示史朝史朝曰元亨又何疑焉成子曰非長之謂乎對曰康叔名之可謂長矣孟非人也將不列於宗不可謂長且其繇曰利建侯嗣吉何建建非嗣也二卦皆云子其建之康叔命之二卦告之筮襲於夢武王所用也弗從何為弱足者居侯主社稷臨祭祀奉民人事鬼神從㑹朝又焉得居各以所利不亦可乎故孔成子立靈公十二月癸亥葬衛襄公】 【丁景王十卯一年】八年【晉平二十四年齊景十四年衛靈公元元年蔡靈九年鄭簡三十二年曹武二十一年陳哀三十五年平二年宋平四十二年秦哀三年楚靈七年呉夷末十年】 春 附録左傳【八年春石言於晉魏榆晉侯問於師曠曰石何故言對曰石不能言或馮焉不然民聼濫也抑臣又聞之曰作事不時怨讟動於民則有非言之物而言今宫室崇侈民力彫盡怨讟竝作莫保其性石言不亦宜乎於是晉侯方築虒祁之宫叔向曰子野之言君子㦲君子之言信而有徴故怨遠於其身小人之言僭而無徴故怨咎及之詩曰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唯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處休其是之謂乎是宫也成諸侯必叛君必有咎夫子知之矣】 【魏榆杜注晉地服䖍曰魏邑榆州里名今山西太原榆次縣西北有榆次故城通典曰晉魏榆邑也虒祁杜注地名在絳西四十里臨汾水今在平陽府曲沃縣西水經注汾水西逕虒祁宮北有故】 【梁截汾水中凡三十柱柱逕五尺盖晉平公時物也】 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 左傳【陳哀公元妃鄭姬生悼太子偃師二妃生公子留下妃生公子勝二妃嬖留有寵屬諸司徒招與公子過哀公有廢疾三月甲申公子招公子過殺悼太子偃師而立公子留】 穀梁【鄉曰陳公子招今曰陳侯之弟招何也曰盡其親所以惡招也兩下相殺不志乎春秋此其志何也世子云者唯君之貳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志之也諸侯之尊兄弟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殺之惡也】 胡傳【此公子招特以弟稱者著招憑寵稔惡而陳侯失親親之道也招以公子為司徒乃貴戚之卿親則介弟尊則叔父號令廢立自已而出莫敢干之者也不能援立嫡冢安靖國家而逢君之惡戕殺偃師以致大寇宗社覆沒罪固大矣陳侯信愛其弟何以為失親親乎尊賢者親親之本不能擇親之賢者厚加尊寵以表儀公族而徇其私愛施於不令之人以致亡國敗家豈不失親親之道乎其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交貶之也】 集説【孫氏復曰陳哀公二子太子偃師次子留公弟招與大夫過皆愛留欲立之哀公疾遂殺太子偃師以立之留庶孽也偃師冡嗣也招以叔父之親不顧宗社之重殞冡嗣以立庶孽致楚滅陳皆招之由也故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以甚招之惡也 許氏翰曰陳哀寵其庶子資以彊輔而濟之權以軋太子使之失職至於亂作躬受其禍惟其溺愛法不勝私也悲夫 汪氏克寛曰隐七年書盟書帥師而稱弟者罪其有寵愛之私今案此書殺世子亦罪其寵任之私也又曰經書殺世子者三晉獻嬖奚齊卓子而殺申生宋平嬖佐而殺痤陳哀嬖留而殺偃師皆嬖子匹嫡之禍也然申生痤之誅權在於晉宋之君故雖亂國而不至於亡陳哀基怨造禍勢不两全遂至寵弟戕其國本而且以憂殞其身而國隨以亡矣其罪得不又甚於晉獻宋平者歟故申生與痤皆目君以殺唯偃師之殺目陳侯之弟招夫以弟招繫之陳侯則陳哀之罪章章明矣不曰殺其世子而重舉國者偃師非招之世子也下書楚滅陳執招放之以見楚之滅陳託於討招而公子留之嬖實亡陳之本也歟 金氏賢曰偃師之死孰殺之耶曰陳哀公殺之也陳招殺偃師而曷謂哀公耶曰陳招之禍哀公啟之也哀公曷為啟之曰因女寵之禍以至於此也招何以不稱公子而稱弟曰稱弟者累乎其兄之詞也以見偃師之死哀公與招為之耳夫哀公以留屬二公子私之也雖曰私之而未有立之之意也無意立留則無殺偃師之情矣何以知之以聞招之亂而自縊知之也招穿窬小人貪位固寵逆兄之邢逢君之惡遂殺嫡立庶致大寇覆宗祀招之惡可勝誅㦲雖然無哀公之屬亦無招之禍矣故陳之亂也吾不曰陳招而曰哀公書曰陳侯之弟交罪之也】 夏四月辛丑陳侯溺卒 左傳【夏四月辛亥哀公縊】 集説【嚴氏啟隆曰因偃師之變恚而卒是則哀雖寵留非有殺偃師之志也偃師殺而哀始痛求死無地矣廢立之際間不容髪顧欲兩利而俱存之哀之愚不亦甚㦲】 叔弓如晉 左傳【叔弓如晉賀虒祁也㳺吉相鄭伯以如晉亦賀虒祁也史趙見子太叔曰甚㦲其相蒙也可弔也而又賀之子太叔曰若何弔也其非唯我賀將天下實賀】 集説【許氏翰曰財費則國貧役煩則民叛締構雕琢輪奐之功盛則恭儉純茂之徳衰矣此之謂可弔而諸侯賀之是以人君安於危亡而不自知盖諛之者衆也當楚之隆勢傾諸國而晉弗慮圖惟宫室之崇以為安榮平公可謂志卑矣】 楚人執陳行人干徴師殺之 左傳【干徴師赴於楚且告有立君公子勝愬之於楚楚人執而殺之公子留奔鄭書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罪在招也楚人執陳行人千徴師殺之罪不在行人也】 集説【劉氏敞曰稱人以執者非伯討也此其為非伯討奈何楚人惡公子招而殺千徴師非其罪也古者兵交使在其間可也 家氏翁曰陳殺太子罪在一招行人何罪而以為戮乎盖靈因陳亂以為利殺人以行其詐也 汪氏克寛曰榖梁云稱人以執大夫執有罪也非也書曰行人則非有罪矣苟曰有罪何為不以殺夏徵舒之例書之乎】 陳公子留出奔鄭 集説【杜氏預曰留為招所立未成君而出奔 孫氏復曰公子留已立復稱公子者以著公弟招殺世子偃師之罪且明留之不當立也 髙氏閌曰偃師曰世子留曰公子别嫡庶也】 秋蒐于紅【蒐所求反書蒐始此】 左傳【秋大蒐于紅自根牟至於商衛革車千乘】 【紅杜注魯地沛國蕭縣西有紅亭逺疑蕭縣今屬江南徐州本宋地去魯為逺 商杜注宋地魯西竟接宋衛也】 公羊【蒐者何簡車徒也】 穀梁【因蒐狩以習用武事禮之大者也艾蘭以為防置旃以為轅門以葛覆質以為流旁握御轚者不得入車軌塵馬侯蹄掩禽旅御者不失其馳然後射者能中過防弗逐不從奔之道也面傷不獻不成禽不獻禽雖多天子取三十焉其餘與士衆以習射於射宫射而中田不得禽則得禽田得禽而射不中則不得禽是以知古之貴仁義而賤勇力也】 胡傳【蒐春事也秋興之則違天時有常所矣其于紅則易地利三家專行公不與焉而兵權在臣下則悖人理此亦直書其事不待貶絶而自見者也凡亂臣之欲竊國命必先為非禮以動民而後上及於君父昭公至是民食於他不恤其所昧於履霜之戒甚矣】 集説【杜氏預曰革車千乘不言大者經文闕也 劉氏敞曰何以書譏蒐春事也秋興之非正也蒐有常地矣于紅亦非正也然則曷為不言公公不得與於蒐爾三家專魯而分之政令出焉公民食焉爾又曰姦臣之將蔽其君而奪之也未嘗不先為非禮而動民也蒐于紅吾見其反天時矣吾見其易地理矣吾見其悖人倫矣而昭公猶未之悟也至於奔走失其社稷以死豈不哀哉又曰秋蒐于紅穀梁曰正也非也盖不學周禮者 胡氏寕曰昭定之蒐皆不言公權在三家也 陳氏傅良曰蒐狩不書必違禮而後書於是舍中軍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於公蒐于紅也革車千乘皆三家之師也自是而屢蒐三家所以耀武焉爾是故桓莊之狩必言公昭定之蒐不言公矣 薛氏季宣曰春田而秋行之于紅非常處也非時之狩不於其常地見三家之擅也舍中軍變蒐禮見兵權之移於下且奪民時也 家氏翁曰自是迄定哀之世凡匹蒐偹書於䇿著季氏挾兵權以脅制其上為魯憂耳 齊氏履謙曰春秋凡五書蒐皆言大蒐此傳亦言大蒐于紅自根牟至於商衛革車千乗而經無大字者闕文也大蒐者簡車徒也在他公不書惟書於昭定者當二公在位君不得有其國而奪於大夫大夫不得專其政而制於陪臣私邑内叛日虞干戈軍旅困名侈實違故屢假蒐田之禮以聲威於國人狩者意在從禽故書公以斥其惡蒐者本於耀武故言大以見其夸 李氏亷曰經書蒐五昭十一年夏比蒲二十二年春昌間定十三年夏比蒲十四年秋比蒲皆書大者用天子大蒐之禮也此年不書大者杜氏以為經闕者或然至謂時史闕略仲尼略而從之者非也蒐狩合禮者常事不書非時非地及越禮則書之而穀梁以秋蒐為正公羊以為以罕書以亟書者皆非也其胡氏陳氏詳矣 趙氏恒曰此後凡書蒐俱與公無與矣民皆公室之民則蒐亦公室之蒐自三軍作舍民屬私家故蒐皆三家之事】 附録左傳【七月甲戌齊子尾卒子旗欲治其室丁丑殺梁嬰八月庚戌逐子成子工子車皆来奔而立子良氏之宰其臣曰孺子長矣而相吾室欲兼我也授甲將攻之陳桓子善於子尾亦授甲將助之或告子旗子旗不信則數人告將徃又數人告於道遂如陳氏桓子将出矣聞之而還㳺服而逆之請命對曰聞彊氏授甲將攻子子聞諸曰弗聞子盍亦授甲無宇請從子旗曰子胡然彼孺子也吾誨之猶懼其不濟吾又寵秩之其若先人何子盍謂之周書曰惠不惠茂不茂康叔所以服大也桓子稽顙曰頃靈福子吾猶有望遂和之如初】 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過古禾反】 左傳【陳公子招歸罪於公子過而殺之】 集説【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春秋之作本以懲姦慝也夫子以招推罪於過故獨書招殺太子也不書招殺過過之罪自當死宜為國討也 孫氏復曰此公子招殺大夫公子過也其言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者不與公子招殺也故以陳人自討為文 家氏翁曰過與招同為亂招委罪於過而殺之招與過但首從之不同耳不去其官其罪亞也 吴氏澂曰案哀公屬㽞於招與過故招過同殺太子二人之罪均也招畏國人公論懼楚人來討故歸罪於過而欲免已人其可欺乎 鄭氏玉曰過不去大夫公子所以明招之為首使招不得以過説於楚以掩其罪也】 大雩 冬十月壬午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殺陳孔奐【奐公作瑗】 左傳【九月楚公子棄疾帥師奉孫呉圍陳宋戴惡㑹之冬十一月壬午滅陳輿嬖袁克殺馬毁玉以葬楚人將殺之請寘之既又請私私於幄加絰於顙而逃使穿封戌為陳公曰城麇之役不諂侍飲酒於王王曰城麇之役女知寡人之及此女其辟寡人乎對曰若知君之及此臣必致死禮以息楚晉侯問於史趙曰陳其遂亡乎對曰未也公曰何故對曰陳顓頊之族也嵗在鶉火是以卒滅陳將如之今在析木之津猶將復由且陳氏得政於齊而後陳卒亡自幕至于瞽瞍無違命舜重之以明徳寘徳於遂遂世守之及胡公不滛故周賜之姓使祀虞帝臣聞盛徳必百世祀虞之世數未也繼守將在齊其兆既存矣】榖梁【惡楚子也】 集説【徐氏邈曰楚莊入陳先書殺者彼乃楚子行義故先書其殺今楚子託義討賊書在滅後見其本懐滅心也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招殺世子之賊也宥而放之奐招之黨也執而殺之楚子滅人之國又為滛刑此不待貶絶而惡見者也 胡氏寕曰楚師滅陳曷為不以號舉而稱師見挾衆恃彊肆行暴虐莫之較也公子招固有罪矣當莊王之殺徴舒也置其君而反焉今執招而遂滅陳招雖有罪而猶以公子書之見楚子懐惡而執招不與其執也孔奐嘗與楚子通謀以滅陳者旋以不忠見戮奐陳之賊臣也盖殺世子偃師招實主謀而孔奐行之故書曰殺陳孔奐不言大夫非陳之大夫也 家氏翁曰陳自晉悼鄬之㑹逃盟迨三十四年謂楚可託國今乗陳招殺太子而掩取其國挟義聲以行其大不義春秋自春徂冬凡七書陳事閔陳而罪楚也 李氏亷曰楚之討罪四殺徴舒也執慶封也執公子招也誘蔡侯般也書法皆不同春秋之權度審矣】 【案楚莊討陳之亂有善有惡故先書殺夏徴舒而後及其入國納滛之事是非不相掩也圍恃彊行暴利陳之土地而滅之非有討賊之義故先書滅陳】 葬陳哀公 穀梁【不與楚滅閔公也】 集説【杜氏預曰嬖人袁克葬之 孔氏穎達曰賈服以葬哀公之文在殺孔奐之下以為楚葬哀公故杜辯之若是楚葬宜云楚人葬陳哀公當如齊侯紀伯姬不得直言葬也 楊氏士勛曰滅國不葬今書者以楚無道滅人閔陳之滅故書葬以存之孫氏復曰十月壬午楚師滅陳此言陳哀公如不滅之辭者所以存陳也九年陳災同此 鄭氏玉曰孔奐以為有罪則傳無其文以為無罪則經去其官恐只謂招以首惡而得放奐以黨與而被殺譏楚用刑之頗耳然無所考姑闕之 余氏光曰郭氏曰案陳哀侯嬖其二妃生公子留母嬖而子寵故托㽞扵其弟司徒招及公子過使扶持左右之招因哀侯有廢疾遂殺偃師而立㽞哀侯因是憂恚自殺盖殺偃師非哀侯夲意特托非其人致子死而身亡國亦隨滅嬖子匹嫡而禍至扵如此之憯君人者可不為永鑒哉】 【案趙氏謂陳已滅矣袁克非大臣何能辨葬死君又何能告諸侯使㑹葬黎氏謂陳為楚師所據魯豈於其葬而使臣徃㑹之盖楚入陳自以其君在殯因取而葬之與莊四年齊侯紀伯姬同彼目齊者盖上文無齊滅紀之文今已書楚師滅陳則下云執公子招殺孔奐葬哀公皆蒙上文云夫齊襄之暴不減楚靈齊襄滅紀而葬其夫人以示禮楚靈滅陳而葬其故君以示恩其狡偽之智正相符合二家謂為楚葬立説固似有理然左傳明言輿嬖袁克殺馬毁玉以葬且從傳文可也至其駁杜注魯徃㑹葬之説則有確乎不可易者楚既滅陳諸侯震恐故下文九年春魯使叔弓㑹楚子于陳以致其敬豈有未加敬於楚之前反先使人如陳㑹葬陳君之理盖必魯徃㑹葬而後書者常例也獨此役魯未徃㑹葬而變例得書者是亦所謂存陳之意而已矣】 【戊景王十辰二年】九年【晉平二十五年齊景十五年衛靈二年蔡靈十年鄭簡三十三年曹武二十二年平三年宋平四十三年秦哀四年楚靈八年呉夷末十一年】 春叔弓㑹楚子于陳 左傳【九年春叔弓宋華亥鄭游吉衛趙黶㑹楚子于陳】 集説【杜氏預曰楚子在陳故四國大夫徃不行㑹禮故不縂書 孔氏穎達曰此與宣十五年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其事同也楚子在彼魯敬大國自徃㑹之非楚子召使㑹自以小國事大國之禮徃王氏沿曰内朝聘皆言如今楚子在陳不可言如陳故以㑹為文春秋不與楚滅陳故上書葬哀公下書陳災今書叔弓㑹楚子于陳皆以存陳也 許氏翰曰楚既滅陳威震諸夏是以無所號召而諸國之大夫㑹之 陳氏傅良曰諸夏之大夫旅見於楚於是始舉魯以見其餘也 家氏翁曰繼滅陳而書譏也楚滅人之國天下所當同嫉魯以望國倡諸侯預㑹故譏】 許遷于夷 左傳【二月庚申楚公子棄疾遷許于夷實城父取州来淮北之田以益之伍舉授許男田然丹遷城父人於陳以夷濮西田益之遷方城外人於許】 【城父杜注城父縣屬譙郡今江南鳳陽府亳州東南七十里有城父故城 夷濮西田杜注夷田在濮水西者水經注夏肥水上承沙水東南逕城父縣故城春秋所謂夷田在濮水西者也盖濮水亦稱沙水】 集説【孔氏頴達曰許自楚莊王以来世屬於楚常與鄭為讎敵今畏鄭欲遷都近楚楚從其意而遷之故以許自遷為文若許不欲遷而楚彊遷之則當云楚人遷許如宋人遷宿齊人遷陽 杜氏諤曰許自成十五年遷于葉至此又遷于夷春秋詳錄以見許之危弱不能自守矣 程氏端學曰王綱不振諸侯吞噬不安厥居至於遷雖許男不能治其國家然可以觀世變矣 汪氏克寛曰夷一名城父本陳地楚滅陳遂遷許扵此也】 附録左傳【周甘人與晉閻嘉争閻田晉梁丙張趯率隂戎伐穎王使詹桓伯辭扵晉曰我自夏以后稷魏駘芮岐畢吾西土也及武王克商蒲姑商奄吾東土也巴濮楚鄧吾南土也肅慎燕亳吾北土也吾何邇封之有文武成康之建母弟以蕃屏周亦其廢隊是為豈如弁髦而因以敝之先王居檮杌於四裔以禦螭魅故允姓之姦居於州伯父惠公歸自秦而誘以來使偪我諸姬入我郊甸則戎焉取之誰之咎也后稷封殖天下今戎制之不亦難乎伯父圖之我在伯父猶衣服之有冠冕木水之有夲原民人之有謀主也伯父若裂冠毁冕拔夲塞原專棄謀主雖戎狄其何有余一人叔向謂宣子曰文之伯也豈能改物翼戴天子而加之以共自文以來世有衰徳而暴滅宗周以宣示其侈諸侯之貳不亦宜乎且王辭直子其圖之宣子説王有姻䘮使趙成如周弔且致閻田與禭反潁俘王亦使賔滑執甘大夫襄以説於晉晉人禮而歸之】 【閻田杜注以閻嘉為晉閻縣大夫則閻當屬晉左氏載甘人與嘉争則閻盖與甘相近之地 隂戎杜注陸渾之戎陸渾故城在今河南河南府嵩縣北二十里僖二十二年秦晉遷陸渾之戎于伊川是也潁杜注周邑 駘杜注駘在始平武功縣所治釐城今縣屬陕西西安府乾州古釐城在縣南八里明置邰城驛于此 蒲姑杜注樂安博昌縣北有蒲姑城史記作薄姑今山東青州府博興縣東南十五里有薄姑故城 肅慎杜注在元菟北三千餘里韋昭曰肅慎去扶餘千里孔疏元菟在遼東北金為上京㑹寕府今屬盛京】 夏四月陳災【災公穀作火】 左傳【夏四月陳災鄭禆竈曰五年陳將復封封五十二年而遂亡子産問其故對曰陳水屬也火水妃也而楚所相也今火出而火陳逐楚而建陳也妃以五成故曰五年嵗五及鶉火而後陳卒亡楚克有之天之道也故曰五十二年】 公羊【陳已滅矣其言陳火何存陳也】 穀梁【國曰災邑曰火火不志此何以志閔陳而存之也】 胡傳【凡外災告則書今楚已滅陳夷於屬縣使穿封戌為公矣必不遣使告於諸侯言亡國之有天災也何以書於魯國之䇿乎當是時叔弓與楚子㑹于陳則目擊其事矣雖彼不来告此不徃弔叔弓使畢而歸語陳故也魯史遂書之耳或曰國史所書必承赴告豈有憑使人之言而載之於史者曰周景王崩有尹單猛朝之變固無赴告矣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春秋承其言遂書於䇿亦此類耳仲尼作經存而弗革者盖興滅國繼絶世以堯舜三代公天下之心為心異於孤秦罷侯置守欲私一人以自奉者所以歸民心合天徳也穀梁以為存陳得其㫖矣】 集説【劉氏敞曰何休謂陳為天所存非也此自聖人欲存之故錄爾安知天意 髙氏閌曰陳雖為楚所滅而土地居民猶在焉聖人不與楚滅之也故還繫之陳如邶鄘二國既為衛所并聖人還存邶鄘之風亦不與衛人并諸侯而存天子之建國也 朱子曰漢建安二十五年之初漢尚未亡通鑑便作魏黄初元年奪漢太速與魏太遽大非春秋存陳之意家氏翁曰陳已為楚所縣俾其臣僭爵以居之而猶書陳災者以盛徳之後見翦於楚特著義存之耳不與楚得陳也】 【案陳已滅而經書陳災公穀皆以為存陳而胡傳因之盖不與楚之滅陳也公羊又謂執人之罪人殺人之賊葬人之君則楚之滅陳似不失為仗義之師矣殊非經㫖】 附録左傳【晉荀盈如齊逆女還六月卒于戯陽殯于絳未葬晉侯飲酒樂膳宰屠蒯趋入請佐公使尊許之而遂酌以飲工曰女為君耳將司聪也辰在子卯謂之疾日君徹宴樂學人舍業為疾故也君之卿佐是謂股肱股肱或虧何痛如之女弗聞而樂是不聪也又飲外嬖嬖叔曰女為君目將司明也服以旌禮禮以行事事有其物物有其容今君之容非其物也而女不見是不明也亦自飲也曰味以行氣以實志志以定言言以出令臣實司味二御失官而君弗命臣之罪也公説徹酒初公欲廢知氏而立其外嬖為是悛而止秋八月使荀躒佐下軍以説焉】 秋仲孫貜如齊【貜俱縛反】 左傳【孟僖子如齊殷聘禮也】 集説【杜氏預曰自叔老聘齊至今二十年禮意久曠今修盛聘以無忘舊好 孫氏復曰貜仲孫羯子】 冬築郎囿 左傳【冬築郎囿季平子欲其速成也叔孫昭子曰詩曰經始勿亟庶民子來焉用速成其以勦民也無囿猶可無民其可乎】 集説【許氏翰曰公内制於彊臣外輕於大國亂亡危辱兆矣是之弗慮而築郎囿知公之志日以荒也 張氏洽曰以左傳觀之有以見意如逢其君以耳目之娱而竊其權昭公安之而不悟也人君於此可不戒哉 家氏翁曰桓四年公狩于郎莊三十一年築臺于郎今復築郎以為囿非以為講武之處特以為㳺觀之地耳是時三家用事魯君擁虗器而猶興築囿之役其為季氏民乎 俞氏皋曰創立例書築囿有垣之苑也勦民力以為耳目之娱故書以為後世戒左氏書時之説非也觀叔孫昭子之言可知矣】 【已景王十已三年】十年【晉平二十六年齊景十六年衛靈三年蔡靈十一年鄭簡三十四年曹武二十三年杞平四年宋平四十四年秦哀五年楚靈九年呉夷末十二年】 春王正月 附録左傳【十年春王正月有星出扵婺女鄭禆竈言於子産曰七月戊子晉君將死今兹嵗在顓頊之虗姜氏任氏實守其地居其維首而有妖星焉告邑姜也邑姜晉之妣也天以七紀戊子逢公以登星斯於是乎出吾是以譏之】 夏齊欒施來奔【齊公作晉】 左傳【齊惠欒髙氏皆耆酒信内多怨彊於陳氏而惡之夏有告陳桓子曰子旗子良將攻陳鮑亦告氏桓子授甲而如鮑氏遭子良醉而騁遂見文子則亦授甲矣使視二子則皆將飲酒桓子曰彼雖不信聞我授甲則必逐我及其飲酒也先伐諸陳鮑方睦遂伐欒髙氏子良曰先得公陳鮑焉徃遂伐虎門晏平仲端委立於虎門之外四族召之無所徃其徒曰助陳鮑乎曰何善焉助欒髙乎曰庸愈乎然則歸乎曰君伐焉歸公召之而後入公卜使王黑以靈姑銔率吉請㫁三尺焉而用之五月辰戰於稷欒髙敗又敗諸莊國人追之又敗諸鹿門欒施髙彊來奔陳鮑分其室晏子謂桓子必致諸公讓徳之主也譲之謂懿徳凡有血皆有争心故利不可彊思義為愈義利之夲也藴利生孽姑使無藴乎可以滋長桓子盡致諸公而請老於莒桓子召子山私具幄幕器用從者之衣屨而反棘焉子商亦如之而反其邑子周亦如之而與之夫于反子城子公公孫㨗而皆益其禄凡公子公孫之無禄者私分之邑國之貧約孤寡者私與之粟曰詩云陳錫載周能施也桓公是以霸公與桓子莒之旁邑辭穆孟姬為之請髙唐陳氏始大】 【稷杜注祀后稷之處六國時齊有稷下舘在今山東青州府臨淄縣古臨淄城西 棘杜注子山故邑齊國西安縣東有㦸里亭後漢志作棘里今臨淄縣西北有棘里亭 夫于杜注濟南於陵縣西北有于亭今於陵城在長山縣南二十里屬山東濟南府】 集説【蘓氏轍曰齊欒施髙彊皆嗜酒而惡陳氏鮑氏陳鮑及其醉而攻之不勝遂來奔髙彊不書非卿也 王氏葆曰公羊以為晉臣盖見晉有欒氏而誤爾 髙氏閌曰魯方通聘而受其奔亡之臣非義也 湛氏若水曰書齊欒施來奔罪納亡也】 秋七月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意公作隱後同】左傳【秋七月平子伐莒取郠獻俘始用人於亳社臧武仲在齊聞之曰周公其不饗魯祭乎周公饗義魯無義詩曰徳音孔昭視民不佻佻之謂甚矣而壹用之將誰福哉】 【郠杜注莒邑當在沂水縣界】 集説【杜氏預曰三大夫皆卿故書之季孫為主二子從之 王氏沿曰三子伐莒皆書者惡其專國而公不得為政也 王氏葆曰經書三卿而傳止書平子則季孫主兵也 髙氏閌曰是時魯間晉之衰故三卿帥師同伐莒欲一舉滅之而三卿擅以為己功也 陳氏傅良曰舍中軍矣曷為書三卿帥師四分公室叔弓為意如貳也襄十年作三軍而三分公室三家各將其一昭五年舍中軍而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於是伐莒叔弓佐意如序於仲孫貜之上而叔孫婼守自是迄春秋魯有四卿而權歸三家也 趙氏鵬飛曰魯乗莒亂取鄆田納牟邑而取牟婁及防兹無怪莒有蚡泉之師也叔弓且敗之矣今又三大夫並出此固皆意如之為也 家氏翁曰叔弓非叔孫氏乃臨事所置之帥】 【案胡傳謂三家四分公室季孫身為主將二子各帥一軍為之副蓋不知叔弓為叔肸後而誤以為叔孫氏也項氏安世遂以為叔孫舍賢猶使公臣帥家徒則亦因胡傳而遷就之耳當以陳氏傅良之説為正】 戊子晉侯彪卒 左傳【戊子晉平公卒鄭伯如晉及河晉人辭之游吉遂如晉】 九月叔孫舍如晉葬晉平公 左傳【九月叔孫婼齊國弱宋華定衛北宫喜鄭罕虎許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人小邾人如晉葬平公也鄭子皮將以幣行子産曰喪焉用幣用幣必百兩百兩必千人千人至將不行不行必盡用之幾千人而國不亡子皮固請以行既葬諸侯之大夫欲因見新君叔孫昭子曰非禮也弗聼叔向辭之曰大夫之事畢矣而又命孤孤斬焉在衰絰之中其以嘉服見則喪禮未畢其以喪服見是重受弔也大夫將若之何皆無辭以見子皮盡用其幣歸謂子羽曰非知之實難將在行之夫子知之矣我則不足書曰欲敗度縱敗禮我之謂矣夫子知度與禮矣我實縱欲而不能自克也昭子至自晉大夫皆見髙彊見而退昭子語諸大夫曰為人子不可不慎也哉昔慶封亡子尾多受邑而稍致諸君君以為忠而甚寵之將死疾於公宫輦而歸君親推之其子不能任是以在此忠為令徳其子弗能任罪猶及之難不慎也喪夫人之力棄徳曠宗以及其身不亦害乎詩曰不自我先不自我後其是之謂乎】 集説【李氏亷曰平公在位二十五年有湨梁祝柯澶淵商任沙隨夷儀重丘澶淵于宋澶淵于虢之㑹盟是時承悼公之後諸侯亦和但除祝柯圍齊無貶之外其餘皆無足取也】 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成公作戍】 左傳【冬十二月宋平公卒初元公惡寺人柳欲殺之及喪柳熾炭於位將至則去之比葬又有寵】集説【孫氏復曰此年無冬者脱也 汪氏克寛曰何休謂昭公取呉孟子之年故貶之非也桓公四年七年削秋冬而貶之則皆不書事與月此年書十二月宋公卒而脱冬一字則傳受承誤而漏之耳況經無取孟子之文安得妄説耶】 【庚景王十午四年】十有一年【晉昭公夷元年齊景十七年衛靈四年蔡靈十二年鄭簡三十五年曹武二十四年平五年宋元公佐元年秦哀六年楚靈十年呉夷末十三年】 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二月公作正月】 左傳【十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平公也】 集説【髙氏閌曰卿共盟主之葬猶可言也卿共同列之葬非禮甚矣】 夏四月丁巳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䖍榖或作乾般音班】左傳【景王問於萇曰今兹諸侯何實吉何實凶對曰蔡凶此蔡侯般弑其君之嵗也嵗在豕韋弗過此矣楚將有之然壅也嵗及大梁蔡復楚凶天之道也楚子在申召蔡靈侯靈侯將徃蔡大夫曰王貪而無信唯蔡於感今幣重而言甘誘我也不如無徃蔡侯不可三月丙申楚子伏甲而饗蔡侯于申醉而執之夏四月丁巳殺之刑其士七十人】 公羊【楚子䖍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為其誘討也此討賊也雖誘之則曷為絶之懐惡而討不義君子不子也】 胡傳【蔡世子般弑其君楚子若以大義唱天下奉詞致討執般於蔡殘其身瀦其宫室謀於蔡衆置君而去雖古之征暴亂者不越此矣今䖍夲心欲圖其國不為討賊舉也而又挾欺毁信重幣甘言詐誘其君執而殺之肆行無道貪得一時流毒於後棄疾以是殺戎蠻商鞅以是紿魏將秦人以是刦懐王傾危成俗天下大亂聖人深惡楚䖍而名之也其慮逺矣】 集説【孫氏復曰般弑逆之人諸侯皆得殺之楚子名者楚子暴虐無道貪蔡土地不以弑君之罪殺般也四月丁巳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此暴虐無道貪蔡土地不得以討賊例當坐誘殺蔡侯般也蘇氏轍曰般有弑君之罪而諸侯不能討十三年楚子將滅蔡而以好召蔡侯殺之因以滅蔡非討其罪也故名楚子而書其誘所以深罪楚子也若蔡侯之罪則見於其弑矣 髙氏閌曰蔡般弑逆之罪雖義當討而楚子亦弑逆之賊也以賊討賊何辨曲直况楚子非真治般志在滅蔡也故春秋書楚子䖍蔡侯般同斥其名以見其罪同 汪氏克寛曰襄三十年般弑景公而立昭元年使大夫㑹虢四年同楚子諸侯㑹申又㑹伐呉五年㑹伐呉今案曹人請負芻於晉曰若以為有罪則君列諸㑹矣雖大逆之罪萬世不貸然楚䖍屢寵之以㑹禮今利其國顧用詭謀詐計醉以酒而戕之烏在其為討賊哉楚莊殺徴舒猶曰假討賊之義今此直誘殺蔡侯非討賊也】 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 左傳【公子棄疾帥師圍蔡韓宣子問於叔向曰楚其克乎對曰克哉蔡侯獲罪於其君而不能其民天將假手於楚以斃之何故不克然肸聞之不信以幸不可也楚王奉孫呉以討扵陳曰將定而國陳人聼命而遂縣之今又誘蔡而殺其君以圍其國雖幸而克必受其咎弗能久矣桀克有緡以喪其國紂克東夷而隕其身楚小位下而亟暴於二王能無咎乎天之假助不善非祚之也厚其凶惡而降之罸也且譬之如天其有五材而將用之力盡而敝之是以無拯不可没振】 集説【陸氏淳曰般弑君父之賊也誘而殺之何為其不可乎楚子内利其國外託討罪故不許其誘而責其詐也夫以大國之力而討小國之逆當聲其罪而伐之倡大義於天下今乃誘而殺之雖曰討賊實取其國蔡侯之罪自不容誅楚子之惡亦己甚矣棄疾不能諫止又帥師圍蔡此不待貶絶而惡見者也 陳氏傅良曰滅不言圍此其言圍所以病晉也韓起合八國之大夫于厥憖以謀救蔡而蔡卒滅於楚言圍所以病晉也前年棄疾奉孫呉圍陳已而滅陳曷不於此焉病晉合八國于厥憖而不能師甚矣】 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 左傳【五月齊歸薨】 集説【范氏甯曰昭公母胡女歸姓 季氏本曰左傳以敬歸為襄夫人而齊歸乃其娣自昭元年至哀十四年再無卒襄夫人者而齊歸以妾書卒此何禮乎】 【案先儒據左氏以齊歸為敬歸之娣故有妾母稱夫人之譏何氏釋公羊則以齊歸為襄公嫡夫人與左不同季氏本謂自昭至哀再無卒襄夫人者則齊歸之為嫡亦未可定也姑竝存之】 大蒐于比蒲【比音毗】 左傳【大蒐于比蒲非禮也】 公羊【大蒐者何簡車徒也何以書蓋以罕書也】 胡傳【其曰大蒐越禮也君有重䘮國不廢蒐不忌君也三綱軍政之夲君執此以馭其下臣執此以事其上政之大夲於是乎在君有三年之慼而國不廢一日之蒐則無夲矣】 集説【孫氏復曰蒐春田也五月不時也時又有夫人之喪 劉氏敞曰大蒐者何大比也大比之禮均土地閲老幼物六畜㑹車馬齊貢賦治器械三年而修之者也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䘮不貳事夫人歸氏薨大蒐于比蒲非禮也羊舌肸曰魯君其亡乎有三年之喪而無一日之慼 髙氏閌曰大云者僭天子之制也八年書蒐此書大蒐見三家益彊車徒日衆也夫蒐雖素定然公以夫人之喪不自臨也而大蒐不廢則是三家者以馳騁田獵間君䘮也 黄氏仲炎曰蒐以大名有盡物之害也喪不廢蒐無忌君之心也所以為此者三家焉爾公不與也汪氏克寛曰君有喪既葬卒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有喪既葬卒哭弁絰帶從金革之事惡有小君之䘮未葬而不廢講武之常事乎】 仲孫貜㑹邾子盟于祲祥【祲子鴆反又七林反祲祥公作侵羊 祲祥杜注地闕當在兗州府嵫陽縣境】 左傳【孟僖子㑹邾莊公盟于祲祥修好禮也泉丘人有女夢以其帷幕孟氏之廟遂奔僖子其僚從之盟于清丘之社曰有子無相棄也僖子使助薳氏之簉反自祲祥宿於薳氏生懿子及南宫敬叔於泉丘人其僚無子使字敬叔】 【泉丘杜注魯邑當在今兗州府寕陽泗水間】 集説【髙氏閌曰始也盟蔑盟趡是魯君親與之盟今公雖以夫人之喪使貜㑹盟自是何忌盟拔州仇何忌盟句繹是吾大夫與君盟魯邾之彊弱㫁可知矣雖與邾盟以修好然魯人之志必欲滅邾而後已此盟豈可信耶 王氏葆曰季孫當昭公有䘮而講蒐禮仲孫背齊歸之殯而從㑹盟魯之臣子於君親盡矣 家氏翁曰喪不貳事既蒐復㑹皆繫五月之下所以貶也 汪氏克寛曰自邾倚齊靈屢致兵於魯魯藉晉霸之力湨梁祝柯两執邾子又取其田既而魯納庶其畀我之奔邾受臧紇之奔仇隙益深至同盟重丘齊晋既睦㐮二十八年邾君来朝昭元年魯㑹悼公之喪是以此盟祲祥以修好也】 秋季孫意如㑹晉韓起齊國弱宋華亥衛北宮佗鄭罕虎曹人人于厥憖【厥憖公作屈銀厥憖杜注地闕】 左傳【楚師在蔡晉荀呉謂韓宣子曰不能救陳又不能救蔡物以無親晉之不能亦可知也已為盟主而不恤亡國將焉用之秋㑹于厥憖謀救蔡也鄭子皮將行子産曰行不逺不能救蔡也蔡小而不順楚大而弗徳天將棄蔡以壅楚盈而罸之蔡必亡矣且喪君而能守者鮮矣三年王其有咎乎羙惡周必復王惡周矣晉人使狐父請蔡於楚弗許】 集説【杜氏預曰不書救蔡不果救 孫氏復曰㑹于厥憖欲救蔡而不能也 許氏翰曰蔡能嬰城堅不下楚此易助也厥憖合天下之兵畏不敢救遣使請命示之不能使楚益驕有以量諸侯之力而卒取之此韓起之罪也 家氏翁曰般已死而䖍猶頓兵於蔡諸侯共起而擊逐之義所得為也而晉之用事者庸猥無能蔡遂滅矣厥憖之㑹欲以何為程氏端學曰晉既失伯楚圍蔡而莫之恤八國之大夫自為㑹天下之勢可知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八國大夫㑹厥憖於楚師圍蔡之後滅蔡之前則失救患之義矣夫恃彊并弱春秋之常也故厥憖之大夫不能救蔡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臣弑君子弑父非常之變也故于扈之諸侯澶淵之大夫不能討賊必待貶絶以見罪惡 卓氏爾康曰宋之盟以弭兵召諸侯故諸侯麇至今楚背盟肆暴欲逞無厭於陳蔡晉不能以義責之而反姑息含忍遣使請楚卑屈已甚冀保前好豈不悖哉 嚴氏啟隆曰晉之不能始於趙孟而極於韓宣暮氣之不不可為也天下雖安忘戰則危弭兵之禍盖至此而益見矣】 附録左傳【單子㑹韓宣子於戚視下言徐叔向曰單子其將死乎朝有著定㑹有表衣有禬帶有結㑹朝之言必聞於表著之位所以昭事序也視不過結禬之中所以道容貌也言以命之容貌以明之失則有闕今單子為王官伯而命事於㑹視不登帶言不過歩貌不道容而言不昭矣不道不共不昭不從無守矣】 【案厥憖之㑹韓起將以救蔡而蔡卒為楚滅晉之不競甚矣序列諸國之大夫非無貶也所以見晉伯之衰而諸大夫之無能為也胡傳以為力弗加則無惡亦昧扵春秋之義矣當以汪氏克寛之説為正】 九月己亥葬我小君齊歸 左傳【九月葬齊歸公不慼晉士之送葬者歸以語史趙史趙曰必為魯郊侍者曰何故曰歸姓也不思親祖不歸也叔向曰魯公室其卑乎君有大喪國不廢蒐有三年之喪而無一日之慼國不恤喪不忌君也君無慼容不頋親也國不忌君君不顧親能無卑乎殆失其國】 公羊【齊歸者何昭公之母也】 集説【何氏休曰歸氏胡女襄公嫡夫人 范氏甯曰齊諡】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有穀作友】 左【冬十一月楚子滅蔡用隱太子於岡山申無宇曰不祥五牲不相為用况用諸侯乎王必悔之】胡傳【内入國而以其君來外滅國而以其君歸皆服而以之易詞也既書滅蔡矣又書執蔡世子有者世子無降服之狀彊執以歸而虐用之也或以為未踰年之君其稱世子者不君靈公故不成其子非也楚䖍殺蔡般棄疾圍其國凡八月而見滅世子在窮廹危懼之中固未暇立乎其位安得以為未踰年之君而稱子也假使立乎其位而般死於楚其喪未至不歛不葬世子亦不成乎為君矣然世子繼世有國之稱必以此稱蔡有者父母之仇不與共天下與民守國效死不降至於力屈就擒虐用其身而不顧則有之為世子之道得矣】 集説【孔氏穎逹曰父既死矣猶稱世子者君死而國被圍未暇以禮即位故國以世子告 劉氏敞曰公羊云其稱世子何不君靈公不成其子也子謂不成其子而稱世子義與文反難以説也又鄭忽亦稱世子豈復不成其子哉又曰用之築防此似兒戯非可信也 蘓氏轍曰蔡侯死蔡世子既立矣其不稱蔡子而稱蔡世子何也蔡侯死於楚不獲歸於蔡不歛不葬其子雖立不成君也是以稱世子而已君沒既葬稱子未葬稱子某喪未至而稱世子固其宜也 師氏協曰春秋書滅國多矣未有如此其暴者聖人詳其始末而記之書誘書殺書圍書執書用盖深惡其暴也 家氏翁曰般固有當討之罪父死子立宜也而嬰城固守國亡身死特存其世子之名録其為宗社死也 趙氏與權曰楚䖍滅陳誘殺蔡君而圍蔡頓兵八月蔡城守不下則以世子有不肯為之服也城陷就執䖍忿其淹楚師也執歸用之經詳其事窮楚惡也 程氏端學曰蔡般弑君父以簒位人所得討幸不見殺於當時而假手於彊楚身殄國滅及其嗣子可為亂臣賊子之大鑒 汪氏克寛曰申無宇稱用諸侯則世子有已嗣君位矣特以其父誘死於外其國被圍於内狼狽憂虞未能備為君之禮且書世子者又以著世嫡之正也 季氏夲曰圍蔡稱公子棄疾滅止稱師者一事見從略之恒詞也】 附録左傳【十二月單成公卒 楚子城陳蔡不羮使棄疾為蔡公王問於申無宇曰棄疾在蔡何如對曰擇子莫如父擇臣莫如君鄭莊公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齊桓公城穀而寘管仲焉至於今賴之臣聞五大不在邉五細不在庭親不在外羇不在内今棄疾在外鄭丹在内君其少戒王曰國有大城何如對曰鄭京櫟實殺曼伯宋蕭亳實殺子游齊渠丘實殺無知衛蒲戚實出獻公若由是觀之則害於國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 【不羮杜注襄城縣東南有不羮城定陵西北有不羮亭今案不羮有二開封府㐮城縣東南者西不羮也南陽府舞陽縣北者東不羮即定陵之不羮亭也】 【辛景王十未五年】十有二年【晉昭二年齊景十八年衛靈五年鄭簡三十六年曹武二十五年平六年宋元二年秦哀七年楚靈十一年呉夷末十四年】 春齊髙偃帥師納北燕伯于陽【陽杜注陽即唐燕别邑中山有唐縣今直隸保定府唐縣東有漢唐縣故城春秋時曰陽也】 左傳【十二年春齊髙偃納北燕伯欵于唐因其衆也】 集説【杜氏預曰三年燕伯出奔齊不言于燕未得國都 劉氏敞曰其言納何言納者與納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又曰公羊曰伯于陽者公子陽生也非也公羊謂孔子作春秋用百二十國寳書也豈百二十國書悉如此殘缺乎曷為不革又曰穀梁曰納者内弗受也非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救患哀禍也顧以為弗受反當遂其亂臣賊子之心乎又曰燕伯之不名何也不以髙偃挈燕伯也亦非也楚人圍陳納頓子於頓穀梁以謂納頓子者陳也陳之挈頓子可矣即何以不名頓子乎 髙氏閌曰三年北燕伯出奔齊六年齊將納之而不果欵播越在外盖十年矣不能自復而藉齊之力僅能納之於别邑而已失國之難反如此 張氏洽曰燕伯出奔名而納之不名其罪未至如衛朔鄭突 呂氏大圭曰凡言納者内弗受而彊致之辭此盖内無有為之助而自外用勢力以納之耳説者曰納者不宜納也此言過矣以北燕伯觀之書之曰北燕伯則是燕之君也與入于夷儀同豈有不宜納者耶 家氏翁曰燕伯入陽與衛獻入夷儀皆以亂臣廹逐而出因大國之力以入於其邑皆不名所以正君臣之分 齊氏履謙曰燕在於春秋有二此獨言北燕者見其僻逺亦以别姞姓燕 程氏端學曰燕伯不能治國至於出奔今倚大國之力十年始克入其邑其為君可知矣然諸侯出入廢置自如又以大夫而納諸侯王綱不振甚矣】 三月壬申鄭伯嘉卒 左傳【三月鄭簡公卒將為除及游氏之廟將毁焉子大叔使其除徒執用以立而無庸毁曰子産過女而問何故不毁乃曰不忍廟也諾將毁矣既如是子産乃使辟之司墓之室有當道者毁之則朝而塴弗毁則日中而塴子太叔請毁之曰無若諸侯之賔何子産曰諸侯之賔能來㑹吾䘮豈憚日中無損於賔而民不害何故不為遂弗毁日中而葬君子謂子産扵是乎知禮禮無毁人以自成也】集説【髙氏閌曰鄭去中國即楚久矣至於簡公乗晉悼之方興以國反正遂息諸侯之兵子産相之薰然慈仁民蒙其惠蔚為春秋之賢諸侯】 夏宋公使華定來聘 左傳【夏宋華定來聘通嗣君也享之為賦蓼蕭弗知又不答賦昭子曰必亡宴語之不懐寵光之不宣令徳之不知同福之不受將何以在】 集説【髙氏閌曰公始以卿共平公之葬故宋元公嗣位而即使來聘也】 附録左傳【齊侯衛侯鄭伯如晉朝嗣君也】 公如晉至河乃復 左傳【公如晉至河乃復取郠之役莒人愬於晉晉有平公之䘮未之治也故辭公公子憖遂如晉】集説【胡氏寕曰穀梁曰季孫氏不使遂乎晉也然公有夫人齊歸之䘮未及練祥而出行朝禮已不立矣雖㣲季孫氏其能遂乎 家氏翁曰魯受莒之叛臣叛邑敗其師伐其國又取其地然皆季氏之所為明年晉人執意如亦知罪之所在而公每至晉輙為所郤豈晉之諸臣曲為季氏之地公有辭而不能以自伸歟】 附録左傳【晉侯享諸侯子産相鄭伯辭於享請免喪而後聼命晉人許之禮也晉侯以齊侯宴中行穆子相投壺晉侯先穆子曰有酒如淮有肉如坻寡君中此為諸侯師中之齊侯舉矢曰有酒如澠有肉如陵寡人中此與君代興亦中之伯瑕謂穆子曰子失辭吾固師諸侯矣壺何為焉其以中儁也齊君弱吾君歸弗來矣穆子曰吾軍帥彊禦卒乗競勸今猶古也齊將何事公孫傁趨進曰日旰君勤可以出矣以齊侯出】 五月葬鄭簡公 左傳【六月葬鄭簡公】 集説【杜氏預曰三月而葬速】 楚殺其大夫成熊【熊公作然穀作虎】 左傳【楚子謂成虎若敖之餘也遂殺之或譖成虎於楚子成虎知之而不能行書曰楚殺其大夫成虎懐寵也】 集説【家氏翁曰䖍以猜忌信讒殺無罪之大夫故以累上之辭書之】 附録左傳【晉荀呉偽㑹齊師者假道於鮮虞遂入昔陽秋八月壬午滅肥以肥子緜皋歸 周原伯絞虐其輿臣使曹逃冬十月壬申朔原輿人逐絞而立公子跪㝷絞奔郊 甘簡公無子立其弟過過將去成景之族成景之族賂劉獻公丙申殺甘悼公而立成公之孫鰌丁酉殺獻太子之傅庾皮之子過殺瑕辛於市及宫嬖綽王孫沒劉州鳩隂忌老陽子】 【鮮虞杜注白狄别種在中山新市縣今直隸眞定府新樂縣西南有新市故城俗名新城舖其地有鮮虞亭史記索隐曰中山古鮮虞國姬姓也 昔陽杜注樂平沾縣東有昔陽城今山西太原府平定州有昔陽城元和志謂之夕陽城也案樂平去新樂幾三百里参之道里疑太迴逺今藁城西南亦有昔陽亭水經注謂之鼔聚與新樂接壌且其地為肥國都劉所謂肥鼓竝在鉅鹿昔陽即是鼓都在鮮虞東南似較杜説為的 肥杜注鉅鹿下曲陽縣有肥累城魏收志藁城有肥累即此城也今在藁城縣西南七里】 秋七月 冬十月公子憖出奔齊【憖公作整】 左傳【季平子立而不禮於南蒯南蒯謂子仲吾出季氏而歸其室於公子更其位我以費為公臣子仲許之南蒯語叔仲穆子且告之故季悼子之卒也叔孫昭子以再命為卿及平子伐莒克之更受三命叔仲子欲構二家謂平子曰三命踰父兄非禮也平子曰然故使昭子昭子曰叔孫氏有家禍殺適立庶故婼也及此若因禍以斃之則聞命矣若不廢君命則固有著矣昭子朝而命吏曰婼將與季氏訟書辭無頗季孫懼而歸罪於叔仲子故叔仲小南蒯公子憖謀季氏憖告公而遂從公如晉南蒯懼不克以費叛如齊子仲還及衛聞亂逃介而先及郊聞費叛遂奔齊南蒯之將叛也其鄉人或知之過之而歎且言曰恤恤乎湫乎攸乎深思而淺謀邇身而逺志家臣而君圖有人矣哉南蒯枚筮之遇坤之比曰黄裳元吉以為大吉也示子服惠伯曰即欲有事何如惠伯曰吾嘗學此矣忠信之事則可不然必敗外彊内温忠也和以率貞信也故曰黄裳元吉黄中之色也裳下之餙也元善之長也中不忠不得其色下不共不得其餙事不善不得其極外内倡和為忠率事以信為共供養三徳為善非此三者弗當且夫易不可以占險将何事也且可餙乎中羙能黄上羙為元下羙則裳参成可筮猶有闕也筮雖吉未也將適費飲鄉人酒鄉人或歌之曰我有圃生之乎從我者子乎去我者鄙乎倍其鄰者耻乎已乎已乎非吾黨之士乎平子欲使昭子逐叔仲小小聞之不敢朝昭子命吏謂小待政於朝曰吾不為怨府】 集説【劉氏敞曰杜云書名謀亂故予謂憖夲患季氏彊公室弱是以與公謀去季氏也此則季氏之仇而魯忠臣矣謀泄事變卒為彊臣所逐豈謀亂者哉苟使憖無罪而奔遂書其字乎黨於季氏失君臣之義 髙氏閌曰季氏之臣南蒯將去季氏而立憖不克而以費叛憖遂奔齊是以君子譏其妄而哀其志也 陳氏傅良曰奔辭有三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未將命之辭也公孫歸父如晉還自晉至笙遂奔齊復命之辭也憖與南蒯謀季氏告公而遂從公如晉南蒯以費叛憖還及郊未復命聞亂遂奔齊季氏之出其君有以也則憖有奔焉耳】 楚子伐徐 左傳【楚子狩於州来次扵潁尾使蕩侯潘子司焉督嚻尹午陵尹喜帥師圍徐以懼呉楚子次於乾谿以為之援雨雪王皮冠秦復陶翠被豹舄執鞭以出僕析父從右尹子革夕王見之去冠被舍鞭與之語曰昔我先王熊繹與吕伋王孫牟燮父禽父竝事康王四國皆有分我獨無有今吾使人於周求鼎以為分王其與我乎對曰與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繹辟在荆山篳路藍縷以處草莽跋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禦王事齊王舅也晉及魯衛王母弟也楚是以無分而彼皆有今周與四國服事君王將唯命是從豈其愛鼎王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舊許是宅今鄭人貪賴其田而不我與我若求之其與我乎對曰與君王哉周不愛鼎鄭敢愛田王曰昔諸侯逺我而畏晉今我大城陳蔡不羮賦皆千乗子與有勞焉諸侯其畏我乎對曰畏君王哉是四國者專足畏也又加之以楚敢不畏君王哉工尹路請曰君王命剥圭以為鉞柲敢請命王入視之析父謂子革吾子楚國之望也今與王言如響國其若之何子革曰摩厲以湏王出吾刃將斬矣王出復語左史倚相趨過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視之是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對曰臣嘗問焉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將皆必有車轍馬跡焉祭公謀父作祈招之詩以止王心王是以獲沒於祗宫臣問其詩而不知也若問逺焉其焉能知之王曰子能乎對曰能其詩曰析招之愔愔式昭徳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無醉飽之心王揖而入饋不食寝不寐數日不能自克以及於難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已復禮仁也信善哉楚靈王若能如是豈其辱於乾谿潁尾杜注潁水之尾在下蔡西案潁尾潁水入淮處也漢志陽城山潁水所出東至下蔡入淮在今江南潁上縣與夀州接界謂之潁口水經注云潁水又東南逕鄭城東又東南入淮即春秋潁尾也】 集説【髙氏閌曰徐呉之姻國也楚人疾呉故遷怒於徐既執其君又伐其國也 李氏亷曰僖十五年書楚人伐徐敗徐之後徐世從楚至是再伐則以吴故也】 晉伐鮮虞 左傳【因肥之役也】 集説【杜氏預曰不書將帥史闕文 蘓氏轍曰晉獻公假道於虞以滅虢因以執虞公其滅虢也書晉師其執虞公也書晉人今伐鮮虞稱人若師可也特書晉深罪之也楚滅陳蔡而晉不救力誠不能君子不罪也能伐鮮虞而不救陳蔡力非不足也棄諸侯也 齊氏履謙曰文十年秦伐晉成三年鄭伐許及此年晉伐鮮虞三者皆春秋闕文】 【壬景王十申六年】十有三年【晉昭三年齊景十九年衛靈六年蔡平公廬元年鄭定公寕元年曹武二十六年陳惠公呉元年平七年宋元三年秦哀八年楚靈十二年吴夷末十五年】 春叔弓帥師圍費 左傳【十三年春叔弓圍費弗克敗焉平子怒令見費人執之以為囚俘冶區夫曰非也若見費人寒者衣之饑者食之為之令主而共其乏困費來如歸南氏亡矣民將叛之誰與居邑若憚之以威懼之以怒民疾而叛為之聚也若諸侯皆然費人無歸不親南氏將焉入矣平子從之費人叛南氏】胡傳【費内邑也命正卿為主將舉大衆圍其城若敵國然者家臣彊大夫弱也語不云乎有一言可以終身行之者其恕矣夫已所不欲勿施於人所惡於下者毋以事上也所惡於上者毋以使下也然後家齊而國治矣季孫意如以所惡於下者事其上而不忠於其君以所惡於上者使其下而不禮於其臣出乎爾反乎爾宜南蒯之及此也春秋之法不書内叛反求諸己而已矣其書圍費欲著其實不沒之也】集説【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凡家臣以邑叛悉不書叛人之名何也曰家臣賤㣲名不合登於史冊也但書大夫圍之則邑叛可知矣且罪大夫無政而使家臣得專邑以叛也克之不書本非他國之邑也髙氏閌曰費季氏邑也叔弓帥師圍之見家臣之彊季氏之無君也家臣以邑叛不以君命而使大夫】 【討之如是則大夫非魯之大夫也季氏之大夫也師非魯之師也季氏之師也如是而欲討蒯不思之甚也 家氏翁曰南蒯不書叛何也曰蒯號於人曰吾以尊公室其心跡未著烏得正其罪卒之以費奔齊於是為叛臣矣曰家臣尊公室可乎曰可諸侯之臣皆天子之臣也大夫之臣皆諸侯之臣也當時有謂家臣不當言彊公室者乃亂賊之黨之悖辭而傳者有取焉不敢謂然也 汪氏克寛曰經書帥師圍内邑者五圍棘者復汶陽田而棘不服也圍費圍鄆两圍郈者家臣彊而以邑叛也復本國之邑而書之如攻他國之邑者譏不能修徳以服其民也討本邑之叛而書之如復舊邑者譏其不能正已以馭其臣也故曰治人不治反其智其身正而天下歸之】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弑其君䖍于乾谿【谿榖作溪】左【楚子之為令尹也殺大司馬薳掩而取其室及即位奪薳居田遷許而質許圍蔡洧有寵於王王之滅蔡也其父死焉王使與於守而行申之㑹越大夫戮焉王奪闘韋龜中犫又奪成然邑而使為郊尹蔓成然故事蔡公故薳氏之族及薳居許圍蔡洧蔓成然皆王所不禮也因羣喪職之族啟越大夫常夀過作亂圍固城克息舟城而居之觀起之死也其子從在蔡事朝呉曰今不封蔡蔡不封矣我請試之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晳及郊而告之情彊與之盟入襲蔡蔡公將食見之而逃觀從使子干食坎用牲加書而速行已徇於蔡曰蔡公召二子將納之與之盟而遣之矣將師而從之蔡人聚將執之辭曰失賊成軍而殺余何益乃釋之朝呉曰二三子若能死亡則如違之以待所濟若求安定則如與之以濟所欲且違上何適而可衆曰與之乃奉蔡公召二子而盟於鄧依陳蔡人以國楚公子比公子黒肱公子棄疾蔓成然蔡朝呉帥陳蔡不羮許葉之師因四族之徒以入楚及郊陳蔡欲為名故請為武軍蔡公知之曰欲速且役病矣請藩而已乃藩為軍蔡公使須務牟與史猈先入因正僕人殺太子禄及公子罷敵公子比為王公子黒肱為令尹次於魚陂公子棄疾為司馬先除王宫使觀從從師于乾谿而遂告之且曰先歸復所後者劓師及訾梁而潰王聞羣公子之死也自投於車下曰人之愛其子也亦如余乎侍者曰甚焉小人老而無子知擠於溝壑矣王曰余殺人子多矣能無及此乎右尹子革曰請待於郊以聼國人王曰衆怒不可犯也曰若入於大都而乞師於諸侯王曰皆叛矣曰若亡於諸侯以聼大國之圖君也王曰大福不再祗取辱焉然丹乃歸扵楚王沿夏將欲入鄢芋尹無宇之子申亥曰吾父再奸王命王弗誅惠孰大焉君不可忍惠不可棄吾其從王乃求王遇諸棘闇以歸夏五月癸亥王縊於芋尹申亥氏申亥以其二女殉而葬之】 【中犫杜注邑名 息舟杜注楚邑 魚陂杜注竟陵縣城西北有甘魚陂戰國䇿冷向曰楚北有符離之塞南有甘魚之口是也今在湖廣安陸府景陵縣西北 夏杜注漢别名】 公羊【靈王為無道作乾谿之臺三年不成楚公子棄疾脅比而立之然後令於乾谿之役曰比已立矣後歸者不得復其田里衆罷而去之靈王經而死】 胡傳【楚師伐徐楚子䖍次于乾谿為之援公子棄疾君陳蔡主方城之外有觀從者率羣失職以棄疾命召比於晉既至脅比而立之令于乾谿曰先至者復其田里師潰而歸楚子經而死或曰昭元年楚䖍弑立比出奔晉十三年比歸而䖍縊於棘闈則比未嘗一日北靣事䖍為之臣䖍又弑立固非比之君矣而書曰比弑其君䖍何也曰凡去國出奔而君不以為臣則晉於欒盈是也臣不以為君則公子鱄於衛是也若去國雖久而爵禄有列於朝出入有詔於國不掃其墳墓不收其田里不繫纍其宗族即君臣之分猶在也比雖奔晉而晉人以羇待比以國底禄固楚之亡公子也楚又未嘗錮之如晉之於欒盈比又未嘗不向楚而坐如子鮮之於衛安得以為比非楚臣而䖍非比之君乎春秋書比弑其君䖍明於君臣之義也或曰䖍弑郟敖以立比之獲罪豈其無討賊之心而徒貪夫位歟曰春秋罪比不明乎君臣之義不責其無討賊之心夫比雖當次及之序而棄疾亦居楚國之常以取國言之比具五難而棄疾有五利此事之變也為比者宜乎效死不立若國有所歸為曹子臧魯叔肸不亦善乎不然身居令尹都貴戚之卿為社稷鎮亂不自已亦可也今乃脅於勢而忘其守怵於利而忘其義被之大惡欲辭而不可得矣為人臣而不知春秋守經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者若此類是也悲夫聖人垂戒之意明矣】集説【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不書復入而言歸者明非始謀也以之首惡罪其從亂且敢有其位也所謂原情定罪 孫氏復曰先言歸者明比不與謀也後言弑者正比之罪也 蘓氏轍曰比將為君不曰楚比而曰公子比何也比之歸非其謀也亂始於觀從而成於棄疾以比為名而已為君非比志也比雖不志於君廹於觀從棄疾而以身許之以致䖍死則比雖不弑而弑君之名比尸之矣比之歸也䖍猶在楚其不曰入何也觀從召之蔡人與之楚人不拒則比之歸無難矣 髙氏閌曰先書比歸者明在外本無弑君之心也及其以棄疾之請遂有得位之心故復言弑者正比之首惡也既曰歸于楚又曰弑于乾谿者非比親弑之也加之罪耳比奔晉十三年矣其能一旦自外歸而弑其君乎然棄疾脅比而立䖍自縊而死若比不從棄疾之脅則䖍未必死棄疾不得比則無以濟其亂比見利而動遽欲為君則成䖍之縊者比也比效死不立則可矣既立又焉得避是名哉若使人之受其名也已享其利則後世姦人苟有藉口以濟其私者莫不皆寘力焉故聖人正名比之弑君所以絶後世姦人之禍也 家氏翁曰始䖍之簒有能仗大義而殺之求郟敖之後而立之則殺者為義簒者為賊從討州吁無知之例可也及今而後殺之又代居其位不得謂之討賦矣比雖未嘗事䖍然䖍兄也比弟也䖍君楚國比自外歸為君而䖍死不曰弑君可乎 汪氏克寛曰公羊云歸無惡於弑立夫弑逆大惡聖人不以妄加於人豈以無惡而稱弑乎穀梁亦云言歸非弑也弑君者日不日比不弑也然里克商人陳乞之弑皆不日豈皆不弑乎穀梁於許買之弑則曰日弑正卒也正卒則正不弑也或日或不日皆曰不弑若何而名之哉今考之經齊連稱管至父弑諸兒而立無知為君則書曰無知弑君晉夷皋州蒲既弑而後公子黒臀公孫周歸於晉以為君則不書黒臀與周為弑君也春秋以弑䖍之罪歸獄於比者盖楚共之子長則康王次䖍次比次黒肱次棄疾棄疾因䖍無道而謀代其位以已次居幼不足以服國人故脅比而君之而䖍之殞實在比立之後叔向謂比渉五難以弑舊君當時盖亦以比為首惡矣隋煬無道其臣司馬徳戡裴䖍通等與宇文智及弑帝推智及之兄化及而立之雖化及聞謀變色流汗迎入朝堂戰慄不能言而邵子經世書朱子綱目皆書化及弑君且不以煬帝為弑君父之賊而末減也其得春秋書楚比之義矣案左氏以為田獵于乾谿公羊以為築乾谿之臺二説不同今無所考姑竝存之】 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弑公作弑】 左傳【觀從謂子干曰不弑棄疾雖得國猶受禍也子干曰余不忍也子玉曰人將忍子吾不忍俟也乃行國每夜駭曰王入矣乙卯夜棄疾使周走而呼曰王至矣國人大驚使蔓成然走告子干子晳曰王至矣國人弑君司馬將来矣君若早自圖也可以無辱衆怒如水火焉不可為謀又有呼而走至者曰衆至矣二子皆自弑丙辰棄疾即位名曰熊居葬子干於訾實訾敖殺囚衣之王服而流諸漢乃取而葬之以靖國人使子旗為令尹楚師還自徐吴人敗諸豫章獲其五帥平王封陳蔡復遷邑致羣賂施舍寛民宥罪舉職召觀從王曰唯爾所欲對曰臣之先佐開卜乃使為卜尹使枝如子躬聘於鄭且致犫櫟之田事畢弗致鄭人靖曰聞諸道路將命寡君以犫櫟敢請命對曰臣未聞命既復王問犫櫟降服而對曰臣過失命未之致也王執其手曰子母勤姑歸不榖有事其告子也他年芋尹申亥以王柩告乃改葬之初靈王卜曰余尚得天下不吉投詬天而呼曰是區區者而不余畀余必自取之民患王之無厭也故從亂如歸初共王無冡適有寵子五人無適立焉乃大有事於羣望而祈曰靖神擇於五人者使主社稷乃徧以璧見於羣望曰當璧而拜者神所立也誰敢違之既乃與巴姬密埋璧於太室之庭使五人齊而長入拜康王跨之靈王肘加焉子干子晳皆逺之平王弱抱而入再拜皆厭紐闘韋屬成然焉且曰棄禮違命楚其危哉子干歸韓宣子問於叔向曰子干其濟乎對曰難宣子曰同惡相求如市賈焉何難對曰無與同好誰與同惡取國有五難有寵而無人一也有人而無主二也有主而無謀三也有謀而無民四也有民而無徳五也子干在晉十三年矣晉楚之從不聞達者可謂無人族盡親叛可謂無主無釁而動可謂無謀為羇終世可謂無民亡無愛徵可謂無徳王虐而不忌楚君子干渉五難以弑舊君誰能濟之有楚國者其棄疾乎君陳蔡城外屬焉苛慝不作盗賊伏隐私欲不違民無怨心先神命之國民信之芈姓有亂必季實立楚之常也獲神一也有民二也令徳三也寵貴四也居常五也有五利以去五難誰能害之子干之官則右尹也數其貴寵則庶子也以神所命則又逺之其貴亡矣其寵棄矣民無懐焉國無與焉将何以立宣子曰齊桓晉文不亦是乎對曰齊桓衛姬之子也有寵於僖有鮑叔牙賔須無隰朋以為輔佐有莒衛以為外主有國髙以為内主從善如流下善齊肅不藏賄不從欲施舍不倦求善不厭是以有國不亦宜乎我先君文公狐季姬之子也有寵於獻好學而不貳生十七年有士五人有先大夫子餘子犯以為腹心有魏犫賈佗以為股肱有齊宋秦楚以為外主有欒郤狐先以為内主亡十九年守志彌篤惠懐棄民民從而與之獻無異親民無異望天方相晉將何以代文此二君者異於子干共有寵子國有奥主無施於民無援於外去晉而不送歸楚而不逆何以冀國】 公羊【比己立矣其稱公子何其意不當也其意不當曷為加弑焉爾比之義宜乎效死不立大夫相殺稱人此其稱名氏以弑何言將自是為君也】 胡傳【棄疾立比為王而已為司馬固君比矣而又殺之則宜書曰棄疾弑其君比而曰殺公子比何也初子干歸自晉觀從假棄疾命而召之來則來坎牲加書而彊之盟則盟帥四族衆而使之入楚則入殺太子禄而立之為王則王周走而呼於國中謂衆怒如水火而逼之自殺則自殺其行止遲速去就死生皆觀從與國人所為而比未嘗可否之也安得為棄疾之君乎然比兄也黑肱弟也棄疾其季弟也立比為王肱為令尹疾為司馬盖國人以長幼之序立之也則宜書曰楚人殺比而春秋變文歸獄棄疾者誅其夲意在於代比而非討之也所謂輕重之權衡曲直之䋲墨而懐惡者亦無所隐其情矣】集説【杜氏預曰比雖為君而未列於諸侯故不稱爵殺不稱人罪棄疾 啖氏助曰衛殺州吁齊殺無知皆書曰人討比不稱人何也棄疾以圖位而殺比其罪鈞也故不可稱人 蘓氏轍曰比弑其君殺之不稱楚人而曰公子棄疾殺公子比何也棄疾非討其弑而代之也比既為君不曰楚公子棄疾弑其君比何也衆雖以比為君而比不當君也 髙氏閌曰比復稱公子不以討賊之辭加之者非討賊也殺而代之也憫比墮棄疾之謀以深罪棄疾也棄疾本圖位而脅立比比既立遂殺而簒之改名曰居盖弑君之人名在諸侯之䇿故公子圍改名䖍公子棄疾改名居 張氏洽曰公子比已為王棄疾為司馬則君臣若已定矣及棄疾殺比乃不以弑君書者君臣之分未定而棄疾譎殺之也比貪為君之利不能效死不立不得不服首惡之罪若夫分未正而以譎殺之於暧昧之中目之以两下相殺可矣未可稱弑君也 李氏亷曰比若實弑君則不當仍書公子棄疾若真討賊則不當不書人楚國若實君比則不當不書其君書公子則比異於州吁無知不書人則棄疾異於石碏雍廩不書其君則楚人視比異於商人蔡般此春秋之變文也 汪氏克寛曰比未能君楚故不為棄疾之君也又曰公羊作弑公子比夫弑者下殺上之辭故雖里克弑君之子猶書曰殺安有書公子某弑公子某之文哉】 【案公穀二家皆以比為不弑其意相同然公羊以不能效死責比得春秋書弑之㫖榖梁既曰比非弑又曰比不嫌略無責比之意豈比遂得無罪乎故刪之】 秋公㑹劉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于平丘【平丘杜注陳留長垣縣西南漢置平丘縣晉廢今故城在河南開封府陳留縣北九十里】 左傳【晉成虒祁諸侯朝而歸者皆有貳心為取郠故晉將以諸侯來討叔向曰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竝徴㑹告於呉秋晉侯㑹呉子於良水道不可呉子辭乃還七月丙寅治兵於邾南甲車四千乗羊舌鮒攝司馬遂合諸侯于平丘子産子太叔相鄭伯以㑹子産以幄幕九張行子太叔以四十既而悔之每舍損焉及㑹亦如之次扵衛地叔鮒求貨於衛滛芻蕘者衛人使屠伯饋叔向羮與一篋錦曰諸侯事晉未敢㩦貳况衛在君之宇下而敢有異志芻蕘者異於他日敢請之叔向受羮反錦曰晉有羊舌鮒者瀆貨無厭亦將及矣為此役也子若以君命賜之其己客從之未退而禁之】 胡【方是時楚人暴横陵蔑諸侯在宋之盟爭晉先歃及虢之㑹仍讀舊書遂召諸侯為申之舉遷賴於鄢縣陳滅蔡此乃敵國外患臨深履薄恐懼省戒之時其君當倚於法家拂士以徳修國政其臣當急於責難陳善以禮格君心内結外攘復悼公之業若弗暇也今乃施施然安於不競無憤耻自彊之志惟宮室臺榭是崇是餙及諸侯皆貳顧欲示威徴㑹而以兵甲耀之不亦末乎春秋之法制治於未亂保邦於未危貴事之豫耻以苟成而不要諸道者也是以深惡此㑹如下文所貶云明其義者然後知仲尼作經於一臺囿之築一宫室門觀之作必謹而書以重民力其弭亂持危固結人心之慮逺矣】集説【陳氏傅良曰晉之不自彊於主盟自重丘而後皆大夫爾於是復合諸侯叔向請之劉子臨之諸夏猶有屬焉而齊人不可鄭人爭承魯不預盟列國之君大夫旅見於楚晉之合諸侯由是止鄟陵之後參盟復作晉非盟主矣 張氏洽曰晉平主盟内惑於寵嬖以女色蠱其心外崇建宫室以侈麗誇諸侯故楚䖍盡召諸侯而肆為宗主吞滅親姻坐視不救及平公卒昭公立而楚䖍斃乃幸楚亂欲立威以服諸侯而不知大勢已去徒治親暱本末倒置内外離心諸侯益貳此平丘之㑹所以益隳霸業也 汪氏克寛曰晉主夏盟不競於楚久矣以諸侯皆貳而㑹平丘然不能修徳以感人心而徒示甲兵之威不能辨分以服人心而乃盟天子之老是以雖大合十三國之君而臨之以劉獻公文悼之㑹盟未有如斯之盛而卒失霸業者無其夲而專事其末故也晉昭在位僅六年始㑹八國之大夫而不能救蔡繼㑹十三國之諸侯而不能振霸業其亦不足稱矣 王氏錫爵曰子産練習國體故每事斟酌適宜過於太叔而太叔亦有從善之度】 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 左【晉人將尋盟齊人不可晉侯使叔向告劉獻公曰抑齊人不盟若之何對曰盟以底信君苟有信諸侯不貳何患焉告之以文辭董之以武師雖齊不許君庸多矣天子之老請帥王賦元戎十乗以先啟行遲速唯君叔向告於齊曰諸侯求盟已在此矣今君弗利寡君以為請對曰諸侯討貳則有尋盟若皆用命何盟之尋叔向曰國家之敗有事而無業事則不經有業而無禮經則不序有禮而無威序則不共有威而不昭共則不明不明棄共百事不終所由傾覆也是故明王之制使諸侯嵗聘以志業間朝以講禮再朝而㑹以示威再㑹而盟以顕昭明志業於好講禮於等示威於衆昭明於神自古以来未之或失也存亡之道恒由是興晉禮主盟懼有不治奉承齊犧而布諸君求終事也君曰余必廢之何齊之有唯君圖之寡君聞命矣齊人懼對曰小國言之大國制之敢不聼從既聞命矣敬共以徃遲速唯君叙向曰諸侯有間矣不可以不示衆八月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壬申復斾之諸侯畏之邾人莒人愬於晉曰魯朝夕伐我幾亡矣我之不共魯故之以晉侯不見公使叔向來辭曰諸侯將以甲戌盟寡君知不得事君矣請君無勤子服惠伯對曰君信蠻夷之訴以絶兄弟之國棄周公之後亦唯君寡君聞命矣叔向曰寡君有甲車四千乗在雖以無道行之必可畏也况其率道其何敵之有牛雖瘠僨於豚上其畏不死南蒯子仲之憂其庸可棄乎若奉晉之衆用諸侯之師因邾莒鄫之怒以討魯罪間其二憂何求而弗克魯人懼聼命甲戌同盟于平丘齊服也令諸侯日中造於除癸酉退朝子産命外僕速張於除子大叔止之使待明日及夕子産聞其未張也使速徃乃無所張矣及盟子産争承曰昔天子班貢輕重以列列尊貢重周之制也卑而貢重者甸服也鄭伯男也而使從公侯之貢懼弗給也敢以為請諸侯靖兵好以為事行理之命無月不至貢之無藝小國有闕所以得罪也諸侯修盟存小國也貢獻無極亡可待也存亡之制將在今矣自日中以争至於昏晉人許之既盟子太叔咎之曰諸侯若討其可瀆乎子産曰晉政多門貳偷之不暇何暇討國不競亦陵何國之為】 胡傳【書同盟者劉子與盟同懼楚也㑹與盟同地再書平丘者書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美惡焉見行事之深切著明故詞繁而不殺也是盟盖或善之而以為惡何哉盟雖衰世之事然有定人道之大倫者矣有備天子之明禁者矣有束牲不歃相命而信自喻者矣有納斥侯禁侵掠誠格而不復叛者矣其次猶以載書詞命相争約於大神而不敢越者則未聞主盟列國奉承齊犧而矜其威力恐廹諸侯又信蠻夷之訴絶兄弟之歡求逞私憤間其憂疑如此盟者流及戰國彊衆相誇恫疑恐喝恣行陵暴死者十九積習所致有自來矣春秋禮義之大宗也曾是以為善乎詞繁而不殺則惡其競力不道為後世鑒也】集説【程子曰楚棄疾立諸侯懼之故同盟 家氏翁曰自晉楚為成晉之君臣自謂天下無事媮惰苟安無復自彊之志楚由是竊霸權虎視列國晉君臣鼠伏而不敢出幾二十年今楚䖍罪盈惡稔自底覆亡晉昭乃復為㑹於平丘號召諸夏如病痱沉痼之人彊自支拄人之見之者知其無能有為是㑹也齊不肯受盟晉人治兵邾南大陳戎馬脅而與之盟晉亦可鄙甚矣書同盟譏王臣不當下同列國之盟且譏晉人不當以兵脅諸侯而與之同盟是所謂一書再譏也 李氏亷曰晉自重丘之後㑹盟皆大夫至此而再合諸侯盖晉昭即位乗楚之亂又將有可為之機矣惜乎叔向以晉之賢大夫不能以義匡其君而乃導之以威力是以諸侯不服而晉之合諸侯遂止於此穀梁以為善其因楚有難而反陳蔡之君公羊注又以為諸侯欲討棄疾是皆不得其傳而臆度之言也 汪氏克寛曰劉氏意林謂平丘興滅繼絶推其美殆與葵丘明王禁無以異故皆㑹盟同地而再言之今考陳蔡之復國實由於楚而晉昭未嘗有懿徳羙行超絶卓異非常之迹也謂春秋羙平丘過矣 陳氏宗之曰晉自重丘之後㑹盟皆大夫至此而再合諸侯晉昭初立有志於收諸侯也而叔向諸臣徳卑材下故卒於無成自是亦不復合諸侯】 公不與盟【與音預】 胡傳【臣子之於君父隐諱其耻禮也十二國㑹于平丘公獨見辭不得與盟斯亦可耻矣曷為直書其事而不隐也晉主此盟徳則不競而矜兵甲之威肆脅持之術以諸侯上要天子之老而歃血以列國同惴荆蠻簒立之主而結盟無禮義忠信誠慤之心而以威詐涖之具此五不韙者得不與焉幸也聖人筆削春秋凡魯君可耻者必為之隐諱至㑹于沙隨而公不得見盟于平丘而公不得與自衆人常情必深沮喪以為辱矣仲尼推明其故自反而縮雖晉國之嚴不可及也彼以其威我以其理彼以其勢我以其義夫何慊乎哉直書其事示後世立身行己之道也其垂訓之用大矣】 集説【杜氏預曰魯不堪晉求讒慝多公不與盟非國惡故不諱 孔氏穎達曰宣七年㑹于黑壤曰晉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晉人止公于㑹盟于黄父公不與盟以賂免故黒壌之盟不書諱之也彼公不與盟諱而不書此書之者彼不相朝聘公實有罪諱國之惡故不書其盟此年邾人莒人無故怨愬晉人信之所謂讒慝多是言晉受讒言公無罪非國惡故不諱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不耻不與是也言諸侯遂亂反陳蔡非也陳蔡滅而復封此豈非所謂力能救之則救之可也者乎何故耻之又曰穀梁曰可以與而不與譏在公也非也公於晉唯令之從豈其獨能違衆不盟乎 程子曰晉罪公不使與盟雖欲辱公然得不與同盟之罪實為幸也 胡氏寕曰叔向之言北宫黝也魯人之言曾子守約者也魯人能言而不能信故恐而不敢與盟聖人信其義以訓後世故直書其事而不以為諱也汪氏克寛曰或謂春秋掲公扵不與盟之上則是不與盟之意主於魯非也沙隨之不見公不可言公不見而平丘之不與盟不可言諸侯不盟公此屬辭之體也苟曰魯昭不肯與盟則其㑹諸侯于平丘果何為乎】 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 左傳【公不與盟晉人執季孫意如以幕蒙之使狄人守之司鐸射懐錦奉壺飲氷以蒲伏焉守者御之乃與之錦而入晉人以平子歸子服湫從】 胡傳【稱人以執非伯討也自文以来公室㣲弱三家專魯而季氏罪之首也宿及意如尤為彊逼元年伐莒疆鄆十年伐莒取郠中分魯國以自封殖而使其君民食於家其不臣甚矣何以為非伯討乎晉人若按邾莒所訴有無之状究南蒯子仲奔叛之因告於諸侯以其罪執之請扵天子以大義廢之選於魯卿更意如之位收歛私邑為公室之民使政今在君三家臣順則方伯之職修矣今魯與邾通好亦不朝夕伐莒而鄆郠之故又非昭公意也徒以邾莒之言曰我之不共魯故之以遂辭魯君而執意如則是意在貨財而不責其無君臣之義也何得為伯討乎稱人以執罪晉之偷也】 集説【汪氏克寛曰沙隨不見公則執行父平丘公不得與盟則執意如晉人固知季氏之專魯政矣惜乎汨於私欲但知以霸令威魯而不能以霸政治季氏是以徒能辱魯君而季孫得逭其討由晉之諸卿專權而芘彊家故也】 附録左傳【子産歸未至聞子皮卒哭且曰吾已無為為善矣唯夫子知我仲尼謂子産於是行也足以為國基矣詩曰樂只君子邦家之基子産君子之求樂者也且曰合諸侯藝貢事禮也】 公至自㑹 集説【呉氏澂曰公雖不與同盟然已與平丘之㑹矣故以㑹致 李氏亷曰公羊以為諸侯遂亂反陳蔡君子不耻不與焉注云時諸侯將征棄疾棄疾封陳蔡以説諸侯諸侯不復討楚楚亂遂成故公直不與也其説無據故不取】 附録左傳【鮮虞人聞晉師之悉起也而不警邉且不修備晉荀呉自著雍以上軍侵鮮虞及中人驅衝競大獲而歸】 【中人杜注中山望都縣西北有中人城案兩漢志皆云中山唐縣有中人亭盖唐縣夲自望都分置也今屬直隸保定府】 蔡侯廬歸于蔡陳侯呉歸于陳 左傳【楚之滅蔡也靈王遷許胡沈道房申於荆焉平王即位既封陳蔡而皆復之禮也隐太子之子廬歸于蔡禮也悼太子之子呉歸于陳禮也】 【房杜注汝南有呉房縣即房國今河南汝寕府遂平縣西有呉房城漢書地理志汝南郡呉房孟康曰夲房子國楚靈王遷房於楚呉王闔閭弟夫㮣奔楚楚封於此為堂谿氏以封呉故曰呉房案漢晉志皆作呉房杜注作呉防必傳寫誤也】 胡傳【楚䖍遷六小國於荆山又滅陳蔡而縣之及棄疾即位復諸遷國封蔡及陳隐太子有之子廬歸于蔡悼太子偃師之子呉歸于陳曰歸者順詞也陳蔡昔皆滅矣不稱復歸者不與楚䖍之得滅也其稱歸于者國其所宜歸也廬與呉皆亡世子之子也而棄疾封之可謂有奉矣不言自楚者不與楚子之得封也其稱侯者位其所固有也】 集説【陸氏淳曰公羊曰不與諸侯專封趙子曰此夲是列國今不過復其所爾何名專封榖梁曰不與楚滅也今方記興復何關滅事責其滅時乎 劉氏絢曰陳蔡者先王之封國非楚可滅非楚可復也故書爵書歸言二君之嗣位其所固有國其所宜歸也二君名者素非諸侯至此始立也 髙氏閌曰楚靈不道暴滅陳蔡而平王始依陳蔡之國藉以發難今既得位遂復陳蔡以報其功暴靈之惡而歸恩於己春秋不言歸自楚者見二國之復乃自當復非楚得滅而復之也 家氏翁曰公羊曰其言歸何不與諸侯專封也國固成周之建國何專封之有哉不言復而言歸國固其國故爵以歸之 呉氏澂曰楚䖍滅陳蔡而并其土地廬蔡靈之孫呉陳哀之孫當有其國而為君者也故其復國也書國書爵書名如失國之君歸其國然突赤歸而簒國者也不當有國故不繫國 黄氏澤曰二君歸國是己入國来告之詞則楚之復二君在盟以前矣若以二君歸為晉盟之功則其歸當在九月十月今盟後便書歸未聞盟之功如此神速也 汪氏克寛曰楚䖍滅陳蔡而棄疾復其國春秋止書蔡平陳惠之歸其國而不言自楚歸若二國之自能興復焉爾】 冬十月葬蔡靈公 左傳【冬十月葬蔡靈公禮也】 集説【陸氏淳曰國復乃葬凡三十有一月 劉氏敞曰榖梁云不與楚滅且成諸侯之事非也楚夲不當滅蔡則蔡雖滅非滅也不為諸侯而成之也俞氏皋曰蔡滅而靈公未葬故今國復然後葬也】 公如晉至河乃復 左傳【公如晉荀呉謂韓宣子曰諸侯相朝講舊好也執其卿而朝其君有不好焉不如辭之乃使士景伯辭公於河】 集説【汪氏克寛曰公之如晉盖以請季孫也既不得與平丘之同盟而猶欲託躬朝之禮以請其臣其失進退之義亦甚矣宜其見辭於晉而不得入也】 呉滅州來 左傳【呉滅州來令尹子旗請伐吴王弗許曰吾未撫民人未事鬼神未修守偹未定國家而用民力敗不可悔州來在呉猶在楚也子姑待之】 集説【王氏葆曰州來本近楚小國楚嘗取以為附庸及兹楚亂呉遂出其不意而滅之不書帥師不書侵伐以見其滅之之易也 家氏翁曰州來呉楚中間要害處成七年呉入當撫而有之又五十載復以兵入而殘毁之十九年楚人城州來見呉不能有】 附録左傳【季孫猶在晉子服惠伯私於中行穆子曰魯事晉何以不如夷之小國魯兄弟也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若為夷棄之使事齊楚其何瘳於晉親親與大賞共罰否所以為盟主也子其圖之諺曰臣一主二吾豈無大國穆子告韓宣子且曰楚滅陳蔡不能救而為夷執親將焉用之乃歸季孫惠伯曰寡君未知其罪合諸侯而執其老若猶有罪死命可也若曰無罪而惠免之諸侯不聞是逃命也何免之為請從君惠於㑹宣子患之謂叔向曰子能歸季孫乎對曰不能鮒也能乃使叔魚叔魚見季孫曰昔鮒也得罪於晉君自歸於魯君微武子之賜不至於今雖獲歸骨於晉猶子則肉之敢不盡情歸子而不歸鮒也聞諸吏將為子除館於西河其若之何且泣平子懼先歸惠伯待禮】 欽定春秋説彚纂卷三十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十一 【癸景王十酉七年】十有四年【晉昭四年齊景二十年衛靈七年蔡平二年鄭定二年曹武二十七年陳惠二年平八年宋元四年秦哀九年楚平王居元年吳夷末十六年】 春意如至自晉 左傳【尊晉罪己也尊晉罪己禮也】 榖梁【大夫執則致致則名意如惡然而致見君臣之禮也】 胡傳【案左氏季孫猶在晉子服惠伯私於中行穆子曰魯事晉何以不如夷之小國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若爲夷棄之使事齊楚何瘳於晉乃歸季孫其始執之爲乏邾莒之供而非有扶弱擊彊之義也其終歸之爲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而非有不能救蔡爲夷執親之悔也然則晉人喜怒皆以利發其勸沮皆以利行違道甚矣故平丘之㑹深加貶斥自是而後諸侯不合二十餘年至於召陵又以賄敗十有八國之諸侯而書侵楚以譏之於是晉日益衰外攜內叛不復振矣利之能敗人國家乃如此春秋之深戒也】集說【孫氏復曰大夫執則至至則名不稱氏前見也陳氏傅良曰大夫不致必見執也而後致亦危之也 程氏端學曰晉執意如不以其罪今又舍之亦無所爲不惟晉之無王命且見其執其舍皆出於私喜怒而非有公天下之心也】 【案孫氏復以不書氏爲前見於理亦通今竝存之】 附錄左傳【南蒯之將叛也盟費人司徒老祁慮癸僞廢疾使請於南蒯曰臣願受盟而疾興若以君靈不死請待問而盟許之二子因民之欲叛也請朝衆而盟遂劫南蒯曰羣臣不忘其君畏子以及今三年聽命矣子若弗圗費人不忍其君將不能畏子矣子何所不逞欲請送子請期五日遂奔齊侍飲酒於景公公曰叛夫對曰臣欲張公室也子韓晳曰家臣而欲張公室罪莫大焉司徒老祁慮癸來歸費齊侯使鮑文子致之】 三月曹伯滕卒 夏四月 附錄左傳【夏楚子使然丹簡上國之兵於宗丘且撫其民分貧振窮長孤幼養老疾收介特救災患宥孤寡赦罪戾詰姦慝舉淹滯禮新敘舊祿勲合親任良物官使屈罷簡東國之兵於召陵亦如之好於邊疆息民五年而後用師禮也】 【上國杜注在國都之西西方居上流故謂之上國 宗丘杜注楚地當在今荆州府歸州境】 秋葬曹武公 八月莒子去疾卒【在位十四年子郊公嗣】 左傳【秋八月莒著丘公卒郊公不慼國人弗順欲立著丘公之弟庚輿蒲餘侯惡公子意恢而善於庚輿郊公惡公子鐸而善於意恢公子鐸因蒲餘侯而與之謀曰爾殺意恢我出君而納庚輿許之】胡傳【卒自外錄者也莒人來赴故魯史書其卒葬自内錄者也魯人不往是以闕其葬自昭公以來雖薛微國無不㑹其葬者何獨於莒則不往乎方是時意如專政而莒嘗訴其疆鄆取郠之罪於方伯而見執矣爲是怒莒故獨不㑹其葬也夫怨不棄義惡不忘親怒不廢禮在桓公時雖與衞戰而宣公卒則往葬之不以私故絶吉凶慶弔往來施報之常禮也以此見意如之專恣矣若意如者其傲狠修怨敢施於昭公與莒子及其在晉聞除館西河則恐懼逃歸如一匹夫何也小人無禮喜怒勇怯不中節皆若是耳苟不逺之其能國乎】 附錄左傳【楚令尹子旗有德於王不知度與養氏比而求無厭王患之九月甲午楚子殺鬭成然而滅養氏之族使鬭辛居鄖以無忘舊勲】 冬莒殺其公子意恢 左傳【冬十二月蒲餘侯兹夫殺莒公子意恢郊公奔齊公子鐸逆庚輿於齊齊隰黨公子鉏送之有賂田】 榖梁【言公子而不言大夫莒無大夫也莒無大夫而曰公子意恢意恢賢也曹莒皆無大夫其所以無大夫者其義異也】 集說【劉氏敞曰杜云意恢與亂君爲黨故書名惡之非也傳所言意恢死時事無有黨於亂君者正爲君自與意恢善而亂臣忌之欲先殺意恢乃逐其君耳且意恢與君兄弟也雖黨無惡詩人同姓之義猶曰不能奮飛況但善之何傷若君有小惡不務親輔而同姓之臣先懷異心欲肆其虗如是自謂不黨乎 孫氏覺曰公榖皆以爲曹莒無大夫蓋曹莒小國其大夫之位纔當大國之士春秋諸侯之士皆不書名故曹莒大夫之名不見於經其有事繫懲勸法當書者則雖賤而名之邾庶其黑肱莒牟夷意恢是也 王氏葆曰意恢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爲文而不去其族 陳氏傅良曰書殺意恢以非其罪也家氏翁曰蒲餘侯與公子鐸比而爲亂殺意恢逐郊公逆庚輿於齊而立之意恢之死爲君故耳繼】 【莒子卒而書意恢死受託孤之寄而不能其事者也故不書死難而書見殺 程氏端學曰莒子卒而莒亂殺其君之親則莒之無政可知矣不曰殺其大夫而曰殺其公子者義不在於專殺大夫而在於殺君之親也】 【附】錄左傳【晉邢侯與雍子爭鄐田久而無成士景伯如楚叔魚攝理韓宣子命斷舊獄罪在雍子雍子納其女於叔魚叔魚蔽罪邢侯邢侯怒殺叔魚與雍子於朝宣子問其罪於叔向叔向曰三人同罪施生戮死可也雍子自知其罪而賂以買直鮒也鬻獄邢侯專殺其罪一也己惡而掠美爲昏貪以敗官爲墨殺人不忌爲賊夏書曰昏墨賊殺皋陶之刑也請從之乃施邢侯而尸雍子與叔魚於市仲尼曰叔向古之遺直也治國制刑不隱於親三數叔魚之惡不爲末減曰義也夫可謂直矣平丘之㑹數其賄也以寛衛國晉不爲暴歸魯季孫稱其詐也以寛魯國晉不爲虐邢侯之獄言其貪也以正刑書晉不爲頗三言而除三惡加三利殺親益榮猶義也夫】 【甲景王十戌八年】十有五年【晉昭五年齊景二十一年衛靈八年蔡平三年鄭定三年曹平公須元年陳惠三年平九年宋元五年秦哀十年楚平二年吳夷末十七年】 春王正月吳子夷末卒【公作夷昧】 集說【家氏翁曰謁餘祭夷昧迭爲君季子之讓著於平日非夷昧死而後譲也夷昧當明季子之節以國授闔廬宋穆之與夷是也乃俾僚冒以位自處以致殺身召亂闔廬固首惡夷昧有責焉耳】 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宮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 左傳【春將禘于武公戒百官梓慎曰禘之日其有咎乎吾見赤黒之祲非祭祥也喪氛也其在涖事乎二月癸酉禘叔弓涖事籥入而卒去樂卒事禮也】 胡傳【左氏曰禘于武宮叔弓涖事籥入而卒去樂卒事有事於宗廟聞大夫之喪則去樂而祭可乎案曾子問君在祭不得成禮者夫子語之詳矣而無有及大臣者是知祭而去樂不可也有事於宗廟遭大夫之變則以聞可乎案禮衛有大史桞莊寢疾君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是知祭而以聞不可也禮莫重於當祭大夫有變而不以聞則內得盡其誠敬之心於宗廟外全隱恤之意於大臣是兩得之也然則有事於宗廟大臣涖事籥入而卒於其所則如之何禮雖未之有可以義起也有事於宗廟大臣涖事籥入而卒於其所去樂卒事其可也緣先祖之心見大臣之卒必聞樂不樂緣孝子之心視己設之饌必不忍輕徹故去樂而卒事其可也宗廟合禮者常事不書苟以爲可則春秋何書乎此記禮之變而書之者也】 集說【杜氏預曰畧書有事爲叔弓卒起也武宫魯武公廟成六年復立之 孔氏穎逹曰有事謂有祭事於武公之宮廟也祭必有樂樂有文舞武舞文執羽籥武執干鉞其入廟也必先文而後武當籥始入叔弓暴卒故於是去樂不用而終卒祭事也叔弓之卒當籥入之時故舉籥入也及其去之則諸樂皆去故云去樂鐘鼓管磬悉皆去之非獨去籥舞也啖氏助曰穀梁言大夫之卒雖當祭禮皆告於君案宋廟大事大夫卒小事以理言之應待祭畢 高氏閌曰成六年立武宮非禮也此有事于武宮則知自立宮之後祭之如親廟方其祭也而叔弓涖事籥入而卒此豈雉鼎之變而已哉 家氏翁曰祭者主於誠慤不貳事者也故當祭雖大夫之喪不得以聞叔弓預於祭猝有疾而死則君爲之去樂卒事可也若叔弓自殁於其家如桞莊之比則當待祭畢而後告不當以卑而廢尊春秋書之記禮之變其常耳此與襄仲之卒去籥不同不可引以爲證也 汪氏克寛曰有事武宮乃春祠之祭而不書祭名者以叔弓之卒去樂卒事變禮而書之非時祭之失故止曰有事而不曰祠也左氏以禘爲四時之祭遂誤以爲禘耳】 夏蔡朝吳出奔鄭【朝公作昭無出字】 左傳【楚費無極害朝吳之在蔡也欲去之乃謂之曰王唯信子故處子於蔡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必求之吾助子請又謂其上之人曰王唯信呉故處諸蔡二三子莫之如也而在其上不亦難乎弗圗必及於難夏蔡人逐朝吳朝吳出奔鄭王怒曰余唯信吳故寘諸蔡且微吳吾不及此女何故去之無極對曰臣豈不欲吳然而前知其爲人之異也吳在蔡蔡必速飛去吳所以翦其翼也】 胡傳【朝吳蔡之忠臣雖不能存蔡而能復蔡其從於棄疾者謂蔡滅而棄疾必能封之也棄疾以其忠於舊君而信之使居舊國可謂知所信矣則曷爲出奔費無極害其寵也無極楚之讒人去朝吳出蔡侯朱喪太子建殺連尹奢屛王耳目使不聰明卒使吳師入郢辱及宗廟讒人爲亂可不畏乎爲國有九經而尊賢爲上勸賢有四事而去讒爲首志朝吳出奔而入郢之師兆矣然朝吳身居舊國處危疑之地苟有譖之者則王不能無動也能以忠信自任而杜讒諂之謀則善矣而費無極乃語之曰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也欲爲之請以名利累其心而莫之覺不智亦甚矣故特書其出奔以罪吳爲後戒也】集說【范氏曰朝吳蔡大夫 家氏翁曰楚平存陳蔡若有古人之風然蔡雖存不能國也朝呉仍居蔡費無極傾之故奔其後蔡之二君入楚不復昭侯將見留以賂而免卒復大讎義見於朱之奔東國之死柏舉之戰】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附錄左傳【六月乙丑王大子壽卒秋八月戊寅王穆后崩】 秋晉荀吳帥師伐鮮虞 左傳【晉荀吳帥師伐鮮虞圍鼓鼓人或請以城叛穆子弗許左右曰師徒不勤而可以獲城何故不爲穆子曰吾聞諸叔向曰好惡不愆民知所適事無不濟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惡也人以城來吾獨何好焉賞所甚惡若所好何若其弗賞是失信也何以庇民力能則進否則退量力而行吾不可以欲城而邇姦所喪滋多使鼓人殺叛人而繕守備圍鼓三月鼓人或請降使其民見曰猶有食色姑修而城軍吏曰獲城而弗取勤民而頓兵何以事君穆子曰吾以事君也獲一邑而教民怠將焉用邑邑以賈怠不如完舊賈怠無卒棄舊不祥鼓人能事其君我亦能事吾君率義不爽好惡不愆城可獲而民知義所有死命而無二心不亦可乎鼓人告食竭力盡而後取之克鼓而反不戮一人以鼓子䳒鞮歸】 【鼓杜注鉅鹿下曲陽縣有鼓聚案下曲陽故城在今直隸眞定府晉州西今晉州治卽鼓國漢志所謂鼓聚也以鼓城山而名】 胡傳【晉滅潞氏甲氏及再伐鮮虞皆用大夫爲主將而或稱人或稱國或稱其名氏何也以殄滅爲期而無矜惻之意則稱人見利忘義而以欺詐行之則稱國以正兵加敵而不納其叛臣則稱名氏夫稱名氏非襃之也纔免於貶爾而春秋用兵禦敵之畧咸見矣】 集說【呂氏大圭曰十二年伐之矣今又遣命卿帥師以伐之晉不能加於楚則從事於鮮虞而已汪氏克寛曰宣十五年荀林父滅潞稱晉師宣十六年士會滅甲氏留吁稱晉人昭十二年荀吳伐鮮虞稱晉此年及定四年五年士鞅伐圍鮮虞哀六年趙鞅伐鮮虞皆稱將稱帥師 湛氏若水曰案左氏傳則荀吳不納叛不急利誠爲善矣然不能推此加諸彼何耶夫征者正有罪也鮮虞無罪而征之是尚爲能其類也乎不知無罪而征人之國爲非義而徒以不納叛不急利之爲善是猶紾兄之臂而奪之食姑徐徐云耳】 冬公如晉 左傳【冬公如晉平丘之㑹故也】 集說【趙氏鵬飛曰公屢如晉而晉郤之至河乃復以季氏之故也今晉方爲魯執季氏而釋之公無所博晉無所庇故聽公一朝焉 吳氏澂曰平丘之㑹公不與盟大夫被執公既往朝而不見納辱亦甚矣至此又往朝焉蓋畏大國不敢以辱爲恥也】 附錄左傳【十二月晉荀躒如周葬穆后籍談爲介既葬除喪以文伯宴樽以魯壺王曰伯氏諸侯皆有以鎭撫王室晉獨無有何也文伯揖籍談對曰諸侯之封也皆受明器於王室以鎭撫其社稷故能薦彞器於王晉居深山戎狄之與鄰而逺於王室王靈不及拜戎不暇其何以獻器王曰叔氏而忘諸乎叔父唐叔成王之母弟也其反無分乎密須之鼓與其大路文所以大蒐也闕鞏之甲武所以克商也唐叔受之以處參虛匡有戎狄其後襄之二路鏚鉞秬鬯彤弓虎賁文公受之以有南陽之田撫征東夏非分而何夫有勲而不廢有績而載奉之以土田撫之以彝器旌之以車服明之以文章子孫不忘所謂福也福祚之不登叔父焉在且昔而高祖孫伯黶司晉之典籍以爲大政故曰籍氏及辛有之二子董之晉於是乎有董史女司典之後也何故忘之籍談不能對賔出王曰籍父其無後乎數典而忘其祖籍談歸以告叔向叔向曰王其不終乎吾聞之所樂必卒焉今王樂憂若卒以憂不可謂終王一嵗而有三年之喪二焉於是乎以喪賔宴又求彝器樂憂甚矣且非禮也彝器之來嘉功之由非由喪也三年之喪雖貴遂服禮也王雖弗遂宴樂以早亦非禮也禮王之大經也一動而失二禮無大經矣言以考典典以志經忘經而多言舉典將焉用之】 【密須杜注姞姓國也在安定隂密縣今隂密故城在陜西平凉府靈臺縣西五十里】 【乙景王十亥九年】十有六年【晉昭六年齊景二十二年衛靈九年蔡平四年鄭定四年曹平二年陳惠四年平十年宋元六年秦哀十一年楚平三年吳僚元年】 春 附錄左傳【十六年春王正月公在晉晉人止公不書諱之也】 齊侯伐徐 左傳【齊侯伐徐二月丙申齊師至於蒲隧徐人行成徐子及郯人莒人㑹齊侯盟於蒲隧賂以甲父之鼎叔孫昭子曰諸侯之無伯害哉齊君之無道也興師而伐逺方㑹之有成而還莫之亢也無伯也夫詩曰宗周既滅靡所止戾正大夫離居莫知我肄其是之謂乎】 【蒲隧杜注徐地下邳取慮縣東有蒲如陂今在江南鳯陽府虹縣北 甲父杜注古國名高平昌邑縣東南有甲父亭昌邑城今在兗州府金鄉縣西北四十里】 集說【許氏翰曰景公之時吳楚方爭晉既不能遠畧以齊之彊務徳修政以通天下之志糾合諸侯復霸可也而區區務爭徐伐莒之利志亦卑矣 趙氏鵬飛曰徐自齊桓之霸內從北方宣成襄之世不見於經蓋從楚爾昭四年申之㑹徐人在焉楚人以其貳於吳也即㑹執之故明年徐從楚伐吳其後世比於楚今楚大亂之後楚平新立齊侯伐徐僥倖其或從也無桓公之德而望桓公之服徐吾見其不自量爾齊侯書爵非襃也杜諤以爲别大夫之專兵是也 家氏翁曰徐之封在齊南鄙桓公之霸楚成伐徐桓公躬率諸侯盟于牡丘次于匡以救之又出偏師伐厲以攻其所必救非但爲徐計亦自爲齊計今齊景睥睨晉霸而不能志其逺者乃伐徐以爲左右望之計視桓公之保徐有媿多矣 李氏廉曰此爲晉霸既衰齊景公爭霸之始事盟而不書春秋不忍絶晉也齊景即位於襄二十五年今二十餘年矣自崔慶相殘之後委政二惠及欒髙敗乃始親政不能明政刑以彊其國委任陳氏觀晏子之言而景公之自治疎矣乃欲以無政之國爭彊圖霸宜其不遂振也晉自重丘以賂故不克有功於齊於是亦坐視而莫校矣 汪氏克寛曰楚䖍之立徐屢從楚伐莒昭十二年以爲貳於吳而圍之蓋徐實楚之與國也此年盟蒲隧而遂與齊踰十五年吳卒滅徐則甲父之鼎固不足以保徐之社稷也】 楚子誘戎蠻子殺之【公作戎曼 戎蠻杜注河南新城縣東南有蠻城後漢志新城有鄤聚古鄤氏今名蠻中水經注汝水自梁縣東逕麻解城北故鄤鄉城也蠻麻聲近故誤耳章懷太子曰蠻中聚在梁縣東南今河南南陽府汝州西南有蠻城是其處也】 左傳【楚子聞蠻氏之亂也與蠻子之無質也使然丹誘戎蠻子嘉殺之遂取蠻氏既而復立其子焉】集說【家氏翁曰書誘書殺蓋罪之深皆以子稱見雖有大小彊弱之不同而於周班皆爲子不得擅相侵陵況誘而殺之乎 余氏光曰戎蠻戎之别種其稱戎猶赤狄之有潞氏甲氏留吁舒之有舒蓼舒庸舒鳩也戎蠻既稱子則安於王化而服從晉伯者也特以地在申葉許鄭之西而南界楚之白羽故楚人誘蠻子而殺之左氏謂以蠻子無質豈非爲其從晉乎誘而後殺不昜屈也】 【案楚聞蠻氏之亂誘蠻子而殺之其罪大矣復立其子安得爲禮乎左氏之說謬也】 附錄左傳【三月晉韓起聘於鄭鄭伯享之子産戒曰苟有位於朝無有不共恪孔張後至立於客間執政禦之適客後又禦之適縣間客從而笑之事畢富子諫曰夫大國之人不可不慎也幾爲之笑而不陵我我皆有禮夫猶鄙我國而無禮何以求榮孔張失位吾子之恥也子産怒曰發命之不衷出令之不信刑之頗類獄之放紛㑹朝之不敬使命之不聽取陵於大國罷民而無功罪及而弗知僑之恥也孔張君之昆孫子孔之後也執政之嗣也爲嗣大夫承命以使周於諸侯國人所尊諸侯所知立於朝而祀於家有禄於國有賦於軍喪祭有職受脤歸脤其祭在廟已有著位在位數世世守其業而忘其所僑焉得恥之辟邪之人而皆及執政是先王無刑罰也子寧以他規我 宣子有環其一在鄭商宣子謁諸鄭伯子産弗與曰非官府之守器也寡君不知子大叔子羽謂子産曰韓子亦無幾求晉國亦未可以貳晉國韓子不可偷也若屬有讒人交鬬其間鬼神而助之以興其凶怒悔之何及吾子何愛於一環其以取憎於大國也盍求而與之子産曰吾非偷晉而有二心將終事之是以弗與忠信故也僑聞君子非無賄之難立而無令名之患僑聞爲國非不能事大字小之難無禮以定其位之患夫大國之人令於小國而皆獲其求將何以給之一共一否爲罪滋大大國之求無禮以斥之何饜之有吾且爲鄙邑則失位矣若韓子奉命以使而求玉焉貪滛甚矣獨非罪乎出一玉以起二罪吾又失位韓子成貪將焉用之且吾以玉賈罪不亦鋭乎韓子買諸賈人既成賈矣商人曰必告君大夫韓子請諸子産曰日起請夫環執政弗義弗敢復也今買諸商人商人曰必以聞敢以爲請子産對曰昔我先君桓公與商人皆出自周庸次比耦以艾殺此地斬之蓬蒿藜藋而共處之世有盟誓以相信也曰爾無我叛我無彊賈母或匄奪爾有利市寳賄我勿與知恃此質誓故能相保以至於今今吾子以好來辱而謂敝邑彊奪商人是教敝邑背盟誓也毋乃不可乎吾子得玉而失諸侯必不爲也若大國令而共無藝鄭鄙邑也亦弗爲也僑若獻玉不知所成敢私布之韓子辭玉曰起不敏敢求玉以徼二罪敢辭之 夏四月鄭六卿餞宣子於郊宣子曰二三君子請皆賦起亦以知鄭志子齹賦野有蔓草宣子曰孺子善哉吾有望矣子産賦鄭之羔裘宣子曰起不堪也子大叔賦褰裳宣子曰起在此敢勤子至於他人乎子大叔拜宣子曰善哉子之言是不有是事其能終乎子游賦風雨子旗賦有女同車子桞賦蘀兮宣子喜曰鄭其庶乎二三君子以君命貺起賦不出鄭志皆昵燕好也二三君子數世之主也可以無懼矣宣子皆獻馬焉而賦我將子産拜使五卿皆拜曰吾子靖亂敢不拜德宣子私覲於子産以玉與馬曰子命起舍夫玉是賜我玉而免吾死也敢不藉手以拜】 夏公至自晉 左傳【公至自晉子服昭伯語季平子曰晉之公室其將遂卑矣君幼弱六卿彊而奢傲將因是以習習實爲常能無卑乎平子曰爾幼惡識國】 胡傳【昭公數朝於晉三至於河而不得入兩得見晉侯又欲討其罪而止旃其困辱亦甚矣在易之困曰困亨者因困窮而致亨也夫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徵於色發於聲而後喻此正憤悱自彊之時而夏少康衛文公越勾踐燕昭王四君子者由此其選也今昭公安於危辱無激昻勉勵之志即所謂自暴自棄不可與有爲而人亦莫之告矣不亦悲乎諱而不書深貶之也】 集說【家氏翁曰公如晉踰歲渉三時之久乃還意如陷其君也其後公興兵討之勢不容己論者謂爲啓釁非也 汪氏克寛曰十二年莒人愬取郠十三年平丘不與盟執意如士文伯辭公二十一年辭將伐鮮虞惟二十三年有疾乃復又二年辭弔少姜非朝又曰公行一百七十有六惟僖公十七年十二月㑹淮明年九月書至襄公二十八年十一月如楚明年五月書至昭公去年冬如晉今夏書至皆受制於大國踰三時而始返雖不書晉人止公考其時則微傳而事著矣】 秋八月己亥晉侯夷卒 左傳【秋八月晉昭公卒】 集說【家氏翁曰晉之衰始於平成於昭頃以迨於亡 李氏廉曰晉昭立於昭公之十年在位日淺僅有厥憖平丘之㑹其餘則再伐鮮虞而已李氏曰晉至平昭伯事陵遲隳廢春秋所書皆錄變之大者也平公五盟六㑹服齊狄寧東夏平秦亂城淳于晉祁午數當時之功如此然內有變而不知外有患而不悟尚何有功足云哉尊爲邦君而授權於大夫此湨梁之㑹平公所謂內有變而不知者也身主夏盟而授權於荆蠻此宋之盟平公所謂外有患而不悟者也湨梁之事諸侯在㑹而大夫實主載書是委權以與之也荀偃一怒而十二國興戎後五年欒盈之變作曲沃之民惟主樂氏不知公室晉幾分國而竝立矣宋之盟晉主夏盟而挈諸侯以畀楚是棄權以假之也虢之㑹再讀舊書後八年楚靈㑹于申實用齊桓召陵之典晉蓋十年無與國之事矣至於昭公之政則又微矣僅一㑹大夫一盟諸侯方楚䖍辱於乾谿北方庶幾復伯爲晉君臣者改物厲志憤悱警懼以率舊烈猶恐不逮今也四方未觀德而虒祁崇侈以啓貳列國未聞信而邾南盛兵以示汰平丘雖曰同盟齊敢拒令鄭敢爭承衛病芻蕘之擾魯困蠻夷之訴坐視諸侯之去而不之顧況能駕敵國哉冝乎晉之卑也】 九月大雩 左傳【九月大雩旱也】 附錄左傳【鄭大旱使屠擊祝款豎柎有事於桑山斬其木不雨子産曰有事於山蓺山林也而斬其木其罪大矣奪之官邑】 季孫意如如晉 冬十月葬晉昭公 左傳【冬十月季平子如晉葬昭公平子曰子服回之言猶信子服氏有子哉】 【丙景王二子十年】十有七年【晉頃公去疾元年齊景二十三年衛靈十年蔡平五年鄭定五年曹平三年陳惠五年平十一年宋元七年秦哀十二年楚平四年吳僚二年】 春小邾子來朝 左傳【十七年春小邾穆公來朝公與之燕季平子賦采叔穆公賦菁菁者莪昭子曰不有以國其能久乎】 集說【汪氏克寛曰三年小邾穆公來朝至是十有五年再朝於昭公也 郝氏敬曰魯既卑矣小國猶有朝者晉亦卑矣諸侯猶有往者此不畏其君而畏彊臣耳以力服人諸侯不可況大夫乎】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左傳【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祝史請所用幣昭子曰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鼓於社諸侯用幣於社伐鼓於朝禮也平子禦之曰止也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有伐鼓用幣禮也其餘則否大史曰在此月也日過分而未至三辰有災於是乎百官降物君不舉辟移時樂奏鼓祝用幣史用辭故夏書曰辰不集于房瞽奏鼓嗇夫馳庶人走此月朔之謂也當夏四月是謂孟夏平子弗從昭子退曰夫子將有異志不君君矣】 集說【杜氏預曰正月謂建巳正陽之月於周爲六月於夏爲四月 孔氏穎逹曰尚書云乃季秋月朔辰弗集於房彼季秋日食亦以此禮救之傳言惟正月朔日食乃有伐鼓用幣餘月則否引夏書而與夏書違者蓋先代尚質凡有日食皆用鼓幣周禮極文周家禮法見事有差降惟正陽之月特用鼓幣餘月則否】 秋郯子來朝 左傳【秋郯子來朝公與之宴昭子問焉曰少皞氏鳥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氏以雲紀故爲雲師而雲名炎帝氏以火紀故爲火師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紀故爲水師而水名大皞氏以龍紀故爲龍師而龍名我高祖少皞摯之立也鳯鳥適至故紀於鳥爲鳥師而鳥名鳳鳥氏厯正也鳥氏司分者也伯趙氏司至者也青鳥氏司啓者也丹鳥氏司閉者也祝鳩氏司徒也鴡鳩氏司馬也鳲鳩氏司空也爽鳩氏司宼也鶻鳩氏司事也五鳩鳩民者也五雉爲五工正利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九扈爲九農正扈民無淫者也自顓頊以來不能紀逺乃紀於近爲民師而命以民事則不能故也仲尼聞之見於郯子而學之既而告人曰吾聞之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猶信】 集說【趙氏鵬飛曰小國之朝大國以其勢力足以庇小也魯方自庇不暇何暇庇人小邾子及郯子來朝蓋亦無益矣 家氏翁曰周魯俱衰典章闕壞而小國之君乃知前古官名之沿革蓋錄之也黄氏正憲曰左氏載昭子問官之對仲尼見而學之然孔子刪書斷自唐虞而下至於論官惟曰揆岳牧伯公孤卿士等職而已若雲火龍鳥之類不少概見何哉蓋上古時樸事簡故可因瑞紀事以名其官中古文明漸開世變事繁故必分職正名命以民事孔子欲立萬世宜民之道是以舍逺而取近也郯子乃譏顓頊以來不能紀逺而紀近則聖人固有以折衷之矣所謂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者非耶】 八月晉荀吳帥師滅陸渾之戎【公作賁渾戎榖無之字】 左傳【晉侯使屠蒯如周請有事於雒與三塗萇謂劉子曰客容猛非祭也其伐戎乎陸渾氏甚睦於楚必是故也君其備之乃警戎備九月丁卯晉荀吳帥師渉自棘津使祭史先用牲於雒陸渾人弗知師從之庚午遂滅陸渾數之以其貳於楚也陸渾子奔楚其衆奔甘鹿周大獲宣子夢文公攜荀吳而授之陸渾故使穆子帥師獻俘於文宮】 【棘津杜注河津名水經注河水經東燕故城北則有濟水北來注之有棘津之名亦謂之石濟津故南津也今在河南衛輝府胙城縣北 甘鹿杜注周地今河南河南府宜陽縣有鹿蹄山甘水所出疑甘鹿以此得名水經注鹿蹄山在陸渾故城西北以傳文證之似亦可據】 集說【高氏閌曰宣三年楚子伐陸渾之戎自是陸渾睦於楚至是荀吳滅之 家氏翁曰書名書滅謂之非貶不可僖二十二年秦晉遷陸渾之戎於伊川非戎人侵犯王略自外居内也荀吳忽襲滅其國慘矣若謂其貳於楚則諸侯莫不皆貳何獨於陸渾有伐乎 汪氏克寛曰陸渾之戎本居秦晉之西北在荒服之外自僖之二十二年晉乃與秦遷之於伊川侵逼王畿則是晉人始謀不臧之過也今也與楚爭彊掩其不備而滅之蓋不足以贖前過矣 王氏樵曰書晉荀吳帥師滅陸渾之戎罪之也無王命動大衆不顧郊甸之震驚掩其不備利而取之不待貶絶而見矣或者猶謂此役異於闢土服遠而得無貶者失之矣 王氏錫爵曰晉非爲王室除患乃因其貳楚而隂襲之使非萇先見戎備素警則爲王室之震驚也大矣】 冬有星孛于大辰 左傳【冬有星孛于大辰西及漢申須曰彗所以除舊布新也天事恒象今除於火火出必布焉諸侯其有火災乎梓愼曰往年吾見之是其徵也火出而見今兹火出而章必火入而伏其居火也久矣其與不然乎火出於夏爲三月於商爲四月於周爲五月夏數得天若火作其四國當之在宋衛陳鄭乎宋大辰之虛也陳大皞之虗也鄭祝融之虛也皆火房也星孛及漢漢水祥也衛顓頊之虛也故爲帝丘其星爲大水水火之牡也其以丙子若壬午作乎水火所以合也若火入而伏必以壬午不過其見之月鄭裨竈言於子産曰宋衛陳鄭將同日火若我用瓘斝玉瓚鄭必不火子産弗與】 公羊【孛者何彗星也其言于大辰何在大辰也大辰者何大火也大火爲大辰伐爲大辰北辰亦爲大辰何以書記異也】 穀梁【一有一亡曰有于大辰者濫于大辰也】 胡傳【大辰心也心爲明堂天子之象其前星太子後星庶子孛星加心象天子適庶將分爭也後五年景王崩王室亂劉子單子立王猛尹氏召伯立子朝歴數載而後定至哀十三年有星孛于東方不言宿名者不加宿也當是時吳人僭亂慿陵上國日敝於兵骨如莽其戾氣所感固將壅吳而降之罰也故氛祲所指在於東方假手越人吳國遂滅天之示人顯矣史之有占明矣】 集說【杜氏預曰大辰房心尾也妖變非常故書 孔氏穎逹曰釋天云大辰房心尾也大火謂之大辰李廵云大辰蒼龍宿之體最爲明故曰房心尾也大火蒼龍宿心以候四時故曰辰孫炎曰龍星明者以爲時候故曰大辰大火也心在中最明故時候主焉公羊傳曰孛者何彗星也彗爲箒也言其状似埽箒光芒孛孛然妖變之星非常所有故書之傳稱孛于大辰西經直書于大辰者雖在其星之西仍在大辰分度之内故直云于大辰 孫氏復曰孛彗之屬孛于大辰者在大辰也大辰大火 許氏翰曰星孛大辰火災應之天地之符也大辰明堂當宋之分故王室亂宋亦亂衛陳鄭災氣所溢也衛亂君奔陳敗卿獲唯鄭有令政而無後災是知禍福之可轉也余氏光曰季氏曰古者厯象日月星辰所重在於敬授人時故溫凉寒暑得其正而後作成訛易順其常時有愆忒則生育違氣有氛祲則淫邪作非細故也是以聖人修政務求合天君臣一徳罔敢不誠觀允釐百工庶績咸熙之言可以見其所重在此因時自考非苟應虛文而已至於星之有名或以其形或以其位或以其事或以其人星本無名名因象立上别三垣下分列宿所以定天體紀日躔初無預於占驗也故不言事應而事應具存焉春秋時始以辰爲商星參爲晉星龍爲宋鄭之星鶉火爲周分而分野之說因之以起循至戰國游談之士附爲惑世之言凡占休咎類主星名殊不知名星之次雜出無倫而事變無窮亦非星名所能盡紀其說有不可通者而率以私智推求偶有神合遂謂天常是先王敬授人時之實理反爲術家之所晦矣故彗孛之流氛祲之大者其爲咎徵明矣而王室嫡庶分爭在五年之後乃其偶合者耳豈專屬加心之應哉】 楚人及吳戰于長岸【長岸杜注楚地今江南太平府當塗縣西南三十里有西梁山與東梁山夾江相對如門之闢亦曰天門山郡國志天門山一名娥眉山春秋楚獲吳乘舟餘皇處也】左傳【吳伐楚陽匄爲令尹卜戰不吉司馬子魚曰我得上流何故不吉且楚故司馬令我請改卜令曰魴也以其屬死之楚師繼之尚大克之吉戰于長岸子魚先死楚師繼之大敗吳師獲其乘舟餘皇使隨人與後至者守之環而塹之及泉盈其隧炭陳以待命吳公子光請於其衆曰喪先王之乘舟豈惟光之罪衆亦有焉請籍取之以救死衆許之使長鬛者三人潛伏於舟側曰我呼餘皇則對師夜從之三呼皆迭對楚人從而殺之楚師亂吳人大敗之取餘皇以歸】 胡傳【言戰不言敗勝負敵也楚地五千里帶甲數十萬戰勝諸侯威服天下本非吳敵也惟不能去讒賤貨使費無極以讒勝囊瓦以貨行而策士竒才爲敵國用故日以侵削至雞父之師七國皆敗柏舉之戰國破君奔幾於亡滅吳日益彊而楚削矣是故爲國必以得賢爲本勸賢必以去讒賤貨爲先不然雖廣土衆民不足恃也攷其所書本末彊弱之由其爲後世戒明矣】 集說【劉氏敞曰穀梁云進楚子故曰戰非也戰則云戰敗則云敗豈擇於吳楚哉 陳氏傅良曰此楚令尹陽匄也書人吳公子光也書國畧之也楚之君大夫不見於春秋者十八年而吳入郢矣五年呉嘗敗楚於鵲岸不書六年敗楚於房鍾不書書伐吳而已於是始書戰則以吳楚敵言之也 汪氏克寛曰楚先勝吳吳後復勝楚 季氏本曰長岸杜元凱以爲楚地蓋吳兵至楚境而禦之也】 【丁景王二丑十一年】十有八年【晉頃二年齊景二十四年衛靈十一年蔡平六年鄭定六年曹平四年陳惠六年平十二年宋元八年秦哀十三年楚平五年吳僚三年】 春 附錄左傳【十八年春王二月乙卯周毛得殺毛伯過而代之萇曰毛得必亡是昆吾稔之日也侈故之以而毛得以濟侈於王都不亡何待】 集說【王氏錫爵曰毛得之必亡也論其理則然惡在其爲昆吾稔之日哉脫非乙卯得遂保有其位乎則將謂不道而殺人者遇良日焉而可爲哉】 王三月曹伯須卒 左傳【三月曹平公卒】 夏五月壬午宋衛陳鄭災 左傳【夏五月火始昏見丙子風梓愼曰是謂融風火之始也七日其火作乎戊寅風甚壬午大甚宋衛陳鄭皆火梓愼登大庭氏之庫以望之曰宋衛陳鄭也數日皆來告火禆竈曰不用吾言鄭又將火鄭人請用之子産不可子大叔曰寳以保民也若有火國幾亡可以救亡子何愛焉子産曰天道逺人道邇非所及也何以知之竈焉知天道是亦多言矣豈不或信遂不與亦不復火鄭之未災也里析告子産曰將有大祥民震動國幾亡吾身泯焉弗良及也國遷其可乎子産曰雖可吾不足以定遷矣及火里析死矣未葬子産使輿三十人遷其柩火作子産辭晉公子公孫於東門使司宼出新客禁舊客勿出於宫使子寛子上廵羣屛攝至於大宮使公孫登徙大使祝史徙主祏於周廟告於先君使府人庫人各儆其事商成公儆司宮出舊宮人寘諸火所不及司馬司宼列居火道行火所焮城下之人伍列登城明日使野司宼各保其徵郊人助祝史除於國北禳火於㝠回禄祈於四鄘書焚室而寛其征與之材三日哭國不市使行人告於諸侯宋衛皆如是陳不救火許不弔災君子是以知陳許之先亡也】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異其同日而俱災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爲天下記異也】穀梁【其志以同日也】 胡傳【禆竈所言蓋以象推非妄也而鄭不復火者子産當國方有令政此以德消變之驗矣是知吉凶禍福固冇可移之理古人所以必先人事而後言命也】 集說【杜氏預曰來告故書 孔氏穎逹曰傳稱皆來告火知是來告故書也春秋書他國之災皆是來告而書公羊傳曰異其同日而俱災爲天下記異也榖梁亦云其志以同日也杜因此傳有來告之文故顯而異之 孫氏復曰宋衛陳鄭同日而災也宋衛陳鄭同日而災異之甚者 劉氏敞曰四國同日而俱災非人力所爲也穀梁曰人有謂鄭子産曰某日有災子産曰天者神子惡知之是人也同日而爲四國災此非智者之語何足爲說也】 【案四國皆來告火故春秋書其事杜注是也然同日而四國俱災其異甚矣公榖之說亦可竝存】 六月邾人入鄅【鄅杜注琅琊開陽縣水經注開陽在祊之東南沂水逕其南故鄅國也今山東兗州府沂州北十五里有開陽故城】 左傳【六月鄅人藉稻邾人襲鄅鄅人將閉門邾人羊羅攝其首焉遂入之盡俘以歸鄅子曰余無歸矣從帑於邾邾莊公反鄅夫人而舍其女】 集說【趙氏鵬飛曰春秋小國眞蜂蠆也晞大陽之溫則肆其毒邾子見削於魯亦甚矣今少安其巢則毒螫之心生鄅何慊於邾邾人乘其不虞而縱兵入其郛蓋以前日失鄆失鄫失漷東田故僥倖於鄅庶或掩其不備取此以償彼也是誠可疾故曰邾人入鄅書人書入賤之也 汪氏克寛曰書以惡邾且爲宋公伐邾起也 季氏本曰鄅宋姻也宋爲大國近在邾南事大猶恐獲戾而無故入鄅非召兵之道乎】 秋葬曹平公 左傳【秋葬曹平公往者見周原伯魯焉與之語不說學歸以語閔子馬閔子馬曰周其亂乎夫必多有是說而後及其大人大人患失而惑又曰可以無學無學不害不害而不學則苟而可於是乎下陵上替能無亂乎夫學殖也不學將落原氏其亡乎】 附録左傳【七月鄭子産爲火故大爲社祓禳於四方振除火災禮也乃簡兵大蒐將爲蒐除子大叔之廟在道南其寢在道北其庭小過期三日使除徒陳於道南廟北曰子産過女而命速除乃毁於而鄉子産朝過而怒之除者南毁子産及衝使從者止之曰毁於北方火之作也子産授兵登陴子大叔曰晉無乃討乎子産曰吾聞之小國忘守則危況有災乎國之不可小有備故也既晉之邊吏讓鄭曰鄭國有災晉君大夫不敢寧居卜筮走望不愛牲玉鄭之有災寡君之憂也今執事然授兵登陴將以誰罪邊人恐懼不敢不告子産對曰若吾子之言敝邑之災君之憂也敝邑失政天降之災又懼讒慝之間謀之以啓貪人薦爲敝邑不利以重君之憂幸而不亡猶可說也不幸而亡君雖憂之亦無及也鄭有他竟望走在晉既事晉矣其敢有二心】 集說【王氏錫爵曰禆竈請禳子産既拒之曰天道逺人道邇不可謂非正論而兹復大爲社祓禳於四方以振除火災何歟】 冬許遷于白羽 左傳【楚左尹王子勝言於楚子曰許於鄭仇敵也而居楚地以不禮於鄭晉鄭方睦鄭若伐許而晉助之楚喪地矣君盍遷許許不專於楚鄭方有令政許曰余舊國也鄭曰余俘邑也葉在楚國方城外之蔽也土不可易國不可小許不可俘讎不可啓君其圖之楚子說冬楚子使王子勝遷許於析實白羽】集說【杜氏預曰自葉遷也 孔氏穎逹曰成十五年許遷于葉自是以後許常以葉爲都九年許遷于夷是自葉遷于夷也十三年傳曰楚之滅蔡也靈王遷許胡沈道房申於荆焉平王即位既封陳蔡而皆復之禮也注云荆荆山也滅蔡在十一年許又從夷遷於荆山平王復之復其本國許又歸於葉也故知此年遷于白羽是其自葉遷也且傳云葉在楚方城外之蔽明其欲遷之時許在葉也案傳王子勝言於楚子使之遷許則是楚人遷許非許自遷楚雖發意遷許許亦畏鄭樂遷故以自遷爲文若許不樂遷楚彊遷之當云楚人遷許如宋人遷宿齊人遷陽之類不得云許遷于白羽其以自遷爲文知許人自樂遷也 胡氏寧曰本所以存許非彊之也 汪氏克寛曰復封陳蔡而許亦遷葉故今自葉而遷許至是三遷矣】 【戊景王二寅十二年】十有九年【晉頃三年齊景二十五年衛靈十二年蔡平七年鄭定七年曹悼公午元年陳惠七年平十三年宋元九年秦哀十四年楚平六年吳僚四年】 春 附錄左傳【十九年春楚工尹赤遷隂於下隂令尹子瑕城郟叔孫昭子曰楚不在諸侯矣其僅自完也以持其世而已 楚子之在蔡也郹陽封人之女奔之生大子建及即位使伍奢爲之師費無極爲少師無寵焉欲譖諸王曰建可室矣王爲之聘於秦無極與逆勸王取之正月楚夫人嬴氏至自秦隂杜注隂縣屬南鄉郡今湖廣襄陽府光化縣西漢水西岸有古隂縣城即下隂邑也 郹陽杜注蔡邑當在新蔡境】 宋公伐邾 左傳【鄅夫人宋向戌之女也故向寧請師二月宋公伐邾圍蟲三月取之乃盡歸鄅俘邾人郳人徐人㑹宋公乙亥同盟於蟲】 【蟲杜注邾邑當在濟寧州東境】 胡傳【案左氏宋公伐邾圍蟲取之而經不書圍與取何也初鄅人藉稻邾人襲鄅盡俘之鄅子曰余無歸矣從帑於邾邾子反其夫人而舍其女夫人宋向戌之女也故向寧請師圍蟲取之盡歸鄅俘此所謂聲罪執言之兵歸鄅之俘其善意也故書伐邾而釋其取邑之罪此亦善善長惡惡短之義】集說【髙氏閌曰天下無霸而宋元於此一正入鄅之亂是以春秋録而進之 家氏翁曰凡書爵而書侵伐者多貶此繼邾人入鄅而書宋公伐邾則與宋公之討有罪也 卓氏爾康曰邾以蕞爾小邦而侵魯鄙用鄫子黠驁素甚故宋元親討之以懲其暴横不苐爲向戌報女怨也】 夏五月戊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 左傳【夏許悼公瘧五月戊辰飲大子止之藥卒大子奔晉書曰弑其君君子曰盡心力以事君舍藥物可也】 穀梁【止不弑而曰弑責止也止曰我與夫弑者不立乎其位以與其弟虺哭泣歠飦粥嗌不容粒未踰年而死故君子即止自責而責之也】 胡傳【案左氏許悼公瘧戊辰飲世子止之藥卒書曰弑其君者止不嘗藥也古者醫不三世不服其藥夫子之所愼者三疾居其一季康子饋藥曰丘未逹不敢嘗敬愼其身如此也而於君父可忽乎君有疾飲藥臣先嘗之父有疾飲藥子先嘗之蓋言愼也止不擇醫而輕用其藥藥不先嘗而誤進於君是有忽君父之心而不愼矣自小人之情度之世子弑君欲速得其位而止無此心故曰我與夫弑者不立乎其位哭泣歠飦粥嗌不容粒未逾年而卒無此心故被以大惡而不受自君子聼之止不嘗藥是忽君父之尊而不愼也而止有此心忽君父之尊而不愼此簒弑之萌堅冰之漸而春秋之所謹也有此心故加以大惡而不得辭書許世子止弑君乃除惡於微之意也而或者顧以操刃而殺與不躬進藥及進藥而不嘗三者罪當殊科疑於三傳之說則誤矣必若此言夫人而能爲春秋奚待於聖筆乎墨翟兼愛豈其無父楊朱爲我豈其無君孟軻氏辭而闢之以爲禽獸逼人人將相食後世推明其功不在禹下未有譏其過者知此說則知止不嘗藥春秋以爲弑君之意矣】 集說【劉氏敞曰榖梁云日弑正卒也非也州吁無知督萬商臣趙盾歸生夏徵舒崔抒甯喜弑君皆書日可云皆正卒乎春秋襃貶豈不明恃日月而後見之此泥而不通也 蘇氏轍曰許悼公瘧飲世子止之藥而卒其以弑書之何也止雖不志乎弑其君由止以卒則亦止弑之也君由止以卒而不以弑君書之則臣將輕其君子將輕其父亂之道也故止之弑君雖異乎楚商臣蔡般也而春秋一之所以隆君父也今律過失殺人以贖論過失殺朞尊減殺人二等過失殺大父母減殺人一等而和御藥誤不如法者死父子之親許以情論至於君臣則情不勝法此蓋春秋之遺意也 胡氏寧曰悼公不起是飲非其藥而致卒也止不嘗藥是有忽君父之心而不敬也樂正子下堂傷足而有憂色跬歩之間猶不敢忘父母況父母之疾而可輕之乎 陳氏傅良曰哀姜慶父弑閔公書曰公薨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出奔莒則罪人斯得矣許悼公飲世子止之藥而卒世子奔晉世子止誠不嘗藥爾春秋將爲後人戒書曰世子止弑其君不言奔可也 張氏洽曰藥劑所以致人之死者非一端姑以瘧言之今之治瘧以砒煆而餌之多愈然煅不得法而反殺人者多矣悼公之死必此類也然止以弑書何也孟子曰殺人以梃與刃有以異乎曰無以異也以刃與政有以異乎曰無以異也進藥而藥殺可不謂之弑哉其所以異於商臣蔡般者過與故不同耳心雖不同而春秋之文一施之者以臣子之於君父不可過也 萬氏孝恭曰許止之事雖若可恕萬一後世臣子幸君父之疾進藥以斃之而自附於不知嘗藥之義是啓之爲亂原也 李氏廉曰春秋加趙盾弑君訓人以臣道也加許止弑君訓人以子道也二事相類然晉靈公不書葬而許悼公書葬者許止自責逾年而卒其心可知矣趙盾力能討賊而不討春秋不得不終誅之也若陳氏因左氏止奔晉之說而疑止眞弑父則又恐未可以一家一句而盡廢諸傳之文也 汪氏克寛曰悼公在位二十四年世子止之弟斯立是爲元公金氏賢曰自左氏之說而觀之則是藥不由醫止所進也悼公之死藥所致也胡文定公謂忽其君父者是矣自榖梁之說而觀之止痛父之死咎巳之深豈有殺其君父之心哉特以未逹藥性製之不精用之不當以誤之耳歐陽文忠公謂止實弑君者誤矣或曰藥以誤君固有罪矣然與弑其父者殊科書弑可乎曰藥出於止而君死於藥非弑而何書以大惡非彊加之也故書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 【案許止弑君三傳不同要之皆以爲非弑而公羊聽止赦止之說更爲允當蓋止之非弑有屬辭比事而知之者春秋世子弑君者三楚商臣蔡般皆立乎其位而止則弗立乎其位者也此比事而可知者也許與陳蔡皆密邇於楚楚䖍能假討賊之名以滅陳蔡何棄疾獨釋許不問乎況白羽既遷楚方引許以自近也此屬辭而可知者也止之非弑亦明矣聖人所以書弑者蓋以悼公之死由於世子之藥則止雖非弑而弑君之罪止有不得而辭者故加弑焉所以教天下之爲臣子者也諸儒紛紛謂止實進毒以弑其君不亦過乎左氏以爲止奔晉榖梁以爲止未踰年而死二說不同今無所考姑兩存之】 己卯地震 集說【汪氏克寛曰經書地震者五昭公之世再見此年及二十三年是也夫地道安靜以震動爲反常之異臣道恭順以悖逆爲犯上之惡是時季孫彊僭巳甚天之示變欲人君之有所警而以德銷之也昭公漫不知省遄及於難悲夫】 附錄左傳【楚子爲舟師以伐濮費無極言於楚子曰晉之伯也邇於諸夏而楚辟陋故弗能與爭若大城城父而寘大子焉以通北方王收南方是得天下也王說從之故大子建居於城父令尹子瑕聘於秦拜夫人也】 【濮案百濮叛楚杜注夷也昭元年趙孟曰吳濮有釁杜注建寧郡南有濮夷此年楚子伐濮杜注南夷三注不同蓋種族不同而約言其地當在楚之西南境】 秋齊高發帥師伐莒 左傳【秋齊高發帥師伐莒莒子奔紀鄣使孫書伐之初莒有婦人莒子殺其夫已爲嫠婦及老託於紀鄣紡焉以度而去之及師至則投諸外或獻諸子占子占使師夜縋而登登者六十人縋絶師鼓譟城上之人亦譟莒共公懼啓西門而出七月丙子齊師入紀】 【紀鄣杜注莒邑也東海贛榆縣有紀城寰宇記云在縣東北七十五里今山東莒州即江南贛榆縣界也】 集說【高氏閌曰莒不事齊故 汪氏克寛曰齊景爭伯之心不下於僖桓而徒計近功汲汲焉有事於徐莒以晏子之賢爲之輔佐而亦不能有所匡正則所謂以其君顯者何足稱哉】 冬葬許悼公 公羊【賊未討何以書葬不成於弑也曷爲不成於弑止進藥而藥殺也止進藥而藥殺則曷爲加弑焉爾譏子道之不盡也其譏子道之不盡奈何曰樂正子春之視疾也復加一飯則脫然愈復損一飯則脫然愈復加一衣則脱然愈復損一衣則脫然愈止進藥而藥殺是以君子加弑焉爾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是君子之聽止也葬許悼公是君子之赦止也赦止者免止之罪辭也】 胡傳【何以書葬榖梁子曰不使止爲弑父也其說曰子既生不免乎水火母之罪也羈貫成童不就師傅父之罪也就師學問無方心志不通身之罪也心志既通而名譽不聞友之罪也名譽既聞有司不舉有司之罪也有司舉之王者不用王者之過也許世子止不知嘗藥累及許君也觀止自責可謂有過人之質矣乃至以弑君獲罪此爲人臣子而不知春秋之義者也古者太子自其初生固舉以禮有司端冕見之南郊過闕則下過廟則趨爲赤子而其教已有齊肅敬愼之端矣此春秋訓臣子除惡於微積善於早之意也】 集說【家氏翁曰或問蔡般之弑景許止之弑悼皆書葬同乎否乎曰其弑異其葬烏得而同 姚氏舜牧曰悼公書弑著世子止有弑君之事是謹嚴春秋悼公書葬明世子止無弑君之心是忠恕春秋】附錄左傳【是嵗也鄭駟偃卒子游娶於晉大夫生絲弱其父兄立子瑕子産憎其爲人也且以爲不順弗許亦弗止駟氏聳他日絲以告其舅冬晉人使以幣如鄭問駟乞之立故駟氏懼駟乞欲逃子産弗遣請以卜亦弗予大夫謀對子産不待而對客曰鄭國不天寡君之二三臣札瘥夭昏今又喪我先大夫偃其子㓜弱其一二父兄懼隊宗主私族於謀而立長親寡君與其二三老曰抑天實剝亂是吾何知焉諺曰無過亂門民有兵亂猶憚過之而況敢知天之所亂今大夫將問其故抑寡君實不敢知其誰實知之平丘之㑹君尋舊盟曰無或失職若寡君之二三臣其即世者晉大夫而專制其位是晉之縣鄙也何國之爲辭客幣而報其使晉人舍之 楚人城州來沈尹戌曰楚人必敗昔吳滅州來子旗請伐之王曰吾未撫吾民今亦如之而城州來以挑吳能無敗乎侍者曰王施舍不倦息民五年可謂撫之矣戍曰吾聞撫民者節用於內而樹德於外民樂其性而無宼讎今宮室無量民人日駭勞罷死轉忘寝與食非撫之也 鄭大水龍鬬於時門之外洧淵國人請爲禜焉子産弗許曰我鬬龍不我覿也龍鬬我獨何覿焉禳之則彼其室也吾無求於龍龍亦無求於我乃止也 令尹子瑕言蹶由於楚子曰彼何罪諺所謂室於怒市於邑者楚之謂矣舍前之忿可也乃歸蹶由】 【洧淵杜注洧水出滎陽密縣至長平入潁案今洧水自密縣東流經新鄭縣南門又東㑹溱水謂之雙洎河即洧淵也】 【己景王二卯十三年】二十年【晉頃四年齊景二十六年衛靈十三年蔡平八年鄭定八年曹悼二年陳惠八年平十四年宋元十年秦哀十五年楚平七年吳僚五年】 春王正月 附錄左傳【二十年春王二月己丑日南至梓愼望氛曰今兹宋有亂國幾亡三年而後弭蔡有大喪叔孫昭子曰然則戴桓也汰侈無禮已甚亂所在也 費無極言於楚子曰建與伍奢將以方城之外叛自以爲猶宋鄭也齊晉又交輔之將以害楚其事集矣王信之問伍奢伍奢對曰君一過多矣何信於讒王執伍奢使城父司馬奮揚殺大子未至而使遣之三月大子建奔宋王召奮揚奮使城父人執已以至王曰言出於余口入於爾耳誰告建也對曰臣告之君王命臣曰事建如事余臣不佞不能苟貳奉初以還不忍後命故遣之既而悔之亦無及已王曰而敢來何也對曰使而失命召而不來是再奸也逃無所入王曰歸從政如他日無極曰奢之子材若在吳必憂楚國盍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來不然將爲患王使召之曰來吾免而父棠君尚謂其弟員曰爾適吳我將歸死吾知不逮我能死爾能報聞免父之命不可以莫之奔也親戚爲戮不可以莫之報也奔死免父孝也度功而行仁也擇任而往知也知死不辟勇也父不可棄名不可廢爾其勉之相從爲愈伍尚歸奢聞員不來曰楚君大夫其旰食乎楚人皆殺之員如吳言伐楚之利於州于公子光曰是宗爲戮而欲反其讎不可從也員曰彼將有他志余姑爲之求士而鄙以待之乃見鱄設諸焉而耕於鄙】 集說【杜氏預曰是歲朔旦冬至之歲也當言正月己丑朔日南至時史失閏閏更在二月後故經因史而書正月傳更具於二月記南至日以正歴也孔氏穎逹曰厯法十九年爲一章章首之歲必周之正月朔旦冬至僖五年正月辛亥朔日南至是章首之歳年也計僖五年至往年合一百三十三年是爲七章今年復爲章首故曰是歳朔旦冬至之歲也朔旦冬至謂正月之朔當言正月己丑朔日南至今傳乃云二月己丑日南至是錯名正月爲二月也厯之正法往年十二月後宜置閏月即此年正月當是往年閏月此年二月乃是正月故朔日己丑日南至也時史失閏往年錯不置閏閏更在二月之後傳於八月之下乃云閏月戊辰殺宣姜是閏在二月後也時史以閏月爲正月故經因史而書正月從其誤而書之傳以經之正月實非正月更於二月記南至之日以正厯之失也】 夏曹公孫㑹自鄸出奔宋【鄸莫公反穀作夢 鄸杜注曹邑在今兗州府曹州北】集說【杜氏預曰嘗有玉帛之使來告故書 孫氏復曰鄸公孫㑹之邑也言自鄸出奔宋者以别從國都而去爾 劉氏敞曰春秋之時臣能專其邑無不畔其國者能使其衆無不要其君者臧武仲之智可謂智矣然猶據防以求爲後於魯是以孔子譏之以謂其罪與不孝非聖者均也不孝則無親非聖則無法要君則無上三者皆大亂之道也故深察公孫歸父之至檉奔齊公孫㑹之自鄸奔宋也其賢於臧武仲逺矣公羊曰爲公子喜時之後諱也非也春秋之義善惡各以其事進退之何有賢其祖而遂諱其後子孫惡乎且所以諱賢者之過者謂小不足以妨大短不足以毁長而可以成人之美者也若乃大惡至叛君專地反臣子之義亂人倫之常矣而猶爲之諱乎如必賢者子孫則罪皆可諱是管蔡不誅於周也由是觀之所謂爲公子喜時諱其義安在哉穀梁曰自夢者專乎夢也曹無大夫其曰公孫言其以貴取之而不以叛也非也若臣不叛君常事爾何足襃哉 高氏閌曰㑹子臧之子鄸子臧之采邑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大夫自其叛邑出奔者皆先書叛故宋華亥向寧華定自南里出奔楚先書入南里以叛宋公弟辰自蕭來奔先書入蕭以叛此書自鄸出奔而先不書叛則非叛也蓋鄸乃公孫㑹繼其父之食邑而得專制之者如穀梁之說爾得罪待放君無赦命是以自其所食之邑而奔他國也 王氏樵曰案公羊猶曰諱胡氏直謂其待放而後出奔得去國之禮而賢之矣又曰待放而後出奔臣子常禮免於貶足矣而何以賢之爲公子喜時之後賢之也視公羊尤迂曲矣 余氏光曰郝氏曰公孫㑹曹大夫出奔宋傳不詳其故公羊揣爲子臧之後以邑叛爲賢者之後諱夫子臧之節春秋不錄何爲爲其子孫諱逆大夫多賢者後而皆諱則無一書矣春秋政在大夫出奔必書何諱之有】 附錄左傳【宋元公無信多私而惡華向華定華亥與向寧謀曰亡愈於死先諸華亥僞有疾以誘羣公子公子問之則執之夏六月丙申殺公子寅公子御戎公子朱公子固公孫援公孫丁拘向勝向行於其廩公如華氏請焉弗許遂劫之癸卯取大子欒與母弟辰公子地以爲質公亦取華亥之子無慼向寧之子羅華定之子啓與華氏盟以爲質】 秋盜殺衛侯之兄縶【縶公穀作輒】 左傳【衛公孟縶狎齊豹奪之司宼與鄄有役則反之無則取之公孟惡北宮喜褚師圃欲去之公子朝通於襄夫人宣姜懼而欲以作亂故齊豹北宮喜禇師圃公子朝作亂初齊豹見宗魯於公孟爲驂乘焉將作亂而謂之曰公孟之不善子所知也勿與乘吾將殺之對曰吾由子事公孟子假吾名焉故不吾遠也雖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過也今聞難而逃是僭子也子行事乎吾將死之以周事子而歸死於公孟其可也丙辰衛侯在平壽公孟有事於蓋獲之門外齊子氏帷於門外而伏甲焉使祝鼃寘戈於車薪以當門使一乘從公孟以出使華齊御公孟宗魯驂乘及閎中齊氏用戈擊公孟宗魯以背蔽之斷肱以中公孟之肩皆殺之公聞亂乘驅自閲門入慶比御公公南楚驂乘使華寅乘貳車及公宮鴻駵魋駟乘於公公載寳以出褚師子申遇公於馬路之衢遂從過齊氏使華寅肉袒執蓋以當其闕齊氏射公中南楚之背公遂出寅閉郭門踰而從公公如死鳥析朱鉏宵從竇出徒行從公齊侯使公孫青聘於衛既出聞衞亂使請所聘公曰猶在竟內則衞君也乃將事焉遂從諸死鳥請將事辭曰亡人不佞失守社稷越在草莽吾子無所辱君命賔曰寡君命下臣於朝曰阿下執事臣不敢貳主人曰君若惠顧先君之好照臨敝邑鎭撫其社稷則有宗祧在乃止衞侯固請見之不獲命以其良馬見爲未致使故也衞侯以爲乘馬賔將掫主人辭曰亡人之憂不可以及吾子草莽之中不足以辱從者敢辭賔曰寡君之下臣君之牧圉也若不獲扞外役是不有寡君也臣懼不免於戾請以除死親執鐸終夕與於燎齊氏之宰渠子召北宮子北宮氏之宰不與聞謀殺渠子遂伐齊氏滅之丁巳晦公入與北宮喜盟於彭水之上秋七月戊午朔遂盟國人八月辛亥公子朝褚師圃子玉霄子高魴出奔晉閏月戊辰殺宣姜衞侯賜北宮喜諡曰貞子賜析朱鉏諡曰成子而以齊氏之墓予之衞侯告寧於齊且言子石齊侯將飲酒徧賜大夫曰二三子之教也苑何忌辭曰與於青之賞必及於其罰在康誥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況在羣臣臣敢貪君賜以干先王琴張聞宗魯死將徃弔之仲尼曰齊豹之盜而孟縶之賊女何弔焉君子不食姦不受亂不爲利疚於回不以回待人不蓋不義不犯非禮】 【平壽杜注衞下邑 蓋獲杜注衞郭門 死鳥杜注衞地】 公羊【母兄稱兄兄何以不立有疾也何疾爾惡疾也】 穀梁【盜賤也其曰兄母兄也目衞侯衞侯累也然則何爲不爲君也曰有天疾者不得入乎宗廟輒者何也曰兩足不能相過齊謂之綦楚謂之踙衞謂之輒】 集說【孫氏復曰衞侯之母兄而盜得殺之衞侯之無刑政也故曰盜殺衛侯之兄縶以著其惡 劉氏敞曰其兄云者以重書也何重乎衞侯之兄輒言不能親親也千乘之國亦大矣而盜得以殺其兄故君子閔焉 張氏洽曰縶以有疾不得列於宗而廢是以靈公得立則所以事其兄使全其身者必無所不用其至親愛之而使不得有爲於其國此舜所以盡其恩於兄弟也靈公受國於有疾之兄乃聼其無禮於大夫且俾之預於政而又不能防閑其母以預制其禍亂使盜賊竊發兄死身危幾亡其國故書盜殺衞侯之兄縶以深罪之也 李氏廉曰左氏說見昭三十一年胡氏不取然春秋書盜者四尉止也齊豹也公孫翩也陽虎也皆大夫也故任公輔以爲豹非卿故曰盜而陳氏亦曰既奪之司宼則非卿矣恐其說亦是其罪衞侯之說公穀得之諸家皆同 金氏賢曰經所謂盜果誰謂乎曰謂齊豹也豹具官於衞何以盜名曰以其爲盜賊之事是亦盜賊而已矣書之爲盜賤之也是以蔡公孫翩亦書盜行同於豹也】 冬十月宋華亥向寧華定出奔陳【寧公作甯】 左傳【宋華向之亂公子城公孫忌樂舍司馬彊向宜向鄭楚建郳申出奔鄭其徒與華氏戰於鬼閻敗子城子城適晉華亥與其妻必盥而食所質公子者而後食公與夫人每日必適華氏食公子而後歸華亥患之欲歸公子向寧曰唯不信故質其子若又歸之死無日矣公請於華費遂將攻華氏對曰臣不敢愛死無乃求去憂而滋長乎臣是以懼敢不聽命公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訽冬十月公殺華向之質而攻之戊辰華向奔陳華登奔吳向寧欲殺大子華亥曰干君而出又殺其子其誰納我且歸之有庸使少司宼牼以歸曰子之齒長矣不能事人以三公子爲質必免公子既入華牼將自門行公遽見之執其手曰余知而無罪也入復而所】 【鬼閻杜注潁川長平縣西北有閻亭今河南開封府陳州西華縣東北閻倉亭城是也】 集說【陳氏傅良曰公子城公孫忌八子奔鄭華亥向寧華定奔陳其但書三子何衆不可勝罪則罪其甚者入南里以叛乞師於楚爲宋患之日久是以甚三子也 呂氏大圭曰一宋國也而大夫同出奔以見君不能待其臣而臣不能事其君也 家氏翁曰書三卿同日而奔不惟誅華向其君亦有責焉爾 季氏本曰陳宋讎也三大夫往奔欲依陳爲亂而宋其危矣】 十有一月辛卯蔡侯廬卒【廬左作盧】 附錄左傳【齊侯疥遂痁期而不瘳諸侯之賔問疾者多在梁丘據與裔欵言於公曰吾事鬼神豐於先君有加矣今君疾病爲諸侯憂是祝史之罪也諸侯不知其謂我不敬君盍誅於祝固史嚚以辭賔公說告晏子晏子曰日宋之盟屈建問范㑹之德於趙武趙武曰夫子之家事治言於晉國竭情無私其祝史祭祀陳信不愧其家事無猜其祝史不祈建以語康王康王曰神人無怨宜夫子之光輔五君以爲諸侯主也公曰據與欵謂寡人能事鬼神故欲誅於祝史子稱是語何故對曰若有德之君外內不廢上下無怨動無違事其祝史薦信無愧心矣是以鬼神用饗國受其福祝史與焉其所以蕃祉老壽者爲信君使也其言忠信於鬼神其適遇滛君外內頗邪上下怨疾動作辟違從欲厭私高臺深池撞鐘舞女斬刈民力輸掠其聚以成其違不恤後人暴虐淫從肆行非度無所還忌不思謗讟不憚鬼神神怒民痛無悛於心其祝史薦信是言罪也其蓋失數美是矯誣也進退無辭則虛以求媚是以鬼神不饗其國以禍之祝史與焉所以夭昏孤疾者爲暴君使也其言僭嫚於鬼神公曰然則若之何對曰不可爲也山林之木衡鹿守之澤之萑蒲舟鮫守之藪之薪蒸虞候守之海之鹽蜃祈望守之縣鄙之人入從其政偪介之關暴征其私承嗣大夫彊易其賄布常無藝徵斂無度宮室日更淫樂不違內寵之妾肆奪於市外寵之臣僭令於鄙私欲養求不給則應民人苦病夫婦皆詛祝有益也詛亦有損聊攝以東姑尤以西其爲人也多矣雖其善祝豈能勝億兆人之詛君若欲誅於祝史修德而後可公說使有司寛政毁關去禁薄斂己責 十二月齊侯田於沛招虞人以弓不進公使執之辭曰昔我先君之田也旃以招大夫弓以招士皮冠以招虞人臣不見皮冠故不敢進乃舍之仲尼曰守道不如守官君子韙之 齊侯至自田晏子侍於遄臺子猶馳而造焉公曰唯據與我和夫晏子對曰據亦同也焉得爲和公曰和與同異乎對曰異和如羮焉水火醢醢鹽梅以烹魚肉燀之以薪宰夫和之齊之以味濟其不及以洩其過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君臣亦然君所謂可而有否焉臣獻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謂否而有可焉臣獻其可以去其否是以政平而不干民無爭心故詩曰亦有和羹既戒既平鬷嘏無言時靡有爭先王之濟五味和五聲也以平其心成其政也聲亦如味一氣二體三類四物五聲六律七音八風九歌以相成也清濁小大短長疾徐哀樂剛柔遲速髙下出入周疏以相濟也君子聽之以平其心心平德和故詩曰德音不瑕今據不然君所謂可據亦曰可君所謂否據亦曰否若以水濟水誰能食之若琴瑟之專壹誰能聽之同之不可也如是飲酒樂公曰古而無死其樂若何晏子對曰古而無死則古之樂也君何得焉昔爽鳩氏始居此地季萴因之有逢伯陵因之蒲姑氏因之而後大公因之古若無死爽鳩氏之樂非君所願也 鄭子産有疾謂子大叔曰我死子必爲政唯有德者能以寛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鮮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翫之則多死焉故寛難疾數月而卒大叔爲政不忍猛而寛鄭國多盜取人於萑苻之澤大叔悔之曰吾早從夫子不及此興徒兵以攻萑苻之盜盡殺之盜少止仲尼曰善哉政寛則民慢慢則糾之以猛猛則民殘殘則施之以寛寛以濟猛猛以濟寛政是以和詩曰民亦勞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施之以寛也毋從詭隨以謹無良式遏宼虐慘不畏明糾之以猛也柔遠能邇以定我王平之以和也又曰不競不絿不剛不柔布政優優百祿是遒和之至也及子産卒仲尼聞之出涕曰古之遺愛也聊攝杜注齊西界平原聊城縣東北有攝城今聊城屬東昌府 姑尤杜注齊東界姑水尤水皆在城陽郡東南入海姑水即登州府黄縣之大姑河尤水即萊州府掖縣之小姑河 萑苻杜注澤名疑即中牟澤周禮所謂圃田澤跨中牟洧川尉氏界】 【庚景王二辰十四年】二十有一年【晉頃五年齊景二十七年衞靈十四年蔡悼公東國元年鄭定九年曹悼三年陳惠九年平十五年宋元十一年秦哀十六年楚平八年吳僚六年】 春 附錄左傳【二十一年春天王將鑄無射泠州鳩曰王其以心疾死乎夫樂天子之職也夫音樂之輿也而鐘音之器也天子省風以作樂器以鍾之輿以行之小者不窕大者不槬則和於物物和則嘉成故和聲入於耳而藏於心心億則樂窕則不咸槬則不容心是以感感實生疾今鐘槬矣王心弗堪其能久乎】 王三月葬蔡平公 左傳【三月葬蔡平公蔡大子朱失位位在卑大夫送葬者歸見昭子昭子問蔡故以告昭子歎曰蔡其亡乎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終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今蔡侯始即位而適卑身將從之】 夏晉侯使士鞅來聘【書聘止此】 左傳【夏晉士鞅來聘叔孫爲政季孫欲惡諸晉使有司以齊鮑國歸費之禮爲士鞅士鞅怒曰鮑國之位下其國小而使鞅從其牢禮是卑敝邑也將復諸寡君魯人恐加四牢焉爲十一牢】 集說【杜氏預曰晉頃公即位通嗣君 許氏翰曰禮好不結而財求無度則聘義亡矣蓋自是聘不復志 趙氏鵬飛曰晉至頃公公室日衰六卿日侈頃公拱手爾即位於今五年始出聘諸侯蓋霸業既隳諸侯外之彼亦知無求於諸侯故聘好有所不急也六卿勢醜德齊睢盱相忌何暇外交諸侯修霸業哉嗚呼文之業衰矣 汪氏克寛曰二十三年晉執舍蓋原於士鞅之怒也晉之聘魯者十冇一始於苟庚而終於士鞅始則伉而要盟終則怒而責禮霸者之臣所以修聘於望國之魯其非邦交之舊亦甚矣】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陳入于宋南里以叛【叛公作畔南里杜注宋城內里名在今商丘縣境】 左傳【宋華費遂生華貙華多僚華登貙爲少司馬多僚爲御士與貙胡惡乃譖諸公曰貙將納亡人亟言之公曰司馬以吾故亡其良子死亡有命吾不可以再亡之對曰君若愛司馬則如亡死如可逃何遠之有公懼使侍人召司馬之侍人宜僚飲之酒而使告司馬司馬歎曰必多僚也吾有讒子而弗能殺吾又不死抑君冇命可若何乃與公謀逐華貙將使田孟諸而遣之公飲之酒厚酬之賜及從者司馬亦如之張匄尤之曰必有故使子皮承宜僚以劍而訊之宜僚盡以告張匄欲殺多僚子皮曰司馬老矣登之謂甚吾又重之不如亡也五月丙申子皮將見司馬而行則過多僚御司馬而朝張匄不勝其怒遂與子皮臼任鄭翩殺多僚劫司馬以叛而召亡人壬寅華向入樂大心豐愆華牼禦諸横華氏居盧門以南里叛六月庚午宋城舊鄘及桑林之門而守之】 【橫杜注梁國睢陽縣南有横亭】 胡傳【案左氏初宋元公無信多私而惡華向三大夫謀曰亡愈於死先諸乃誘羣公子殺之公如華氏請焉弗許遂劫公取太子及其母弟以爲質公怒攻之華向奔陳至是入于南里以叛凡書叛有入于戚者而不言衛有入于朝歌者而不言晉有入于蕭者而不言宋此獨言宋南里何也戚與朝歌及蕭皆其所食私邑也若南里則宋國城內之里名也傳稱華氏居盧門南里以叛而宋城舊鄘及桑林門以守是華氏與宋分國而居矣故其入其出皆以南里繫之宋此深罪叛臣逼脅其君已甚之詞也】集說【杜氏預曰自外至故曰入披其邑故曰叛 劉氏敞曰入于宋南里者何入宋而居于南里也蓋中國而守之然則於何畔或曰畔乎陳也或曰畔乎楚也公羊曰南里者何若曰因諸者然非也宋南里者入宋而居南里也又何疑焉 家氏翁曰書叛誅姦之極典華向首禍於國討而奔奔而復乃挾吳楚將覆宗國叛狀既著始書叛 汪氏克寛曰穀梁云南里宋之南鄙非也凡書叛不言四鄙必書其邑此不言邑而繫之宋則爲宋城內之里名無疑矣又曰叛直叛也謂直叛而不作亂夫外挾吳楚之援將以覆其宗國其君幾不能自保猶曰不作亂耶其書自陳陳亦有罪矣以奔亡之臣而能入國以爲亂非陳助之兵力則未見其可也晉荀吳㑹齊衛曹之師以救宋而不書圍宋南里者悼公圍彭城則以五大夫歸荀呉救宋而逸賊使華向得逭不臣之誅故不以討叛予之也】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左傳【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公問於梓愼曰是何物也禍福何爲對曰二至二分日有食之不爲災日月之行也分同道也至相過也其他月則爲災陽不克也故常爲水】 集說【孔氏穎逹曰莊二十三年六月日食秋大水此二十四年五月日食梓愼曰將水昭子曰旱也其年八月大雩旱也則亦不是常爲水也 汪氏克寛曰日食三十六昭公之世凡七見比之他公災異最數自即位至是年四書日有食之矣梓慎不能因公之問告以遇災而懼之意乃云不爲災使公怠於修政遂致失國蓋黨於季氏而姑爲諂諛以悅君也王氏樵曰案詩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醜周之十月夏之八月秋分之月也而甚可醜惡七年四月甲辰朔日食春分之月也而云魯衛惡之安在其不爲災邪梓愼不能因公之問告以省德消變之實而爲是說以滋其怠玩卒使出逐應陽微之象非忠臣也】 八月乙亥叔輒卒【輒公作痤】 左傳【於是叔輒哭日食昭子曰子叔將死非所哭也八月叔輒卒】 集說【杜氏預曰叔弓之子伯張 趙氏鵬飛曰叔輒弓之子無事業見於經而獨書卒志世爵也】附錄左傳【冬十月華登以呉師救華氏齊烏枝鳴戍宋㕑人濮曰軍志有之先人有奪人之心後人有待其衰盍及其勞且未定也伐諸若入而固則華氏衆矣悔無及也從之丙寅齊師宋師敗吳師於鴻口獲其二帥公子苦雂偃州員華登帥其餘以敗宋師公欲出㕑人濮曰吾小人可藉死而不能送亡君請待之乃徇曰揚徽者公徒也衆從之公自揚門見之下而廵之曰國亡君死二三子之恥也豈專孤之罪也齊烏枝鳴曰用少莫如齊致死齊致死莫如去備彼多兵矣請皆用劍從之華氏北復即之㕑人濮以裳裏首而荷以走曰得華登矣遂敗華氏於新里翟僂新居於新里既戰說甲於公而歸華妵居於公里亦如之十一月癸未公子城以晉師至曹翰胡㑹晉荀吳齊苑何忌衞公子朝救宋丙戌與華氏戰於赭丘鄭翩願爲鸛其御願爲鵞子祿御公子城莊堇爲右干犫御呂封人華豹張匄爲右相遇城還華豹曰城也城怒而反之將注豹則關矣曰平公之靈尚輔相余豹射出其間將注則又關矣曰不狎鄙抽矢城射之殪張匄抽殳而下射之折股扶伏而擊之折軫又射之死干犫請一矢城曰余言女於君對曰不死伍乗軍之大刑也干刑而從子君焉用之子速諸乃射之殪大敗華氏圍諸南里華亥搏膺而呼見華貙曰吾爲欒氏矣貙曰子無我迋不幸而後亡使華登如楚乞師華貙以車十五乘徒七十人犯師而出食於睢上哭而送之乃復入楚薳越帥師將逆華氏大宰犯諫曰諸侯唯宋事其君今又爭國釋君而臣是助無乃不可乎王曰而告我也後既許之矣】 【鴻口杜注梁國睢陽縣東有鴻口亭今在河南歸德府商丘虞城二縣界 揚門杜注睢陽正東門曰揚門 赭丘杜注宋地後漢志陳國長平縣有赭丘城應在今河南開封府陳州西北境】 冬蔡侯朱出奔楚【朱穀作東】 左傳【蔡侯朱出奔楚費無極取貨於東國而謂蔡人曰朱不用命於楚君王將立東國若不先從王欲楚必圍蔡蔡人懼出朱而立東國朱愬於楚楚子將討蔡無極曰平侯與楚有盟故封其子有二心故廢之靈王殺隠大子其子與君同惡德君必甚又使立之不亦可乎且廢置在君蔡無他矣】集說【劉氏敞曰穀梁云東者東國也何爲謂之東王父誘而殺焉父執而用焉奔而又奔之曰東惡之而貶之也非也即仲尼欲如此貶東國者書東國不亦足乎徒貶其半名何爲即貶其半名爲法者使蔡侯止名東當復貶去其上下而云蔡侯田乎 胡氏銓曰楚䖍誘殺蔡般執用蔡有蓋蔡君不共戴天之讎朱乃奔而親之惡何可言哉 黃氏仲炎曰案左氏蔡朝吳奔鄭蔡侯朱奔楚皆由楚臣費無極之讒也詩云讒人罔極交亂四國費無極是已有國家者可無畏哉 汪氏克寛曰或疑此書朱出奔楚後書東國卒于楚朱無歸入葬之文東國無出奔之事疑只是一事東即東國而誤爲未也然左傳昭二十七年記沈尹戌之言亦曰出蔡侯未而史記蔡世家亦曰隠太子之子東國攻平侯子而代立則朱東國固兩人也豈穀梁經文因後書東國而誤也歟 季氏本曰朱曾祖般爲楚所戕祖有爲楚所用而往奔焉懼其殺已也信乎其往愬矣朱奔而楚之彊暴見焉 嚴氏啓隆曰未出奔楚而不書其卒是卒於楚也不成其爲君故無諡東國於是爲悼公東國隱大子有之子平侯廬之弟朱叔父也】 公如晉至河乃復 左傳【公如晉及河鼓叛晉晉將伐鮮虞故辭公】 集說【許氏翰曰公失其重久矣故晉得輕進退之髙氏閌曰魯衰而朝於齊晉晉愈彊則其往也愈數及魯之益衰也則往而辭焉春秋蓋傷魯之削也滋甚而不能以義自彊耳 家氏翁曰叔孫爲政季氏惡諸晉士鞅怒卑已故公爲所郤蓋季氏外交彊國大夫脅制其上也 汪氏克寛曰晉之伐鮮虞豈妨於邦交之禮如文三年晉將伐楚以救江而公如晉成三年晉將伐廧咎如而公亦如晉未聞辭公也況是年晉實未嘗有事於鮮虞蓋託辭以拒公耳 余氏光曰黃氏曰傳載晉有鮮虞之役故辭公晉豈無以待公乎季氏之彊昭公之弱晉助其臣而不有其君久矣】 欽定春秋説彚纂卷三十一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十二 【辛景王二巳十五年】二十有二年【晉頃六年齊景二十八年衞靈十五年蔡悼二年鄭定十年曹悼四年陳惠十年平十六年宋元十二年泰哀十七年楚平九年吳僚七年】 春齊侯伐莒 左傳【三十二年春王二月申子齊北郭啓帥師伐莒莒子将戰苑羊牧之諫曰齊帥賤其求不多不如下之大國不可怒也弗聽敗齊師於夀餘齊侯伐莒莒子行成司馬竈如莒涖盟莒子如齊涖盟盟於稷門之外莒於是乎大惡其君】 【夀餘杜注莒地當在安丘縣境 稷門杜注齊城門也】 集說【高氏閌曰齊景矜而自功如此安能及遠哉趙氏鵬飛曰前年齊高發伐莒今齊侯伐莒皆責其殺意恢之故也殺意恢者何與齊哉齊特假是以虐莒爾明年而莒子來奔齊迫之也 卓氏爾康曰莒素服於齊自庚輿以郊公在齊之故遂與齊不相能九年齊高發伐之而倨彊如故今北郭啓伐之莒子不聽苑羊牧之之諫而反敗齊師於夀餘於是景公親帥師致伐始得行成然猶彼此涖盟不甚相下則莒之民力亦疲於奔命矣】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 左傳【楚薳越使告於宋曰寡君聞君有不令之臣為君憂無寧以為宗羞寡君請受而戮之對曰孤】 【不佞不能媚於父兄以為君憂拜命之辱抑君臣日戰君曰余必臣是助亦唯命人有言曰唯亂門之無過君若惠保敝邑無亢不衷以奨亂人孤之望也唯君圖之楚人患之諸侯之戍謀曰若華氏知困而致死楚恥無功而疾戰非吾利也不如出之以為楚功其亦無能為也已救宋而除其害又何求乃固請出之宋人從之己巳宋華亥向寧華定華貙華登皇奄傷省臧士平出奔楚宋公使公孫忌為大司馬邊卬為大司徒樂祁為司城仲㡬為左師樂大心為右師樂輓為大司宼以靖國人】 胡傳【華向誘殺羣公子又劫其君取其大子母弟為質又求助於吳楚入披其國都以叛此必誅不赦之賊也宋宜竭力必討之於内諸侯宜恊心必救之於外楚子宜執叛臣之使而戮之於境今楚人釋君而臣是助諸侯之戍怠於救患固請逸賊而宋又從之則皆罪也故晉荀吳齊苑何忌衞公子朝曹大夫皆略而不書其曰自宋南里者譏宋之縱釋有罪不能致討出奔楚者不待貶絕而亢不奨亂人之惡自見矣】 集說【趙氏匡曰若但言出奔則似入國故書自南里以明之榖梁曰專也何異義乎 陳氏傅良曰齊䖍封衞公孟彄再奔皆不書必嘗入叛也而後書晉欒盈鄭良霄猶及殺之矣書奔譏佚賊也書奔猶可也書歸若晉趙鞅甚矣 家氏翁曰晉楚交兵百有餘年宋人為之弭兵使楚得以竊霸權號召天下今宋大夫為亂於内楚乃從而羽翼之先書叛繼書奔楚罪楚之納叛臣也 程氏端學曰三叛奔陳又自陳入宋據國以叛復出奔楚徃來三年出入自如無能討之者三叛之罪著矣陳楚之惡明矣然宋公之為國亦可知也】 大蒐于昌間【間公作姦】 胡傳【昭公之時凡三書蒐或以非其時或以非其地而大意在權臣專行公不與也三綱軍政之本古者春蒐夏苖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而所主者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則皆納民於軌物而非馳射擊刺之末矣是故觀於有莘少長有禮知可用也而文公遂霸臨於洛陽袒而發喪為義帝也而漢祖遂王今魯國其君則設兩觀乘大輅其臣則八佾舞於庭旅泰山以雍徹其宰則據大都執國命而軍政之本亡矣何以蒐為此春秋所書為後戒之意也】 集說【劉氏敞曰何以書譏何譏爾公不與非禮也蓋不得與爾 許氏翰曰八年秋蒐十一年夏蒐以為書不時也今此春蒐時矣而書則凡昭公書蒐主刺大夫盛彊公失其政兵戎是講而禮防不興也文王之時人倫旣正而後軍旅以律朝廷旣治而後田野即功是以詩歌庶類蕃殖而蒐田以時當魯昭之季朝廷人倫逆亂極矣而惟蒐田之是務是以屢書以刺之 汪氏克寛曰紅比蒲昌間皆非蒐田之常所】 夏四月乙丑天王崩 左傳【王子朝賔起有寵於景王王與賔孟說之欲立之劉獻公之庶子伯蚠事單穆公惡賔孟之為人也願殺之又惡王子朝之言以為亂願去之賔孟適郊見雄雞自斷其尾問之侍者曰自憚其犧也遽歸告王且曰雞其憚為人用乎人異於是犧者實用人人犧實難已犧何害王弗應夏四月王田北山使公卿皆從將殺單子劉子王有心疾乙丑崩於榮錡氏戊辰劉子摯卒無子單子立劉蚠五月庚辰見王遂攻賔起殺之盟羣王子於單氏】 【北山杜注洛北芒也案芒山一作邙山一名平逢山亦曰郟山亦曰太平山今在河南府城洛陽縣東北連偃師孟津鞏三縣界 榮錡杜注河南鞏縣西有榮錡澗今屬河南河南府】 附録左傳【晉之取鼓也旣獻而反鼓子焉又叛於鮮虞六月荀吳略東陽使師偽糴者負甲以息於昔陽之門外遂襲鼓滅之以鼓子鳶鞮歸使渉佗守之】 【東陽杜注晉之山東邑魏郡廣平以北】 六月叔鞅如京師葬景王【如京師止此】 集說【孫氏復曰以天子之尊三月而葬此諸侯之不若也 高氏閌曰天子崩天下諸侯莫不奔其喪故七月而葬者盡天下臣子之心使逺近得㑹其葬也今天王崩諸侯無一奔喪者昭公但使叔鞅徃㑹之又以三月而葬是天子而用大夫之禮也 趙氏鵬飛曰三月而葬亂故也魯使卿㑹葬天王者二叔孫得臣葬襄王與此叔鞅葬景王爾以卿行而不躬㑹固已為罪矣然愈乎以微者會之以微者㑹之固輕矣然愈乎不㑹之甚矣 卓氏爾康曰景王太子壽早夭猛與匄皆為母弟子朝庻孽也猛幼而貴朝長而卑王愛朝將立焉不及而崩子朝恃寵爭立諸大臣不服於是劉子單子欲附立子猛尹氏召伯毛伯欲附立子朝彼此相持皆未即位所以三月即葬景王者蓋劉單欲使王猛急成喪以行事也】 王室亂 左傳【丁巳葬景王王子朝因舊官百工之喪職秩者與靈景之族以作亂帥郊要餞之甲以逐劉子壬戌劉子奔揚單子逆悼王於莊宫以歸王子還夜取王以如莊宫癸亥單子出王子還與召莊公謀曰不殺單旗不捷與之重盟必來背盟而克者多矣從之樊頃子曰非言也必不克遂奉王以追軍子及領大盟而復殺摯荒以說劉子如劉單子亡乙丑奔於平畤羣王子追之單子殺還姑發弱鬷延定稠子朝奔京丙寅伐之京人奔山劉子入於王城辛未鞏簡公敗績於京乙亥甘平公亦敗焉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閔馬父曰子朝必不克其所與者天所廢也】 【郊要餞杜注三邑周地 揚杜注周邑路史曰宣王子曰尚父幽王封之曰侯其地平陽楊氏縣漢之河東縣也今山西平陽府洪洞縣東有揚城按傳云壬戌劉子奔揚癸亥如劉劉今偃師劉亭是邑距偃師不出百里外當即僖十年拒泉皋之而非山西之揚侯國也 領杜注周地平畤杜注周地 王城杜注郟鄏今河南縣括地志曰故王城一曰河南城本郟鄏周公所築自平王以下十二王皆都此至敬王乃遷都成周至報王又居王城也在今河南河南府洛陽縣城内西偏】 穀梁【亂之為言事未有所成也】 胡傳【何言乎王室亂王者以天下為家則以京師為室京師者本也周公作立政曰廸惟有夏乃有室大競其作鴟鴞詩以遺成王亦曰旣取我子無毁我室皆指京師言之也治外者先自内治逺者先自近本亂而末治者否矣景王寵愛子朝使孽子配嫡以本亂者其言王室譏國本之不正也本正而天下定矣】 集說【杜氏預曰承叔鞅言而書之未知誰是故但曰亂 劉氏敞曰公羊云言不及外也非也謂王室亂者嫡庶竝爭亂在宗室者也本不得言京師亂成周亂王城亂耳 高氏閌曰春秋記事必指其實下書王猛子朝之事自足見王室之亂聖人乃於此不隱其辭何哉前此者王室衰微猶未至於亂也故聖人每扶而尊之言王則曰天王不混稱於吳楚也言周則曰京師不下同於列國也王敗於鄭而曰蔡衞陳人從王伐鄭王與戎戰而書王師敗績於茅戎以至襄王出奔而書天王出居於鄭晉侯召王而書天王狩于河陽王臣雖微者亦序諸侯之上則所以嚴其名分者至矣故凡王室可譏可貶者皆遷就其辭而為之隱避今景王不能正其家而致諸子之爭立於是劉單立猛尹氏立朝遂以干戈相向迭勝迭負五年之間國無定主王室之亂莫此為甚故特書之子頽子帶之亂不書景王之亂乃自取之是王室自亂有甚於惠襄也 陳氏傅良曰周亂不書書王室亂則天下無人紀矣昔者惠襄之世子頽亂鄭虢討之子帶亂晉討之春秋不書猶有臣子焉耳於是景王崩悼王即位旣葬矣子朝欲簒悼王而立凡厯悼敬五年而後定而訖於佚賊則天下無人紀矣黃氏仲炎曰王室亂者朝猛爭國無主乃亂也書曰密邇王室詩曰王室如燬王室之為言猶王家也家氏翁曰子頽子帶之亂不書今而書此聖人之特筆也是時周有兩天子其亂與頽帶異矣劉單所守者禮律之正尹召以景王之邪志為治命亦足惑人非劉單所守堅確衆人惟義是輔成周之亂將底於亡所以書也 汪氏克寛曰天子以四海為家故普天之下天子皆可居之然一家之内自門而堂自堂而室室者所常居之所也故春秋書王猛居于皇天王居于狄泉言天子之所當居也書天王出居于鄭言居于所不當居也書王室亂則著其禍起於所常居之地也惠襄之世不書王室亂者頽帶之亂周有君天下有王未足以言亂也景王崩王猛未能定其位子朝爭國故特書王室亂 戴氏溪曰自入春秋以來周室蓋三亂矣其禍皆生於父子兄弟嫡庶不明惠王寵子帶幾危世子齊桓公盟世子于首止而位定襄王復寵帶出居於鄭晉文公納王王室遂定向微二霸周室之亂豈待敬王之時然則春秋書王室亂者憫周室之微弱歎桓文之不復有也悲夫】 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皇杜注河南鞏縣西南有黃亭後漢志湟水即皇也水經注洛水合於谿泉又東濁水注之即湟水也京相璠曰黃亭在訾城北三里今屬河南河南府】左傳【單子欲告急於晉秋七月戊寅以王如平畤遂如圃車次于皇】 【圃車杜注周地】 集說【劉氏敞曰公羊云其稱王猛何當國也非也王猛乃王矣未逾年是以不可稱天王而又不可以諸侯例稱子也何則獨言子則似魯之子冠王於子則又與他王子相亂故稱王繫猛者明是乃王者在喪之常稱可無疑也榖梁曰王猛嫌也非也若王猛嫌豈得云居乎 汪氏克寛曰傳注皆不明言王猛為大子夀之母弟然春秋於猛直稱王而不書立於朝則書立而稱王子於匄則直稱天王則猛匄與朝嫡庶之分明矣故文定謂猛匄皆大子母弟而安定先生則曰大子有母弟者王猛是也敬王又猛弟也吳興沈文伯亦云以意推之大子子猛敬王皆后所生子猛適子之長子朝庶子之長猛當立而朝不當立也 嚴氏啓隆曰不曰王猛居于皇而曰劉單以之者猛不能自立其出與入皆劉單之功史家告實非聖人之貶文可知儒者泥於以之一言而曰人而曰以能廢立之也又曰挾天子令諸侯而專國柄者也夫為人臣秉忠孝之性出萬死以赴君父之難旣奉王猛於王城又立敬王而逐亂賊卒以成功告文武之靈斯亦可以免於貶矣而以以之一字疑聖人之情豈春秋之功罪若是其倒置乎哉故凡泥於文而不求諸實未有不至於倒置者也是不可以不辨也】 【案凡書以者美惡存乎其事非皆貶也單劉之以猛為正尹召之以朝則罪矣劉氏敞以單劉為專而胡傳因之陳氏傅良亦謂以非順辭皆謬也當從嚴氏啓隆之說】 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 左傳【劉子如劉單子使王子處守于王城盟百工於平宮辛卯鄩肸伐皇大敗獲鄩肸壬辰焚諸王城之市八月辛酉司徒醜以王師敗績於前城百工叛己巳伐單氏之宮敗焉庚午反伐之辛未伐東圉冬十月丁巳晉籍談荀躒帥九州之戎及焦瑕温原之師以納王于王城庚申單子劉蚠以王師敗績於郊前城人敗陸渾於社】 【前城杜注子朝所得邑服䖍曰前讀為泉即泉戎地在伊闕南水經注伊水自新城又北經前亭西即傳之前城也 東圉杜注洛陽東南有圉鄉路史周地有東圉西圉東圉即圉鄉也在今河南府洛陽縣東南 社杜注周地案黃河西自偃師界入鞏縣洛水入之有五社渡又為五社津光武遣耿弇等軍五社備滎陽以東即此】 胡傳【猛未踰年何以稱王示當立也旣當立矣何以稱名明嗣君也曰王猛者見居尊得正又以别乎諸王子也君前臣名劉單不名而王名不嫌倒置乎曰君前臣名常禮也禮當其變臣有不名名其君而不嫌者矣王不當稱未踰年而稱王名不當稱立為君而稱猛皆禮之變也惟可與權者能知其變而不越乎道之中】 集說【劉氏敞曰公羊曰王城者何西周也何休云得京師地半自稱西周非也此休不知之耳又曰其言入何簒辭也亦非也向王猛居于皇亦何不言入乎必若以入為簒者下有天王入于成周亦可謂簒乎穀梁曰入者內不受也非也必以入為内弗受則天玉入于成周亦弗受乎 高氏閌曰王城天子都而子朝之黨在焉故言入 胡氏寧曰王猛在喪不稱子而稱王明正也書名者别子朝也居于皇入于王城而書猛别嫌也 陳氏傅良曰居于皇言失京師也入于王城言始得京師也 張氏洽曰以經書魯之法推之未葬當稱王子某旣葬當稱王子逾年稱王今王猛當稱王子者也適當子朝爭立之際猛雖正而位未定不可以不名故書王猛焉以别嫌而明其正也 家氏翁曰胡氏曰劉單臣也曷為能以王猛乎蓋挾天子以令諸侯而專國柄者也似非經意下不以上卑不以尊常也下以上卑以尊變也期不失其正而已矣劉單守正者也景王崩尹召欲立王子朝劉單據禮立大子之母弟猛春秋書以其所當以也若夫未踰年之君而書王成猛之為王也必名以著之不名無以别子朝也不書出王者無外也書入不入無以奠王於位也王城者概洛城而言入王城未能正位與子朝分國而處也】 冬十月王子猛卒 左傳【十一月乙酉王子猛卒不成喪也己丑敬王即位館於子旅氏十二月庚戌晉籍談荀躒賈辛司馬督帥師軍於隂於侯氏於谿泉次於社王師軍於汜於解次於任人閏月晉箕遺樂徵右行詭濟師取前城軍其東南王師軍於京楚辛丑伐京毁其西南】 【侯氏疑即緱氏 谿泉杜注鞏縣西南有明谿泉水經注洛水又東明樂泉注之水出南原下五泉竝導故世謂之五道泉即古明谿泉也 解杜注洛陽西南有大解小解後漢書洛陽大解城在今洛陽縣南其小解城在縣西南也 任人杜注周邑 京楚杜注子朝所居】 集說【杜氏預曰未即位故不言崩周人諡曰悼王胡氏瑗曰生則書王明實為嗣死乃稱子正未踰年未成天子之至尊 孫氏復曰言王所以明當嗣之人也言子所以見未踰年之君也言猛所以别羣王子也不崩不葬降成君也 劉氏敞曰公羊謂不與當父死子繼兄死弟及之辭非也向言王猛者以文不可繫子今言王子者死當以子禮治之明是乃王之子也言卒者未踰年之君猶子赤子般皆言卒也言卒則可言薨則不可又曰榖梁曰此不卒者也非也猛雖未成君然謂之小子王卒固當告於諸侯諸侯之未成君之卒乃不書爾又曰其曰卒失嫌也亦非也猛未踰年不可言崩又不可言薨是以通言卒爾何嫌之失 胡氏寧曰未踰年不崩不葬卒而加子者正名也 家氏翁曰景王不及期而葬未得以先君旣葬為說書王以别於爭立之朝名之子之以立未踰年也 吳氏曰子上加王字者表其為天王未踰年之子以别於諸侯未踰年之子也李氏廉曰公榖皆以子猛為簒故卒義不可從】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集說【杜氏預曰此月有庚戌又以長厯推校前後當為癸卯朔書癸酉誤】 【壬敬王午元年】二十有三年【晉頃七年齊景二十九年衞靈十六年蔡悼三年鄭定十一年曹悼五年陳惠十一年平十七年宋元十三年秦哀十八年楚平十年吳僚八年】 春王正月叔孫舍如晉 癸丑叔鞅卒 集說【汪氏克寛曰叔弓之子輒之弟也子詣嗣為大夫】 晉人執我行人叔孫舍 左傳【邾人城翼還將自離姑公孫鉏曰魯将御我欲自武城還循山而南徐鉏丘弱茅地曰道下遇雨將不出是不歸也遂自離姑武城人塞其前斷其後之木而弗殊邾師過之乃推而蹷之遂取邾師獲鉏弱地邾人愬於晉晉人來討叔孫婼如晉晉人執之書曰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言使人也晉人使與邾大夫坐叔孫曰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囘在請使當之不敢廢周制故也乃不果坐韓宣子使邾人聚其衆將以叔孫與之叔孫聞之去衆與兵而朝士彌牟謂韓宣子曰子弗良圖而以叔孫與其讎叔孫必死之魯亡叔孫必亡邾邾君亡國將焉歸子雖悔之何及所謂盟主討違命也若皆相執焉用盟主乃弗與使各居一館士伯聽其辭而愬諸宣子乃皆執之士伯御叔孫從者四人過邾館以如吏先歸邾子士伯曰以芻蕘之難從者之病將館子於都叔孫旦而立期焉乃館諸箕舍子服昭伯於他邑范獻子求貨於叔孫使請冠焉取其冠法而與之兩冠曰盡矣為叔孫故申豐以貨如晉叔孫曰見我吾告女所行貨見而不出吏人之與叔孫居於箕者請其吠狗弗與及將歸殺而與之食之叔孫所館者雖一日必葺其牆屋去之如始至】 【翼杜注邾邑 離姑杜注邾邑今在費縣故武城之南】 集說【杜氏預曰稱行人譏晉執使人 孔氏穎逹曰傳說魯取邾師則是魯有罪矣而譏晉執者凡諸侯有罪盟主當以師討之不得執其使故譏之高氏閌曰晉雖以取邾師為罪而執行人其實則為士鞅來聘以魯為卑已故也 家氏翁曰叔孫豹㑹於虢莒人訴取鄆將戮之樂王鮒求貨於叔孫使請帶焉豹召使者裂裳帛而與之卒弗與賄婼豹之子也今為晉所執范鞅求貨亦弗與父子所守如此亦可嘉矣魯有賢大夫如此而昭公不與共圖國事坐視彊臣之脅制以至於亡悲夫】 晉人圍郊 左傳【春王正月壬寅朔二師圍郊癸卯郊鄩潰丁未晉師在平隂王師在澤邑王使告間庚戌還郊杜注周邑 鄩杜注河南鞏縣西南有地名鄩中括地志鄩城在鞏縣西南五十八里水經注云蓋周大夫鄩肸之舊邑也 平隂杜注今河隂縣案平隂古為津濟處漢置平隂縣魏改曰河隂寰宇記平隂故城東有平川謂之河隂川今故城在河南府孟津東一里 澤邑賈逵曰澤即翟泉也】 胡傳【案左氏晉籍談荀躒帥師軍於侯氏箕遺樂徴濟師軍其東南正月二師圍郊郊子朝邑也旣不書大夫之名氏又不稱師而曰晉人微之也所謂以其事而微之者也當是時天子蒙塵晉為方伯不奔問官守省視器具徐遣大夫徃焉勤王尊主之義若是乎書晉人圍郊而罪自見矣】 集說【杜氏預曰討子朝也郊周邑圍郊在叔鞅卒前經書後從赴 孔氏穎逹曰傳稱朔日圍郊至癸丑乃叔鞅卒癸丑正月十二日也是圍郊在叔鞅卒前也晉人來告圍郊不以圍郊日告之告在叔鞅卒後故經書在後是從赴也 趙氏匡曰公羊云不與伐天子也案此實非伐天子也若實伐周豈為其掩惡哉 高氏閌曰郊王畿之邑不繫國者天下皆王土也蓋土無二王所以别異於諸侯也春秋諸侯更相侵伐未嘗敢及於周其心實無王而不敢犯王室者懼天下諸侯執言而攻已也此圍郊者子朝在焉故也 呂氏祖謙曰當是時王必自以為無假於晉師故使之間而晉因此遂還然晉師還而子朝之勢復熾若因郊潰遂取子朝不至如後日之難也李氏廉曰公羊注以郊為天子間田有大夫主之春秋不與伐天子故不繫於周此不知事實者也陳氏曰向者子帶之亂晉文嘗圍温矣不書以其討亂也今敬王即位逾年而後圍郊則討亂非晉志也是故貶人之此說極是 汪氏克寛曰明年晉侯使士景伯涖問周故然後辭王子朝不納其使則是時雖遣師圍郊尚未察於嫡庶是非之辨是以助敬王之不力也】 夏六月蔡侯東國卒于楚 集說【高氏閌曰因朝於楚而卒 胡氏寧曰失德不葬若蔡侯東國是也王父殺父見用又奔之失德也 家氏翁曰楚平復蔡偽於為善者也朝吳之奔朱與東國之死所謂雖復猶不復也春秋書以著楚人之無狀】 秋七月莒子庚輿來奔 左傳【莒子庚輿虐而好劍苟鑄劍必試諸人國人患之又將叛齊烏存帥國人以逐之庚輿將出聞烏存執殳而立於道左懼將止死苑羊牧之曰君過之烏存以力聞可矣何必以弑君成名遂來奔齊人納郊公】 胡傳【三代之得失天下仁與不仁而已矣苟無仁心甚則身弑國亡不甚則身危國削庚輿免死道左而出奔於魯幸耳入國不書而書其出奔惡之也郊公出入皆不書微之也所謂以其人而微之者也微之為義或以位或以人或以事春秋書法逹王事名氏不登於史策若此類亦衆矣】 集說【杜氏預曰庚輿著丘公之弟郊公著丘公子十四年奔齊 高氏閌曰庚輿不正而立又不安其國而出奔與鄭突同 季氏本曰庚輿之奔國人逐之魯弔去疾之喪故以魯為託而奔】 戊辰吳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父榖作甫髠苦門反逞公作楹榖作盈齧五結反 雞父杜注楚地安豐縣南有雞備亭今江南鳳陽府壽州西南六十里有安豐故城雞備亭又在其城西南】 左傳【吳人伐州來楚薳越帥師及諸侯之師奔命救州來吳人禦諸鍾離子瑕卒楚師熸吳公子光曰諸侯從於楚者衆而皆小國也畏楚而不獲已是以來吾聞之曰作事威克其愛雖小必濟胡沈之君幼而狂陳大夫齧壮而頑頓與許蔡疾楚政楚令尹死其師熸帥賤多寵政令不壹七國同役而不同心帥賤而不能整無大威命楚可敗也若分師先以犯胡沈與陳必先奔三國敗諸侯之師乃摇心矣諸侯乖亂楚必大奔請先者去備薄威後者敦陳整旅吳子從之戊辰晦戰于雞父吳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與陳三國爭之吳為三軍以繫於後中軍從王光帥右掩餘帥左吳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國亂吳師擊之三國敗獲胡沈之君及陳大夫舎胡沈之囚使奔許與蔡頓曰吾君死矣師譟而從之三國奔楚師大奔書曰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君臣之辭也不言戰楚未陳也】 公羊【其言滅獲何别君臣也君死於位曰滅生得曰獲大夫生死皆曰獲】 胡傳【吳伐州來楚令尹帥師及諸侯之師與吳戰曷為不書楚令尹旣喪楚師已熸六國先敗楚師遂奔是以不書楚也諸侯之師曷為略而不序頓胡沈則其君自將蔡陳許則大夫帥師言戰則未陳也言敗績則或滅或獲其事亦不同也故總言吳人以詐取勝於前而以君與大夫序六國於後胡沈書爵書名書滅者二國之君幼而狂不能以禮自守役屬於楚悉師以出一敗而身與衆俱亡也其曰胡子髠沈子逞滅者君曰非有能滅之者咸其自取焉耳亦猶梁亡自亡也鄭棄其師自棄也齊人殱于遂自殱也或曰滅或曰獲别君臣也君死曰滅胡子髠沈子逞是也生得曰獲秦晉戰于韓原獲晉侯是也大夫生死皆曰獲鄭獲宋華元生也吳獲陳夏齧死也書其敗不以國分而以君大夫為序書其死不以事同而以君臣為别皆所以辨上下定民志雖顚沛必於是也其義行而亂自熄矣】 集說【杜氏預曰國君社稷之主與宗廟共其存亡者故稱滅大夫輕故曰獲獲得也 啖氏助曰凡戰而死者君曰滅言與國滅同也生禽曰獲大夫生死皆曰獲諸侯滅則書名以其死也 孫氏復曰春秋之戰書敗者多矣未有諸侯之師略而不序者此六國之師略而不序者賤之也其言胡子髠沈子逞滅者深惡二國之君不得其死皆以自滅為文也高氏閌曰此見吳之彊而楚人益弱夫頓胡沈蔡陳許皆楚與國也吳伐州來楚人帥六國之師以救之於是吳人禦之盡敗其師于雞父也 家氏翁曰是役也楚為戎首不書不與楚以主諸侯也陳蔡許序頓沈胡之下賤其為楚役也胡沈之君不書卒書滅不與以死難也夏齧以獲書敗也 汪氏克寛曰左傳記令尹卒楚師熸吳光設詐先犯胡沈與陳三國旣敗又縱其囚使奔許與蔡頓而許蔡頓之師亦奔六國敗奔之後然後楚師大奔則楚師未嘗與吳師相接明矣 余氏光曰案左氏曰吳伐州來楚及諸侯之師奔命救州來吳人禦諸鍾離戰于雞父則雞父當在鍾離之西而州來之東矣吳將伐州來而尚未至故禦在鍾離而戰在雞父也】 【案公羊謂此為偏戰而經以詐戰之辭書之非也蓋泥於日月之例而為此言也穀梁謂言敗以釋其滅亦非也經書敗者多矣亦有師敗而君不滅者豈必言敗以釋其滅乎先儒皆以為楚師未與吳接故止書六國然傳稱楚師大奔則經亦當書敗楚聖人所以略楚不書者不與六國之從楚也家氏翁說亦有理今竝存之】 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朝如字 狄泉杜注洛陽城内大倉西南池水也時在城外定元年城成周乃繞之入城内也亦曰翟泉在洛陽縣東故洛陽城中今堙】 左傳【夏四月乙酉單子取訾劉子取牆人直人六月壬午王子朝入於尹癸未尹圉誘劉佗殺之丙戌單子從阪道劉子從尹道伐尹單子先至而敗劉子還己丑召伯奐南宫極以成周人戌尹庚寅單子劉子樊齊以王如劉甲午王子朝入於王城次於左巷秋七月戊申鄩羅納諸莊宮尹辛敗劉師於唐丙辰又敗諸鄩甲子尹辛取西闈丙寅攻蒯蒯潰】 【訾杜注在河南鞏縣西南路史曰訾有二西訾在洛東訾在鞏此西訾也今案洛無訾城東西訾皆在鞏縣路史誤 牆人杜注周邑牆一作嗇路史曰嗇廧也今河南府新安縣東北有白牆村疑是其處 直人杜注周邑 尹杜注尹氏之邑今山西汾州有尹吉甫墓即古尹城也 唐杜注周地後漢志洛陽有唐聚在今河南府洛陽縣東 西闈杜注周地 蒯杜注河南縣西南蒯鄉是也晉地道記曰河南縣西南有蒯亭今在河南府洛陽縣西南】 公羊【此未三年其稱天王何著有天子也】 穀梁【始王也其曰天王因其居而王之也立者不宜立者也朝之不名何也别嫌乎尹氏之朝也】胡傳【立者不宜立也王猛當立而未能立故稱大臣以之而不言立敬王當立又能立矣故直稱居于狄泉而不言立子朝庶孽奪正以賤妨貴基亂周室不當立者也故特稱立而目尹氏尹氏天子之卿也王朝公卿書爵而變文稱氏者見世卿之擅權亂國為後戒也或曰稱氏者時以氏稱之也詩云王謂尹氏此大雅美宣王詩也亦譏世卿歟為此說者誤矣詩人主文而不以害意有美而或過有刺而或深以意逆之可也春秋所書或稱爵或稱字或稱名或稱氏或稱子或稱人名分所由立是非所由定禮義所由出皆斷自聖心游夏不能與也徇時之所稱而稱之豈其然乎】 集說【杜氏預曰書尹氏立王子朝明非周人所欲立范氏甯曰隱四年衛人立晉傳曰稱人以立得衆也此言尹氏立朝唯尹氏欲立之若但言尹氏立朝則嫌朝是尹氏之子故言王子以别之 陸氏淳曰大夫稱氏者皆譏世卿也言氏則世卿之意可見矣時世卿旣多不可勝譏因尹氏私赴不以名武氏以子代父尹氏立王子朝奔楚皆以世卿亂王室故從而書之譏此數者足以見世卿之惡也 孫氏復曰敬王也辟子朝居于狄泉曰天王居于狄泉明正也立者簒辭嗣子有常位故不言立王猛敬王是也此言尹氏立王子朝其惡可知也 高氏閌曰敬王始立而遽稱天王者景王崩已踰年矣不可曠年無王故稱之且明正也著天下已有王而子朝不可以亂之也又曰衞人立晉衆人同欲立猶且不可今尹氏一己之私而立之以亂周室罪尹氏也尹氏即尹子此稱氏者著其世執國柄也 胡氏寧曰春秋與敬王者以其為王猛之母弟得繼正統也稱天王者旣葬已踰年矣春秋之法未葬未踰年則不稱王已葬而未踰年亦不稱王已踰年而未葬亦不稱王旣葬又踰年則稱王 薛氏季宣曰狄泉不書出在王畿之内也 陳氏傅良曰敬王居狄泉在王城之東謂之東王子朝在王城謂之西王書曰天王居于狄泉黜子朝也 家氏翁曰敬王失位書天王無所貶所以别子朝為僭王也不書劉單以王前日王在諒陰劉單之以王事不得避也今王立踰年不得言以也 李氏廉曰衛晉之立書衞人衆立之詞也子朝之立書尹氏簒立之詞也書衞人而復書公子則嫌於當立書尹氏而不書王子則嫌於外姓此春秋之精意也】 八月乙未地震 左傳【八月丁酉南宮極震萇謂劉文公曰君其勉之先君之力可濟也周之亡也其三川震今西王之大臣亦震天棄之矣東王必大克】 【三川杜注涇滑洛水也】 集說【杜氏預曰經書乙未地震魯地也丁酉南宫極震周地亦震也為屋所壓而死 汪氏克寛曰王城震而有子朝之奔魯地震而有陽州之孫天之示人顯矣】 附録左傳【楚大子建之母在郹召吳人而啓之冬十月甲申吳大子諸樊入郹取楚夫人與其寳器以歸楚司馬薳越追之不及將死衆曰請遂伐吳以徼之薳越曰再敗君師死且有罪亡君夫人不可以莫之死也乃縊於薳澨】 【郹杜注郹陽也蔡邑應在今新蔡境 薳澨杜注楚地在今湖廣安陸府京山縣】 冬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至河下公穀又有公字】 左傳【公為叔孫故如晉及河有疾而復】 公羊【何言乎公有疾乃復殺恥也】 穀梁【疾不志此其志何也釋不得入乎晉也】 胡傳【昭公兩朝於晉而一見止五如晉而四不得入焉今此書有疾乃復殺恥也以周公之胄千乘之君執幣帛修兩君之好而不見納斯亦可恥矣有恥而後能知憤知憤而後能自彊自彊而後能為善為善而後能立身身立而後能行其政令保其國家矣昭公内則受制於權臣外則見陵於方伯此正憂患疢疾有徳慧術智保生免死之時也而安於屈辱甘處微弱無憤恥自彊之心其失國出奔死於境外其自取之哉】 集說【汪氏克寛曰是時叔孫婼拘囚於晉未有赦命昭公是行本以請婼而中懼晉之不見納故托疾而返春秋因其托疾而書之以免其不得至晉之恥也】 附録左傳【楚囊瓦為令尹城郢沈尹戌曰子常必亡郢苟不能衞城無益也古者天子守在四夷天子卑守在諸侯諸侯守在四鄰諸侯卑守在四竟慎其四竟結其四援民狎其野三務成功民無内憂而又無外懼國焉用城今吳是懼而城於郢守已小矣卑之不獲能無亡乎昔梁伯溝其公宮而民潰民棄其上不亡何待夫正其疆埸修其土田險其走集親其民人明其伍候信其鄰國慎其官守守其交禮不僭不貪不懦不耆完其守備以待不虞又何畏矣詩曰無念爾祖聿修厥徳無亦監乎若敖蚡冐至於武文土不過同慎其四竟猶不城郢今土數圻而郢是城不亦難乎】 集說【杜氏預曰楚用子囊遺言已築郢城矣今畏吳復増修以自固 孔氏穎逹曰襄十四年子囊將死遺言謂子庚必城郢君子謂子囊忠將死不忘衞社稷可不謂忠乎彼子囊城郢君子謂之為忠此囊瓦城郢沈尹戌謂之必亡事不同者國而無城不可以治楚自文王都郢城郭未固子囊心欲城之其事未暇將死而令城郢故可謂之為忠今郢旣固矣足以為治而囊瓦畏吳侵偪恐其冦入國都更復増修其城以求自固不能逺撫邉竟惟欲近守城郭沈尹謂之必亡為其事異故也】 【癸敬王未二年】二十有四年【晉頃八年齊景三十年衞靈十七年蔡昭公申元年鄭定十二年曹悼六年陳惠十二年平十八年宋元十四年秦哀十九年楚平十一年吳僚九年】 春 附録左傳【二十四年春王正月辛丑召簡公南宮嚚以甘桓公見王子朝劉子謂萇曰甘氏又徃矣對曰何害同德度義大誓曰紂有億兆夷人亦有離德余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德此周所以興也君其務德無患無人戊午王子朝入於鄔】 【鄔杜注緱氏西南有鄔聚】 王二月丙戌仲孫貜卒【貜俱縛反】 集說【汪氏克寛曰孟僖子也子何忌嗣為大夫是謂懿子】 叔孫舍至自晉【左穀無叔孫字】 左傳【晉士彌牟逆叔孫於箕叔孫使梁其踁待於門内曰余左顧而欬乃殺之右顧而笑乃止叔孫見士伯士伯曰寡君以為盟主之故是以久子不腆敝邑之禮將致諸從者使彌牟逆吾子叔孫受禮而歸二月婼至自晉尊晉也】 穀梁【大夫執則致致則挈由上致之也】 胡傳【大夫執而致則名此獨書其姓氏何賢之也叔孫舍以禮立身而不屈於彊國以忠事主而不順於彊臣此社稷之衞魯之良大夫也使昭公稍有動心忍性彊於為善之意舉國以聽豈其死於乾侯觀意如之稽顙於昭子叔孫之以逐君責意如其事可見矣及意如有異志而昭子使祝宗祈死所謂知其無可奈何安之若命者故舍至自晉特以姓氏書】 集說【劉氏敞曰叔孫婼至自晉民生於三事之如一報生以死報賜以力古之道也婼不忍自同於季氏而謀納公正也不忍見欺於季氏而反自殺忠也然而君子以為難不以為法者昭公在外婼可以無死婼之死畏也曾晳使曾參過期而不反人曰其畏乎曾晳曰彼雖可畏我在必不死也此曾子之所以稱善事父也孔子畏於匡顔淵後子曰吾以汝為死矣顔淵曰子在囘何敢死此顔子之所以稱善事師也使婼少聞曽氏顔子之風則必不以死易生矣此春秋所由不以死襃婼也婼之死雖不可以當襃而其忠也不可忘矣故因其可襃而襃之曰苟志於仁矣無惡也此之謂也 趙氏鵬飛曰公如晉雖有疾而復晉以公為服辜也故歸叔孫婼婼之至二皆去氏公羊獨書氏所傳授異爾然晉之執婼實為無罪不可與季孫意如同則疑公羊不去氏者為正也 李氏廉曰此條胡氏獨取公羊而公羊又無傳疏者以為意如有罪故去其氏叔孫無罪故無貶文其說似是胡氏蓋用臨江劉氏因其可襃而襃之之意】 【案舍至書氏公羊與左穀不同疏公羊者以書氏為賢劉氏敞胡氏安國皆主其說左氏以舍族為尊晉穀梁以書名為由上致之義各有取姑竝存之】 附録左傳【三月庚戌晉侯使士景伯涖問周故士伯立於乾祭而問於介衆晉人乃辭王子朝不納其使】 【乾祭杜注王城北門】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左傳【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梓愼曰將水昭子曰旱也日過分而陽猶不克克必甚能無旱乎陽不克莫將積聚也】 集說【王氏樵曰案梓愼叔孫皆妄測天道或者因時之旱而附㑹也日食之示戒逺矣非為水旱也日過分而陽猶不克克必甚此流行之氣也日月陰陽之精也以精之盛衰相為虧蝕水旱之故不相及也】 附録左傳【六月壬申王子朝之師攻瑕及杏皆潰鄭伯如晉子大叔相見范獻子獻子曰若王室何對曰老夫其國家不能恤敢及王室抑人亦有言曰嫠不恤其緯而憂宗周之隕為將及焉今王室實蠢蠢焉吾小國懼矣然大國之憂也吾儕何知焉吾子其早圖之詩曰缾之罄矣惟罍之恥王室之不寧晉之恥也獻子懼而與宣子圖之乃徵㑹於諸侯期以明年】 秋八月大雩 左傳【秋八月大雩旱也】 丁酉伯郁釐卒【郁公作鬰】 集說【杜氏預曰未同盟而赴以名丁酉九月五日有日無月】 附録左傳【冬十月癸酉王子朝用成周之寳珪於河甲戌津人得諸河上陰不佞以温人南侵拘得玉者取其玉將賣之則為石王定而獻之與之東訾】 【東訾杜注鞏縣西南訾城是也後漢志鞏有東訾今名訾城在鞏縣西南四十里俗名訾店以有西訾故言東以别之】 冬吳滅巢 左傳【楚子為舟師以略吳疆沈尹戌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撫民而勞之吳不動而速之吳踵楚而疆埸無偹邑能無亡乎越大夫胥犴勞王於豫章之汭越公子倉歸王乘舟倉及壽夢帥師從王王及圉陽而還吳人踵楚而邊人不備遂滅巢及鍾離而還沈尹戌曰亡郢之始於此在矣王壹動而亡二姓之帥幾如是而不及郢詩曰誰生厲階至今為梗其王之謂乎】 【圉陽杜注楚地】 胡傳【巢楚之附庸實邑之也書吳入州來著陵楚之漸書吳滅巢著入郢之漸四鄰封境之守旣不能制則封境震矣四境國都之守旣不能保則國都危矣故沈尹戌以此為亡郢之始也春秋内失地不書明此為有國之大罪外取滅皆書明見取滅者之不能有其土地人民則不君矣故諸侯之寶三以土地為首】 集說【劉氏敞曰杜氏曰巢楚邑非也勝國曰滅君死其位曰滅國大而君重也如取邑可以同滅國之號是獲臣亦可同滅君之稱乎書曰巢伯來朝巢為諸侯審矣非楚邑也 王氏葆曰巢吳楚間小國楚取之以為附庸 趙氏鵬飛曰吳將謀楚故先翦其與國滅州來滅巢滅徐滅沈滅頓皆楚之與國也與國盡則及於楚此入郢之漸而楚不察爾楚於此尚為國有人乎 汪氏克寛曰文十二年楚人圍巢則巢猶自為國至襄二十五年吳伐楚門于巢則巢服屬於楚矣 季氏本曰州來及巢皆楚屬國而近吳夷末滅州來僚滅巢楚平王才略不下於僚而非吳敵豈非費無極等小人用事國政日非耶】 葬平公 【甲敬王申三年】二十有五年【晉頃九年齊景三十一年衞靈十八年蔡昭二年鄭定十三年曹悼七年陳惠十三年悼公成元年宋元十五年秦哀二十年楚平十二年吳僚十年】 春叔孫舍如宋 左傳【二十五年春叔孫婼聘於宋桐門右師見之語卑宋大夫而賤司城氏昭子告其人曰右師其亡乎君子貴其身而後能及人是以有禮今夫子卑其大夫而賤其宗是賤其身也能有禮乎無禮必亡宋公享昭子賦新宮昭子賦車轄明日宴飲酒樂宋公使昭子右坐語相泣也樂祁佐退而告人曰今兹君與叔孫其皆死乎吾聞之哀樂而樂哀皆喪心也心之精爽是謂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季公若之姊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昭子如宋聘且逆之公若從謂曹氏勿與魯將逐之曹氏告公公告樂祁樂祁曰與之如是魯君必出政在季氏三世矣魯君喪政四公矣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國君是以鎮撫其民詩曰人之云亡心之憂矣魯君失民矣焉得逞其志靖以待命猶可動必憂】集說【汪氏克寛曰季孫行父之如陳公孫兹之如牟嬰齊之如莒皆因聘而娶託公命以濟其私然皆自逆其妻也今意如遣公室之正卿為已逆婦專恣甚矣昔也討私邑使公室之卿圍之今也娶已妻使公室之卿逆之則名雖為臣而實行魯君之事尚何待昭公孫齊而後專魯哉】 夏叔詣㑹晉趙鞅宋樂大心衞北宮喜鄭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黃父【詣五計反公穀作倪音詣後同大心公作世心後同父音甫】 左傳【夏㑹于黄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戍人曰明年將納王子大叔見趙簡子簡子問揖譲周旋之禮焉對曰是儀也非禮也簡子曰敢問何謂禮對曰吉也聞諸先大夫子産曰夫禮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經而民實則之則天之明因地之性生其六氣用其五行氣為五味發為五色章為五聲則昏亂民失其性是故為禮以奉之為六畜五牲三犠以奉五味為九文六采五章以奉五色為九歌八風七音六律以奉五聲為君臣上下以則地義為夫婦外内以經二物為父子兄弟姑姊甥舅昏媾姻亞以象天明為政事庸力行務以從四時為刑罰威獄使民畏忌以類其震曜殺戮為温慈惠和以效天之生殖長育民有好惡喜怒哀樂生於六氣是故審則宜類以制六志哀有哭泣樂有歌舞喜有施舍怒有戰鬬喜生於好怒生於惡是故審行信令禍福賞罰以制死生生好物也死惡物也好物樂也惡物哀也哀樂不失乃能恊於天地之性是以長久簡子曰甚哉禮之大也對曰禮上下之紀天地之經緯也民之所以生也是以先王尚之故人之能自曲直以赴禮者謂之成人大不亦宜乎簡子曰鞅也請終身守此言也宋樂大心曰我不輸粟我於周為客若之何使客晉士伯曰自踐土以來宋何役之不㑹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辟之子奉君命以㑹大事而宋背盟無乃不可乎右師不敢對受牒而退士伯告簡子曰宋右師必亡奉君命以使而欲背盟以干盟主無不祥大焉】胡傳【㑹于黃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戍人將納王夫以王猛之無寵單旗劉蚠之屢敗敬王初立子朝之衆召伯奐南宮嚚甘桓公之黨疑若多助之在朝也然㑹于黃父凡十國而諸侯之大夫無異議焉是知邪不勝正久矣猶有寵愛庶孽配適奪正至於滅亡而不寤者不知幽王晉獻之父子亦何足效哉然則黃父之㑹王事也而無美辭何也王室不靖亦惟友邦冡君克修厥職以綏定王都非異人任亦何美之有免於譏貶足矣此春秋以正待人之體也後世以濫賞報臣子所當為之事為臣子者亦受而不辭失此義矣】 集說【高氏閌曰自二十二年景王崩王室亂天王播越諸侯皆莫奔救四年之後晉姑為此㑹而諸侯不至但合諸大夫以謀之曰明年將納王夫王室之急如此豈可坐待明年哉有覇者作如齊桓公盟首止以定王世子鄭晉文公誅叔帶以逆襄王豈不美哉桓文不作猛朝相競王室世臣不能明先王一定之制順非而廢適使頃公而為桓文果至是乎是以聖人傷王室之亂而又於此著諸侯之無霸也趙氏鵬飛曰不勉而彊者其志鋭畏義而修者其情乖王室之亂於是四載諸侯無一念及成周者晉嘗圍郊而無功深自阻縮不復議王室矣今以大叔一言而晉赧然内慚趙鞅於是合九國之大夫于黃父謀定王室然於時諸侯之政類出於大夫大夫各謀弱公室以為己私志不在是也徒勉從人言而畏天下之清議為是㑹以示勤王之意實何補於王哉家氏翁曰此為王室而㑹不書無勤王之實也案左傳期以明年納王卒不聞晉侯躬御戎馬展義王室晉之不能亦甚矣 汪氏克寛曰晉頃承世霸之業昏庸怠惰略弗克振在位四年僅能兩合大夫而黃父之謀納王旣不躬帥三軍以造於京師又待來年遣大夫將兵俟王室之將定而竊其功至於扈之役欲納昭公於魯而蔽於權臣反却宋衞之請蓋是時晉之政權全在六卿頃若贅旒而已尚奚責哉】 有鸜鵒來巢【鸜其俱反又作鴝公作鸛音權鵒音欲】 左傳【有鸜鵒來巢書所無也師已曰異哉吾聞文成之世童謡有之曰鸜之鵒之公出辱之鸜鵒之羽公在外野徃饋之馬鸜鵒跦跦公在乾侯徵褰與襦鸜鵒之巢逺哉遥遥裯父喪勞宋父以驕鸜鵒鸜鵒徃歌來哭童謡有是今鸜鵒來巢其將及乎】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宜穴又巢也】 穀梁【一有一亡曰有鸜鵒穴者而曰巢或曰増之也】 胡傳【傳曰鸜鵒不踰濟濟水東北㑹於汶魯在汶南其所無也故書有巢者去穴而巢陰居陽位臣逐君象也鸜鵒宜穴處於下而巢居於上季孫宜臣順於家而主祭於國反常為異之兆能以德消則無其應矣或曰此公子宋有國之祥也】 集說【杜氏預曰此鳥穴居不在魯界故曰來巢非常故書 顔氏師古曰今之鸜鵒中國皆有但不踰濟水耳故左氏以為魯所常無異而書之 張氏洽曰邵子曰天下將治則天地之氣自北而南天下將亂則天地之氣自南而北禽鳥之類得氣之先者也鸜鵒不踰濟而至魯豈非自南而北之騐哉當此之先楚雖為列國患而齊晉猶足以抑之自此之後晉伯不競吳楚越皆迭主夏盟諸侯斂衽事之馴至大亂則知鸜鵒來巢之祥不特昭公出奔之兆而已汪氏克寛曰劉歆云人反德為亂物反常為妖天地之氣以類相應譴告人君甚微而著高宗有雊雉之異謀於忠賢修德正事能禳其災宋有雀生康王用兵暴虐射天笞地尋至殞滅今昭公昏庸視天戒而不知省奔於陽州尚誰懟哉】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左傳【秋書再雩旱甚也】 穀梁【季者有中之辭也又有繼之辭也】 胡傳【左氏以再雩為旱甚聖人書此者以志禦災之非道而區區於禱祠之末也昭公之時雨雹地震四見於經旱乾為虐相繼而起有鸜鵒來巢異之甚也季辛又雩災之甚也考諸列位則國有人焉觀諸天時則猶有眷顧之心未終棄也若反身修德信用忠賢災異之來必可禦矣昔高宗肜日雉升鼎耳異亦甚矣聽於祖已克正厥事故能嘉靖殷邦享國長久宣王之時旱魃藴隆災亦甚矣側身修行遇災而懼故能興衰撥亂王化復行此皆以人勝天以德消變之驗也昭公至是猶不知畏罔克自省而求於禱祠之末将能勝乎故特書此以為後世鑒】 集說【孔氏穎逹曰長厯推校此年七月己丑朔上辛月三日季辛二十三日也不書其日之辰空言辛者本見旱甚欲知二雩相去逺近耳無取於辰故空書辛也 啖氏助曰公羊云聚徒以攻季氏案雩但禮官與女巫而已何足以攻季氏乎 劉氏敞曰若七月聚衆則何至九月公乃出奔乎 高氏閌曰季辛不言大蒙上文也旱旣太甚因一月再雩而志其僭且數也 李氏廉曰春秋書一歲而二烝一月而再雩皆黷祀也】 九月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己亥穀作乙亥孫音遜陽公作楊 陽州杜注齊魯竟上邑今山東兗州府東平州東北有陽州城是也案襄二十一年齊閭丘嬰伐陽州杜注魯地定八年公侵齊門于陽州蓋陽州本屬魯而後為齊有也】 左傳【初季公鳥娶妻於齊鮑文子生申公鳥死季公亥與公思展與公鳥之臣申夜姑相其室及季姒與饔人檀通而懼乃使其妾抶已以示秦遄之妻曰公若欲使余余不可而抶余又訴於公甫曰展與夜姑將要余秦姬以告公之公之與公甫告平子平子拘展於卞而執夜姑將殺之公若泣而哀之曰殺是是殺余也將為之請平子使豎勿内日中不得請有司逆命公之使速殺之故公若怨平子季郈之雞鬭季氏介其雞郈氏為之金距平子怒益宫於郈氏且讓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臧昭伯之從弟㑹為讒於臧氏而逃於季氏臧氏執旃平子怒拘臧氏老將禘於襄公萬者二人其衆萬於季氏臧孫曰此之謂不能庸先君之廟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獻弓於公為且與之出射於外而謀去季氏公為告公果公賁公果公賁使侍人僚柤告公公寢將以戈擊之乃走公曰執之亦無命也懼而不出數月不見公不怒又使言公執戈以懼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孫臧孫以難告郈孫郈孫以可勸告子家懿伯懿伯曰讒人以君徼幸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為也舍民數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難圖也公退之辭曰臣與聞命矣言若洩臣不獲死乃館於公叔孫昭子如闞公居於長府九月戊戌伐季氏殺公之於門遂入之平子登臺而請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討臣以干戈臣請待於沂上以察罪弗許請囚於費弗許請以五乘亡弗許子家子曰君其許之政自之出久矣隱民多取食焉為之徒者衆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衆怒不可蓄也蓄而弗治將蕰蕰蓄民將生心生心同求將合君必悔之弗聽郈孫曰必殺之公使郈孫逆孟懿子叔孫氏之司馬鬷戾言於其衆曰若之何莫對又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國凡有季氏與無於我孰利皆曰無季氏是無叔孫氏也鬷戾曰然則救諸帥徒以徃陷西北隅以入公徒釋甲執氷而踞遂逐之孟氏使登西北隅以望季氏見叔孫氏之旌以告孟氏執郈昭伯殺之於南門之西遂伐公徒子家子曰諸臣偽劫君者而負罪以出君止意如之事君也不敢不改公曰余不忍也與臧孫如墓謀遂行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 穀梁【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次止也】 胡傳【内出奔稱孫隱也次于陽州待齊命也昭公以君伐臣曷為不勝魯自東門遂殺適立庶魯君於是乎失政禄去公室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公矣作三軍盡征其一舍中軍兼有其二民賦入於其家半矣受命救台也遂入鄆帥師取卞也不以聞軍政在其手專矣行父片言而東門氏逐南蒯一動而公子憗奔魯之羣臣亦無敢忠於公室而獻謀者所謂屯難之時也在易屯之六五曰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凶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昭公不明乎消息盈虚之理正身率德擇任忠賢待時馴致不忍一朝之忿求逞其私欲而以羣小謀之其及也宜矣】 集說【杜氏預曰陽州齊魯竟上邑未敢直前故次於竟 孫氏復曰内諱奔皆曰孫次於陽州者不得入於齊也 程子曰人君之尊雖屯難之世於其名位非有損也唯其施為有所不行德澤有所不下是屯其膏旣膏澤有所不下是威權不在已也威權去已而欲驟正之求凶之道魯昭公高貴鄉公之事是也故小貞則吉小貞則漸正之也若盤庚周宣修徳用賢以道馴致為之不暴也 呂氏祖謙曰使叔孫昭子而在則昭公必不至孫也 陳氏傅良曰公行書次自莊以來未之有也於是再見以昭公之失國不可不詳其所如徃也 劉氏克莊曰昭公棄晉主齊至於客死鄭伯逃齊主楚終以乞盟 家氏翁曰季氏逐君而以自孫自次為文者譏公有以自取也 汪氏克寛曰秦之趙高專政權者三世廢置其君在其掌握而子嬰庸弱尚能討之而夷其三族昭公君千乗之國二十有五年討一季氏不克而出奔者何哉即位雖久而民不見德則無德也以叔孫舍子家駒之賢而不能專任以聽其言則無人也臧孫及子家子皆以為不可不能修政蓄備而遽信羣小之言以圖之則無謀也公徒釋甲執冰而踞莫有鬭心則無兵也四者無一焉而奮然怒螳螂之臂以當車轍其不為曹髦之刃出於背者幸而免爾使昭公果能修徳用賢俟其信孚於人而援之者衆然後審謀治兵一舉而戮巨姦其誰曰不濟苟恬然不為而終於亡亦何足取哉 季氏本曰意如逐君無復臣禮而傳皆歸咎於公若季氏本無罪者大失是非之正矣 余氏光曰季氏自文宣以來專制已久魯公情不能堪非自昭公之世而始然也但其權勢既成威行中外不惟羣小不敢輕犯雖公亦豈得遽有為哉觀傳載逐季氏之事輕率寡謀似同兒戲以季之怙衆懐姦而欲卒然去之謀之不臧此其所以敗也若夫登臺之請當時變起倉卒二家未集季豈能無所俟哉此正季之狡計非真有察罪請囚之實也左氏叙此正洞見姦人肺肝處及二家既集而公之孫遂成矣彭山謂叔孫舍仲孫何忌皆賢大夫無助季氏之事觀鬷戾之語於衆衆皆曰無季氏是無叔孫氏也可見二家之助季氏正其自為地也】 齊侯唁公于野井【唁音彥 野井杜注濟南祝阿縣東有野井亭今在齊河縣東濟河北岸】左傳【齊侯將唁公于平陰公先至于野井齊侯曰是寡人之罪也使有司待於平陰為近故也書曰公孫於齊次于陽州齊侯唁公于野井禮也将求於人則先下之禮之善物也齊侯曰自莒疆以西請致千社以待君命寡人將帥敝賦以從執事唯命是聽君之憂寡人之憂也公喜子家子曰天禄不再天若胙君不過周公以魯足矣失魯而以千社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弗從臧昭伯率從者將盟載書曰勠力壹心好惡同之信罪之有無繾綣從公無通外内以公命示子家子子家子曰如此吾不可以盟羈也不佞不能與二三子同心而以為皆有罪或欲通外内且欲去君二三子好亡而惡定焉可同也䧟君於難罪孰大焉通外内而去君君將速入弗通何為而何守焉乃不與盟】 公羊【唁公者何昭公將弑季氏告子家駒曰季氏為無道僭於公室久矣吾欲弑之何如子家駒曰諸侯僭於天子大夫僭於諸侯久矣昭公曰吾何僭矣哉子家駒曰設兩觀乘大路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此皆天子之禮也且夫牛馬維婁委已者也而柔焉季氏得民衆久矣君無多辱焉昭公不從其言終弑而敗焉走之齊齊侯唁公于野井曰奈何君去魯國之社稷昭公曰喪人不佞失守魯國之社稷執事以羞再拜顙慶子家駒曰慶子免君於大難矣子家駒曰臣不佞䧟君於大難君不忍加之以鈇鑕賜之以死再拜顙高子執簞食與四脡脯國子執壺漿曰吾寡君聞君在外餕饔未就敢致糗於從者昭公曰君不忘吾先君延及喪人錫之以大禮再拜稽首以衽受高子曰有夫不祥君無所辱大禮昭公蓋祭而不嘗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以請昭公曰喪人不佞失守魯國之社稷執事以羞敢辱大禮敢辭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固以請昭公曰以吾宗廟之在魯也有先君之服未之能以服有先君之器未之能以出敢固辭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請以饗乎從者昭公曰喪人其何稱景公曰孰君而無稱昭公於是噭然而哭諸大夫皆哭既哭以人為菑以幦為席以鞍為几以遇禮相見孔子曰其禮與其辭足觀矣】 穀梁【弔失國曰唁唁公不得入於魯也】 胡傳【唁者弔也生事曰唁死事曰弔齊侯唁公于野井以遇禮相見孔子曰其禮與其辭足觀矣然則何以失國而不反乎禮有本末正身治人禮之本也威儀文辭禮之末也昭公喪齊歸無感容而不顧娶孟子為夫人而不命政令在家而不能取有子家子之賢而不能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能有國乎雖齊侯來唁其禮與辭是矣而方伯連帥之職則未修也又豈所以為禮哉其言曰自莒疆以西請致千社将率敝賦以從而子家子曰失魯而以千社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書曰唁公亦明其無納公之實譏之也】 集說【石氏介曰觀齊侯致餕饔之禮與昭公喪人之稱則其為禮不誠其辭不哀可見矣 高氏閌曰凡唁皆造其所居其曰于野井者齊侯將唁公公自陽州逆之蓋為恭也 家氏翁曰書齊侯唁者再非與其能唁也譏其無救災恤患之實也徒行虚禮而誠不在焉 任氏公輔曰公孫于齊求齊之援也次于陽州俟齊之命也齊侯唁公于野井以唁為名拒公之適已也昭公微弱季氏盛彊廹脅而出欲求救拯以齊大國之力伐季氏至易也為君而伐臣至順也行至易以成至順速若發䵄惜乎齊景不知為此野井之唁豈弔失國之禮乎拒公而已 李氏廉曰經書唁者三皆所以罪齊晉忘大義而崇微禮也 汪氏克寛曰遇者草次之禮若道路偶相邂逅齊景以昭公失國故簡其禮不以㑹禮相見】 冬十月戊辰叔孫舍卒 左傳【昭子自闞歸見平子平子稽顙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誰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孫不忘不亦傷乎將若子何平子曰苟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謂生死而肉骨也昭子從公於齊與公言子家子命適公館者執之公與昭子言於幄内曰將安衆而納公公徒將殺昭子伏諸道左師展告公公使昭子自鑄歸平子有異志冬十月辛酉昭子齊於其寢使祝宗祈死戊辰卒左師展將以公乘馬而歸公徒執之】集說【王氏葆曰春秋賢臣憂國而祈死者二晉范文子以厲公無道慮國難之將作魯叔孫舍以昭公失國憤意如之見欺皆爱君憂國之至因禱以自裁也 家氏翁曰叔孫氏之司馬鬷戾助季氏昭子必不與聞所以内慊祈死即死繼公孫而書言婼之為公死也 李氏廉曰昭公之禍原於叔孫氏之司馬昭子既歸倘正鬷戾之罪而誅之亦庶足以翦季氏之羽翼而徐為之圖今乃付之無可奈何之命不及甯俞逺矣此意林所為不滿也然祈死之説本不可信此年春昭子在宋與元公對語而泣樂祁已知其魂魄去矣何待於祈哉 汪氏克寛曰舍子不敢嗣為大夫是為叔孫成子】 附録左傳【壬申尹文公渉於鞏焚東訾弗克】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曲棘杜注宋地陳留外黃縣城中有曲棘里當在今河南開封府縣境】 左傳【十一月宋元公將為公故如晉夢大子欒即位於廟已與平公服而相之旦召六卿公曰寡人不佞不能事父兄以為二三子憂寡人之罪也若以羣子之靈獲保首領以殁唯是楄柎所以藉幹者請無及先君仲幾對曰君若以社稷之故私降昵宴羣臣弗敢知若夫宋國之法死生之度先君有命矣羣臣以死守之弗敢失隊臣之失職常刑不赦臣不忍其死君命祗辱宋公遂行己亥卒于曲棘】公羊【曲棘者何宋之邑也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憂内也】 穀梁【邡公也】 胡傳【案左氏宋元公為公故如晉卒于曲棘曲宋地也宋元之夫人曹氏生子妻意如或謂曹氏勿與魯将逐之曹氏告元公公告樂祁祁曰與之如是魯君必出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魯君失民久矣然則宋元意如之外舅也不此之顧而求欲納公是以正倫恤患為心而不匿其私親之惡者也其賢於當時諸侯遠矣故雖卒於封内而特書其地以别之也】 集說【家氏翁曰齊晉二大國坐視季氏逐君恬不加省而宋元特為此行將以其前日逐華向者而討魯之彊家非能視天下之惡猶已之惡豈能及此春秋書其卒於行録之也】 十有二月齊侯取鄆 左傳【十二月庚辰齊侯圍鄆】 公羊【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爲公取之也】 穀梁【取易辭也内不言取以其為公取之故易言之也】 集說【孫氏復曰齊侯取鄆以處公也不言處公者明年公至自齊居于鄆此處公可知也 呂氏本中曰齊侯不能討季氏以正君臣大義而獨取鄆以處公其無意於善而忽逺略可知矣 家氏翁曰是時晉政已衰霸權未有所屬齊景有志修桓公之業當請命天王號召與國納昭公於魯戮意如以示天下而霸政舉矣乃以取鄆為首務姑塞已責勇於義者不爾或謂嘉其取鄆故爵之此目其人以貶之爾奚其爵 李氏廉曰謝氏曰唁之矣而不能為之討賊居之矣而不能為之復國齊侯之罪也 汪氏克寛曰經書諸侯失國出奔皆不言次獨昭公之孫特言次于陽州是昭公雖為季氏所逐而未見絕於國人故次止於齊魯之境而謀復國也 王氏樵曰案取魯邑以處公蓋無意於納公也使移圍鄆之師直指魯郊問昭公出故執意如而歸之京師復昭公於魯則齊之義聲振於天下矣】 【案齊景不伐魯以納公而取鄆以居公故春秋書以譏之胡乃謂公已絕於魯而見逐於季氏為不君非經旨也】 附録左傳【初臧昭伯如晉臧㑹竊其寳僂句以卜為信與僭僭吉臧氏老將如晉問㑹請徃昭伯問家故盡對及内子與母弟叔孫則不對再三問不對歸及郊㑹逆問又如初至次於外而察之皆無之執而戮之逸奔郈郈魴假使為賈正焉計於季氏臧氏使五人以戈楯伏諸桐汝之閭㑹出逐之反奔執諸季氏中門之外平子怒曰何故以兵入吾門拘臧氏老季臧有惡及昭伯從公平子立臧㑹㑹曰僂句不余欺也 楚子使薳射城州屈復茄人焉城丘皇遷訾人焉使熊相禖郭巢季然郭卷子大叔聞之曰楚王將死矣使民不安其土民必憂憂將及王弗能久矣】 【郈杜注東平無鹽縣東南漢志無鹽縣有郈鄉今兗州府東平州東四十里有郈城 桐汝杜注里名 卷杜注卷城在南陽葉縣南後漢志葉有卷城水經注河水東南流建城東建當作卷即葉縣之卷城也今河南南陽府葉縣西南有建城故城即其地】 欽定春秋説彚纂卷三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三十三 【乙敬王酉四年】二十有六年【晉頃十年齊景三十二年衞靈十九年蔡昭三年鄭定十四年曹悼八年陳惠十四年悼二年宋景公欒元年秦哀二十一年楚平十三年吳僚十一年】 春王正月葬宋元公 左傳【二十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如先君禮也】 集説【汪氏克寛曰昭公在外而魯於宋晉鄭曹滕薛毎遣使㑹葬不廢喪紀則意如之專魯無疑矣】附錄左傳【庚申齊侯取鄆】 集説【杜氏預曰前年已取鄆至是乃傳者爲公處鄆起】 三月公至自齊居于鄆 左傳【三月公至自齊處于鄲言魯地也】 穀梁【公次于陽州其曰至自齊何也以齊侯之見公可以言至自齊也居于鄆者公在外也至自齊道義不外公也】 胡傳【居者有其土地人民之稱也昭公失國出奔而稱居于鄆者存一國之防也襄王已出而稱居于鄭敬王未入而稱居于狄泉者存天下之防也天子之於天下率土之濱莫非其臣非諸侯所敢擅也諸侯之於封國四境之内莫非其土非大夫所得專也故諸侯避舍以待廵守而大夫專邑是謂叛君曰】 【居于鄆其爲防也至矣】 集説【杜氏預曰入魯境故書至猶在外故書地 啖氏助曰王者至尊雖在外皆曰居諸侯奔在境内亦曰居皆言猶居其地但不得其所耳 孫氏復曰居于鄆者公爲意如所拒不得入于魯也 杜氏諤曰春秋書王猛居于皇天王居于狄泉志天王之失政而尹氏專之也書公次于陽州居于鄆公圍成志魯君失政而季氏專之也 孫氏覺曰凡公行反而告廟則書至在外雖不告而書至所以存公也王氏葆曰公自野井来居于鄆初未及齊國都而曰至自齊者野井齊地故也 黄氏仲炎曰昭公雖出奔而春秋毎歳必書公之所處者存君也存君者天地之大義也故范氏唐鑑用春秋之法削武后紀而系之中宗垂敎戒於萬世嚴矣 家氏翁曰居于鄆志公之失位也失位矣而猶書至書居所以存魯君而抑亂賊也自是毎歳書至書居凡五見焉及鄆潰乃書公在乾侯亦所以存公而繫魯國臣民之望也鄆魯境故書居乾侯晉地故書在 吳氏澂曰曰居雖非所宜居然猶吾土也曰在者非吾土矣 汪氏克寛曰居猶處也處已所有之地也衞侯出居于襄牛楚子入居于申皆在國也此已失國而書居使之如未失國然若曰魯地非意如之所得有也鄭伯突失國而取櫟以居之衞侯衎失國而取夷儀以居之皆書曰入此不言入而言居者内辭也爲尊者諱爲親者諱使若適他國而返居於是也】 夏公圍成 左傳【夏齊侯將納公命無受魯貨申豐從女賈以幣錦二兩一如瑱適齊師謂子猶之人髙齮能貨子猶爲髙氏後粟五千庾髙齮以錦示子猶子猶欲之齮曰魯人買之百兩一布以道之不通先入幣財子猶受之言於齊侯曰羣臣不盡力於魯君者非不能事君也然據有異焉宋元公為魯君如晉卒於曲棘叔孫昭子求納其君無疾而死不知天之棄魯耶抑魯君有罪於鬼神故及此也君若待於曲棘使羣臣從魯君以卜焉若可師有濟也君而繼之兹無敵矣若其無成君無辱焉齊侯從之使公子鉏帥師從公成大夫公孫朝謂平子曰有都以衞國也請我受師許之請納質弗許曰信女足矣告於齊師曰孟氏魯之敝室也用成已甚弗能忍也請息肩於齊齊師圍成成人伐齊師之飲馬於淄者曰将以厭衆魯成偹而後告曰不勝衆師及齊師戰於炊鼻齊子淵捷從洩聲子射之中楯瓦繇朐汰輈入者三寸聲子射其馬斬鞅殪改駕人以爲鬷戾也而助之子車曰齊人也將擊子車子車射之殪其御曰又之子車曰衆可懼也而不可怒也子囊带從野洩叱之洩曰軍無私怒報乃私也將亢子又叱之亦叱之冉豎射陳武子中手失弓而罵以告平子曰有君子白晳鬒鬚睂甚口平子曰必子彊也無乃亢諸對曰謂之君子何敢亢之林雍羞爲顏鳴右下苑何忌取其耳顔鳴去之苑子之御曰視下顧苑子刜林雍斷其足鑋而乗於他車以歸顔鳴三入齊師呼曰林雍乘】 【淄杜注出泰山梁父縣西北入汶水經注淄水逕梁父縣故城南又西南逕柴縣故城北世謂之柴汶矣漢梁父縣在今泗水縣北四十里 炊鼻杜注魯地】 胡傳【成者孟氏之邑也齊侯使公子鈕帥師從公圍成不書齊師者景公怵於邪説爲義不終故微之也書公圍成則季氏之不臣昭公之不君齊侯之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其罪咸具矣】 集説【王氏沿曰齊侯謀納公若齊侯自行當書曰公及齊侯圍成善伐叛也反惑幸臣之説使公子鉏帥師圍成公失國之君無師衆亦當書曰公以齊師圍成今直書曰公圍成惡齊受季氏之賂雖得其師不足以也 劉氏敞曰穀梁云言圍大公也非也公失國而圍成師在封内而書之此小之甚者不可謂大 陳氏傅良曰齊侯將納公以梁邱據一言而止鄟陵之盟將以合諸侯云爾而徒曰納公三年而無成則是取鄆而已矣故取鄆則書齊圍成則書公李氏廉曰經書公圍成二昭公圍成見季氏之彊也定公圍成見家臣之彊也昭公圍成不能得夫人心也定公圍成不能俟夫聖化也 汪氏克寛曰書取鄆圍成以見意如據有魯國之土脅制魯國之民而使昭公不得入國也取鄆不書公而圍成不言取又以見昭公無德於國無恩於民而魯人皆不附也旣不書公以齊師圍成又不言公及齊師圍成圍成不服而昭公終居于鄆則齊景救患之功不足乎揚而昭公之主齊失所因矣春秋凡公出在竟内而返不書至定公在國而致圍成者所以著公之危弱攻私邑如敵國也昭公已去國而不致圍成者所以存公如公之在國也然昭公旣孫自他國而返必書至惟自圍成而復居于鄆則不言至亦以示内外之别也或謂昭公當討意如不當急近利而圍孟氏之成夫當是時舉魯國之民皆聼順於季氏成近於齊故能圍之猶不能取况能入竟而討季氏耶】 附錄左傳【四月單子如晉告急五月戊午劉人敗王城之師於尸氏戊辰王城人劉人戰於施谷劉師敗績】 【尸氏杜注尸在鞏縣西南偃師城漢志偃師有尸鄉殷湯所都今河南河南府偃師縣西南有新蔡鎭卽古尸鄉春秋時之尸氏殷西亳也故亦名亳城 施谷杜注周地】 秋公㑹齊侯莒子邾子伯盟于鄟陵【鄟音專又市轉反 鄟陵杜注地闕】 左傳【秋盟于鄟陵謀納公也】 集説【孫氏復曰謀納公而不能也 王氏葆曰齊盟諸侯于鄟陵謀納公也而公止居于鄆晉㑹諸侯之大夫于扈亦謀納公也而公終薨于乾侯蓋是時諸侯之權不足以制大夫而梁邱據士鞅之姦與季氏表裏故也 髙氏閌曰公失國而㑹諸侯者求入也求入不主晉而主齊故齊侯矯爲此盟以莒邾皆魯之與國也 陳氏傅良曰此參盟也參盟自齊桓以來未之有也於是再見其再見何晉不復主盟也十六年齊徐郯莒嘗盟于蒲隧十九年宋邾郳嘗盟于蟲則諸侯有不待伯主而自盟㑹乆矣於是始書以晉之不復主盟也晉不復主盟而後齊專盟矣 家氏翁曰齊景此㑹辭曰以公故魯賄朝入齊師夕旋爲善不勇書以譏之 季氏本曰此昭公欲齊納已勸之糾合也而景公志不及逺不能納公也 王氏錫爵曰此盟蓋景公假納公之大義以爲糾合之謀者也使其志能及逺雖北杏之業何難哉而僅僅集諸小國卒不能納公也則爭霸之畧止於如此矣】 公至自㑹居于鄆 穀梁【公在外也至自㑹道義不外公也】 集説【汪氏克寛曰君行而返返必告廟告廟則書至召誥稱王朝歩自周至於豐豐去鎬京二十五里而文武廟在焉故告於文武也昭公之居鄆則非宗廟之所在矣而昭公㑹鄟陵如齊如乾侯無不書至若公之在國春秋大義所以存君而厲臣子忠義之心銷亂賊悖逆之惡也雖然曽子問云君去其國大宰取羣廟之主以從則昭公之去鄆而返亦或告於祖禰矣顧季氏彊悖專有魯國當時史官阿附必不書公至吾聖人以所見之世而特志耳五書至必繫以居于鄆不言居鄆則疑於復國】 附錄左傳【七月己巳劉子以王出庚午次于渠王城人焚劉丙子王宿於禇氏丁丑王次於雈谷庚辰王入於胥靡辛巳王次於滑晉知躒趙鞅帥師納王使女寛守闕塞】 【渠杜注周地案卽周陽渠也在今河南府洛陽縣劉澄之永初記言城西有陽渠周公制之是也亦謂之九曲瀆 禇氏杜注洛陽縣南有禇氏亭後漢志洛陽有禇氏聚今在洛陽縣東 雈谷杜注周地案後漢書孫堅進軍大谷距洛九十里其谷連亘至潁陽縣何進設八闗大谷其一也周之雈谷施谷皆其支徑耳 胥靡杜注周地本鄭邑今河南府偃師縣東南四十里有胥靡城 滑杜注周地本鄭邑今河南府偃師縣南緱氏故城即古滑地也 闕塞杜注洛陽西南伊闕口也今河南府洛陽縣南闕塞山是】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 左傳【九月楚平王卒令尹子常欲立子西曰太子壬弱其母非適也王子建實聘之子西長而好善立長則順建善則治王順國治可不務乎子西怒曰是亂國而惡君王也國有外援不可瀆也王有適嗣不可亂也敗親速讎亂嗣不祥我受其名賂吾以天下吾滋不從也楚國何為必殺令尹令尹懼乃立昭王】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 公羊【成周者何東周也其言入何不嫌也】 穀梁【周有入無出也】 胡傳【不曰入于京師者京師衆大之稱不可繫之入也其曰成周云者黍離而次不列於雅降爲國風之意而景王寵愛庶孽弱其世適之罪著矣】 集説【杜氏預曰傳言王入在子朝奔後經在前者子朝来告晚 李氏瑾曰晉人納王之善無一言及之何也罪晉不臣而哀周之衰也晉爲同姓大國爵爲侯伯主盟於時不能即逐子朝之黨而安定之二十三年一圍郊而亟還坐視成敗踰五年然後興師納王原情責實不忠不臣之甚者也若以納王之功而善之則藏姦觀釁不忠不臣者勝矣 陳氏傅良曰惠王出入皆不書襄王雖書出猶不書入也於是悼王自皇敬王自狄泉則曷爲皆書入幸之也王室亂矣入無足諱焉耳 吕氏祖謙曰漢河南縣即郟鄏周武王遷九鼎周公營以爲都是爲王城洛誥所謂卜澗水東瀍水西惟洛食者也漢洛陽縣周公營下都以遷殷頑民是爲成周洛誥所謂卜瀍水東亦惟洛食者也平王東遷定都於王城子朝之亂其餘黨多在王城敬王畏之徙都成周 吳氏澂曰王城曰東都蓋以鎬京爲周之西都東對西而言也成周曰下都蓋以王城爲洛之上都下對上而言也時子朝據王城故王入于成周而居 汪氏克寛曰成周在王城之東故公羊以爲東周萇謂敬王爲東王子朝爲西王也然左傳記王入于莊宫杜氏注莊宫在王城則敬王亦入王城矣三十二年書城成周蓋敬王畏子朝黨入王城而弗居遂定都成周也天子之都必稱之曰京師故襄二十四年齊人城郟而叔孫豹賀城書曰如京師三十二年城成周晉人執宋仲幾亦曰執之于京師京師衆大之統㑹天子之居必以衆大言之也悼王入王城敬王入成周皆不稱京師而以地名書之著其衰弱不能自振與列國諸侯無以異耳其不稱京師者見天王之失尊也其稱京師者示天下之當尊也】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左傳【冬十月丙申王起師於滑辛丑在郊遂次於尸十一月辛酉晉師克鞏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陰忌奔莒以叛召伯逆王於尸及劉子單子盟遂軍圉澤次於隄上癸酉王入於成周甲戌盟於襄宫晉師使成公般戍周而還十二月癸未王入於莊宫王子朝使告於諸侯曰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竝建母弟以蕃屏周亦曰吾無專享文武之功且爲後人之迷敗傾覆而溺入於難則振救之至於夷王王愆於厥身諸侯莫不竝走其望以祈王身至於厲王王心戾虐萬民弗忍居王於彘諸侯釋位以間王政宣王有志而後效官至於幽王天不弔周王昏不若用愆厥位攜王奸命諸侯替之而建王嗣用遷郟鄏則是兄弟之能用力於王室也至於惠王天不靖周生頽禍心施於叔帶惠襄辟難越去王都則有晉鄭咸黜不端以綏定王家則是兄弟之能率先王之命也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頿王亦克能修其職諸侯服享二世共職王室其有間王位諸侯不圖而受其亂災至於靈王生而有頿王甚神聖無惡於諸侯靈王景王克終其世今王室亂單旗劉狄剝亂天下壹行不若謂先王何常之有唯余心所命其誰敢討之帥羣不弔之人以行亂於王室侵欲無厭規求無度貫瀆鬼神慢棄刑法倍奸齊盟傲狠威儀矯誣先王晉爲不道是攝是贊思肆其罔極兹不穀震盪播越竄在荆蠻未有攸底若我一二兄弟甥舅奬順天法無助狡猾以從先王之命毋速天罸赦圖不榖則所願也敢盡布其腹心及先王之經而諸侯實深圖之昔先王之命曰王后無適則擇立長年鈞以徳徳鈞以卜王不立愛公卿無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大子夀早夭即世單劉贊私立少以間先王亦唯伯仲叔季圖之閔馬父聞子朝之辭曰文辭以行禮也子朝干景之命遠晉之大以專其志無禮甚矣文辭何爲】 【莒杜注周地 圉澤杜注周地案圉澤即東圉之澤也今在洛陽縣東境 隄上杜注周地】 穀梁【逺矣非也奔直奔也】 胡傳【取國有五利寵居一焉子朝有寵於景王爲之黨者衆矣卒不能立至於奔楚何也是非有出於人之本心者不可以私愛是亦不可以私惡非卒歸於公而止矣景王寵愛子朝將蘄於見是而天下不以爲是疎薄子猛將蘄於見非而天下卒不以爲非徒設此心兩棄之也庶孽慿寵爲羣小之所宗而人心不附適子恃正人心之所向而羣小不從故伯服雖殺而平王亦不能復宗周之盛申生已死而奚齊卓子亦不能勝里克之兵是兩棄之也景王不鑒覆車王猛子朝之際危亦甚矣春秋詳書爲後世戒可謂深切著明也哉】 集説【王氏沿曰子朝謀亂王室兵敗而奔其罪不容誅矣然由三子所黨助故書曰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言子朝之罪由三子所致也先書天王入于成周後書子朝奔楚天子反正然後罪人咸服也 陳氏傅良曰尹氏獨欲立子朝耳兼言召伯毛伯者敬王在外四年而後入則二子爲之也然則曷爲不以二子首惡以二子首惡則有奉子朝者矣皆卿士也單劉奉猛毛召奉朝尹氏之下則從之者而已 家氏翁曰書法一以字在劉單爲襃在尹召爲誅其所輔者正不正而已 汪氏克寛曰尹氏世卿秉政擅權書立朝書以朝奔楚著始終黨惡而不悛也奔不言出者簒賊逃竄以逭天討無所出也故比於國滅之君與在境外之臣但書奔爾書曰奔楚則楚受簒賊之罪亦見矣】 附錄左傳【齊有彗星齊侯使禳之晏子曰無益也祗取誣焉天道不謟不貳其命若之何禳之且天之有彗也以除穢也君無穢徳又何禳焉若徳之穢禳之何損詩曰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懷多福厥德不回以受方國君無違德方國將至何患於彗詩曰我無所監夏后及商用亂之故民卒流亡若德回亂民將流亡祝史之爲無能補也公説乃止 齊侯與晏子坐於路寢公歎曰羙哉室其誰有此乎晏子曰敢問何謂也公曰我以爲在德對曰如君之言其陳氏乎陳氏雖無大徳而有施於民豆區釜鍾之數其取之公也薄其施之民也厚公厚斂焉陳氏厚施焉民歸之矣詩曰雖無徳與女式歌且舞陳氏之施民歌舞之矣後世若少惰陳氏而不亡則國其國也已公曰善哉是可若何對曰惟禮可以已之在禮家施不及國民不遷農不移工賈不變士不濫官不滔大夫不収公利公曰善哉我不能矣吾今而後知禮之可以爲國也對曰禮之可以爲國也久矣與天地竝君令臣共父慈子孝兄愛弟敬夫和妻柔姑慈婦聽禮也君令而不違臣共而不貳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兄愛而友弟敬而順夫和而義妻柔而正姑慈而從婦聽而婉禮之善物也公曰善哉寡人今而後聞此禮之上也對曰先王所禀於天地以爲其民也是以先王上之】 【丙敬王戌五年】二十有七年【晉頃十一年齊景三十三年衞靈二十年蔡昭四年鄭定十五年曹悼九年陳惠十五年悼三年宋景二年秦哀二十二年楚昭王軫元年吳僚十二年】 春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 左傳【二十七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處于鄆言在外也】 穀梁【公在外也】 集説【髙氏閌曰書公至自齊居于鄆者三至自㑹居于鄆者一至自乾侯居于鄆者一書至書居我君故也君播越於外不得其所而魯國臣子之義可絶乎春秋之作明君臣也 程氏端學曰爲人之君而見逐於其臣求救於人而不見與可爲永鑒矣季氏本曰公毎如齊求納而不能也故復居鄆】 夏四月吳弑其君僚 左傳【吳子欲因楚喪而伐之使公子掩餘公子燭庸帥師圍潛使延州來季子聘於上國遂聘於晉以觀諸侯楚莠尹然工尹麇帥師救潛左司馬沈尹戌帥都君子與王馬之屬以濟師與吳師遇於窮令尹子常以舟師及沙汭而還左尹郤宛工尹夀帥師至於潛吳師不能退吳公子光曰此時也弗可失也告鱄設諸曰上國有言曰不索何獲我王嗣也吾欲求之事若克季子雖至不吾廢也鱄設諸曰王可弑也母老子弱是無若我何光曰我爾身也夏四月光伏甲於堀室而享王王使甲坐於道及其門門階户席皆王親也夾之以鈹羞者獻體改服於門外執羞者坐行而入執鈹者夾承之及體以相授也光僞足疾入於堀室鱄設諸寘劍於魚中以進抽劒刺王鈹交於胸遂弑王闔廬以其子爲卿季子至曰苟先君無廢祀民人無廢主社稷有奉國家無傾乃吾君也吾誰敢怨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亂立者從之先人之道也復命哭墓復位而待吳公子掩餘奔徐公子燭庸奔鍾吾楚師聞吳亂而還】 【潛杜注楚邑在廬江六縣西南今江南廬州府霍山縣東北三十里有城 窮水經注窮水出安豐縣窮谷即楚與吳師遇處在今江南鳯陽府霍邱縣西 沙汭杜注水名水經注汴沙到浚儀而分汴東注沙南流至義城縣西南入於淮謂之沙汭楚東地也義城故城在今懐逺縣東北 鍾吾杜注小國漢志東海郡司吾應劭曰左傳執鍾吾子今江南邳州宿遷縣西北有司吾城】 胡傳【此公子光使專諸弑之而稱國何也吳子壽夢有四子長諸樊次餘祭次夷末次季札光諸樊之子也僚夷末之子也諸樊兄弟以次相及必欲致國於季子而季子終不受則國宜之光者也僚烏得爲君故稱國以弑而不歸獄於光其稱國以弑者吳大臣之罪也大臣任大事事莫大於置君矣故君存而國本定君終而嗣子立社稷嘉靖人無間言此秉政大臣之任伊召之所以安商周孔明之所以定劉漢也若廢立進退出於羣小閽寺而當國大臣不預焉則將焉用彼相矣此春秋歸罪大臣稱國弑君之意其經世之慮深矣】 集説【胡氏寕曰季子自度其力有不能辦者故歸潔其身而已矣使札有周公之才之羙必討弑君之賊正僭竊之名奉周正朔以治吳國爲萬邦之憲矣 趙氏鵬飛曰吳之亂諸樊爲之也夀夢四子長諸樊次餘祭次夷末次札札賢諸樊貴之諸樊卒不授之子而授之弟欲兄弟授受以及於札及夷末卒國將及札而札逃説者皆以吳之亂責季子而吾獨以爲非季子之責也諸樊之罪也使季子不逃而受之則亦不免乎亂何則季子之終將授之誰哉君子立法必傳乎無窮法而有窮是亂之本也且兄弟授受而至於札札奄然受之吳人安焉及札之終則必不肯私傳其子不私其子而以循環之法授之則諸樊餘祭夷末莫不皆有子莫不皆欲立當此之時札將何以處之故札之所以不受而逃者非賢也勢也受之而身當其亂孰愈乎逃之而已享其安乎此札之志也予之者以其能遜而無心非之者以其不受以致亂此皆非也 汪氏克寛曰光者諸樊之嗣夀夢之嫡孫也壽夢父子諸樊兄弟欲致國季札而不可則當立光以爲君吳之大臣不立光而立僚故僚之弑不以光首惡而歸罪於吳國之大臣也史記以僚爲夷昧之子而公羊以僚爲光之庻兄公羊傳及史記皆以光爲諸樊子而世本以光爲夷昧之子竊詳事勢史記爲是 湛氏若水曰書吳弑其君僚則亂賊之罪可得矣案左氏傳弑吳君僚者公子光專諸也而書曰吳者使人考其跡而罪人斯得矣後儒以吳國之亂歸罪於季子之讓國誤矣若夫季子所謂知禮者也方光之弑君公子掩餘燭庸皆出而季子乃曰苟先君無廢祀民人無廢主社稷有奉國家無傾乃吾君也曽是以爲知禮乎季子之罪獨在此耳】 【案光弑其君春秋不書光而書吳胡傳歸罪大臣固是一説湛氏若水謂使人考其跡而罪人斯得其説尤勝杜氏預以爲罪在僚孔氏穎達劉氏敞以爲國人皆欲弑之安可訓耶文十六年宋人弑君下辨之詳矣】 楚殺其大夫郤宛【郤榖作郄宛於阮反又於元反】 左傳【郤宛直而和國人説之鄢將師爲右領與費無極比而惡之令尹子常賄而信䜛無極譖郤宛焉謂子常曰子惡欲飲子酒又謂子惡令尹欲飲酒於子氏子惡曰我賤人也不足以辱令尹令尹將必来辱爲惠已甚吾無以酬之若何無極曰令尹好甲兵子出之吾擇焉取五甲五兵曰寘諸門令尹至必觀之而從以酬之及饗日帷諸門左無極謂令尹曰吾幾禍子子惡將爲子不利甲在門矣子必無往且此役也吳可以得志子惡取賂焉而還又誤羣帥使退其師曰乗亂不祥吳乗我喪我乗其亂不亦可乎令尹使視郤氏則有甲焉不往召鄢將師而告之將師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子惡聞之遂自殺也國人弗爇令曰不爇郤氏與之同罪或取一編菅焉或取一秉秆焉國人投之遂弗爇也令尹炮之盡滅郤氏之族黨殺陽令終與其弟完及陀與晉陳及其子弟晉陳之族呼於國曰鄢氏費氏自以爲王專禍楚國弱寡王室蒙王與令尹以自利也令尹盡信之矣國將如何令尹病之】 集説【趙氏鵬飛曰傳者以爲郤宛之死費無極譖而殺之而經以國殺爲文蓋聽無極而致宛之死者君也故以累上之辭書之矣 家氏翁曰殺無罪之大夫且夷其族楚是以有入郢之禍 金氏賢曰楚大夫郤宛之死孰殺之乎曰楚令尹子常殺之也子常何爲而殺宛耶曰以費無極之䜛也子常殺宛何爲而稱國以殺曰將罪乎楚君也曷罪乎楚君曰君無道以令其臣致其擅殺大夫而無忌紀綱亡矣是則君之罪也或曰若然則子常逃其罪矣乎曰子常之罪何可逃也若專罪乎子常則責君之義不白而垂戒之意以微獨責乎君則子常之惡亦不待貶絶而自見矣】 秋晉士鞅宋樂祁犂衞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㑹于扈左傳【秋會于扈令戍周且謀納公也宋衞皆利納公固請之范獻子取貨於季孫謂司城子梁與北宫貞子曰季孫未知其罪而君伐之請囚請亡於是乎不獲君又弗克而自出也夫豈無備而能出君乎季氏之復天救之也休公徒之怒而啓叔孫氏之心不然豈其伐人而説甲執冰以游叔孫氏懼禍之濫而自同於季氏天之道也魯君守齊三年而無成季氏甚得其民淮夷與之有十年之備有齊楚之援有天之贊有民之助有堅守之心有列國之權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國故鞅以爲難二子皆圖國者也而欲納魯君鞅之願也請從二子以圍魯無成死之二子懼皆辭乃辭小國而以難復】 胡傳【文十五年諸侯盟于扈將爲魯討齊齊侯賂之而不克討故在㑹諸侯略而不序今此謀納公亦以賂故不克納而諸國之大夫皆序何也曰利於納公者宋衞之大夫也受賂而不欲納公者獨范鞅主之耳又况戍周之令行乎所以列序而不略也以此見聖人取舍之大情而輕重審矣】 集説【許氏翰曰士鞅謀納公而以貨解無貶辭者以令戍周故也霸圖不競苟有一善則爲之匿諸慝而存之此春秋所以扶衰亂也 趙氏孟何曰宋元公爲公故如晉卒于曲棘衞靈公欲以其公子及其大夫之子質於諸侯以求納公於是樂祁犂北宫喜固請之則宋衞猶知有君臣之義也士鞅取貨於季孫辭二子與曹滕之大夫而以難復鞅與季孫同惡相濟者也以宋衞君大夫拳拳於納公而公卒不獲返國則晉人爲之也 家氏翁曰齊景爲鄟陵之盟而梁邱據入季氏之錦晉頃爲扈之㑹而士鞅納季氏之貨二君懵然無知以爲魯之休戚無闗於己孰知田常韜禍於齊六卿伏憂於晉厝火積薪而不悟使工君能爲魯討賊亦足以讋内盗之膽也季氏本曰扈之㑹令戍周也齊魯不至鄭亦不來五年後始城成周可見晉霸威令不嚴而諸侯勤王不急也】 冬十月曹伯午卒 邾快來奔 集説【髙氏閌曰快亦三叛人之黨魯爲逋逃淵藪而受之魯之彊臣逐君而邾快來奔從其類也趙氏鵬飛曰大夫來奔者有矣而邾獨爲多聖人亦不以微而畧之者盖邾本魯之附庸自受王命叛服不常魯蓋憾之虐於邾者屢矣及其末年邾嘗訴於晉魯蓋畏晉而不欲顯疾於邾特陰誘其臣而弱之故來奔者四竊邑來者二魯實利之也堂堂大國爲逋逃主以登受叛人其爲惡著矣 家氏翁曰邾庶其畀我來奔季孫宿始納之今邾快又來奔意如復納之宿意如世濟其兇不君其君又誘人之臣使之叛其君而已爲之逋逃主罪可勝誅乎快邾之賤者不足録也春秋所以録之而無所遺誅季氏之無君也三十一年黒肱以濫來復受之而不疑推其無忌憚之心亦何所不至春秋詳書之非誅叛人實誅季氏也】 附錄左傳【孟懿子陽虎伐鄆鄆人將戰子家子曰天命不慆乆矣使君亡者必此衆也天旣禍之而自福也不亦難乎猶有鬼神此必敗也嗚呼爲無望也夫其死於此乎公使子家子如晉公徒敗於且知 楚郤宛之難國言未巳進胙者莫不謗令尹沈尹戌言於子常曰夫左尹與中廐尹莫知其罪而子殺之以興謗讟至於今不已戍也惑之仁者殺人以掩謗猶弗爲也今吾子殺人以興謗而弗圖不亦異乎夫無極楚之䜛人也民莫不知去朝吳出蔡侯朱喪太子建殺連尹奢屏王之耳目使不聰明不然平王之溫惠共儉有過成莊無不及焉所以不獲諸侯邇無極也今又殺三不辜以興大謗幾及子矣子而不圖將焉用之夫鄢將師矯子之命以滅三族國之良也而不愆位吳新有君疆埸日駭楚國若有大事子其危哉知者除讒以自安也今子愛讒以自危也甚矣其惑也子常曰是瓦之罪敢不良圖九月己未子常殺費無極與鄢將師盡滅其族以説於國謗言乃止】 【且知杜注近鄆地】 公如齊 左傳【冬公如齊齊侯請饗之子家子曰朝夕立於其朝又何饗焉其飲酒也乃飲酒使宰獻而請安子仲之子曰重爲齊侯夫人曰請使重見子家子乃以君出】 集説【杜氏預曰禮君宴大夫使宰爲主獻比公於大夫也齊侯請自安不在坐也子仲魯公子憗十二年謀逐季氏不能而奔齊今行飲酒禮而欲使重見從宴媟也】 公至自齊居于鄆 集説【髙氏閌曰公以齊之卑我也遂歸而明年如晉據范獻子之言曰季氏有齊楚之援然則齊固助季氏安肯納公 趙氏鵬飛曰公朝齊者二㑹齊者一齊無以爲公謀也故明年公如晉求於晉焉汪氏克寛曰孟懿子陽虎伐鄆公徒敗於且知春秋不書皆所以存公也上之於下有征而無戰而况敗乎以君而伐臣己褻其威而况見伐於其臣乎陽虎逆儔不足責仲孫何忌嘗學於聖人者也何乃昧於君臣之大義亦至於此極乎嘻可歎也】 附錄左傳【十二月晉籍秦致諸侯之戍於周魯人辭以難】 【丁敬王亥六年】二十有八年【晉頃十二年齊景三十四年衛靈二十一年蔡昭五年鄭定十六年曹聲公野元年陳惠十六年悼四年宋景三年秦哀二十三年楚昭二年吳闔廬元年】 春王三月葬曹悼公 公如晉次于乾侯【乾侯杜注在魏郡斥邱縣晉竟内邑闞駰曰地多斥鹵故曰斥邱今直隸廣平府成安縣東南有斥邱古城】 左傳【二十八年春公如晉將如乾侯子家子曰有求於人而即其安人孰矜之其造於竟弗聼使請逆於晉晉人曰天禍魯國君淹恤在外君亦不使一个辱在寡人而即安於甥舅其亦使逆君使公復於竟而後逆之】 穀梁【公在外也】 集説【孫氏復曰公前年如齊者再皆不見禮故如晉其言次於乾侯者不得入於晉也公旣不見禮於齊又不得入於晉其窮辱若此 胡氏寜曰次者止而有待之意于陽州者不得入於齊也于乾侯者不得見於晉也人君失國出奔而詳書其所在見臣子不可頃刻忘君父必欲知其所居之安與否也而進退去就之是非亦自見矣 趙氏鵬飛曰公朝於齊求於君也君且不能納已今朝於晉求於臣也臣其能爲己謀之乎晉之六卿與三家等也前曰扈之盟旣取貨於季氏其忍背賂以傷其類哉故徒次于乾侯不得入也 家氏翁曰自公孫于齊次于陽州繼書居于鄆者四在乾侯者五如齊者三如晉者再皆聖人特筆所以存公於魯也又曰書次于乾侯責晉也齊猶致恤患之文晉則拒而不受矣 汪氏克寛曰昭公之春秋五書如晉至河乃復傷其見拒於晉不得入而徒返也兩書如晉次于乾侯傷其旣不得入於晉亦不得返其國也書至書復外雖見辱而内猶不失其國也書次則止於是而已矣無可復之道矣次於陽州猶曰齊魯之竟也次于乾侯進退維谷則羇旅之人耳書次于乾侯而後書在乾侯是僅存眎息而已矣聖人汲汲於存公而屢書不一書然昭公之跡愈逺愈微而愈不能自振亦可見矣公之在齊猶有齊侯取鄆圍成之事晉頃拒而弗受略無兄弟孔懐同惡相恤之義豈不重可歎哉 余氏光曰郝氏曰意如之逐昭公狡矣始而公伐之也陽爲不敵請盟請亡以緩公而待兩家之援公既出矣請改事君稽首叔孫僞求復公公之奔齊晉也則賂齊晉公之在外也則車馬遺於外齒及君則憂恤之言不絶於口君之左右衣履不絶於餽是以内有逐君之實外結彊大内連羣小昭公昏庸不斷忠言不入卒至大行而不返也悲夫】 【案昭公失國之後其往來居處聖人書之特詳所以繫魯國臣民之望而深誅季氏之無君也胡氏寜以爲全罪昭公者誤矣】 夏四月丙戌鄭伯寜卒【寜公作甯】 六月葬鄭定公 集説【湛氏若水曰書葬鄭定公志恤鄰之禮也而鄭葬之非禮見矣諸侯五月而葬此其速也】附錄左傳【晉祁勝與鄔臧通室祁盈將執之訪於司馬叔游叔游曰鄭書有之惡直醜正實蕃有徒無道立矣子懼不免詩曰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姑已若何盈曰祁氏私有討國何有焉遂執之祁勝賂荀躒荀躒爲之言於晉侯晉侯執祁盈祁盈之臣曰鈞將皆死憖使吾君聞勝與臧之死也以爲快乃殺之夏六月晉殺祁盈及楊食我食我祁盈之黨也而助亂故殺之遂滅祁氏羊舌氏初叔向欲娶於申公巫臣氏其母欲娶其黨叔向曰吾母多而庶鮮吾懲舅氏矣其母曰子靈之妻殺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國兩卿矣可無懲乎吾聞之甚羙必有甚惡是鄭穆少妃姚子之子子貉之妹也子貂早死無後而天鍾羙於是將必以是大有敗也昔有仍氏生女黰黑而甚羙光可以鑑名曰妻樂正后夔取之生伯封實有豕心貪惏無饜忿纇無期謂之封豕有窮后羿滅之夔是以不祀且三代之亡共子之廢皆是物也女何以爲哉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苟非徳義則必有禍叔向懼不敢取平公强使取之生伯石伯石始生子容之母走謁諸姑曰長叔姒生男姑視之及堂聞其聲而還曰是豺狼之聲也狼子野心非是莫喪羊舌氏矣遂弗視】 秋七月癸巳滕子寜卒【寜公作甯】 附錄左傳【秋晉韓宣子卒魏獻子爲政分祁氏之田以爲七縣分羊舌氏之田以爲三縣司馬彌牟爲鄔大夫賈辛爲祁大夫司馬烏爲平陵大夫魏戊爲梗陽大夫知徐吾爲塗水大夫韓固爲馬首大夫孟丙爲盂大夫樂霄爲銅鞮大夫趙朝爲平陽大夫僚安爲楊氏大夫謂賈辛司馬烏爲有力於王室故舉之謂知徐吾趙朝韓固魏戊餘子之不失職能守業者也其四人者皆受縣而後見於魏子以賢舉也魏子謂成鱄吾與戊也縣人其以我爲黨乎對曰何也戊之爲人也逺不忘君近不偪同居利思義在約思純有守心而無行雖與之縣不亦可乎昔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其兄弟之國者十有五人姬姓之國者四十人皆舉親也夫舉無他惟善所在親疏一也詩曰唯此文王帝度其心莫其徳音其徳克明克明克類克長克君王此大國克順克比比于文王其徳靡悔旣受帝祉施于孫子心能制義曰度徳正應和曰莫照臨四方曰明勤施無私曰類教誨不倦曰長賞慶刑威曰君慈和徧服曰順擇善而從之曰比經緯天地曰文九徳不愆作事無悔故襲天祿子孫頼之主之舉也近文徳矣所及其逺哉賈辛將適其縣見於魏子魏子曰辛来昔叔向適鄭鬷蔑惡欲觀叔向從使之収器者而往立於堂下一言而善叔向將飲酒聞之曰必鬷明也下執其手以上曰昔賈大夫惡娶妻而美三年不言不笑御以如皋射雉獲之其妻始笑而言賈大夫曰才之不可以已我不能射女遂不言不笑夫今子少不颺子若無言吾幾失子矣言之不可以已也如是遂如故知今女有力於王室吾是以舉女行乎敬之哉毋墮乃力仲尼聞魏子之舉也以爲義曰近不失親逺不失舉可謂義矣又聞其命賈辛也以爲忠詩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忠也魏子之舉也義其命也忠其長有後於晉國乎】 【鄔杜注太原鄔縣今鄔城故趾在山西太原府介休縣東北二十七里 祁杜注太原祁縣今山西太原府祁縣東南八里有古祁城 平陵案平陵亦曰大陵今山西太原府文水縣東北二十里有大陵故城 梗陽杜注在太原晉陽縣南漢書地理志榆次縣有梗陽鄉今山西太原府清源縣南有梗陽城案清源本漢榆次縣地隋分置清源縣故梗陽在清源境 塗水杜注太原榆次縣漢志榆次有塗水鄉今塗水故城在山西太原府榆次縣西南二十里 馬首案元和郡縣志馬首故城在壽陽縣東南十五里今屬山西太原府 盂杜注太原盂縣案兩漢志盂縣丙邑即今太原府盂縣也 銅鞮杜注上黨銅鞮縣今山西沁州西南有銅鞮故城 平陽杜注平陽平陽縣古平陽即堯所都今故城在山西平陽府臨汾縣西南 楊氏杜注平陽楊氏縣今古楊城在山西平陽府洪洞縣南二里又名危城村是也】 冬葬滕悼公 集説【王氏葆曰諸侯之葬魯往㑹之則書昭公在外季氏使人㑹諸侯之葬以結外援也 髙氏閌曰公不在國凡喪葬之禮皆季氏專之也】 附錄左傳【冬梗陽人有獄魏戊不能斷以獄上其大宗賂以女樂魏子將受之魏戊謂閻沒女寛曰主以不賄聞於諸侯若受梗陽人賄莫甚焉吾子必諫皆許諾退朝待於庭饋入召之比置三歎旣食使坐魏子曰吾聞諸伯叔諺曰唯食忘憂吾子置食之間三歎何也同辭而對曰或賜二小人酒不夕食饋之始至恐其不足是以歎中置自咎曰豈將軍食之而有不足是以再歎及饋之畢願以小人之腹爲君子之心屬厭而已獻子辭梗陽人】 【戊敬王子七年】二十有九年【晉頃十三年齊景三十五年衛靈二十二年蔡昭六年鄭獻公蠆元年曹聲二年陳惠十七年悼五年宋景四年秦哀二十四年楚昭三年吳闔廬二年】 春公至自乾侯居于鄆齊侯使髙張來唁公 左傳【二十九年春公至自乾侯處于鄆齊侯使髙張來唁公稱主君子家子曰齊卑君矣君祗辱焉公如乾侯】 穀梁【唁公不得入於魯也】 胡傳【遣使來唁淺事也亦書於經者罪齊侯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也諸侯失國託於諸侯禮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齊之先世嘗主夏盟而太公受先王五侯九伯之命矣魯爲鄰境甥舅之國也昭公朝夕立於其朝曾不能陳師境上討意如逐君之罪而遣使唁公豈得禮乎】 集説【何氏休曰不致以晉者不見容於晉未至晉孔氏穎達曰二十五年公孫于齊齊侯唁公于野井二十六年經書公至自齊公雖不至齊都旣入齊竟得與齊侯相見故書公至自齊往年公如晉次于乾侯雖入晉竟不得與晉侯相見故書至自乾侯許氏翰曰荀躒唁公地高張不地以公居鄆猶以魯志也故稱來焉 高氏閌曰唁于野井齊地也唁于乾侯晉地也今在鄆乃魯地故但書來而已 汪氏克寛曰衛獻公出奔齊臧紇如齊唁衛侯春秋不書以是爲不足書也而昭公之孫齊侯野井之唁高張之唁晉荀躒之唁莫不悉書所以譏齊晉之徒能唁公而不能納公也齊侯始親唁猶有恤患之意今使髙張來而弔其至晉不見受且比公於大夫適以恥公而已奚益㦲 季氏本曰公如齊齊侯唁公又爲公取鄆故言至自齊若夫乾侯晉無一使通焉公不敢入晉則不得以自晉言矣豈非士鞅取貨季孫之故哉】 【案胡傳引式微之二章其取義與朱子不同今刪之】 附錄左傳【三月已邜京師殺召伯盈尹氏固及原伯魯之子尹固之復也有婦人遇之周郊尤之曰處則勸人爲禍行則數日而反是夫也其過三嵗乎夏五月庚寅王子趙車入於鄻以叛陰不佞敗之】 【鄻杜注周邑】 公如晉次于乾侯 左傳【平子毎嵗賈馬具從者之衣屨而歸之于乾侯公執歸馬者賣之乃不歸馬衞侯來獻其乘馬曰啓服塹而死公將爲之櫝子家子曰從者病矣請以食之乃以幃裹之公賜公衍羔裘使獻龍輔於齊侯遂入羔裘齊侯喜與之陽穀公衍公爲之生也其母偕出公衍先生公爲之母曰相與偕出請相與偕告三日公爲生其母先以告公爲爲兄公私喜於陽穀而思於魯曰務人爲此禍也且後生而爲兄其誣也乆矣乃黜之而以公衍爲大子】 集説【高氏閌曰齊侯比公於大夫故復如晉冀晉見恤也而晉復不受故次于乾侯諸侯出奔狼狽未有如公之甚者 家氏翁曰野井之唁虛禮也鄆之取成之圍鄟陵之㑹虛惠也公猶弗悟及使宰獻請安於是悟其卑已至髙張稱主君以致命公始去而之晉其去已後矣諸侯無爲魯討賊者桓文之轍跡掃地無餘矣 汪氏克寛曰竊疑意如剛忍兇悖必無歸馬之事昭公居鄆四年始適乾侯鄆猶未潰而左氏云毎嵗歸馬於乾侯不亦謬乎脱有是事亦鄭莊射王中肩使祭足勞王且問左右之類耳加刃於人而以手撫之此小人之欲掩其惡者也】 夏四月庚子叔詣卒 榖梁【季孫意如曰叔倪無病而死此皆無公也是天命也非我罪也】 集説【范氏曰言叔倪欲納公無病而死此皆天命使魯無君爾魯公之出非我罪 髙氏閌曰叔詣欲納公而卒】 秋七月 附錄左傳【秋龍見於絳郊魏獻子問於蔡墨曰吾聞之蟲莫知於龍以其不生得也謂之知信乎對曰人實不知非龍實知古者畜龍故國有豢龍氏有御龍氏獻子曰是二氏者吾亦聞之而不知其故是何謂也對曰昔有飂叔安有裔子曰董父實甚好龍能求其耆欲以飲食之龍多歸之乃擾畜龍以服事帝舜帝賜之姓曰董氏曰豢龍封諸鬷川鬷夷氏其後也故帝舜氏世有畜龍及有夏孔甲擾於有帝帝賜之乘龍河漢各二各有雌雄孔甲不能食而未獲豢龍氏有陶唐氏旣衰其後有劉累學擾龍於豢龍氏以事孔甲能飲食之夏后嘉之賜氏曰御龍以更豕韋之後龍一雌死潛醢以食夏后夏后饗之旣而使求之懼而遷於魯縣范氏其後也獻子曰今何故無之對曰夫物物有其官官脩其方朝夕思之一日失職則死及之失官不食官宿其業其物乃至若泯棄之物乃坻伏鬰湮不育故有五行之官是謂五官實列受氏姓封爲上公祀爲貴神社稷五祀是尊是奉木正曰句芒火正曰祝融金正曰蓐収水正曰冥土正曰后土龍水物也水官棄矣故龍不生得不然周易有之在乾之垢曰潛龍勿用其同人曰見龍在田其大有曰飛龍在天其夬曰亢龍有悔其坤曰見羣龍無首吉坤之剝曰龍戰于野若不朝夕見誰能物之獻子曰社稷五祀誰氏之五官也對曰少皞氏有四叔曰重曰該曰脩曰熙實能金木及水使重爲句芒該爲蓐収脩及熙爲冥世不失職遂濟窮桑此其三祀也顓頊氏有子曰犂爲祝融共工氏有子曰句龍爲后土此其二祀也后土爲社稷田正也有烈山氏之子曰柱爲稷自夏以上祀之周棄亦爲稷自商以來祀之】 【飂杜注古國也漢地理志南陽郡湖陽縣故廖國也師古曰廖音力救反左氏傳作飂其音同耳湖陽故城在今河南南陽府唐縣南 鬷川杜注鬷水上夷皆董姓 魯縣杜注今魯陽也今河南汝寧府魯山縣西北有魯陽故城 窮桑杜注地在魯北即少皞之虛也】 冬十月鄆潰 公羊【邑不言潰此其言潰何郛之也曷爲郛之君存焉爾】 穀梁【潰之爲言上下不相得也上下不相得則惡矣亦譏公也昭公出奔民如釋重負】胡傳【民逃其上曰潰自是昭公削迹於魯尺地一民皆非其有矣公之出奔處鄆四年民不見徳亡無愛徵至於潰散豈非昏迷不返自納於罟擭䧟穽之中其從者又皆艾殺其民視如土芥其下不堪所以潰歟然則去宗廟社稷出奔而猶不惕然恐懼蘄改過以補前行之愆也自棄甚矣欲不亡得乎噫故書以爲後世戒】 集説【杜氏預曰民逃其上曰潰潰散叛公 范氏甯曰公旣出奔不能改徳修行居鄆小邑復使潰散徳之不建如此之甚 孔氏穎逹曰公自二十六年以來常居于鄆此時公旣如晉必留人守鄆鄆人潰散而叛公使公不得更來當是季氏道之使然孫氏復曰季孫專魯民不附公故鄆潰 髙氏閌曰昭公居於國而國人逐之出居于鄆而鄆潰見魯民皆叛但知畏季氏也 家氏翁曰論者多咎公之失民此季氏凶威所脅非民之罪亦不可盡責魯君汪氏克寛曰或謂意如間公如乾侯誘其民而使之潰夫苟昭公之德澤足以固結其民而民心不忘昭公則雖誘之使叛其民亦必深思逺念而不忍叛去也燕樂毅以秦魏韓趙之師破齊與楚淖齒共殺齊湣王分其地未期年而王孫賈一呼齊人皆袒右攻賊以季氏之彊孰與六國而魯人之思昭公不若齊人之思念其君何也豈非昭公失民旣乆而若是耶然則鄆民之見誘於季氏實以耳濡目染之有素而非一朝一夕之故也】 附錄左傳【冬晉趙鞅荀寅帥師城汝濵遂賦晉國一鼓鐡以鑄刑鼎著范宣子所爲刑書焉仲尼曰晉其亡乎失其度矣夫晉國將守唐叔之所受法度以經緯其民卿大夫以序守之民是以能尊其貴貴是以能守其業貴賤不愆所謂度也文公是以作執秩之官爲被廬之法以爲盟主今棄是度也而爲刑鼎民在鼎矣何以尊貴貴何業之守貴賤無序何以爲國且夫宣子之刑夷之蒐也晉國之亂制也若之何以爲法蔡史墨曰范氏中行氏其亡乎中行寅爲下卿而干上令擅作刑器以爲國法是法姦也又加范氏焉易之亡也其及趙氏趙孟與焉然不得已若徳可以免】 【汝濱杜注晉所取陸渾地陸渾今嵩縣汝水在縣南】 【已敬王丑八年】三十年【晉頃十四年齊景三十六年衞靈二十三年蔡昭七年鄭獻二年曹聲三年陳惠十八年悼六年宋景五年秦哀二十五年楚昭四年吳闔廬三年】 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榖梁【中國不存公存公故也】 胡傳【公去社稷於今五年毎歳首月不書公者在魯四封之内則無適而非其所也至是鄆潰客寄乾侯非其所矣歳首必書公之所在者盖以存君不與季氏之專國也而罪臣子譏諸侯之意具矣唐武后廢遷中宗革命自立史臣列於本紀欲著其罪而君子以爲非春秋之法其言曰天下者唐之天下中宗受之於其父武后安得絶先君之世復繫嗣君之年黜武后之號自以爲竊取春秋之義信矣】集説【范氏甯曰中國猶國中也 陸氏淳曰此時鄆潰公無所容寄在乾侯旣非其地不得書居故毎歲首皆書所在 劉氏敞曰其言公在乾侯何正月以存公也曷爲存公公在外也公在外乆矣曷爲於此乎存公居于鄆有魯也在乾侯無魯也公雖無魯魯不可無公向曰居今曰在向也魯而今也晉一民莫得使焉尺地莫得有焉人故曰乾侯之君耳而春秋則以爲猶吾君也 王氏葆曰天子所在稱居王者以天下爲家示無外也故襄王奔鄭曰出居于鄭諸侯在其國稱居寄他國稱在示有尊也故昭公于鄆稱居于乾侯稱在 薛氏季宣曰鄆潰而遂不反故書公在乾侯鄆之書居乾侯書在内外之别也家氏翁曰書公在乾侯君在他國之境也爲人臣者當人主播遷常如威顔咫尺然後無愧人臣之】 【常分 李氏廉曰經書公在楚一公在乾侯三皆於正月以存公也 汪氏克寛曰杜氏云釋不朝正於廟夫魯之諸君不朝正者多矣惟襄公之留於楚昭公之次乾侯則書公所在者蓋襄公爲季宿擅其國而不得入昭公爲意如所逐越在他竟故特志所在以繋臣民之望也或謂春秋不與季氏以頒朔夫昭公自二十五年奔竄在外不朝正頒朔於今五年意如攝祭専國之罪不書而自見矣何獨至是始書哉嚴氏啓隆曰歲首三書公在乾侯左氏何據而曰不先書鄆與乾侯非公且徵過也又曰言不能外内】 【也又曰言不能用其人也夫君臣無獄父子無獄非君父之無過也父子君臣非曲直之地也蔡世子般弑其君固父非無過也而春秋不以責其父齊崔杼弑其君光君非無過也而春秋不以責其君昭之過不若固與光之甚也聖人豈以不責之固與光者而反責之昭哉】 夏六月庚辰晉侯去疾卒秋八月葬晉頃公【頃音傾】左傳【夏六月晉頃公卒秋八月葬鄭游吉弔且送葬魏獻子使士景伯詰之曰悼公之喪子西弔子蟜送葬今吾子無貳何故對曰諸侯所以歸晉君禮也禮也者小事大大字小之謂事大在共其時命字小在恤其所無以敝邑居大國之間共其職貢與其備御不虞之患豈忘共命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葬惟嘉好聘享三軍之事於是乎使卿晉之喪事敝邑之間先君有所助執紼矣若其不間雖士大夫有所不獲數矣大國之惠亦慶其加而不討其乏明底其情取備而已以爲禮也靈王之喪我先君簡公在楚我先大夫印段實往敝邑之少卿也王吏不討恤所無也今大夫曰女盍從舊舊有豐有省不知所從從其豐則寡君幼弱是以不共從其省則吉在此矣唯大夫圖之晉人不能詰】 集説【杜氏預曰三月而葬速 汪氏克寛曰是時公在晉地不弔其喪不送其葬者晉不受公公亦淹恤在外不能備其禮也】 冬十有二月吳滅徐徐子章羽奔楚【羽公作禹】 左傳【吳子使徐人執掩餘使鍾吾人執燭庸二公子奔楚楚子大封而定其徙使監馬尹大心逆吳公子使居飬莠尹然左司馬沈尹戌城之取於城父與胡田以與之將以害吳也子西諫曰吳光新得國而親其民視民如子辛苦同之將用之也若好吳邊疆使柔服焉猶懼其至吾又彊其讎以重怒之無乃不可乎吳周之胄裔也而棄在海濱不與姬通今而始大比於諸華光又甚文將自同於先王不知天將以爲虐乎使翦喪吳國而封大異姓乎其抑亦將卒以祚吳乎其終不遠矣我盍姑億吾鬼神而寧吾族姓以待其歸將焉用自播焉王弗聽呉子怒冬十二月吳子執鍾吾子遂伐徐防山以水之已卯滅徐徐子章禹斷其髪攜其夫人以逆吳子吳子唁而送之使其邇臣從之遂奔楚楚沈尹戌帥師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處之】 【養今河南開封府陳州沈邱縣東有養城是其地也 胡田杜注故胡子之地】 集説【啖氏助曰徐子名者初已服吳吳子唁而送之非能自奔也 劉氏絢曰齊滅譚楚滅狄滅温君奔皆不名者彊暴加於小弱力不能勝而奔義未絶也訴於天子方伯則理可伸而國可復豈可遽絶之哉章羽既已服吳而後奔楚則既降矣安有興復之志哉故名之以著其絶也 陳氏傅良曰奔非其罪莫甚於被兵者也雖不死社稷猶不名也其名徐子臣吳而後奔也滅國有三辭以歸臣之之辭也奔猶弗臣之之辭也不言歸若奔死之之辭也是故奔者不必名以歸而後名之徐子不名則疑於譚子子溫子矣 趙氏鵬飛曰國滅而不書其君者死社稷也書君奔而不名者不得己見逼而奔也故國滅而君奔者三皆不名而徐子章羽獨名之傳者以爲先服而後奔其或然歟既服而懼其不赦因遂奔楚既服而奔辱社稷也故特名之不然聖人不妄加人以名也 家氏翁曰闔廬既弑君怨徐納亡公子而滅之書滅徐貶也章羽以名書爲其不能死社稷而偷生耳 黄氏正憲曰案徐在江淮間實爲勾吳通中國適荆楚之路四年楚虔恐吳爭伯因執徐子以斷其道則徐乆服於楚而吳深憾之矣今楚勢既衰吳欲伐楚故先滅徐徐子懼死逃命奔楚】 附錄左傳【吳子問於伍員曰初而言伐楚余知其可也而恐其使余往也又惡人之有余之功也今余將自有之矣伐楚何如對曰楚執政衆而乖莫適任患若爲三師以肄焉一師至彼必皆出彼出則歸彼歸則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罷之多方以誤之既罷而後以三軍繼之必大克之闔廬從之楚於是乎始病】 【庚敬王寅九年】三十有一年【晉定公午元年齊景三十七年衞靈二十四年蔡昭八年鄭獻三年曹聲四年陳惠十九年悼七年宋景六年秦哀二十六年楚昭五年吳闔廬四年】 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集説【王氏錫爵曰左氏曰言不能外内也盖不知春秋存君之義】 季孫意如會晉荀躒于適歴【躒力狄反公穀作櫟後同 適歴杜注晉地】左傳【晉侯將以師納公范獻子曰若召季孫而不來則信不臣矣然後伐之若何晉人召季孫獻子使私焉曰子必來我受其無咎季孫意如會晉荀躒于適歴荀躒曰寡君使躒謂吾子何故出君有君不事周有常刑子其圖之季孫練冠麻衣跣行伏而對曰事君臣之所不得也敢逃刑命君若以臣爲有罪請囚於費以待君之察也亦唯君若以先臣之故不絶季氏而賜之死若弗殺弗亡君之惠也死且不朽若得從君而歸則固臣之願也敢有異心】 胡傳【意如出君不事專有魯國晉實主盟不能致討而寵以會禮不亦悖哉或曰季孫事君如在國未知其罪而君伐之是昭公之過也則非矣行貨齊晉使不納公禱於煬宫求君不入及其復也猶欲絶其兆域加之惡諡安在乎事君如在國猶曰未知其罪乎齊晉不能誅亂禁姦悖君臣之義不知其從自及也陸淳以爲逐君之臣晉不之罪而反與爲會書曰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晉侯之爲盟主可見矣荀躒之爲人臣可知矣此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得春秋所書之意矣】 集説【陳氏傅良曰季氏出其君而納邾快黑肱卒大夫㑹葬宋滕薛晏然如二君矣君在外雖卿有事不書必有諸侯之事而後書故文公在晉敖會垂隴襄公在晉宿會邢邱皆伯令也昭公在乾侯意如會適歴非諸侯之事也則何以書以晉之釋君而助臣也士鞅㑹諸侯之大夫于扈將以納公取貨于季孫而遂不果荀躒復爲此會昭公所以死於外也襄昭之際大夫無君之禍晉人爲之也書公如晉次于乾侯公在乾侯意如會晉荀躒于適歴公薨于乾侯皆罪晉之辭也 吕氏大圭曰昭公在外託於齊晉而皆不果納未嘗不嘆世道之薄而亂賊之無所懼也夫以臣逐君意如之罪易見也昭公奔愬二國其情亦可矜也苟有人心者孰不憤意如而慼昭公而况齊晉乎齊大國也鄟陵之會四國同之伐季氏以納昭公何不可之有而所以不克納公者則以梁邱據之受賂也晉盟主也扈之㑹六國同之伐季氏以納昭公尤易爲力而所以不克納者以士鞅之取貨也自其爲義之心不勝其貪利之心而其爲義者不勇矣此齊晉納公之謀所以姑爲之名而卒之無功歟抑不但其貨利之行而已也觀晉侯欲以師納公而士鞅使人私於意如則其互爲唇齒乆矣當是時晉之六卿猶意如也晉君猶昭公也其肯并心一意以誅其臣而納其君哉 黄氏仲炎曰晉侯將納公而先使荀躒㑹季孫是以納君之事取必於季孫也其可哉齊侯之始謀納公也據取貨以沮之齊宋衞之再謀納公也鞅取貨以沮之今荀躒與季孫爲會得無出於此哉是以晉侯雖有納公之志而卒於無成徒以空言慰唁之而已蓋蔽於荀躒而莫之察也自古君德不明爲臣下所蔽欺者豈能濟天下之事哉 汪氏克寛曰意如之練冠麻衣跣行卑辭伏罪皆外飾詐僞以欺晉晉定既惑於范鞅之巧言而知躒又導之叛逆而不恤魯君有汲汲求哀之請不亦甚乎千載而下説春秋者如何休杜預猶謂意如負捶謝過以示憂慼則其姦譎之志不惟可以欺當年而且可以欺後世也 季氏本曰晉定公初立有嗣霸之志觀成周之城召陵之㑹可見矣故納公之意不可謂無也使非士鞅私於季孫則昭公豈至客死哉晉侯墮其計中反使荀躒出㑹何以爲盟主】 夏四月丁巳薛伯穀卒 左傳【同盟故書】 集説【季氏本曰薛自魯桓公以來服屬於宋魯雖與同盟猶以宋屬待之故獻公之先君不赴喪不書卒獻公三家所私厚也故因公出而告喪魯之弔葬亦備其皆三家之私歟】 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 左傳【夏四月季孫從知伯如乾侯子家子曰君與之歸一慙之不忍而終身慙乎公曰諾衆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躒以晉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躒以君命討於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惠顧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將使歸糞除宗祧以事君則不能見夫人已所能見夫人者有如河荀躒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與知魯國之難臣請復於寡君退而謂季孫君怒未怠子姑歸祭子家子曰君以一乗入於魯師季孫必與君歸公欲從之衆從者脅公不得歸】 穀梁【唁公不得入於魯也曰既爲君言之矣不可者意如也】 集説【陸氏淳曰在晉地故不言來 孫氏復曰季孫意如逐君之賊也晉侯不能討而戮之既使荀躒㑹意如于適歴又使荀躒唁公于乾侯何所爲哉此晉侯之惡亦可見矣 劉氏敞曰會于適歴矣則曷爲唁公唁公使之入也 孫氏覺曰晉爲大國又世爲盟主昭公久留於外寓於其國不得入而晉侯恬無納公之意乃使其大夫㑹其叛臣而空言唁公書曰晉侯使荀躒來唁公所以見晉侯空言無實隂交其臣而陽唁其君也 吕氏本中曰齊侯唁公於野井晉侯使荀躒唁公於乾侯言大國盟主皆不能討亂無助順向正之意也 家氏翁曰晉頃将納公沮於范鞅晉定始立即欲納公沮於荀躒權移於下志不獲伸也】 【案左氏適歴之㑹意如願從君而歸此奸邪欺人之言豈本心哉晉使苟躒唁公而勸公以入亦借此以塞責耳及公謂不能見季氏則晉亦不復謀納公矣穀梁以爲意如不可必有所據蓋左氏述其言穀梁得其情也今竝存之】 秋葬薛獻公 附錄左傳【秋吳人侵楚伐夷侵潛六楚沈尹戌帥師救潛吳師還楚師遷潛於南岡而還吳師圍左司馬戍右司馬稽帥師救及豫章吳師還始用子胥之謀也】 【夷潛六杜注皆楚邑夷在今亳州故潛城六城在今壽州俱屬江南鳯陽府】 冬黑肱以濫来奔【肱公作弓 濫杜注東海昌慮縣今昌慮故城在山東兗州府滕縣東南】左傳【冬邾黑肱以濫來奔賤而書名重地故也】 穀梁【來奔内不言叛也】 集説【杜氏預曰黑肱邾大夫不書邾史闕文 孔氏穎逹曰公羊穀梁亦以濫爲邾邑而傳解其無邾之意言邾人以濫封此黒肱使爲别國故不繫於邾以非天子所封故無子男爵號其言不可通於左氏左氏無傳明是闕文二傳見其文闕而妄爲説耳陸氏淳曰左氏云或求名而不得或欲蓋而名彰若艱難其身以險危大人而有名彰徹攻難之士將奔走之趙子曰據例兩下相殺若非大夫即書盗殺者於例既不合書名而被殺者合書事須如此耳左氏若以齊豹是大夫但爲求名故書爲盗以不與其名者則諸相殺而書其名者皆是與其名乎又據左氏説齊豹乃是怒縶而殺之何得妄有求名之義乎且推之情理凡殺人者皆謂懷怨不勝其怒乃爲亂耳又云三叛人欲蓋而名彰言其賤必不書其名夫子矯其心而書耳若如此則三人豫知夫子脩春秋賤者不書其名乎爲是將地賂魯而屬夫子令不書乎何言欲蓋也皆妄爲曲説殊可怪也 孫氏復曰黒肱以濫來奔濫邑也案襄二十一年邾庶其以漆閭邱來奔五年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邾莒言國此不言國者脱之也 劉氏敞曰公羊云通濫也非也以叔術爲賢賢既不足又懸隔數十世之外而通叛君之黑弓使當有國誰能信之乎 許氏翰曰邾快黑肱相繼來奔季孫當國以類至也 李氏廉曰此條大例本只與庶其牟夷書法同左氏得之但左氏於齊豹書盗之説先儒多不取己見衞縶下注獨黑肱不繫邾杜氏謂闕文亦是公羊通濫之事出於傳聞不可信劉敞極非之是矣然穀梁亦曰别乎邾也注曰邾以濫邑封黑肱故别之若國陳氏亦曰不繫之邾濫嘗自别於邾也二家又本公羊蓋未可據 汪氏克寛曰二傳皆云邾黑肱而公穀經文不繫邾者闕文耳有習於公穀而不得其義者或以爲通濫爲國或以爲别乎邾皆妄説也齊楚大國且未嘗分其地以封子弟况蕞爾之邾乎苟别於邾而自爲國又何爲挾地以歸他國乎惟左氏所引經文則曰邾黒肱故啖趙纂例從之亦加邾字今左傳所附之經則杜預别以經文攙入而亦闕邾字如襄十七年齊高厚圍防左傳經文獨闕齊字不可以爲非齊之高厚也或者又謂濫乃天子之地而黑肱乃天子之命吏此尤穿鑿之臆説夫王吏守土則得自專其地矣何爲奔於諸侯耶豈以二百四十二年之乆而天子守土之吏僅一見也二傳又何以皆稱濫爲邾地耶 湛氏若水曰書黑肱以濫來奔則黑肱叛君之賊季氏納叛之罪皆可見矣故曰直書其事而其得失自見】 【案叔術以弟妻嫂亂人倫也天子誅顔而叔術爲顔報讎犯王命也其得罪於春秋大矣公羊乃以爲賢不亦謬乎】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左傳【十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是夜也趙簡子夢童子臝而轉以歌旦占諸史墨曰吾夢如是今而日食何也對曰六年及此月也吳其入郢乎終亦弗克入郢必以庚辰日月在辰尾庚午之日日始有謫火勝金故弗克】 【辛敬王邜十年】三十有二年【晉定二年齊景三十八年衛靈二十五年蔡昭九年鄭獻四年曹聲五年陳惠二十年悼八年宋景七年秦哀二十七年楚昭六年吳闔廬五年】 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取闞 集説【杜氏預曰公别居乾侯遣人誘闞而取之不用師徒 孔氏穎達曰公羊傳曰闞者何邾婁之邑也案傳定元年将葬昭公季孫使役如闞公氏將溝焉則闞是魯公葬地非是邾邑公羊不可通於左氏也 劉氏敞曰三十二年公在乾侯傳曰言不能外内又不能用其人也非也公以三十年始居乾侯春秋歲歲書之傳亦歲歲爲説説之盡異此明不知春秋本意也設公今歲未死明年正月亦書之耳復欲以何事爲解乎 杜氏諤曰志公在外而得邑於季氏雖復得之如取諸外也 薛氏季宣曰公居乾侯而大夫出㑹城成周晉侯之令固行於魯也公之不入晉之罪也 趙氏鵬飛曰三年之間歲首皆書公在乾侯存公所以誅季氏之義也而左氏各爲之説鑿矣謂左氏專信國史而不附㑹殆不然也 家氏翁曰闞者魯羣公墓之所在公不得奉宗廟祭祀而先君墳墓所在特以取書著賊臣據國拒君之罪屢書特書致討於季氏也 吳氏澂曰昭公爲魯國之君四封之内皆其土地今公爲季氏所逐而書取鄆取闞以見季氏據國公無尺土矣雖得魯邑猶取之於外云爾 李氏廉曰謝氏曰公旅寄乾侯乆矣非有兵力可以得邑也所以取闞者魯人以闞與公而公取之也書取闞者著其微弱也】 夏吳伐越 左傳【夏吳伐越始用師於越也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吳乎越得歲而吳伐之必受其凶】集説【高氏閌曰前此越與楚子伐吳故始用師於越而國自是亡矣 家氏翁曰吳方抗楚越議其後自是吳楚越不相爲下而齊晉二大國之患在彊臣矣】 秋七月 冬仲孫何忌㑹晉韓不信齊高張宋仲幾衞世叔申鄭國參曹人莒人薛人人小邾人城成周【世叔穀作大叔莒人下公有邾婁人穀有邾人】 左傳【秋八月王使富辛與石張如晉請城成周天子曰天降禍於周俾我兄弟竝有亂心以爲伯父憂我一二親昵甥舅不皇啓處於今十年勤戍五年余一人無日忘之閔閔焉如農夫之望歲懼以待時伯父若肆大惠復二文之業弛周室之憂徼文武之福以固盟主宣昭令名則余一人有大願矣昔成王合諸侯城成周以爲東都崇文徳焉今我欲徼福假靈於成王修成周之城俾戍人無勤諸侯用寧蝥賊遠屛晉之力也其委諸伯父使伯父實重圖之俾我一人無徵怨於百姓而伯父有榮施先王庸之范獻子謂魏獻子曰與其戍周不如城之天子實云雖有後事晉勿與知可也從王命以紓諸侯晉國無憂是之不務而又焉從事魏獻子曰善使伯音對曰天子有命敢不奉承以奔告於諸侯遲速衰序於是焉在冬十一月晉魏舒韓不信如京師合諸侯之大夫於狄泉尋盟且令城成周魏子南面衞彪傒曰魏子必有大咎干位以令大事非其任也詩曰敬天之怒不敢戲豫敬天之渝不敢馳驅况敢干位以作大事乎己丑士彌牟營成周計丈數揣高卑度厚薄仞溝洫物土方議遠邇量事期計徒庸慮財用書餱糧以令役於諸侯屬役賦丈書以授帥而效諸劉子韓簡子臨之以爲成命】 穀梁【天子微諸侯不享覲天子之在者惟祭與號故諸侯之大夫相帥以城之此變之正也】胡傳【不曰城京師而曰城成周者京師衆大之稱成周地名也與列國等矣】 集説【陸氏淳曰公爲旅人何忌不能從季氏逐君何忌不能去罪大矣雖受晉命而城成周亦無補於過也此實覩文知罪不待貶絶而惡見者也 孫氏復曰周自天子言之則曰王城成周諸侯言之則曰京師 吕氐本中曰周室雖衰諸侯猶勤之如此先王之徳澤猶有存者也 張氏洽曰此敬王徙都成周自王城而遷故因諸大夫之城而書成周以紀實也 家氏翁曰此諸侯之大夫奉王命而城成周霸政之僅克舉者也 吳氏澂曰王城自平王東遷以來天子世世居之故其城完固子朝據王城敬王居狄泉晉師納王然後王入于成周子朝棄王城奔楚王畏子朝餘黨尚多故不居王城而留居成周成周乃周公遷殷頑民之地其城圯惡故諸侯以兵戍之至此晉率諸侯城成周之後始徹諸侯之戍鄭氏玉曰敬王避子朝之黨居于成周今城之遂定都焉使成周爲京師則不假再城矣 李氏廉曰晉自城虎牢以来有城城成周書法雖若無異然城之下書士鞅來聘子來盟則私親之意已著今書城成周於天王入成周之下則雖非盛時之美事終是情出於公亦衰世之幸也胡氏但傷成周之等於列國而未嘗譏列國之城成周蓋與公朝于王所意同得之矣苦薛氏陳氏重貶諸大夫則已甚之責也惟謝氏曰諸侯不勤王事乆矣當王室危弱之時列國乃能從王命以安王室善之大者也書城成周善之也可從 湛氏若水曰書諸侯大夫會城成周著尊王之心猶未忘也故春秋書以與之 季氏本曰敬王以正得國能自樹立侯邦咸集見王澤未竭而晉定猶能率諸侯也 黄氏正憲曰成周之城非爲城圯以其狹小不足以容衆故擴而大之如狄泉本在城外今則遶入城内矣若爲圯而城則完舊而已何待勞諸侯之大夫耶 高氏攀龍曰敬王旣入成周即於此定都不復返王城以劉單羣族在焉遠惡黨也成周既城後遂謂之京師】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乾侯 左傳【十二月公疾徧賜大夫大夫不受賜子家子雙琥一環一璧輕服受之大夫皆受其賜己未公薨子家子反賜於府人曰吾不敢逆君命也大夫皆反其賜書曰公薨于乾侯言失其所也趙簡子問於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諸侯與之君死於外而莫之或罪也對曰物生有兩有三有五有陪貳故天有三辰地有五行體有左右各有妃耦王有公諸侯有卿皆有貳也天生季氏以貳魯侯爲日乆矣民之服焉不亦宜乎魯君世從其失季氏世修其勤民忘君矣雖死於外其誰矜之社稷無常奉君臣無常位自古以然故詩曰高岸爲谷深谷爲陵三后之姓於今爲庶主所知也在易卦雷乘乾曰大壯天之道也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愛子也始震而卜卜人謁之曰生有嘉聞其名曰友爲公室輔及生如卜人之言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名之旣而有大功於魯受費以爲上卿至於文子武子世増其業不廢舊績魯文公薨而東門遂殺適立庶魯君於是乎失國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國是以爲君愼器與名不可以假人】 胡傳【諸侯失國出奔者衆矣鄭伯突爲祭仲所逐而出奔入于櫟而復國衞侯衎爲孫甯所逐而出奔入于夷儀而復國昭公在外八年終以客死爲天下笑何也祭仲雖專而世權不重於季氏衞侯失國猶夫人也而有推挽之者所以雖失而復得也魯自季友受費以爲上卿至於意如專執國命四世矣其臣皆季氏之孚也其民皆季氏之獲也而昭公有一子家駒言不見聽計不行也不能復國宜矣】集説【杜氏預曰十五日 劉氏本曰昭公八年於外齊晉不能討意如而納之者豈非諸侯之政柄各授於大夫黨同伐異皆爲季氏之所爲其君畏偪而不敢歟然意如攝祭而不敢簒亦由周公忠義之澤流入人心猶未忘耳 家氏翁曰昭公習於周旋揖讓之儀當時有以爲知禮者而在喪不慼娶同姓不以爲嫌浮文雖勝於禮何有哉乃若忿季氏之專欲一創治之固人君當爲之分以是爲過則不然也春秋始終書法於昭公之討季氏尚有取焉胡氏謂書圍成取鄆爲絶昭公於魯吾不知其説 李氏廉曰昭公在位二十五年居鄆四年客乾侯三年乃魯國衰惰不振之君也當其初年居喪無慼容而父子之親喪娶妻以同姓而夫婦之倫乖立國立身之本皆無矣季氏之禍雖積習於成襄之世然取鄆而不能正納牟夷而不能郤大雩大雨雹天戒屢見而不知警舎中軍蒐于紅軍政盡失而不能収卒之得罪於伯主則五如晉而不得入十三國同盟而不得與昭公果何以保其國哉當是時齊有陳氏晉有六卿與三家盖聲勢相倚迭爲輔車宜昭公之不入也史墨之言其論魯事則善矣毋乃速三晉爲諸侯之勢乎 汪氏克寛曰鄭祭仲逐昭公而昭公奔衞則立突衞公子洩公子職逐惠公而惠公奔齊則立公子黔牟衞孫林父甯殖逐獻公而獻公奔齊則立公孫剽意如逐昭公魯國八年無君意如非惟不敢如田和三晉之簒立亦不敢别立君者良以魯秉周禮理義之在人者深是以猶懼公議之或見討而未敢肆無忌憚也然史墨之言謂魯民忘君而君臣無常位專於責昭公而略無一語責意如與師曠之所以論衛獻者無異此可以儆乎人君而非所以告爲臣者也率天下之彊臣而爲簒奪之謀者未必非此言啓之且愼器與名此可以責魯之先君而非所以責昭公也或曰桓公薨于齊昭公薨于乾侯皆沒於外或弑或非弑何以辨歟經書公與夫人如齊公薨于齊喪至自齊夫人孫于齊則桓公之弑可知書公在乾侯薨于乾侯喪至自乾侯葬我君昭公則非意如弑公可見矣内弑君則不書葬矣 金氏賢曰昭公在位三十有二年父没而有嘉容母没而無憂色三易其衰敝惡如舊年已十九猶有童心君子固已知其不終矣乘亂以取人之邑仁已逺矣納叛以受人之地義安在哉喪少姜而取辱於己謝莒愬而受辱於人舎中軍三家盡取其民蒐于紅三家大耀其武彊臣自恣君若贅旒嗚呼君不顧親國不忌君其能保乎舎子家之忠良聽羣小之邪僻不思衆合難敵舎民何逞不忍小忿遂失大機以致孫于齊次于陽州唁于野井居于鄆淹恤在外八年之乆薨于乾侯良可哀哉】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三十三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十四 定公 集說【孔氏穎逹曰魯世家定公名宋襄公之子昭公之弟以敬王十一年即位諡法安民大慮曰定】 【壬敬王十辰一年】元年【晉定三年齊景三十九年衛靈二十六年蔡昭十年鄭獻五年曹隱公通元年陳惠二十一年杞悼九年宋景八年秦哀二十八年楚昭七年呉闔廬六年】 春王 公羊【定何以無正月正月者正即位也定無正月者即位後也即位何以後昭公在外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曷爲未可知在季氏也定哀多微辭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則未知己之有罪焉爾】榖梁【不言正月定無正也定之無正何也昭公之終非正終也定之始非正始也昭無正終故定無正始不言即位喪在外也】 胡傳【元年必書正月謹始也定何以無正月昭公薨于乾侯不得正其終定公制在權臣不得正其始魯於是曠年無君春秋欲謹之而不可也季氏廢大子衍及務人而立公子宋宋者昭公之弟其主社稷非先君所命而專受之於意如者也故不書正月見魯國無君定公無正爾】 集說【孔氏穎逹曰釋例曰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喪在外踰年乃入故因五日改殯之節國史用元年即位之禮因以元年爲此年也然則正月之時未有公矣公未即位元必不改而於春夏】 【即稱元年者未改之日必乘前君之年於時春夏當名此年爲昭公三十三年及六月既改之後方以元年紀事及史官定䇿須有一綂不可半年從前半年從後雖則年初亦綂此嵗故入年即稱元年也漢魏以來雖於秋冬改元史於春夏即以元年冠之是有因於古也 陳氏岳曰春秋諸公即位之嵗有書即位者有不書即位者然皆備五始以謹其始唯定公即位苐書元年春王而不書正月 孫氏復曰不書正月者定公未立不與季氏承其正朔也是時季氏專國昭公薨于乾侯及嵗之交定又未立故略不書焉所以黜彊臣而存公室也 劉氏敞曰定非正始奈何昭公薨于乾侯季氏逆其䘮至於壊隤公子宋先入以主社稷蓋受之季氏也非受之先君者也杜氏諤曰定公元年之正月政無所繫故不書正月然必書王者春秋樹王法不可不書王以端本也且王者所以正天下天下不可無王故不可以不存也正者所以繫一國今國之政無所稟故不復出正月之文以見魯國無正而不與季氏之專也 程氏迥曰定公未立先書元年春者追書之也 薛氏季宣曰元年書正以正其始昭公已卒定公未克踐阼是昭公之末世未得爲定公之始年也 張氏洽曰昭公自去年十二月薨于乾侯魯國之政聽命彊臣不書正月見一國之無主而正朔之無所承也 趙氏鵬飛曰羣公之元年不以有事無事皆書王正月謹始也嵗之終天子頒來嵗之正朔於諸侯諸侯受而行之所以尊王室而大一綂也王室既微正朔之頒與否固不可知而天下諸侯實用周正無改也春秋不從其不頒而廢一綂之義故於元年必書王正月焉此春秋所以行天子之權歟然十二公之中惟定元年不書正月蓋昭公死于乾侯定公未立政在季氏魯實無君何以成正朔哉故不書正者聖人不與季氏得承正朔也 家氏翁曰子惡之弑宣公之立襄仲立之也春秋猶書正月今昭薨定立季氏立之而不書正月者正月者天王以頒朔於諸侯諸侯受之而頒之國中者也惡弑宣簒是雖爲簒而魯猶有君今昭公之喪未返公子宋未立魯無君也魯無君而季氏自以爲君頒朔於廟如常禮春秋黜之故書王不書正書王明王法以治季氏也不書正月正朔非季氏所得而頒也前此公雖在外而嵗首必書公在存公也存公是故頒朔今公已卒於外嗣子爲賊臣所廢魯國無君是故不書正月見魯國無正王朔在廟非賊臣所得頒也 李氏廉曰隠元年事在三月莊元年亦事在三月定元年亦事在三月然隠莊皆書正月則定公之無正始可知矣蓋隠莊雖無正始而即位皆在正月則定即位在六月故也又曰定哀多微辭公羊之言是也然何氏指定定公無正新作雉門喪失國寳黄池之㑹獲麟五事以當之則非本旨矣 汪氏克寛曰秦以前皆踰年即位漢惠以後即位於先君即世之年然猶踰年改元自漢帝禪即位改元於昭烈崩之次月厥後皆一年二君而兩建元矣然朱子綱目必大書先君之年分注嗣君之改元以爲君臣父子之教所闗甚大皆取法於春秋踰年改元之意此年雖定公未即位而追書元年春者以昭公已薨則是年實嗣君之年不可不書元年春亦猶晉建武元年愍帝既廢元帝始於三月即晉王位而綱目追書建武元年春正月也 邵氏寳曰定無正而有春王春王三月也事在三月故以三月書 趙氏恒曰元年正月即位即位者有國之始正月所以正即位也即位則有書有不書元年之正月無不書者二年以後正月則有不書矣魯於是曠年無君史雖追書即位後所改之年以繫前半年之月日而正月未即位實與他公不同故比於常年而以王三月繫執仲幾之事而不書正月也 余氏光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間書春王三月屢矣非獨定也不書正月無事也二月無事亦不書三月晉人執仲幾書以誌晉之無王非爲魯無君也案元年不書正月杜氏預以爲公即位在六月故也先儒多從之謂不與季氏以頒朔甚合情事公羊以爲正即位穀梁以爲無正始二說皆可相通蓋因其無正而正之也邵氏寳趙氏恒余氏光皆謂正月二月無事故書三月亦是一說】 三月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大夫專執於是始】 左傳【春王正月辛巳晉魏舒合諸侯之大夫於狄泉將以城成周魏子涖政衛彪傒曰將建天子而易位以令非義也大事奸義必有大咎晉不失諸侯魏子其不免乎是行也魏獻子屬役於韓簡子及原夀過而田於大陸焚焉還卒於甯范獻子去其柏椁以其未復命而田也孟懿子㑹城成周庚寅栽宋仲幾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薛宰曰宋爲無道絶我小國於周以我適楚故我常從宋晉文公爲踐土之盟曰凡我同盟各復舊職若從踐土若從宋亦唯命仲幾曰踐土固然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爲夏車正奚仲遷於邳仲虺居薛以爲湯左相若復舊職將承王官何故以役諸侯仲幾曰三代各異物薛焉得有舊爲宋役亦其職也士彌牟曰晉之從政者新子姑受功歸吾視諸故府仲幾曰縱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諸乎士伯怒謂韓簡子曰薛徵於人宋徵於鬼宋罪大矣且已無辭而抑我以神誣我也唘寵納侮其此之謂矣必以仲幾爲戮乃執仲幾以歸三月歸諸京師城三旬而畢乃歸諸侯之戍齊髙張後不從諸侯晉女叔寛曰周萇齊髙張皆將不免萇叔違天髙子違人天之所壊不可支也衆之所爲不可奸也】 【大陸杜注禹貢大陸在鉅鹿縣北嫌絶逺疑此田在汲郡呉澤荒蕪之地案呉澤陂在今懐慶府修武縣北一名太白陂即三橋陂也 甯杜注今修武縣近呉澤孔氏頴逹曰甯即修武城也案今修武縣治西有修武故城水經注修武故甯也韓詩外傳武王伐紂勒兵於甯更名甯曰修武】 榖梁【此其大夫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爲微之不正其執人於尊者之所也不與大夫之伯討也】胡傳【案左氏諸侯㑹城成周宋仲幾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爲是執之則有罪矣書晉人執仲幾于京師則貶辭也以王事討有罪何貶乎案周官司隸掌凡囚執人之事屬於司宼凡諸侯之獄訟定以邦典凡卿大夫之獄訟斷以邦法則大司宼之職也不告諸司宼而執人於天子之側故雖以王事討有罪猶貶凡此類皆簒弑之萌履霜之漸執而書其地謹之也每謹於初而禍亂熄矣】 集說【杜氏預曰晉執人於天子之側而不以歸京師故但書其執不書所歸 孫氏復曰春秋之義諸侯不得專執況大夫乎宋仲幾㑹城成周韓不信陪臣也非天子命執仲幾於天子之側甚矣故曰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以疾之 孫氏覺曰諸國之大夫相率而城天子之都義也仲幾不受功不義也以義而討不義當也然而在尊者之側請命而後執可也既不請命則歸於王可也諸侯執人而自治之猶以爲不可在尊者之側既不請命又不歸於王其無王甚矣其稱人以爲雖執得其罪不與其專也 黄氏仲炎曰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是諸侯執人於天子之側也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是大夫執人於天子之側也由諸侯之無王以至於大夫之無王則其變極矣 家氏翁曰不告王不歸司宼用霸討於天王之側無王也是故不以城爲王事而略晉大夫之罪 李氏廉曰此條以事言之則以王事討有罪以義言之則大夫專執人於王側而不歸之王吏故春秋亦不與以伯討穀梁胡氏是矣公羊以爲大夫不得專執則是以于京師爲伯討則非】 夏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 左傳【夏叔孫成子逆公之喪於乾侯季孫曰子家子亟言於我未嘗不中吾志也吾欲與之從政子必止之且聽命焉子家子不見叔孫易幾而哭叔孫請見子家子子家子辭曰羈未得見而從君以出君不命而薨羈不敢見叔孫使告之曰公衍公爲實使羣臣不得事君若公子宋主社稷則羣臣之願也凡從君出而可以入者將唯子是聽子家氏未有後季孫願與子從政此皆季孫之願也使不敢以告對曰若立君則有卿士大夫與守在羈弗敢知若從君者則貌而出者入可也宼而出者行可也若羈也則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羈將逃也喪及壞隤公子宋先入從公者皆自壞隤反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 胡傳【昭公之薨已越葬期猶未得返至於六月癸亥然後喪至而定之即位乃在是月之戊辰蓋遲速進退爲意如所制不得專也以周書顧命考之成王之崩在四月乙丑宰臣太保即於是日命仲桓南宫毛俾爰齊侯吕伋以二干戈虎賁百人逆王世子釗於南門之外延入翼室宅憂爲天下主不待崇朝而後定也今昭公喪至在葬期之後公子宋自壞隤先入猶未得立是知爲意如所制不得以時定非謂正棺乎兩楹之間故定之即位不可不察也夫即位大事也宗嗣先定則變故不生蓋代君享國而主其祭宜戚宜懼一失機㑹或萌窺伺之心至於生變則爲不孝矣古人所以貴於早定國家之本也今昭公之薨定公之即位春秋詳書於策非爲後法乃見諸行事爲永鑒耳】 集說【趙氏匡曰即位皆於朔日故不書日定公待昭公喪至既殯而即位故書日 程子曰定公至六月方即位見季氏之制也 髙氏閌曰季氏既逐其君君薨又不即以國君喪禮迎之今又廢其嫡嗣而專立其弟宋不擇所處汙於僞誘於利昭公喪至五日而殯遂自即位此非受之先君而專受之意如者也既爲意如所立故不復討意如之罪 家氏翁曰定公之立不書即位正也今書即位以其簒君之子受位於賊特書即位以正之也定公而能執子臧季札之讓逃而去之夫然後於義爲盡今也受位於賊臣曾不曰先君有嫡子在我不當立偃然自以爲己之所當得是與簒何逺哉春秋書即位從桓宣之例夫豈與之亦以誅之也 汪氏克寛曰定公爲逐君者所立受之而不討賊幸於禍而忘其讎訹於利而忘其辱故雖内無所承上不禀命亦如其意而書即位以著其自立之罪比於文成襄昭哀而無貶者美惡不嫌同詞 季氏本曰務人公衍季氏所忌公喪至壞隤而宋先入意如抑使聽已所爲故不以時定位如昭公禮皆從薄葬太速祔太遲是也豈爲喪紀而君宋於五日之後哉 王氏樵曰昭公薨至是閱七月矣已越葬期而喪始至喪至五日而定公始立蓋意如無君不以禮正先君後君之終始逆之緩立之緩皆不以時其惡著矣 余氏光曰元凱曰諸侯薨五日而殯殯則嗣子即位昭公喪自外歸斂事已畢何待五日而後殯乎不過假此以持宋而樹已援立之恩耳】 秋七月癸已葬我君昭公 左傳【季孫使役如闞公氏將溝焉榮駕鵞曰生不能事死又離之以自旌也縱子忍之後必或恥之乃止季孫問於榮駕鵞曰吾欲爲君諡使子孫知之對曰生弗能事死又惡之以自信也將焉用之乃止秋七月癸巳葬昭公於墓道南孔子之爲司宼也溝而合諸墓】 集說【吕氏本中曰葬必曰我君所以隆君父之恩盡忠愛之義至於此時詳味書法然後有以大警動於其臣下者 髙氏閌曰昭公薨半載餘始以喪歸歸及踰月而遽葬見魯之臣子無恩於先君如此趙氏鵬飛曰八月而葬其故可知 李氏廉曰昭公書葬罪魯不以季氏爲逆也】 九月大雩 集說【陸氏淳曰公穀言月雩正秋冬大雩皆非正也毛澤未盡人力未竭未可雩啖子曰雩者以祈雨也若待毛澤盡人力竭雖雨何救哉蓋傳以日月爲例故有此分别又曰古之神人有應上公者通乎隂陽君親帥諸大夫而請焉趙子曰案大雩即山林川澤能興雲雨而皆祈焉不必專於上公也 薛氏季宣曰有三年之喪而行大雩之禮見三桓之無上也】 立宫【羊讓反】 左傳【昭公出故季平子禱於公九月立宫】 公羊【宫者何公之宫也立者何不宜立也立宫非禮也】 榖梁【立者不宜立者也】 胡傳【公伯禽之子其曰立者不宜立也喪事即逺有進而無退宫廟即逺有毁而無立】集說【杜氏預曰公伯禽之子也其廟已毁季氏禱之而立其宫書以譏之 張氏洽曰季氏妄禱而踰祀典以立久祧之宫聖人特書必有曾謂公不如林放之歎乎 黄氏仲炎曰立宫猶立武宫也 家氏翁曰公薨於外魯之大慼而意如以爲獲神靈之祐爲立宫其無忌憚之心何所不爲哉萬氏孝恭曰公考公之弟也魯之以弟繼兄而立蓋始乎此昭公之在魯已立公爲爲大子及其居】 【鄆又黜公爲而立公衍則國固有適嗣矣季孫舍適嗣不立而立定公定公乃昭公之弟季孫恐人之議已於是而立宫其意若曰公以弟而繼兄魯一生一及之所自始今定公以弟而繼昭公則亦公之以弟而繼考公者也則舍公衍公爲而立定公者非吾之私意蓋魯國之舊制爾 汪氏克寛曰季孫行父立武宫已爲非禮矧公至昭公已二十世廟毁已久而復立意如得罪於魯之先祖擢髪不足數而猶欲謟事公以徼福吾知公之不饗其祭也】 附録左傳【周鞏簡公棄其子弟而好用逺人】 冬十月隕霜殺菽 榖梁【未可以殺而殺舉重可殺而不殺舉輕其曰菽舉重也】 集說【杜氏預曰周十月今八月隕霜殺菽非常之災范氏甯曰建酉之月隕霜殺菽非常之災舉殺豆則殺草可知不殺草則不殺菽亦顯僖三十三年隕霜不殺草是也 孔氏穎逹曰月令九月霜始降八月未應霜殺菽菽者大豆之苗又是耐霜之榖今以八月隕霜霜能殺菽是非常之災故書之 楊氏士勛曰隕霜二文不同書故范特爲一例傳嫌獨殺菽不害餘物故以輕重别之菽易長而難殺故以殺之爲重重者殺則輕者死矣輕而不死重者不殺居然可知 髙氏閌曰菽草之難殺者也言殺菽則草皆死矣言不殺草則知菽亦不死也 趙氏鵬飛曰周之十月夏之八月也詩九月肅霜則八月非隕霜之時而隕霜殺菽常寒之證也僖三十三年十二月隕霜不殺草宜殺而不殺也今十月隕霜殺菽不宜殺而殺也亦由人君之刑賞不中焉天變不妄發必有其應噫安得皇極之主敘九疇則常寒之證不作矣】 【案公羊以爲記異何氏休謂獨殺菽不殺他物爲異其說非也榖梁舉重之說得之】 【癸敬王十已二年】二年【晉定四年齊景四十年衛靈二十七年蔡昭十一年鄭獻六年曹隠二年陳惠二十二年悼十年宋景九年秦哀二十九年楚昭八年呉闔廬七年】 春王正月 附録左【二年夏四月辛酉鞏氏之羣子弟賊簡公】 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觀工喚反】 集說【杜氏預曰雉門公宫之南門兩觀闕也天火曰災 孔氏穎逹曰明堂位云庫門天子皋門雉門天子應門是魯之雉門公宫南門之中門也釋宫云觀謂之闕郭璞曰宫門雙闕周禮大宰正月之吉縣治象之法於象魏使萬民觀治象鄭衆云象魏闕也劉熙釋名云闕在門兩旁中央闕然爲道也然則其上縣法象其狀魏魏然髙大謂之象魏使人觀之謂之觀是觀也象魏也闕也一物而三名也觀與雉門俱災則兩觀在雉門之兩旁矣天之所災不可意卜公榖言主災兩觀以門尊先門若災先從門起又將何以爲異丘明無文或是災起雉門而延及兩觀也 趙氏匡曰此自雉門延及兩觀義理分明據實成文耳公榖乃曰自兩觀始違經妄說殊可怪也孫氏復曰其言雉門及兩觀災者雉門與兩觀俱災也雉門兩觀天子之制 劉氏敞曰其言及何災自雉門始也公羊曰兩觀微也又曰主災者兩觀也皆非也災有先後據見而書譬猶六鶂退飛也視之則六察之則鶂審之則退飛何至顛倒先後彊出尊卑乎尋繹其意所以迷惑者以謂桓宫僖宫災不言及也彼自火竝出燒之莫知次序故直以逺者序上耳又云曷爲不言雉門災及兩觀其意以下新作雉門及兩觀爲比亦非也新作可序上不可序下災可序下不可序上何足致疑而問之乎 杜氏諤曰魯以周公之故立雉門兩觀僣天子也魯之僣禮聖人譏之必因其事而託義焉此雉門兩觀其僣久矣若不災則不可得而録之今災及而書實譏其僣也 李氏廉曰此條公榖惑於僖宮桓宮災不言及之說遂以爲此兩觀先災春秋不以微及大不以畀及尊故先言雉門尊之也此說非大概桓宫僖宫二廟分明故不必言及此若不言及則嫌於雉門之兩觀獨災耳文法合如此何疑 余氏光曰雉門象魏之門兩觀在雉門外之兩旁禮天子五門雉門當中魯有庫雉路三門雉門有兩觀爲中門僣天子之制而非禮也春秋不直斥而因災表義使議禮制度者考焉】 秋楚人伐呉 左傳【桐叛楚呉子使舒鳩氏誘楚人曰以師臨我我伐桐爲我使之無忌秋楚囊瓦伐呉師於豫章呉人見舟於豫章而潜師於巢冬十月呉軍楚師於豫章敗之遂圍巢克之獲楚公子繁】 【桐杜注小國廬江舒縣西南有桐鄉今江南安慶府桐城縣北有古桐城即古桐國也與廬江縣接】 集說【許氏翰曰自襄三年書楚公子嬰齊伐呉終於人之則楚力竭矣於是有呉入郢自昭三十二年書呉伐越終於越再入呉於是呉亡呉楚相攻不可殫録故刪取其要如此以爲伐國之戒七書楚伐僅能一克於朱方他役皆敗無功書伐而不書敗者積其陵暴首兵之咎將至於禍敗失國也 趙氏鵬飛曰報雞父之役而召柏舉之敗李氏廉曰經書楚伐呉七止此】 附録左傳【邾莊公與夷射姑飲酒私出閽乞肉焉奪之杖以敲之】 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 公羊【其言新作之何修大也修舊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不務乎公室也】 胡傳【書新作者譏僣王制而不能革也雉門象魏之門其外爲庫門而皋門在庫門之外其内爲應門而路門在應門之内是天子之五門也僖公嘗修泮宫復閟宫非不用民力也而春秋不書新作南門則獨書者南非一門也必有不當爲者子家駒以設兩觀爲僣天子是非諸侯之制明矣夫撥亂反正者必本諸身身正者物必正春秋於僣君必書者必正之意也使定公遇災而懼革其僣禮三家陪臣雖欲僣諸侯執國命其敢乎習舊而不知以爲非何以禁季氏之脅其主矣故特書新作以譏之也】集說【劉氏敞曰榖梁云其以尊者親之何也雖不正也於美猶可也非也此自記事之體耳雉門先災兩觀後災不得不曰雉門及兩觀災若不言及則似雉門之兩觀災雉門乃無恙也既災之後魯人修舊理當先門門者所出入者觀者門飾也各順其序而書之也 髙氏閌曰莊二十九年新延廄不言作言作者改舊制而增大之也魯僣天子之禮天示變以警之遇災而不知以爲戒乃更作而新之反加其度焉是魯之僣終無已也特書新作罪在定公也家氏翁曰定公受位於賊臣舉國以聽賊臣之所爲君不能君者也天示之異災及雉門兩觀諸侯所以臨涖其臣民者一朝化爲煨燼變亦駭矣乃又從而新之有加於其舊是謂天變爲不足畏也 李氏廉曰經書新作南門胡氏曰言新有故也言作創始也新作雉門及兩觀胡氏曰譏僣王制而不能革也彼以本有而改作之其髙大過常故曰創始此以既災而復爲之其制度無損故曰不能革謝氏曰延廄因舊而葺之故曰新南門雉門兩觀則去舊而爲之故曰新作其說亦是】 【甲敬王十午三年】三年【晉定五年齊景四十一年衛靈二十八年蔡昭十二年鄭獻七年曹隠三年陳惠二十三年悼十一年宋景十年秦哀三十年楚昭九年呉闔廬八年】 春王正月公如晉至河乃復 集說【孔氏頴逹曰三傳皆無其說不知何故乃復賈逵云刺緩朝見辭失所不諱罪己賈雖爲此解於無文不可從故杜不言劉謂公以六月即位此年便即往朝於事未爲緩也晉人何以辭之若以緩見譴當退謝罪何由此後更無謝處空言罪己經無孫謝自罪之狀復安在乎晉若以緩致辭必當更有譴責何由明年㑹次復得依常班序乃復之意不可縣知 程子曰季孫意如上不請於天子下不告於方伯而立定公故晉怒而公徃朝焉晉辭公而復故明年因㑹而請盟于皋鼬 家氏翁曰意如死昭於行擁定以簒皆晉大夫爲之羽翼公如晉至河乃復者意如所以操縱其君使之一切聽已也 余氏光曰戴氏曰晉之不仁甚矣昭公屢如晉不得入故有季氏之難定公新立至河而復不得入使定何以自立於魯乎】 二月辛卯邾子穿卒 左傳【春二月辛卯邾子在門臺臨廷閽以缾水沃廷邾子望見之怒閽曰夷射姑旋焉命執之弗得滋怒自投於牀廢於鑪炭爛遂卒先葬以車五乘殉五人莊公卞急而好潔故及是】 集說【杜氏預曰再同盟 汪氏克寛曰莊公也在位三十三年子益嗣是爲隠公】 夏四月 秋葬邾莊公 附録左傳【秋九月鮮虞人敗晉師於平中獲晉觀虎恃其勇也】 【平中杜注晉地】 冬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拔【拔公作枝 拔杜注地闕或曰當在兗州府境】左傳【冬盟于郯修邾好也】 【郯杜注即拔也】 集說【許氏翰曰公至河乃復晉之輕魯也仲孫及邾子盟魯之輕邾也當昭公時祲祥之㑹猶未爾也 胡氏銓曰邾莊公卒未踰年而邾君出盟邾固可罪何忌與之盟又甚焉君子不奪人之親亦不可奪親也何忌不顧邾子之喪而與之盟奪人之親邾子當喪而出盟奪親也 汪氏克寛曰魯以大夫而盟邾君紊君臣之分也邾隠公父喪纔九月而出㑹盟薄父子之親也哀二年取漷沂田州仇何忌竝書二卿及邾子盟句繹既奪其地而二大夫脅勢以盟其君則又甚矣 季氏本曰邾隠公初立以先君時嘗與何忌同城成周來爲此盟】 附録左傳【蔡昭侯爲兩佩與兩裘以如楚獻一佩一裘於昭王昭王服之以享蔡侯蔡侯亦服其一子常欲之弗與三年止之唐成公如楚有兩肅爽馬子常欲之弗與亦三年止之唐人或相與謀請代先從者許之飲先從者酒醉之竊馬而獻之子常子常歸唐侯自拘於司敗曰君以弄馬之故隠君身棄國家羣臣請相夫人以償馬必如之唐侯曰寡人之過也二三子無辱皆賞之蔡人聞之固請而獻佩於子常子常朝見蔡侯之徒命有司曰蔡君之久也官不共也明日禮不畢將死蔡侯歸及漢執玉而沈曰余所有濟漢而南者有若大川蔡侯如晉以其子元與其大夫之子爲質焉而請伐楚】 【乙敬王十未四年】四年【晉定六年齊景四十二年衛靈二十九年蔡昭十三年鄭獻八年曹隠四年陳惠二十四年悼十二年宋景十一年秦哀三十一年楚昭十年呉闔廬九年】 春王二月癸巳陳侯呉卒 集説【杜氏預曰未同盟而赴以名癸巳正月七日書二月從赴】 三月公㑹劉子晉侯宋公蔡侯衛侯陳子鄭伯許男曹伯莒子邾子頓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國夏于召陵侵楚【晉楚兵交止此】 左傳【春三月劉文公合諸侯于召陵謀伐楚也晉荀寅求貨於蔡侯弗得言於范獻子曰國家方危諸侯方貳將以襲敵不亦難乎水潦方降疾瘧方起中山不服棄盟取怨無損於楚而失中山不如辭蔡侯吾自方城以來楚未可以得志祗取勤焉乃辭蔡侯晉人假羽旄於鄭鄭人與之明日或斾以㑹晉於是乎失諸侯】 胡傳【案左氏傳書伐而經書侵楚者楚爲無道憑陵諸夏爲一裘一馬拘唐蔡二君三年而後遣蔡侯既歸請師於晉晉人請命於周大合諸侯天子之元老在焉若能暴明其罪恭行天討庶幾哉王者之師齊桓晉文之功褊矣有荀寅者求貨於蔡侯弗得遂辭蔡人晉由是失諸侯無功而還書曰侵楚陋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於召陵先行㑹禮入楚境故書侵王氏沿曰楚爲不道晉率諸侯爲蔡伐楚正也反以不得貨而止故經以無名譏之 孫氏復曰蔡人病楚使告於晉故晉合諸侯於此此救蔡伐楚也其言㑹于召陵侵楚者諸侯不振不能救蔡伐楚也故使救蔡伐楚之功歸於彊呉冬蔡侯以呉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是也 程子曰楚恃其彊侵陵諸侯晉上請於天子大合諸侯以伐之而不能明暴其罪以行天討無功而還故書侵 許氏翰曰梁丘據說錦幣而昭公不復囊瓦志於佩裘使蔡侯自絶晉士鞅以賂罷扈之盟荀寅求貨沮召陵之謀故正勝於明時而賄流於衰世此晉霸之所以衰而呉所以横行於上國也 髙氏閌曰入春秋來蔡人首附楚至是蔡人不勝楚之陵虐乃告於諸侯而請伐楚晉爲盟主大合諸侯十八國之衆天子使大夫臨之可謂盛矣乃不能攘楚而呉以一國之師敗之晉是以失諸侯呉子主黃池之㑹自此始也 張氏洽曰書十八國諸侯之衆所以見其勢之足以有爲也而終之以侵楚深以罪其志卑而義不勝終之以無能爲也而晉自此微矣 吕氏大圭曰召陵之㑹晉可以復伯而失其機也夫蔡陳鄭許頓胡蓋服役於楚者也而皆與於㑹則病楚而歸晉也晉自平丘以來不能㑹諸侯者二十四年矣今而上致劉子下合十七國之君以爲此㑹齊桓之師不如是之盛也然齊桓之師書曰伐楚盟于召陵晉定之師書曰㑹于召陵侵楚侵淺事也晉合十七國之君以㑹于召陵徒能侵楚而已是不足與有爲也晉自是無復宗諸侯之望矣 家氏翁曰春秋有以書侵書伐見襃貶者兩召陵是也齊桓以八國伐楚而書伐大桓公攘楚之功也晉定以十八國之師伐楚而書侵鄙晉定之無能爲也蓋奉辭伐罪仗義必往然後稱其爲伐師雖衆義雖直而逗撓因循無以副衆人之望是雖伐而不足言伐故書侵以微之蔡侯以呉師入郢春秋貴之昭侯乃隠太子之子明於復讎之義故爲春秋所與是㑹也序之宋公之次諸侯之上及柏舉之戰書蔡侯以呉子學者知柏舉之爲襃則知召陵之爲貶也 李氏康曰此條陳氏說亦佳然直以爲爲子朝則夫子當有美辭又明年王人殺子朝於楚不可謂之無功不應書侵故胡氏止從左氏程子而上以能請命爲幸下以不能討楚為譏 王氏樵曰案是時晉楚之徳相似也其大夫用事而貪於賄又相似也諸侯兩貳而楚侈無厭縣視與國至以一裘一馬拘唐蔡之君三年而後遣蔡昭侯乃隠太子之子也於是赫然奮其讎恥之志指漢而誓沈玉而濟如晉請師以伐楚晉爲之請命於天子天子爲之特使其老以臨之大合十有八國之君蔡陳鄭許頓胡素屬於楚齊桓晉文之所不能一時悉致而今皆在於㑹可謂盛矣若能奉辭伐罪仗義必徃於以服楚而諸侯之散者復合豈不多於齊桓召陵之功哉而奈之何晉大夫皆隸材也求貨弗得遂辭蔡人潜掠楚境而還是以伐號召而以侵終之故春秋從其實而書之其亦不待貶絶而罪惡見矣 余氏光曰楚昭昏庸四鄰不親諸侯叛之於内呉議之於外故晉定一揮而諸侯雲合然晉政已移於六卿晉定直一偶人六卿懼公勝楚而歸功冠五伯而權不及已故乞賂以離蔡假旄以賤鄭用散諸侯之師以隳其君之功而固其私至以十八國之師徒侵楚而已蓋制於六卿而不能進也】 夏四月庚辰蔡公孫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殺之【姓公作歸姓音生後同】 左傳【沈人不㑹于召陵晉人使蔡伐之夏蔡滅沈】 胡傳【沈人不㑹于召陵晉人使蔡伐之書滅沈罪公孫姓也書以歸罪沈子嘉也書殺之罪蔡侯也奉詞致討而覆其邦家爲敵所執不死於位皆不仁矣所惡於前無以先後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蔡侯視楚猶沈視蔡也昭公拘於郢三年而後反非以國小而弱乎沈雖不㑹召陵未有大罪惡也而恃彊殺之甚矣能無公孫翩之及哉宋以曹伯陽歸蔡以沈子嘉歸皆殺之也而或書或不書其不書者賤而略之也】 集說【孫氏復曰蔡公孫姓帥師滅沈沈與楚故也以沈子嘉歸殺之公孫姓之罪不容誅也 薛氏季宣曰侵楚無功而僅能加誅於沈也 項氏安世曰齊桓先侵蔡而後伐楚故小者懐大者畏今此先侵楚而後滅沈故大者不服而小者不懐 家氏翁曰春秋書滅沈於㑹召陵之後盟皋鼬之前責蔡也亦責晉也晉大合諸侯辭曰伐楚不能損楚之毫毛乃以沈子不㑹命蔡伐之伐之猶可而蔡爲不道乘其未及設守襲而滅之慘矣哉故書滅書殺以正其罪 汪氏克寛曰沈子嘉微弱近楚其不㑹晉勢使之然非其罪也特貶其不能死位耳故書殺以著蔡昭之罪】 五月公及諸侯盟于皋鼬【鼬由又反皋鼬公作浩油皋鼬杜注繁昌縣東南有城皋亭案水經注潁水逕臨潁縣又東南逕澤城北即古城皋亭今在河南開封府臨潁縣界】左傳【將㑹衛子行敬子言於靈公曰㑹同難嘖有煩言莫之治也其使祝佗從公曰善乃使子魚子魚辭曰臣展四體以率舊職猶懼不給而煩刑書若又共二徼大罪也且夫祝社稷之常隸也社稷不動祝不出竟官之制也君以軍行祓社釁鼓祝奉以從於是乎出竟若嘉好之事君行師從卿行旅從臣無事焉公曰行也及皋鼬將長蔡於衛衛侯使祝佗私於萇曰聞諸道路不知信否若聞蔡將先衛信乎萇曰信蔡叔康叔之兄也先衛不亦可乎子魚曰以先王觀之則尚徳也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選建明徳以藩屏周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於周爲睦分魯公以大路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殷民六族條氏徐氏蕭氏索氏長勺氏尾勺氏使帥其宗氏輯其分族將其類醜以法則周公用即命於周是使之職事於魯以昭周公之明徳分之土田陪敦祝宗卜史備物典策官司彝器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於少皞之虛分康叔以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大吕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錡氏樊氏饑氏終葵氏封畛土略自武父以南及圃田之北竟取於有閻之土以共王職取於相土之東都以㑹王之東蒐季授土陶叔授民命以康誥而封於殷虛皆啓以商政疆以周索分唐叔以大路密須之鼓闕鞏沽洗懐姓九宗職官五正命以唐誥而封於夏虚啓以夏政疆以戎索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徳故昭之以分物不然文武成康之伯猶多而不獲是分也唯不尚年也管蔡啓商惎間王室王於是乎殺管叔而蔡蔡叔以車七乘徒七十人其子蔡仲改行帥徳周公舉之以為己卿士見諸王而命之以蔡其命書云王曰胡無若爾考之違王命也若之何其使蔡先衛也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為大宰康叔為司宼季為司空五叔無官豈尚年哉曹文之昭也晉武之穆也曹為伯甸非尚年也今將尚之是反先王也晉文公為踐土之盟衛成公不在夷叔其母弟也猶先蔡其載書云王若曰晉重魯申衛武蔡甲午鄭㨗齊潘宋王臣莒期藏在周府可覆視也吾子欲復文武之略而不正其徳將如之何萇説告劉子與范獻子謀之乃長衛侯於盟反自召陵鄭子大叔未至而卒晉趙簡子為之臨甚哀曰黄父之㑹夫子語我九言曰無始亂無怙富無恃寵無違同無敖禮無驕能無復怒無謀非徳無犯非義】 【封父杜注古諸侯也漢置封丘縣今屬河南開封府縣治安西坊西北有封父亭 少皞之虚杜注曲阜也在魯城内帝王世紀云少皞邑於窮桑以登帝位徙於曲阜今曲阜故城有少皞陵 有閻之土杜注衛所受朝宿之邑蓋近京畿 殷虚杜注朝歌也今河南衛輝府淇縣北五里有殷墟橋是其地 密須杜注國名 夏虚杜注大夏今太原晉陽也】 榖梁【後而再㑹公志於後㑹也後志疑也】 胡傳【定公之立上不請於天王下不告於方伯而受國於季孫意如故三年朝晉至河而復今㑹諸侯求為此盟書公及者内為志也召陵之㑹必序不序十有八國之諸侯則無以見侵楚之陋皋鼬之盟序與不序非義所繫則以凡舉可矣】 集說【何氏休曰再言公者昭公數如晉不見荅卒為季氏所逐定公初即位得與諸侯盟故喜録之杜氏預曰召陵㑹劉子諸侯總言之也復稱公者㑹盟異處故 劉氏敞曰諸侯何以不序不足序也】 【其不足序奈何欲治楚而後不能也晉於是與諸侯十有八國之衆㑹于召陵以侵楚天子使大夫臨之盛矣晉荀寅求貨於蔡蔡人弗與既而辭諸侯㑹于皋鼬亦無事焉晉失諸侯呉入郢自皋鼬之盟始也程子曰公以不獲見於晉故因㑹而求盟焉則此盟公意也故書公及 趙氏鵬飛曰此侵楚諸侯也】 【前目後凡爾前目後凡未有書公及者而此書公及變文以見義也昭公庸懦權出季氏公未甞得一㑹諸侯皆大夫專之矣惟平丘之㑹公得親之而季孫意如伉公而公不得與盟終昭公之世惟公既逐居於鄆得一與齊侯盟于鄟陵季氏不知也其間黄父成周之㑹皆大夫在焉公不得與今定於是立四年季氏固存而皋鼬之盟意如不敢抗而公得與諸侯之盟聖人蓋喜公之能自振立而獲執牛耳也故於此特書公及諸侯盟于皋鼬所以幸魯侯之復得及盟也其㫖明矣 家氏翁曰劉子不下與於諸侯之盟得王人與㑹之體 李氏廉曰王官與㑹不與盟之說詳首止下雖杜氏范氏皆以爲諸侯總言劉子亦與然考之於經未見此例公及之說胡氏主程子蓋亦從公羊注意發之 汪氏克寛曰首止葵丘之盟王世子宰周公不與盟則㑹盟同地而書諸侯柯陵雞澤平丘之盟尹子單子劉子與盟則不書諸侯此言諸侯則劉文公不盟可知矣薄之盟公不與㑹盂而與於盟則書公㑹諸侯盟于薄宋之盟公不與圍宋而與於盟則書公㑹諸侯盟于宋扈之盟公後至則書公㑹諸侯晉大夫盟于扈此年公與於召陵之㑹又與於皋鼬之盟則非後至也㑹與盟公皆與焉而劉子不與則但當書曰諸侯盟于皋鼬如祝柯重丘㑹盟殊地之例而又書公及者所以著定公汲汲於後㑹求爲此盟也蜀之盟春秋不與楚主盟故書公及此書公及亦以著晉之不復能主盟也王氏樵曰案齊桓召陵之師伐楚不戰而楚服故書伐書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以美之今召陵之師名曰伐楚實不能伐而空還楚人亦不遣一介行李問師來之故故書侵書諸侯自盟于皋鼬以陋之】 杞伯成卒于㑹【成公作戊】 集說【髙氏閌曰不言卒於師者以不成乎伐楚也汪氏克寛曰世子乞嗣是爲隠公七月其弟過弑隠公自立是爲僖公 季氏本曰皋鼬之諸侯即㑹召陵者也故以㑹卒】 六月葬陳惠公 許遷于容城 集說【王氏葆曰許四遷皆受楚令經悉以自遷爲文蓋違害就利而願遷也然不能修徳固圉而遷徙無常亦何益乎聖人詳書以爲後鑑】 秋七月公至自㑹 集說【許氏翰曰不致侵楚譏無功也 髙氏閌曰晉以伐楚召諸侯而以㑹致者不成乎伐也】 劉卷卒【卷音權】 集說【杜氏預曰即劉蚠也劉子奉命出盟召陵死則天王爲告同盟故不具爵 孔氏穎逹曰昭二十三年傳曰單子立劉蚠即此是也王朝公卿卒不赴魯魯不㑹葬文三年書王子虎卒傳曰來赴弔如同盟禮也彼爲同盟于翟泉故也此亦書卒明爲同盟故也畿内之國不得外交諸侯必非劉邑之臣來赴知是天子爲告也天子告臣略言名封而已不言劉子故書不具爵 趙氏匡曰畿内諸侯不同列國故不言劉子卷卒亦譏來赴故書之 劉氏敞曰劉卷者何劉子也内大夫不卒此何以卒以其嘗㑹諸侯天子爲之赴也何以不言爵畿内之君也不世爵故不與爵稱也然則其名何卒從主人又曰王者之制内諸侯禄外諸侯嗣此三代之禮所最重者也於經未有以言之觀乎劉卷卒則可信矣故生稱爵其禄也卒稱名從正也葬稱公主人之事也豈苟而言之哉 髙氏閌曰召陵㑹罷而卒則知皋鼬之盟以疾不與也 陳氏傅良曰王卿士不卒有關於天下之故則卒之於襄王之難有王子虎焉於敬王之難有劉子焉君子曰王室其庶幾乎而無救於周是故特卒之也 家氏翁曰劉子擁立二君卒安宗社二百四十年周家大臣未有其比故特書其卒葬李氏廉曰胡氏無傳義同尹氏子虎而陳氏之說亦得春秋意外之旨不可不取也 汪氏克寛曰諸儒之說謂劉子定内難復辟於周有大功於王室故特書卒葬然單旗不書卒而尹氏專權亦書卒故知其從赴告爾】 【案召陵之盟劉子與焉故其卒也來赴於魯而魯史書之耳公羊以為我主之榖梁以爲爲諸侯主皆不可從】 葬杞悼公 楚人圍蔡 左傳【秋楚爲沈故圍蔡】 集說【趙氏鵬飛曰諸侯侵楚不足以救蔡而適爲蔡招楚今蔡受圍而晉不救安事夫盟主哉故冬蔡求於呉以敗楚知晉之不足與也】 晉士鞅衛孔圉帥師伐鮮虞【圉公作圄】 集說【許氏翰曰謀楚而不能討盟蔡而不能救唯中山是伐書卿與師著威勝不行於彊暴而行於寡弱也 趙氏鵬飛曰晉伐楚諸侯之利而六卿之害也故定公出而六卿忌其有功辭蔡卑鄭而隳其成效晉伐鮮虞晉之害而六卿之利也故荀氏士氏趙氏交伐以顯其績】 葬劉文公 集說【趙氏匡曰劉文公天子畿内諸侯列國不當與行交徃之禮今㑹其葬非禮也 髙氏閌曰尹氏王子虎皆不書葬此書葬以魯特往㑹之也 李氏廉曰天子三公稱公曽爲三公而有土爲畿内諸侯者亦曰公皆以其地配公字言之若祭公周公州公之類是也天子卿大夫有封爲畿内諸侯者皆曰子温子劉子單子尹子之類是也然周末畿内諸侯卒皆諡公如成肅公單平公皆然春秋因劉文公之葬特書以志其僣耳生稱劉子卒稱劉卷葬稱劉文公皆聖人謹嚴之筆也而何氏注公羊乃以其稱公之故而謂劉子本外諸侯入爲天子大夫故上繫采邑下繫本爵其說無据不可從】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呉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楚囊瓦出奔鄭【柏舉公作伯莒榖作伯舉 呉始書子書戰 柏舉杜注楚地名勝志云麻城縣東北三十里有柏子山縣東南有舉水柏舉之名蓋合柏山舉水而得之其說未知何據案傳文子常濟漢自小别至於大别又三戰而陳於柏舉是在漢之東北矣其地應在麻城境也】左傳【伍員爲呉行人以謀楚楚之殺郤宛也伯氏之族出伯州犂之孫嚭爲呉大宰以謀楚楚自昭王即位無歳不有呉師蔡侯因之以其子乾與其大夫之子爲質於呉冬蔡侯呉子唐侯伐楚舎舟於淮汭自豫章舉楚夾漢左司馬戍謂子常曰子㳂漢而與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毁其舟還塞大隧直轅冥阨子濟漢而伐之我自後擊之必大敗之既謀而行武城黒謂子常曰呉用木也我用革也不可久也不如速戰史皇謂子常楚人惡子而好司馬若司馬毁呉舟於淮塞城口而入是獨克呉也子必速戰不然不免乃濟漢而陳自小别至於大别三戰子常知不可欲奔史皇曰安求其事難而逃之將何所入子必死之初罪必盡說十一月庚午二師陳於柏舉闔廬之弟夫槩王晨請於闔廬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而後大師繼之必克弗許夫槩王曰所謂臣義而行不待命者其此之謂也今日我死楚可入也以其屬五千先擊子常之卒子常之卒奔楚師亂呉師大敗之子常奔鄭史皇以其乘廣死大隧直轅冥阨通鑑地理通釋曰義陽三關左傳大隧即黄峴直轅冥阨乃武陽平靖也黄峴今名九里關在信陽軍南百里武陽在今大寨嶺信陽軍東南九十里平靖今名行者陂信陽軍南七十五里案魏置義陽郡義陽有三闗之塞義陽在宋爲信陽軍今信陽州是也屬河南汝寧府 小别山名今在湖廣漢陽府漢川縣北一名甑山大别山名今在湖廣漢陽府漢陽縣東北一名魯山】 胡【荆楚暴横盟主不能致其討天王不能逹其命長惡不悛復興師而圍蔡王法所當討而不赦也晉主夏盟諸侯所仰若嘉榖之望雨也有請於晉如彼其難呉國天下莫彊焉非諸侯所能以也有請於呉如此其易故召陵之㑹大合諸侯而書侵楚柏舉之戰蔡用呉師特書曰以者深罪晉人保利棄義難於救蔡也然則何以不言救乎救大矣闔廬子胥宰嚭皆懐謀楚之心蔡人徃請㑹逢其適非有救災恤鄰從簡書之實也囊瓦貪以敗國又不能死可賤甚矣故記其出奔特貶而稱人春秋之情見矣】集說【杜氏預曰師能左右之曰以皆陳曰戰大崩曰敗績呉爲蔡討楚從蔡計謀故書蔡侯以呉子言能左右之也囊瓦稱人貪以致敗不能死難罪賤之昭三十一年傳曰六年十二月庚辰呉入郢今以十一月者并數閏 孫氏復曰以者乞師而用之也晉合十八國之君不能救蔡伐楚呉能救之伐之此呉晉之事彊弱之勢較然可見也故自是諸侯小大皆宗於呉 黄氏仲炎曰其曰蔡侯以呉子者蓋謀出於蔡侯而呉爲之用也 家氏翁曰自楚昭繼世舉國事付之囊瓦黷貨無厭殺人不忌以至内外離叛莫有鬭心由是有入郢之禍國破君逃瓦不能死又不能與君俱行奉頭䑕竄以爲偷生之計罪不可勝誅矣春秋繼柏舉之敗書瓦出奔誅大臣之敗國而以身免也 李氏廉曰此條戰書楚人敗書師奔書名與城濮戰書人敗書師殺其大夫書名同一書法蓋子玉子常之罪固同而楚之輕於任人以致敗師亡衆前後一轍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以師者三桓十四年宋以齊蔡衛陳伐鄭僖二十六年魯以楚師伐齊此年蔡以呉子戰楚 王氏樵曰案楚馮陵諸夏陳蔡尤被其毒蓋嘗滅而夷之爲縣其於蔡也誘般而殺之用隠太子於岡山逐朝呉出侯朱東國客死至呉又以囊瓦求美裘弗與拘於南郢數年而後歸之讎恥極矣故蔡侯呉發憤請師於晉晉不足與請師於呉呉子爲之興師大敗楚兵於柏舉囊瓦奔鄭於是蔡人累世之讎憾少伸矣春秋書蔡侯以呉子所以伸蔡也呉子親行君重於師故不得不書以呉子也胡氏乃謂呉進而稱子爲善其伐楚解蔡圍成伯討之功失經意矣】 【案柏舉之戰蔡用呉師敗楚聖人嘉之故書蔡侯以呉子胡傳本公穀謂稱子爲進呉非也王氏樵駁之甚明今故刪公榖而節存胡傳】 庚辰呉入郢【郢公榖作楚】 左傳【呉從楚師及清發將擊之夫槩王曰困獸猶鬭況人乎若知不免而致死必敗我若使先濟者知免後者慕之蔑有鬬心矣半濟而後可擊也從之又敗之楚人爲食呉人及之奔食而從之敗諸雍澨五戰及郢己卯楚子取其妹季芈畀我以出渉睢鍼尹固與王同舟王使執燧象以奔呉師庚辰呉入郢以班處宫子山處令尹之宫夫槩王欲攻之懼而去之夫槩王入之左司馬戍及息而還敗呉師於雍澨傷初司馬臣闔廬故恥爲禽焉謂其臣曰誰能免吾首呉句卑曰臣賤可乎司馬曰我實失子可哉三戰皆傷曰吾不可用也已句卑布裳剄而裹之藏其身而以其首免楚子渉睢濟江入於雲中王寢盜攻之以戈擊王王孫由于以背受之中肩王奔鄖鍾建負季芈以從由于徐蘇而從鄖公辛之弟懐將弑王曰平王殺吾父我殺其子不亦可乎辛曰君討臣誰敢讎之君命天也若死天命將誰讎詩曰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彊禦唯仁者能之違彊陵弱非勇也乘人之約非仁也滅宗廢祀非孝也動無令名非知也必犯是余將殺女鬬辛與其弟巢以王奔隨呉人從之謂隨人曰周之子孫在漢川者楚實盡之天誘其致罰於楚而君又竄之周室何罪君若顧報周室施及寡人以奬天衷君之惠也漢陽之田君實有之楚子在公宫之北呉人在其南子期似王逃王而已爲王曰以我與之王必免隨人卜與之不吉乃辭呉曰以隨之辟小而密邇於楚楚實存之世有盟誓至於今未改苦難而棄之何以事君執事之患不唯一人若鳩楚竟敢不聼命呉人乃退鑪金初宦於子期氏實與隨人要言王使見辭曰不敢以約爲利王割子期之心以與隨人盟初伍員與申包胥友其亡也謂申包胥曰我必復楚國申包胥曰勉之子能復之我必能興之及昭王在隨申包胥如秦乞師曰呉爲封豕長蛇以荐食上國虐始於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徳無厭若鄰於君疆埸之患也逮呉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若楚之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靈撫之世以事君秦伯使辭焉曰寡人聞命矣子姑就館將圖而告對曰寡君越在草莽未獲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依於庭牆而哭日夜不絶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公爲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 【清發杜注水名水經注溳水南逕石岩山北亦謂之清水晉鎮南將軍劉遣牙將皮初敗張昌於清水即清發也今湖廣徳安府安陸縣城西八十里有石門山即石岩山溳水經其下 雍澨今湖廣安陸府京山縣西南有三澨水春秋之雍澨其一也 睢杜注睢水出新城昌魏縣東南至枝江縣入江今湖廣安陸府當陽縣北一里有沮水相傳即楚昭王西渉處 雲中杜注雲夢澤中所謂江南之夢孔疏昭三年王與鄭伯田於江南之夢謂此蓋雲夢一澤跨江南北】 集說【杜氏預曰弗地曰入呉不稱子史略文 孔氏穎逹曰入襄十三年傳例也上文戰稱呉子此言呉入楚不稱子猶成二年鄭伐許昭十二年晉伐鮮虞史略文無義例公羊榖梁以爲呉於戰稱子爲其憂中國故進而稱爵及其入郢君舎於君室大夫舎於大夫室故貶而稱吴左氏無此義故杜異而顯之 趙氏匡曰案楚君尋反國國不絶祀故不言滅耳榖梁妄爲義說不足取也又云呉不稱子不正其乘人之敗而深爲利則凡諸入者悉是乘人敗何不總利之乎 劉氏敞曰榖梁曰何以不言滅欲存楚也非也楚實未滅當言入而已矣豈春秋固存之哉薛氏季宣曰楚不書楚而書郢見楚之大其都猶不能守也 陳氏傅良曰入國不言邑入楚也而曰入郢非得國之辭也 汪氏克寛曰僖二十八年晉侯侵曹丙午入曹文十五年晉郤缺伐蔡戊申入蔡皆書國而不書地獨此年不書呉入楚而以楚之國都地名書之恐因昭三十一年呉其入郢之文而誤也左傳於是後十五年楚滅胡亦稱呉之入楚也而不曰入郢當從公榖作入楚於義頗通 王氏樵曰案公羊以前之稱子爲襃後之不稱子爲貶皆非經意呉之爲呉自若也以其師而敗楚者蔡人之憤利其有而入郢者呉人之志春秋前之稱子非進而襃之書蔡侯之以則其文不得不然耳後書呉入郢亦正爲依實而施諸儒泥於一字見襃貶之說故忽而子呉忽而貶呉而於聖人伸蔡侯傷中國之微意則莫能發也】 【丙敬王十申五年】五年【晉定七年齊景四十三年衛靈三十年蔡昭十四年鄭獻九年曹靖公露元年陳懐公桞元年僖公過元年宋景十二年秦哀三十二年楚昭十一年呉闔廬十年】 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三月公作正月】 附録左傳【五年春王人殺子朝於楚】 夏歸粟于蔡 左傳【夏歸粟于蔡以周亟矜無資】 公羊【孰歸之諸侯歸之曷爲不言諸侯歸之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 榖梁【諸侯無粟諸侯相歸粟正也孰歸之諸侯也不言歸之者專辭也義邇也】 集說【杜氏預曰蔡爲楚所圍饑乏故魯歸之粟 孔氏穎逹曰公羊傳曰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榖梁傳亦然賈逵取彼爲說云不書所㑹後也杜以文唯言周亟矜無資自解魯歸粟之意不言諸侯歸之諸侯或亦歸之要此經所書其意不及諸侯故顯而異之言魯歸之粟 石氏介曰春秋貴義不貴惠小仁施者大仁賊也蔡爲楚所辱而不能救今見楚敗呉勝乃歸蔡粟徒畏呉而已無救災之實也小惠不足貴矣 髙氏閌曰患難相救有無相賙此諸侯之正春秋之世相攻相滅此道不行矣然當是時諸侯不供職貢於天子至使天王有求於下國則知夫魯歸蔡粟非濟其難而賙其無也蓋以蔡與呉相援而敗楚入郢故魯畏而賂之聖人所以追其意而罪之也 胡氏寧曰二傳皆稱諸侯歸蔡粟其略而不序何也蔡爲楚人所困則環視而不能救呉既破楚入郢解蔡圍矣然後相率而歸之粟非救災恤鄰從簡書之道也故特書魯而不序諸侯見其事之末矣 汪氏克寛曰昭二十五年輸王粟不書以諸侯歸粟於王常事也襄三十年㑹澶淵謀更宋之所喪而歸其財則書曰宋災故以宋災歸財非所當急也此年諸侯歸粟于蔡而不書諸侯以不能救蔡之難徒歸粟于蔡耳故略言之與城楚丘戍陳同義或以爲諸侯歸粟合先王之制而春秋書歸以美之過矣苟以書歸皆爲美辭則歸舍且賵亦可以爲美乎案公榖以爲諸侯歸粟杜預注左氏以爲魯歸粟二說不同孔氏穎逹曰諸侯或亦歸之未嘗謂公榖之必無所據也蓋晉以伯令行於同盟而魯與諸侯皆奉命焉經書魯事而諸侯亦在其内也三傳故可竝存】 於越入呉 左傳【越入呉呉在楚也】 集說【杜氏預曰於發聲也 孔氏穎逹曰公羊傳云於越者何越者何於越者未能以其名通也越者能以其名通也其意言越與於越立文不同事有襃貶左氏無此義越言有此發聲史官或正其名或從其俗越與於越史異辭無義例 陳氏傅良曰向曰越人今曰於越復從其舊號也呉楚爭而後越入中國昭五年常夀過始見於經而亟稱人後三十年而入呉不復稱人矣 李氏廉曰劉氏曰於越者其自稱者也越者中國稱之者也考之經文入呉敗呉皆越人來告故書於越呉伐越則呉來告也故止書越劉說爲合 汪氏克寛曰汲冢周書王㑹篇有東越於越或當時之所稱歟】 六月丙申季孫意如卒 左傳【六月季平子行東野還未至丙申卒於房陽虎將以璵璠歛仲梁懐弗與曰改歩改玉陽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爲君也子何怨焉既葬桓子行東野及費子洩爲費宰逆勞於郊桓子敬之勞仲梁懐仲梁懐弗敬子洩怒謂陽虎子行之乎】 【東野杜注季氏邑蓋東野及房皆近費之地】 胡傳【内大夫有罪見討則不書卒公子翬是也仲遂殺惡及視罪與翬同而書卒者以事之變卒之也意如何以書卒見定公不討逐君之賊以爲大夫全始終之禮也定雖受國於季氏苟有叔孫婼之見不賞私勞致辟意如以明君臣之義則三綱可正公室彊矣今苟於利而忘其讎三綱滅公室益侵陪臣執命宜矣故意如書卒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則未知己之有罪焉爾】 集說【劉氏敞曰意如逐君死何以卒之或曰定之大夫也或曰不嫌也有待貶絶而罪惡見者貶絶以見罪惡也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不貶絶以見罪惡也又曰使定公誠能明君臣之義不賞私勞討先君之賊致季氏之誅則意如不免矣故雖逆取而順守之猶賢乎已今一不然苟於利而忘其辱幸於禍而忘其讎謂意如定之大夫也不亦宜乎 杜氏諤曰於桓公之年書公子翬所以貶桓公也於宣公之年書公子遂所以譏宣公也於此年書季孫意如卒所以疾定公也 家氏翁曰翬之死不書遂之死去族意如卒之以常禮何哉曰志定公不能爲君兄討賊而遇意如加厚也桓宣預聞乎弑故不以討賊責之定公雖不預聞乎逐君而懐賊臣之私遇所以飾其終者厚於他人故卒意如以大夫之常不貶之貶也】 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卒 集說【季氏本曰季平子叔孫成子卒桓子武叔皆稚弱國命爲陽虎所執矣】 附録左傳【申包胥以秦師至秦子蒲子虎帥車五百乘以救楚子蒲曰吾未知呉道使楚人先與呉人戰而自稷㑹之大敗夫槩王於沂呉人獲薳射於柏舉其子帥奔徒以從子西敗呉師於軍祥秋七月子期子蒲滅唐九月夫槩王歸自立也以與王戰而敗奔楚爲堂谿氏呉師敗楚師於雍澨秦師又敗呉師呉師居麇子期將焚之子西曰父兄親暴骨焉不能收又焚之不可子期曰國亡矣死者若有知也可以歆舊祀豈憚焚之焚之而又戰呉師敗又戰於公壻之谿呉師大敗呉子乃歸囚闉輿罷闉輿罷請先遂逃歸葉公諸梁之弟后臧從其母於呉不待而歸葉公終不正視 乙亥陽虎囚季桓子及公父文伯而逐仲梁懐冬十月丁亥殺公何藐己丑盟桓子於稷門之内庚寅大詛逐公父歜及秦遄皆奔齊楚子入於郢初鬭辛聞呉人之爭宫也曰吾聞之不讓則不和不和不可以逺征呉爭於楚必有亂有】 【亂則必歸焉能定楚王之奔隨也將渉於成臼藍尹亹渉其帑不與王舟及寧王欲殺之子西曰子常唯思舊怨以敗君何效焉王曰善使復其所吾以志前惡王賞鬬辛王孫由于王孫圉鍾建鬭巢申包胥王孫賈宋木鬭懐子西曰請舎懐也王曰大徳滅小怨道也申包胥曰吾爲君也非爲身也君既定矣又何求且吾尤子旗其又爲諸遂逃賞王將嫁季芈季芈辭曰所以爲女子逺丈夫也鍾建負我矣以妻鍾建以爲樂尹王之在隨也子西爲王輿服以保路國於脾洩聞王所在而後從王王使由于城䴢復命子西問髙厚焉弗知子西曰不能如辭城不知髙厚小大何知對曰固辭不能子使余也人各有能有不能王遇盜於雲中余受其戈其所猶在袒而示之背曰此余所能也脾洩之事余亦弗能也】 【稷杜注楚地當在河南南陽府桐柏縣境 沂杜注楚地 軍祥杜注楚地當在湖廣隨州西南堂谿楚地水經注灈水出汝南呉房縣呉房西北有堂谿城即此也呉房本房子國楚封夫槩於此故曰呉房今汝寧府遂平縣西呉房故城北有堂谿城 䴢杜注地名今湖廣岳州府巴陵縣東有䴢城 公壻之谿杜注楚地名 成臼杜注江夏竟陵縣有臼水出聊屈山西南入漢今湖廣漢陽府漢川縣有臼水亦名臼子河西南與漢水合脾洩杜注楚地近郢都當在今荆州府境】 冬晉士鞅帥師圍鮮虞 左傳【晉士鞅圍鮮虞報觀虎之役也】 集說【許氏翰曰晉以土地之故縱兵横加鮮虞而不能服則又圍之兵益忿義益不勝君子是以惡晉也 趙氏鵬飛曰士鞅前日伐鮮虞今復圍之鞅欲立功也鮮虞何罪哉】 【丁敬王十酉六年】六年【晉定八年齊景四十四年衛靈三十一年蔡昭十五年鄭獻十年曹靖二年陳懐二年僖二年宋景十三年秦哀三十三年楚昭十二年呉闔廬十一年】 春王正月癸亥鄭游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速公作遬後同】左傳【六年春鄭滅許因楚敗也】 集說【髙氏閌曰許恃楚以固其國至於四遷鄭游速偏師一出滅其國而俘其君楚雖不能保許而鄭之肆暴亦甚矣 張氏洽曰許自隠十一年齊魯鄭之入大抵困於與鄭爲鄰至成十五年畏鄭而遷葉昭九年遷夷十八年遷析定四年又自析遷容城以依楚不三年楚困於呉鄭遂滅之然哀元年以後許復見者楚又存之也大岳之後其亡一見害於鄭其存一恃於楚不過百年韓遂滅鄭亦有由矣 趙氏鵬飛曰鄭虐於許久矣許依楚而抗鄭凡四遷而附之今呉入郢楚幾爲墟許復何恃哉此其所以卒爲鄭滅也治内以自彊者内固則四鄰懼之倚勢以爲重者勢去則四鄰疾之許不能自治其國以結好於鄰邦乃倚屢遷以疾讎於鄭楚敗勢隳讎方得志一舉而滅抑自取爾然鄭蕞爾小邦自保未固而利於滅人其爲惡固不誅而暴矣許男書名不死社稷也 家氏翁曰鄭人朶頤於許幾二百年矣自鄭莊懼王誅之加入而不敢有將以有待也未幾鄭有内亂許叔復其宗社今列國無盟主鄭人肆其不道滅同盟之國翦太岳之後鄭之罪大矣 李氏廉曰此鄭叛伯之始也自隠十一年鄭入許而齊鄭之黨合天下遂無王自定六年鄭滅許而齊鄭之黨又合天下遂無晉許以大岳之裔不能屈節於鄭而甘心向楚其亡固宜獨至是而晉楚俱弱春秋以終則世變亦可感也夫】 二月公侵鄭 左傳【二月公侵鄭取匡爲晉討鄭之伐胥靡也徃不假道於衛及還陽虎使季孟自南門入出自東門舎於豚澤衛侯怒使彌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老矣輦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禮也昭公之難君将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鑑苟可以納之擇用一焉公子與二三臣之子諸侯苟憂之將以爲之質此羣臣之所聞也今将以小忿䝉舊徳無乃不可乎大姒之子唯周公康叔爲相睦也而效小人以棄之不亦誣乎天將多陽虎之罪以斃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 集說【孫氏復曰内有彊臣之讎外結怨於鄭 髙氏閌曰召陵之盟口血未乾而鄭保囊瓦滅許故晉命公興師而討之是時季孫斯初嗣卿位陪臣陽虎執國命又廹於晉令進退皆不由公也 李氏廉曰自宣公十八年書公伐之後魯無君將者八十年至是而後一侵鄭再侵齊一圍成皆書公則三桓既微之徵也然本非公室能張實以陪臣公山不狃侯犯陽虎之專故託公以出師耳當是時晉伯已失諸侯皆離惟魯未叛故侵鄭侵衛之師雖出晉令而陽虎之徒釁於勇嗇於禍以逞其欲春秋皆書侵以志其無名行師而輔伯之非其道也此與成六年二侵宋同一書法不然奉伯令而討伐周之國何不書伐哉 汪氏克寛曰定公親帥師以討鄭之黨亂人固有奬王室之義然不能聲罪致討僅爲潜師以掠境故不書伐而書侵觀季孫獻俘於晉則實廹於霸令而非有奨王之實矣況是時陪臣執國命兵權亦不屬公也】 公至自侵鄭 集說【髙氏閌曰公内有彊臣不能討乃爲晉討鄭内外結怨危之道也 張氏洽曰陽虎專政欲徼釁於鄰國使衛侯不聼公叔發之言魯師危矣故致之 季氏本曰陽虎實主此謀魯兵掌於諸卿而陪臣以三桓專兵爲口實欲竊兵權自是恒以公將矣】 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 左傳【夏季桓子如晉獻鄭俘也陽虎彊使孟懿子徃報夫人之幣晉人兼享之孟孫立於房外謂范獻子曰陽虎若不能居魯而息肩於晉所不以爲中軍司馬者有如先君獻子曰寡君有官將使其人鞅何知焉獻子謂簡子曰魯人患陽虎矣孟孫知其釁以爲必適晉故彊爲之請以取入焉】 集說【劉氏敞曰陽虎陪臣也而執國命欲蕩覆公室以自封已三世矣事不成故盜寳玉大弓以逃春秋本其禍之所構自二子之使夫以二子之力專國擅君而陽虎能制之進云則進止云則止猶僕隸也而莫之戒者方復爲之脅請於伯主之國此其無所忌必爲亂之效也雖然不介晉權亂亦不得發春秋彰徃察來而慎於幾微故因事以宣其指原指以見其變子惡之卒陽虎之盜皆簒君亡國之禍也苟甚之必録之録之故必自其禍之所起矣 髙氏閌曰一卿將命可兼他事豈可每事一卿乎故累數之見二卿爲陽虎所制也嗚呼天子微諸侯僣諸侯微大夫陵大夫微陪臣脅理勢然爾 李氏廉曰春秋書内卿竝使者唯文公十八年公子遂叔孫得臣及此年斯何忌耳胡氏於公子遂之事以為變文書介副者欲以起問者見事情也此獨無所起乎蓋遂得臣之竝使乃仲遂邪謀之所起而斯何忌之竝使亦陽虎専權之所為讀者不可不察也】 附録左傳【四月己丑吴大子終纍敗楚舟師獲潘子臣小惟子及大夫七人楚國大惕懼亡子期又以陵師敗於繁令尹子西喜曰乃今可為矣於是乎遷郢於鄀而改紀其政以定楚國 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鄭人將以作亂於周鄭於是乎伐馮滑胥靡負黍狐人闕外六月晋閻沒戍周且城胥靡馮杜注周邑朿觀漢記曰魏之别封曰華侯華侯孫長卿食采於馮城即此 負黍杜注周邑陽城縣西南有負黍亭今河南府登封縣有負黍聚一名黄城是也 狐人杜注周邑後漢志潁隂縣有狐宗鄉古狐人亭也在今河南聞封府許州臨潁縣 闕外杜注周邑即伊闕外之邑也在今河南河南府洛陽縣南闕塞山下】 集説【杜氏預曰鄭伐周六邑在魯伐鄭取匡前於此見者為戊周起也】 秋晋人執宋行人樂祁犂 左傳【秋八月宋樂祁言於景公曰諸侯唯我事晋今使不往晋其憾矣樂祁告其宰陳寅陳寅曰必使子往他日公謂樂祁曰唯寡人說子之言子必往陳寅曰子立後而行吾室亦不亡唯君亦以我為知難而行也見溷而行趙簡子逆而飲之酒於緜上獻楊楯六十於簡子陳寅曰昔吾主范氏今子主趙氏又有納焉以楊楯賈禍弗可為也已然子死晋國子孫必得志於宋范獻子言於晋侯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飲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討也乃執樂祁】 胡傳【稱人以執非伯討也執非無名何以非伯討也使范趙方睦皆有獻焉則弗執之矣執異國行人出於列卿私意威福之柄移矣三家分晉而靖公廢爲家人豈一朝一夕之故哉】 集說【張氏洽曰諸侯唯宋事晉懼討而遣使善逆以懐之猶懼不來而大夫瀆貨賄爭權利卒使來者見執叛者得志晉之亂政亟行霸綂所由絶也家氏翁曰皋鼬之盟諸侯皆散惟宋事晉乃執其使蓋晉諸卿惟賄是從賄不及禍随之耳 李氏廉曰經書執行人六詳見襄十一年此爲晉三卿内叛之始亦宋叛伯之始也 黄氏正憲曰晉卿瀆貨爭權擅執國使固當稱人以貶之矣然樂祁犂未致君命而先飲酒通賄是以私交爲重國事爲輕已失使人之職分故稱行人見不稱其官宜執者也杜元凱以爲非其罪失春秋之㫖矣 嚴氏唘隆曰晉自八卿擅權樂郤韓魏趙知范中行遞將中軍諸卿以次受約由來舊矣自中行偃爲政始有以偏禆而違上令者趙武以降其權益卑黄父之㑹爲政者韓起也而趙鞅主納王之言適歴之㑹爲政者魏舒也而范鞅立召季孫之議城成周之役爲政者魏舒也而韓不信主執宋仲幾召陵之侵爲政者范鞅也而荀寅主索蔡貨下陵其上上惡其下傾軋之謀已非一日今范鞅爲政而趙鞅逆樂祁而飲之酒此欲奪執政之權非爲一宋行人爭得失也范鞅知之故必執樂祁洩其怒所以伐其謀叢此怨讎猜疑愈積以故趙鞅爲政即疑范中行之相偪而必去之内外相競者八年羣天下諸侯而讎一趙而晉之亂遂不可止自是三家之勢成矣】 冬城中城 集說【陸氏淳曰榖梁曰三家張張爲日久此時陽虎用事三家始衰何言張又曰非外民也且入春秋已過二百餘年矣豈無缺壊重城乎築何譏也既非新作何得譏外民哉 髙氏閌曰公之所有中城而已成九年城之矣此復城者外有齊鄭之怨故懼而城焉 汪氏克寛曰是時政在三家公室無民定公豈能役衆修城以備外患哉蓋陽虎欲去三家故託於懼齊鄭而城中城將挟公以自固耳】 季孫斯仲孫忌帥師圍鄆 集說【杜氏預曰何忌不言何闕文鄆貳於齊故圍之劉氏敞曰公羊云譏二名其意以謂二名難諱也古者蓋雖君之名臣不諱矣父之名子不諱矣及至於周臣諱君名子諱父名然猶諱其死不諱其生諱其同不諱其嫌二名則不偏諱也仲尼之母名徴在言徴不言在言在不言徴自仲尼不偏諱二名況其他乎夫已不能諱二名反譏人之二名豈理也哉 髙氏閌曰鄆自昭二十五年齊侯取之以居昭公三十年鄆潰遂貳於齊至是二卿圍而欲復取之蓋陽虎欲傾季氏以謀政也季仲圍而曰陽虎者虎專季氏季氏專魯也仲何爲哉 黄氏仲炎曰仲孫忌不言何杜預曰闕文是也公羊子以爲譏二名妄矣春秋列國之君大夫二名者多矣何獨於此焉譏哉 家氏翁曰齊之取鄆固非而二子之圍亦非也爲定公者當以善辭告之齊曰我先君失守宗祧君取鄆以居之魯國實受君賜今鄆潰矣寡人欲復舊疆敢以請之執事以景公之賢必將歸之不應遽用師也明年國夏伐西鄙自是連歲交兵蓋始於此役也】 附録左傳【陽虎又盟公及三桓於周社盟國人於亳社詛於五父之衢 冬十二月天王處於姑蕕辟儋翩之亂也】 【姑蕕杜注周地】 【戊敬王十戌七年】七年【晉定九年齊景四十五年衛靈三十二年蔡昭十六年鄭獻十一年曹靖三年陳懐三年僖三年宋景十四年秦哀三十四年楚昭十三年呉闔廬十二年】 春王正月 附録左傳【七年春二月周儋翩入於儀栗以叛齊人歸鄆陽闗陽虎居之以爲政儀栗杜注周邑 鄆陽闗杜注皆魯邑】 夏四月 附録左傳【夏四月單武公劉桓公敗尹氏於窮谷】 秋齊侯鄭伯盟于鹹【諸侯始復特盟】 左傳【秋齊侯鄭伯盟于鹹徵㑹於衛】 集說【許氏翰曰齊鄭之盟叛晉也霸道隳諸侯散離盟始復志此蓋自是中國無殷㑹矣 陳氏傅良曰特相盟自齊桓以來未之有也於是再見諸侯無主盟矣是故石門志諸侯之合也于鹹志諸侯之散也 家氏翁曰于鹹于沙齊景圖霸之始事也是時天王辟儋翩之難出居姑蕕景公不能伸勤王之義乃今日求之鄭盟于鹹明日求之衛盟于沙皆彊人之從我非心悅而誠服豈能小大翕然不期而俱至乎 陳氏深曰是時齊晉兩國相爲彊弱晉彊則同諸侯以附晉晉弱則合諸侯以自彊若魯衛鄭則視之以爲向背也 李氏廉曰此爲齊景公圖復伯之始而鄭實左右之自是以後有盟沙盟曲濮㑹安甫盟黄㑹牽㑹洮皆齊鄭糾合之事可與隠公初年對看】 齊人執衛行人北宫結以侵衛 集說【趙氏匡曰榖梁曰以重北宫結也案例執行人皆書何獨重結哉 劉氏敞曰善爲國者親近而遠信之附内而外歸之衛侯欺其羣臣以紿晉殘其百姓以奉齊齊之執結也固非伯討矣而衛之無良又甚焉從此觀之孟子曰今之諸侯五霸之罪人不亦信乎 汪氏克寛曰齊侯稱人而又書侵所以重貶之也挟詐恃力夫豈圖霸之道乎書執結以侵衛與楚成執宋公以伐宋書法正同聖人之意見矣季氏本曰盟鹹徵衛不至使行人往謝齊執之稱行人非使人之罪也】 齊侯衛侯盟于沙【公作沙澤 沙杜注陽平元城縣東南有涉亭晉太和五年秦王猛圍鄴慕容垂自沙亭屯内黄是也在今元城縣東】 左傳【衛侯欲叛晉諸大夫不可使北宫結如齊而私於齊侯曰執結以侵我齊侯從之乃盟於瑣瑣杜注即沙也晉地道記元城縣有瑣陽城】 集說【許氏翰曰齊衛之盟叛晉也晉定之季鄭獻衛靈叛而從齊齊可以霸而景不足望也 髙氏閌曰執其使侵其國以求盟焉是劫盟也何有於信哉 家氏翁曰以經而言執行人而加之兵脅盟也以傳而言衛畏晉私於齊侯俾執其行人以侵之而後盟盜盟也若是而得諸侯曷如其已 呉氏澂曰執其行人而與其君結盟以叛晉齊衛之罪均矣李氏廉曰此齊衛合黨之始自此以後次五氏次垂葭次渠蒢至哀元年而伐晉矣夫當晉楚皆衰弱之餘呉越之禍未至於北方使齊景公果能撫霸國之餘業尊事王室輯寕列國則桓公之功獨不可復乎奈何今日之㑹明日之次無非包藏禍心以圖晉爲事乎子言衛靈公之無道也又曰齊景公有馬千駟死之日民無得而稱焉春秋屢書而不削二君之罪見矣 嚴氏唘隆曰天下有伯諸侯無敢私相盟私相盟是無伯也故盟洮盟向以齊桓既没故盟曹南以宋襄圖伯故盟蒲隧以齊景圖伯故同盟于蟲以宋元無伯故今盟于鹹復盟于沙是鄭與衛皆叛晉也】 大雩 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左傳【齊國夏伐我陽虎御季桓子公歛處父御孟懿子將宵軍齊師齊師聞之堕伏而待之處父曰虎不圖禍而必死苫夷曰虎䧟二子於難不待有司余必殺女虎懼乃還不敗】 集說【許氏翰曰東夏諸侯唯魯事晉故齊伐之景公乘晉之衰不思惟徳之務以懐諸侯而欲力征經營以定霸綂是知時之或可而不知已之不可者也 髙氏閌曰齊叛晉與鄭盟故爲鄭伐我且報二卿之圍鄆 家氏翁曰昭公流離顛沛惟齊景是依如是五六年卒不能爲之出偏師向魯鄙問意如之罪今乃興無名之師而加於魯當爲而不爲與不必伐而伐失其所以爲方伯之道矣春秋繼鹹沙二盟而書國夏伐我皆貶也 李氏廉曰齊自襄二十五年崔杼伐我之後四十餘年兵不至魯至是再見則以晉伯之不復振也國夏两伐晉救無功於是而及齊平矣】 九月大雩 集說【薛氏季宣曰一秋而兩大雩僣瀆之甚也 汪氏克寛曰左氏以再雩為旱甚經書雩祭二十有一惟昭二十五年及此年書再雩災之甚而變之大者也昭公不克自省而有陽州之孫定公又不知儆而有寳玉之竊世卿之逆陪臣之横其致一也故比事書之以為後鑑】 冬十月 附録左傳【冬十一月戊午單子劉子逆王於慶氏晉籍秦送王已已王入於王城館於公族黨氏而後朝於莊宫】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十五 【已敬王十亥八年】八年【晉定十年齊景四十六年衞靈三十三年蔡昭十七年鄭獻十二年曹靖四年陳懐四年杞僖四年宋景十五年秦哀三十五年楚昭十四年吳闔廬十三年】 春王正月公侵齊 左傳【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門於陽州士皆坐列曰顔高之弓六鈞皆取而傳觀之陽州人出顔高奪人弱弓籍丘子鉏擊之與一人俱斃偃且射子鉏中頰殪顔息射人中眉退曰我無勇吾志其目也師退冉猛偽傷足而先其兄會乃呼曰猛也殿】 集說【杜氏預曰報國夏之伐也傳言魯無軍政士無鬭志】 公至自侵齊 集說【張氏洽曰魯陽虎用事用兵無法故以侵書之軍政不立而公親行故書致以危之】附録左傳【二月己丑單子伐穀城劉子伐儀栗辛卯單子伐簡城劉子伐盂以定王室 趙鞅言於晉侯曰諸侯唯宋事晉好逆其使猶懼不至今又執之是絶諸侯也将歸樂祁士鞅曰三年止之無故而歸之宋必叛晉獻子私謂子梁曰寡君懼不得事宋君是以止子子姑使溷代子子梁以告陳寅陳寅曰宋将叛晉是棄溷也不如待之樂祁歸卒於大行士鞅曰宋必叛不如止其尸以求成焉乃止諸州穀城杜注在河南縣西後漢志河南郡穀城湟水出今河南府洛陽縣西北有穀城故城水經注城】 【西臨穀水故名 簡城周邑周有簡師父簡城蓋其采地也 盂周邑今河南懐慶府河内縣西北有邘臺鎮古盂國也水經注京相璠曰野王西北三十里有故邘城邘臺是也 州杜注晉地】 二月公侵齊 左傳【公侵齊攻廩丘之郛主人焚衝或濡馬褐以救之遂毁之主人出師奔陽虎偽不見冉猛者曰猛在此必敗猛逐之顧而無繼偽顚虎曰盡客氣也苫越生子將待事而名之陽州之役獲焉名之曰陽州】 集說【杜氏預曰未得志故 孫氏復曰公再侵齊以重其怨甚矣】 三月公至自侵齊 集說【劉氏敞曰穀梁曰公如徃時致月危致也徃月致時危徃也徃月致月惡之也非也公如徃時致月此則文公十三年冬公如晉十四年正月公至自晉是也是時公未至晉而衞侯會公於沓至晉而得其君盟盟而反鄭伯又會公于棐一出而三國附最榮矣何以危致也夫徃月致時此則宣十七年六月同盟于斷道秋公至自會是也是時諸侯協心而同外楚列國為一無有他變何以危徃也夫徃月致月此則僖四年正月侵蔡蔡潰遂伐楚八月公至自伐楚是也是時齊桓主諸侯穀梁以齊桓為知所侵又曰以伐楚致大伐楚何以惡之也且穀梁欲言其危當得其危之狀欲言其惡當指其惡之形今謂之危無狀也謂之惡無形也非所以解經也 高氏閌曰公逾月之間再出侵齊乍徃乍来不得休息公之進退益不自專矣故兩書侵至以見之 任氏公輔曰三月之間而兩侵鄰國無尺寸之功而重丘山之怨輕用其忿而不恤其民甚矣 卓氏爾康曰陪臣執國三桓拱手虎已無復顧忌正月無功勸公再徃枕干席戈久居敵境公何不自危哉故不待踰月或即在本月皆書至】 曹伯露卒 集說【汪氏克寛曰自聲公立五年其弟通弑之代立是爲隠公隠公立四年其弟露又弑之代立凡立四年卒子陽嗣】 夏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左傳【夏齊國夏高張伐我西鄙】 集說【許氏翰曰春秋書内伐十六宣以後七内侵七宣以後六伐我二十一宣以後十七侵我五宣以後一用兵則侵多而伐少被兵則伐多而侵少蓋魯自中世衰矣而欲與齊搆怨以侵易伐其能久乎高氏閌曰以公不與鹹沙之盟且報此春之再侵也昭公之孫也齊雖不克納而有意存之矣定公即】 【位未嘗修好於齊故齊比年伐我而我亦再侵齊觀春秋書齊伐公侵則其曲直可見矣】 公會晉師于瓦【瓦杜注衞地東郡燕縣東北有瓦亭水經注酸瀆水自燕城東逕滑臺城又東南逕瓦亭南今直隸大名府滑縣東南瓦岡集古瓦亭也】 左傳【晉士鞅趙鞅荀寅救我公會晉師于瓦范獻子執羔趙簡子中行文子皆執鴈魯於是始尚羔】胡傳【案左氏晉士鞅荀寅救魯則其書公會晉師何也春秋大法雖師次於君而與大夫敵至用大衆則君與大夫皆以師為重而不敢輕也故棐林之㑹不言趙盾而言晉師瓦之會言晉師而不書士鞅於以見人臣不可取民有衆專主兵權之意陳氏厚施於齊以移其國季孫盡征於魯以奪其民皆王法所禁也春秋之義行則不得為爾矣】 集說【杜氏預曰將來救魯公逆㑹之救不書齊師已去 孫氏復曰晉師救我故公會于瓦 陳氏傅良曰不曰㑹士鞅曰會晉師重師也鞍之戰公會晉師于上鄍不書諱之也四卿竝將而以禽鄭自師逆公三家之張成於此矣故諱之也於是齊師伐我晉士鞅趙鞅荀寅救我公會晉師勿諱可也 程氏端學曰義在公會晉師故不書晉卿名以諸侯之尊越國會諸侯之師一見魯之微弱二見當時惟知附勢而不顧理之不可也 余氏光曰季氏曰定公因齊伐西鄙親至于瓦以待晉師之救比其至也則齊兵已退故晉救不書夫魯大國也三家合力豈不足以禦齊特以此時政在陪臣制於陽虎故門庭之宼不能即却而使公逺出境外求晉出師已非謀國之道矣而況晉方好賄伯業已隳師出後朝無濟於事又何足恃以為安乎則不若與齊平之為善矣】 公至自瓦 集說【髙氏閌曰不以會至者公非出會也 李氏廉曰會師之說胡氏於棐林全主公羊而此條又發重師之義與前說微異蓋二義互相發明也要之春秋之旨不以公會大夫特因此又以見師之為重耳】 秋七月戊辰陳侯柳卒 晉士鞅帥師侵鄭遂侵衞【士公作趙】 左傳【晉師將盟衞侯於鄟澤趙簡子曰羣臣誰敢盟衞君者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衞人請執牛耳成何曰衞吾温原也焉得視諸侯将歃渉佗捘衞侯之手及捥衞侯怒王孫賈趨進曰盟以信禮也有如衞君其敢不唯禮是事而受此盟也衞侯欲叛晉而患諸大夫王孫賈使次於郊大夫問故公以晉詬語之且曰寡人辱社禝其改卜嗣寡人從焉大夫曰是衞之祸豈君之過也公曰又有患焉謂寡人必以而子與大夫之子為質大夫曰苟有益也公子則徃羣臣之子敢不皆負覊絏以從将行王孫賈曰苟衞國有難工商未嘗不為患使皆行而後可公以告大夫乃皆將行之行有曰公朝國人使賈問焉曰若衞叛晉晉五伐我病何如矣皆曰五伐我猶可以能戰賈曰然則如叛之病而後質焉何遲之有乃叛晉晉人請改盟弗許秋晉士鞅會成桓公侵鄭圍蟲牢報伊闕也遂侵衞】 【鄟澤衞地】 集說【許氏翰曰招攜以禮懐逺以徳鹹沙之盟諸侯已貳晉不思徳禮之是務而欲恃力攘服則失霸何日之有 髙氏閌曰鄭伯與齊為鹹之盟衞侯與齊為沙之盟二國皆為齊而叛晉晉以是侵鄭侵衞所以絶齊之與國也晉不聲其罪不能取服故兩書侵 陳氏傅良曰其言遂晉始伐與國也㐮之二十三年齊始叛晉取朝歌去年鄭衞迭叛晉於是侵鄭衞又明年及齊平魯亦叛晉矣故悉書之也 李氏廉曰晉自召陵之後苟有事於諸侯皆書侵今年士鞅侵鄭衞哀七年魏曼多侵衞十年趙鞅侵齊十三年曼多侵衞豈果潛師掠境歟盖義不足以服人故春秋例之以無名之師也 汪氏克寛曰齊之始伐盟主則書伐衞遂伐晉晉之始討與國則書侵鄭遂侵衞齊書伐而晉書侵於此見晉霸之衰之甚也然成二年楚師鄭師侵衞不書遂侵我十五年楚子侵鄭不書遂侵衞雖十六年知武子以諸侯之師侵陳遂侵蔡亦不書也必若鄭衞叛晉晉以師兩侵之而後書焉以著諸侯之不復從晉也】 葬曹靖公 九月葬陳懷公 集說【杜氏預曰三月而葬速】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衞 左傳【九月師侵衞晉故也】 集說【高氏閌曰以其為晉興師故書侵 汪氏克寛曰成六年蔑僑如侵宋傳云晉命也今斯何忌侵衞傳亦云晉故也二卿竝將以虐婚姻之國侵兄弟之邦非出己意而迫於霸國之威故春秋皆書侵以譏之】 冬衞侯鄭伯盟于曲濮【曲濮杜注衞地盖濮水曲折之處猶言河曲汾曲也在今山東東昌府濮州境】 集說【杜氏預曰結叛晉 高氏閌曰去年公侵鄭今年二卿侵衞皆為晉故而士鞅又自帥師侵之故二君同為此盟以固其謀】 從祀先公 左傳【季寤公鉏極公山不狃皆不得志於季氏叔孫輒無寵於叔孫氏叔仲志不得志於魯故五人因陽虎陽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孫輒更叔孫氏已更孟氏冬十月順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於僖公】 公羊【從祀者何順祀也文公逆祀去者三人定公順祀叛者五人】 穀梁【貴復正也】 胡傳【蜀人馮山曰昭公至是始得從祀於大廟其說是也季氏逐君而制其死生之命公薨乾侯不得終於正寢既薨七月又不得以時歸葬既葬絶其兆域又不得同於先君而在墓道之南至孔子為司宼然後溝而合諸墓則其主雖久未得從昭穆而祔祭宜矣及意如已卒陽虎專季氏將殺季孫斯而亂魯國託於正以售其不正始以昭公之主從祀大廟蓋欲著季氏之罪以取媚於國人然其事雖順其情則逆春秋原情制法故不書禘事與日特曰從祀先公於盜竊寶玉大弓之上見事出陽虎而不可詳也其亦深切著明矣】 集說【杜氏預曰從順也先公閔公僖公也將正二公之位次所順非一親盡故通言先公 孔氏穎達曰傳言順祀是從為順也文二年大事于大廟躋僖公升僖於閔上閔先為君退在僖下是逆也今升閔在僖上依其先後是順也廟主失次唯此二公故知從祀先公唯閔僖耳躋僖公指僖言之此不指言升閔者彼所升者止升僖公之一神不得不指言僖公也今從祀之時閔僖俱得正位且以親盡故通言先公此言從祀躋僖公不言逆祀者此從祀因躋僖公之文故得略言從祀至於躋僖公文無所繫不知逆祀何公且見是親廟不可言先公故指僖言之而言躋也然則此以親盡故通言先公下桓宮僖宮災彼亦親盡言桓僖者彼據災之所在須指言其處與此體例不同 王氏沿曰從祀先公大事也不由公命而由陽虎故不書禘又不書日 蘇氏轍曰先公閔僖也逆祀則稱躋僖公順祀則稱先公何也徧祀先公也於是陽虎欲去三桓故順祀而祈焉虎之謀去三桓亂也而其順祀則禮也春秋善惡不以相及各書其實而已 高氏閌曰從順也不曰順者其事則順其意則非故變其辭曰從也夫魯祀之不順多矣武公煬公在所當祧僖公閔公在所當正昭公則又當祀而不祀者也今但稱先公則盡從典禮不止為一公設也然不舉所祀之名不指所祀之所者非時妄祀其事可醜出於陽虎之矯舉故雖禮之復正者而聖人實書之在盜竊寳玉大弓之上所以誅陽虎之亂也所謂定哀多微辭者意在言外也嗚呼千載之下姦偽之迹祸亂之變彼假託以濟其私者豈特一陽虎而已哉 薛氏季宣曰從祀者何順祀也魯之祭也躋僖公外昭公從祀之祀始正其禮也汪氏克寛曰三傳皆以從祔為順祀閔僖二公惟馮氏謂祔祭昭公而文定引其說薛氏高氏兩用之今考之經昭公之葬稱謚疑已祔祭祖廟而從祀不稱昭公與禘于莊公書法不侔則三傳似亦可通或者謂升閔降僖非當時之急務然陽虎雖祔祭昭公而道南之墓猶待孔子為司宼而合乎先君之兆域則又何也劉原父云陽虎惡季氏以臣而陵君猶僖公以子而先父故先正逆祀以微諭其意其說亦佳姑記以俟來哲】 【案經書從祀左氏及公穀謂正閔僖之位胡傳獨以為昭公至是始從祀於大廟其說不同汪氏克寛兩存其說而頗致疑於胡傳考前此經文曰吉禘于莊公曰禘于大廟用致夫人曰大事于大廟躋僖公皆直指其人書之今但云從祀先公而不言以何公從祀則胡傳誠若可疑然其說與當日事情相近未可删去今姑竝存四傳以俟再考至孫氏復以先公爲后稷恐未可從】 盜竊寶玉大弓 左傳【壬辰將享季氏於蒲圃而殺之戒都車曰癸巳至成宰公歛處父告孟孫曰季氏戒都車何故孟孫曰吾弗聞處父曰然則亂也必及於子先備諸與孟孫以壬辰爲期陽虎前驅林楚御桓子虞人以鈹盾夾之陽越殿將如蒲圃桓子咋謂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爾以是繼之對曰臣聞命後陽虎爲政魯國服焉違之徵死死無益於主桓子曰何後之有而能以我適孟氏乎對曰不敢爱死懼不免主桓子曰往也孟氏選圉人之壯者三百人以爲公期築室於門外林楚怒馬及衢而騁陽越射之不中築者闔門有自門間射陽越殺之陽虎劫公與武叔以伐孟氏公歛處父帥成人自上東門入與陽氏戰於南門之内弗勝又戰於棘下陽氏敗陽虎說甲如公宮取寶玉大弓以出舍於五父之衢寢而爲食其徒曰追其將至虎曰魯人聞余出喜於徴死何暇追余從者曰嘻速駕公歛陽在公歛陽請追之孟孫弗許陽欲殺桓子孟孫懼而歸之子言辨舍爵於季氏之廟而出陽虎入於讙陽關以叛】 【棘下杜注魯城内地名】 公羊【盜者孰謂謂陽虎也陽虎者曷爲者也季氏之宰也季氏之宰則微者也惡乎得國寳而竊之陽虎專季氏季氏專魯國陽虎拘季孫孟氏與叔孫氏迭而食之睋而鋟其板曰某月某日將殺我於蒲圃力能救我則於是至乎日若時而出臨南者陽虎之出也御之於其乘焉季孫謂臨南曰以季氏之世世有子子可以不免我死乎臨南曰有力不足臣何敢不勉陽越者陽虎之從弟也爲右諸陽之從者車數十乘至於孟衢臨南投䇿而墜之陽越下取䇿臨南駷馬而由乎孟氏陽虎從而射之矢著於莊門然而甲起於琴如弑不成却反舍於郊皆說然息或曰弑千乘之主而不克舍此可乎陽虎曰夫孺子得國而已如丈夫何睋而曰彼哉彼哉趣駕旣駕公歛處父帥師而至慬然後得免自是走之晉】榖梁【寶玉者封圭也大弓者武王之戎弓也周公受賜藏之魯非其所以與人而與人謂之亡非其所取而取之謂之盜】 集說【杜氏預曰盜謂陽虎也家臣賤名氏不見故曰盜 孔氏穎達曰傳言陽虎取寶玉大弓以出是盗謂陽虎也寳玉大弓必是國之重寶歴世掌之故自劉歆以来說左氏者皆以為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成王所以分魯公也公羊傳曰寶者何璋判白弓繡質青純彼不知魯有先王分噐繆為言耳且所盜無龜知其竝是妄也 陸氏淳曰趙子曰寶玉大弓無用之物陽虎竊取欲令後代知之以為榮故曰盜予謂此玉與弓魯本受封之重噐若失之必合書於經虎又家臣不合書名故依例書為盜而云懲其求名殊非也本取國重寳将以賂外國以求容耳徐思知其不義之甚故歸之豈有求名之理乎胡氏寜曰先王分噐不能謹守而盜得竊諸公宮此無政之騐也故失地則諱失寶玉大弓則書失之書得之書重其事也 陳氏傅良曰虎陪臣也取周公之分器以出魯莫之禁書曰盜竊寶玉大弓魯無人之辭也是故陪臣皆不書書陽虎為盜是治陪臣也君子之作春秋治至於陪臣斯極矣 黄氏仲炎曰春秋書盜者不罪為盜而罪致盜也使為國者紀綱素立刑政素明則安有盜竊公行之事哉今陽虎以陪臣之賤行亂於國中脱甲公宮竊魯先君之分器以出則魯之無紀綱刑政於此極矣故書曰盜竊寳玉大弓非徒罪分器亡也罪紀綱刑政之亡焉爾李氏廉曰謝氏云寳玉象徳大弓象武先公以文徳武功受此寳玉歴世守而傳之以為國之寳鎭國之寶鎮盜得而竊焉則人君不能守其國子孫不能保其鎮可知矣 汪氏克寛曰何休謂季氏逐昭公取寶玉藏於其家陽虎拘季孫奪其寳玉然昭公之經不書失寶玉而此書盗竊則陽虎竊取於公宮而非取之於季氏也】 附錄左傳【鄭駟歂嗣子大叔為政】 【庚敬王十子九年】九年【晉定十一年齊景四十七年衞靈三十四年蔡昭十八年鄭獻十三年曹伯陽元年陳閔公越元年杞僖五年宋景十六年秦哀三十六年楚昭十五年吳闔廬十四年】 春王正月 附錄左傳【九年春宋公使樂大心盟於晉且逆樂祁之尸辭偽有疾乃使向巢如晉盟且逆子梁之尸子明謂桐門右師出曰吾猶衰絰而子擊鐘何也右師曰䘮不在此故也既而告人曰已衰絰而生子余何故舍鐘子明聞之怒言於公曰右師将不利戴氏不肯適晉将作亂也不然無疾乃逐桐門右師 鄭駟歂殺鄧析而用其竹刑君子謂子然於是不忠苟有可以加於國家者棄其邪可也静女之三章取彤管焉竿旄何以告之取其忠也故用其道不棄其人詩云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思其人猶愛其樹况用其道而不恤其人乎子然無以勸能矣】 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卒【蠆敕邁反公作囆】 得寶玉大弓 左傳【夏陽虎歸寶玉大弓六月伐陽關陽虎使焚萊門師驚犯之而出奔齊請師以伐魯曰三加必取之齊侯将許之鮑文子諫曰臣嘗為隸於施氏矣魯未可取也上下猶和衆庶猶睦能事大國而無天菑若之何取之陽虎欲勤齊師也齊師罷大臣必多死亡已於是乎奮其詐謀夫陽虎有寵於季氏而将殺季孫以不利魯國而求容焉親富不親仁君焉用之君富於季氏而大於魯國兹陽虎所欲傾覆也魯免其疾而君又收之無乃害乎齊侯執陽虎将東之陽虎願東乃囚諸西鄙盡借邑人之車鍥其軸麻約而歸之載蔥靈寝於其中而逃追而得之囚於齊又以蔥靈逃奔宋遂奔晉適趙氏仲尼曰趙氏其世有亂乎】 公羊【何以書國寳也喪之書得之書】 胡傳【穀梁子曰寶玉封圭大弓武王之戎弓周公受賜藏之魯或曰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也子孫世守罔敢失墜以昭先祖之徳存肅敬之心耳古者告終易代璧琬琰天球夷玉兌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莫不陳列非直為美觀也先王所寳傳及其身能全而歸之則可以免矣魯失其政陪臣擅權雖先公分噐猶不能守而盜得竊諸公宮其能國乎故失之書得之書所以譏公與執政之臣見不恭之大也此義行則有天下國家者各知所守之職不敢忽矣】 集說【趙氏匡曰穀梁云不地羞也案縁未出境而得故但以得為名且書竊猶不羞書地有何羞乎孫氏復曰不曰盜歸寶玉大弓者盜微賤不可再見也 劉氏敞曰得寶玉大弓左氏曰書曰得器用】 【也凡獲器用曰得得用焉曰獲非也向曰竊者失之也今曰得者得之也失得相對言得所以見失也若器必言得郜大鼎何以云取乎器用不專言得亦明矣 杜氏諤曰魯不能保守國器以致失今得而復書之不正其得之於盜也直書曰得以明其失而復得也 高氏閌曰書得寳玉大弓以見器之空還而不獲盜者以正典刑則亦幸而得之爾盜竊之罪於誰責而可乎 萬氏孝恭曰寶玉大弓三傳之說不同然聖經之大法不在乎是所以謹其盜竊與得之而已夫先王分寶玉於伯叔之國宜世守勿失而定公見竊於陪臣迨夫陽虎以為無益於近用祗以為名而自歸之魯有四封而詰其盜不得其盜以正國之典刑僅得寶玉大弓政刑之失一至於此豈不重可憐耶噫納莒僕之寶玉曷若不失此分噐之寶玉反楚靈之大屈曷若不失此分物之大弓始也貪人之所有今不能保已之所有故春秋譏之 李氏廉曰陸例曰用力禽之曰獲獲人獲獸是也非用力禽之曰得得寶玉是也 汪氏克寛曰杜預謂國之分器得之足以為榮故重而書之案失之固足以為辱然得之於盜不能討其罪未足為榮適以彰其失之之恥耳 邵氏寶曰陽虎既竊寶玉大弓魯何以復得之殆虎遺於道路以為緩追之計也追者得之以歸故府故書曰得幸之也抑有遺恨焉耳】 六月葬鄭獻公 集說【杜氏預曰三月而葬速】 秋齊侯衞侯次于五氏【五氏杜注晉地蓋晋大夫邯鄲午之私邑今直隸廣平府邯戰縣西有五氏城亦曰寒氏城】 左傳【秋齊侯伐晉夷儀敝無存之父将室之辭以與其弟曰此役也不死反必娶于高國先登求自門出死於霤下東郭書譲登犂彌從之曰子讓而左我讓而右使登者絶而後下書左彌先下書與王猛息猛曰我先登書歛甲曰曩者之難今又難焉猛笑曰吾從子如驂之靳晉車千乘在中牟衞侯将如五氏卜過之焦衞侯曰可也衞車當其半寡人當其半敵矣乃過中牟中牟人欲伐之衞禇師圃亡在中牟曰衞雖小其君在焉未可勝也齊師克城而驕其帥又賤遇必敗之不如從齊乃伐齊師敗之齊侯致禚媚杏於衞齊侯賞犁彌犂彌辭曰有先登者臣從之晳幘而衣貍製公使視東郭書曰乃夫子也吾貺子公賞東郭書辭曰彼賔旅也乃賞犂彌齊師之在夷儀也齊侯謂夷儀人曰得敝無存者以五家免乃得其尸公三禭之與之犀軒與直蓋而先歸之坐引者以師哭之親推之三】 【中牟杜注滎陽有中年縣迴逺疑非也索隠曰此中牟當在河北非鄭之中牟也正義蕩隂縣西有牟山中牟蓋在其山之側今河南彰徳府湯隂縣西有中牟城在牟山下正當衞走邯鄆之道是其地也 媚杜注齊西界當在濟南禹城縣 杏杜注齊西界當在東昌博平縣】 集說【杜氏預曰不書伐者諱伐盟主以次告 胡氏銓曰春秋有書師次者有書君次者書師次惡其勞師徒也書君次惡其逺民社也國君無王命而逺民社危可知矣 陳氏傅良曰外㑹書次自厥貉以来未之有也於是再見其再見何列國無伯也齊衞伐盟主則其不書伐春秋重絶晉也於襄之二十三年嘗書齊伐晉至是而不書何齊始叛晉諸侯猶有盟主也前年鄭叛晉盟齊于鹹衞叛晉盟齊于沙明年及齊平魯亦叛晉諸侯無盟主矣有盟主非美事也無盟主非細故也是故春秋重絶晉也 任氏公輔曰此伐晉也不書伐而書次者晉實大國未敢輕伐始盟于沙中次于五氏又次于垂葭又次于渠蒢至哀元年而後伐其欲有所逞也乆矣 李氏廉曰齊衞三次而後伐胡氏無傳蓋同前次而後伐罪其包藏祸心之義也謝氏以為罪其無事而出故書次則又與無名妄動之例同矣要之二例皆可通而陳氏說又得聖人之㣲意 季氏本曰自盟沙衞人叛晉晉不忘討而衞與齊合將欲備之此所以有五氏之次 王氏錫爵曰如五氏齊衞伐晉也春秋不書伐而書次何也蓋齊衞雖有玩晉之心而晉力尚彊未敢顯言伐之故二國不以伐為告而春秋亦因其告而書之以示存晉之意云 嚴氏啓隆曰經自師次于成以下單書次者鮮矣定公之季乃三書次就傳言之未有得其要領者也夫經言公次于滑師次于郎師次于成又言次于聶北次于陘次于匡次于厥貉次于雍榆言次則非伐言伐則非次可知而傳乃曰齊侯伐晉夷儀且先登則其告於諸侯者直言伐晉取夷儀可已胡復仍以次聞乎蓋齊衞叛晉而晉勢尚彊未可輕伐将以觀釁於夷儀而未能聊次五氏以聲之耳】 秦伯卒冬葬秦哀公 集說【許氏翰曰秦自晉悼以後寖不見於春秋則知秦益退保西戎軍旅禮聘之事不交於列國矣】 【辛敬王二丑十年】十年【晉定十二年齊景四十八年衞靈三十五年蔡昭十九年鄭聲公勝元年曹陽二年陳閔二年杞僖六年宋景十七年秦惠公元年楚昭十六年呉闔廬十五年】 春王三月及齊平 左傳【十年春及齊平】 集說【范氏甯曰平前八年再侵齊之怨 李氏廉曰謝氏云前此魯數侵齊齊數伐魯至孔子為相與齊釋怨相平而齊受之故魯及齊平平一國所願故不稱公曁齊平者彼欲平而我與之平也及齊平者我欲平而彼從我平也孔子之相魯也以徳親懐鄰國講信修睦而二國於此平焉能循其道則雖天下之大可得而平也豈獨一齊國哉宋楚其平起於下故書人齊魯其平起於上故書國此說固佳然汲汲而平恐亦非聖人之意 湛氏若水曰書及齊平善釋怨也孔子為政於魯釋怨以安民也於是再侵齊之怨平矣 季氏本曰孔子用魯務講信修睦如此 卓氏爾康曰齊以魯事晉七八年兩伐魯魯亦兩侵之此時用魯惟平齊從晉為救時用世第一務及齊平見魯之睦鄰非復如前日之用兵矣孔子用魯其施為如此】 夏公會齊侯于夾谷公至自夾谷【夾公穀作頰 夾谷杜注即祝其也地理志濟南淄川縣西南三十里有甲山亦名夾山一名祝山上有夾谷臺為定公㑹齊侯處案齊魯兩君相㑹不應去齊若此之近去魯若此之逺今萊蕪縣有夾谷峪名勝志以為萊兵劫魯侯處庶幾近之】集說【趙氏匡曰經不書盟傳何得云盟蓋左氏欲以歸汶陽之田歸功於夫子故謬為此說殊不知要而得之非聖人之正也 劉氏敞曰穀梁曰離㑹不致危之也非也八年公會晉師于瓦亦致又何危乎且如穀梁所說頰谷之會聖人相之齊侯震懼歸地謝過齊則危矣魯何危乎又曰其以地致危之也亦非也兩國會盟致皆以地此常例爾何說危哉黄氏仲炎曰夾谷之㑹彼俗儒者竊意聖人舉動宜敻異乎常人況儐相會同必有赫赫之效於是侈張其狀如所謂視歸乎齊侯命司馬行法斬優施却萊夷索汶陽田等事皆不足信之談爾使實可信則仲尼之智數風采不過如魯曹沫趙藺相如能面折齊秦之君於柯澠池之事似非聖人氣象也方齊景公欲攘晉之霸急於求諸侯以魯未附齊故成仇敵今既平而㑹将善魯以勸来者何至以兵劫魯侯也況魯政制於三家而魯侯特擁虚器於其上爾齊劫魯侯亦何為者通春秋考之齊侯㑹盟多矣固未嘗有衷甲之變也今觀左氏載犂彌言於齊侯曰孔丘知禮而無勇若劫之必得志則是魯用孔子反為齊人所輕而召其變也汲黯在朝淮南為之寢謀司馬輔政遼人戒其邊吏國有君子固敵國姦人之所敬憚也曾謂聖人相魯乃不逮是就使齊人果有衷甲之變而聖人處此豈無理義之論足以愧之如燭之武之觧鄭圍展喜之却齊宼從容辭氣化暴為仁亦何至疾聲厲色以兵刃為威以敢殺為能以求索為功哉由此觀之凡侈言夾谷之功者皆淺心陋識未聞孔子之道者也 王氏樵曰案陽虎奔齊請師以伐魯齊侯將許之以鮑文子之諫而止至是魯之君臣能用孔子魯國大治齊人慕義故今年三月及齊平而為夾谷之會焉安得有使萊人以兵劫魯侯之事乎是㑹也聖人相禮将使兩國繼好謀闕敦於信義以從先王之典何以盟為經言㑹而傳言盟足知其誣也其盟辭曰齊師出境而魯以三百乘從是欲以邾滕視魯也及魯使兹無還答之則要其反我汶陽之田而已何其不倫乎使齊反汶陽之田則魯将為齊役乎 卓氏爾康曰齊欲結魯而伐晉也或謂魯欲叛晉而從齊非也夫子當國叛晉之說非所出也盖将平齊從晉以靖列國耳 嚴氏啓隆曰齊魯相仇始於陽虎虎敗則及齊平㑹于夾谷始平齊也其時即微孔子齊亦必平孔子自攝相自成禮而還耳以為聖人之竒績而曰萊人以兵劫魯侯抑何不根之甚哉 余氏光曰葉石林云夾谷之事匹夫之勇知者不為而曾謂仲尼為之乎晦翁亦力辨此事為附㑹】 【案齊魯世為婚姻為日乆矣自定公即位之後日尋干戈侵伐不已孔子當國首以講信修睦為事故有夾谷之㑹齊景方志在求伯亦欲親魯以為之援遂歡然釋向來之憾而以鄆讙陰來歸洵聖徳之所孚也左氏穀梁載萊兵劫魯侯優施舞幕下之事史記家語亦皆侈大其辭盖欲歸功於孔子而附㑹之也夫聖人言語氣象自有以感人於周旋揖譲之間而鄙倍暴慢一時俱化必無兩君好㑹之地遽行誅戮之理左氏曰士兵之穀梁曰使司馬行法焉此武夫鬭力者之所為而敢以誣聖人乎齊師出竟而要魯以三百乘從是齊以縣鄙視魯也卑魯實甚聖人必以禮拒之安肯請汶陽之田而勞吾民以奉鄰國況汶陽既歸則魯當共命何以終定公之世盟黄㑹牽屢書於册而不聞魯為齊役乎垂葭之役齊師出竟矣魯未嘗以三百乘從也朱子以此事為附㑹而先儒亦多疑之故删左氏及穀梁而胡傳亦不録】 晉趙鞅帥師圍衞 左傳【晉趙鞅圍衞報夷儀也初衞侯伐邯鄲午於寒氏城其西北而守之宵熸及晉圍衞午以徒七十人門於衞西門殺人於門中曰請報寒氏之役渉佗曰夫子則勇矣然我徃必不敢啟門亦以徒七十人旦門焉步左右皆至而立如植日中不啓門乃退反役晉人討衞之叛故曰由涉佗成何於是執涉佗以求成於衞衞人不許晉人遂殺涉佗成何奔燕君子曰此之謂棄禮必不鈞詩曰人而無禮胡不遄死涉佗亦遄矣哉】 【邯鄆杜注廣平縣也今直隸廣平府邯鄆縣西南有邯鄲故城卽俗名趙王城是也 寒氏杜注即五氏】 集說【許氏翰曰使晉有以報齊則衞可無用兵而服也今圍衞而不能服則徒足以堅齊之從而巳矣 趙氏鵬飛曰討五氏之次也然不討齊而圍衞晉固怯大而陵小也 李氏廉曰以伯主而圍與國者唯宋襄圍曹趙鞅圍衞而已晉自召陵以後凡用兵書侵以義之不足以服人也此役書圍以力之不足以服人也 湛氏若水曰志報怨之兵也 季氏本曰圍衞欲其離齊黨也而卒不能服晉衰可知矣】 齊人來歸鄆讙陰田【田上穀有之字 鄆讙陰田杜注三邑皆汶陽田泰山博縣北有山陰田在其北也案博縣今之泰安州州境無山今山在新泰縣之西南泗水縣之東北蓋與泰安州相接也】 公羊【齊人曷為來歸鄆讙陰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齊人為是來歸之】 胡傳【齊人前此嘗歸濟西田矣後此嘗歸讙及闡矣而此獨書来歸何也曰歸者魯請而得之也曰来歸者齊人心服而歸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會夾谷孔子相齊人服義而歸魯田程子曰齊人服義而求歸之故書來歸 高氏閌曰孔子夾谷之事人可能也而使大國失守悔過効順所不可能也此修誠之至崇徳之素感於其人之天譬如干羽格有苖非任智者所能測也 胡氏寧曰言來歸者彼自來也不言来者請而得之耳陳氏傅良曰未有言来歸田者言來歸必自外至如鄭來歸祊及齊來歸衞寶是也鄆讙陰田言来】 【歸以是為齊人之願也濟西言取讙闡言取鄆讙陰不言取以是為齊人之願則猶齊田也故從外来常文與歸衞寶同齊彊於天下伐盟主合諸侯於鄟陵矣於是願歸田則以孔子相夾谷之㑹也謂春秋之諸侯不足用為善者是不即人心之論也故曰如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 家氏翁曰取濟西取汶陽書取不言歸以其仗大國而得歸故書曰取歸濟西歸讙及闡歸疆也言歸不言來歸以其請之而後得非彼自以歸也惟鄆讙陰之歸書齊人來歸言齊人自以故疆來歸非假兵力智計而得之是之謂自歸視其他歸疆有不得同也聖人道化所感彊暴為之革心有莫知其然而然者讀春秋至此可以信聖人之道不為空言儒者之學果非無實也左氏所載兹無還之對陋矣 李氏廉曰孔子是年為大司寇十二年使仲由為季氏宰堕三都盖聖人以王道化齊而齊景服義以王道用魯而三家墮邑所謂變齊變魯之幾略見於此 汪氏克寛曰自來曰來猶來聘来朝之類齊人感夫子之義而歸侵田此綏之斯來之效也】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郈音后又下遘反】 左傳【初叔孫成子欲立武叔公若藐固諫曰不可成子立之而卒公南使賊射之不能殺公南為馬正使公若為郈宰武叔既定使郈馬正侯犯殺公若弗能其圉人曰吾以劎過朝公若必曰誰之劒也吾稱子以告必觀之吾偽固而授之末則可殺也使如之公若曰爾欲呉王我乎遂殺公若侯犯以郈叛武叔懿子圍郈弗克】 集說【杜氏預曰犯以不能副武叔之命故叛 湛氏若水曰二子之圍郈為侯犯據郈以叛也侯犯之叛為殺公若也公若之見殺為固諫立武叔也夫天下有道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征伐自諸侯出諸侯失政征伐自大夫出則陪臣亦叛之矣今叔孫仲孫上不能事其君下不能御其臣擅興大衆自圍其邑而猶不克焉則魯之無道從可見矣】 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郈公作費】 左傳【秋二子及齊師復圍郈弗克叔孫謂郈工師駟赤曰郈非唯叔孫氏之憂社稷之患也將若之何對曰臣之業在水卒章之四言矣叔孫稽首駟赤謂侯犯曰居齊魯之際而無事必不可矣子盍求事於齊以臨民不然將叛侯犯從之齊使至駟赤與郈人為之宣言於郈中曰侯犯將以郈易於齊齊人將遷郈民衆兇懼駟赤謂侯犯曰衆言異矣子不如易於齊與其死也猶是郈也而得紓焉何必此齊人欲以此逼魯必倍與子地且盍多舍甲於子之門以備不虞侯犯曰諾乃多舍甲焉侯犯請易於齊齊有司觀郈將至駟赤使周走呼曰齊師至矣郈人大駭介侯犯之門甲以圍侯犯駟赤将射之侯犯止之曰謀免我侯犯請行許之駟赤先如宿侯犯殿毎出一門郈人閉之及郭門止之曰子以叔孫氏之甲出有司若誅之羣臣懼死駟赤曰叔孫氏之甲有物吾未敢以出犯謂駟赤曰子止而與之數駟赤止而納魯人侯犯奔齊齊人乃致郈】 【宿杜注故宿國隠元年及宋人盟于宿即此】 胡傳【郈叔孫氏邑也侯犯以郈叛不書於䇿書圍郈則叛可知矣再書二卿帥師圍郈則彊亦可知矣天子失道征伐自諸侯出而後大夫彊諸侯失道征伐自大夫出而後家臣彊其逆彌甚則其失彌速故自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三家專魯為日已久至是家臣争叛亦其理宜矣春秋制法本忠恕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諸人故所惡於上不以使下所惡於下不以事上二三子知傾公室以自張而不知家隸之擬其後也凡此類皆據事直書深切著明矣】集說【孫氏復曰郈叛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之郈不服故二卿秋再圍 杜氏諤曰大夫攻叛邑自夏至秋再圍以兵春秋離其文而書之不待貶而貶著也 朱子曰春秋之初只是諸侯抗衡後来諸侯纔不奈何便被大夫專權及大夫稍没奈何又被陪臣擅命如唐之藩鎭其初是節度抗衡後來牙將孔目官虞候之屬皆殺了節度亦来握權夫子說禮樂征伐自天子出一章極分曉 家氏翁曰侯犯據郈而叛既而以邑奔齊齊受侯犯以郈歸魯前歸汶陽今復歸郈此聖人道化所感不然齊何有於叔孫哉 汪氏克寛曰魯以諸侯而僭天子三桓以大夫而專魯侯犯以家臣而叛叔孫皆上行而下效也叔孫不知改過遷善退守臣職使家隸感化而帥重師以圍其邑又不能暴明其罪討而誅之乃使犯之僚屬駟赤多方為詐諼之謀誘之出走是教通國之人習為罔上之舉也失政刑矣詼詭欺誑誣偽不誠下執此以叛其上上執此以危其下雖幸勝之其何以保有國家乎】 宋樂大心出奔曹 集說【王氏葆曰宋公信讒而刑罰無章固可罪矣然大心不能任家國之難而進退無據且挾詐以避事豈能自安乎故經亦直書以志其過 李氏本曰宋景公寵用桓魋諸卿離心君臣迹睽故聞子明譖大心而逐之而大心以國卿之重挾詐不忠安保其不為亂哉】 宋公子地出奔陳【地公作池後同】 左傳【宋公子地嬖蘧富獵十一分其室而以其五與之公子地有白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鬛以與之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奪之魋懼將走公閉門而泣之目盡腫母弟辰曰子分室以與獵也而獨卑魋亦有頗焉子為君禮不過出境君必止子公子地出奔陳公弗止】 集說【王氏葆曰君雖不君臣不可以不臣若地者亦驕伉矣故春秋以自奔為文 家氏翁曰宋大夫公子母弟奔者三樂大心以讒逐也公子地以嬖臣故翦公族也公弟辰為地請留不許亦以嬖臣奔也奔者固有罪宋景亦少恩矣 李氏廉曰經書公子地宋公之弟辰左氏亦止稱公子地母弟辰是未嘗直指地為景公弟也杜氏因辰有迋吾兄之說遂直指地為景公之弟辰之兄若然則書法何以一則曰公子一則曰弟乎竊疑公子地以輩行雖為景之弟而其實非同父之弟也】 冬齊侯衞侯鄭游速會于安甫【安甫公作鞌安甫杜注地闕】 集說【家氏翁曰前此齊與鄭衞盟鹹盟沙矣今而三國復為此會無所憚於晉矣前此魯受命於晉而以兵加衞今而盟夾谷棄晉不復顧矣然諸侯雖叛晉而齊亦不能因諸侯之從而復霸也 李氏廉曰謝氏云會于安甫以衞有晉難也】 叔孫州仇如齊 左傳【武叔聘於齊齊侯享之曰子叔孫若使郈在君之他竟寡人何知焉屬與敝邑際故敢助君憂之對曰非寡君之望也所以事君封疆社稷是以敢以家隸勤君之執事夫不令之臣天下之所惡也君豈以為寡君賜】 集說【杜氏預曰謝致郈也齊以致郈德叔孫叔孫言義在討惡非所以賜寡君 髙氏閌曰夾谷之會歸我鄆讙陰田侯犯以郈奔齊齊人又致郈是以叔孫如齊謝焉】 宋公之弟辰曁仲佗石彄出奔陳【曁字下公穀有宋字彄苦侯反】左傳【辰為之請弗聽辰曰是我迋吾兄也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冬母弟辰曁仲佗石彄出奔陳】胡傳【其弟云者罪宋公以嬖魋故以失二弟無親親之恩曁云者罪辰以兄故帥其大夫出奔無尊君之義夫曁者不得已之辭又以見仲佗石彄見脅於辰不能自立無大臣之節也】 集說【劉氏敞曰杜云稱弟示首惡也案隠元年之例段不弟故不言弟然則辰亦不弟者不稱弟可也反以見首惡稱弟何哉段不言弟反非首惡乎又曰何休曰辰言曁者明仲佗石彄彊與俱出非也若如休所言辰罪為輕何故反序上乎又何為明年入于蕭而書及乎 黃氏仲炎曰宋公以私寵向魋之故使其母弟國卿羣然奔叛蓋君不君則臣不臣也家氏翁曰辰於君為同母弟而地則衆公子也景公以嬖臣之故而奔其二弟辰以地故而自絶於君兄又率仲佗石彄與之偕行佗彄身為卿佐有君不事而與辰俱奔兄不友弟不悌臣不忠此一書而竝貶也】 【壬敬王二寅十一年】十有一年【晉定十三年齊景四十九年衞靈三十六年蔡昭二十年鄭聲二年曹陽三年陳閔三年僖七年宋景十八年秦惠二年楚昭十七年呉闔廬十六年】 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陳入于蕭以叛【蕭杜注宋邑孔疏蕭叔大心者宋蕭邑大夫平宋亂立桓公宋人以蕭邑封叔為附庸宣十二年楚滅之復為宋邑】 集說【劉氏敞曰穀梁云辰未失其弟也非也公子不去國而辰棄親出奔挾黨為亂以謂未失其弟何妄甚也 趙氏鵬飛曰出奔書曁辰彊之也二子有所不得己也入叛書及辰主也二子悦從之也難乎奔而易於叛仲石固庸臣乎初而奔也則疑謀有所不濟故難以暨之今而叛也以為事無有不㨗故易而及之奔固不難而叛何㨗吾於此知仲石誠庸夫也 家氏翁曰克段不書弟志在於簒絶之於天倫也辰以憤激不平而出其罪下於段仍書弟然實叛也前書曁此書及曁者不得已之辭及者從之者也】 【案自陳入蕭辰之意主於叛而仲石與地則從之者也故經文書及胡傳以不稱暨而稱及為無首從之别失經㫖矣】 夏四月 秋宋樂大心自曹入于蕭 左傳【春宋公母弟辰曁仲佗石彄公子地入于蕭以叛秋樂大心從之大為宋患寵向魋故也】胡傳【四卿在蕭以叛而大心自曹從之其叛可知矣故不書叛而曰入于蕭入逆辭也書自陳自曹者結鄰國以入叛陳與曹之罪亦著矣】 集說【杜氏預曰入蕭從叛人叛可知故不書叛 季氏本曰曁者以此彊彼之辭及者以此及彼之辭奔陳稱曁入蕭以叛稱及可見仲佗石彄之叛乃其所欲但以辰主謀故以為首惡耳稱自因其力也】 冬及鄭平叔還如鄭涖盟【還音旋涖公穀作莅】 左傳【冬及鄭平始叛晉也】 集說【杜氏預曰平六年侵鄭取匡之怨魯自僖公以來世服於晉至今而叛故曰始 孔氏穎達曰世族譜云叔還叔弓曾孫也又世本云叔弓生定伯閱閱生西巷敬叔叔生成子還還為叔弓曾孫 許氏翰曰夫晉之為晉自若也定亦未有他惡而諸侯離心者政在多門貨賄讒慝汨昏其間則無以令天下極於執樂祁犂也 陳氏傅良曰書輸平以志諸侯之合書及鄭平以志諸侯之散此春秋之所以始終也 家氏翁曰自文公之霸魯常事晉中間雖卽楚卽齊而不敢顯然與晉絶去年及齊平今又及鄭平旣背晉不得不樹黨以自固焉耳 呉氏澂曰及鄭平者我欲之故鄭卿不来盟而我卿徃涖盟也李氏廉曰晉伯至此諸侯皆叛矣然魯叛晉本始於平齊之時不於平齊言叛晉者蓋春秋之間魯於】 【齊晉本兩事之也此條當與鄭輸平同㸔 季氏本曰昔魯親晉而鄭附齊魯與齊平鄭亦平矣旣平然後蒞盟 郝氏敬曰魯自僖公以來七世事晉晉黨季孫遂昭公識者知晉之將失魯矣及韓范内閧同盟觧體齊張於東鄭衞先徃故魯有夾谷之會然猶未顯與晉絶也至是魯鄭同盟四國之好成晉遂失諸侯不可復收矣】 【癸敬王二卯十二年】十有二年【晉定十四年齊景五十年衞靈三十七年蔡昭二十一年鄭聲三年曹陽四年陳閔四年杞僖八年宋景十九年秦惠三年楚昭十八年吳闔廬十七年】 春薛伯定卒 集說【劉氏敞曰何休曰不日月者子無道當廢之而以為後未至三年失衆見弑故畧之推此言也而觀之其妄可勝記乎且公羊曰立嫡以長不以賢蓋防亂也如休所言更相違矣 汪氏克寛曰在位十三年子比嗣 季氏本曰卒不訃併月不知故止書春】 夏葬薛襄公 集說【髙氏閌曰春秋書薛卒者三葬者不日不月史文畧也】 叔孫州仇帥師墮郈【墮許規反後同】 集說【杜氏預曰墮毁也患其險固故墮壞其城 孫氏覺曰是時三桓之邑皆為城以自固故其家臣因之以叛於是墮毁之也 趙氏孟何曰州仇曷為自墮其邑除家臣之患也家臣為患之日乆矣陽虎作難囚季孫居鄆陽關以叛三家幾不免焉侯犯以郈叛叔孫與仲孫帥師圍郈不克再圍之侯犯以郈奔齊齊人乃致郈而侯犯猶在齊也時邑宰數叛魯卿患之孔子方仕於朝而仲由為季氏宰建墮三都之議以絶陪臣之禍故叔孫首帥師墮郈郈易墮也 季氏本曰侯犯既奔齊則郈可不假叔孫之力而墮矣必師者恐餘黨有變也】 衞公孟彄帥師伐曹【彄苦侯反】 左傳【夏衞公孟彄伐曹克郊還滑羅殿未出不退於列其御曰殿而在列其為無勇乎羅曰與其素厲寧為無勇】 【郊杜注曹邑當在山東兗州府曹縣界】 集說【杜氏預曰彄孟縶子 孔氏穎達曰世族譜云孟縶無子靈公以其子彄為之後也為後則為其子故云孟縶子 家氏翁曰此及十三年再書衞彄伐曹者著列國無盟主也 季氏本曰是時曹伯陽好田弋公孫彊為政又非睦鄰者衞必有辭於伐矣】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墮費【費音秘下同】 左傳【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於是叔孫氏墮郈季氏將墮費公山不狃叔孫輒帥費人以襲魯公與三子入於季氏之宮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弗克入及公側仲尼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費人北國人追之敗諸姑蔑二子奔齊遂墮費】 【姑蔑魯地隠元年盟于蔑卽此括地志姑蔑故城在泗水縣東四十五里今屬兗州府故城在縣治東南】 公羊【曷為帥師墮郈帥師墮費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曰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於是帥師墮郈帥師墮費雉者何五板而堵五堵而雉百雉而城】 胡傳【禮曰制國不過千乘都城不過百雉家富不過百乘以此坊民諸侯猶有叛者故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禮所當謹也郈費成者三家之邑政在大夫三卿越禮各固其城公室欲張而不得也三桓既微陪臣擅命憑倚其城數有叛者三家亦不能制也而問於仲尼遂墮三都是謂以禮為國可以為之兆也推而行諸魯國而準則地方五百里凡侵小而得者必有興滅國繼絶世之義諸侯大夫各謹於禮不以所惡於上者使其下亦不以所惡於下者事其上上下交相順而王政行矣故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可三年有成】 集說【劉氏絢曰三家不能制至屢圍而不克帥師而後墮成彊而不服公圍而不克有天下而不謹於禮末流之患可勝言哉 王氏葆曰墮郈以一卿墮費以二卿者費彊於郈故也 髙氏閌曰墮邑而至於帥師是邑之力足以抗也 朱子曰墮邑之事孔子因其機而為之若漸漸掃除得去其勢亦自削弱可復正也又曰他合下只說得季桓子透桓子事事信之所以做得後來被公歛處父一說破了桓子便不信之 陳氏傅良曰書叔孫墮郈季孫墮費以是為二家之願也二家專魯出昭公矣於是願墮其都則以孔子之相魯也謂春秋之大夫不足用為善者是不卽人心之論也 張氏洽曰毁其所恃以為固者所以制陪臣抑私家而復彊榦弱枝之勢也仲由之舉此議蓋因南蒯侯犯之叛而為三家忠謀使彊臣不敢恃彊以叛君陪臣不能負固以跋扈而上下皆順然南蒯侯犯皆以叛為李孫叔孫之害故費郈皆墮獨公歛處父方恃彊以敗陽虎而孟孫用之故成獨不服雖定公圍之而卒弗克也聖人雖用於魯而季孫受女樂而違孔子孟孫惑於偽不知之說陰與公歛處父比成既方命而聖人去魯豈非天哉呂氏大圭曰三家之城其邑者將以自利也而家臣據邑以叛亦豈三家之利哉南蒯叛侯犯叛公山】 【不狃叛叛者相踵豈惟魯國惡之三家亦惡之矣孔子順天理而言之而適有動乎三家之心故其墮郈墮費者二家之自墮也成邑不墮而至於圍則孟氏之不欲墮爾夫二家聞夫子之言而墮其邑者是其天理之萌也孟氏聞處父之言而不肯墮者是其人欲之蔽也天理之萌不足以勝其人欲之蔽然後不肯墮也使聖人得志以行乎魯國則將有不待兵革而自墮者如魯之不終用孔子何 李氏廉曰公羊於齊歸田之下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於墮都之下又云然疏曰不違有二案家語定十年孔子自邑宰為司空十一年又從司空為司寇然則為司空之時能别五土之宜咸得其所為季孫所重是以三月不違齊人遂懼來歸四邑矣及作司寇之時攝行相事國無姦民七日誅少正卯政化大行季孫重之復不違三月於是有墮郈之事又曰孟子曰孔子於季桓子見行可之仕孔子仕於定公而言桓子何也朱子曰孔子之相皆由桓子及桓子受女樂孔子便行矣然孔子亦因其機而為之季氏是時自不奈陪臣何故假孔子之力以去之又呂氏曰聖人為政所謂立之斯立綏之斯來動之斯和聖人作而萬物覩同此心者孰不懷同此氣者孰不感仲由以勇鋭兼人之資感於氣最先者首為墮都之議夫叔季二人亦非仲由所能令蓋聖人在上自有感動仲由特發之耳 汪氏克寛曰史記家語曰孔子言於定公而使季氏宰仲由墮三都公羊云孔子行乎季孫告季孫而墮二邑左氏又云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叔孫自墮郈季氏將墮費費人襲魯仲尼命伐之遂墮費竊疑是時定公失政豈能命大夫墮邑蓋孔子以禮制感化季孫且使子路為之宰而後墮之耳所紀雖不同而以為聖人過化之功則一而已或謂叔季自墮其私邑於聖人無與然昭十二年南蒯以費叛前此十年侯犯以郈叛曷不以此時墮之而必待聖人之用於魯而後墮之耶】 秋大雩 冬十月癸亥公會齊侯盟于黃【齊公作晉】 集說【杜氏預曰結叛晉也 張氏洽曰黃齊地公羊作晉侯誤 家氏翁曰陽虎奔齊侯犯繼徃故彊家者懼甫盟夾谷又盟于黃耳 汪氏克寛曰隠六年盟于艾齊魯為盟之始也繼而有瓦屋之參盟于幽之同盟而齊霸遂成此盟于黃齊魯為盟之終也固叛晉之交而晉不復能霸矣 季氏本曰黃之盟齊魯睦也盖因孔子用魯政化大行有所感焉然忌而沮之之意已間之矣女樂之歸其在此盟後歟】 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公至自黃 十有二月公圍成公至自圍成 左傳【將墮成公歛處父謂孟孫墮成齊人必至於北門且成孟氏之保障也無成是無孟氏也子偽不知我將不墮冬十二月公圍成弗克】 集說【杜氏預曰國内而書至者成彊若列國興動大衆故出入皆告廟 陸氏佃曰聖人之化旣行成雖未墮於魯何有遲之期年公歛陽情見勢屈墮之易耳定公何乃狃於速克躬駕以攻之輕於一出無功而返此一役也吾知其未訪於仲尼抑季路亦未必在此行也 胡氏宏曰孔子為魯司寇墮三都及成不墮三家之慮變矣故經文不言三家直書公金氏履祥曰孔子生長於魯至是五十餘年魯之君臣豈不知其賢而未嘗能用孔子也定公之十年一旦起而用之莫有知其由者孟子稱孔子於季桓子見行可之仕也而論語謂季桓子受女樂不朝孔子行孔子此時之行藏繫季桓子之用舍蓋季氏專魯而魯公無民乆矣使魯之君而欲用孔子豈能遽奪季氏之權以畀孔子季氏亦豈肯遜已之權以與孔子哉自陽虎執桓子囚之而專魯政辱之於晉陷之於齊師且盟且詛又將饗而殺之僅而獲免當是時非惟魯國不可為而季氏亦自不可支矣桓子於此謀所以為靖亂興衰之計故舉孔子於公而試用之已而政聲四達齊歸侵地於是攝行相事墮三都夫三都者三家彊邑也當是時公山弗擾在費而郈侯犯之亂未乆也三家之有三都已非公室之便而三都之為三都至是亦非三家之便也故叔孫氏始墮郈繼而季桓子墮費已而孟孫氏不肯墮成圍之弗克其不肯墮成也公斂處父之言曰無成是無孟氏也然則無費是亦無季氏也而墮之當是時桓子之心未敢自計其私也夫三都已墮其二則成之不墮固亦未害然亦豈終不克墮哉夫子乆之必有處矣旣而魯國方治而齊人歸女樂以沮之夫使孔子上下之交方固桓子之志未移則一女樂豈足以間之季氏權臣也桓子舍己權以聽孔子而墮其名都以強公室其中豈無介介者顧以衰敗之餘藉之振起為是降心以相從也今紀綱既定外侮既却魯既治矣桓子豈甘於終絀者縱桓子甘之季氏私人必有以為不利者故其信任之意必已漸衰特未敢驟舍孔子而孔子顧亦無隙可行爾故齊人歸女樂以促之夫齊何懼於我而歸女樂於事可疑於禮不正有國者固不可啗此為鄰國所覘也使桓子而猶惟孔子之聼豈其受此受之已非矣而又君臣荒滛其中三日不朝此其心術蠧壞不復可與有為而其心固亦已無孔子矣故孔子去之此夫子出處之本末事情也 李氏廉曰案朱子語録三家孟氏最弱季叔為彊彊者墮之而弱者反不可墮者彊者不覺而弱者覺之故也或問墮三都事費郈已墮而成不可墮是不用夫子至於此否曰既不用卻何故圍成當時夫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則費郈之墮出於不意及公斂處父不肯墮成次第喚醒了叔季二家便做這事不成又齊人以女樂歸之遂行不然當别有處置也且費郈之叛薦為叔季之害故叔季自欲墮之公斂在成方有功於孟氏則孟氏之不肯墮宜矣今案如公穀説則圍成非孔子意如朱子說則圍成之舉孔子未必不知之也夫負固弗服雖舜禹文王有所不免如三苖逆命有崇弗降始皆伐之至班師修德而自格圍之不克亦何損於聖人觀圍而不再伐安知非班師之意但仲尼不終用於魯故聖人之化不遂行而公室之威徒䙝耳至胡氏所引史記明年孔子由大司寇攝相事至十四年然後行則恐未必然故胡氏宏曰夫聖人所以大過人者無他焉如天之生物隨其分限為委吏則必會計當為乘田則必畜養蕃為宰而親民則制為養生送死之節為司空而正封域則溝合昭公之墓為司寇而治姦亂則誅少正卯而墮三都及成不墮三家慮變矣故經文不言三家直書曰公聖人色斯舉矣安有明年由大司寇攝相之事所以必知其無者考案經文明年無更敗起廢之事而築囿大蒐絶與墮都之意不侔故也此說似得其實故魯世家亦以攝相誅少正卯與聞國政歸女樂孔子行等皆為十二年事也 汪氏克寛曰穀梁云圍成大公也夫屈千乘之尊而親圍國中之一邑其小弱甚矣乃反以為大之乎又云何危爾邊乎齊也是時會夾谷盟黃齊魯交好不足危也其危之者定公沮辱於陪臣以得返為幸爾 黃氏震曰三都若盡墮豈惟三家除跋扈之臣公室亦除三家之窟所謂惟禮可以已之若善行之公室可復張也郈費之墮非公之能也叔孫季孫憤家臣之叛已而自欲墮之也成之不果墮非公之不能也家臣與孟氏比而孟孫自不欲墮之也墮三都固子路之謀三都果墮亦孔子之願不幸事不竟世因以責子路譏定公而力言非孔子之心皆以成敗論也】 【甲敬王二辰十三年】十有三年【晉定十五年齊景五十一年衞靈三十八年蔡昭二十二年鄭聲四年曹陽五年陳閔五年僖九年宋景二十年秦惠四年楚昭十九年吳闔廬十八年】 春齊侯衞侯次于垂葭【穀無衞侯字葭公作瑕】 左傳【十三年春齊侯衞侯次于垂葭實郹氏使師伐晉將濟河諸大夫皆曰不可邴意兹曰可鋭師伐河内傳必數日而後及絳絳不三月不能出河則我既濟水矣乃伐河内齊侯皆斂諸大夫之軒唯邴意兹乗軒齊侯欲與衞侯乗與之宴而駕乗廣載甲焉使告曰晉師至矣齊侯曰比君之駕也寡人請攝乃介而與之乘驅之或告曰無晉師乃止】 【郹氏杜注垂葭改名郹氏高平鉅野縣西南有郹亭今屬兗州府濟寧州 河内杜注汲郡案漢置河内郡晉分置汲郡治汲縣今為衞輝府治】 集說【杜氏預曰二君將使師伐晉次垂葭以為援髙氏閌曰書次垂葭與九年次五氏同 家氏翁曰晉既失霸諸侯欲舉方伯連帥之事當請命於周告於諸侯孰不我從乃今日㑹某明日盟某又明日次某欲以圖霸豈不難哉】 夏築蛇淵囿【蛇淵囿水經注蛇水又西逕鑄城西左傳所謂蛇淵囿也京相璠曰濟北有蛇丘城城下有水魯囿也今蛇丘故城在濟南府肥城縣南】 集說【杜氏預曰書不時也 許氏翰曰魯政不修而非時勤民築囿奉己而已志不及國也夫圍成不克歸而力此何振之有 髙氏閌曰魯國之囿一而已成築鹿囿昭築郎囿定築蛇淵囿何囿之多也李氏廉曰此正與受女樂事相類定公君臣安知不自以為齊人已服彊都已墮國家閒暇可以般樂】 【乎此決非夫子為政時 汪氏克寛曰昭九年郎囿之築雖當水星昏正農隙之時且書於策以示戒況盛夏耘耔農事方殷而役民以興苑囿不待貶絶而罪著矣昔叔孫昭子曰無囿猶可無民可乎於以見魯之無人益甚也 季氏本曰孔子去而君臣志荒矣】 大蒐于比蒲【比音毗】 集說【髙氏閌曰囿所以養禽獸待畋獵也築囿蛇淵今乃蒐于比蒲則囿何為哉魯既叛晉而三桓日懼人之圖已故數蒐焉 趙氏與權曰三家分軍私斂蒐閲軍實以自固也非時非制不足言也】 衞公孟彄帥師伐曹 集說【髙氏閌曰衞比伐曹曹不叛晉故也靈公志在軍旅之事而不知以禮為國故亟戰如此】 秋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 左傳【晉趙鞅謂邯鄲午曰歸我衞貢五百家吾舍諸晉陽午許諾歸告其父兄父兄皆曰不可衞是以為邯鄲而寘諸晉陽絶衞之道也不如侵齊而謀之乃如之而歸之于晉陽趙孟怒召午而囚諸晉陽使其從者說劍而入渉賔不可乃使告邯鄲人曰吾私有討於午也二三子唯所欲立遂殺午趙稷涉賔以邯鄲叛夏六月上軍司馬籍秦圍邯鄲邯戰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而相與睦故不與圍邯戰将作亂董安于聞之告趙孟曰先備諸趙孟曰晉國有命始禍者死為後可也安于曰與其害於民寧我獨死請以我說趙孟不可秋七月范氏中行氏伐趙氏之宮趙鞅奔晉陽晉人圍之】 穀梁【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 胡傳【趙鞅之入拒范中行也而直書曰叛何也人臣專土與君為市則是簒弑之階堅冰之戒豈無以有已之義乎後世大臣有困於讒間遷延居外不敢釋兵卒以憂死者亦未明人臣之義故爾故直書入于晉陽以叛入者不順之辭叛者不赦之罪】 集說【陸氏淳曰書曰叛者人臣不當專土也 高氏閌曰據土背君曰叛鞅入晉陽以拒范中行而不知投鼠忌器之義故聖人直名曰叛以著其不由君命專土興兵之罪 陳氏傅良曰鞅非始禍曷為皆以叛書之春秋之季家有藏甲都邑皆百雉之城矣鞅必奔晉陽寅吉射必奔朝歌則是皆叛也 王氏樵曰案邯鄲午無罪而趙鞅專殺不忌其心已無君矣荀寅范吉射不請於君而擅伐之信有罪也鞅不愬於君而遽興晉陽之甲抗晉人之圍非叛而何是時彊臣皆彊其私邑以耦國無事則專土以自豐有事則據邑以背叛鞅之欲歸衞貢五百家於晉陽也封殖私邑之計也而邯鄲午慮絶衞親奉命不速鞅以午荀寅之甥荀寅范吉射之姻也疑午有貳心焉因是而遂殺之二家始禍蓋亦有執言矣鞅苟有人臣之禮聽君大夫平其曲直可也而遽入私邑以叛罪豈容誅哉】 冬晉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荀寅下公有及字朝如字】 左傳【范皋夷無寵於范吉射而欲為亂於范氏梁嬰父嬖於知文子文子欲以為卿韓簡子與中行文子相惡魏襄子亦與范昭子相惡故五子謀将逐荀寅而以梁嬰父代之逐范吉射而以范皋夷代之荀躒言於晉侯曰君命大臣始禍者死載書在河今三臣始禍而獨逐鞅刑已不鈞矣請皆逐之冬十一月荀躒韓不信魏曼多奉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弗克二子將伐公齊高彊曰三折肱知為良醫唯伐君為不可民弗與也我以伐君在此矣三家未睦可盡克也克之君將誰與若先伐君是使睦也弗聽遂伐公國人助公二子敗從而伐之丁未荀寅士吉射奔朝歌】 胡傳【晉主夏盟威服天下及大夫專政賄賂公行内外離析示威平丘而齊叛辭請召陵而蔡叛盟于沙鹹而鄭叛次于五氏而衞叛涖于鄭會于夾谷歃于黃而魯叛諸侯叛于外大夫叛於内故奔于晉陽而趙鞅叛入于朝歌而荀寅與士吉射叛以晉國之大天下莫彊焉邦分崩而不能守也春秋於晉事或畧而不序或賤而稱人或書侵以陋之責亦備矣至是三卿内叛直書於策見其效也故臧哀伯曰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寵賂章也晉卿始祸縁衞貢也樂祁見執獻楊楯也蔡侯從吳荀寅貨也昭公弗納范鞅賂也而晉室自是不復能主盟矣故為國以義不以利春秋之大法在焉見諸行事亦可謂深切著明矣】 集說【王氏葆曰鞅入晉陽私邑也寅吉射入朝歌公邑也三人之罪若有等差俱書曰叛者臣之邑君所賜也據其私邑則專禄以周旋矣趙鞅貪憤專戮其罪宜逐寅吉射以午之故興兵首禍則又為無君故三臣之奔春秋俱以叛書之 家氏翁曰人臣不忌其君未有不終於為亂者也晉大夫不忌其君為日乆矣衞孫林父逐君晉大夫從而羽翼之魯季孫意如逐君晉大夫又從而羽翼之羽翼他國之亂臣者皆有欲為亂之心也而其君冥然無所悟一聼其所為及是而三卿俱叛夫豈一朝夕之故哉李氏廉曰晉六卿二荀氏荀寅中行氏也荀躒知氏也士氏卽范氏也韓氏魏氏趙氏荀士二家自此亡知氏春秋後亡故止韓趙魏三家分晉 汪氏克寛曰朝歌衞之舊都衞徙楚丘朝歌後屬晉】 晉趙鞅歸于晉 左傳【韓魏以趙氏為請十二月辛未趙鞅入于絳盟于公宮】 胡傳【案左氏荀范奔朝歌韓魏以趙氏為請鞅入于絳盟于公宮然則書歸者易辭也韓魏為之請晉侯許之復而寅與吉射去國出奔則無有難之者故其歸為易矣三子之叛其罪一也鞅以有援故得復寅吉射以無助故終叛春秋書鞅歸于晉非與之也以罪晉侯縱失有罪無政刑耳叛逆人臣之大惡始禍晉國之載書既不能致辟於鞅奉行天討以警亂臣又亢不徇韓魏之請而許之復無政刑矣其能國乎先儒或謂言歸者以地正國也鞅取晉陽之甲以逐君側之惡人則其説誤矣以地正國而可是人主可得而脅人臣擅興無罪以兵諫者真愛其君也使後世賊臣稱兵向闕以誅君側為名而實欲脅君取國者則此說啓之也大失春秋之意矣】 集說【趙氏匡曰公羊云以地正國也據禮臣無專土藏兵之義今乃欲以私邑之彊而正國朝則是末大而本小也是黜君而進臣也豈其然乎且實以拒范中行耳而云正國非也又云興晉陽之甲以逐君側之惡人也無君命故書叛若無君命則是君與范中行同心也君與之同心而輒興兵伐之是逆亂也而言歸以美之是訓人為逆也又曰穀梁云貴以其地反也豈有身歸而地不歸乎此至鄙近矣又云其入無君命其入無君命則是將如何得歸乎假君不拒苟其自來其惡可知也又何得書歸乎 劉氏絢曰趙氏晉之彊宗鞅叛當誅晉侯不能治而許之歸國亂無刑矣 胡氏銓曰先書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見鞅據地舉兵以拒晉也次書晋趙鞅歸于晉見君許之還也大夫出奔書歸者君受之也書入者臣自入也今鞅大惡已著但以君許之歸故書歸責在君也 髙氏閌曰二子旣出晉侯自謂趙鞅保其邑以違荀范之難實非叛故許之歸先儒以歸為善辭遂謂鞅有叛迹而無叛心春秋先正其罪以厲臣節此許其歸以廣君恩是不然人臣無君命輒據土興兵此豈可赦乎况衞孫林父亦書歸何善之有陳氏傅良曰欒盈魚石猶書入至鞅而後書歸則晉無人之辭也叛臣至於書歸則佚賊不足録矣此韓趙魏分晉之本也 家氏翁曰鞅挾晉陽之甲將以内向此叛也寅吉射據朝歌外交齊秋以抗其君亦叛也公羊子乃曰鞅取晉陽之甲欲以除君側之惡此因鞅歸立義其誤甚矣 李氏廉曰案以地正國之說出公穀大傷敎故不敢取胡氏已辨之矣要之此條歸字之義陳氏説得好而胡氏亦曰使趙鞅以無罪歸國晉之國法不行於叛逆之人矣前書叛後書歸罪其赦逆臣也説亦好又曰書大夫歸者九餘皆書自惟趙鞅不言自季子書來元咺書復特筆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趙盾弑君而又書趙盾侵陳書趙鞅叛而又書趙鞅歸皆所以責晉君之不討罪也朱子於通鑑綱目書漢梁冀弑帝帝卽位益封梁冀萬三千戸唐李輔國殺皇后以李輔國為司空兼中書令皆以譏天子之無政刑此得春秋書鞅叛與歸之意矣】 【案人臣之罪莫大於叛春秋所必誅也趙鞅專地以叛結韓魏以脅其君復入于晉聖人書之所以譏晉侯之失刑而三卿分晉之禍實始於此也公穀不察謂趙鞅以地正國陸氏淳曰非叛君也孫氏復曰此王法所赦也劉氏敞曰其忠義足恃也謬妄相承不可以訓今竝刪之】 薛弑其君比【比如字】 胡傳【稱國以弑者當國大臣之罪也孫復以為舉國之衆皆可誅非矣三晉有國半天下若皆可誅刀鋸不亦濫乎潁川常秩曰孫復之於春秋動輒有罪蓋商鞅之法耳棄灰於道者有誅歩過六尺者有罰其不卽人心逺矣王回以是尚秩此善議復者】 集說【家氏翁曰泰山孫氏言舉國之人皆可誅此求經之過也儒者辨理未詳立論失中將如秦漢之用法一人為非流毒一州一道者非獨法家之罪亦學者用意刻深有以濟其為惡不可不謹也鄭氏玉曰薛比之弑三傳不載其事不敢妄說 汪氏克寛曰比弑惠公夷立】 附録左傳【初衞公叔文子朝而請享靈公退貝史鰌而告之史鰌曰子必禍矣子富而君貪罪其及子乎文子曰然吾不先告子是吾罪也君旣許我矣其若之何史鰌曰無害子臣可以免富而能臣必免於難上下同之戍也驕其亡乎富而不驕者鮮吾唯子之見驕而不亡者未之有也戍必與焉及文子卒衞侯始惡於公叔戍以其富也公叔戍又將去夫人之黨夫人愬之曰戍将為亂】 【乙敬王二已十四年】十有四年【晉定十六年齊景五十二年衞靈三十九年蔡昭二十三年鄭聲五年曹陽六年陳閔六年僖十年宋景二十一年秦惠五年楚昭二十年吳闔廬十九年】 春衞公叔戍來奔衞趙陽出奔宋【戌式樹反衞趙陽公穀俱作晉趙陽】左傳【十四年春衞侯逐公叔戌與其黨故趙陽奔宋戌來奔】 胡傳【公叔戍将去南子之黨夫人愬曰戍將為亂故公叔來奔趙陽北宮結皆戍黨也故亦出奔而靈公無道不能正家以喪其大臣之罪著矣戍又以富見惡於衞侯夫富者怨之府也使戍積而能散以財發身不為貪人之所怨於以保其爵位倘庶幾乎】 集說【家氏翁曰衞靈不君南子不婦比而為惡亦旣稔矣公叔戍以宗國之老起而正之乃戍之所得為而非戌之所能為也人臣欲正其君者必先自正其身其身既正而後可以格君心之非而措之於善今戍怙富而驕素無國中之譽乃欲以正君自任事不克而速禍宜也春秋書三大夫之奔所以著衞亂之所從始】 附録左傳【梁嬰父惡董安于謂知文子曰不殺安于使終為政於趙氏趙氏必得晉國盍以其先發難也討於趙氏文子使告於趙孟曰范中行氏雖信為亂安于則發之是安于與謀亂也晉國有命始祸者死二子旣伏其罪矣敢以告趙孟患之安于曰我死而晉國寧趙氏定将焉用生人誰不死吾死莫矣乃縊而死趙孟尸諸市而告於知氏曰主命戮罪人安于旣伏其罪矣敢以告知伯從趙孟盟而後趙氏定祀安于於廟】 二月辛巳楚公子結陳公孫佗人帥師滅頓以頓子牂歸【二月公作三月孫公作子佗徒何反牂子郎反公作牄七良反】 左傳【頓子牂欲事晉背楚而絶陳好二月楚滅頓】 集說【啖氏助曰凡書滅又書以歸及名者罪重於奔者也旣責其不死位又責其無興復之志也薛氏季宣曰陳不思輔車之勢助彊大而滅鄰國不思將自斃也危哉 家氏翁曰楚至是始戢諸侯無從楚者而陳以盛德之後猶比而從之春秋書楚結陳佗人連兵滅頓誅楚而罪陳也】 夏衞北宮結來奔 左傳【夏衞北宫結來奔公叔戍之故也】 集說【髙氏閌曰衛靈沈耳於閨以奔其世臣又及其所與是以其國聽之也】 五月於越敗吳于檇李吳子光卒【檇音醉公作醉 於越杜注越國也帝少康之庶子封於會稽今浙江紹興府 檇李杜注吳郡嘉興縣南醉李城今屬浙江嘉興府檇李城在縣南四十五里】 左傳【吳伐越越子勾踐禦之陳于檇李勾踐患吳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動使罪人三行屬劒於頸而辭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鼓不敏於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歸死遂自剄也師屬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敗之靈姑浮以戈擊闔廬闔廬傷將指取其一屨還卒於陘去檇李七里夫差使人立於庭苟出入必謂已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忘三年乃報越】 胡傳【書敗者詐戰也定公五年於越入吳至是敗吳于檇李會黃池之歳越又入吳悉書於史以其告也哀之元年吳子敗越棲勾踐於會稽之上豈獨不告而史策不書疑仲尼削之也吳子光卒夫差使人立於庭苟出入必謂已曰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忘三年乃報越然則夫椒之戰復父讎也非報怨也春秋削而不書以為常事也其旨微矣】 集說【許氏翰曰書檇李之敗用見光玩兵滅身以為殘民伐國之戒】 公會齊侯衞侯于牽【牽公作堅又作掔 齊魯為會止此 牽杜注魏郡黎陽縣東北有牽城路史内黃西南三十里有故牽城今故牽城在内黄之西南濬縣之北二縣屬直隸大名府濬縣為漢黎陽與内黃縣接壤】 左傳【晉人圍朝歌公會齊侯衞侯於脾上梁之間謀救范中行氏析成鮒小王桃甲率狄師以襲晉戰於絳中不克而還士鮒奔周小王桃甲入於朝歌】 【脾上梁間杜注卽牽】 公至自會 集說【張氏洽曰齊景公欲求霸誅晉之亂臣以正其國可也當是時孔子已去魯故會齊衞合謀救范中行氏三國之君同為會而助不衷故致公以危之也】 秋齊侯宋公會于洮 左傳【秋齊侯宋公會于洮范氏故也】 集說【許氏翰曰齊宋魯衞崇奨亂逆謀動干戈大義亡矣 黃氏仲炎曰齊景公為牽洮之會謀救范中行氏蓋黨叛臣以敵君也無君臣之義矣 家氏翁曰自齊景圖霸衞鄭魯既與之同盟宋猶未忍絶晉至是始及齊為此會蓋始從於齊也傳謂牽洮二會皆謀救范中行若爾四國相率而預於亂也春秋初年諸侯連兵助亂及桓公之霸明分義以示天下此風頓革今齊景欲復祖業而率三國之君徃助叛人彼三國之君冥然與之俱而不知黨叛輔逆之為不可世道至是一變春秋降為戰國景公亦有責焉聯書二會皆貶也】 【案是時衞有公叔戍之難宋有公子辰之難齊景不能為二國定亂乃合謀以助晉之叛臣衞宋不能自治其叛臣而惟齊之從皆非也】 天王使石尚來歸脤【脤市軫反 周魯之交止此書天王止此】 公羊【石尚者何天子之士也脹者何俎實也腥曰脤熟曰膰】 穀梁【脤者何也俎實也祭肉也生曰脤熟曰膰其辭石尚士也何以知其士也天子之大夫不名】集說【杜氏預曰石氏尚名脤祭社之肉盛以脤器以賜同姓諸侯親兄弟之國與之共福 孫氏復曰天子祭社稷宗廟有與諸侯共福之禮此謂助祭諸侯也魯未嘗助祭天王使石尚來歸脤非禮也劉氏敞曰穀梁曰石尚欲書春秋諫曰乆矣周之不行禮於魯也請行脤不知石尚欲書孔子之春秋乎魯國之春秋乎若孔子之春秋也孔子是時未作春秋石尚安得書如魯國之春秋也王人至則書之矣何足以為榮邪凡人之欲書春秋者以有殊功異德欲使後世見也石尚何有而欲書乎是殆不然 高氏閌曰周自王季子來聘之後王命不復加於諸侯矣今敬王有事於社魯未嘗有敵愾之功而天王特使石尚忽為此舉雖天子損禮之甚而聖人於周眷眷如此蓋曰天子之在惟祭與號而已 李氏亷曰王使自宣十年王季子之後至此始見蓋晉伯已衰列國無統而孔子相魯之餘魯勢稍振故王室借此以親望國亦一王伯消長之幾會也奈何孔子以為膰肉不至而行則魯之禮又蕩盡歸脤之意何足以感諷魯哉故以常禮言之古者諸侯入朝朝則各以其職來祭故天子祭宗廟有與諸侯共福之禮與之同其事必與之同其樂也周衰諸侯職貢不脩祀事不相乆矣廟中之賜諸侯何與於此哉敬王乃以脤肉親魯而歸失禮之大者也然以時事言之則典禮廢壞之餘猶能舉而行之諸侯苟知尊事是王室可以有為之秋惜乎魯之不能奉順此意也春秋書此亦有感矣又曰周禮行人歸脤以交諸侯之福謝氏曰王受神福賴諸侯所致則神福王宜與諸侯共之故天子分俎實不曰賜而謂之歸 汪氏克寛曰成肅公受脤於社是助祭而受俎實也襄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是齊桓有奨王之功而加以殊禮也今定公受國意如卽位十有四年旣不朝王又不遣使徃聘而千里賜宜社之肉非縁助祭於京師曾是以為禮乎 王氏樵曰案周魯之交止此書天王止此天子之在者唯祭與號歸脤之後無書焉王室益微矣】 衞世子蒯聵出奔宋【蒯苦怪反聵五怪反】 左傳【衞侯為夫人南子召宋朝會于洮大子蒯聵獻盂於齊過宋野野人歌之曰旣定爾婁豬盍歸吾艾豭大子羞之謂戲陽速曰從我而朝少君少君見我我顧乃殺之速曰諾乃朝夫人夫人見大子大子三顧速不進夫人見其色啼而走曰蒯聵將殺余公執其手以登臺大子奔宋盡逐其黨故公孟彄出奔鄭自鄭奔齊大子告人曰戲陽速禍余戲陽速告人曰大子則禍余大子無道使余殺其母余不許將戕於余若殺夫人將以余說余是故許而弗為以紓余死諺曰民保於信吾以信義也】 胡傳【世子國本也以寵南子故不能保世子而使之去國以欲殺南子故不能安其身至於出奔是輕宗廟社稷之所付託而恣行矣春秋両著其罪故特書世子其義不繫於與蒯聵之世其國也而靈公無道不能正家以危其國本至使父子相殘毁滅天理之所由著矣】 集說【劉氏敞曰左氏叙蒯聵事曰蒯聵欲殺夫人夫人啼而走公執其手以登臺大子出奔宋予謂蒯聵雖不善謀安有此事哉且殺夫人蒯聵獨得全乎彼所羞者以夫人名惡也如殺其母為惡愈大反不知可羞乎蓋蒯聵聞野人之歌其心慙焉則以謂夫人夫人惡其斥已滛則啼而走言太子殺余以誣之靈公惑於南子所言必聽從故外則召宋朝内則逐公叔戌趙陽彼不恥召宋朝固亦不難逐蒯聵矣此其眞也不當如左氏所記又蒯聵出乃奔宋宋南子家也蒯聵負殺南子之名而走又入其家使眞有此事者敢乎哉此亦一證也 劉氏絢曰蒯聵出奔春秋不去其世子者衞侯之罪也南子之惡亦已甚矣其欲去世子之意亦已明矣如哀姜亂魯驪姬亂晉若此比者不鮮矣而靈公聽南子之譖謂蒯聵欲弑其母不能為辨明以致其出奔豈非靈公之罪乎自古讒婦之誣其子者多矣 張氏洽曰考二劉之言足以知左氏所記乃南子之讒言而非當時之實録也 李氏亷曰此條公穀亦無殺母之事張氏取二劉之說極得事情謝氏亦曰驪姬害晉南子害衞其情一也然則申生蒯聵之賢否雖異而晉獻衞靈之聽讒則同故皆書世子 汪氏克寛曰二劉張氏之說固善然皆泥於書世子之義故疑左氏之說然楚商臣蔡般弑君而書世子豈亦與之乎竊考蒯聵忘父之喪而致他人使之讒忘子之親至廹以兵而必奪之位其於人倫天理泯滅幾盡則其恥南子之滛行而欲殺之固有是事朱子集注於論語二章皆以蒯聵欲殺母得罪於父則左傳未可盡廢也詳觀經文書趙鞅帥師納衞世子於戚不曰世子復歸而書納則蒯聵有罪明矣何休乃云子雖見逐無去父之義舍其大而論其細何居 鄭氏玉曰蒯聵無弑母之事二劉辨之詳矣或者猶有疑於戲陽速之言不知讒人何所不至聞夫人之啼知其欲歸罪大子卽迎合夫人之意誣太子以證其事此姦人之所為世常有之大子告人曰戲陽速禍余謂其誣已也此等之言何足信哉 王氏樵曰案傳曰男女有别夫婦有義而後父子親父子親而後君臣正豈不信哉衞靈公以寵南子恣其所欲為之召宋朝而蒯聵至於欲殺夫人弗克而出奔身死而以孫為嗣致據國拒父沿及再世皆父不父而子不子則以南子故也君人者治教所出治莫先於刑家敎莫先於大子許世子止不知嘗藥累及許君父子無相去之義況世子乎書曰衞世子蒯聵出奔宋其以首惡罪靈公而以亂易亂為蒯聵之不子而不可以復世其國也豈不深切著明矣夫】 【案朱子論語集注固引胡氏說載蒯聵欲殺母事然二劉之論似得當時事情張氏洽朱門高弟亦有取焉今故竝存之以俟再考】 衞公孟彄出奔鄭 集說【髙氏閌曰比年志公孟帥師此衞國用事之卿靈公疑其為蒯聵之黨而逐之屢書大夫之奔著靈公之無道也】 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 集說【高氏閌曰宋公不能容一弟旣使為奔亡之臣又使為叛逆之臣奔而入叛叛而復奔三書宋公之弟皆以罪宋公也 胡氏銓曰書公弟見宋公失兄之道也書自蕭罪辰據邑以叛也書來奔罪魯納叛臣也 汪氏克寛曰鄭莊公之弟段出奔共則書鄭伯克段而不言弟所以責鄭莊志殺其弟無親親之恩也宋辰出奔屢書弟者又以責宋景之寵嬖臣而乖兄弟之義也 金氏賢曰春秋三稱宋公之弟者非愛辰也非恕辰也蓋累乎其兄之辭也】 大蒐于比蒲【比音毗書蒐止此】 集說【孫氏覺曰春秋田狩之事公行者必書公公觀魚于棠公狩于郎隠桓之時政猶自公出也自昭之蒐紅政在三桓蒐田之禮雖公自行皆曰大蒐而不曰公焉所以見公之不得為政而大夫專國也張氏洽曰蒐而邾子來會則公親蒐矣而不書公以軍政不屬公而專於三家則季叔孟孫氏之所為】 【也 汪氏克寛曰哀二年三卿竝將伐邾兵權仍在三家且不念邾子會公來朝奔喪之勤而取漷沂之田則公不得與兵政可知矣】 邾子來會公 集說【杜氏預曰會公于比蒲來而不用朝禮故曰會孔氏穎達曰莊二十三年公及齊侯遇于穀蕭叔朝公就遇處行朝禮故曰朝此就蒐處行會禮而不用朝禮故曰會也言不用朝禮辨其與蕭叔文異 石氏介曰諸侯相見於郤地曰會考禮正刑一德以尊天子春秋會禮非復如古之制也今公蒐國内而邾子就會之非禮甚矣遇非所朝之地而蕭叔朝公於穀蒐非所會之地而邾子會公於蒐會者旣非受者亦失交譏之也 陳氏傅良曰自舍中軍公不與兵政者四十年矣於是在比蒲則以季孫斯叔孫州仇之墮費郈也故曰政逮於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孫微矣 黃氏仲炎曰邾子來會公者會公于比蒲也其不言公蒐于比蒲者公雖在比蒲而治兵之事實三家主之公不與也 李氏廉曰公及齊遇穀而蕭叔朝公大蒐于比蒲而邾子來會公皆非其所也 汪氏克寛曰文十三年衞侯會公于沓鄭伯會公于棐皆書地此不書地則知來會于比蒲無疑也】 城莒父及霄【莒父魯邑案莒係以父魯人語音如梁父亢父剛父是也今莒州地 霄魯邑在今莒州境】 集說【杜氏預曰公叛晉助范氏故懼而城二邑也此年無冬史闕文 孔氏穎達曰城邑之由傳無其說以傳稱公會齊侯衞侯謀救范中行氏知為叛晉之故懼而城此二邑也 趙氏鵬飛曰城莒父及霄以城二邑書也一時而城二邑勞民甚矣 家氏翁曰譏勞民城諸防城諸鄆同例又曰何休云是年孔子以大司宼攝相事齊人饋女樂孔子去不書冬者貶也此牽合之說夫聖人豈以去位之故而削冬不紀乎 汪氏克寛曰蒐比蒲城莒父及霄其事蓋皆在冬但脱冬一字耳】 附録左傳【冬十二月晉人敗范中行氏之師於潞獲籍秦高彊又敗鄭師及范氏之師於百泉百泉衞地在今河南衞輝府輝縣西北蘇門山下衞源也一曰百門陂亦曰百門泉】 【丙敬王二午十五年】十有五年【晉定十七年齊景五十三年衞靈四十年蔡昭二十四年鄭聲六年曹陽七年陳閔七年僖十一年宋景二十二年秦惠六年楚昭二十一年吳夫差元年】 春王正月邾子來朝【邾朝止此】 左傳【十五年春邾隱公來朝子貢觀焉邾子執玉高其容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貢曰以禮觀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夫禮死生存亡之體也將左右周旋進退俯仰於是乎取之朝祀喪戎於是乎觀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已亡矣嘉事不體何以能乆髙仰驕也卑俯替也驕近亂替近疾君為主其先亡乎】 集說【汪氏克寛曰邾子以去年來會為未成禮故復來朝未幾奔魯之喪其卑屈亦甚矣】 鼷鼠食郊牛牛死改卜牛 公羊【曷為不言其所食漫也】 集說【范氏甯曰不言所食食非一處而至死 趙氏匡曰常怪鼷鼠食郊牛致死上元二年因避地旅於會稽時牛災小鼠噬牛纔傷皮膚無有不死者戴氏溪曰魯之僭郊自僖公始其說可信蓋僖公之前春秋未嘗書郊此其證也然而魯之先公猶畏天災故因災而不郊者間有之若定之終哀之始蓋習玩旣乆雖天災亦不知所畏矣 黃氏震曰高氏集注曰魯不當郊郊牛死傷廢牛可也而改卜牛是違天也】 二月辛丑楚子滅胡以胡子豹歸 左傳【吳之入楚也胡子盡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旣定胡子豹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為多取費焉二月楚滅胡】 胡傳【滅人之國其罪大矣然胡子豹乗楚之約盡俘其邑之近胡者所謂國必自滅而後人滅之非滅之者獨有罪也國君造命不可委命者旣以為有命而又貪生忍辱不死於社稷則是不知命矣書以歸罪豹之不能死位而與歸也】 集說【家氏翁曰召陵之會頓胡之君皆在曰以侵楚也是後楚有吳患不能報去年滅頓今年滅胡所以報召陵之怨蓋吞噬小國以快其宿憾也】 夏五月辛亥郊 公羊【曷為以夏五月郊三卜之運也】 集說【髙氏閌曰魯郊當在孟春今以改卜牛在滌三月故至五月乃郊 趙氏鵬飛曰五月非郊之時以改卜牛也帝牛在滌三月至是養牲始成故五月而郊 李氏廉曰此以牛死改卜而致失時也汪氏克寛曰不書卜郊徐彦䟽云言郊則知卜吉可知夫正月改卜牛若在滌三月則當以四月郊今郊以五月蓋卜以四月郊而不吉又卜五月必從而後郊也故但書改卜牛不書卜郊經於卜郊不從則書之以譏瀆卜卜而從則但書郊之過時以譏其慢耳嘗考史記云定公十四年魯郊不致膰俎於大夫今春秋不書十四年郊則郊之不見於經者多矣惟因其失禮之中又失禮者則書以示貶而因見魯郊之僭也】 壬申公薨于高寢 左傳【夏五月壬申公薨仲尼曰賜不幸言而中是使賜多言者也】 穀梁【高寢非正也】 集說【杜氏預曰高寢宮名不於路寢失其所 許氏翰曰内卒凡十一公得正而薨者唯莊宣成趙氏鵬飛曰定公乘昭公之後政在季氏粗能收攬國柄親盟親會親兵魯民粗知有君其賢於昭公逺矣一用孔子相夾谷之會齊人懾屈來歸侵地惜乎用之不乆抑亦天未欲平治天下乎 李氏廉曰定公在位十有五年當其初立受國於季孫意如而不能正其罪其異於桓宣者無幾矣陽虎旣奔之後三桓亦微孔子為政綱紀麤立正當可以有為之時然竟不能使夫子得遂行其道則魯何賴哉李氏曰會于夾谷而致侵田之歸行乎季孫而有墮都之謀雖僅能明禮義之教雉門兩觀之作而僭禮未之改寶玉大弓之竊而分器莫之保惽於女樂政歸彊家此定公有聖人而不能用也其言得之矣至其末年會牽會洮城莒父城霄無非助亂勞民之舉魯之益弱宜哉】 鄭罕達帥師伐宋【罕公作軒】 左傳【鄭罕達敗宋師於老丘】 【老丘杜注宋地今河南陳留縣北四十五里有老丘城】 集說【杜氏預曰宋公子地奔鄭鄭人為之伐宋欲取地以處之 許氏翰曰宋大國也至於景公而鄭能困之則桓魋之為也無競維人豈不信哉 王氏葆曰鄭納宋叛人已可罪矣又伐大國以居叛人此不待貶黜而罪惡見 李氏亷曰自罕達伐宋之後有哀七年皇瑗之侵九年雍丘之取其秋宋公伐鄭十年夏宋人伐鄭十二年宋向巢伐鄭卒至十三年罕達取于嵒之師而後已焉二國之搆怨如此正與隱公初年公子馮之事相類】 齊侯衞侯次于渠蒢【渠蒢公作蘧蒢渠蒢杜注宋地】 左傳【齊侯衞侯次于蘧挐謀救宋也】 集說【杜氏預曰不果救故書次 趙氏鵬飛曰欲救宋而不能也且鄭非彊國合齊衞以敵之何懼而不救嗚呼是則有其故矣齊景初求諸侯鄭先附之旣而得衞得魯皆鄭謀之最後宋亦附齊前年洮之盟是也今鄭伐宋欲救宋則失乆好之鄭欲勿救則失新附之宋故出兵以觀望於二國之間此齊侯之姦謀也】 邾子來奔喪【諸侯始奔喪】 公羊【其言來奔喪何奔喪非禮也】 穀梁【喪急故以奔言之】 集說【杜氏預曰諸侯奔喪非禮 孔氏穎達曰昭三十年傳曰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葬諸侯親自奔喪會葬皆非禮公羊亦云奔喪非禮也 劉氏絢曰當周之衰天子崩葬諸侯皆無奔喪會葬之事而邾滕反行於彊大之國非禮明矣 趙氏鵬飛曰邾自昭公之世為魯所虐定公為拔之盟終其世不犯於邾邾人德之故來會來朝今又忘其卑屈而奔喪焉於禮雖非而於情則甚惻矣大之比小春秋鮮能定公有之而邾人奔喪滕子會葬說者皆責邾子之非而吾於此見定公之仁也】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姒穀作弋】 公羊【姒氏者何哀公之母也何以不稱夫人哀未君】 穀梁【妾辭也哀公之母也】 集說【啖氏助曰自成風之後妾母皆僭用夫人禮故書薨書夫人著其非禮也哀公母定姒卒時子未踰年雖行喪禮不可加於母故書卒子旣未成君故不稱夫人也 劉氏敞曰左氏云不稱夫人不赴且不袝也非也安有夫人卒而不稱夫人者乎凡夫人始卒則史書之書之固云夫人矣不待赴祔而書其夫人也此姒氏要為哀公之母定公之妾哀公未成君故亦未敢謂其母夫人耳 胡氏寧曰姒氏不稱夫人為正名孟子不稱夫人為隠惡姒氏定公妾也公羊據魯失禮言之爾論春秋之法哀雖已君豈得稱夫人乎來仲子會葬成風深貶天王而名冢宰則知哀雖已君亦不得稱夫人矣 陳氏傅良曰自成風訖於宣㐮子苟為君則其母為夫人書葬定姒則是哀公以夫人葬其母猶宣襄也則何以卒不稱夫人葬不稱小君徒以喪在殯不及尊其母焉耳】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九月滕子來會葬 集說【杜氏預曰諸侯會葬非禮也 范氏甯曰邾滕魯之屬國近則來奔喪逺則來會葬同之王者書非禮 薛氏季宣曰魯至弱也而二君為非禮之會況彊大乎 趙氏鵬飛曰以大夫正也親會之非禮也 家氏翁曰周衰小國以事王者之禮事大國魯君嘗奔齊晉之喪會楚之葬春秋不書諱之也邾滕二君來奔喪會葬而皆書者非嘉其來志其禮之僭也】 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昃穀作稷】左傳【葬定公雨不克襄事禮也】 穀梁【葬旣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 集說【趙氏匡曰乃急辭也案凡稱乃緩辭也不得云急詳經意譏臣子緩慢耳 孫氏復曰雨不克葬譏不能葬也葬不為雨止戊午日下昃乃克葬言無備之甚也 高氏閌曰葬敬嬴言日中而克葬此言日下昃乃克葬日中則裕於日昃矣君子之於親不忍一日離也故葬日虞所以寧親也日下昃則失虞之時矣 家氏翁曰左氏以翼日葬為得禮穀梁以塗車蓑笠不具為非制二者在孝子慈孫之誠敬何如耳雨而無害於力役葬可也或天變駭異雨甚水至不可卽土左氏之說亦未為失然國君之葬宜無不備雨不克葬明日乃克葬謂之無貶不可也】 辛巳葬定姒 公羊【定姒何以書葬未踰年之君也有子則廟廟則書葬】 胡傳【公羊曰有子則廟廟則書葬曾子問竝有喪則如之何子曰葬先輕而後重其奠也其虞也先重而後輕】 集說【禮記曾子問篇注同時有父母或祖父母之喪葬則先母而後父奠則先父而後母葬是奪情之事故先輕奠是奉養之事故先重虞祭亦奠之類也 杜氏預曰辛巳十月三日有日無月 徐氏彦曰定公五月薨定姒七月卒非其竝有喪禮是以先葬定公後葬定姒若其同月當定姒先葬矣 劉氏敞曰左氏云不稱小君不成喪也非也若姒氏實夫人固當書夫人姒氏薨已而曰葬定姒不稱小君明不成喪以責臣子可也今曰姒氏卒此非夫人也非夫人而書葬定姒宜矣何足以見不成喪乎欲責不成喪而薨不稱夫人是適足貶小君之尊而不足見臣子之罪也 王氏樵曰諸家皆以哀未踰年之君故定姒止書卒葬而不書夫人以薨小君以葬此皆因諸侯僭禮而為之辭其實子雖踰年成君亦不得夫人其妾母也自成風以來妾母皆僭用夫人之禮故春秋亦從而書夫人薨書葬小君以著其非禮姒氏哀公之母定公之妾已君未君皆不得稱夫人卒曰姒氏卒葬曰葬定姒皆正名也非以未踰年不稱夫人小君而已踰年則可稱也】 冬城漆 集說【杜氏預曰邾庶其邑 張氏洽曰城漆謀伐邾也定公之喪邾子來奔事魯謹矣哀公初立不務善鄰而以土地之故勞民力啓民怨二年取其田七年俘其君卒使吳人乘間以伐其國齊人問罪而取讙闡利未得而害隨之謀國如此其不終也宜哉汪氏克寛曰左氏云書不時告夫他國有事或過時而告於魯豈有魯國城邑過時而告於廟可以揜其罪乎此非人情也】 欽定春秋説彚纂卷三十五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十六 哀公 集說【楊氏士勛曰公名蒋定公之子敬王二十六年即位十四年西狩獲麟春秋終矣二十七年薨諡法恭仁短折曰哀】 【丁敬王二未十六年】元年【晉定十八年齊景五十四年衛靈四十一年蔡昭二十五年鄭聲七年曹陽八年陳閔八年僖十二年宋景二十三年秦惠七年楚昭二十二年吳夫差二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集說【趙氏鵬飛曰繼正】 楚子陳侯隨侯許男圍蔡 左傳【春楚子圍蔡報柏舉也里而栽廣丈高倍夫屯晝夜九日如子西之素蔡人男女以辨使疆於江汝之間而還蔡於是乎請遷於吳】 集說【杜氏預曰隨世服於楚吳之入楚昭王奔隨隨人免之卒復楚國楚人徳之使列於諸侯故見經定六年鄭滅許此復見者蓋楚封之 家氏翁曰入郢者吳也撻平王之墓者亦吳也楚不能報之於强吳而摟二三小國以釋憾於蔡謂之復讎而讎卒不能復也前年滅頓去年滅胡今又以兵加蔡其志在於蠶食小國以爲利春秋奚取哉 李氏亷曰楚蔡之交兵止於此 汪氏克寛曰楚昭圍蔡未足】 【以爲善文定以宋髙宗不復金國之讎故拳拳以復讎爲說此朱子所謂以義理穿鑿者也 王氏樵曰今案蔡人男女以辨則是降也使疆於江汝之間則遷其國也而獨書圍蔡何也滅不言入陳嘗縣之矣而不書曰滅入不言圍鄭入自皇門至於逵路矣而但書曰圍不使楚盡其虐而滿其辭也聖人之㣲意也胡康侯謂蔡嘗以吳師入郢昭王奔隨壞宗廟徙陳器撻平王之墓楚至是而報之而春秋書之略者見蔡宜得報而楚子復讎之事可恕也噫此亦大失春秋之㫖矣入郢者吳也壞宗廟徙陳器撻其父之墓處其宮而欲妻其母者又吳也不能報吳而釋憾於蔡楚既可笑矣乃春秋亦從而成之謂蔡宜得報而楚之復讎爲可恕不亦悖乎且誘殺蔡侯般而滅其國用隠大子於岡山以一裘之故拘昭侯於南郢數年而後歸蔡之讎楚豈下於入郢使若所爲者蔡人親爲之始可謂楚宜得報而蔡之復讎爲可恕今事出於吳而蔡無與蔡不能報而天假手於吳出乎爾者反乎爾正可以爲强而無道之戒乃以復讎恕之孰謂者秋有是法哉】 附錄左傳【吳王夫差敗越於夫椒報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於㑹稽使大夫種因吳大宰嚭以行成吳子將許之伍員曰不可臣聞之樹徳莫如滋去疾莫如盡昔有過澆殺斟灌以伐斟鄩滅夏后相后緡方娠逃出自竇歸於有仍生少康焉爲仍牧正惎澆能戒之澆使椒求之逃奔有虞爲之庖正以除其害虞思於是妻之以二姚而邑諸綸有田一成有衆一旅能布其徳而兆其謀以收夏衆撫其官職使女艾諜澆使季杼誘豷遂滅過戈復禹之績祀夏配天不失舊物今吳不如過而越大於少康或将豐之不亦難乎句踐能親而務施施不失人親不棄勞與我同壤而世爲仇讎於是乎克而弗取將又存之違天而長宼讎後雖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蠻夷而長宼讎以是求伯必不行矣弗聽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吳其爲沼乎三月越及吳平吳入越不書吳不告慶越不告敗也】 【夫椒杜注吳郡吳縣西南大湖中椒山通典包山一名夫椒山即西洞庭山也今在江南蘓州府呉縣西南 㑹稽杜注上㑹稽山也在㑹稽山隂縣南水經注㑹稽之山古防山也亦謂之茅山又曰棟山周禮所謂揚州之鎮也在今紹興府㑹稽縣東南十二里 虞杜注梁國有虞縣今河南歸徳府虞城縣南三里有故虞城本舊縣址古虞國也綸杜注虞邑今虞城縣東南三十五里有故綸城是也】 鼷䑕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郊牛下榖有角字】 榖梁【此該之變而道之也於變之中又有言焉鼷䑕食郊牛角改卜牛志不敬也郊牛日展斛角而知傷展道盡矣郊自正月至於三月郊之時也夏四月郊不時也五月郊不時也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未承春之始蓋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者也郊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五卜彊也卜免牲者吉則免之不吉則否牛傷不言傷之者傷自牛作也故其辭緩全曰牲傷曰牛未牲曰牛其牛一也其所以爲牛者異有變而不郊故免卜牛也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禮與其亡也寧有嘗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後免之不敢專也卜之不吉則如之何不免安置之繫而待六月上甲始庀牲然後左右之子之所言者牲之變也而曰我一該郊之變而道之何也我以六月上甲始庀牲十月上甲始繫牲十一月十二月牲雖有變不道也待正月然後言牲之變此乃所以該郊郊享道也貴其時大其禮其飬牲雖小不備可也子不志三月卜郊何也郊自正月至於三月郊之時也我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從則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從則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從則不郊矣】 胡傳【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此成王諒隂之時位冢宰攝國政行天子之事也魯何以得郊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而欲尊魯故賜以重祭得郊禘大雩然則可乎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欲尊魯而賜以人臣不得用之禮樂豈所以康周公也哉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庶人祭先祖此定禮也今魯得郊以爲常事春秋欲削而不書則無以見其失禮盡書之乎則有不勝書者故聖人因其失禮之中又有失焉者則書於䇿所謂由性命而發言也聖人奚容心哉因事而書以誌其失爲後世戒其垂訓之義大矣】 集說【髙氏閌曰魯不當郊故天示變以警之而改卜牛是違天也雖改卜牛猶非郊時况公斬然在衰絰之中輒行天子之禮以見上帝可乎 李氏亷曰春秋書郊止此故榖梁於此備言之其義有得有失 汪氏克寛曰定公之薨未及小祥而僭行天子之郊禮釋凶服而從吉則爲不孝於親矧郊之祭也喪者不敢哭凶服不敢入國門今在喪而蕆事則爲不敬於天一舉而犯三不韙焉春秋書郊之失禮未有甚於此者也宣三年匡王未葬而不郊猶三望雖曰廢郊其罪與哀公等爾】 附錄左傳【夏四月齊侯衛侯救邯鄲圍五鹿 吳之入楚也使召陳懐公懐公朝國人而問焉曰欲與楚者右欲與呉者左陳人從田無田從黨逢滑當公而進曰臣聞國之興也以福其亡也以禍今吳未有福楚未有禍楚未可棄呉未可從而晉盟主也若以晉辭呉若何公曰國勝君亡非禍而何對曰國之有是多矣何必不復小國猶復况大國乎臣聞國之興也視民如傷是其福也其亡也以民為土芥是其禍也楚雖無徳亦不艾殺其民吳日敝於兵暴骨如莽而未見徳焉天其或者正訓楚也禍之適呉其何日之有陳侯從之及夫差克越乃修先君之怨秋八月吳侵陳修舊怨也】 秋齊侯衞侯伐晉 左傳【齊侯衞侯㑹于乾侯救范氏也師及齊師衞孔圉鮮虞人伐晉取棘蒲】 【棘蒲晉地今趙州城中有棘蒲社】 集說【許氏翰曰晉為霸主而諸侯至於合從以伐之春秋特書以著列國之無霸也楚得專封王道盡矣晉受衆伐霸綂亡矣王道既盡霸綂復亡春秋之變至是而窮矣 髙氏閌曰五氏垂葭之役聖人書次以存晉晉至是益衰聖人不復以盟主待之矣以傳考之魯及鮮虞之師在焉春秋以齊衞首惡故沒魯而略鮮虞也蓋晉自召陵之役不能得楚而蔡昭公以吳子勝於是齊衞鄭背之已而我睦齊鄭宋人效之俱叛晉者也文公之業掃地盡矣至於黄池之㑹吳人争長雖欲為成景悼厲之世且不可得矣悲夫 陳氏傅良曰伐夷儀不書書次五氏伐河内不書書次垂葭公㑹齊衞於牽帥狄師襲晉戰於絳中猶不書也諸侯之無霸春秋誠有不忍書也必於是而後書春秋蓋將終焉是故春秋之初諸侯無王者齊鄭宋魯衞為之也春秋之季諸侯無霸者亦齊鄭宋魯衞為之也 家氏翁曰據傳救范中行也齊景公輔范中行以抗君奨衞輒以捍父所謂日暮途窮倒行逆施者也 李氏亷曰自晉文興伯以来除秦晉之争外與國伐晉者止三文元年衞人伐晉襄二十四年齊侯伐衞遂伐晉雖一時諸侯之玩伯然春秋於衞書人於齊書遂尚未絶晉也至是而直書二國伐晉晉無異於列國矣故此條陳氏許氏得之 汪氏克寛曰前此齊衞五氏之次伐夷儀垂葭之次伐河内蓋皆遣偏師伐晉而二君次止為之援春秋皆不書伐非諱之也二君實未嘗親帥師以攻晉但頓兵次止以觀其可攻與否故皆書次以著其無名妄勲之罪今此竝書齊侯衞侯而以伐晉為文者著伯綂之絶而受諸侯之兵且誅齊衞之黨叛臣而陵霸國也夫范中行晉之卿也卿叛而不能制豈足為諸侯盟主乎無惑乎齊衞之同伐矣然天下之惡一也不令之臣實人人之所同惡今乃棄君助臣不亦傎乎書曰齊侯衞侯伐晉交貶之也自是晉不復能有為又十三年吳人主㑹於黄池而春秋終矣】 附錄左傳【吳師在陳楚大夫皆懼曰闔廬惟能用其民以敗我於柏舉今聞其嗣又甚焉将若之何子西曰二三子恤不相睦無患吳矣昔闔廬食不二味居不重席室不崇壇器不彤鏤宮室不觀舟車不飾衣服財用擇不取費在國天有菑癘親廵其孤寡而共其乏困在軍熟食者分而後敢食其所嘗者卒乘與焉勤恤其民而與之勞逸是以民不罷勞死知不曠吾先大夫子常易之所以敗我也今聞夫差次有臺榭陂池焉宿有妃嬙嬪御焉一日之行所欲必成玩好必從珍異是聚觀樂是務視民如讎而用之日新夫先自敗也已安能敗我】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集說【髙氏閌曰觀定公之末邾之事魯至矣去歳邾子来奔喪今逾年而遽伐之蓋魯人謀邾利取其田不復知有禮義也 黄氏仲炎曰邾子方朝魯又奔魯喪所以奉魯者至矣無故而伐之何哉蓋亂世之人行如禽獸弱之肉彊之食也 趙氏鵬飛曰定公之世撫邾為厚自拔之盟疆埸寧謐未嘗以一兵相遺也邾亦事魯為勤㑹公于比蒲朝公於魯定公之薨訃及其庭倒屣而奔喪其亦腆矣邾魯之好實出定公之志諸大夫不欲也故公未瞑目而城漆哀公即位席未即温而仲孫何忌伐邾何先君撫之厚而嗣君虐之速哉非公意也諸大夫之意也明年三大夫竝出而取其田終哀公之世虐之無所不至邾何負於魯哉以邾邇於魯利其土地也 家氏翁曰定公之薨邾子奔喪戚死者以感動生者冀其不爲侵暴爾曽㡬何日何忌以兵伐之自是三家更將迭出殆無虛歳皆季氏利邾之土疆期盡乃已仲與叔羽翼之也】 附錄左傳【冬十一月晉趙鞅伐朝歌】 【戊敬王二申十七年】二年【晉定十九年齊景五十五年衞靈四十二年蔡昭二十六年鄭聲八年曹陽九年陳閔九年僖十三年宋景二十四年秦惠八年楚昭二十三年吳夫差三年】 春王二月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東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繹【漷火虢反又音郭 書盟止此 句繹杜注邾地應在今山東兗州府鄒縣境】 左傳【春伐邾將伐絞邾人愛其土故賂以漷沂之田而受盟】 【絞杜注邾邑當在兗州府滕縣境】 榖梁【取漷東田漷東未盡也及沂西田沂西未盡也三人伐而二人盟何也各盟其所得也】胡傳【曷爲列書三卿哀公得國不張公室三卿竝將魯衆悉行伐國取地以盟其君而已不與焉適越之辱兆矣定公之薨邾子來奔喪事魯恭矣而不免於見伐徒自辱焉不知以禮爲國之故也邾在邦域之中不加矜恤而諸卿相繼伐之既取其田而又彊與之盟不知以義睦鄰之故也故詳書以著其罪三人伐則曷為乎二人盟盟者各盟其所得也莫彊乎季孫何獨無得季氏四分公室有其二昭公伐意如叔孫氏救意如而昭公孫陽虎囚桓子孟孫氏救桓子而陽虎奔今得邾田蓋季氏以歸二家而不取也】 集說【石氏介曰定哀之世吳楚争彊越又寖起諸侯見伐者數四也晉衞齊又數侵伐魯既叛晉又結怨於齊所與厚者邾滕杞而已魯公之立邾未嘗廢朝薨未嘗無㑹而前年仲孫何忌帥師伐邾今又三大夫取其田要之盟又四年而公又親入以其君來此邾人所以弗堪致吳之伐我齊取我田也内之惡見矣時政皆在三子不由公出 師氏恊曰前此嘗取邾田自漷水矣今又取其漷東之田猶以為未足故又取沂西之田則其貪欲無厭必至於盡取而後已可知也以區區之邾國而魯兩納其叛人之邑三取其田時無王霸彊陵弱之亂至於如此 髙氏閌曰定公之薨邾子來奔喪非能行禮也知三家者欲并其地故事魯不敢不恭然卒不免故元年伐邾至是三卿同伐而取漷沂之田入春秋未有伐國取田者也 陳氏傅良曰自是内外盟皆不書不足書也是故七年鄫衍盟吳不書八年莱門盟吳不書甚者十二年㑹於鄖雖三國盟亦不書 家氏鉉翁曰三卿自將不假他族為帥兵皆其兵將皆其將國愈不可為矣書取漷東田及沂西田著魯人逐利而不知止也三家俱出二氏獨盟見季氏滅邾乃已此春秋所以誅也 鄭氏玉曰季氏志在滅邾二田不足其欲故以田與叔仲使二氏與邾盟季氏不盟者一則不屑與盟以示其汰二則包藏禍心欲入邾而未肯盟也 汪氏克寛曰内臣竝使始於文十八年公子遂叔孫得臣之如齊而未嘗竝將也内臣竝將始於成二年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之戰鞌而未嘗竝㑹也内臣竝㑹始於襄十四年季孫宿叔老之㑹吳而未嘗竝盟也今此三卿竝將以伐國取地二卿又竝盟他國之君是魯之諸卿與列國諸侯無異大夫之彊僭極於此時矣前此昭十一年仲孫貜嘗盟邾子而非魯志也定三年何忌盟拔雖魯之志而一卿獨盟之耳今三卿以兵攻之奪取其地而二卿又脅之以盟陵弱之暴豈不太甚乎盟蔑與句繹爲春秋書盟之始終於此可以考世變矣郝氏敬曰季孫不盟志未厭也明年遂復圖邾】 【案邾者魯之附庸最近且親不待講好修睦而自有一體之誼此而疑貳則天下之邦交其何禮義忠信之有故春秋書盟始於蔑而終於句繹也】 夏四月丙子衞侯元卒 左傳【初衞侯遊於郊子南僕公曰余無子將立女不對他日又謂之對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圖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祗辱夏衞靈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爲大子君命也對曰郢異於他子且君沒於吾手若有之郢必聞之且亡人之子輒在乃立輒】 集說【季氏本曰衞靈公無道之君也主威不立盜殺其兄家政不修妻逐其子事無名而興遠役行無信而召敵兵不亡幸矣 王氏樵曰甚矣衞靈公之惽也彼不恥召宋朝固不難逐蒯聵也蒯聵之奔於今四年惟罪状未明故太子之位猶未絶而所欲立者猶未定也死而乃以遺命立郢宜郢之不肯居而後日蒯聵與輒之争有所藉口也非靈公之罪而何哉】 滕子來朝【滕朝止此諸侯來朝亦止此】 集說【汪氏克寛曰哀公新立故滕頃公來朝自襄六年成公朝魯三十一年㑹葬定十五年頃公再㑹葬至是復朝不朝之中七十有三年矣諸國之朝滕曹邾居多之朝七而止於成十八年曹之朝五而止於襄二十一年小邾之朝亦五而止於昭十七年邾之朝七而止於定十五年滕之朝五始於隠十一年而止於是年滕與魯皆侯國而自隠至哀栖栖於兩觀之間蓋㣲弱甚矣】 晉趙鞅帥師納衞世子蒯聵于戚 左傳【六月乙酉晉趙鞅納衞大子于戚宵迷陽虎曰右河而南必至焉使大子絻八人衰絰僞自衞逆者告於門哭而入遂居之】 胡傳【世子不言納位其所固有國其所宜君謂之儲副則無所事乎納矣凡公子出奔復而得國者其順且易則曰歸有奉焉則曰自其難也則曰入不稱納矣况世子哉今趙鞅帥師以蒯聵復國而書納者見蒯聵無道爲國人之所不受也國人不受而稱世子者罪衞人之拒之也所以然者縁蒯聵出奔靈公未嘗有命廢之而立他子及公之卒大臣又未嘗謀於國人數蒯聵之罪選公子之賢者以主其國乃從輒之所欲而君之以子拒父此其所以稱世子也人莫不愛其親而志於殺莫不敬其父而忘其喪莫不慈其子欲其子之富且貴也而奪其位蒯聵之於天理逆矣何疑於廢黜然父雖不父子不可以不子輒乃據國而與之争可乎故特繫納衞世子蒯聵于戚於趙鞅帥師之下而鞅不知義靈公與衞國大臣不能早正國家之本以致禍亂其罪皆見矣】 集說【孫氏復曰夏四月衞靈公卒衞人立輒輒者蒯聵之子也故晉趙鞅帥師納蒯聵於戚其言于戚者為輒所拒不得入於衞也案定十四年衞世子蒯聵出奔宋靈公既卒輒又已立猶稱曩日之世子蒯聵當嗣惡輒貪國叛父逆亂人理以滅天性孔子正其名而書之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曷爲不書入於衞何休曰據弗克納言於邾婁非也彼以弗克納故得言於邾婁耳此但得入戚未得入衞故不得言衞亦其理自然何以見父得有子乎凡父得有子子不得有父其言則是也其於說經則非也 陳氏傅良曰于戚内弗受也輒拒父也後十六年而蒯聵自戚入於衞衞侯輒來奔則是輒拒父也 黄氏仲炎曰衞世子蒯聵得罪於父靈公以出被天下不孝之名不能為申生之死幸其父沒入其國以争君位是蒯聵之無父也輒蒯聵之子也父逐於外不能號慕毁瘠以感動王父而復之位王父死而已立曽不以父亡未復爲辭及蒯聵求入輒拒而不受甚者以兵圍之是輒之無父又甚於蒯聵也父子天性而絶滅至此其與梟獍奚别哉故春秋備書蒯聵求納衞師圍戚之事以著父子相戕之禍爲後世戒明矣李氏亷曰程子曰蒯聵得罪於父不得復立輒亦不得背父而不與其國爲輒計者委於所可立使不失君之社稷而身從父則義矣公榖王父命之説非是此說得之大抵蒯聵父子一段胡氏圍戚下一條説極正但君親無将將而必誅使聵果有殺母之事則罪在必誅天地所不容不論靈公有命無命决無得國之理亦何必曲折如此 邵氏寶曰輒有父聵亦有父以位則聵以命則郢輒之拒聵吁其甚哉聵之殺母其将乎未可知也父喪不哀而惟位之利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聵無父輒亦無父 王氏樵曰蒯聵欲殺母得罪於父大臣與國人請於天王方伯斷以大義擇其所立則可輒與國人據國拒父則胥於亂矣故書帥師書納于戚見其見敵於衞亦以著輒與國人之罪也】 秋八月甲戌晉趙鞅帥師及鄭罕逹帥師戰于鐵鄭師敗績【鐵公作栗又作秩】 左傳【秋八月齊人輸范氏粟鄭子姚子般送之士吉射逆之趙鞅禦之遇於戚陽虎曰吾車少以兵車之斾與罕駟兵車先陳罕駟自後隨而從之彼見吾貎必有懼心於是乎㑹之必大敗之從之卜戰焦樂丁曰詩曰爰始爰謀爰契我謀恊以故兆詢可也簡子誓曰范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斬艾百姓欲擅晉國而滅其君寡君恃鄭而保焉今鄭爲不道棄君助臣二三子順天明從君命經徳義除詬恥在此行也克敵者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士田十萬庶人工商遂人臣隸圉免志父無罪君實圖之若其有罪絞縊以戮桐棺三寸不設屬辟素車樸馬無入於兆下卿之罰也甲戌將戰郵無恤御簡子衛大子爲右登鐵上望見鄭師衆大子懼自投於車下子良授太子綏而乘之曰婦人也簡子廵列曰畢萬匹夫也七戰皆獲有馬百乘死於牖下羣子勉之死不在宼繁羽御趙羅宋勇爲右羅無勇麇之吏詰之御對曰痁作而伏衞大子禱曰曾孫蒯聵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鄭勝亂從晉午在難不能治亂使鞅討之蒯聵不敢自佚備持矛焉敢告無絶筋無折骨無靣傷以集大事無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請佩玉不敢愛鄭人擊簡子中肩斃於車中獲其蠭旗大子救之以戈鄭師北獲温大夫趙羅大子復伐之鄭師大敗獲齊粟千車趙孟喜曰可矣傅傁曰雖克鄭猶有知在憂未艾也初周人與范氏田公孫尨稅焉趙氏得而獻之吏請殺之趙孟曰爲其主也何罪止而與之田及鐵之戰以徒五百人宵攻鄭師取蠭旗於子姚之幕下獻曰請報主徳追鄭師姚般公孫林殿而射前列多死趙孟曰國無小既戰簡子曰吾伏弢嘔血鼓音不衰今日我上也大子曰吾救主於車退敵於下我右之上也郵良曰我兩靷將絶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駕而乘材兩靷皆絶】 【鐵上杜注鐵丘名在戚城南今直隸大名府開州北有戚城其南爲王合里即鐵丘也】 集說【家氏翁曰鞅圍范中行鄭罕達以師救之鞅爲主達來戰客也書及所以辨主客謂鞅爲兵首而書及其不然歟晉國盛時兵行天下莫之敢攖今鄭人以偏師至幸而勝之書晉鞅帥師及鄭達帥師戰言其敵也卑晉而罪鄭也 李氏亷曰春秋舎齊秦楚外無能與晉戰者蓋無能與晉敵也今以蕞爾之鄭而晉趙鞅及之戰雖勝不武矣書而夷晉於列國也况趙鞅既勝而争功故羣下皆自伐其不復振也宜哉 汪氏克寛曰鄭之黨叛人固罪也然鞅不思所以致亂者己實爲之苟能引咎責躬改過遷善返國權於其君修明政事復興伯業則諸侯畏之范中行將覆亡是懼焉敢怙亂今乃納蒯聵而見拒於衞遇鄭師而震慄失措既而幸勝且以雋功相與矜夸不思黷武勦民搆怨與國以力勝人奚足恃乎春秋以趙鞅主乎是戰處已息争之道逺怨之方也王氏樵曰皆言帥師其衆敵也戰而書及以主及客也鄭黨叛人趙鞅以亂禦亂故春秋以趙鞅主乎是戰也】 冬十月葬衞靈公 集説【范氏甯曰七月而葬蒯聵之亂故也】 十有一月蔡遷于州来蔡殺其大夫公子駟【書遷止此】左傳【吳洩庸如蔡納聘而稍納師師畢入衆知之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說哭而遷墓冬蔡遷於州来】 胡傳【州来吳所滅也蔡雖請遷於呉而中悔呉人如蔡納聘而師畢入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說哭而遷墓如此則實呉人之所遷也而經以自遷為文何也楚既降蔡使疆於江汝蔡人聽命而還師矣復背楚請遷於呉而又自悔也其謀之不臧甚矣夫遷國大事也盤庚五遷利害甚明衆猶胥怨不適有居至於丁寜反覆播告之修而後定也今蔡介於吳楚二大國之間背楚誑吳及其事急又委罪於執政其誰之咎也故經以自遷為文而殺公子駟則書大夫而稱國言君與用事大臣擅殺之也放公孫獵則書大夫而稱人言國亂無政衆人擅放之也駟與獵其以請遷於吳為非者乎而委之罪以説誰敢有復盡忠而與謀其國者哉】 集説【許氏翰曰蔡悔請遷及吳師入而委罪於駟焉稱國以殺殺無罪也聖人殺一不辜雖得天下不為而况於國乎故蔡自殺公子駟上下危疑遂以禍敗 髙氏閌曰初武王封叔度於汝南上蔡蔡叔以叛被誅成王復以封其子及平侯卒徙於新蔡至昭侯乃徙九江下蔡即州来是也 姚氏舜牧曰蔡初不自量受命於楚而背楚既不自安請遷於吳而誑吳及其事急殺執政以為觧其何以令一國哉經書蔡遷于州來不與其能遷也書殺大夫公子駟不與其能殺也】 【已敬王二酉十八年】三年【晉定二十年齊景五十六年衞出公輒元年蔡昭二十七年鄭聲九年曹陽十年陳閔十年僖十四年宋景二十五年秦惠九年楚昭二十四年吳夫差四年】 春齊國夏衞石曼姑帥師圍戚 左傳【三年春齊衞圍戚求援於中山】 榖梁【此衞事也其先國夏何也子不圍父也不繫戚於衞者子不有父也】 胡傳【主兵者衞也何以序齊為首罪齊人與衞之為惡而黨之也公孫文仲主兵以伐鄭而序宋為首以誅殤公石曼姑主兵圍戚而序齊為首以誅國夏訓天下後世討亂臣賊子之法也故冉有謂子貢曰夫子為衞君乎子貢曰諾吾將問之入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為也伯夷以父命為尊而讓其弟叔齊以天倫為重而讓其兄仲尼以為求仁而得仁者也然則為輒者奈何宜辭於國曰若以父為有罪将從王父之命則有社稷之鎮公子在我焉得為君以為無罪則國乃世子之所有也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而使我立乎其位如此則言順而事成矣】集說【范氏甯曰江熙曰國夏首兵則應言衞戚今不言者辟子有父也子有父者戚繫衞則為大夫屬於衞子圍父者謂人倫之道絶故以齊首之 陳氏岳曰先國夏後曼姑是聖人惡其不義以齊為兵首 劉氏敞曰春秋抑曼姑於齊以明臣之不可侵其君離戚於衞以明子之不可加其父一言而君臣父子之道正矣詩云示我顯徳行此之謂也故為曼姑之義宜明言於其君曰子無討父之道臣不足為三軍將也輒之義亦宜明言於其國曰臣無乘君之禮我不可為千乘主也若是上譲下競而兵偃不用矣又何其紛紛哉故昔者子路問於仲尼曰衞君待子而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所謂正名者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者也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此輒與曼姑之事也不其然歟 許氏翰曰晉以君臣稱兵而齊為臣伐君衞以父子争國而齊助子圍父以是令於諸侯君子是以知齊之不伯而將有亂也 髙氏閌曰曼姑為子圍父逆亂人倫莫甚於此齊國夏帥師助之故為惡首齊與晉為讎若蒯聵入則衞從晉矣此齊之所以助輒也 薛氏季宣曰佐人之子攻人之父齊之罪有浮於衞也 黄氏仲炎曰齊景公為衞輒圍蒯聵於戚蓋助逆子以圍父也無父子之義矣 鄭氏玉曰蒯聵無弑母之事輒迎而立之有弑母之事輒當致國於公子之賢者以身從父可也豈有據國拒父者乎 李氏亷曰衞石曼姑圍戚與宋華元圍宋彭城相對然宋事以晉首兵者善晉之討逆也衞事以齊首兵者不以子圍父也彭城書宋者正彭城歸於宋也戚不書衞者不以子制父也 汪氏克寛曰公羊以圍戚為伯討然則曷為不書圍衞戚與宋彭城比乎又云輒不以父命辭王父命是不以家事辭王事豈可逆父子之倫而可謂之王法乎禮記子弑父凡在宫者殺無赦説之者曰除子以外皆得殺其弑父之人蓋子弑父而其子殺之殺之者之子又將得而殺之是聖人之法教人以父子相殘也豈理也哉唐李存孝以克用飬子叛其父而請命於朝廷先儒以為不可受蓋知春秋貶國夏之義矣】 【案公羊以輒為可立謂不以父命辭王父命胡傳辨之以為輒未受靈公之命二說皆非也即使受靈公之命便可拒蒯聵而不容其入乎胡氏又謂輒辭位避父則衞之臣子當拒蒯聵而輔之尤為悖理輔其子而拒其父天下安有無父之國哉輒辭位而為臣子者輔輒以正其位可也輒避父而為臣子者稱兵以拒其父不可也今故刪節胡】 夏四月甲午地震 五月辛卯桓宮僖宮災 左傳【夏五月辛卯司鐸火火踰公宮桓僖災救火者皆曰顧府南宫敬叔至命周人出御書俟於宫】 【曰庀女而不在死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禮書以待命命不共有常刑校人乘馬巾車脂轄百官官備府庫慎守官人肅給濟濡帷幕鬰攸從之䝉葺公屋自大廟始外内以悛助所不給有不用命則有常刑無赦公父文伯至命校人駕乘車季桓子至御公立於象魏之外命救火者傷人則止財可為也命藏象魏曰舊章不可亡也富父槐至曰無備而官辦者猶拾瀋也於是乎去表之槀道還公宮孔子在陳聞火曰其桓僖乎】 公羊【何以不言及敵也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言及則祖有尊卑由我言之則一也】 胡傳【桓僖親盡矣其宫何以存季氏者出於桓立於僖世專魯國之政其諸以是為悦而不毁歟何以不稱及等也稱及則祖有尊卑矣】 集說【杜氏預曰桓僖親盡而廟不毁宜為天所災故孔子聞火知其必桓僖 孫氏覺曰桓公者哀公之十世祖也僖公者哀公之七世祖也諸侯五廟而十世七世之廟存焉非禮矣 髙氏閌曰諸侯五】 【廟親盡則毁桓僖不毁三家者存之僭天子也聖人因其災而竝錄之君子於是乎知有天道也 黄氏仲炎曰桓親盡而廟不毁者蓋三桓私於其祖也僖亦親盡也僖何以不毁以其存桓不得不存僖也故春秋因二宮之災以著三家之非禮焉爾 家氏翁曰季氏悖禮僭上罪不勝誅故天災桓僖廟以示警戒 李氏亷曰左氏載此年救火之事如南宫敬叔至命周人出御書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禮書季桓子命藏象魏曰舊章不可亡也此亦見魯為儒書之國 汪氏克寛曰家語記孔子對陳侯之言曰禮祖有功而宗有徳故不毁其廟焉今桓僖之親盡矣又功徳不足以存其廟而魯不毁是以天災加之蓋桓公簒立無功徳可言季氏存桓僖初非以其有功徳實所以隆私恩焉耳又家語記孔子在齊聞周先王廟災曰此必僖王之廟今考景王之時上距僖王已八世僖王在位日淺亦無功徳可稱其廟亦在當毁故天災及之與魯桓僖之廟災無以異也然晉之悼公朝於武宮晉頃公時獻俘於文宮則當時諸侯之祖廟親盡而不毁者無國無之故春秋特書桓僖災以示戒歟 季氏本曰二宮之災公羊以為復立非也若復立當如雉門兩觀書新作矣】 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啓陽【啓公作開 啓陽杜注琅琊開陽縣今山東沂州北十五里有開陽故城本鄅國後屬魯名啓陽也】 集說【杜氏預曰魯黨范氏故懼晉比年四城 許氏翰曰所城近敵故帥師焉地震廟災變異弗圖而取田城邑兵役相繼可謂不畏天命矣中失而外鍵本亡而末務此魯之季世也 季氏本曰啓陽故鄅國也昭十八年邾人襲鄅鄅子從帑於邾其地在邾東鄙則近於費魯既取漷東沂西田邾人不得不以啓陽讓魯矣故城之季孫以叔孫附已故與同城而地則季孫得之】 宋樂髠帥師伐曹 集說【許氏翰曰宋始窺曹曹不量力而奸彊國不修徳而圖大功則適足以取亡而已此年樂髠伐六年向巢伐七年圍八年入而以曹伯陽歸 髙氏閌曰曹本屬宋既而叛之 薛氏季宣曰討樂大心之亂也 李氏亷曰此蓋曹公孫彊為政之時也季氏本曰曹奉樂大心入蕭以叛宋方有亂故且從齊盟未暇致討今聞齊景耄而無畏於齊修曹之怨也】 附錄左傳【劉氏范氏世為婚姻萇事劉文公故周與范氏趙鞅以為討六月癸卯周人殺萇】 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 左傳【秋季孫有疾命正常曰無死南孺子之子男也則以告而立之女也則肥也可季孫卒康子即位既葬康子在朝南氏生男正常載以如朝告曰夫子有遺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則以告於君與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衞康子請退公使共劉視之則或殺之矣乃討之召正常正常不反】集說【李氏廉曰朱子曰康子奪嫡即此】 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吳 集説【杜氏預曰公子駟之黨 髙氏閌曰放大夫者國也而稱人衆人逐之也其放之于吳召亂之道也厥後蔡亂以公孫氏豈獵之黨歟】 冬十月癸卯秦伯卒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邾 集說【許氏翰曰句繹之盟踰年而渝之師圍其國雖云邾政不修有以致宼魯之棄信亦已甚矣趙氏鵬飛曰前年伐其國奪其地盟其君今又圍邾邾何慊於魯哉虐邾甚矣 李氏亷曰来㑹来朝来奔喪猶不免伐取漷沂田受繹盟猶不免圍不至於以邾子益来不止也小國困於水火甚矣諸侯無伯冝哉】 附錄左傳【冬十月晉趙鞅圍朝歌師於其南荀寅伐其郛使其徒自北門入已犯師而出癸丑奔邯鄲十一月趙鞅殺士皋夷惡范氏也】 【庚敬王二戍十九年】四年【晉定二十一年齊景五十七年衞出二年蔡昭二十八年鄭聲十年曹陽十一年陳閔十一年僖十五年宋景二十六年秦悼公元年楚昭二十五年吳夫差五年】 春王二月庚戌盜殺蔡侯申【二月公作三月殺公榖作弑】 左傳【四年春蔡昭侯將如吳諸大夫恐其又遷也承公孫翩逐而射之入於家人而卒以兩矢門之衆莫敢進文之鍇後至曰如牆而進多而殺二人鍇執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鍇遂殺之故逐公孫辰而殺公孫姓公孫旴】 集說【孔氏穎達曰宣十七年蔡侯申卒是文侯也蔡世家云文侯申生景侯固固生靈侯般般生隠大子今昭侯申是隐大子之子杜世族譜亦然計昭侯是文侯孫乃與髙祖同名周人以諱事神二申必有誤者俱是經文未知敦是又曰公孫辰公孫姓公孫霍雖竝是弑君之黨而非弑君之首首是公孫翩翩賤故稱盜不言弑其君者賤此盜也盜賤不得有其君故以盜為文不得言弑其君 石氏介曰一國之君行有軍從居有衞兵而為賊所殺蔡之無臣子甚矣 劉氏敞曰榖梁曰稱盜以弑君不以上下道道也非也盜即微者爾辟稱人故云盜也 杜氏諤曰蔡侯為一國之君不能自正而為賤者所殺其貶可知也 趙氏鵬飛曰宣十七年書蔡侯申卒葬蔡文公自文至是纔五世不宜與五世祖同其名傳者誤也閽弑吳子書弑而此書殺閽盜均臣呉子蔡侯均君不宜彼書弑而此書殺亦字誤矣要之百千歳後更篆為隸更隸為楷不能無誤也因其誤而為之說則鑿矣然蔡侯一國之君而盜得殺之蔡亦有臣子乎春秋書之以責臣子更弑為殺非義也蔡侯申既誤則以弑為殺其誤可知矣 家氏翁曰弑蔡侯者公孫翩非賤者而書盗討之也弑其君以求説於楚是盗也首惡者不名亂黨衆不容悉書槩目之曰盜也 季氏本曰殺公榖作弑是也 王氏樵曰榖梁所謂不以上下道道者如閽不得君其君之比則可也稱盜者直言其人盜賊耳非不以上下道道而然也稱盜殺者以千乘之君為盜所殺欲以見義故不言弑亦非内其君而外弑者不以弑道道也張洽謂弑者積漸之名蔡昭不道上得罪於大國下無道於其民忠謀不用無罪見殺故翩之事成於一旦春秋以盗殺書之所以見其㡬於獨夫也此說尤穿鑿昭侯蓋亦足哀耳何詆之深乎盜賊之名一也榖梁有三盜之說亦非也公羊以賤乎賤者為罪人亦無據】 【案杜氏預以稱盜為賤孔氏穎達暢言之石氏介謂蔡無臣子家氏翁謂亂黨衆不容悉書皆是也胡傳專責蔡侯而於殺君者有恕辭不可以訓故刪之】 蔡公孫辰出奔吳 集說【陳氏傅良曰書公薨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出奔莒則夫人慶父與聞乎弑矣書盜殺蔡侯申蔡公孫辰出奔吳則辰與聞乎殺矣 季氏本曰蔡昭侯之弑辰為正卿必蹤跡可疑者也故奔吳】 葬秦惠公 宋人執小邾子 集說【許氏翰曰天下無霸故宋人得以執小邾子伐鄭入曹而無所忌 趙氏鵬飛曰小邾子固㣲爾微國必不敢犯宋宋執之非罪也書人以執其貶可知 李氏亷曰伐曹執邾之役蓋齊景圗霸無成而宋亦有志於争權也當合宋襄執滕用鄫子圍曹等看 汪氏克寛曰稱人以執非伯討也不稱名無罪也以私怨擅執小國之君又不歸諸京師其罪大矣】 晉蔡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 晉人執戎蠻子赤歸于楚【蠻公作曼音蠻書執止此】 左傳【夏楚人既克夷虎乃謀北方左司馬眅申公壽餘葉公諸梁致蔡於負函致方城之外於繒關曰吳将泝江入郢将奔命焉為一昔之期襲梁及霍單浮餘圍蠻氏蠻氏潰蠻子赤奔晉隂地司馬起豐析與狄戎以臨上雒左師軍於菟和右師軍於倉野使謂隂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晉楚有盟好惡同之若将不廢寡君之願也不然将通於少習以聽命士蔑請諸趙孟趙孟曰晉國未寧安能惡於楚必速與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将裂田以與蠻子而城之且將為之卜蠻子聼卜遂執之與其五大夫以畀楚師於三户司馬致邑立宗焉以誘其遺民而盡俘以歸】 【負函杜注楚地當在今信陽州 繒闗杜注楚地梁霍杜注梁河南梁縣西南故城梁南有霍陽山皆蠻子邑 隂地杜注河南山北自上雒以東至陸渾 豐杜注楚邑析南有豊鄉今河南南陽府淅川縣西南有豐鄉城其地與鄖陽相接 析杜注楚邑析縣屬南鄉郡今淅川縣及内鄉縣之西北境皆析地也 菟和杜注莬和山在上洛東今陜西西安府商州東有莬和山通襄漢之道倉野杜注在上洛縣今商州東南有倉野聚 少習杜注商縣武闗也武闗在今西安府商州東少習山下故亦名曰少習 三户杜注丹水縣北有三户亭漢桓帝河間孝王子博封三户亭侯即此今河南南陽府淅川縣西南有三户城】 公羊【赤者何戎曼子之名也其言歸于楚何子北宫子曰辟伯晉而京師楚也】 胡傳【其曰晉人云者罪之也文公執曹伯則曰畀宋人今此曷云歸于楚歸于楚者猶曰京師楚也晉主夏盟為日乆矣不競至此春秋所惡】 集說【陳氏岳曰霸主執列國之君歸於京師正也今執而與楚宜書如曹伯畀宋人乃書與歸于京師文無異是責晉不當執不宜歸于楚而歸于楚明矣 髙氏閌曰諸侯有罪方伯請命於天子問罪然後執而歸諸京師正也不請王命而執之歸于京師若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其罪為輕若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執諸侯畀諸侯其罪己重今晉為列國盟主而執戎蠻子歸于楚以君臣言則楚為君矣以彊弱言則楚為伯矣 家氏翁曰戎蠻雖邇於楚亦嘗服屬諸夏昭十六年楚乘其亂誘其君而殺之楚實無道戎之叛之宜也於是自㧞歸晉晉人倘畏楚之盛彊拒而弗納可也聼其去而適他國亦可也乃詐而執之以歸于楚晉之罪大矣故書人以貶之季氏本曰蠻為楚所陵自㧞投晉晉反助楚為虐人誰頼之】 城西郛 集説【杜氏預曰備晉也】 六月辛丑亳社災【亳歩各切公作蒲】 公羊【蒲社者何亡國之社也社者封也其言災何亡國之社蓋揜之揜其上而柴其下蒲社災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亳社者亳之社也亳亡國也亡國之社以為廟屏戒也其屋亡國之社不得達上也】集説【杜氏預曰天火也亳社殷社諸侯有之所以戒亡國 楊氏士勛曰周禮建國之神位左宗廟右社稷彼謂天子諸侯之正社稷受霜露者周禮又云决隂事於亳社明不與正同處明一在西一在東故左氏曰間於兩社為公室輔是也 程子曰書曰湯既勝夏欲遷其社不可作夏社國既亡則社自當遷湯存之以為後戒故但屋之則與遷之無異既為亡國之社則自王都至國都皆有之使為戒也記曰喪國之社屋之不受天陽也又曰亳社北牖使隂明也魯有亳社災屋之故有災此制計之必始於湯也家氏翁曰或曰此周之亳社災為天 下記異亦通 汪氏克寛曰亡國之社災戒魯之危亡也七年左傳云以邾子益来獻于亳社則新作亳社之屋可知矣不書新作亳社者以其當作故不志也 邵氏寶曰湯作夏社為後戒也周存亳社其猶湯之志歟凡都邑皆有之蓋舊社云爾】 秋八月甲寅滕子結卒 集說【汪氏克寛曰在位二十三年子虞毋嗣是為隐公】 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 集說【髙氏閌曰國亂故緩】 葬滕頃公 附錄左傳【秋七月齊陳乞施衞甯跪救范氏庚午圍五鹿九月趙鞅圍邯鄲冬十一月邯鄲降荀寅奔鮮虞趙稷奔臨十二月施逆之遂墮臨國夏伐晉取邢任欒鄗逆畤隂人盂壺口㑹鮮虞納荀寅於柏人】 【臨杜注晉邑今直隸真定府臨城縣東有臨城故城春秋晉臨邑漢之房子縣也 欒杜注晉地在趙國平棘縣西北今欒城縣及趙州北境皆古欒邑地屬直隸真定府 鄗杜注晉邑即高邑縣也今真定府柏鄉縣北故城鎮即故鄗城地晉髙邑也 逆畤杜注晉地水經注濡水回湍曲復亦謂之曲逆水春秋齊國夏伐晉取曲逆是也酈道元以逆畤為曲逆矣今曲逆故城在直隸保定府完縣東南二十里 壺口杜注晉地潞縣東有壺口闗在今山西潞安府黎城縣東北大行山口俗名吾兒峪是也 柏人杜注晉邑趙國柏人縣也今直隸順徳府唐山縣西有柏人故城】 【辛敬王三亥十年】五年【晉定二十二年齊景五十八年衞出三年蔡成公朔元年鄭聲十一年曹陽十二年陳閔十二年杞僖十六年宋景二十七年秦悼二年楚昭二十六年吳夫差六年】 春城毗【毗頻夷反公作比又作芘】 集說【杜氏預曰備晉也 師氏恊曰魯以千乘之國不能親仁善鄰鎮撫民庶既無威彊之可畏又無徳禮之可懐乃區區奪民力以興土功故徃年城莒父及霄又城啓陽又城毗六年又城邾瑕一叛於晉而畏懾自偹之不暇又安能為國而無邪 湛氏若水曰書春城毗譏不時也不宜城也夫禮義惟城而金湯不與焉魯助晉叛人以啓晉釁可謂墮禮義之大閑而乃屢城以自救焉末矣豈其時乎豈其宜乎】 夏齊侯伐宋 集說【髙氏閌曰齊之伐宋所以圖霸也 王氏貫道曰齊方挾諸侯以伐晉而宋人伐曹執小邾子欲爭伯也故齊侯伐宋 汪氏克寛曰定十四年齊侯宋公㑹于洮距此六年未有釁端而景公忽興師以伐宋豈以宋人伐曹執小邾子恃彊陵弱故託是討之以圖霸歟然景公内不能正其國區區脅制以爭伯權是以鄭衛魯宋雖從之而不心服也老將衰而耄及之猶不知省無何身殁子弑卒以國與陳氏公孫丑稱晏子以其君顯抑末矣】 晉趙鞅帥師伐衛 左傳【春晉圍柏人荀寅士吉射奔齊初范氏之臣王生惡張桞朔言諸昭子使為柏人昭子曰夫非而讎乎對曰私讎不及公好不廢過惡不去善義之經也臣敢違之及范氏出張桞朔謂其子爾從主勉之我將止死王生授我矣吾不可以僭之遂死於柏人夏趙鞅伐衞范氏之故也遂圍中牟】集說【杜氏預曰衞助范氏故也 家氏翁曰輒以子拒父齊國夏為之圍戚逆也蒯聵以父伐子晉趙鞅為之伐衞其順矣乎吁齊固失矣晉亦未為得也晉人倘欲修明霸業陳大義以示天下當請之天王召諸侯伐衞執輒歸諸京師命公子郢而立之然後於義為允若私於蒯聵必求其入亦非春秋所許也況實以范氏之故而納蒯聵以為名乎 卓氏爾康曰是時齊與晉爭伯而列國諸侯堅於黨齊者衞鄭耳荀寅士吉射乃趙鞅之讎衞故庇之鞅度齊兵力彊盛未可與爭寅射附衞未可猝動於是計納蒯聵以為衞主是将制其心腹掣其肘腋一舉兩得耳】 秋九月癸酉齊侯杵臼卒【杵公作處】 左傳【齊燕姬生子不成而死諸子鬻姒之子荼嬖諸大夫恐其為大子也言於公曰君之齒長矣未有大子若之何公曰二三子間於憂虞則有疾疢亦姑謀樂何憂於無君公疾使國惠子髙昭子立荼寘羣公子於萊秋齊景公卒冬十月公子嘉公子駒公子黔奔衞公子鉏公子陽生來奔萊人歌之曰景公死乎不與埋三軍之事乎不與謀師乎師乎何黨之乎】 【萊杜注齊東鄙邑今山東登州府黄縣東南有萊子城是也】 集說【張氏洽曰景公在位五十八年前有晏嬰後有孔子晏嬰告之以陳氏將竊其國孔子告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亦知説而從之矣而卒不能用及大臣以未有大子告之反使之姑謀樂而勿憂無君卒致死肉未寒子弑國亂曾未十年陳恒弑簡公而移其社稷豈不為無遠慮者之戒歟 家氏翁曰景公行事無一可稱彼謂晏子以其君顯殆不然歟】 冬叔還如齊【還音旋】 集說【髙氏閌曰使卿弔且㑹葬也】 閏月葬齊景公 公羊【閠不書此何以書喪以閏數也喪曷為以閏數喪數畧也】 榖梁【不正其閏也】 集說【徐氏彦曰鄭志趙商問曰經曰閏月不告朔猶朝于廟榖梁云閏月附月之餘日喪事不數又哀五年閏月葬齊景公公羊傳云閏月不書此何以書喪以閏數喪數畧也此二傳義反於禮㫁之何荅曰居喪之禮以月數者數閏以年數者雖有閏無與於數也然則鄭氏之意以為彼云喪事不數者謂期與三年也此云喪以閏數者謂大功以下也若榖梁之意以為大功以下及葬皆不數閏 陳氏岳曰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苟以閏數則二年之内已有二十五月安得謂之三年歟苟以閏數而書則諸書崩薨卒葬皆宜書矣奚獨斯也 孫氏復曰閏月喪事不數葬齊景公非禮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書閏者惟文六年不告月此年葬齊景公爾皆譏其變常也且三年之喪練祥各有其月此非禮可知 劉氏敞曰葬之為事以月㫁者也以閏數宜矣何謂不正乎蘇氏轍曰春秋不書閏月此其書閏何也喪事不數閏譏其以閏月葬也 趙氏鵬飛曰喪以年計者言期而不言閏以月計者閏亦月也安得不計 王氏樵曰案成六年榖梁傳云閏月者附月之餘日也天子不以告朔而喪事不數也穀梁之意以為大功以下及葬皆不數閏與公羊不同公羊謂九月五月三月之喪既以月㫁則得數閏是以葬亦數閏以天子七月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踰月葬亦數月故也如榖梁之説是此葬齊景公自九月併理閏月為五月而葬失喪事不數之義春秋譏之故曰不正其閏也】 【案數閏不數閏之説公榖二傳不同主公羊者劉氏敞趙氏鵬飛也主穀梁者陳氏岳孫氏復也徐氏彦王氏樵兩用之今竝存以俟考】 附錄左傳【鄭駟秦富而侈嬖大夫也而常陳卿之車服於其庭鄭人惡而殺之子思曰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不守其位而能久者鮮矣商頌曰不僭不濫不敢怠皇命以多福】 【壬敬王三子十一年】六年【晉定二十三年齊安孺子荼元年衞出四年蔡成二年鄭聲十二年曹陽十三年陳閔十三年杞僖十七年宋景二十八年秦悼三年楚昭二十七年吳夫差七年】 春城邾瑕【瑕公作葭 書城止此 邾瑕杜注任城亢父縣北有邾婁城今在濟寧州南十里】集說【許氏翰曰定哀十六年間凡八城邑魯既不得事晉諸侯方爭是以高城深池務守其國以捍禍亂然使魯能修其政如治城者則天下歸之豈特自守而已三年以來嵗書城邑以著魯無徳政勞民荐數如此後雖城邑不復志矣 高氏閌曰瑕邾邑魯未嘗取於邾而遽城之見魯之迫邾也是年冬伐邾眀年遂入邾邾益㣲弱魯以不義彊城之也聖人因其城而繫之邾者不與魯之擅幷人土也 汪氏克寛曰邾瑕如魯濟之類魯有負瑕故稱邾以别之魯取不書恐如成之不見於經耳】 晉趙鞅帥師伐鮮虞 左傳【春晉伐鮮虞治范氏之亂也】 集說【薛氏季宣曰昭十二年楚人伐徐之嵗楚䖍方熾而書晉伐鮮虞十五年楚寇少安不能輯睦中夏而荀吳伐之定四年召陵罷㑹楚有可乘之機而士鞅及衞孔圉伐鮮虞五年吳方入郢士鞅又伐鮮虞於是盡失諸侯又有趙鞅之伐則晉伯業之衰皆由陪臣封殖貪伐鮮虞故也】 呉伐陳 左傳【呉伐陳復修舊怨也楚子曰吾先君與陳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陳師於城父】 集說【高氏閌曰陳楚與也呉之入楚使召陳侯陳侯不來吳人怨之元年侵陳今復伐陳修怨也陳自是與呉成】 夏齊國夏及高張來奔 左傳【齊陳乞偽事高國者每朝必驂乘焉所從必言諸大夫曰彼皆偃蹇将棄子之命皆曰高國得君必偪我盍去諸固將謀子子早圖之圖之莫如盡滅之需事之下也及朝則曰彼虎狼也見我在子之側殺我無日矣請就之位又謂諸大夫曰二子者禍矣恃得君而欲謀二三子曰國之多難貴寵之由盡去之而後君定既成謀矣盍及其未作也先諸作而後悔亦無及也大夫從之夏六月戊辰陳乞鮑牧及諸大夫以甲入於公宫昭子聞之與惠子乘如公戰於荘敗國人追之國夏奔莒遂及高張晏圉施來奔】 集說【許氏翰曰陳乞將立陽生乃先逐國高國髙奔而後陳乞弑君之謀得肆矣 陳氏傅良曰齊殺其大夫高厚齊崔杼弑其君光齊國夏及高張來奔齊陳乞弑其君荼聖人之垂誡深矣 張氏洽曰高國為國世臣從君於昏受其顧命力不足以衞上委君而逃書奔以罪其不忠也 家氏翁曰景公放逐長子而樹孽子國高受託孤之寄景公葬甫歴時而亂作又不能以死奉荼曽荀息之不若名而奔之所以誅也 王氏樵曰案世子國之本也大臣國之榦也齊景公廢長立少輕其國本屬諸髙國既愚且懦故陳乞逐之如振槁葉而弑君立君皆在其手莫或敢難使景公早定樹子擇任忠賢則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雖百陳氏豈能盗其國哉春秋書齊國夏髙張來奔於前陳乞弑其君荼於後其以為輕其國本託國非人之戒者至眀切矣】 叔還㑹呉于柤 集說【許氏翰曰叔還以吳在柤故徃㑹之始結呉好也 李氏亷曰春秋之末臣與呉㑹者二然後有黄池之兩伯魯不得不任其責也】 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 左傳【秋七月楚子在城父将救陳卜戰不吉卜退不吉王曰然則死也再敗楚師不如死棄盟逃讎亦不如死死一也其死讎乎命公子申為王不可則命公子結亦不可則命公子啓五辭而後許将戰王有疾庚寅昭王攻大冥卒於城父子閭退曰君王舍其子而讓羣臣敢忘君乎從君之命順也立君之子亦順也二順不可失也與子西子期謀潛師閉塗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後還是嵗也有雲如衆赤鳥夾日以飛三日楚子使問諸周大史周大史曰其當王身乎若禜之可移於令尹司馬王曰除腹心之疾而寘諸股肱何益不穀不有大過天其夭諸有罪受罰又焉移之遂弗禜初昭王有疾卜曰河為祟王弗祭大夫請祭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漢睢漳楚之望也禍福之至不是過也不榖雖不徳河非所獲罪也遂弗祭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失國也宜哉夏書曰惟彼陶唐帥彼天常有此冀方今失其行亂其紀綱乃滅而亡又曰允出兹在兹由已率常可矣】 【大冥杜注陳地當在陳州項城縣境】 集說【家氏翁曰楚昭敗而知懼是以不亡 李氏廉曰左傳載楚昭有死讎之志及其命公子啓為王與不肯移禍於令尹司馬等亦足見昭王之賢又載子西子期子閭之讓國不立亦足見三子之賢故楚不終衰又曰楚子疾卜曰河為祟王弗祭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漢睢漳楚之望也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也此足以證諸侯不當三望之事】 附錄左傳【八月齊邴意兹來奔】 齊陽生入于齊齊陳乞弑其君荼【荼音徒又丈加反公作舍】 左傳【陳僖子使召公子陽生陽生駕而見南郭且于曰嘗獻馬於季孫不入於上乘故又獻此請與子乘之出萊門而告之故闞止知之先待諸外公子曰事未可知反與壬也處戒之遂行逮夜至於齊國人知之僖子使子士之母養之與饋者皆入冬十月丁卯立之將盟鮑子醉而徃其臣差車鮑點曰此誰之命也陳子曰受命於鮑子遂誣鮑子曰子之命也鮑子曰女忘君之為孺子牛而折其齒乎而背之也悼公稽首曰吾子奉義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夫若我不可不必亡一公子義則進否則退敢不唯子是從廢興無以亂則所願也鮑子曰誰非君之子乃受盟使胡姬以安孺子如賴去鬻姒殺王甲拘江説囚王豹於句竇之丘公使朱毛告於陳子曰㣲子則不及此然君異於器不可以二器二不匱君二多難敢布諸大夫僖子不對而泣曰君舉不信羣臣乎以齊國之困困又有憂少君不可以訪是以求長君庶亦能容羣臣乎不然夫孺子何罪毛復命公悔之毛曰君大訪於陳子而圖其小可也使毛遷孺子於駘不至殺諸野幕之下葬諸殳冒淳】 【駘杜注齊邑 殳冒淳杜注地名路史殳成國一名冒澤】 公羊【景公謂陳乞曰吾欲立舍何如陳乞曰所樂乎為君者欲立之則立之不欲立則不立君如欲立之則臣請立之陽生謂陳乞曰吾聞子蓋将不欲立我也陳乞曰夫千乘之主将廢正而立不正必殺正者吾不立子者所以生子者也走矣與之玉節而走之景公死而舍立陳乞使人迎陽生于諸其家除景公之喪諸大夫皆在朝陳乞曰常之毋有魚菽之祭願諸大夫之化我也諸大夫皆曰諾於是皆之陳乞之家坐陳乞曰吾有所為甲請以示焉諸大夫皆曰諾於是使力士舉巨囊而至於中霤諸大夫見之皆色然而駭開之則闖然公子陽生也陳乞曰比君也已諸大夫不得已皆逡巡北面再拜稽首而君之爾自是徃弑舍】 胡傳【陽生曷為不稱公子非先君之子也為人子者無以有已則以父母之心為心者景公命荼世其國已則簒荼而自立是自絶於先君豈復得為先君之子也不稱公子誅不子也陽生不子則曷為繫之齊春秋端本之書也正其本則事理陽生之不子也其誰使之然也不有廢長立少以啓亂者乎故齊景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以陽生繫之齊著亂之所由生也然而弑荼者陽生與朱毛也曷為書陳乞陳乞使人迎陽生寘諸家召諸大夫而示之曰此君也諸大夫知乞有偹不得已逡巡北面再拜而君之爾故里克中立不免殺身之刑陳乞獻諛終被弑君之罪是皆不明春秋之義陷於大惡而不知者也】 集說【杜氏預曰弑荼者朱毛與陽生而書陳乞所以明乞立陽生而荼見弑則禍由乞始也楚比劫立陳乞流涕子家憚老皆疑於免罪故春秋明而書之以為弑主 劉氏敞曰公羊曰弑而立者不以當國之辭言之此其以當國之辭言之何為諼也非也如公羊之說陽生本正與商人相似弑而代立與商人相似陽生諼而弑之商人亦諼而弑之所以諼之雖殊所以爲諼則同今何故陽生商人乖異若此哉公羊本欲引商人以求與之合而事同文别反更大繆乃知例苟不通者雖曲説愈譌也何休以為不舉陽生弑者諼成於乞然則是公子比之類也公子比棄疾宜效死勿聼故坐弑君陽生亦宜效死勿聼者也亦當坐弑君公子比首惡陽生不蒙首惡何哉又曰穀梁曰陽生正荼不正然而荼受命陽生不受命如此陽生得罪於先君荼乃其君也弑先君所命是則弑其君矣又何云不以陽生君荼乎假令先君廢陽生為非義自可聼天子伯主治之耳今至躬弑其君春秋猶詭其罪以與陳乞何哉且令陳乞無預陽生之事春秋又将彊委一卿以弑君之罪乎要之陳乞主陽生而弑荼可知也 孫氏覺曰陽生入齊而陳乞弑君則是陽生與聞乎弑也不以陽生首惡者陽生之入陳乞召之荼之弑陳乞為之加陽生弑君之罪則乞廢立之迹不明書陽生之入而陳乞弑君則乞之惡著而陽生與有罪焉 程子曰稱齊陽生見景公廢長立少以啓亂也 髙氏閌曰春秋書弑君之賊雖其人不自為必以禍所從發為主所以誅其意也又曰觀從召公子比而虔死陳乞召陽生而荼死乞蒙弑君之惡而從乃委罪公子比何也從陪臣也能始禍而不能定其所立比以衆立而不顧其君是比弑之也乞大臣也齊已有君而又外求陽生陽生雖入而不能自定其位乞以彊立之而不顧其君是乞弑之也從雖召比然公子有三焉比不自立可也乞召陽生固将君之矣陽生為君則孺子荼何所置哉故春秋别嫌眀㣲不以其迹而同其誅也陳氏傅良曰衞侯入于夷儀衞甯喜弑其君剽則喜為衛侯弑也齊陽生入于齊齊陳乞弑其君荼則乞為陽生弑也荼之弑得國者陽生也曷為不以罪齊無知者罪陽生於是齊政由陳氏矣彼陽生者亡公子而已乞不有無君之心則陽生為僇矣 張氏洽曰春秋譏景公之廢長立㓜而不稱公子陽生何也人君立子而不以正者皆徒設此心兩棄之也故凡當然而君父處之不以其道者君子不立乎其位伯夷叔齊寧他人有之而不敢當春秋豈敢遂予之以公子而正名之哉 家氏翁曰陽生之入與小白書入同然小白之入齊無君也陽生之入齊有君矣荼弑在陽生既入之後然其謀實定於陽生未入之前不與小白同也晉獻公殺世子而立嬖妾之子其事與此畧相似荼則卓也陽生則夷吾也陳乞則里克也然夷吾不預殺而陽生實預於殺則陽生又不得與夷吾同也且弑荼立陽生乃乞之本謀故專罪陳乞陽生於諸子為長以序當立景公黜長立㓜以是召亂春秋不坐陽生以首惡之罪示人君立子以長不以愛其寓戒之意深矣 李氏廉曰此條公羊當國之説非是至其載陳乞本末獨詳於左氏有以知春秋罪乞之大意則胡氏詳矣蓋當廢立之際大臣當據經守正守死不回然後可不然必陷於大惡里克陳乞事正同 卓氏爾康曰書齊陽生入于齊上文無所䝉下不言歸不言齊陽生將不知其為何國公子也非以其當有國而繫之齊也】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集說【髙氏閌曰魯人必欲滅邾而後已自公即位以來四用兵於邾積眀年入邾之亂 趙氏鵬飛曰既城瑕矣邾何恃哉宜乎伐邾之必克也】 宋向巢帥師伐曹 集說【髙氏閌曰樂髠伐之猶未服且為入曹起也】 【癸敬王三丑十二年】七年【晉定二十四年齊悼公陽生元年衞出五年蔡成三年鄭聲十三年曹陽十四年陳閔十四年僖十八年宋景二十九年秦悼四年楚惠王章元年吳夫差八年】 春宋皇瑗帥師侵鄭【瑗于眷反】 左傳【七年春宋師侵鄭】 集說【髙氏閌曰不務徳而加兵於人故書侵 張氏洽曰老丘之役宋鄭始因隙地以起兵爭卒致各取其師以逞其殺人之志所以詳其交爭之實也家氏翁曰宋連嵗有事於曹意鄭為援而侵之也 李氏廉曰宋之叛晉久矣豈復為晉討鄭乎左氏非 汪氏克寛曰老丘敗在定十五年是後九年取鄭師于雍丘十三年取宋師于嵒】 晉魏曼多帥師侵衞【曼音萬】 左傳【晉師侵衞衞不服也】 集説【杜氏預曰五年晉伐衞至今未服 髙氏閌曰衞輒拒其父至今六年矣猶未納也晉不以此致討而以范中行氏加兵於衞故書侵】 夏公㑹呉于鄫【鄫榖作繒】 左傳【夏公㑹呉于鄫呉來徴百牢子服景伯對曰先王未之有也呉人曰宋百牢我魯不可以後宋且魯牢晉大夫過十吳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晉范鞅貪而棄禮以大國懼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禮命於諸侯則有數矣若亦棄禮則有滛者矣周之王也制禮上物不過十二以為天之大數也今棄周禮而曰必百牢亦唯執事吳人弗聼景伯曰吳將亡矣棄天而背本不與必棄疾於我乃與之大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貢辭大宰嚭曰國君道長而大夫不出門此何禮也對曰豈以為禮畏大國也大國不以禮命於諸侯苟不以禮豈可量也寡君既共命焉其老豈敢棄其國大伯端委以治周禮仲雍嗣之㫁髮文身臝以為飾豈禮也哉有由然也反自鄫以吳為無能為也】 集說【髙氏閌曰吳欲霸諸侯魯先徃㑹之 張氏洽曰比年書㑹吳所以著哀公之失謀於始而遺患於後日也 家氏翁曰晉衰而即齊景死而事吳趨利棄信春秋所惡也】 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來 左傳【季康子欲伐邾乃饗大夫以謀之子服景伯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國不信伐小國不仁民保於城城保於徳失二徳者危將焉保孟孫曰二三子以為何如惡賢而逆之對曰禹合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今其存者無數十焉唯大不字小小不事大也知必危何故不言魯徳如邾而以衆加之可乎不樂而出秋伐邾及范門猶聞鐘聲大夫諫不聼茅成子請告於吳不許曰魯擊柝聞於邾呉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何及於我且國内豈不足成子以茅叛師遂入邾處其公宫衆師晝掠邾衆保於繹師宵掠以邾子益來獻於亳社囚諸負瑕負瑕故有繹邾茅夷鴻以束帛乘韋自請救於吳曰魯弱晉而遠吳馮恃其衆而背君之盟辟君之執事以陵我小國邾非敢自愛也懼君威之不立君威之不立小國之憂也若夏盟於鄫衍秋而背之成求而不違四方諸侯其何以事君且魯賦八百乘君之貳也邾賦六百乘君之私也以私奉貳唯君圖之吳子從之】 【范門杜注邾郭門也 茅杜注髙平西南有茅鄉亭在今山東兗州府金鄉縣西北四十里 繹杜注邾山也在鄒縣北郭璞曰繹山純石積搆連屬如繹絲然今嶧山一名邾嶧山在鄒縣東南二十里蓋古時縣治在山南而今徙於山北也 負瑕杜注魯邑髙平南平陽縣西北有瑕丘城在今山東兗州府滋陽縣西二十五里】 集說【趙氏匡曰穀梁曰其言來者外魯之辭予謂來者至内之辭也何外之有如紀伯姬來豈是外魯乎 陳氏岳曰交陣而獲其君則曰獲入國滅國而以其君歸則曰以書於諸侯則曰歸於魯則曰來劉氏敞曰伐國而克此衆人之所禱祠而求玉帛而賀者也而君子諱之諱之不敢多其功不敢享其】 【名非惡功名也功不可訓而名不可也其事好還是以明年而呉伐我魯之存者幸而已矣且吳之彊不能以是行於楚魯之弱顧能以是行於邾乎孔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此之謂也公羊云内辭也使若他人然非也邾魯相近故初秋伐之八月又入之此自兩事理當竝書無取於内辭也入邾婁使若他人猶可諉以邾婁子益來又可云他人乎又曰曷為不言其獲内大惡諱也亦非也諸侯擅入人之國為大惡可矣戰而獲人獲者則大惡矣獲之者豈可同其科哉又此自入而以歸不得以獲解也穀梁曰其言來者外魯之辭非也春秋襃善貶惡直書入邾又言以邾子益來於君親之過而無所隠義已足矣豈以一失之故遂外其君乎且令春秋不外其君則當曰以邾子益歸乎夫歸可施於人不可施於我來可施於我不可施於人詳於此之意者可以知春秋之文矣 蘇氏轍曰魯入邾以邾子益來而不言滅何也邾大夫茅夷鴻保於茅請救於吳明年吳為之伐魯魯復邾子故不言滅在外曰以歸在内曰以來内外之别也 薛氏季宣曰伐邾本三家而公自為之不得已也公内迫於三家三家歸過於上也 王氏樵曰案伐邾者三家也公雖在行而無與於其事獲則三家享其利討則公受其惡春秋以諱不在公是以直書而不諱也舊説諱為隠其惡若隠其惡何名為直筆乎蓋諱避之也避其名而遜其辭以示尊敬也今言他人之遇屯否罪戾死喪恥辱則正言之至於所尊所敬則婉順言之此人之情春秋之義也魯自作三軍分公室而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權不在公也蒐于紅不書公兵不在公也襄公還自楚聞季氏取卞至於欲適諸侯地不在公也故納叛人叛邑凡内惡悉書而不諱矣以諱不在公也胡氏謂書以邾子來而不諱者欲見後書歸邾子之為能去其惡而與之也其義迂矣】 宋人圍曹冬鄭駟帥師救曹 左傳【宋人圍曹鄭桓子思曰宋人有曹鄭之患也不可以不救冬鄭師救曹侵宋初曹人或夢衆君子立於社宫而謀亡曹曹叔振鐸請待公孫彊許之旦而求之曹無之戒其子曰我死爾聞公孫彊為政必去之及曹伯陽即位好田弋曹鄙人公孫彊好弋獲白鴈獻之且言田弋之説説之因訪政事大説之有寵使為司城以聼政夢者之子乃行彊言霸説於曹伯曹伯從之乃背晉而奸宋宋人伐之晉人不救築五邑於其郊曰黍丘揖丘大城鍾邘】 【黍丘杜注梁國下邑縣西南有黍丘亭案下邑卽今之夏邑也屬河南歸徳府黍丘亭在縣西南揖丘當在今曹縣界 大城當在今曹州界鍾當在今定陶縣界 邘當在今定陶縣界】 集説【髙氏閌曰曹伯奸宋是以致討然宋之伐曹數矣今又圍之亦已甚矣故貶而人之苟将卑師少豈能圍之乎 陳氏傅良曰書救曹何曹卒滅於宋也自魯救晉凡晉楚之救皆不書六十年矣其再見以列國無霸而諸侯自相救也 家氏翁曰列國無盟主諸侯擅侵伐更相吞噬不奪不饜春秋書宋圍曹罪宋也書鄭救曹與鄭也春秋與鄭之能救所以愧齊晉諸大國之不能救也 李氏廉曰謝氏曰曹之病於宋久矣大國無一為之援而鄭能帥師救之善之也】 欽定春秋説彚纂卷三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十七 【甲敬王三寅十三年】八年【晉定二十五年齊悼二年衞出六年蔡成四年鄭聲十四年曹陽十五年陳閔十五年僖十九年宋景三十年秦悼五年楚惠二年吳夫差九年】 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 左傳【八年春宋公伐曹將還禇師子肥殿曹人詬之不行師待之公聞之怒命反之遂滅曹執曹伯及司城彊以歸殺之】 集說【劉氏敞曰公羊曰不言其滅諱同姓之滅也非也當此時魯人自救不暇豈有不救同姓之滅春秋遂責之乎且責魯不救而諱曹之滅縱失宋公之惡苟責無罪之魯甚無理也 蘇氏轍曰此滅曹也書曰宋公入曹而不書滅言自滅也猶虞之滅言晉人執虞公而不言滅也 鄭氏玉曰宋公滅曹而經書入先儒以為力能救而不之救故不言滅信爾則救者之罪何責乎曹之過也或又謂滅者亡國之善辭曹亡與虞同故不書滅曹之與虞事既不同書法亦異難以例觀也或又以為曹亡春秋之終興滅國繼絶世夫子嘗有此言也於是曹不言滅其意蓋謂夫子至此不忍書滅也義失之巧詳考其義與公入邾以邾子益來同文然其既殺曹伯又無復曹之事亦不應以内辭書外事也入字疑誤 湛氏若水曰書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罪滅國也入曹俘君不必言滅而實滅也】 【案虞不書滅者晉存其祀而不以滅告也宋之入曹或亦當然孟子時猶有曹交為曹君之弟則戰國之】 【世曹尚未亡蓋滅而復存如陳蔡許之類】 吳伐我【書伐我始此】 左傳【吳為邾故將伐魯問於叔孫輒叔孫輒對曰魯有名而無情伐之必得志焉退而告公山不狃公山不狃曰非禮也君子違不適讎國未臣而有伐之奔命焉死之可也所託也則隱且夫人之行也不以所惡廢鄉今子以小惡而欲覆宗國不亦難乎若使子率子必辭王將使我子張病之王問於子洩對曰魯雖無與立必有與斃諸侯將救之未可以得志焉晉與齊楚輔之是四讎也夫魯齊晉之脣脣亡齒寒君所知也不救何為三月吳伐我子洩率故道險從武城初武城人或有因於吳境田焉拘鄫人之漚菅者曰何故使吾水滋及吳師至拘者道之以伐武城克之王犯嘗為之宰澹臺子羽之父好焉國人懼懿子謂景伯若之何對曰吳師來斯與之戰何患焉且召之而至又何求焉吳師克東陽而進舍於五梧明日舍於蠶室公賔庚公甲叔子與戰於夷獲叔子與析朱鉏獻於王王曰此同車必使能國未可望也明日舍於庚宗遂次於泗上微虎欲宵攻王舍私屬徒七百人三踊於幕庭卒三百人有若與焉及稷門之内或謂季孫曰不足以害吳而多殺國士不如已也乃止之吳子聞之一夕三遷吳人行成將盟景伯曰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而爨猶無城下之盟我未及虧而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吳輕而逺不能久將歸矣請少待之弗從景伯負載造於萊門乃請釋子服何於吳吳人許之以王子姑曹當之而後止吳人盟而還】 【東陽杜注魯邑呂氏春秋夏孔甲遊於東陽即此也在兗州府費縣西南七里今名闗陽鎮 五梧杜注魯邑今費縣西有五梧城 蠶室杜注魯邑或曰今滕縣東三十里有蠶母山是也案春秋滕不屬魯亦應在費縣西北境】 胡傳【吳為邾故興師伐魯兵加國都而盟於城下經書伐我不言四鄙及與吳盟者諱之也來戰于郎直書不諱盟於城下何諱之深也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而爨亦云急矣欲盟城下則曰有以國斃不能從也晉師從齊齊侯致賂晉人不可國佐對曰子若不許請合餘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遂盟于袁婁而春秋與之今魯未及虧不能少待遂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夫棄國者其能國乎使有華元國佐之臣則不至此矣故春秋不言四鄙及與吳盟者欲見其實而深諱之以為後世謀國之士不能以禮義自彊偷生惜死至於侵削凌遲而不知恥者之戒也】 集說【孫氏復曰吳伐我以邾子益來故也直曰伐我者兵加於都城也 黄氏仲炎曰讀春秋而知魯之為國始末三變焉魯始受敵國之兵如戰于郎戰于奚而不言伐我四鄙者蓋邊鄙有備敵至則戰故言戰不言其伐也觀左氏載奚之戰先是齊人侵魯疆吏來告公曰疆埸之事謹守其一而備其不虞姑盡所備焉事至而戰又何謁焉以此知當時魯之邊鄙尚有素備也其後疆埸之備弛故敵兵得以乘之而春秋書曰伐我北鄙伐我西鄙然猶見鄰敵之宼止為邊患而不能直造其國也今哀公之世如受吳齊之師則又不復云伐我北鄙伐我西鄙而直言伐我者以見其直造於我國都也夫使敵兵得踰越邊鄙而直造其國都則其為國可知矣 家氏翁曰吳伐我以救邾而書法無襃辭者春秋之貴救貴義也茅成子之請救於吳也動吳子以利吳子說於利而動是以率師造於魯之城下不責魯以存邾遽受盟而返何救之足言其後吳責報於邾者不已執其君而擾亂其國存亡國者顧如是乎 李氏廉曰春秋伐我者必書四鄙不使難邇我國也獨此與明年國書伐我為特筆蓋曲在我也謝氏曰不至國都則書某鄙至國都則書伐我亦是又曰是時魯政雖陵無以為國然觀左氏所記盡忠死難之士皇多有之此所以為禮義之國歟公山不狃以叛亡之人而處心尚能如此賢於人逺矣孔子欲往豈無意夫汪氏克寛曰哀公即位七年加兵於邾者五而且入其國俘其君自入春秋魯恃彊凌弱未有若是之甚也此年書吳伐我比事以觀則魯之受伐蓋有由矣前此書侵伐必言四鄙見魯之國都猶足為守也至於是年吳兵直抵魯之城下則魯之四境屏藩蕩然而國不足為國矣哀公之經兩書伐我若曰我能入邾吳能為邾而伐我我能㑹吳伐齊齊能興師而伐我雖據事直書而詳味書法亦有反已自咎之意焉】 夏齊人取讙及闡【闡尺善反公作僤後同 闡杜注在束平剛縣北漢志剛縣故闡城今兗州府寧陽縣本魯闡邑地故剛城在縣東北三十五里】 左傳【齊悼公之來也季康子以其妹妻之即位而逆之季魴侯通焉女言其情弗敢與也齊侯怒夏五月齊鮑牧帥師伐我取讙及闡】 公羊【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所以賂齊也曷為賂齊為以邾婁子益來也】 穀梁【惡内也】 集說【杜氏預曰不書伐兵未加而魯與之邑 陳氏岳曰凡用兵而取先書伐次書取不用兵而取苐書取 程子曰内失邑不書君辱當諱也不能保其土地民人是不君也已與之彼以非義而受則書取此與濟西田是也魯入邾而以其君來致齊怒吳伐故賂齊以說之 家氏翁曰公榖以齊為邾故取讙闡左氏則以季姬未歸故齊人來討觀齊之兵端當從二傳非以女故蓋齊取二邑要魯以存邾爾案齊取讙闡公榖謂齊為邾故與左氏不同程子及家氏翁皆主公穀於情事甚合然春秋事據左氏苟無大謬則存以俟考今故竝錄三傳】 附錄左傳【或譖胡姬於齊侯曰安孺子之黨也六月齊侯殺胡姬】 歸邾子益于邾 左傳【齊侯使如吳請師將以伐我乃歸邾子邾子又無道吳子使大宰子餘討之囚諸樓臺栫之以棘使諸大夫奉大子革以為政】 穀梁【益之名失國也】 集説【胡氏銓曰先書吳伐我又書齊取二邑然後書歸邾子于邾則是畏吳懼齊而歸之也 黄氏仲炎曰魯以不道肆虐於邾物極必反於是吳攻其國齊取其田不勝困挫乃始歸邾子于邾易所謂不威不懲者小人也哉】 秋七月 附錄左傳【秋及齊平九月臧賔如如齊涖盟齊閭丘明來涖盟且逆季姬以歸嬖 鮑牧又謂羣公子曰使女有馬千乘乎公子愬之公謂鮑子或譖子子姑居於潞以察之若有之則分室以行若無之則反子之所出門使以三分之一行半道使以二乘及潞麇之以入遂殺之】 【潞杜注齊邑當在齊之郊外】 冬十有二月癸亥伯過卒【過音戈】 集説【孔氏穎達曰世族譜云僖公過悼公曾孫案悼公祖文公以昭六年卒父平公以昭二十四年卒悼公以定四年卒未應有曾孫可以授之國也世家僖公過是悼公之子疑譜誤】 齊人歸讙及闡 左傳【冬十二月齊人歸讙及闡季姬嬖故也】 集説【汪氏克寛曰不言來者齊本取讙闡脅魯歸邾子今既歸邾子則齊遂所欲故歸讙闡非感於義而心悦誠服故不言來歸】 【案宣公賂齊感齊之德非齊脅之也故其歸言我此則取歸竝不言我不諱之中猶有諱焉】 【乙敬王三卯十四年】九年【晉定二十六年齊悼三年衞出七年蔡成五年鄭聲十五年陳閔十六年閔公維元年宋景三十一年秦悼六年楚惠三年吳夫差十年】 春 附錄左傳【九年春齊侯使公孟綽辭師於吳吳子曰昔嵗寡人聞命今又革之不知所從將進受命於君】 王二月葬僖公 集說【季氏本曰三月而葬必有故】 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雍於勇反又於用反 雍丘杜注雍丘縣屬陳留郡今河南開封府縣治】 左傳【鄭武子賸之嬖許瑕求邑無以與之請外取許之故圍宋雍丘宋皇瑗圍鄭師每日遷舍壘合鄭師哭子姚救之大敗二月甲戌宋取鄭師于雍丘使有能者無死以郏張與鄭羅歸】 公羊【其言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詐之也】 穀梁【取易辭也以師而易取鄭病矣】 集説【杜氏預曰左傳例覆而敗之曰取某師謂威力兼備若羅網所掩覆一軍皆見禽 許氏翰曰春秋之季日尋干戈詐力相傾奇變滋起於是始志取人之師甚其譎惡其盡也鄭以不義深入敵境而圍其邑此固喪師之道也 黄氏仲炎曰取鄭師者盡俘以歸掩為己有也不言敗言取敗可知矣 李氏廉曰胡氏左氏例覆而敗曰取悉虜而俘之曰取觀左氏所載使有能者無死而止以二人歸則殺人多矣春秋之末特書取師者二謝氏所謂著其禍之大者是也自定十五年老丘之役以來宋鄭結怨久矣故皇瑗悉力取雍丘之師罕達悉力取嵒之師蓋不勝忿怨以至此也長平之坑所由來漸矣此當與隱十年鄭莊取三國之師同看】 夏楚人伐陳 左傳【夏楚人伐陳陳即吳故也】 集説【李氏廉曰六年吳伐陳楚昭救之卒於城父不克而還則陳之即吳惟彊是從而已昭王旅卒楚惠君臣不念陳之有德於楚也而亟伐之此春秋所以以救予吳也歟 汪氏克寛曰陳之為國屢滅於楚而僅存者也今而從吳亦以楚之屢伐而求以自託焉耳楚不思所以自反而憤陳之背已攻之荐數而不已今年伐陳明年公子結復伐之十三年公子申又伐之陳之困於楚終春秋之世雖其力弗克自振而楚之暴横不道其罪蓋不可勝誅矣】 秋宋公伐鄭 集説【汪氏克寛曰鄭雖不義宋覆其師而盡取之亦云憯矣而又君親帥師以伐其國明年偏師再伐十二年向巢又伐十三年鄭人復取宋師然則宋鄭之喪師皆其自取之也 卓氏爾康曰宋景不自揣量妄圖興伯前年以曹伯陽歸而齊晉不加討則其志益驕且皇瑗又盡俘許瑕之師則視滅鄭不啻入曹之易矣鄭非弱國豈肯遂為臣虜連年侵伐不能得志於鄭而喪師于嵒與雍丘之役得失相當兵驕者敗宋之謂也】 附錄左傳【秋吳城刋溝通江淮晉趙鞅卜救鄭遇水適火占諸史趙史墨史史曰是謂沈陽可以興兵利以伐姜不利子商伐齊則可敵宋不吉史墨曰盈水名也子水位也名位敵不可干也炎帝為火師姜姓其後也水勝火伐姜則可史趙曰是謂如川之滿不可游也鄭方有罪不可救也救鄭則不吉不知其他陽虎以周易筮之遇泰之需曰宋方吉不可與也微子啓帝乙之元子也宋鄭甥舅也祉祿也若帝乙之元子歸妹而有吉祿我安得吉焉乃止】 【邗杜注云於邗江築城穿溝東北通射陽湖西北至宋口入淮通糧道也今廣陵邗江是】 冬十月 附錄左傳【冬吳子使來儆師伐齊】 【丙敬王三辰十五年】十年【晉定二十七年齊悼四年衞出八年蔡成六年鄭聲十六年陳閔十七年閔二年宋景三十二年秦悼七年楚惠四年吳夫差十一年】 春王二月邾子益來奔 左傳【十年春邾隱公來奔齊甥也故遂奔齊】 集説【高氏閌曰先為魯所俘而又來奔其不知恥甚矣 陳氏傅良曰吳人討邾奉太子為政而後奔則其但書奔何以是為自失國也春秋之法苟其道足以失國雖有敵國猶以自致之文書之】 公會吳伐齊三月戊戌齊侯陽生卒 左傳【公㑹吳子邾子郯子伐齊南鄙師於鄎齊人弑悼公赴於師吳子三日哭於軍門之外徐承帥舟師將自海入齊齊人敗之吳師乃還】 【鄎杜注齊地】 集説【杜氏預曰以疾赴故不書弑 孔氏穎逹曰傳稱齊人弑悼公赴於師則陽生被弑矣而經書卒是以疾死赴也襄七年鄭伯髠頑卒于鄵傳稱子駟使賊夜弑僖公而以瘧疾赴於諸侯知此亦以疾死赴故不書弑也 吳氏澂曰當時以吳師在齊而公卒遂以為弑爾 鄭氏玉曰經書卒而稱齊人弑悼公以赴於師蓋夫差怒齊之止吳師率四國之師以臨齊人恐懼無以為解而悼公適斃乃偽赴於師若曰齊君得罪於吳國人已討之矣無辱諸侯之師吳師乃還史因其赴而書弑經考其事乃書卒也王氏樵曰齊大國也止師小嫌也齊人何至遽弑其君以說乎以吳伐我且曰魯雖無與立必有與斃】 【諸侯將救之未可以得志而况齊乎故悼公之弑傳未可信信經可也】 【案陽生之死傳書弑而經書卒杜氏預謂以疾赴孔氏穎逹引鄭伯髠頑為證於情事相合吳氏澂鄭氏玉王氏樵皆疑之謂齊為大國何至弑君以說乎亦是一說】 夏宋人伐鄭 集説【許氏翰曰既取其師伐而又伐惡其修怨不已也】 晉趙鞅帥師侵齊 左傳【夏趙鞅帥師伐齊大夫請卜之趙孟曰吾卜於此起兵事不再令卜不襲吉行也於是乎取犂及轅毁高唐之郭侵及賴而還】 【犂杜注一名隰濟南有隰隂縣或曰齊大夫隰氏之采邑也今濟南府臨邑縣西有漯隂故城本齊犂邑水經注漯水逕漯隂縣故城北縣故犂邑今巨漯亭是也 轅杜注祝阿縣西有轅城漢置瑗縣屬平原郡水經注瑗即轅也今山東濟南府禹城縣西北有瑗城】 集説【高氏閌曰齊帥諸侯以貳晉可以討矣然趙鞅加兵於有喪之國聖人弗與也故書侵異乎士匄矣 吳氏澂曰吳猶遭齊喪而去之晉乃乘齊喪而伐之曾吳之不若也 李氏廉曰書伐而經書侵者乘吳之亂伐齊之喪無名甚矣】 五月公至自伐齊 集説【高氏閌曰齊魯接境而公㑹吳伐之既聞其喪則遂班師可也所以久而不歸者公之進退制在吳故也 李氏廉曰哀公編書公㑹吳者五獨此役與黄池書至蓋聖人擇其危甚者而書之也】 葬齊悼公 集説【高氏閌曰公雖不廢喪紀往㑹其葬不足以贖過 汪氏克寛曰悼公書葬與鄭僖公同不及五月禮略也】 衞公孟彄自齊歸于衞 集説【杜氏預曰書歸齊納之 李氏廉曰彄蒯聵之黨今歸于衞必從輒而棄蒯聵故十五年蒯聵入國彄復奔齊】 薛伯夷卒秋葬薛惠公【夷公作寅】 附錄左傳【秋吳子使來復儆師】 冬楚公子結帥師伐陳吳救陳【書救止此】 左傳【冬楚子期伐陳吳延州來季子救陳謂子期曰二君不務德而力爭諸侯民何罪焉我請退以為子名務德而安民乃還】 集説【杜氏預曰季子不書陳人來告不以名 陳氏傅良曰自魯救晉凡救皆不書書鄭救曹則列國無霸諸侯自相救也列國無霸諸侯自相救春秋憫焉而特書之吳救陳諸夏幾於亡矣春秋之所甚懼也 汪氏克寛曰宣十一年楚縣陳尋復封之昭八年楚滅陳十三年復封陳】 【案吳不挾陳以叛楚則楚陳無釁何用救哉陳之禍吳為之也救庸足多乎此當與楚救鄭同蓋志在於爭諸侯非扶危恤患之義也延陵季子亦自言之矣胡傳謂吳以號舉為深著楚罪殊失經旨朱子所謂以義理為穿鑿者也】 【丁敬王三已十六年】十有一年【晉定二十八年齊簡公壬元年衞出九年蔡成七年鄭聲十七年陳閔十八年閔三年宋景三十三年秦悼八年楚惠五年吳夫差十二年】 春齊國書帥師伐我 左傳【十一年春齊為鄎故國書高無㔻帥師伐我及清季孫謂其宰冉求曰齊師在清必魯故也若之何求曰一子守二子從公禦諸竟季孫曰不能求曰居封疆之間季孫告二子二子不可求曰若不可則君無出一子帥師背城而戰不屬者非魯人也魯之羣室衆於齊之兵車一室敵車優矣子何患焉二子之不欲戰也宜政在季氏當子之身齊人伐魯而不能戰子之恥也大不列於諸侯矣季孫使從於朝俟於黨氏之溝武叔呼而問戰焉對曰君子有逺慮小人何知懿子彊問之對曰小人慮材而言量力而共者也武叔曰是謂我不成丈夫也退而蒐乘孟孺子洩帥右師顔羽御邴洩為右冉求帥左師管周父御樊遲為右季孫曰須也弱有子曰就用命焉季氏之甲七千冉有以武城人三百為已徒卒老幼守宫次於雩門之外五日右師從之公叔務人見保者而泣曰事充政重上不能謀士不能死何以治民吾既言之矣敢不勉乎師及齊師戰於郊齊師自稷曲師不踰溝樊遲曰非不能也不信子也請三刻而踰之如之衆從之師入齊軍右師奔齊人從之陳瓘陳莊涉泗孟之側後入以為殿抽矢策其馬曰馬不進也林不狃之伍曰走乎不狃曰誰不如曰然則止乎不狃曰惡賢徐步而死師獲甲首八十齊人不能師宵諜曰齊人遁冉有請從之三季孫弗許孟孺子語人曰我不如顔羽而賢於邴洩子羽鋭敏我不欲戰而能黙洩曰驅之公為與其嬖僮汪錡乘皆死皆殯孔子曰能執干戈以衞社稷可無殤也冉有用矛於齊師故能入其軍孔子曰義也】 【清杜注齊地濟北盧縣東有清亭盧縣今長清縣也 稷曲杜注郊地名】 胡傳【諸侯來伐無有不書四鄙者今齊師及清渉泗非有城下之盟可諱之辱亦書伐我何也説復於高宗曰惟甲胄起戎惟干戈省厥躬者自反之謂也自反而縮則為壯自反而不縮則為老師之老壯在曲直曲直自我而不繫乎人者也邾子齊之甥魯嘗入邾以其君來齊人為是取讙及闡請師於吳曲在我也及歸邾益而齊人歸讙及闡又辭吳師直在齊矣魯人何名㑹吳伐之也故春秋之記斯師特曰伐我者欲省致師之由而躬自厚也垂訓之義大矣】 集説【家氏翁曰伐我云者我自有以致宼垂後王臨難省躬之戒所以譏哀公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伐我二十有一唯哀八年吳伐此年齊伐止書伐我餘皆言四鄙又曰高郵孫氏謂春秋之始内魯而外諸夏故魯為他國所侵伐必曰某鄙哀公之經再書伐我同魯於諸侯竊以為春秋詳内而略外故外之侵伐止書國而魯書四鄙非尊魯而卑諸侯也此書伐我不言地比於兵加國都之例所以貶之也然傳載老幼守宫次於雩門之外師及齊師戰於郊冉求曰一子帥師背城而戰則齊師逼廹於魯之國都矣杜諤曰直曰伐我見其以國言之也然則國書之伐與他伐異矣 王氏樵曰案師及齊師戰於郊右師奔齊人從之至於涉泗則兵實加國都矣故直言伐我無他説也然公斂處父謂墮成齊人必至於北門是前此無兵及近郊者吳師克東陽而進次於泗上子服景伯曰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而爨猶無城下之盟我未及虧而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請少待之弗從負載造於萊門吳人盟而還齊師在清冉有請一子守二子從公禦諸竟不可居封疆之間不可一子帥師背城而戰孟氏始黽勉以右師從從而又後戰而先奔微冉有在左師則魯事敗矣是時政在季氏生事啓釁故二家不肯同力前之吳師後之齊師召之而來傅國都而止故春秋兩書伐我所以見魯之益衰其亦傷之而已】 夏陳轅頗出奔鄭【轅公作袁頗破多反】 左傳【夏陳轅頗出奔鄭初轅頗為司徒賦封田以嫁公女有餘以為已大器國人逐之故出道渴其族轅咺進稻醴粱糗腵脯焉喜曰何其給也對曰器成而具曰何不吾諫對曰懼先行】 集説【許氏翰曰春秋書轅頗之奔所以為人臣附上以刻下託公以營私者之戒也 家氏翁曰聚斂媚上者固當有討然國不能自討致衆怒而逐之是衆為政也而可哉】 五月公會吳伐齊甲戌齊國書帥師及吳戰于艾陵齊師敗績獲齊國書【書戰書獲止此齊魯交兵亦止此】 左傳【為郊戰故公㑹吳子伐齊五月克博壬申至於嬴中軍從王胥門巢將上軍王子姑曹將下軍展如將右軍齊國書將中軍高無㔻將上軍宗樓將下軍陳僖子謂其弟書爾死我必得志宗子陽與閭丘明相厲也桑掩胥御國子公孫夏曰二子必死將戰公孫夏命其徒歌虞殯陳子行命其徒具含玉公孫揮命其徒曰人尋約吳髪短東郭書曰三戰必死於此三矣使問多以琴曰吾不復見子矣陳書曰此行也吾聞鼓而已不聞金矣甲戌戰于艾陵展如敗高子國子敗胥門巢王卒助之大敗齊師獲國書公孫夏閭丘明陳書東郭書革車八百乘甲首三干以獻於公將戰吳子呼叔孫曰而事何也對白從司馬王賜之甲劍鈹曰奉爾君事敬無廢命叔孫未能對衛賜進曰州仇奉甲從君而拜公使大史固歸國子之元寘之新篋褽之以纁加組帶焉寘書於其上曰天若不識不衷何以使下國】 【博杜注齊邑漢置博陽縣金升為泰安州今故城在山東濟南府泰安州東南 嬴杜注齊邑屬泰山】 集說【劉氏敞曰戰而言及之者主之者也猶曰國書為志乎為此戰也云爾又曰事君者自盡而後求進焉成民而後求用焉治内而後求服焉夫以吳之無道犯間上國涉數千里之地以伐人之邦固求棄疾於人與之俱靡焉爾國書之用齊也内不能安其君外不能交鄰國而輕與之戰其不愛百姓也不亦甚乎故善戰者服上刑所謂為志乎此戰者是也高氏閌曰戰不書公者没公乃所以深貶公也且書及吳我師戰于艾陵不可也書及公吳戰于艾陵不可也先言公會吳伐齊繼書及吳戰則公與貶可知矣書獲國書與宋華元同然華元生獲而國書死獲故公使大史固歸國子之元也 薛氏季宣曰戰不書伐今書伐何難乎公之㑹吳與齊戰也會伐則戰見矣吳自入郢之後困而久不能見公之六年稍出而伐陳吾叔還會之于柤公又㑹之于鄫還而入邾吳以邾故伐我而齊取讙闡由是齊魯始暌齊歸二邑則固知罪矣我之不寘固與吳合前年會伐齊故有國書之報卒㑹吳而勝齊吳之威加北方多魯之力也春秋書公㑹伐而不言會戰難言而有以見之也 李氏廉曰此戰以國書主之者吳之來伐齊人皆知其不可禦而必敗矣苟能全民兵嚴守備屈之以義而勿與交鋒則齊可以坐困彊吳而却之矣今乃以伐魯方歸之罷兵未息肩未解甲而快志於一朝之忿師敗身獲為國大殃故艾陵之戰以國書主之者深罪之也】 附錄左傳【吳將伐齊越子率其衆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饋賂吳人皆喜惟子胥懼曰是豢吳也夫諫曰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於我夫其柔服求濟其欲也不如早従事焉得志於齊猶獲石田也無所用之越不為沼吳其泯矣使醫除疾而曰必遺類焉者未之有也盤庚之誥曰其有顛越不共則劓殄無遺育無俾易種于兹邑是商所以興也今君易之將以求大不亦難乎弗聽使於齊屬其子於鮑氏為王孫氏反役王聞之使賜之屬鏤以死將死曰樹吾墓檟檟可材也吳其亡乎三年其始弱矣盈必毁天之道也】 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毋卒 集説【孔氏穎逹曰四年滕子結卒虞毋代結為君來赴故書也】 附錄左傳【秋季孫命修守備曰小勝大禍也齊至無日矣】 冬十有一月葬滕隱公 衞世叔齊出奔宋 左傳【冬衞大叔疾出奔宋初疾娶於宋子朝其娣嬖子朝出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使侍人誘其初妻之娣寘於犂而為之一宫如二妻文子怒欲攻之仲尼止之遂奪其妻或淫於外州外州人奪之軒以獻恥是二者故出衞人立遺使室孔姞疾臣向魋納美珠焉與之城鉏宋公求珠魋不與由是得罪及桓氏出城鉏人攻大叔疾衞莊公復之使處巢死焉殯於鄖葬於少禘初晉悼公子憖亡在衞使其女僕而田大叔懿子止而飲之酒遂聘之生悼子悼子即位故夏戊為大夫悼子亡衞人翦夏戊孔丈子之將攻大叔也訪於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則嘗學之矣甲兵之事未之聞也退命駕而行曰鳥則擇木木豈能擇烏文子遽止之曰圉豈敢度其私訪衞國之難也將止魯人以幣召之乃歸】 【犂杜注衞邑 外州杜注衞邑 城鉏杜注宋邑巢杜注衞地寰宇記巢亭在襄陵縣南二十里今河南歸德府睢州巢亭是也鄖杜注衞地 少禘杜注衞地】 集說【高氏閌曰春秋書内外大夫奔者凡六十蓋君之股肱故重而書之然春秋之末何其出奔之多也是時政在大夫各欲自專始則相猜相忌終乃相攻相逐也】 附錄左傳【季孫欲以田賦使冉有訪諸仲尼仲尼曰丘不識也三發卒曰子為國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對而私於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於禮施取其厚事舉其中斂從其薄如是則以丘亦足矣若不度於禮而貪冒無厭則雖以田賦將又不足且子季孫若欲行而法則周公之典在若欲苟而行又何訪焉弗聽】 【戊敬王三午十七年】十有二年【晉定二十九年齊簡二年衞出十年蔡成八年鄭聲十八年陳閔十九年閔四年宋景三十四年秦悼九年楚惠六年吳夫差十三年】 春用田賦 左傳【十二年春王正月用田賦】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用田賦也】 穀梁【古者公田什一用田賦非正也】 胡傳【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古者公田什一助而不税魯自宣公初税畝後世遂以為常而不復矣至是二猶不足故又以田賦也夫宣王制土籍田以力而砥其逺邇賦里以入而量其有無今用田賦軍旅之征非矣田以出粟為主而足食賦以出軍為主而足兵周制宅不毛者有里布無職事者征夫家漆林之稅二十而五則弛力薄征當以農民為急而增賦竭作不使末業者獨幸而免也今二猶不足而用田賦是重困農民而削其本何以為國書曰用田賦用者不宜用也近世議弛商賈之征達於時政者欲先省國用首寛農民後及商賈知春秋譏田賦之意矣】 集説【杜氏預曰直書之者以示改法重賦 陸氏淳曰以田多少出軍賦也 孫氏復曰田者井田也賦者財賦也宣公奢泰始什二而税至於哀公則又甚焉哀公不道既什二而税其田又什二而斂其財故曰用田賦言用田以為財賦之率也 劉氏敞曰用田賦者籍田為賦也何以書譏何譏爾古者取於民也有常用田賦非正也 吕氏大圭曰陳君舉謂以丘賦一乘為未足又以田賦之田賦之者家一人以為兵也然九夫為井六十四井為甸甸出革車一乘則是五百七十六夫而出七十五人今凡受田者皆出一人為兵比古七倍恐加兵不至如是之甚賈逵以為周制十六井賦戎馬一匹牛三頭今使一井之田出十六井之賦是多於常賦十六倍於理亦未宜然 吳氏澂曰宣公稅畝首壊井田什一之法則賦民之財也非古矣成公作丘甲賦民之力也非古矣至哀公用田賦而民財民力竭矣 萬氏孝恭曰周制嵗時登其夫家之衆寡辨其可任者國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皆征之今哀公以計口率泉為不足於用又計田而使之出泉以為賦 李氏廉曰孔子惡冉求聚斂附益之言蓋在此時又曰田賦之說杜氏以為丘賦之法因其田財通出馬一匹牛三頭今欲别其田及家財各為一賦則是一丘出馬二匹牛六頭也范氏注榖梁同之然杜氏於作丘甲條内已曰今魯使丘出甸賦是一丘十六井已出馬四匹牛十二頭矣安得復以為出馬一匹牛三頭乎此其前後自相戾也況家財有無難均何得别之賈氏以為一井之田而欲出十六井之賦蓋以為井出丘賦也夫一井八家而使出一馬三牛之賦可乎故胡氏獨用國語國語載孔子對冉有之言曰先王制土籍田以力而砥其逺邇賦里以入而量其有無任力以夫而議其老幼於是乎有鰥寡孤疾有軍旅之出則征之無則已其嵗收田一井出稯禾六百四十斛秉芻二百四十斗缶米十六斗不過是也先王以為足若子季孫欲其法也則有周公之籍矣大率以為田主出粟而賦則取於商賈之里㕓今魯以商賈所當出之賦而令農民出之則非古人重本抑末之意矣吕氏亦曰古者田出租里出賦要之二家說為長蓋收區域之征以備馬牛車乘若漢家收田賦泉以補車馬亦其遺意也緣此賦止里㕓出之而今賦於田上故譏之耳然則司馬法所謂甸出一乘者其止出一乘之人歟觀春秋傳所載多臨事而始授以甲授以車則知馬牛車乘决非丘甸所出也胡氏說近之陳氏非是 汪氏克寛曰杜預范皆云丘賦之法因其田財通出馬一匹牛三頭今别其田及家財各出此賦然丘甲之法增三之一今别田及家財各為一賦則是比先王之制而加倍不翅矣亦未可信要之計田而斂取民財以充軍賦之用而其數之多寡則不可考爾孔子云丘亦足矣蓋以計丘而出兵車乃賦之常法安可計田而又賦其財哉觀哀公年鐖用不足及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之言則為斂財以足用可知矣 王氏樵曰今案賦之本義專為出軍計兵而出兵車賦之常法今計田而出故曰田賦漢計口而出則曰口賦蓋春秋諸侯盟會禮繁兵戎事廣不能復守先王之籍故魯用不足則初税畝益兵則作丘甲至哀公逺事彊吳事充政重二猶不足復用田賦蓋託以軍用加斂於田計田而出貨財也其數之多寡則不可考大約税畝多乎什一田賦又多乎稅畝矣稅畝私田始有征也田賦私田又加征也】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 左傳【夏五月昭夫人孟子卒昭公娶於吳故不書姓死不赴故不稱夫人不反哭故不言葬小君孔子與弔適季氏季氏不絻放絰而拜】 公羊【孟子者何昭公之夫人也其稱孟子何諱娶同姓蓋吳女也】 穀梁【孟子者何也昭公夫人也其不言夫人何也諱娶同姓也】 胡傳【孟子吳女昭公之夫人其曰孟子云者諱娶同姓也禮娶妻不娶同姓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厚男女之别也同姓從宗合族屬異姓主名治際㑹名著而男女有别矣四世而緦服之窮也五世而袒免殺同姓也六世親屬竭矣其庻姓别於上戚單於下昏姻可以通乎綴之以姓而弗别合之以食而弗殊雖百世而昏姻不通周道然也昭公不謹於禮欲結好強吳以去三家之權忍娶同姓以混男女之别不命於天子以弱其配不見於廟不書於䇿以廢其常典禮之大本喪矣其失國也宜故陳司敗問昭公知禮乎子曰知禮子退揖巫馬期而進之曰吾聞君子不黨君子亦黨乎君娶於吳為同姓謂之吳孟子君而知禮孰不知禮巫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苟有過人必知之書孟子卒雖曰為君隱而實亦不可掩矣】 集説【杜氏預曰魯人諱娶同姓謂之孟子春秋不改所以順時 范氏曰葬當書姓諱故亦不書葬 啖氏助曰同姓不可書曰夫人姬氏薨故曰孟子卒 劉氏敞曰孟子者何昭公之夫人也其稱孟子何諱娶同姓蓋吳女也何以不曰夫人薨命於天子然後成夫人孟子不受命不可以稱夫人蓋自是魯夫人不命於天子也 王氏葆曰是時季氏當國孔子與弔而季孫不絻孔子亦放絰而拜是知當時不以小君待之矣 高氏閌曰國人不以為非而昭公乃知避其名春秋亦因其實而書之曰孟子卒朱子曰諱之使若宋女子姓者然 薛氏季宣曰知其非禮而異其名雖欲蓋而彌彰也 吳氏澂曰固是以同姓而不書夫人薨亦以見魯臣不以夫人之禮喪之也昭公君也尚且逐出之而葬不備禮况其夫人乎一書卒而二義具焉 汪氏克寛曰或謂舊史固書夫人孟子薨春秋不書夫人而書卒示天下後世娶同姓之必不可也然小君之薨必書夫人某氏當時既鶻突稱呼曰孟子則國史必不可書夫人孟子薨春秋因舊史之文而非禮之實已見矣案傳襄二十三年晉嫁女於吳則同姓之昏非自昭公始春秋於孟子以隱辭書之所以深責秉禮之魯歟】 公會吳于槖皋【槖章夜反又音托 槖皋杜注在淮南逡遒縣東南今江南廬州府巢縣西北六十里有柘皋鎮漢之槖皋縣春秋吳邑也】 左傳【公㑹吳于槖皋吳子使大宰嚭請尋盟公不欲使子貢對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結之明神以要之寡君以為苟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猶可改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尋盟若可尋也亦可寒也乃不尋盟】 集説【王氏葆曰吳欲尋盟非衛賜之言不可却故曰不有君子其能國乎】 秋公會衞侯宋皇瑗于鄖【鄖音云公作運 鄖杜注發陽也廣陵海陵縣東南有發繇亭今江南州府如皋縣東立發壩古發陽也亦名古鄖】 左傳【吳徵㑹于衛初衛人殺吳行人且姚而懼謀於行人子羽子羽曰吳方無道無乃辱吾君不如止也子木曰吳方無道國無道必棄疾於人吳雖無道猶足以患衞往也長木之斃無不摽也國狗之瘈無不噬也而况大國乎秋衞侯會吳于鄖公及衞侯宋皇瑗盟而卒辭吳盟吳人藩衞侯之舍子服景伯謂子貢曰夫諸侯之㑹事既畢矣侯伯致禮地主歸餼以相辭也今吳不行禮於衞而藩其君舍以難之子盍見大宰乃請束錦以行語及衞故大宰嚭曰寡君願事衞君衞君之來也緩寡君懼故將止之子貢曰衞君之來必謀於其衆其衆或欲或否是以緩來其欲來者子之黨也其不欲來者子之讎也若執衞君是堕黨而崇讎也夫墮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諸侯而執衞君誰敢不懼墮黨崇讎而懼諸侯或者難以霸乎大宰嚭說乃舍衞侯衞侯歸效夷言子之尚㓜曰君必不免其死於夷乎執焉而又說其言從之固矣】 集說【王氏錫爵曰子貢就緩字發出所以緩之故無中生有能令聞者魄奪】 宋向巢帥師伐鄭 左傳【宋鄭之間有隙地焉曰彌作頃丘玉暢嵒戈鍚子産與宋人為成曰勿有是及宋平元之族自蕭奔鄭鄭人為之城嵒戈錫九月宋向巢伐鄭取鍚殺元公之孫遂圍嵒十二月鄭罕達救嵒丙申圍宋師】 【玉暢縣東北三十里有玉帳或云古玉暢案縣為春秋宋地北與陳留接壤傳曰宋鄭之間或即是也 錫地名路史商末鍚疇子斯在宋鄭之間鄭人滅之以處宋元公之孫彌作頃丘嵒戈皆地名】 集說【李氏廉曰自皇瑗取鄭師之後書宋公宋人伐鄭者再宋兵亦可以釋怨矣而向巢之師復起是必欲殺平元之族而後已也全師覆沒亦蹈前日鄭人之覆轍佳兵不祥其事好還信哉】 冬十有二月螽 左傳【冬十二月螽季孫問諸仲尼仲尼曰丘聞之火伏而後蟄者畢今火猶西流司厯過也】公羊【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 集說【杜氏預曰周十二月今十月是嵗應置閏而失不置雖書十二月實今九月九月之初尚温故得有螽 孫氏復曰周之十二月夏之十月也為異之甚 吕氏大圭曰左氏以為失閏之故然明年九月螽又十二月螽恐不專為失閏 家氏翁曰十二月螽氣燠也宣十五年冬蝝生與此記同左氏所錄疑非聖人之言也 王氏樵曰案明年九月螽蟲災亟作而不時直以失政爾非闗閏也案左氏載孔子之言杜氏預以為失閏然二年之間三以螽告其災甚矣故先儒多駁之者今竝存其説】 【已敬王三未十八年】十有三年【晉定三十年齊簡三年衞出十一年蔡成九年鄭聲十九年陳閔二十年閔五年宋景三十五年秦悼十年楚惠七年吳夫差十四年】 春鄭罕達帥師取宋師于嵒 左傳【十三年春宋向魋救其師鄭子賸使徇曰得桓魋者有賞魋也逃歸遂取宋師于嵒獲成讙郜延以六邑為虚】 公羊【其言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詐反也】 穀梁【取易辭也以師而易取宋病矣】 集說【家氏翁曰春秋書取師誅取者之不仁以多殺為功也先書宋取鄭師責宋也今書鄭取宋師亦責鄭也 朱氏睦㮮曰宋鄭怨已十三年雖造端由於罕達然宋自九年皇瑗取鄭師之後宋公宋人兩伐鄭亦可以釋憾矣而向巢之師復起何耶故是年鄭亦取宋師于嵒彼以諼來我以諼報耳】 夏許男成卒【成公作戌】 集說【汪氏克寛曰元公也國滅後楚立之】 公會晉侯及吳子于黄池【書會止此 黄池杜注陳留封丘縣南有黄亭近濟水國語夫差起師北征闕為深溝於商魯之間北屬之沂西屬之濟以會晉公午于黄池沂水出蓋縣臨樂山入於泗而濟水在封丘縣南是時夫差既通江淮遂帥舟師自淮入泗自泗入沂復穿魯宋之境連屬水道有不通者鑿而通之以達於封丘之濟杜氏所謂近濟水也今黄池在河南開封府封丘縣西南】左傳【夏公會單平公晉定公吳夫差于黄池】 公羊【其言及吳子何㑹兩伯之辭也】 集說【杜氏預曰夫差欲霸中國尊天子自去其僭號而稱子以告令諸侯故史承而書之 孔氏穎達曰七年㑹吳于鄫十二年會吳于槖皋皆不稱子此稱吳子故觧之夫差欲霸中國尊天子而自號為王則諸侯不服故去其僭號自稱吳子以告令諸侯故諸侯之策承而書曰吳子吳語說此事云晉侯命董褐告吳王曰今君奄王東海以淫名聞於天下君有短垣而自踰之況蠻荆則何有於周室夫命圭有命固曰吳伯不曰吳王諸侯是以敢辭夫諸侯無二君而周無二王君若無卑天子而曰吳公孤敢不順從君命吳王許諾是其去僭號也於此會去王號耳其於吳國猶稱王不改也 陸氏淳曰趙子曰據左氏有單平公而不書於經者緣吳晉敵禮而會如今賔主對舉酒自然單子無坐位故不書且經文有及字是兩伯之義分明也公羊乃云吳為會主與經不同不足取也故留其兩伯之辭而已公羊又曰吳在是則天下諸侯莫敢不至趙云黄池魯地故魯獨㑹之耳若更有諸侯不當不序穀梁曰黄池之會吳子進矣趙子曰此為吳同為會主故不人傳不逹此理遂妄為議耳 劉氏敞曰公羊曰吳主會也案吳主會必非晉所願也春秋宜曰公會晉侯暨吳子于黄池則與公羊例合矣今乃曰及吳子此其晉魯汲汲我欲之者邪又曰吳在是則天下諸侯莫敢不至也何休以謂云爾者欲為魯侯殺恥故不書諸侯也吾謂春秋審欲為魯侯殺恥者書諸侯乃宜矣無為乃沒之也 許氏翰曰左氏曰先晉國語曰先吳此二國史籍之異也顧自宋之盟則晉已為楚所先陵遲至於黄池之時豈能復與吳爭國語信也晉人恥吳先之故諱焉耳 高氏閌曰首止先及而後會所以尊王世子也黄池先會而後及所以外吳子也吳泰伯之後與周同姓狂僭大號擾亂列國夫天無二日民無二王今吳為黄池之會以主盟列國是二王也將置周王於何地耶聖人自十年吳伐齊之後春不書王以見天下之無王此春秋之所以終也 陳氏傅良曰黄池之盟不書吳晉之盟春秋終諱之公會晉侯及吳子雖兩伯之辭而終不以吳晉同主盟也單平公不書不忍書也 鄭氏玉曰會于黄池吳子主之晉魯聽命矣然吳楚有僭王之罪聖人終絶之而莫之與也此所以序晉吳上而書及以終春秋之會盟也 汪氏克寛曰辰陵于蜀于申楚雖主盟而晉不與故春秋皆先楚以紀實也于宋于虢楚同主會且先於晉然晉君猶未同盟故春秋但先晉以正名而不書及焉今黄池之㑹吳子主盟而晉定公以奕世之伯魯哀公以秉禮之望皆俯伏聽命於壇坫之上故春秋先晉以存中國之名而書及以著兩伯之實則内外之分不紊而彊弱之勢自見矣穀梁謂嘉其尊王進而書子使夫差果能尊周則當序單平公於吳晉之上如葵丘宰周公之例矣吳語又謂趙鞅使董褐復命責其僭王而夫差降爵稱公夫以齊桓之盛未能責楚僭王之罪豈以晉之衰弱而反能使吳王黜其僭號乎殆不足信也】 【案黄池之㑹左傳稱乃先晉人吳語稱吳公先歃晉侯亞之二説者諸儒互有所主夫宋之盟晉國方彊而卒先楚人則謂晉定之不能先吳似也吳方在會而邊遽猝以越亂告吳王駭懼刎其告者七人則謂吳子内惕而不敢復爭春秋所書次第乃其事實亦似也趙氏匡又謂吳晉敵禮而會如今賔主對舉酒故晉史即云晉為先而吳語即云吳先歃各自䕶其主亦似有理姑竝存之】 楚公子申帥師伐陳 集説【高氏閌曰楚畏吳之彊無如之何故乘吳之出會而伐陳也】 於越入吳 左傳【六月丙子越子伐吳為二隧疇無餘謳陽自南方先及郊吳大子友王子地王孫彌庸壽於姚自上觀之彌庸見姑蔑之旗曰吾父之旗也不可以見讎而弗殺也大子曰戰而不克將亡國請待之彌庸不可屬徒五千王子地助之乙酉戰彌庸獲疇無餘地獲謳陽越子至王子地守丙戌復戰大敗吳師獲大子友王孫彌庸壽於姚丁亥入吳吳人告敗於王王惡其聞也自剄七人於幕下】 【姑蔑杜注越地今東陽大末縣案越地西至於姑蔑即此秦置大末縣今衢州府龍游縣也】 胡傳【吳自柏舉以來憑陵列國黄池之會遂及兩伯可謂彊矣而春秋繼書於越入吳所謂因事屬辭垂戒後世而見深切著明之義也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爾者反乎爾老氏曰佳兵不祥之器其事好還夫以力勝人者人亦以力勝之矣吳嘗破越遂有輕楚之心及其破楚又有驕齊之志既勝齊師復與晉人爭長自謂莫之敵也而越已入其國都矣吳侵列國而越滅之越又不監而楚滅之楚又不監而秦滅之秦又不監而漢滅之老氏曾子其言豈欺也哉春秋初書於越入吳在柏舉之後再書於越入吳在黄池之後皆因事屬辭垂戒後世不待貶絶而見深切著明之義也而可廢乎】 集說【孫氏復曰吳子方會越乘其無備而入之也薛氏季宣曰吳子不戒爭中國之諸侯而越卒入吳所謂無逺慮有近憂矣吳子忘不共戴天之恥而求諸侯於外此越之所以伯諸侯乎】附錄左傳【秋七月辛丑盟吳晉爭先吳人曰於周室我為長晉人曰於姬姓我為伯趙鞅呼司馬寅曰日旰矣大事未成二臣之罪也建鼓整列二臣死之長幼必可知也對曰請姑視之反曰肉食者無墨今吳王有墨國勝乎大子死乎且夷德輕不忍久請少待之乃先晉人吳人將以公見晉侯子服景伯對使者曰王合諸侯則伯帥侯牧以見於王伯合諸侯則侯帥子男以見於伯自王以下朝聘玉帛不同故敝邑之職貢於吳有豐於晉無不及焉以為伯也今諸侯㑹而君將以寡君見晉君則晉成為伯矣敝邑將改職貢魯賦於吳八百乘若為子男則將半邾以屬於吳而如邾以事晉且執事以伯召諸侯而以侯終之何利之有焉吳人乃止既而悔之將囚景伯景伯曰何也立後於魯矣將以二乘與六人從遲速惟命遂囚以還及户牖謂大宰曰魯將以十月上辛有事於上帝先王季辛而畢何世有職焉自襄以來未之改也若不會祝宗將曰吳實然且謂魯不共而執其賤者七人何損焉大宰嚭言於王曰無損於魯而祗為名不如歸之乃歸景伯吳申叔儀乞糧於公孫有山氏曰佩玉繠兮余無所繫之旨酒一盛兮余與褐之父睨之對曰梁則無矣麤則有之若登首山以呼曰庚癸乎則諾王欲伐宋殺其丈夫而囚其婦人大宰嚭曰可勝也而弗能居也乃歸】 【户牖杜注陳留外黄縣西北東昏城是今東昏故城在開封府蘭陽縣東北】 秋公至自會 晉魏曼多帥師侵衞【魏下公無曼字霸國侵伐止此】 集說【許氏翰曰晉以范中行之難伐衞伐鮮虞間齊之難而一侵之又再侵衞而諸侯卒莫之宗師雖數出能侵而已 家氏翁曰此霸國侵伐之終事也晉之盛威行天下今其衰也趙鞅魏曼多數修怨於衞衞卒不服豈力不足哉鞅曼多志不在求諸侯志於怙權自私而已 李氏廉曰晉事止於此李氏曰讀隱桓之春秋而知王澤之竭也讀昭定哀之春秋而知伯烈之壞也晉霸復盛於悼公浸衰於平昭而遂廢於頃定夫晉以奕世九君之業豈無積累之功著在列國至頃定一壞而不可復收嗚呼廢興存亡未有無故而然者也千尋之木物能蠧之必其中先腐壊戕蝕而後蠧生焉嘗原晉事之顛末而察其所由失矣或曰晉之微也有楚弗攘有吳弗抑二彊竝立伯權遂弱自召陵擁十八國之衆不能振旅至於戎蠻之執晉俛焉北面而事楚以京師之禮自吳滅巢滅徐伐陳伐齊晉不能誰何迄乎黄池之㑹吳哆然操方伯之令而下以列國命晉春秋由是絶筆焉則晉之失伯實吳楚之張也曰諸侯苟合吳楚豈能間乎其端在諸侯之先貳當時以齊景衞靈宋景之君其國皆彊勠力周旋何患於吳楚今也齊景公有抑晉代 之志宋衛魯鄭之君無非攘臂以從齊者也蓋晉 行人叔孫婼與邾大夫坐而失魯執宋仲幾樂祁犂而失宋涉佗成何詬衞而失衞荀寅辭蔡而失蔡假羽旄於鄭而失鄭是以齊得以盡取諸侯鄭則與齊盟于鹹會于安甫矣衞則與齊盟于沙次于五氏矣魯則與齊㑹于牽宋則與齊會于洮矣終而齊侯衞侯且伐晉矣則晉之失伯乃諸侯之離也曰晉國苟治諸侯安得背乎其原在大夫之先叛使六卿諸臣如先大夫之肅皆盡忠以輔公何憂乎齊衞今也彊家多門各求封殖而削弱之禍獨歸宗國自趙鞅取衞貢五百家動晉陽之甲自韓不信執宋命卿不顧踐土之盟自魏舒南面涖政敢干位以命大事而趙籍魏斯韓䖍為諸侯之萌已成矣則晉之失伯乃大夫之擅也曰晉之禮義素明則大夫豈得擅乎利勝而義微此上下之所以不奪不饜也范鞅請冠而魯使䝉執趙鞅受楊楯而宋卿賈禍邯鄲爭貢而三卿亂國或取季孫之賄而昭公弗納或求蔡侯之貨而伐楚之師徒出或索十牢而吳人借為口實孟子曰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晉伯之衰又誰咎歟此春秋所以謹義利之辨察天理人欲之分正君臣上下之位而示後世以防微杜漸反本澄源之道也】 葬許元公 九月螽 集說【黄氏震曰高氏集注曰去嵗十有二月螽今年九月螽十二月又螽為災甚矣愚按左氏傳凡十二月螽皆以為司厯之過若以此月為螽猶未蟄則以秋為冬差一時也民時亂而農功失司厯之過一至此乎天下寧有此理哉况螽乃災異非侯蟲之常以時而蟄者也螽即蝗也蝗蝻在地冬雪乃深入今冬燠而有螽將蔓延為來嵗之災尤災之甚者也】 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東方【孛音佩又音勃】 公羊【孛者何彗星也其言于東方何見於旦也何以書記異也】 集說【高氏閌曰不言宿名者董仲舒劉向以為不加宿也文十四年有星孛于北斗昭十七年有星孛于大辰皆言所次而此獨不言則不加宿可知也蓋著人事所召也 家氏翁曰天欲旦太陽將升而孛見焉妖星干太陽駭常之變也 汪氏克寛曰星孛東方乃東方悖亂吳爭彊而越滅之之徵也】 盜殺陳夏區夫【區烏侯反公作彄苦侯反】 集說【高氏閌曰區夫徵舒之後徵舒弑逆楚人殺之而陳人猶使世執國政春秋因其為盜所殺而書之與華孫同意盜殺蔡侯申盜殺陳夏區夫當春秋之季世變之極至於盜興而專殺國君卿大夫則亂已極矣 趙氏鵬飛曰春秋書盜者四殺君者一殺兄者一殺大夫者二以盜之賤而及君大夫之貴其國無政刑矣】 十有二月螽 集說【呂氏本中曰此年九月螽十二月又螽比年十月螽陰陽錯亂甚矣當世君臣亦可以自省矣許氏翰曰春秋書魯人事至用田賦書魯天災至於二年三螽見其重賦害民傷和致異民力已窮天】 【命已去君子之心於魯已矣】 附錄左傳【吳及越平】 【庚敬王三申十九年】十有四年【晉定三十一年齊簡四年衞出十二年蔡成十年鄭聲二十年陳閔二十一年閔六年宋景三十六年秦悼十一年楚惠八年吳夫差十五年】 春西狩獲麟 左傳【十四年春西狩於大野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以為不祥以賜虞人仲尼觀之曰麟也然後取之】 【大野杜注在高平鉅野縣東北大澤是也元和志大野澤一名鉅野今山東兗州府嘉祥縣西有獲麟堆蓋嘉祥本鉅野分置也】 公羊【麟者仁獸也有王者則至無王者則不至有以告者曰有麕而角者孔子曰孰為來哉孰為來哉反袂拭面涕沾袍顔淵死子曰噫天喪予子路死子曰噫天祝予西狩獲麟孔子曰吾道窮矣】集説【杜氏預曰冬獵曰狩蓋虞人修常職故不書狩者大野在魯西故言西狩 孔氏穎逹曰公羊傳曰麟者仁獸也何休云一角而戴肉設武備而不為害所以為仁也鄭氏詩箋云麟角之末有肉示有武而不用釋獸云麐麕身牛尾一角李巡曰麟瑞應獸名孫炎曰靈獸也京房易傳曰麟麕身牛尾狼額馬蹄有五采腹下黄高丈二廣雅云麒麟狼頭肉角含仁懐義音中鐘呂行步中規折旋中矩遊必擇土翔必有處不履生蟲不折生草不羣不旅不入䧟穽不入羅網文章斌斌説文云麒仁獸從鹿其聲麟大牝鹿也從鹿粦聲釋文云冬獵為狩周之春夏之冬故稱狩也桓四年公狩于郎莊四年公及齊人狩于禚禚郎二者公親行皆書公狩此狩不書公卿者蓋是虞人賤官自修常職公卿不行故不書狩者名氏此狩常事本不合書書之為獲麟故也傳稱狩於大野大野之澤在魯國之西故言西狩得用曰獲定九年傳例也杜以獲麟之義惟此而已先儒穿鑿妄生異端説公羊者云麟是漢將受命之瑞周亡天下之異夫子知其將有六國爭彊秦項交戰然後劉氏乃立夫子故為之隕泣案此時去漢二百七十有餘年矣漢氏起於匹夫先無王迹前期三百許嵗天已豫見徵兆其為靈命何太逺乎言既不經事無所據説左氏者云麟生於火而遊於土中央軒轅大角之獸孔子作春秋春秋者禮也修火德以致其子故麟來而為孔子瑞也賈逵服䖍頴容等皆以為孔子自衛反魯考正禮樂修春秋約以周禮三年文成致麟麟感而至取龍為水物故以為修母致子之應若然龍為水物以其育於水耳麟生於火豈其産於火乎孔子之作春秋門徒盡知之矣丘明親承聖旨目見獲麟丘明何以不言弟子何以不説子思孟軻去聖尤近荀卿著書尊崇禮德麟若應孔子而來著書無容不述何乃經傳羣籍了爾不言以其既妖且妄故杜悉無所取 趙氏匡曰公羊穀梁二傳以經不言狩人之名故有薪采引取之説不知舉獸獲之義是以爾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春秋何以始乎隱祖之所逮聞非也聖人作經為天子法不苟記祖所逮而已且如所言祖者謂曾祖乎高祖乎如謂曾祖孔子曾祖防叔則孔父三世之孫如謂高祖孔子高祖祁父亦孔父二世之孫孔父死於桓二年其孫不得見隱審矣計防叔祁父之時應在閔僖之間春秋則當起於閔僖不宜始隱公也又曰榖梁曰不言其來不外麟也不言有不使麟不恒有也皆非也謂之獲麟矣則不得言其來不得言其有記事之理也何説乎即以言其來為外之季子來歸亦外之耶即以言其有為使不恒有大有年亦使不恒有耶故守一而廢百謂之章句之儒去道逺矣 朱子曰春秋獲麟某不敢指定是書成感麟亦不敢指定是感麟作大槩出非其時被人殺了是不祥 李氏廉曰感麟而作春秋之説杜氏何氏程子謝氏呂氏張氏諸家多同絶筆獲麟之説諸家皆不過以為所感而起因以為終而何氏獨以為春秋之成文致太平託言太平而瑞應至故就以麟終焉此其異也文成致麟之説本於范氏而胡氏因之其意直以為孔子自衞反魯即修春秋經成道備嘉瑞應焉而以天道終之比於關雎之應而能事畢矣蓋亦祖於何休之遺意也 汪氏克寛曰説左氏者以春秋感麟而作作起獲麟而文止於所起學公榖者以謂春秋文成致麟竊疑聖人作經絶筆於獲麟之一句則非經成而麟至矣苟曰經成而後麟至則春秋筆絶於哀公十三年十二月螽殊無意義特世儒推尊孔子作經之效至於如是之盛故曰文成致麟耳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聖人之道雖不行於當時而大行於後世矣為人君而法乎春秋則可以命德而討罪躋斯世於至治為人臣而學乎春秋則可以善善而惡惡尊主而庇民其義得行則天理流行人欲壅遏孟子論孔子作春秋之功以為一治豈不信哉 季氏本曰周道衰廢人欲横流亂賊接跡撥亂反正孔子作春秋以明王法雖無麟固將作矣孔子之卒在後二年苟非平日所嘗用心豈能詳哉故文成致麟之説元凱斷其妖妄兹不復論若必謂感麟始作則理亦未盡焉 陳氏際泰曰西狩獲麟其論者非一家一曰麟獲而孔子始作春秋獲麟之嵗距孔子之卒為時幾何而汲汲操筆乎且麟不獲孔子終不作春秋否也一曰文成而麟至麟而獲也烏在其為瑞而可以應文成也春秋以天道終又非也春秋以天道終是即文成麟至之説而益張大之凡此皆尊聖人之過而不得其實計孔子之作春秋或在定公之末年或在哀公之初年與夫哀十年之前後俱未可知也】 【案吾夫子以道不行而有乘桴之歎鳳不至圖不出而有已矣之嗟蓋天下之莫宗久已知之其欲從事於屬辭比事以垂世立教者非一日矣春秋一書豈必感麟而後作乎若夫文成致麟修母致子應孔子而來之說尤為不經胡傳乃謂簫韶九奏鳳儀於庭魯史成經麟出於野不亦謬乎古昔盛時治化翔洽休徵畢至爰有麟鳳以昭太平之祥今見戕於虞人似亦不足以為瑞也善乎朱子之言曰某不敢指定是書成感麟亦不敢指定是感麟作此真通儒卓識可以一洗紛紛穿鑿之論矣至於絶筆獲麟杜氏預謂感麟而作固所以為終也鄭氏樵謂終於獲麟聖人初無意也歐陽氏修謂孔子得魯史記自隱公至於獲麟遂刪修之義在春秋不在起止諸家所見不同皆非篤論也麟獲於哀公十四年春秋成於是年之九月越二年而孔子卒夫國史編年之體案年書事至於年終乃止則哀公十四年之事魯史自當備錄必不僅書獲麟而遽止也史家記錄時事必闕其近數年以俟異日之採緝若謂孔子作春秋亦闕其近數年則當至十四年冬而止或至十三年冬而即止何為忽止於十四年春乎是當仍以朱子為㫁矣朱子曰大槩出非其時被人所殺是不祥蓋麟為仁獸聖王之嘉瑞也今出非其時而虞人戕之聖心能無傷乎然則感其不祥而遂絶筆焉聖人亦非無所寓意也今故遵朱子為定論而凡謂感麟而作與夫文成致麟者皆不錄】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三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十八 附錄經傳 【案聖經絶筆獲麟弟子欲記孔子之卒採魯史以續之至十六年四月而止左氏則終於悼公之四年大全於獲麟以後經傳皆刪而不錄今考韓趙魏共滅知伯左傳以是終通鑑以此始故仍附錄於後】 小邾射以句繹來奔 左傳【小邾射以句繹來奔曰使季路要我吾無盟矣使子路子路辭季康子使冉有謂之曰千乘之國不信其盟而信子之言子何辱焉對曰魯有事於小邾不敢問故死其城下可也彼不臣而濟其言是義之也由弗能】 集説【杜氏預曰自此以下至十六年皆魯史記之文弟子欲存孔子卒故并錄以續孔子所修之經丘明亦隨而傳之終於哀公以卒前事其異事則皆略而不傳】 夏四月齊陳恆執其君寘于舒州【舒州史記田常執公於徐州崔駰曰即春秋舒州也案舒州今山東兗州府滕縣東南薛城是後漢郡國志云薛城在春秋之季曰徐州竹書紀年云邳遷於薛改名徐州亦曰舒州】 左傳【齊公之在魯也闞止有寵焉及即位使為政陳成子憚之驟顧諸朝諸御鞅言於公曰陳闞不可並也君其擇焉弗聽子我夕陳逆殺人逢之遂執以入陳氏方睦使疾而遺之潘沐備酒肉焉饗守】 【囚者醉而殺之而逃子我盟諸陳於陳宗初陳豹欲為子我臣使公孫言己巳有喪而止既而言之曰有陳豹者長而上僂望視事君子必得志欲為子臣吾憚其為人也故緩以吿子我曰何害是其在我也使為臣他日與之言政說遂有寵謂之曰我盡逐陳氏而立女若何對曰我遠扵陳氏矣且其違者不過數人何盡逐焉遂吿陳氏子行曰彼得君弗先必禍子子行舎扵公宫夏五月壬申成子兄弟四乗如公子我在幄出逆之遂入閉門侍人禦之子行殺侍人公與婦人飲酒扵檀臺成子遷諸寝公執戈将擊之大史子餘曰非不利也将除害也成子出舎於庫聞公猶怒将出曰何所無君子行抽劒曰需事之賊也誰非陳宗所不殺子者有如陳宗乃止子我歸屬徒攻闈與大門皆不勝乃出陳氏追之失道於弇中適豐丘豐丘人執之以吿殺諸郭關成子将殺大陸子方陳逆請而免之以公命取車於道及耏衆知而東之出雍門陳豹與之車弗受曰逆為余請豹與余車余有私焉事子我而有私扵其讎何以見魯衛之士東郭賈奔衞庚辰陳恒執公于舒州公曰吾早從鞅之言不及此】 【豐丘杜注陳氏邑】 集說【王氏世貞曰迹成子之兄弟如公而遷公於寢也豈不昭然叛逆事哉而猶聞公怒而将出若有廹於所遭之不幸者盖姑以是激私黨之怒以濟其謀焉耳非其情也意如之受伐請以五乗亡彌牟之拒輒欲自北門出奸雄飾詐大都如此】 庚戌叔還卒 五月庚申朔日有食之 陳宗豎出奔楚 宋向魋入于曹以叛【曹杜注哀八年宋滅曹以爲邑】 左傳【宋桓魋之寵害於公公使夫人驟請享焉而將討之未及魋先謀公請以鞌易薄公曰不可薄宗邑也乃益鞌七邑而請享公焉以日中為期家備盡往公知之吿皇野曰余長魋也今將禍余請即救司馬子仲曰有臣不順神之所惡也而况人乎敢不承命不得左師不可請以君命召之左師每食擊鐘聞鐘聲公曰夫子将食既食又奏公曰可矣以乗車往曰迹人來吿曰逢澤有介麇焉公曰雖魋未來得左師吾與之田若何君憚吿子野曰嘗私焉君欲速故以乘車逆子與之乘至公吿之故拜不能起司馬曰君與之言公曰所難子者上有天下有先君對曰魋之不共宋之禍也敢不唯命是聴司馬請瑞焉以命其徒攻桓氏其父兄故臣曰不可其新臣曰從吾君之命遂攻之子頎騁而吿桓司馬司馬欲入子車止之曰不能事君而又伐國民不與也祇取死焉向魋遂入于曹以叛】 【逢澤杜注地理志云在滎陽開封縣東北遠疑非孔氏穎逹曰漢書地理志臣瓉案汲郡古文梁惠王廢逢忌之藪以賜民今浚儀縣有逢忌陂是也宋都睢陽去開封四百餘里故杜以遠疑盖宋都之旁别有逢澤也今河南開封府祥符縣南有蓬池與尉氏縣接壤古逢澤也】 莒子狅卒 六月宋向魋自曹出奔衞宋向巢來奔 左傳【六月使左師巢伐之欲質大夫以入焉不能亦入于曹取質魋曰不可既不能事君又得罪於民將若之何乃舎之民遂叛之向魋奔衞向巢來奔宋公使止之曰寡人與子有言矣不可以絶向氏之祀辭曰臣之罪大盡滅桓氏可也若以先臣之故而使有後君之惠也若臣則不可以入矣司馬牛致其邑與珪焉而適齊向魋出於衞地公文氏攻之求夏后氏之璜焉與之他玉而奔齊陳成子使為次卿司馬牛又致其邑焉而適吳吴人惡之而反趙簡子召之陳成子亦召之卒扵魯郭門之外阬氏葬諸丘輿丘輿杜注泰山南城縣西北有輿城今山東兗州府費縣西輿城是也】 齊人弑其君壬于舒州 左傳【甲午齊陳恒弑其君壬于舒州孔丘三日齊而請伐齊三公曰魯為齊弱久矣子之伐之若之何對曰陳恒弑其君民之不與者半以魯之衆加齊之半可克也公曰子吿季孫孔子辭退而吿人曰吾以從大夫之後也故不敢不言】 集說【孔氏穎逹曰論語錄此事與此小異彼云沐浴而朝此云齊而請彼云公曰告夫三子此云公曰子吿季孫禮齊必沐浴三子季孫為長各記其一故不同耳彼扵退而吿人之下又云之三子告此無文者是史官所錄記其與君言耳退後别吿三子唯弟子知之史官不見其吿故傳無文也 程子曰以魯之衆加齊之半此非孔子之言誠若此言是以力不以義也若孔子之志必正明其罪上吿天子下告方伯而率與國以討之至於所以勝齊者孔子之餘事也豈計魯人之衆寡哉】 秋晉趙鞅帥師伐衞 八月辛丑仲孫何忌卒 左傳【初孟孺子洩将圉馬於成成宰公孫宿不受曰孟孫為成之病不圉馬焉孺子怒襲成從者不得入乃反成有司使孺子鞭之秋八月辛丑孟懿子卒成人奔喪弗内袒免哭於衢聴共弗許懼不歸】 冬陳宗豎自楚復入于陳陳人殺之 陳轅買出奔楚 有星孛 饑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成叛 左傳【十五年春成叛於齊武伯伐成不克遂城輸夏楚子西子期伐吳及桐汭陳侯使公孫貞子弔焉及良而卒將以尸入吴子使大宰嚭勞且辭曰以水潦之不時無乃廩然隕大夫之尸以重寡君之憂寡君敢辭上介芋尹蓋對曰寡君聞楚為不道薦伐吴國滅厥民人寡君使蓋備使弔君之下吏無禄使人逢天之慼大命隕隊絶世於良廢日共積一日遷次今君命逆使人曰無以尸造於門是我寡君之命委於草莽也且臣聞之曰事死如生禮也於是乎有朝聘而終以尸将事之禮又有朝聘而遭喪之禮若不以尸将命是遭喪而還也無乃不可乎以禮防民猶或踰之今大夫曰死而棄之是棄禮也其何以為諸侯主先民有言曰無穢虐士備使奉尸将命苟我寡君之命逹於君所雖隕於深淵則天命也非君與涉人之過也吴人内之 秋齊陳瓘如楚過衞仲由見之曰天或者以陳氏為斧斤既斲䘮公室而他人有之不可知也其使終饗之亦不可知也若善魯以待時不亦可乎何必惡焉子玉曰然吾受命矣子使吿我弟】 【桐汭杜注宣城廣徳縣西南有桐水出白石山西北入丹陽湖 良杜注吴地】 夏五月齊高無㔻出奔北燕 鄭伯伐宋 秋八月大雩 晉趙鞅帥師伐衞 冬晉侯伐鄭 及齊平 左傳【冬及齊平子服景伯如齊子贛為介見公孫成曰人皆臣人而有背人之心况齊人雖為子役其有不貳乎子周公之孫也多饗大利猶思不義利不可得而䘮宗國將焉用之成曰善哉吾不早聞命陳成子館客曰寡君使恒吿曰寡人願事君如事衞君景伯揖子贛而進之對曰寡君之願也昔晉人伐衞齊為衞故伐晉冠氏䘮車五百因與衞地自濟以西禚媚杏以南書社五百吳人加敝邑以亂齊因其病取讙與闡寡君是以寒心若得視衞君之事君也則固所願也成子病之乃歸成公孫宿以其兵甲入於嬴 衞孔圉取大子蒯聵之姊生悝孔氏之豎渾良夫長而美孔文子卒通於内大子在戚孔姬使之焉大子與之言曰苟使我入獲國服冕乗軒三死無與與之盟為請於伯姬閏月良夫與大子入舎於孔氏之外圃昏二人䝉衣而乘寺人羅御如孔氏孔氏之老欒寧問之稱姻妾以吿遂入適伯姬氏既食孔伯姬杖戈而先大子與五人介輿豭從之廹孔悝於厠彊盟之遂刼以登臺欒寧將飲酒炙未熟聞亂使吿季子召獲駕乗車行爵食炙奉衞侯輒來奔季子將入遇子羔将出曰門已閉矣季子曰吾姑至焉子羔曰弗及不踐其難季子曰食焉不辟其難子羔遂出子路入及門公孫敢門焉曰無入為也季子曰是公孫也求利焉而逃其難由不然利其禄必救其患有使者出乃入曰大子焉用孔悝雖殺之必或繼之且曰大子無勇若燔臺半必舎孔叔大子閫之懼下石乞孟黶敵子路以戈擊之㫁纓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結纓而死孔子聞衞亂曰柴也其來由也死矣孔悝立莊公莊公害故政欲盡去之先謂司徒瞞成曰寡人離病於外久矣子請亦嘗之歸吿褚師比欲與之伐公不果】 【冠氏杜注陽平館陶縣】 衞公孟彄出奔齊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卯衞世子蒯聵自戚入于衞衞侯輒來奔 二月衞子還成出奔宋 左傳【十六年春瞞成褚師比出奔宋衞侯使鄢武子吿於周曰蒯聵得罪於君父君母逋竄於晉晉以王室之故不棄兄弟寘諸河上天誘其衷獲嗣守封焉使下臣肸敢吿執事王使單平公對曰肸以嘉命來告余一人往謂叔父余嘉乃成世復爾禄次敬之哉方天之休弗敬弗休悔其可追】 夏四月己丑孔丘卒 左傳【公誄之曰旻天不弔不憖遺一老俾屛余一人以在位煢煢余在疚嗚呼哀哉尼父無自律子贛曰君其不没於魯乎夫子之言曰禮失則昬名失則愆失志為昏失所為愆生不能用死而誄之非禮也稱一人非名也君兩失之】 集說【杜氏預曰仲尼既吿老去位猶書卒者魯之君臣宗其聖徳殊而異之魯襄二十二年生至今七十三也四月十八日乙丑無己丑己丑五月十二日日月必有誤 陸氏徳明曰孔子作春秋終於獲麟之一句公羊穀梁經是也弟子欲記聖師之卒故採魯史記以續夫子之經而終於此丘明因隨而作終於哀公從此以下無復經矣】 左傳【六月衞侯飲孔悝酒於平陽重酬之大夫皆有納焉醉而送之夜半而遣之載伯姬於平陽而行及西門使貳車反祏於西圃子伯季子初為孔氏臣新登於公請追之遇載祏者殺而乗其車許公為反祏遇之曰與不仁人爭明無不勝必使先射射三發皆遠許為許為射之殪或以其車從得祏於槖中孔悝出奔宋 楚大子䢖之遇讒也自城父奔宋又辟華氏之亂於鄭鄭人甚善之又適晉與晉人謀襲鄭乃求復焉鄭人復之如初晉人使諜於子木請行而期焉子木暴虐於其私邑邑人訴之鄭人省之得晉諜焉遂殺子木其子曰勝在吴子西欲召之葉公曰吾聞勝也詐而亂無乃害乎子西曰吾聞勝也信而勇不為不利舎諸邊竟使衞藩焉葉公曰周仁之謂信率義之謂勇吾聞勝也好復言而求死士殆有私乎復言非信也期死非勇也子必悔之弗從召之使處吴竟為白公請伐鄭子西曰楚未節也不然吾不忘也他日又請許之未起師晉人伐鄭楚救之與之盟勝怒曰鄭人在此讎不遠矣勝自厲劒子期之子平見之曰王孫何自厲也曰勝以直聞不告女庸為直乎將以殺爾父平以吿子西子西曰勝如卵余翼而長之楚國第我死令尹司馬非勝而誰勝聞之曰令尹之狂也得死乃非我子西不悛勝謂石乞曰王與二卿士皆五百人當之則可矣乞曰不可得也曰市南有熊宜僚者若得之可以當五百人矣乃從白公而見之與之言說吿之故辭承之以劒不動勝曰不為利諂不為威惕不洩人言以求媚者去之吴人伐慎白公敗之請以戰備獻許之遂作亂秋七月殺子西子期于朝而刼惠王子西以袂掩面而死子期曰昔者吾以力事君不可以弗終抉豫章以殺人而後死石乞曰焚庫弑王不然不濟白公曰不可弑王不祥焚庫無聚將何以守矣乞曰有楚國而治其民以敬事神可以得祥且有聚矣何患弗從葉公在蔡方城之外皆曰可以入矣子髙曰吾聞之以險徼幸者其求無饜偏重必離聞其殺齊管修也而後入白公欲以子閭為王子閭不可遂刼以兵子閭曰王孫若安靖楚國匡正王室而後庇焉啓之願也敢不聴從若將專利以傾王室不顧楚國有死不能遂殺之而以王如髙府石乞尹門圉公陽穴宮負王以如昭夫人之宫葉公亦至及北門或遇之曰君胡不胄國人望君如望慈父母焉盗賊之矢若傷君是絶民望也若之何不胄乃胄而進又遇一人曰君胡胄國人望君如望嵗焉日日以㡬若見君面是得艾也民知不死其亦夫有奮心猶将旌君以徇於國而又掩面以絶民望不亦甚乎乃免胄而進遇箴尹固帥其屬將與白公子髙曰微二子者楚不國矣棄徳従賊其可保乎乃從葉公使與國人以攻白公白公奔山而縊其徒微之生枸石乞而問白公之死焉對曰余知其死所而長者使余勿言曰不言將烹乞曰此事克則為卿不克則烹固其所也何害乃烹石乞王孫燕奔頯黄氏沈諸梁兼二事國寧乃使寧為令尹使寛為司馬而老於葉】 【平陽杜注東郡燕縣東北有平陽亭今直大名府滑縣東南有韋城韋城南有平陽城亦曰平陽亭水經注云廩延南故城即平陽亭是也 白杜注楚邑汝陰襃信縣西南有白亭 愼杜注汝隂愼縣也今江南鳳陽府潁上縣西北有愼城水經注云潁水經愼縣故城是其地 頯黄杜注吴地在今寧國府境】 集說【甘氏雨曰子髙於白公之未亂也知其不可近及其既亂也奉兵而入罪人斯得而楚國以定可以言知矣使葉公因惠王之復而身為令尹以行楚國之政楚豈有間言哉追念子西子期之功以其子為令尹司馬而身老於葉有存國之勞而不享有國之利於是可以言仁矣】 左傳【衞侯占夢嬖人求酒於大叔僖子不得與卜人比而告公曰君有大臣在西南隅弗去懼害乃逐大叔遺遺奔晉 衞侯謂渾良夫曰吾繼先君而不得其器若之何良夫代執火者而言曰疾與亡君皆君之子也召之而擇材焉可也若不材器可得也豎告大子大子使五人輿豭従已刼公而彊盟之且請殺良夫公曰其盟免三死曰請三之後有罪殺之公曰諾哉】 左傳【十七年春衞侯為虎幄扵藉圃成求令名者而與之始食焉大子請使良夫良夫乘衷甸兩牡紫衣狐裘至袒裘不釋劒而食大子使牽以退數之以三罪而殺之 三月越子伐吳吴子禦之笠澤夾水而陳越子為左右句卒使夜或左或右鼔譟而進吴師分以禦之越子以三軍潛渉當吴中軍而鼓之吴師大亂遂敗之 晉趙鞅使告於衞曰君之在晉也志父為主請君若大子來以免志父不然寡君其曰志父之為也衛侯辭以難大子又使㭬之夏六月趙鞅圍衞齊國觀陳瓘救衞得晉人之致師者子玉使服而見之曰國子實執齊柄而命瓘曰無辟晉師豈敢廢命子又何辱簡子曰我卜伐衞未卜與齊戰乃還 楚白公之亂陳人恃其聚而侵楚楚既寧将取陳麥楚子問帥扵大師子穀與葉公諸梁子榖曰右領差車與左史老皆相令尹司馬以伐陳其可使也子髙曰率賤民慢之懼不用命焉子穀曰觀丁父鄀俘也武王以為軍率是以克州蓼服隨唐大啓羣蠻彭仲爽申俘也文王以為令尹實縣申息朝陳蔡封畛於汝唯其任也何賤之有子髙曰天命不諂令尹有憾於陳天若亡之其必令尹之子是與君盍舎焉臣懼右領與左史有二俘之賤而無其令徳也王卜之武城尹吉使帥師取陳麥陳人御之敗遂圍陳秋七月己卯楚公孫朝帥師滅陳王與葉公枚卜子良以為令尹沈尹朱曰吉過於其志葉公曰王子而相國過將何為他日改卜子國而使為令尹 衞侯夢於北宫見人登昆吾之觀被髮北面而譟曰登此昆吾之虗緜緜生之瓜余為渾良夫呌天無辜公親筮之胥彌赦占之曰不害與之邑寘之而逃奔宋衛侯貞卜其繇曰如魚窺尾衡流而方羊裔焉大國滅之將亡闔門塞竄乃自後踰冬十月晉復伐衞入其郛將入城簡子曰止叔向有言曰怙亂滅國者無後衞人出莊公而與晉平晉立襄公之孫般師而還十一月衞侯自鄄入般師出初公登城以望見戎州問之以吿公曰我姬姓也何戎之有焉翦之公使匠乆公欲逐石圃未及而難作辛巳石圃因匠氏攻公公閉門而請弗許踰扵北方而隊折股戎州人攻之大子疾公子青踰從公戎州人殺之公入於戎州已氏初公自城上見已氏之妻髪美使髠之以為吕姜髢既入焉而示之璧曰活我吾與女璧已氏曰殺女璧其焉往遂殺之而取其璧衞人復公孫般師而立之十二月齊人伐衞衞人請平立公子起執般師以歸舎諸潞 公㑹齊侯盟於䝉孟武伯相齊侯稽首公拜齊人怒武伯曰非天子寡君無所稽首武伯問於高柴曰諸侯盟誰執牛耳季羔曰鄫衍之役吳公子姑曹發陽之役衛石魋武伯曰然則彘也 宋皇瑗之子麇有友曰田丙而奪其兄酁般邑以與之酁般慍而行吿桓司馬之臣子儀克子儀克適宋吿夫人曰麇將納桓氏公問諸子仲初子仲将以姒之子非我為子麇曰必立伯也是良材子仲怒弗從故對曰右師則老矣不識麇也公執之皇瑗奔晉召之笠澤案禹貢震澤底定即笠澤也爾雅謂之具區今蘇州府吳縣西南太湖是也 昆吾之觀杜注衞有觀在於昆吾氏之虚今濮陽城中案濮陽今直隸大名府開州州西南有濮陽縣城古顓頊之墟曰帝丘夏時為昆吾氏所居城中有昆吾臺亦曰昆吾城也 戎州杜注戎邑今山東兗州府曹縣有楚丘故城漢置已氏縣以戎州已氏而名也潞杜注齊邑 蒙杜注在東莞䝉隂縣西故䝉隂城也今屬青州府】 左傳【十八年春宋殺皇瑗公聞其情復皇氏之族使皇緩爲右師 巴人伐楚圍鄾初右司馬子國之卜也觀瞻曰如志故命之及巴師至將卜帥王曰寧如志何卜焉使帥師而行請承王曰寢尹工尹勤先君者也三月楚公孫寧吴由于薳固敗巴師於鄾故封子國於析君子曰惠王知志夏書曰官占唯能蔽志昆命於元其是之謂乎志曰聖人不煩卜筮惠王其有焉 夏衛石圃逐其君起起奔齊衞侯輒自齊復歸逐石圃而復石魋與大叔遺】 【鄾杜注楚邑今湖廣襄陽府襄陽縣東北有鄾城古鄾子國後屬楚】 左傳【十九年春越人侵楚以誤吴也 夏楚公子慶公孫寛追越師至冥不及乃還 秋楚沈諸梁伐東夷三夷男女及楚師盟於敖冬叔青如京師敬王崩故也】 【冥杜注越地】 集說【陸氏徳明曰案傳敬王崩在此年世本亦爾世族譜云敬王四十二年崩敬王子元王十年春秋之傳終矣據此則敬王崩當在哀公十七年史記周本紀及十二諸侯年表敬王四十二年崩子元王仁立則敬王是魯哀十八年崩也六國年表起自元王乃本紀皆云元王八年崩子定王介立定王元年是魯哀公之二十七年與杜預世族譜為異又世本云魯哀公二十年是定王介崩子元王赤立則定王之崩年是魯哀二十七年也衆說不同未詳其正也】 左傳【二十年春齊人來徴㑹夏㑹於廩丘為鄭故謀伐晉鄭人辭諸侯秋師還 吴公子慶忌驟諫吴子曰不改必亡弗聽出居於艾遂適楚聞越將伐吴冬請歸平越遂歸欲除不忠者以說於越吴人殺之 十一月越圍吴趙孟降於䘮食楚隆曰三年之喪親暱之極也主又降之無乃有故乎趙孟曰黄池之役先主與吴王有質曰好惡同之今越圍吳嗣子不廢舊業而敵之非晉之所能及也吾是以為降楚隆曰若使吴王知之若何趙孟曰可乎隆曰請嘗之乃往先造於越軍曰吴犯間上國多矣聞君親討焉諸夏之人莫不欣喜唯恐君之志不從請入視之許之吿扵吴王曰寡君之老無恤使陪臣隆敢展謝其不共黄池之役君之先臣志父得承齊盟曰好惡同之今君在難無恤不敢憚勞非晉國之所能及也使陪臣敢展布之王拜稽首曰寡人不佞不能事越以為大夫憂拜命之辱與之一簞珠使問趙孟曰句踐將生憂寡人寡人死之不得矣王曰溺人必笑吾将有問也史黯何以得為君子對曰黯也進不見惡退無謗言王曰宜哉】 【艾杜注吳邑豫章有艾縣今艾城在江西南昌府寧州西】 左傳【二十一年夏五月越人始來 秋八月公及齊侯邾子盟於顧齊人責稽首因歌之曰魯人之皋數年不覺使我髙蹈唯其儒書以為二國憂是行也公先至於陽榖齊閭丘息曰君辱舉玉趾以在寡君之軍羣臣將傳遽以吿寡君比其復也君無乃勤為僕人之未次請除館於舟道辭曰敢勤僕人顧杜注齊地商頌韋顧既伐即此顧也今山東東昌府范縣東南五十里有顧城 舟道杜注齊地】 左傳【二十二年夏四月邾隱公自齊奔越曰吳爲無道執父立子越人歸之大子革奔越 冬十一月丁卯越滅吳請使吴王居甬東辭曰孤老矣焉能事君乃縊越人以歸】 【甬東杜注越地㑹稽句章縣東海中洲也案句章今浙江寧波府慈谿鎭海二縣地海中洲即舟山今之定海縣也縣東三十里有翁山一名翁洲即春秋之甬東】 左傳【二十三年春宋景曹卒季康子使冉有弔且送葬曰敝邑有社稷之事使肥與有職競焉是以不得助執紼使求從輿人曰以肥之得備彌甥也有不腆先人之産馬使求薦諸夫人之宰其可以稱旌繁乎 夏六月晉荀瑶伐齊髙無㔻帥師御之知伯視齊師馬駭遂驅之曰齊人知余旗其謂余畏而反也及壘而遷將戰長武子請卜知伯曰君吿於天子而卜之以守於宗祧吉矣吾又何卜焉且齊人取我英丘君命瑶非敢耀武也治英丘也以辭伐罪足矣何必卜壬辰戰於犂丘齊師敗績知伯親禽顔庚秋八月叔青如越始使越也越諸鞅來聘報叔青也】 【英丘杜注晉地 犂丘杜注隰也今山東濟南府臨邑縣有犂丘亭】 左傳【二十四年夏四月晉侯將伐齊使來乞師曰昔臧文仲以楚師伐齊取穀宣叔以晉師伐齊取汶陽寡君欲徼福於周公願乞靈於臧氏臧石帥師㑹之取廩丘軍吏令繕將進萊章曰君卑政暴往嵗克敵今又勝都天奉多矣又焉能進是躛言也役將班矣晉師乃還餼臧石牛大史謝之曰以寡君之在行牢禮不度敢展謝之 邾子又無道越人執之以歸而立公子何何亦無道 公子荆之母嬖將以為夫人使宗人釁夏獻其禮對曰無之公怒曰女為宗司立夫人國之大禮也何故無之對曰周公及武公娶於薛孝惠娶於商自桓以下娶扵齊此禮也則有若以妾為夫人則固無其禮也公卒立之而以荆為大子國人始惡之 閏月公如越得大子適郢將妻公而多與之地公孫有山使告扵季孫季孫懼使因大宰嚭而納賂焉乃止】 左傳【二十五年夏五月庚辰衞侯出奔宋衞侯為靈臺於藉圃與諸大夫飲酒焉褚師聲子韤而登席公怒辭曰臣有疾異於人若見之君將㱿之是以不敢公愈怒大夫辭之不可褚師出公㦸其手曰必斷而足聞之褚師與司宼亥乘曰今日幸而後亡公之入也奪南氏邑而奪司宼亥政公使侍人納公文懿子之車於池初衞人翦夏丁氏以其帑賜彭封彌子彌子飲公酒納夏戊之女嬖以為夫人其弟期大叔疾之從孫甥也少畜扵公以為司徒夫人寵衰期得罪公使三匠久公使優狡盟拳彌而甚近信之故褚師比公孫彌牟公文要司宼亥司徒期因三匠與拳彌以作亂皆執利兵無者執斤使拳彌入於公宫而自大子疾之宫譟以攻公鄄子士請禦之彌援其手曰子則勇矣將若君何不見先君乎君何所不逞欲且君嘗在外矣豈必不反當今不可衆怒難犯休而易間也乃出將適蒲彌曰晉無信不可將適鄄彌曰齊晉爭我不可將適泠彌曰魯不足與請適城鉏以鉤越越有君乃適城鉏彌曰衞盗不可知也請速自我始乃載寳以歸公為支離之卒因祝史揮以侵衞衞人病之懿子知之見子之請逐揮文子曰無罪懿子曰彼好專利而妄夫見君之入也將先道焉若逐之必出扵南門而適君所夫越新得諸侯將必請師焉揮在朝使吏遣諸其室揮出信弗内五日乃館諸外里遂有寵使如越請師 六月公至自越季康子孟武伯逆扵五梧郭重僕見二子曰惡言多矣君請盡之公宴扵五梧武伯為祝惡郭重曰何肥也季孫曰請飲彘也以魯國之宻邇仇讎臣是以不獲從君克免於大行又謂重也肥公曰是食言多矣能無肥乎飲酒不樂公與大夫始有惡】 【蒲杜注近晉邑史記衞靈公曰蒲衞之所以待晉楚也蓋衞邑而與晉相近者也今直隸大名府長垣縣故蒲城是 鄄杜注齊晉界上邑 泠杜注近魯邑 城鉏杜注近宋邑今大名府滑縣東有鉏城水經注云濮陽西南有鉏丘城是也】 集說【王氏鼎爵曰二子當君側而出惡言視君不啻土苴矣哀公宜隱忍待時而動乃為得耳何遽曰是食言多矣能無肥乎卒使二子生心而上下之交如矛㦸此不明於居尊馭下之道者也】左傳【二十六年夏五月叔孫舒帥師㑹越皋如后庸宋樂茷納衞侯文子欲納之懿子曰君愎而虐少待之必毒於民乃睦於子矣衞師侵外州大獲出禦之大敗掘褚師定子之墓焚之於平莊之上文子使王孫齊私於皋如曰子將大滅衞乎抑納君而已乎皋如曰寡君之命無他納衞君而已文子致衆而問焉曰君以蠻夷伐國國幾亡矣請納之衆曰勿納曰彌牟亡而有益請自北門出衆曰勿出重賂越人申開守陴而納公公不敢入師還立悼公南氏相之以城鉏與越人公曰期則為此令苟有怨於夫人者報之司徒期聘於越公攻而奪之幣期吿王王命取之期以衆取之公怒殺期之甥之為大子者遂卒於越 宋景公無子取公孫周之子得與啓畜諸公宫未有立焉於是皇緩為右師皇非我為大司馬皇懐為司徒靈不緩為左師樂茷為司城樂朱鉏為大司宼六卿三族降聽政因大尹以逹大尹常不吿而以其欲稱君命以令國人惡之司城欲去大尹左師曰縱之使盈其罪重而無基能無敝乎冬十月公逰扵空澤辛巳卒於連中大尹興空澤之士千甲奉公自空桐入如沃宫使召六子曰聞下有師君請六子畫六子至以甲刼之曰君有疾病請二三子盟乃盟於少寢之庭曰無為公室不利大尹立啓奉䘮殯於大宫三日而後國人知之司城茷使宣言於國曰大尹惑蠱其君而專其利今君無疾而死死又匿之是無他矣大尹之罪也得夢啓北首而寢於盧門之外已為鳥而集於其上咮加扵南門尾加於桐門曰余夢美必立大尹謀曰我不在盟無乃逐我復盟之乎使祝為載書六子在唐孟将盟之祝襄以載書吿皇非我皇非我因子潞門尹得左師謀曰民與我逐之乎皆歸授甲使徇扵國曰大尹惑蠱其君以陵虐公室與我者救君者也衆曰與之大尹徇曰戴氏皇氏将不利公室與我者無憂不富衆曰無别戴氏皇氏欲伐公樂得曰不可彼以陵公有罪我伐公則甚焉使國人施扵大尹大尹奉啓以奔楚乃立得司城為上卿盟曰三族共政無相害也 衞出公自城鉏使以弓問子贛且曰吾其入乎子贛稽首受弓對曰臣不識也私於使者曰昔成公孫於陳甯武子孫莊子為宛濮之盟而君入獻公孫於齊子鮮子展為夷儀之盟而君入今君再在孫矣内不聞獻之親外不聞成之卿則賜不識所由入也詩曰無競惟人四方其順之若得其人四方以為主而國於何有】 【空澤杜注宋邑在今河南歸徳府虞城縣東水經注所謂獲水又東南逕空桐澤北是也 連中杜注館名名勝志連中館在空澤後遺址髙二丈俗呼連塜者是 空桐杜注梁國虞縣東南有地名空桐今虞城縣空桐澤有空桐亭】 左傳【二十七年春越子使后庸來聘且言邾田封於駘上二月盟扵平陽三子皆從康子病之言及子贛曰若在此吾不及此夫武伯曰然何不召曰固將召之文子曰他日請念 夏四月己亥季康子卒公弔焉降禮 晉荀瑶帥師伐鄭次於桐丘鄭駟請救於齊齊師將興陳成子屬孤子三日朝設乗車兩馬繫五邑焉召顔涿聚之子晉曰隰之役而父死焉以國之多難未女恤也今君命女以是邑也服車而朝毋廢前勞乃救鄭及留舒違穀七里穀人不知及濮雨不渉子思曰大國在敝邑之宇下是以吿急今師不行恐無及也成子衣製杖戈立於阪上馬不出者助之鞭之知伯聞之乃還曰我卜伐鄭不卜敵齊使謂成子曰大夫陳子陳之自出陳之不祀鄭之罪也故寡君使瑶察陳衷焉謂大夫其恤陳乎若利本之顚瑶何有焉成子怒曰多陵人者皆不在知伯其能久乎中行文子吿成子曰有自晉師吿寅者將為輕車千乘以厭齊師之門則可盡也成子曰寡君命恒曰無及寡無畏衆雖過千乘敢辟之乎將以子之命告寡君文子曰吾乃今知所以亡君子之謀也始衷終皆舉之而後入焉今我三不知而入之不亦難乎 公患三桓之侈也欲以諸侯去之三桓亦患公之妄也故君臣多間公遊於陵阪遇孟武伯於孟氏之衢曰請有問於子余及死乎對曰臣無由知之三問卒辭不對公欲以越伐魯而去三桓秋八月甲戌公如公孫有陘氏因孫於邾乃遂如越國人施公孫有山氏 悼之四年晉荀瑶帥師圍鄭未至鄭駟曰知伯愎而好勝早下之則可行也乃先保南里以待之知伯入南里門於桔柣之門鄭人俘酅魁壘賂之以知政閉其口而死將門知伯謂趙孟入之對曰主在此知伯曰惡而無勇何以為子對曰以能忍恥庶無害趙宗乎知伯不悛趙襄子由是惎知伯遂喪之知伯貪而愎故韓魏反而喪之平陽杜注西平陽孔氏穎逹曰宣八年城平陽注云泰山有平陽縣此年平陽西平陽也髙平南有平陽縣案髙平漢侯國故城在今山東兗州府鄒縣西南其西有平陽城漢所置南平陽縣也 留舒杜注齊地今山東兗州府東阿縣西南有留舒城水經注云東阿魚山上有栁舒城是也與東平州接壤】 集說【杜氏預曰史記晉懿公之四年魯悼公之十四年知伯帥韓魏圍趙襄子於晉陽韓魏反與趙氏謀殺知伯於晉陽之下在春秋後二十七年】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