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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五 春秋大全 春秋類 提要 【臣】等謹案春秋大全三十七卷明永樂中胡廣等奉勅撰考宋胡安國春秋髙宗時雖經奏進而當時命題取士實惟用三禮部韻畧之後所附條例可考也元史選舉志載廷祐科舉新制始以春秋用胡安國定為功令汪克寛作春秋纂疏一以安國為主葢遵當代之法耳廣等之作是編即因克寛之書稍為㸃竄朱彛尊經義考引呉任臣之言曰永樂中勅修春秋大全纂修官四十二人其發凡云紀年依汪氏纂疏地名依李氏㑹通經文以胡氏為據例依林氏實則全襲纂疏成書雖奉勅纂修實未纂修也朝廷可罔月給可糜賜予可邀天下後世詎可欺乎云云於廣等之敗闕可謂發其覆矣其書所採諸説惟憑胡氏定去取而不復考論是非有明二百餘年雖以經文命題實則屈經以從至於割中一字一句牽連比附謂之合題紛紜糾結使春秋大義曰就榛蕪皆廣等導其波也迨我 皇上欽定春秋直解一書於胡谿刻不情迂濶 鮮當之論始一一駁正 頒布學官又刋除屋合題之例以杜穿鑿筆削㣲㫖乃灼然復彰廣等舊本原可覆瓿置之然一朝取士之制既不可不存以備考且必睹荒途之蒙翳而後見芟蕪除穢之功必經岐徑之迷惑而後知置郵樹表之力存此一編俾學者互相參證益以見前代學術之陋而 聖朝經訓之明也乾隆四十六年十二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 【臣】 陸 費 墀 春秋大全序論 胡氏傳序 古者列國各有史官掌記時事【汪氏曰晉董狐齊太史楚倚相之類朱子曰薛士龍謂魯隱初僭史殊不知周官所謂外史掌四方之志便是四方諸侯皆有史諸侯若無史外史何所稽考而為史如古人生子則閭史書之且二十五家為閭閭尚有史况一國乎】春秋魯史爾【杜氏曰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史之所記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時故錯舉以為所記之名也】仲尼就加筆削乃史外傳心之要典也【啖氏曰雖因舊史酌以聖心汪氏曰文定傳心之説發先儒所未發朱子謂心者人之神明具衆理而宰萬物春秋一經於禮文則或因或革於事實則或予或奪皆出乎聖心之權制讀是經者可以窮理可以斷事豈非傳心之要典也哉不然則春秋不過一國之史而人人皆可為春秋矣】而孟氏發明宗㫖目為天子之事者周道衰微乾綱解紐亂臣賊子接迹當世人欲肆而天理滅矣仲尼天理之所在不以為已任而誰可五典弗惇已所當叙五禮弗庸已所當秩五服弗章已所當命五刑非用已所當討故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聖人以天自處斯文之興喪在已而由人乎哉故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諸行事之深切著明也空言獨能載其理行事然後見其用是故假魯史以寓王法撥亂世反之正叙先後之倫而典自此可惇【汪氏曰春秋書王正月書天王書公即位書公在之類所以叙君臣之倫書王世子子同生書列國世子之類所以叙父子之倫書王后王姬魯夫人魯女之類所以叙夫婦之倫書弟佞夫弟叔肹弟年兄縶之類所以叙兄弟之倫書列國邦交紀諸侯大夫屢盟之失信所以叙朋友之倫】秩上下之分而禮自此可庸【汪氏曰上下之分尊卑貴賤等級隆殺也春秋書郊禘雩社之類所以明吉禮之分書崩薨卒葬含賵襚賻所以明凶禮之分書朝聘㑹盟遇至所以明賔禮之分書侵伐戰克蒐狩城築軍賦之類所以明軍禮之分書納幣逆送媵致之類所以明嘉禮之分】有德者必褒而善自此可勸【汪氏曰如字子突嘉季子之類】有罪者必貶而惡自此可懲【汪氏曰如名宰咺削翬氏之類】其志存乎經世其功配於抑洪水膺戎狄放龍蛇驅虎豹其大要則皆天子之事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知孔子者謂此書遏人欲於横流存天理於既滅為後世慮至深逺也罪孔子者謂無其位而託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權使亂臣賊子禁其欲而不得肆則戚矣是故春秋見諸行事非空言比也公好惡則發乎詩之情【胡氏曰以詩考之將仲子言大叔失道而公弗制叔于田言多才好勇不義而得衆疑若罪在段也及至春秋書曰鄭伯克段于鄢然後知莊公志殺其弟無親親之道其罪乃不可掩矣清人之序言髙克好利而不顧其君其詩言左旋右抽中軍作好疑若罪在克也及至春秋書曰鄭棄其師然後知文公之不君二三執政之不臣危國亡師之本責乃有所歸矣觀文姜孫于齊則河廣之詩可讀恩義之輕重可權矣觀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則式微旄丘之篇可信衛為戎狄所滅之由可考矣凡此類皆所謂發乎詩之情者也】酌古今則貫乎書之事【胡氏曰唐虞禪夏后殷周繼此古書所紀帝王之大節也春秋兼帝王之道賢可與則以天下為公而不必於繼世之禮故季札來聘不稱公子貶辭國之非也子可與則以天下為家而不必於禪國之義故文姜始入即書于策明立嫡之重也凡此類皆所謂貫乎書之事者也】興常典則體乎禮之經【胡氏曰莫尊於君非人臣之可召書天王狩于河陽以嚴君臣之分莫重於世子非三公冡宰之可班書㑹王世子于首止以示儲副之崇莫正於嫡夫人非衆妾之可僭書歸賵書考宫皆稱仲子以著嫡妾之别莫親於冢嗣非嬖孽之可匹書晉人納捷菑于邾弗克納以明長幼之序凡此類皆所謂興常典以體乎禮之經者也】本忠恕則導乎樂之和【胡氏曰紀兵則以救人為善書戰則以受伐者為主齊桓退師禮楚則書盟于召陵以序其績晉悼納斥堠禁侵掠則書㑹于蕭魚以美其信凡此類皆所謂本忠恕則導乎樂之和者也】著權制則盡乎易之變【胡氏曰建子周人之正朔而書春王正月以行夏之時司盟王府周官之司屬而悉惡㑹盟以善胥命之正大道為公外户不閉也而書滅下陽城虎牢戒王公設險之不可忽君先臣從人道之大倫也書晉人執虞公齊侯取鄆昭公圍成以明社稷之無常奉凡此類皆所謂著權制以盡乎易之變者也】百王之法度萬世之凖繩皆在此書故君子以謂五經之有春秋猶法律之有斷例也學是經者信窮理之要矣不學是經而處大事决大疑能不惑者鮮矣自先聖門人以文學名科如游夏尚不能贊一辭葢立義之精如此去聖既逺欲因遺經窺測聖人之用豈易能乎然世有先後人心之所同然一爾苟得其所同然者雖越宇宙若見聖人親炙之也而春秋之權度在我矣【王氏曰權然後知輕重度然後知長短二百四十餘年之事紛錯乎前惟在吾心之權度有以處其是非當否且善惡之顯然者人人知之其間嫌疑近似及意之始萌幾之未著者苟非灼見聖人之心則亦安能讀聖人之經而測聖人之用哉文定此語非真見夫子之心不能及此】近世推隆王氏新説按為國是獨於春秋貢舉不以取士庠序不以設官【宋鑑熙寧四年中書定科舉法舉人各占治詩書易周禮禮記一經六年馬敦禮乞立春秋學官不許上謂安石曰卿嘗以春秋自魯史亡其義不可攷故未置學官敦禮好學不倦苐未知此意耳】經筵不以進讀斷國論者無所折衷天下不知所適人欲日長天理日消其効使夷狄亂華莫之遏也噫至此極矣仲尼親手筆削撥亂反正之書亦可以行矣天縱聖學崇信是經乃於斯時奉承詔旨輒不自揆謹述所聞為之説以獻雖微辭奥義或未貫通然尊君父討亂賊闢邪説正人心用夏變夷大法畧具庶幾聖王經世之志小有補云【王氏曰文定作傳當宋髙宗南渡之初是時徽宗欽宗及二后被虜於金國遭戮辱不可勝紀而髙宗信任秦檜之姦偷安江左一隅忘君父大讐不敢興兵致討反與之議和講好下拜稱藩既無外攘之計又乏内脩之備君臣父子上下内外大義之不明莫此為甚是以此傳專以尊君父討亂賊為要㫖而春秋之大法實以斯為重也是書以紹興六年投進髙宗覽之曰安國明於春秋之學比諸儒所得尤邃越二年文定卒賜詔曰安國所進春秋解義著一王之大法朕朝夕省覽以考治道方欲擢用遽聞淪亡可撥賜銀帛三百兩匹令湖南監司應副葬事賜田十頃以給其孤竊謂高宗既知嘉奬文定所著春秋傳而不能少用其言進君子退小人討賊復讐以雪君父母兄之恥得非説而不繹從而不改者歟】 綱領 胡氏曰學春秋者必知綱領然後衆目有條而不紊自孟軻氏而下發明綱領者凡七家今載七家精要之詞于卷首智者即詞以觀義則思過半矣 孟軻氏曰春秋天子之事也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膺戎狄驅猛獸而百姓寧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又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晉之乘楚之檮杌魯之春秋一也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矣又曰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敵國不相征也 莊周曰春秋經世先王之志也聖人議而不辨又曰春秋以道明分 漢董仲舒記夫子之言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於行事之深切著明也誦其師説曰撥亂世反之正莫近春秋其自言曰有國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讒而不見後有賊而不知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經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義者必蒙首惡之名為人臣子而不通春秋之義者必陷簒弑之罪故春秋禮義之大宗也 隋王通曰春秋之於王道是輕重之權衡曲直之繩墨也舍則無所取衷矣又曰春秋其以天道終乎故止於獲麟 宋西都邵雍曰春秋孔子之刑書也功過不相掩五伯者功之首罪之魁也先定五伯之功過而學春秋則大意立矣春秋之間有功者未有大於四國者也有過者亦未有大於四國者也不先治四國之功過則事無統理不得聖人之心矣 横渠張載曰春秋之書在古無有乃仲尼所自作帷孟子為能知之非理明義精殆未可學先儒未及此而治之故其説多鑿 河南程頤曰五經載道之文春秋聖人之用五經之有春秋猶法律之有斷例也又曰五經如藥方春秋猶用藥治病聖人之用全在此書又曰春秋一句即一事是非便見於此乃窮理之要學者只觀春秋亦可以盡道矣又曰春秋傳為按經為斷又曰春秋之文一一意在示人如土功之事無大小莫不書之其意止欲人君重民力也又曰春秋之法極謹嚴中國而用夷禮則夷之韓子之言深得其㫖 總論 周子曰春秋正王道明大法也孔子為後世王者而脩也亂臣賊子誅死者於前所以懼生者於後也 程子曰天之生民必有出類之才起而君長之治之而爭奪息道之而生養遂教之而倫理明然後人道立天道成地道平二帝而上聖賢世出隨時有作順乎風氣之宜不先天以開人必因時而立政暨乎三王迭興子丑寅之建正忠質文之更尚人道備矣天道周矣聖人既不復作有天下者雖欲倣古之迹亦私意妄為而已事之謬秦至以建亥為正道之悖漢專以智力持世豈復知先王之道也夫子當周之末以聖人之不復作也順天應時之治不復有也於是作春秋為百王不易之大法所謂考諸三王而不謬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者矣先儒之論曰游夏不能贊一辭辭不待贊也言不能與於斯耳斯道也惟顔子嘗聞之矣行夏之時乘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此其凖的也後世以史視春秋謂褒善貶惡而已至於經世之大法則不知也春秋大義數十炳如日星乃易見也惟其微辭奥義時措從宜者為難知也或抑或縱或予或奪或進或退或微或顯而得乎義理之安文質之中寛猛之宜是非之公乃制事之權衡揆道之模範也夫觀百物然後識化工之神聚衆材然後知作室之用於一事一義而欲窺聖人之用非上智不能也故學春秋者必優游涵泳黙識心通然後能造其微後王知春秋之義則雖非禹湯尚可以法三代之治自秦而下其學不傳予悼夫聖人之志不得明於後世也故作傳以明之俾後之人通其文而求其義得其意而法其用則三代可復也 上古之時自伏羲堯舜歴夏商以至於周或文或質因襲損益其變既極其法既詳於是孔子參酌其宜以為百王法度之中制此其所以春秋作也孫明復主以無王而作亦非是但顔淵問為邦聖人對之以行夏之時乘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則是大抵聖人以道之不得用故考古驗今參取百王之中制斷之以義也 春秋有重疊言者如征伐盟㑹之類葢欲成書勢須如此不可事事各求異義但一字有異或上下文異則義須别 春秋之書百王不易之法三王已後相因既備周道衰而聖人慮後世聖人不作大道遂墜故作此一書此義門人皆不得聞惟顔子得聞嘗語以四代禮樂是也此書乃文質之中寛猛之宜是非之公也 春秋之時諸侯不禀命天王擅相侵伐聖人直書其事而常責夫被侵伐者葢兵加於己則引咎自責或辨諭之以禮又不得免焉則固其封疆上告之天王下訴之方伯近赴於鄰國必有所直矣苟不勝其忿而與之戰則以與之戰者為主責已絶亂之道也 禮一失則為異端再失則為禽獸聖人初恐人入於禽獸也故於春秋之法極謹嚴孟子言春秋作而亂臣賊子懼韓愈言春秋謹嚴深得其㫖 春秋謹内外之辨 春秋經不通求之傳傳不通求之經春秋已前既已立例到近後來書得全别一般事 便書得别有意思若依前例觀之殊失之也 胡氏曰春秋聖人傾否之書 春秋為誅亂臣賊子而作其法尤嚴於亂賊之黨 通於春秋然後能權天下之事 春秋之法治姦惡者不以存殁必施其身所以懲惡奬忠義者及其子孫逺而不泯所以勸善明類例曰春秋之文有事同則詞同者後人因謂 之例然有事同而詞異則其例變矣是故正例非聖人莫能立變例非聖人莫能裁正例天地之常經變例古今之通誼惟窮理精義於例中見法例外通類者斯得之矣 謹始例曰人君嗣立逾年必改元此重事也當國大臣必以其事告于廟秉筆史官必以其事書于策縁始終之義一年不二君故不改於柩前定位之初縁民臣之心不可曠年無君故不待於三年畢喪之後逾年春正月乃謹始之時得理之中者也於是改元著新君即位之始宜矣即位而謹始本不可以不正為子受之父為諸侯受之王此大本也咸無焉則不書即位隱莊閔僖四公是也聖人恐此義未明又於衛侯晉發之書曰衛人立晉已見内無所承上不請命者雖國人欲立之其立之非也在春秋時諸侯皆不請王命矣然承國於先君者則得書即位以别於内復無所承者文成襄昭哀五公是也聖人恐此義未明又於齊孺子荼發之荼幼固不當立然既有先君景公之命矣陳乞雖流涕欲立長君其如景公之命何以乞君荼不死先君之命也命雖不敢死以别於内復無所承者可也然亂倫失正則天王所當治聖人恐此義未明又於衛侯朔發之朔殺伋壽受其父宣公之命嘗有國矣然四國納之則貶王人拒之則褒於以見雖有父命而亂倫失正者王法所宜絶也由此推之王命重矣雖重天王之命若非制命以義亦將壅而不行故魯武公以括與戲見宣王王欲立戲仲山甫不可王卒立之魯人殺戲立括之子諸侯由是不睦聖人以此義非盡倫者不能斷也又特於首止之盟發之夫以王世子而出㑹諸侯以列國諸侯而上與王世子㑹此例之變也而春秋許之鄭伯奉承王命不與是盟此禮之常也而春秋逃之所以然者王將以愛易儲貳桓公糾合諸侯仗正道以翼世子使國本不揺而天下之為父子定所謂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其賜者也至是變而之正以大義為主而崇髙之勢不與焉然後即位謹始之義終矣萬世之大倫正矣故曰春秋之法大居正非聖人莫能脩之謂此類耳 龜山楊氏曰春秋正是聖人處置事處他經言其理此明其用理既明則其用不難知也 春秋昭如日星但説者斷以已意故有異同之論若義理巳明春秋不難知也 五峯胡氏曰天理人欲莫明辨於春秋聖人教人消人欲復天理莫深於春秋 延平李氏曰春秋一事各是發明一例如觀山水然徙步而形勢不同不可拘以一法然所以難言者葢以常人之心推測聖人未到聖人洒然處豈能無失耶 朱子曰春秋以形而下者説上那形而上者去 春秋皆亂世之事聖人一切裁之以天理 周衰王者之賞罰不行於天下諸侯强凌弱衆暴寡是非善惡由是不明人欲肆而天理滅矣夫子因魯史而脩春秋代王者之賞罰是是而非非善善而惡惡誅姦諛於既死發潛德之幽光是故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人道春秋難曉據某理㑹來無難曉處只是據他有這箇事在據他載得恁地但自看今年有甚麽事明年有甚麽事禮樂征伐不知是自天子出自諸侯出自大夫出只是恁地而今却要去一字半字上理㑹褒貶却要去求聖人之意你如何知得他肚裏事春秋大㫖其可見者誅亂臣討賊子尊王室内諸夏貴王賤霸而已未必字字有義也想孔子當時只要備二三百年之事故取史文寫在這裏何嘗云某事用某法某事用某例耶且如書㑹盟侵伐大意不過見諸侯擅興自肆耳書郊禘大意不過見魯僭禮耳至如三卜四卜牛傷牛死是失禮之中又失禮也如不郊猶三望是不必望而猶望也如書仲遂卒猶繹是不必繹而猶繹也如此等義却自分明 春秋只是直載當時之事要見當時治亂興衰非是於一字上定褒貶初間王政不行天下都無統屬及五伯出來扶持方有統屬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到後來五伯又衰政自大夫出到孔子時皇帝王伯之道掃地故孔子作春秋據他事實寫在那裏教人見得當時事是如此安知用舊史與不用舊史今硬説那箇字是孔子文那箇字是舊史文如何驗得更聖人所書好惡自易見如葵丘之㑹召陵之師踐土之盟自是好本末自是别及後來五伯既衰溴梁之盟大夫亦出與諸侯之㑹這箇自是差異不好今要去一字兩字上討意思甚至以日月爵氏名字上皆寓褒貶如王人子突救衛自是衛當救當時是有箇子突孔子因存他名字今諸公解却道王人本不書字縁其救衛故書字孟子説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懼作春秋説得極是了又曰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此等皆看得地步濶聖人之意只是如此不解恁地細碎 春秋初時天王尚畧有戰伐之屬到後來都無了只是諸侯抗衡諸侯纔不奈何又被大夫出來做大夫纔不奈何又被陪臣出來做春秋是聖人據魯史以書其事使人自觀之以為 鑒戒爾其事則齊桓晉文有足稱其義則誅亂臣賊子若欲推求一字之間以為聖人褒善貶惡專在於是竊恐不是聖人之意如書即位者是魯君行即位之禮繼故不書即位者是不行即位之禮若桓公之書即位則是桓公自正其即位之禮耳其他崩薨卒葬亦無意義 春秋大槩自成襄以前舊史不全有舛逸故所記各有不同若昭哀以後皆聖人親見其事故記得其實不至於有遺處如何却説聖人予其爵削其爵賞其功罰其罪是甚説話 問孟子説春秋天子之事如何曰只是被孔子竊取在此人見者自有所畏懼耳若要説孔子去褒貶他去其爵與其爵賞其功罰其罪豈不是謬也其爵之有無與人之有功有罪孔子也予奪他不得 或人論春秋以為多有變例所以前後所書之法多有不同曰此惡可信聖人作春秋正欲褒善貶惡示萬世不易之法今乃忽用此説以誅人未幾又用此説以賞人使天下後世皆求之而莫識其意是乃後世弄法舞文之吏之所為也曾謂大中至正之道而如此乎 春秋傳例多不可信聖人記事安有許多義例如書伐國惡諸侯之擅興書山崩地震螽蝗之類知災異有所自致也 問春秋傳序引夫子答顔子為邦之語為顔子嘗聞春秋之大法何也曰此不是孔子將春秋大法向顔子説葢三代制作極備矣孔子更不可復作故告以四代禮樂只是集百王不易之大法其作春秋善者則取之惡者則誅之意亦只是如此故伊川引以為據耳 四代之禮樂此是經世之大法也春秋之書亦經世之大法也然四代之禮樂是以善者為法春秋是以不善者為戒 問孔子有取乎五伯豈非時措從宜曰是又曰觀其予五伯其中便有一箇奪底意思又曰春秋明王法而不廢五伯之功 東萊吕氏曰孟軻氏有言世衰道微邪説暴行有作孔子懼作春秋説之邪也天下所同聞也行之暴也天下所同見也同聞同見而懼者獨孔子焉是何也手足風痺雖加笞箠頑然而不知痛無疾之人一毫傷其膚固已頻蹙慘怛中心達於面目矣人皆風痺而孔子獨無疾宜舉世不懼而孔子獨懼也春秋既成而亂臣賊子懼向者不懼而今者懼果安從生哉亦猶風痺之人倉佗和緩療以鍼石氣血流注復知疾痛疴癢之所在是知非自外至也 茅堂胡氏曰經文化工隨事立義其變無窮若槩以例觀則畫筆擬化工不相干涉矣能以心通觸類而長取證於本例之外則無所書而不為例也 雙峯饒氏曰春秋雖因魯史而脩之然實却是作葢賞罰天子之事時王不能正其賞罰故春秋為之褒善貶惡以誅亂賊是以匹夫而代天子行賞罰也此事前古所無孔子始創為之 建安葉氏曰春秋大義如尊君而卑臣貴仁義而賤詐力尊王室而正僭竊之類其義雖大非難見也其難見者葢在於微辭奥義各適乎時措之宜者非深明乎時中未易窺也或有功而抑或有罪而宥或功未就而與或罪未著而奪或尊而退之或卑而進之或婉其辭或章其實要皆得乎義理之安而各當其則文質之中而不華不俚寛猛之宜而無過不及是非之公而無有作好作惡 丹陽洪氏曰春秋本無例學者因行事之迹以為例猶天本無度治厯者即周天之數以為度然獨求於例則其失拘而淺獨求於義則其失迂而鑿 可堂吳氏曰春秋為討賊而作也始也聖人懼亂賊終也亂賊懼聖人然則春秋之義無他亦求之兩懼之間而已矣 新安汪氏曰天者理之所出惟聖人則禀夫天理之全故天敘有典唯聖人能敘之天秩有禮唯聖人能秩之天命有徳唯聖人能命之天討有罪唯聖人能討之孔子雖不得位然假春秋以寓王法實行天子之事也 春秋紀事大而天地日星人倫邦國小而宫室器幣草木禽蟲凡天下萬物之理無不具焉能通是經則理無不窮矣故楊子曰説理者莫辨乎春秋 胡氏曰傳春秋者三家左氏叙事見本末公羊穀梁辭辨而義精學經以傳為按則當閲左氏玩辭以義為主則當習公穀如惠公元妃繼室及仲子之歸于魯即隱公兄弟嫡庶之辨攝讓之實可按而知也當閲左氏謂此類也若夫來賵仲子以為豫凶事則誣矣王正月之為大一統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當習公羊氏謂此類也若夫母以子貴媵妾許稱夫人則亂矣段弟也弗謂弟公子也弗謂公子賤段而甚鄭伯之處心積慮成於殺也當習穀梁氏謂此類也若夫曲生條例以大夫日卒為正則鑿矣萬物紛錯懸諸天衆言淆亂折諸聖要在反求於心斷之以理精擇而慎取之則美玉之與碔砆必有能辨之者自晉杜預范甯唐啖助趙匡此數子者用力甚勤時有所取雖造宫墻之側幾得其門而入要皆未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者也故不預七家之列七家所造固自有淺深獨程氏嘗為之傳然其説甚畧於意則引而不發欲使後學慎思明辨自得於耳目見聞之外者也故今所傳事按左氏義採公羊穀梁之精者大綱本孟子而微辭多以程氏之説為證云【以下論諸傳】 元城劉氏曰公穀皆解正春秋春秋所無者公穀未嘗言之故漢儒推本以為真孔子之意然二家亦自矛盾則亦非孔子之意矣若左傳則春秋所有者或不解春秋所無者或自為傳故先儒以謂左氏或先經以起事或後經以終義或依經以辨理或錯經以合異然其説亦有時牽合要之讀左氏者當經自為經傳自為傳不可合而為一也然後通矣 朱子曰春秋之書且據左氏當時天下大亂聖人且據實而書之其是非得失付諸後世公論葢有言外之意若必於一字一辭之間求褒貶所在竊恐不然齊桓晉文所以有功於王室者葢當時楚最强大時復加兵於鄭鄭則在王畿之内又伐陸渾之戎觀兵周疆其勢與六國不同葢六國勢均力敵不敢先動楚在春秋時他國皆不及其强向非桓文有以遏之則周室為其所并矣又諸侯不朝聘於周而周反下聘於列國是甚道理 左氏説得春秋事有七八分左傳國語惟是周室一種士大夫説得道理大故細密這便是文武周召在王國立學校教得人恁地帷是周室人會恁地説且如烝民詩大故説得好人受天地之中以生之類大故説得細密 左傳君子曰最無意思因舉芟夷藴崇之一段是關上文甚事左氏是一箇審利害之幾善避就底人所以其書有貶死節等事其間議論有極不是處如周鄭交質之類是何議論其曰宋宣公可謂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饗之命以義夫只知有利害不知有義理此段不如公羊説君子大居正却是儒者議論 孔子作春秋當時亦須與門人講論所以公穀左氏得一箇源流只是漸漸訛舛當初若是全無傳授如何鑿空撰得問左傳如何曰左傳一部載許多事未知是與不是但道理亦是如此今且把來參攷問公榖如何曰據他説亦是有那道理但恐聖人當初無此等意如孫明復趙啖陸淳胡文定皆説得好道理皆是如此但後世因春秋去攷時當如此區處若論聖人當初作春秋時其意不解有許多説話擇之説文定説得理太多盡堆在裏面他是恁地不是如此底亦押從這理上來 問三傳優劣曰左氏曾見國史攷事頗精只是不知大義專去小處理會往往不曾講學公穀攷事甚疎然義理却精二人乃是經生傳得許多説話往往都不曾見國史 左傳是後來人做為見陳氏有齊所以言八世之後莫之與京見三家分晉所以言公侯子孫必復其始以三傳言之左氏是史學公穀是經學史學者記得事却詳於道理上便差經學者於義理上有功然記事多悞 左氏有一箇大病是他好以成敗論人遇他做得來好時便説他好做得來不好時便説他不是都不折之以理之是非這是他大病叙事時左氏却多是公穀却都是胡撰他去聖人逺了只是想象胡説 問公穀傳大槩皆同曰所以林黄中説只是一人只是看他文字疑若非一手者或曰疑當時皆有所傳授其後門人弟子始筆之於書爾曰想得皆是齊魯間儒其所著之書恐有所傳授但皆雜以已意所以多差舛其有合道理者疑是聖人之舊 公穀二傳所以異者類多人名地名而非大義之所繫 程子所謂春秋大義數十炳如日星者如成宋亂宋災故之類乃是聖人直著誅貶自是分明如胡氏謂書晉侯為以常情待晉襄書秦人為以王事責秦穆處却恐未必如此須是已之心果與聖人之心神交心契始可斷他所書之㫖不然則未易言也程子所謂微辭隱義時措從宜者為難知耳 或有解春秋者專以日月為褒貶書時月則以為貶書日則以為褒穿鑿得全無義理若胡文定公所解乃是以義理穿鑿故可觀 安國春秋明天理正人心扶三綱叙九法體用該貫有剛大正直之氣 問胡春秋如何曰胡春秋大義正但春秋自難理㑹 胡春秋傳有牽强處然議論有開合精神亦有過當處 問胡文定據孟子春秋天子之事一句作骨如此則是聖人有意誅賞曰文定是如此説道理也是恁地但聖人只是書放那裏使後世因此去考見道理如何便為是如何便為不是若説道聖人當時之意説他當如此我便書這一字以褒之他當如彼我便書那一字以貶之則恐聖人不解恁地 二程子未出時便有胡安定孫泰山石徂徠觀其推明治道直是凛凛然可畏春秋本是嚴底文字聖人此書之作遏人欲於横流遂以二百四十二年行事寓其褒貶恰如大辟罪人事在欵司極是嚴緊一字不敢胡亂下使聖人作經有今人巧曲意思聖人亦不解作得 某平生不敢説春秋若説時只是將胡文定説扶持説去畢竟去聖人千百年後如何知聖人之心 問於春秋未有説何也曰春秋是當時實事孔子書之後世諸儒學未至而各立已意正横渠所謂非理明義精而治之故其説多鑿是也惟伊川程子以為經世之大法得其旨矣然其間極有無定當難處置處今不若且存取胡氏本子與後世看縱未能盡得之然不中不逺矣 茅堂胡氏曰左氏釋經雖簡而博通諸史叙事尤詳能令百世之下頗見本末其有功於春秋為多公穀釋經其義皆密如衛州吁以稱人為討賊之辭也公薨不地故也不書葬賊不討以罪下也若此之類深得聖人誅亂臣討賊子之意考其源流必有端緒非曲説所能及也啖趙謂三傳所記本皆不謬義則口傳未形竹帛後代學者妄加損益轉相傳授浸失本真故事多迂誕理或舛駁其言信矣然則學者於三傳忽焉而不習則無以知經習焉而不察擇焉而不精則春秋之宏意大旨簡易明白者沮於僻説愈晦而不顯矣 程子曰學春秋亦善一句是一事是非便見於此此亦窮理之要然他經豈不可以窮理但他經論其義春秋因其行事是非較著故窮理為要嘗語學者且先讀論語孟子更讀一經然後看春秋先識得箇義理方可看春秋春秋以何為凖無如中庸欲知中庸無如權須是時而為中若以手足胼胝閉尸不出二者之間取中便不是中若當手足胼胝則於此為中當閉户不出則於此為中權之為言秤錘之義也何物為權義也然也只是説得到義義以上更難説在人自看如何【以下讀春秋之法】 或問左傳可信否曰不可全信信其可信者耳某看春秋有兩句法云以傳考經之事迹以經别傳之真偽又問公穀如何曰又次於左氏問左氏即是丘明否曰傳中無丘明字不可考 延平李氏曰春秋且將諸家熟看以胡文定解為凖玩味久必自有會心處卒看不得也伊川先生云春秋大義數十炳如日星所易見也唯微辭奥㫖時措從宜者所難知爾更須詳考其事又玩味所書抑予奪之處看如何積道理多庶漸見之 問讀春秋之法朱子曰只是據經所書之事迹而準折以先王之道某是某非某人是底猶有未是處不是底又有彼善於此處自將道理折衷便見只是聖人言語細密要人子細斟量考索耳 看春秋固當以類例相通然亦先須隨事觀理反復涵泳令胷次開闊義理通貫方有意味 看春秋且須看得一部左傳首尾意思通貫方能畧見聖人筆削與當時事之大意 問讀左傳法曰也只是平心看那事理事情事勢春秋十二公時各不同如隱桓之時王室新東遷號令不行天下都星散無主莊僖之時桓文迭伯政自諸侯出天下始有統一宣公之時楚莊王盛强夷狄主盟中國諸侯服齊者亦皆朝楚服晉者亦皆朝楚及襄公之世悼公出來整頓一番楚始退去繼而吳越又强入來爭伯定哀之時政皆自大夫出魯有三家晉有六卿齊有田氏宋有華向被他肆意做終春秋之世更没奈何 問左氏傳合如何看曰且看他記載事迹處至於説道理全不似公榖要之左氏是箇曉了識利害底人趨炎附勢如載劉子天地之中一段此是極精粹底至説能者養之以福不能者敗以取禍便只説向禍福去了大率左傳只道得禍福利害底説話於義理上全然理㑹不得又問所載之事實否曰也未必一一實問如載卜妻敬仲與季氏生之類是如何曰看此等處便見得是季氏專魯田氏簒齊以後之書又問此還是當時特地撰出此等言語否曰有此理其問做得成者如斬蛇之事做不成者如丹書狐鳴之事看此等書機闗熟了少間都壞了心術 問今欲看春秋且將胡文定説為正如何曰便是他亦有太過處蘇子由教人只讀左傳只是他春秋亦自分曉且如公與夫人如齊畢竟是理㑹甚事自可見又如季氏逐昭公畢竟因甚如此今理會得一箇義理後將他事來處置合於義理者為是不合於義理者為非亦有喚做是而未盡善者亦有謂之不是而彼善於此者且如讀史記便見得秦之所以亡漢之所以興及至後來劉項事又知劉之所以得項之所以失不難判斷只是春秋却精細也都不説破教後人自將義理去折衷 臨川吳氏曰子朱子云析之有以極其精而不亂然後合之有以盡其大而無餘噫讀春秋者其亦可以是求之矣春秋化工也化工隨物而賦形春秋山嶽也山嶽徙步而異狀持一槩之説專一曲之見惡足與論聖人作經之㫖哉 凡例 一紀年依汪克寛纂疏例註甲子於各年行上分在周紀年始終於年上齊晉諸國於年下 一經文以胡氏為據而詳註各傳異同増損於下一諸傳以胡氏為主大字録於經後而左氏公羊穀梁三傳雖有異同難輒去取今載其全文同先儒表著事變始終之要分註經下 一程子朱子説并三傳註疏有發明經意者繼三傳後諸儒之説與胡傳合而有相補益者附註胡傳下文異㫖同者去之其或意義雖殊而例理可通則别附于後 一周及列國易世嗣位齊晉秦楚大夫為政有繫乎王伯夷夏之輕重者依林堯叟例備列于十二公之首以便觀覽 一胡傳引用本經内前後事證不復重見止云見某傳某公某年其諸經子史者並註本末於傳下 一凡引先儒之説但順經意編次不以時之先後為序一左傳或先經始事或後經終義或經不載而傳載者皆依次序先後附録各年之内其獲麟後無係於聖經不録 一諸傳與經意不侔者引啖氏趙氏劉氏汪氏李氏諸説附斷于後仍加圈以别之 一經内地名杜氏張氏汪氏各有註釋然時代沿革不同今依李亷㑹通例有關經義者存之餘不録 一先儒格言别為總論類次冠于經端庶使學者易知要領 一年表及列國圖説並依胡傳存于卷首以備考訂 春秋大全諸國興廢説 周 周黄帝之苖裔姬姓后稷之後也后稷封於邰及夏之衰后稷之子不窋失其官竄於西戎至太王為狄所逼去邠居岐文王受命武王克商而王有天下幽王為犬戎所殺平王遷都王城今河南縣是也平王四十九年魯隱公之元年也敬王又遷成周今洛陽是也敬王三十九年獲麟之歲也四十四年敬王崩 魯 姬姓侯爵出自周文王第四子周文公旦佐文武成王有大勲勞於天下成王命為太宰食邑扶風雍縣東北之周城號宰周公留相天子主自陜以東諸侯乃封其長子伯禽於曲阜地方七百里分以寶玉大弓而俾侯於魯以輔周室伯禽父為魯公子考公酋酋六世孫曰惠公弗皇惠公生隱公息姑隱公之元年當平王四十有九年而春秋始作其後二百四十有二年是哀公蔣之十四年西狩獲麟而下九君二百三十三年而頃公讎為楚考烈王所滅遷為家人 齊 姜姓侯爵出自炎帝裔孫伯夷為四岳佐禹平水土有功賜姓曰姜氏曰吕謂之吕侯其國在南陽宛縣之西商末太公吕望起漁釣為周文武師號師尚父佐文武定天下以功封營丘為齊侯得征五侯九伯其後桓公小白能相管仲為五霸長天下頼之自僖公禄父之九年魯隱公立至簡公四年西狩獲麟其後三君一百單二年康公卒吕氏絶其祀田氏卒有齊國 晉 姬姓侯爵出自周武王少子唐叔虞成王母弟也初邑姜方娠有吉夢及生子有文在其手曰虞字子于成王滅唐剪桐葉為圭與叔虞戲曰以此封若大臣史佚等以天子無戲言請擇日而成之遂封叔虞於唐居古大夏實沈之墟參之分野謂之大原亦曰晉陽在河汾之東北地方百里而都於翼平陽絳邑縣東翼城是也唐叔子燮父為晉侯其數世孫文公重耳霸諸侯其子孫為中國盟主者百五十餘年姬姓唯晉為霸主王室頼之自鄂侯二年魯隱公即位春秋作至定公午三十一年西狩獲麟又六世其臣韓魏趙氏三分晉地遷其君為家人 衛 姬姓侯爵出自周武王同母少弟封為成王大司㓂食采於康謂之康叔成王誅武庚滅三監中分其地以其半立康叔封為衛伯分以大路綪茷旃旌大吕之樂命以康誥而封於商墟其地汲郡朝歌縣是也其數世孫桓公完之十三年魯隱公即位春秋作出公十二年西狩獲麟後十一世聲公之子成侯速復降爵為侯速孫嗣君更貶號曰君而止有濮陽之地後六世而秦二世廢其君為庶人 鄭 姬姓伯爵出自周厲王少子友宣王母弟也宣王二十二年封友於鄭密邇王畿秦京兆漢華隂之鄭縣是也幽王之難友寄帑於虢鄶之間因取二國地前華後河而食溱洧在濟西洛東河南潁北四水間謂之新鄭在滎陽宛陵縣西南友卒諡桓公友相幽王其子武公掘突孫莊公寤生皆相平王為司徒者三世莊公二十二年魯隱公即位春秋作聲公二十年西狩獲麟後一百四年韓哀侯滅其國 宋 子姓公爵周二王後出自商王帝乙之長庶子啓食采於微謂之微子紂為不道微子抱祭器以奔周武王誅紂立其子武庚武庚以三監畔成王誅之中分其地封微子為宋公以奉湯祀禮樂車服悉如商舊作賔王家其地應天府雎陽是也其後數世孫穆公和之七年魯隱公立景公三十六年西狩獲麟後六世二百七年而齊魏楚共滅其國 杞 姒姓伯爵周二王後武王克商求夏禹苗裔得東樓公封杞以奉禹祀其地今開封府雍丘是也東樓公四傳而至武公武公十一年魯隱公立後嘗遷都縁陵又遷淳于淳于葢古之州國至閔公維之六年西狩獲麟後二十二年而國滅於楚 陳 媯姓侯爵周三恪之國出自帝舜之後封於有虞虞幕裔孫閼父為周武王陶正能利器用王頼之以元女大姬下嫁其子滿而封諸陳使奉虞帝祀其地在太皥之墟今陳縣是也滿諡胡公生申公犀犀而下傳國十世至桓公鮑鮑二十三年魯隱公立閔公二十一年西狩獲麟後三年楚惠王使公孫朝滅陳 吳 姬姓子爵出自周太王長子太伯與其弟仲雍避少弟季歴賢而有聖子去之荆蠻號曰勾吳端委以治周禮荆蠻義之歸者千餘家為吳太伯太伯卒仲雍嗣立斷髪文身臝以為飾遂不通中華後十七世當春秋魯成公六年其後闔廬之子夫差以强暴霸中國夫差十五年春秋終後八年為越句踐所滅 楚 芊姓子爵出自顓帝孫重黎為髙辛氏火正能光融天下命曰祝融其弟吳回嗣為祝融生陸終生六子皆剖析而産最少者季連季連之苗裔鬻熊為周文武師成王時舉文王武王勤勞之後嗣得鬻熊曽孫熊繹封於荆蠻胙以子男之田其地居丹陽南郡枝江縣是也其後都郢更名曰楚至五世而熊通自立為楚武王武王十九年魯隱公立惠王章八年西狩獲麟其後六國與秦號七雄而楚最盛惠王而下有簡聲悼肅宣威懷頃襄考烈幽哀負芻十二王而後秦滅之 許 姜姓男爵出自堯四岳伯夷之後周武王封其苗裔文叔於許以續大岳之嗣地在頴川許昌縣今許州是也春秋時國小而近鄭鄭再滅之以為俘邑後附楚楚遷之於城父又遷之於白羽又遷之於葉元公子結之元年西狩獲麟 秦 嬴姓伯爵出自顓帝裔孫女脩子大業生大費與禹平水土佐舜調馴鳥獸賜姓嬴是為柏翳柏翳十九世非子為周孝王主馬汧渭間馬大蕃息孝王分為附庸而邑之秦使續氏嬴號曰秦嬴天水隴西縣秦亭是也其後文公四十四年魯隱公立至悼公十年西狩獲麟後九世孝公用商鞅以耕戰霸秦其子惠文君自號為王至始皇并天下自立為皇帝至二世而亡 蔡 姬姓侯爵出自周文王子叔度武王克商封於蔡其地蔡州上蔡縣是也自叔度至蔡伯荒荒八世孫考父立為宣侯宣侯二十八年魯隱公立成侯十年西狩獲麟後三十四年而楚滅之 曹 姬姓伯爵出自文王子叔振鐸武王克商封之其地濟隂定陶縣是也叔振鐸生太伯脾脾後九世桓公終生即位終生三十五年魯隱公立至哀公八年曹伯陽為宋所滅 北燕 姬姓伯爵出自周同姓功臣曰君奭佐文武定天下有大功為周太保食邑於召謂之召康公相成王主自陜以西諸侯封其子為北燕伯其地幽州薊縣是也召公九世至燕惠侯六世孫穆侯之七年魯隱即位獻公十二年西狩獲麟後六世易王立傳王號者六世至燕王喜坐太子丹事為秦所破滅 莒 嬴姓子爵出自少昊之後武王封兹輿期於莒城陽莒縣是也莒夷君無諡而有號自茲輿期十一世而兹㔻始見於春秋共公庚輿而下微不復見後四世而楚滅之 紀 姜姓侯爵出自東莞劇縣春秋時嘗娶魯女又女為王后魯莊公之三年齊侵之紀季以酅入于齊四年紀侯大去其國 邾 曹姓子爵出自陸終第五子晏安之後武王克商封其苗裔曹挾于邾為附庸今魯國鄒縣是也魯隱公之元年邾儀父克㑹盟于蔑其後數從齊侯小白尊周進爵為子克後九世桓公革之二十九年西狩獲麟邾近魯而小後為楚所并 小邾 曹姓子爵出自邾挾之後夷父顔有功於周周封其子友於郳為附庸春秋時郳黎來始朝魯其地在東海昌慮縣東北郳城是也齊小白霸郳君附從進爵為子始列諸侯謂之小邾子 虞 姬姓公爵出自太王子仲雍生季簡季簡生叔達叔達生周章虞仲及武王克商求太伯仲雍之後得周章已為吳君别封其弟虞仲於周之北故夏墟在河東太陽縣自虞仲列為諸侯十二世有虞公者貪而無謀晉獻公用荀息計賂以璧馬而取其國 虢 姬姓公爵出自王季子虢仲文王弟也仲與虢叔為王卿士勲在王室藏於盟府而文王友愛二弟謂之二虢武王克商封仲於農陜縣東南之虢城周室東遷虢公忌父虢公林父猶為天子之相魯僖公五年晉獻公假道於虞以伐虢滅之地入於晉 滕 姬姓侯爵文王子叔繡之後也至宣公十七世乃見春秋後六世齊滅之 薛 任姓侯爵黄帝之後奚仲封於薛至獻侯始來朝魯與諸侯盟㑹 春秋大全列國圖説 蘇 軾傳稱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兄弟之國者十有五人姬姓之國者四十人爵五品而上三等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滿為附庸蓋千八百國周室既衰轉相吞滅數百年間列國耗盡春秋之世見於經傳者總一百二十四國【魯晉楚齊秦吳越宋衛鄭陳蔡邾曹許莒杞滕薛小邾息隨虞北燕紀巴鄧郕徐鄫芮胡南燕州梁荀賈凡祭宿鄅原夔舒鳩滑郯黄羅邢魏霍郜鄋瞞向偪陽韓舒庸焦楊夷申密耿麇萊頓沈穀譚舒䢵白狄賴肥鼓戎蠻唐潞江鄖權道桓貳軫絞蓼六遂崇戴冀温厲項英氏介巢盧根牟無終郝姒蓐狄房鮮虞陸渾桐鄀於餘丘須句顓臾任葛蕭牟鄟極鄣】蠻荒外域不在其間若夫二百四十二年之中朝㑹盟聘圍伐滅入孔子筆之於經丘明公穀發明於傳至今猶想見其處今掇取其尤著者附次於後【舊圖引晉地理志云見於經傳者百七十國以夏商時諸侯斟尋過戈豕韋之類並列其間蓋前史誤今以左傳漢書春秋纂例參定之】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列國圖説>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 明 胡廣等 撰 二十國年表 周魯蔡曹衛滕晉鄭齊秦楚宋杞陳吳邾莒薛許小邾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 春秋大全年表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一 明 胡廣等 撰 隱公上 公名息姑姬姓侯爵自周公子伯禽始受封傳世二十三而至隱公攝主國事在位十一年諡法不尸其位曰隱左傳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繼室以聲子生隱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為魯夫人故仲子歸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隱公立而奉之程子曰夫子之道既不行於天下於是因魯春秋立百王之大法平王東遷在位五十一年卒不能興復先王之業王道絶矣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適當隱公之初故始於隱公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朱子曰謂平王東遷而政教號令不及於天下也】詩亡然後春秋作今按邶而下多春秋時詩也【汪氏曰詩小序邶擊鼓怨州吁雄雉匏有苦葉新臺二子乘舟鶉之奔奔衛風氓皆宣公時詩鄘定之方中蝃蝀相䑕干旄載馳木皆文公時詩鄭風將仲子以下皆莊公以後詩齊風南山以下皆襄公時詩唐無衣有枤之杜晉武公時詩葛生采苓獻公時詩秦黄鳥以下皆穆公以後詩陳風墓門防有鵲巢乃陳佗及宣公時詩株林澤陂靈公時詩曹風蜉蝣昭公時詩候人下泉共公時詩】而謂詩亡然後春秋作何也自黍離降為國風天下無復【扶又反】有雅而王者之詩亡矣春秋作於隱公適當雅亡之後又按小雅正月刺幽王詩也而曰赫赫宗周褒姒滅【胡悦反】之【史記幽王娶於申生太子宜臼後嬖褒姒生伯服褒姒不好笑幽王為舉烽火諸侯悉至而無宼褒姒大笑又黜申后廢宜臼申侯怒與犬戎攻王王舉烽火徵兵不至遂殺王驪山下虜褒姒而去諸侯乃與申侯立太子宜臼是為平王】逮魯孝公之未幽王已為犬戎所斃惠公初年周既東矣春秋不作於孝公惠公者東遷之始流風遺俗猶有存者鄭武公入為司徒善於其職則猶用賢也【汪氏曰據詩鄭緇衣小序】晉侯捍王于艱錫之秬鬯則猶有誥命也王曰其歸視爾師則諸侯猶來朝【直遥反後凡朝廷朝聘並同】也【書文侯之命汝多修扞我于艱又曰父義和其歸視爾師寧爾邦用賚爾秬鬯一卣】義和之薨諡為文侯則列國猶有請也【汪氏曰春秋五等諸侯死而加諡臣子皆稱公惟請諡於王則從其本爵如蔡桓侯之類】及平王在位日久不能自强於政治【去聲】棄其九族葛藟【力軌反】有終逺【去聲】兄弟之刺【汪氏曰詩葛藟小序王族刺平王也周室道衰棄其九族焉三章皆言終逺兄弟】不撫其民周人有束薪蒲楚之譏【詩之水小序刺平王也不撫其民而逺屯戍於母家周人怨思焉一章曰楊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申二章曰楊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甫三章曰楊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與我戍許朱子傳申侯與犬戎弑幽王王法必誅不赦之賊而平王與臣庶不共戴天之讐也今平王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知其立已為有徳而不知其弑父為可怨至使復讐討賊之師反為報施酬恩之舉則其忘親逆理而得罪於天已甚矣况先王之制諸侯有故則方伯連率以諸侯之師討之王室有故則方伯連率以諸侯之師救之天子鄉遂之民供貢賦衛王室而已今平王不能行威令於天下無以保其母家乃勞天子之民逺為諸侯戍守故周人之屯戍者以非其職而怨思焉則其衰懦微弱而得罪於民又可見矣嗚呼詩亡然後春秋作其不以此也哉】至其晩年失道滋甚乃以天王之尊下賵諸侯之妾於是三綱淪九法斁人望絶矣【汪氏曰天子之尊下賵列國寵妾則君不能為臣綱妃妾既紊則夫不能為妻綱嫡庶不辨則父不能為子綱矣又曰惠公以妾為妻而平王反加恩寵是不知彛倫攸序而九疇治天下之大法皆敗壞矣永嘉吕氏曰使平王有興衰撥亂之志則澗洛之周尚可望其為豐鎬之周今至於四十九年而不克自立則亦無可望矣】夫婦人倫之本朝廷風化之原平王子母適冡正后親遭褒姒之難廢黜播遷而宗國顛覆亦可省矣又不是懲而賵人寵妾是拔本塞原自滅之也春秋於此葢有不得已焉耳託始乎隱不亦深切著明也哉【范氏曰平王東遷周室微弱天下蕩蕩王道盡矣孔子列黍離於國風所以明其不能復雅於時則接乎隱公故因兹託始而修春秋明黜陟著勸戒成天下之事業定天下之邪正信不易之宏軌百王之通典也孫氏曰春秋之始於隱公者非他以平王之所終也平既不王東遷之後周室微弱諸侯强大朝覲不修貢賦不舉號令無所束賞罰無所加壊法易紀變禮亂樂弑君戕父攘國竊號在在有之征伐四出蕩然不禁天下之政中國之事皆諸侯分裂之天子庸暗歴孝踰惠莫能中興播蕩陵夷逮隱而死雅詩不復作天下無復有王矣故詩至黍離而降書至文侯之命而絶春秋乃作自隱公始也○汪氏曰文定言春秋始於平王逺宗孟氏近本程子其説為有據依而諸儒正大之論悉與之合或者乃以春秋不始於平王而始於桓王且謂繻葛之敗春秋所以始若是則春秋當始於桓公而不始於隱公矣】 周 文武開基始都豐鎬幽厲板蕩平王東遷洛陽盡舉故都而棄之秦所謂東周也於是王室微弱至平王四十九年而入春秋魯隱公三年平王崩桓王立 鄭 姬姓伯爵自桓公始受封周厲王之子宣王之弟也傳世武公莊公莊公元年封弟段于京二十二年克段于鄢入春秋 齊 姜姓侯爵自太公相武王定殷受封于齊受命專征侯伯傳世十三至僖公九年入春秋 宋 子姓公爵周武王定殷邦封微子啟于宋以奉殷祀傳世十四至穆公七年入春秋魯隱公三年穆公卒弟殤公與夷立 晉 姬姓侯爵自唐叔始受封傳世十一而至昭侯昭侯封文侯之弟成師于曲沃晉始亂分為二以翼曲沃别之 翼 昭侯之後傳孝侯鄂侯鄂侯二年入春秋隱公五年曲沃伐翼翼侯奔隨王命虢公立鄂侯之子光于翼是為哀侯隱六年晉逆晉侯于隨納諸鄂謂之鄂侯 曲沃 成師之後傳曲沃莊伯曲沃莊伯之十一年十一月魯隱公之元年正月也葢用夏正建寅之月為歲首不惟改元又改厯矣隱公七年曲沃莊伯卒子稱代立是為曲沃武公 衛 姬姓侯爵自康叔始受封傳世十三至桓公十三年入春秋魯隱公四年衛州吁弑桓公自立冬殺州吁宣公晉立 蔡 姬姓侯爵蔡叔之子蔡仲率德改行成王復封于蔡傳世十三至宣公二十八年入春秋魯隱公八年宣公卒子桓侯封人立 曹 姬姓伯爵自曹叔振鐸始受封傳世十二至桓公 終生三十五年入春秋 滕 姬姓侯爵至魯隱公七年見滕侯卒其後稱子葢 為時王所黜 陳 媯姓侯爵舜之後自胡公始受封傳世十二至桓 公二十三年入春秋 姒姓侯爵夏禹之後自東樓公始受封傳五世至武公十二年入春秋魯莊公二十七年書杞伯來朝葢為時王所黜其後又稱子餘詳見僖公元年 薛 任姓侯爵至魯隱公十一年見來朝莊公三十一年書薛伯卒葢為時王所黜其後至昭公三十四年見葬薛獻公 莒 已姓子爵至魯文公十八年見庶其 邾 曹姓附庸國自儀父入春秋後為子至魯莊公十 六年書邾子克卒 許 姜姓太岳之後至魯隱公十一年見許莊公及許叔魯桓公十五年叔入于許即魯僖公四年許男新臣卒葬許穆公也 小邾 曹姓顓頊之後魯莊公五年書郳黎來來朝葢附庸而未爵命其後數從齊桓公尊王室王命為諸侯至魯僖公七年始書小邾子 楚 芊姓子爵自熊繹始受封八世至熊渠立其長子康為句亶王中子紅為鄂王少子執疵為越章王此僭王之始也又八世至熊儀是為若敖又二世至熊眴是為蚡冐又一世熊通是謂楚武王武王十九年入春秋 秦 嬴姓伯爵顓帝之後也殷有蜚亷周有造父周孝王使非子畜馬蕃息分土為附庸邑之秦六世至襄公將兵救周逮平王東遷有功封為諸侯襄公卒文公立文公四十四年是為隱公元年又六世至穆公任好十五年魯僖公十五年始見春秋 吳 姬姓子爵自太伯居吳五世至周章而武王克殷因封之吳又十四世至壽夢而吳始益大稱王魯成公七年始見春秋 越 其先禹之苗裔少康之庶子也封於㑹稽以奉禹祀後二十餘世至於允常魯昭公五年偕楚伐吳始見於春秋允常與闔廬戰而相怨伐定公十四年允常卒子句踐立是為越王是年吳伐越越敗之于檇李 【已周平王四未十九年】元年【齊僖公禄父九年晉鄂侯郄二年曲沃莊伯鱓十一年衛桓公完十三年蔡宣公考父二十八年鄭莊公寤生二十二年曹桓公終生三十五年陳桓公鮑二十三年杞武公二十九年宋穆公和七年秦文公四十四年楚武王熊通十九年○公羊傳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 即位之一年必稱元年者明人君之用也大哉乾元萬物資始天之用也至哉坤元萬物資生地之用也【朱子曰元大也始也乾元天德之大始故萬物之生皆資之以為始也始者氣之始生者形之始萬物資乾以始而有氣資坤以生而有形】成位乎其中則與天地參故體元者人君之職而調元者宰相之事【胡氏曰人君先正其心知行仁政然後能體元矣人臣知格君心之非則一正君而國定此調元之效也】元即仁也仁人心也【朱子曰元者仁也仁人心也固有此理然不知仁如何却喚做元如程子曰天下之理原其所自未有不善易傳曰成而後有敗敗非先成者也得而後有失非得何以有失也便説得有根源】春秋深明其用當自貴者始故治【平聲】國先正其心以正朝廷與百官而逺近莫不壹於正矣【董子曰春秋謂一為元之意一者萬物之所從始也元者辭之所謂大也謂一為元者視大始而欲正本也春秋深探其本而反自貴者始故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正萬民以正四方四方正逺近莫不壹於正而亡有邪氣奸其間者是以隂陽調而風雨時羣生和而萬民殖五榖熟而草木茂諸福之物莫不畢至而王道終矣】春秋立文兼述作按舜典紀元日商訓稱元祀此經書元年所謂祖二帝明三王述而不作者也【五峯胡氏曰首年之義恐不可泥於一説諸侯奉天子正朔便是一統之義有事於天子之國必用天子之年其國史紀政必自用其年不可亂也聖人於元上見義若諸侯無元則亦不成為君矣如元亨利貞乾坤四德在他卦亦有之不可謂乾坤方得有他卦不有也此可以釋惟王者改元之説矣】正次王王次春乃立法創制裁自聖心無所述於人者非史策之舊文矣【汪氏曰前此虞夏商周之書書時不繫月書月不冠時惟春秋書春王正月】 春王正月 【左傳春王正月不書即位攝也公羊傳春者何周歲之始也王者孰謂謂文王也曷為先言王而後言正月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統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公將平國而反之桓曷為反之桓桓㓜而貴隱長而卑其為尊卑也微國人莫知隱長又賢諸大夫板隱而立之隱於是焉而辭立則未知桓之將必得立也且如桓立則恐諸大夫之不能相㓜君也故凡隱之立為桓立也隱長又賢何以不宜立立適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桓何以貴母貴也母貴則子何以貴子以母貴母以子貴榖梁傳雖無事必舉正月謹始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志也焉成之言君之不取為公也君之不取為公何也將以讓桓也讓桓正乎曰不正春秋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隱不正而成之何也將以惡桓也其惡桓何也隱將讓而桓弑之則桓惡矣桓弑而隱讓則隱善矣善則其不正焉何也春秋貴義而不貴惠信道而不信邪孝子父之美不父之惡先君之欲與桓非正也邪也雖然既勝其邪心以與隱矣已探先君之邪志而遂以與桓則是成父之惡也兄弟天倫也為子受之父為諸侯受之君已廢天倫而忘君父以行小惠曰小道也若隱者可謂輕千乘之國蹈道則未也程子曰春天時正月王正書春王正月示人君當上奉天時下承王正云爾董仲舒所謂道之大原出於天求端於天是也堯之大政所先者欽若昊天兹可見矣王者所行必本於天以正天下而下之奉王正者乃所以事天也明此義則知王與天同大而人道立矣周正月非春也假天時以立義耳平王之時玉道絶矣春秋假周以正王法故書曰春王正月然後是非褒貶二百四十二年之事皆天理也隱不書即位明大法於始也諸侯之立必由王命隱公自立故不書即位不與其為君也法既立矣諸公或書或不書義各不同既不受命於天子以先君之命而繼世者則正其始文成襄昭哀是也繼世者既非王命又非先君之命不書即位不正其始也莊閔僖是也桓宣定之書即位桓弑君而立宣受弑賊之立定為逐君者所立皆無王無君何命之受故書其自即位也定之比宣則又有間矣或問春秋書王如何曰聖人以王道作經故書王問杜預以謂周王如何曰聖人假周王以見意又問漢儒以謂王加正月上是正朔出於天子如何曰此乃自然之理不書春王正月將如何書此漢儒之惑也杜氏曰不言一年一月欲人君體元以居正也何氏曰元者氣之始春者四時之始王者受命之始正月者政教之始即位者一國之始春秋以元之始正天之端以天之端正王之政以王之政正諸侯之即位以諸侯之即位正竟内之治諸侯不上奉王之政則不得即位故先言正月而後言即位政不由王出則不得為政故先言王而後言正月王者不承天以制號令則無法故先言春而後言王夫不深正其元則不能成其化故先言元而後言春王者天人之大本也朱子曰春秋王朔事比以書考之皆著月不著時疑古史記事例只如此至孔子作春秋然後以天時加王月以明上奉天時下正王朔之義而加春於建子之月則行夏時之意亦在其中又曰劉質夫以春字為夫子所加但魯史本謂之春秋則似元有此字】 按左氏曰王周正月周人以建子為歲首【汪氏曰詩豳風一之日二之日皆以子月起數十月蟋蟀下繼以曰為改歲唐風蟋蟀在堂乃九月之候而曰歲聿云莫是以子月為歲首周禮凡言正月指子月歲終指丑月正歲指寅月州長正月屬民讀法正歲讀法如初言初則正月居先可知矣若以寅為正月不當又有正歲也左傳僖五年正月日南至禮記正月日至皆以子月為正】則冬十有一月是也前乎周者以丑為正其書始即位曰惟元祀十有二月則知月不易也【茅堂胡氏曰按啇書惟元祀十有二月伊尹奉嗣王祗見厥祖此即位而朝廟也惟三祀十有二月朔伊尹奉嗣王歸于亳此自相而復辟也其在歲首明矣而曰十二月是商人雖以建丑為正而不改夏之月也】後乎周者以亥為正其書始建國曰元年冬十月則知時不易也【茅堂胡氏曰按史記秦始皇三十一年十二月改臘曰嘉平漢初承秦未改正朔每歲之首必書某年冬十月是秦漢雖以建亥為正而不改夏之月也】建子非春亦明矣乃以夏時冠【去聲】周月何哉聖人語【去聲】顔回以為邦則曰行夏之時作春秋以經世則曰春王正月此見諸行事之驗也或曰非天子不議禮仲尼有聖德無其位而改正朔可乎曰有是言也不曰春秋天子之事乎以夏時冠月垂法後世以周正紀事【朱子曰周正之説孟子所謂七八月乃今之五六月所謂十一月十二月乃今之九月十月是周人固已改月矣但天時不可改故書云秋大熟未穫此即正是今時之秋葢非酉戌之月則未有以見夫歲之大熟而未穫也以此考之今春秋月數乃魯史之舊文而四時之序則孔子之微意伊川所謂假天時以立義者正謂此也若謂周人初不改月則未有明據故文定只以商秦二事為證以彼之博洽精勤所取猶止於此則無他可考必矣今乃欲以十月隕霜之異證之恐未足以為不改月之驗也葢隕霜在今之十月則不足怪在周之十月則為異矣又何必史書八月然後為異哉况魯史不傳無以必知其然不若只以孟子尚書為據之明且審也又曰文定春秋説夫子以夏時冠月以周正紀事謂如公即位依舊是十一月只是孔子改正作春正月某便不敢信據今周禮有正月有正歲則周實是元改作春正月夫子所謂行夏之時只是為他不】【順欲改從建寅如孟子説七八月之間旱這斷然是五六月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這分明是九】【月十月若直是十一月十二月時寒自過了何用更造橋梁古人只是寒時造橋度人若暖時又只是教人自從水裏過廬陵李氏曰按前漢律厯志周師初發以殷十一月戊子亥月後三日得周正辛卯朔子】【月明日壬辰至戊午二十八日渡孟津明日己未冬至正月二十九日庚申二月朔丑月四日癸亥至牧】【野此與武成泰誓日月時皆合亦足以見周自武王滅商之日即改月而史就書為春也可堂吳氏曰夏】【承唐虞皆以寅月為歲首而謂之正月始春終冬四時具為一年商革夏命以丑月為歲首仍謂之十二】【月而未嘗改月周革殷命以子月為歲首不特改月而又改時以齊其年泰誓云惟十有三年春大㑹孟】【津武成云惟一月壬辰旁死魄戊午師逾孟津春即一月一月即子月也春秋所書之春即夏之仲冬正月即夏之十一月也汪氏曰文定以謂魯史本書十一月孔子改作春正月朱子云某不敢信竊疑魯史名以春秋則似元書曰春正月是周厯已改子丑月為春也禮記稱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又引孟獻子言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於祖而曰七月之禘獻子為之據此則是以建已之月為季夏矣前漢書律厯志武王伐紂之歲周正月辛卯朔合辰在斗前一度戊午渡孟津明日己未冬至是歲大寒中在周二月己丑晦外傳伶州鳩言武王伐殷之日歲在鶉火月在天駟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黿以唐厯遡而上之日月星宿無一不合則泰誓之春即武成之一月明矣後漢陳寵傳謂周以子月為春商以丑月為春葢因周厯以建子為春而遂言商亦改時也孔氏正義以為月改春自移春非王所改似亦臆度之辭近世之論有主建寅而未改月者考之春秋所書災異及日食交限則不合又有謂周雖改月數而不改夏時春秋四時之序皆魯厯所更然夫子之時猶存告朔之餼羊則魯實承周之正朔未嘗改厯後世所稱魯厯又謂之春秋厯特因春秋而逆推之耳或又謂周以子月為歲首而春秋以寅月為正月每年截子丑月事移在前一年如此則真事與月差兩月矣先儒以此為千百年不决之論姑記此以俟來哲】示無其位不敢自專也其㫖微矣加王於正者公羊言大一統也【何氏曰統者總繫之辭王者受命改制布政施教於天下自公侯至於庶人自山川至於草木昆蟲莫不一繫於正月宋氏曰周室雖衰天命未改普天率土一草一木皆周也春秋之作率天下以尊周室正月繫王示周家天命未改孫氏曰欲治其末者必端其本嚴其終者必正其始元年書王所以端本也正月所以正始也其本既端其始既正然後以大中之法從而誅賞之東萊吕氏曰堯授舜正月上日受終于文祖舜授禹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書載舜禹受命之始正月之外未嘗復加一辭也春秋樂道堯舜之道而以王冠正月其書法與典謨不類是獨何與天下皆知有帝故虞之正月不冠以帝天下皆知有王故夏之正月不冠以王大綱已舉大法已明苟復加一辭則為贅矣春秋之時人欲肆天理滅泯泯棼棼瞀亂昏惑夫子不得已而標王之一字出諸正月之上然後天下知自隱至哀二百四十二年之間予奪褒貶無非王道之流行自歲首至歲窮三百六旬之間視聽食息無非王道之發見向若夫子不筆之於經則人雖終日不離王道之内習不察行不著亦不知王之為王矣嗚呼夫子雖欲如書之無言豈可得哉廬陵李氏曰無事書春王正月者二十四自隱元年始書夏四月者十有一自桓九年始書秋七月者十七自隱六年始書冬十月者十一自桓元年始莊二十二年書夏五月葢本有事而闕之也】國君逾年改元必行告廟之禮國史主記時政必書即位之事而隱公闕焉是仲尼削之也【茅堂胡氏曰即位大事也國史必書之隱莊閔僖四公不書即位此聖人削而不書正父子君臣之大倫也東萊吕氏曰夫子因魯史而作春秋昔無今有者皆夫子所筆昔有今無者皆春秋所削也夫子之筆始於書王夫子之削始於不書即位始筆始削葢有大義存焉説者論隱公之不書即位或以為攝或以為遜或以為不舉踐祚之禮或以為不明嫡庶之分信如是則春秋所辨者特魯國之是非隱公之得失耳嗚呼春秋萬世之書也一魯國之是非一隱公之得失豈大義之所存哉雖使隱公果非攝果非遜果行踐祚之禮果正嫡庶之分春秋亦將不書即位焉是何也治綱者目在所後治源者流非所先子受命於父臣受命於君諸侯受命於天子此天地之常經春秋之宏綱大原也自周失政諸侯私其土專其封父終子襲莫知受命於天子故春秋首奪隱公之即位使萬世之為子為臣為諸侯者咸知身非已有爵非已有國非已有三綱得存五品得叙皆夫子一削之力也彼魯國隱公之故特萬目之一目衆流之一流耳豈足以盡春秋之大義哉或曰春秋十二公之即位皆非受命於天子者盍皆削之可也何為有書有不書曰夫子首削隱公之即位端本正始大義既已明矣十二公雖均不受命於天子然罪有輕重情有淺深錙銖不辨則非子思所謂文理密察足以有别者也故曰致廣大而盡精微】古者諸侯繼世襲封則内必有所承爵位土田受之天子則上必有所稟内不承國於先君【汪氏曰惠公之存也未立為世子將没又無遺命】上不禀命於天子【汪氏曰惠公之薨未甞遣使告於京師隱公喪畢又未嘗朝於天子】諸大夫扳【普顔反】巳以立而遂立焉是與爭亂造端而簒弑所由起也春秋首絀【與黜同】隱公以明大法父子君臣之倫正矣【茅堂胡氏曰誓於天子然後為世子命於天王然後為諸侯不受命而立者大司馬之所治也文成襄昭哀五公之書即位特别於隱莊閔僖之内外並無所承者爾非春秋與其不禀命於王而得即位也頴氏曰魯十二公國史盡書即位仲尼修之乃有所不書其説是也明王在上天下諸侯無不敬君父之命而立者假若有之大司馬必施九伐之法矣唐自中葉以後藩鎮有不請命自立者遇憲宗裴度則皆討平之况先王之世耶張氏曰諸侯之有國必受天子與先君之命則其有是國而治民也其身正而可以正國人矣苟或不然守天子之土而無天王之命守宗廟之典籍而不出於先君之傳付是二者一或闕焉君子有所不居今隱公兩皆無之春秋假魯史以立法而先君之罪有難顯言者故不書即位謹嚴以示貶○龜山楊氏曰天子崩嗣子為君則朝諸侯布命於明堂此即位之禮也康王之誥是已天子有天下諸侯有一國小大雖殊其所以承宗廟之重則同耳以天子之事考之則諸侯繼世為君者其亦若此歟故春秋於諸公所以書即位也然隱莊閔僖不書即位何也榖梁曰繼弑君不書即位正也繼弑君而行即位是與聞乎弑也此説是已葢寢苫枕干終身不仕而恥讎之不復者臣子之事也况先君不以其道終而嗣子遽可以行即位乎此不書即位所以為正也然隱非繼弑君而亦不書何也以三傳考之皆謂有讓桓之志則不書即位者葢所以成公志也古者君薨而世子生則百官總已以聽冡宰隱之不敢為公也盍亦有冡宰之事乎奚必踐南面而稱公也不知出此而徒謂有讓桓之志則其貽禍也不亦宜乎夫禮諸侯一娶而九女元妃卒則次妃亦行内事而已未聞有再娶之禮也用是言之則仲子非夫人桓公非嫡子隱何為而不敢為公也然則寪氏之禍隱實為之也隱之不即位其失逺矣故春秋著之其有旨哉○勉齋黄氏曰隱桓之事公羊左氏以隱為是穀梁以隱為非左氏以隱之讓為賢君讓固美德不義之讓與讓而自立皆不得為賢公羊又創為立子以貴之説以實之惠公既有元妃矣則其他皆不得為嫡仲子何貴之有故公羊左氏之説皆未得為當惟穀梁之説以為春秋貴義不貴惠信道不信邪乃為正論但謂惠公能勝其邪心而與隱則恐未必然既以手文而立仲子為夫人矣又豈肯立隱以為世子乎此乃惠公殁諸大夫扳隱而立之非惠公意也非惠公意則當如夷齊之事乃為得其正也若隱者葢義利交戰於胷中而不能自決貪實利而慕虛名是以不免於弑也劉氏曰公羊言王者孰謂謂文王也非也春秋者王政之本故假王以正萬事置之春正月之間明天子受命於天諸侯受命於君也廬陵李氏曰公羊所謂諸大夫扳隱而立之之説則是而母以子貴子以母貴之説非穀梁責隱公探先君之邪志以與桓則是然又不知隱公之立亦非父命也】 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父音甫凡人名地名放此蔑莫結反凡書邾公並作邾婁蔑公榖並作眛】 【此私盟之始左傳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書爵曰儀父貴之也公攝位而欲求好於邾故為蔑之盟公羊傳及者何與也㑹及暨皆與也曷為或言㑹或言及或言暨㑹猶最也及猶汲汲也暨猶暨暨也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儀父者何邾婁之君也何以名字也曷為稱字褒之也曷為褒之為其與公盟也與公盟者衆矣曷為獨褒乎此因其可褒而褒之此其為可褒奈何漸進也眛者何地期也榖梁傳及者何内為志焉爾儀字也父猶傅也男子之美稱也其不言邾子何也邾之上古微未爵命於周也不日其盟渝也眛地名也程子曰盟誓以結信出於人情先王所不禁也後世屢盟而不信則罪也諸侯交相盟誓亂世之事也凡盟内為主稱及外為主稱會在魯地雖外為主亦稱及彼來而及之也兩國以上則稱㑹彼盟而徃㑹之也邾附庸國邾子克字儀父附庸之君稱字同王臣也夷狄則稱名降中國也】 魯侯爵而其君稱公此臣子之詞【何氏曰魯稱公者臣子心所欲尊號其君父公者五等之爵最尊張氏曰夫子魯人也書他國諸侯侵伐盟㑹則從其本爵而魯獨書公葢父母之邦先祖之所逮事從臣子所稱之爵所以崇敬也】春秋從周之文而不革者也【汪氏曰聘禮大射儀燕禮五等諸侯皆稱公而公食大夫禮又以名篇則謂君為公周之制也茅堂胡氏曰凡稱公者有定名有虛位天子三公稱公王者之後稱公此定名也魯侯稱公其子稱公子其孫稱公孫諸伯子男亦皆稱公此虛位也定名辨等列之實虛位達臣下之情定名禮之質虛位禮之文問宋本公爵其餘僭稱公者皆貶從本爵而魯獨不降稱何也貶其僭稱當也其死則又降而稱卒從大夫之禮惟魯仍稱薨至於其間有書葬者則又稱公何也曰春秋魯史也仲尼於魯事有君臣之義故内外異辭邦君之薨雖齊晉大國皆書卒以其不命於天王而私自立正其名也及其既葬雖邾薛小邦皆稱公以其不請於天王而私自諡著其僭也魯侯皆稱公卒事而繫諡亦稱公者乃臣子之敬詞春秋從周之文而不革者也然特稱葬我君以别之其書法亦謹矣據此内辭則周公追王之禮雖古無有而春秋葢取之也據此外辭則仲尼不使門人為臣是謂以身為度而曽子易簀必以正終者乃傳春秋之法矣】我所欲曰及【張氏曰凡㑹盟侵伐内為主書及外為主書㑹所以别首從而謹善惡之首也夫結好息民固有國之當然而殺牲要神則非為人上者相與講信脩睦之道故書公及以譏之】邾者魯之附庸儀父其君之字也【孫氏曰附庸之君未得列於諸侯故書字以别之汪氏曰黎氏以儀父為名且謂字必取於名儀父無取於克然周有王子克楚有鬭克皆以子儀為字則儀父為字可知】何以稱字中國之附庸也【汪氏曰邾儀父蕭叔皆稱字】王朝大夫例稱字列國之命大夫例稱字諸侯之兄弟例稱字【王氏曰王朝大夫南季仍叔家父榮叔之類列國大夫魯單伯陳女叔鄭祭仲諸侯之兄弟公弟叔肹許説蔡叔蔡季紀季之類是也】中國之附庸例稱字其常也聖人按是非定褒貶則有例當稱字或黜而書名【汪氏曰秦鍼宋辰之類】例當稱人或進而書字【汪氏曰王人子突之類】其變也常者道之正變者道之中【茅堂胡氏曰春秋王朝公卿與外諸侯則稱爵王朝大夫與諸侯大夫之命于天子者及中國之附庸諸侯之兄弟則稱字上士中士與諸侯自命之大夫及外裔之附庸諸侯兄弟以屬通者則稱名下士與小國之大夫則稱人胡氏曰春秋大夫非王命為正卿者姓氏不登於史冊】春秋大義公天下以講信修睦為事而刑牲歃血要質【與劕同】鬼神【孔氏曰盟者殺牲歃血告誓於神若有背違令神加殃如此牲也先鑿地為方坎殺牲于坎上割牲左耳盛以珠盤又取血盛以玉敦用血為盟書成乃歃血讀書鄭氏曰盟辭書于策讀其書以告神坎其牲加書於上而埋之】則非所貴也故盟有弗獲巳者【汪氏曰諸侯相仇怨不得已而為盟以釋之】而汲汲欲焉【汪氏曰書及則非不得已而盟實隱公欲之有汲汲之意】惡【烏故反】隱公之私也【朱子曰如蔑之書而私盟之罪自見髙氏曰隱自謂為桓而立内慮國人之不已悦外懼屬國之不巳從而邾以附庸未通和好故與邾首結私盟夫盟者嘉禮也非在喪者所可行也東萊吕氏曰此春秋見於行事之始也義不勝而私交焉信不足而盟詛焉是固春秋之所貶然聖人之意非可以兩端蔽之也隱公即位于今三月國人仰首望維新之政意者必將創業垂統以大正於魯顧乃汲汲然結好於附庸之邾其本既隳其志既狹其示人者既不廣矣隱公豈以初政先務無若盟邾之急耶則王命廢壅竊位專土而不能討也嫡妾混殽基禍産亂而不能辨也國柄下移擅興專決而不能收也一國大綱三者實繫釋此不圖而邾婁疥癬之是憂首尾倒置規模衰削逺近安得不解體姦雄安得不窺伺哉鍾巫之難未必不兆於盟蔑之日也此聖人所以警後世人君正始之大義也伊尹有言曰今王嗣厥徳罔不在初立愛惟親立敬惟長始於家邦終於四海隱公其亦未見此論耶】或言褒其首與公盟而書字失之矣【劉氏曰凡記㑹盟於王法所不得為者皆貶也若以初入春秋結信於魯故得貴之則桓十七年盟趡又何為乎永嘉吕氏曰榖梁云不日其盟渝也謂七年伐邾也然則所書日盟者皆不渝乎家氏曰春秋之盟有二有公天下而為之盟者有私一國而為之盟者齊桓晉文合諸侯奬王室是雖衰世之事聖人猶或與之為其近於公也若春秋初年諸侯自相為盟各為其私計則春秋之所惡于蔑以後于蔇以前皆盟之私者甚而黨簒朋凶怙惡濟虐復要鬼神以為之盟誓是謂天地神明而可以邪辭干也此盟之尤無忌憚者也公及邾儀父盟于蔑譏也不惟譏盟譏其始即位而為此盟也國君繼世之初上而尊天子下而交鄰國撫百姓豈無他事而隱公即位未幾惟此為先務春秋之書之示非所宜先也凡諸侯自相為盟各去其國者兩相下之義也迨桓文之興其權力足以號召諸侯亦不敢盟于國都而必以其地者懼其擬於王耳汪氏曰書盟一百九于蔑為春秋之始句繹為春秋之終隱公屈禮而求好二桓取地而要言皆魯人汲汲非邾之意也後七年隱公興伐邾之師哀公有入邾之役盟豈足信哉廬陵李氏曰魯邾之盟五蔑趡猶出於公祲祥拔句繹皆出於大夫此世變也】附録【左傳夏四月費伯帥師城郎不書非公命也】 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 【左傳初鄭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莊公及共叔段莊公寤生驚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惡之愛共叔段欲立之亟請於武公公弗許及莊公即位為之請制公曰制巖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請京使居之謂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過參國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將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對曰姜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為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况君之寵弟乎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貳於已公子吕曰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欲與大叔臣請事之若弗與則請除之無生民心公曰無庸將自及大叔又收貳以為已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將得衆公曰不義不暱厚將崩大叔完聚繕甲兵具卒乘將襲鄭夫人將啟之公聞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帥車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書曰鄭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稱鄭伯譏失教也謂之鄭志不言出奔難之也遂寘姜氏于城頴而誓之曰不及黄泉無相見也既而悔之頴考叔為頴谷封人聞之有獻於公公賜之食食舍肉公問之對曰小人有母皆嘗小人之食矣未嘗君之羮請以遺之公曰爾有母遺繄我獨無頴考叔曰敢問何謂也公語之故且告之悔對曰君何患焉若闕地及泉隧而相見其誰曰不然公從之公入而賦天隧之中其樂也融融姜出而賦大隧之外其樂也洩洩遂為母子如初君子曰頴考叔純孝也愛其母施及莊公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其是之謂乎公羊傳克之者何殺之也殺之則曷為謂之克大鄭伯之惡也曷為大鄭伯之惡母欲立之已殺之如勿與而已矣段者何鄭伯之弟也何以不稱弟當國也其地何當國也齊人殺無知何以不地在内也在内雖當國不地也不當國雖在外亦不地也榖梁傳克者何能也何能也能殺也何以不言殺見段之有徒衆也段鄭伯弟也何以知其為弟也殺世子母弟目君以其目君知其為弟也段弟也而弗謂弟公子也而弗謂公子貶之也段失子弟之道矣賤段而甚鄭伯也何甚乎鄭伯甚鄭伯之處心積慮成於殺也于鄢逺也猶曰取之其母之懐中而殺之云爾甚之也然則為鄭伯者宜奈何緩追逸賊親親之道也程子曰書曰鄭伯克段于鄢鄭伯失為君之道無兄弟之義故稱鄭伯而不言弟克勝也言勝皆弟之强使之强所以致其惡也不書奔義不繫於奔也】用兵大事也必君臣合謀而後動則當稱國命公子吕為主帥則當稱將出車二百乘則當稱師三者咸無稱焉而專目鄭伯是罪之在伯也【陸氏曰凡君討其臣但稱國鄭伯養成其惡故特稱鄭伯陳氏曰譏不在其臣子也張氏曰春秋於諸侯之國事則稱國言君與大臣共圖之也於其君之父子兄弟出入誅殺之事而稱君著其君之志也勉齋黄氏曰鄭莊公無孝友之誠心又不明於予奪之大義故勉强以徇其母而處心積慮以殺其弟也使有孝友之誠心而又明於予奪之大義則必能委曲順承而區處得宜如舜之於象也】猶以為未足又書曰克段于鄢克者力勝之詞【陳氏曰克之為言勝也以千乘之國勝其弟云爾廬陵李氏曰此書克與弗克納二克字正相對故穀梁以此為大鄭伯之惡彼為大其弗克納】不稱弟路人也【陳氏曰先君之子稱公子有謂稱弟若簒若爭國也而後但名之如衛州吁陳佗之類廬陵李氏曰春秋弑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與晉侯殺世子申生宋公殺世子痤天王殺其弟佞夫同例但彼則直惡其君今段亦凶逆故上書鄭伯下去其弟以交譏之東萊吕氏曰兄弟天倫也管蔡之誅周公之不幸也史序其事曰乃致辟管叔于商一語而三致意焉辟之為言法也王法之所當加也周公以王法討叛臣周公不幸適尸其責本非兄弟之相戕者也而其詞猶始以乃而繼以致重之惜之憂之難之徘徊猶豫不忍之意惻然見于言外此固天理人情之極也鄭伯養成叔段之惡納之於誅芟鋤剪伐畧無一毫顧惜春秋因其情而書之曰鄭伯克段于鄢得雋則謂之克勝敵則謂之克此何事而言克乎鄭伯泯滅民彛視其弟有同于冦讎勦除蕩覆不遺餘力此春秋所以因其情而命之以克也謂之克則不可言弟謂之弟則不可言克葢克非可用於弟而弟亦非可克之人二者固不得而並也】于鄢操之為已蹙矣夫【音扶後凡語端語已之辭並同】君親無將段將以弟簒兄以臣伐君必誅之罪也而莊公特不勝【音升】其母焉爾曷為縱釋叔段移於莊公舉法若是失輕重哉曰姜氏當武公存之時常欲立段矣及公既没姜以國君嫡母主乎内段以寵弟多才居乎外國人又悦而歸之【汪氏曰據詩小序叔多才而好勇不義而得衆也又曰叔處于京繕甲治兵以出于田國人悦而歸之今按詩序先儒多所不取而文定引之者葢斷章取義借其辭以明已意耳後放此】恐其終將軋已為後患也【軋乙黠反汪氏曰勢相傾也】故授之大邑而不為之所縱使失道以至於亂然後以叛逆討之則國人不敢從姜氏不敢主而大叔屬籍當絶不可復居父母之邦此鄭伯之志也王政以善養人推其所為使百姓興於仁而不偷也况以惡養天倫使陷於罪因以翦之乎【張氏曰仁人之於弟不藏怒宿怨其或不中不才亦必正之以義使不格姦厚之以恩使不離富貴今莊公之於叔段無念鞠子哀之心而懷其母偏愛欲奪已位之恨授之大都而不為之所縱使失道以至於亂方其居京收邑之時可制而不制如鷙鳥將擊而匿形於未發之先稔其惡以待其成及其逆迹已露然後以冦讎之法討之以力勝為事必誅為期至於伐京伐鄢之日雖段之死於兵有所不恤矣經不言弟段固罪其不弟然莊公非特以段之不才弃之乃其心實欲養其惡待以冦賊無復天倫之念故書曰克段于鄢然後莊公忮忍之心施於同氣者舉形於筆削之間矣】春秋推見至隱首誅其意以正人心示天下為公不可以私亂也垂訓之義大矣【啖氏曰不言段奔乃夫子譏其志在於殺若言奔則鄭伯但有逐弟之惡無殺弟之罪也趙氏曰公榖以克為殺春秋前後未有以克為殺者番陽萬氏曰殺則不言克克則未嘗殺汪氏曰莊公曰寡人有弟不能和協使糊其口於四方則未殺明矣廬陵李氏曰責鄭伯之説諸家皆同但左氏穀梁與程子胡氏能原其志而誅之公羊但責其親殺已非經旨况令其勿與而使執政殺之此可待於真有罪者而非可用於養惡之鄭莊也】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咺吁阮反賵撫鳯反此王室下交諸侯之始左傳緩且子氏未薨故名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月外姻至贈死不及尸弔生不及哀豫凶事非禮也公羊傳宰者何官也咺者何名也曷為以官氏宰士也惠公者何隱之考也仲子者何桓之母也何以不稱夫人桓未君也賵者何喪事有賵賵者葢以馬以乘馬束帛車馬曰賵貨財曰賻衣被曰禭桓未君則諸侯曷為來賵之隱為桓立故以桓母之喪告于諸侯然則何言爾成公意也具言來何不及事也其言惠公仲子何兼之兼之非禮也何以不言及仲子仲子微也榖梁傳母以子氏仲子者何惠公之母孝公之妾也禮賵人之母則可賵人之妾則不可君子以其可辭受之其志不及事也賵者何也乘馬曰賵衣衾曰禭貝玉曰含錢財曰賻程子曰王者奉若天道故稱天王其命曰天命其討曰天討盡此道者王道也後世以智力把持天下者霸道也春秋因王命以正王法稱天王以奉天命夫婦人倫之本最當先正春秋之時嫡妾僭亂聖人猶謹其名分男女之配終身不變者也故無再娶之禮大夫而下内無主則家道不立故不得已有再娶之禮天子諸侯内職具備后夫人巳可以攝治無再娶之禮春秋之始尚有疑焉故仲子羽數特異僖公而後無復辨矣春秋因其竊號而書之以志僭亂仲子繫惠公而言故正其名不曰夫人曰惠公仲子謂惠公之仲子妾稱也以夫人禮賵人之妾悖天亂倫之甚也然春秋之始天王之義未見故不可去天而名咺以見其不王王臣雖微不名况於宰乎】 上古應時稱號故其名三變【汪氏曰謂皇帝王】春秋以天自處創制立名繫王於天為萬世法其義備矣【啖氏曰稱天王義無二尊臨川吳氏曰禮云臣之所天者君也周王為衆侯國之君侯國以王為天也】冡宰稱宰【汪氏曰説公羊者以宰為士或引小宰宰夫為證然周官三百六十也官未嘗見經何獨於小宰而書之乎或以宰為氏引宰予為證然宰周公宰渠伯糾豈可亦以為氏乎唯劉氏意林謂春秋於大夫莫書其官至冡宰則書之此見任之最重宰者專稱非中士所當冒最得經意且左傳僖九年稱宰孔使經不書宰周公而書其名則論者亦疑為士與氏矣】咺者名也王朝公卿書官大夫書字上士中士書名下士書人【汪氏曰王朝公卿唯宰咺止書宰自餘有封邑者皆以爵係封邑葢天子公卿書官有封邑繫爵故桓四年傳曰王朝公卿書爵大夫如南季仍叔上士中士如劉夏石尚下士如㑹洮稱王人是也子突救衛褒稱字王子虎盟翟泉貶稱人】咺位六卿之長而名之何也仲子惠公之妾爾以天王之尊下賵諸侯之妾是加冠於屨人道之大經拂矣【趙氏曰天子而賵妾母是起僭也汪氏曰在禮君不撫僕妾以其賤也外臣之妾而天王賵之何以示法則於天下乎】天王紀法之宗也六卿紀法之守也議紀法而修諸朝廷之上則與聞其謀頒紀法而行諸邦國之間則專掌其事【周禮太宰建邦六典以佐王治邦國】而承命以賵諸侯之妾是壞【音怪】法亂紀自王朝始也春秋重嫡妾之分故特貶而書名以見【音現】宰之非宰也【茅堂胡氏曰冢宰同體之臣建典禮操賞刑至公不黨以共天位代天王治天職也宰咺黜而書名者來賵仲子悖典禮也宰糾黜而書名者來聘桓公紊賞刑也施於公卿者如此訓後世人臣不可失天職也陳氏曰有賵妾母者矣必宰自為使而後貶貶其甚者也家氏曰春秋之義君有過先責其宰名咺所以責也責宰所以責王也使而非宰則其責在王矣張氏曰惠公以去年薨仲子卒之年月不可知或亦去年也天子於諸侯有賵禮所以褒有功德而厚其終也諸侯無再娶之禮惠公牽於私愛寵庶妾而立為夫人正犯以妾為妻之戒瀆亂夫婦之綱乃天討之所當加九伐之法所謂犯令陵政葢此類也平王不能正惠公之罪反厚其送終之禮遣冡宰而來賵冡宰不能以紀法詔王乃奉命以賵上僭之妾仲尼以春秋之初方書天王以立法於是貶冡宰於上士中士之例深罪其以百揆之尊瘝官失職一至於此貶其臣則君可知矣凡春秋之書以尊者而貶從卑者之例必有大罪極惡而後加焉不可以常事觀也高氏曰隱自以為桓立故以桓母之喪告于天王又受天王之賵陷天王于非禮罪可知矣東萊吕氏曰夫婦人之始也死喪人之終也人道始終之際莫嚴焉故夫婦之典實天所叙而凶禮則五禮之一也昔臯陶為舜陳謨典禮之後必繼以同寅協恭和衷哉者葢天降生民主之天子輔之大臣凡以為此而天子大臣同心協志兢兢代天者亦專以為此也平王居舜之位乃使宰咺賵諸侯之妾宰咺居臯陶之位乃奉天命而賵諸侯之寵妾舜臯陶所治之天職至平王宰咺而盡廢矣陵嫡妾之分則天叙之典廢焉濫賵賻之恩則天秩之禮廢焉夫婦之典廢是人道不得而始也死喪之禮廢是人道不得而終也終始俱失天下豈復有人道乎此孔子所為懼春秋所為作也其書曰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其意葢謂以天王上宰之尊而下賵諸侯之寵妾胡然而天也胡然而王也又胡然而宰也不待去天貶秩而居此位者固已汗顔泚顙而無措足之地矣其為萬世君臣之戒深矣哉】或曰僖公之母成風亦莊公妾也其卒也王使榮叔歸含【户暗反】且賵其葬也王使召伯來㑹葬下賵諸侯之妾而名其宰榮召何以書字而不名也於前賵仲子則名冡宰於後葬成風王不稱天其法嚴矣【汪氏曰前後互貶君臣同罪啖氏曰左氏云豫凶事夫仲子而在天子寧有歸其賵乎不辨菽麥者猶不當爾胡氏曰仲子猶生存而來賵周德雖衰不應至此極劉氏曰公羊云言來不及事也榮叔含賵實不及事何以不言來乎汪氏曰榖梁以仲子為惠公之母葢泥於文九年書僖公成風故爾廬陵李氏曰春秋有惠公仲子僖公成風左氏及公羊皆以為兼賵獨程氏發明惠公寵愛仲子僖公尊崇成風之説而以為惠公之仲子僖公之成風於是胡氏因之其義最精至榖梁又以仲子為惠公之母孝公之妾則大失矣】 附録【左傳八月紀人伐夷夷不告故不書有蜚不為災亦不書】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此參盟之端左傳惠公之季年敗宋師于黄公立而求成焉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始通也公羊傳孰及之内之微者也榖梁傳及者何内卑者也宋人外卑者也卑者之盟不日宿邑名也程子曰魯志也稱及稱人皆非卿也高氏曰桓宋出也隱公懼宋故與宋合廬陵李氏曰魯宋之交始此而離於六年之輸平】 内稱及【孫氏曰不可言魯人】外稱人皆微者其地以國宿亦與【音預】焉【杜氏曰客主無名皆微者也凡盟以國地者國主亦與焉廬陵李氏曰地以國者宿鄧曹齊邢宋之盟而僖二十七年之盟宋則宋方受圍必不能俱地主之禮亦以宋地者不嫌也且不書宋則無以見其㑹圍宋諸侯之罪也若榖以宿為邑名又非矣】微者盟㑹不志于春秋【王氏曰據公子豫及邾人鄭人盟于翌經不書】此其志者有宿國之君也【陳氏曰魯宋合也參盟之端見矣憂參盟故録其所從始廬陵李氏曰禮記曰離坐離立毋往參焉故春秋以二人盟為離盟三人盟為參盟】凡書盟者惡之【茅堂胡氏曰盟非春秋所善然髙子知權以定魯貫澤服江黄以致楚召陵修禮義以服楚首止尊世子以定大倫葵丘發五命以備天子之禁皆美其事也非善其盟也】或曰周官有司盟掌盟載之法詛【側慮反】祝【之又反】作其詞玉府共【音恭】其器戎右役其事大史藏其約【於妙反周禮司盟凡邦國有疑會同則掌其盟約之載及其禮儀北面詔明神注載盟辭也為辭而載之於策詛祝作盟詛之載辭以叙國之信用以質邦國之劑信玉府若合諸侯則共珠盤玉敦注合諸侯必割牛耳取其血歃之以盟珠盤以盛牛耳尸盟者執之玉敦歃血玉器戎右㑹同充革車盟則以玉敦辟盟遂役之贊牛耳桃茢大史凡邦國都鄙及萬民之有約劑者藏焉】蘇公亦曰出此三物以詛爾斯【詩何人斯蘇公刺暴公也注三物犬豕雞刺其血以詛盟也】夫盟以結信出於人情先王猶不禁也而謂凡書盟者惡之可乎曰盟以結信非先王所欲而不禁逮德下衰欲禁之而不克也【張氏曰司盟之設聖人葢為諸侯之仇怨不釋者設爾待衰世之意聖人立法常闗盛衰故不得已而建此官以待之也屢盟之長亂自幽厲以來惡之矣】春秋之時㑹而歃血其載果掌於司盟猶不以為善也又况私相要誓慢鬼神犯刑政以成傾危之習哉今魯既及儀父宋人盟矣尋自叛之【汪氏曰尋俄也七年伐邾十年伐宋】信安在乎故知凡書盟者惡之也【趙氏曰盟者刑牲而徵嚴於神明者也王綱壞則諸侯恣而仇黨行故干戈以敵仇盟誓以固黨天下行之遂為常焉若王政舉則諸侯莫敢相害盟何為焉賢君立則信著而義達盟可息焉觀春秋之盟有以見王政不行而天下無賢侯也問胡氏傳春秋盟誓處以為皆惡之楊龜山亦嘗議之矣自今觀之豈不可因其言盟之能守與否而褒貶之乎今民泯泯棼棼罔中于信以覆詛盟之時而遽賁以未施信而民信之事恐非化俗以漸之意朱子曰不然盟詛畢竟非君子之所為故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將欲變之非去盟崇信俗不可得而善也 汪氏曰内及盟而不書君大夫者有九文定於此盟以為内之微者及蘇子盟女栗无傳髙傒晉處父及晉荀庚等之來聘而盟皆以為公與之盟而諱之據榖梁卑者之盟不日則女栗不日亦内之卑者據趙氏云凡盟不日内皆指公以示恥則于宿亦是公及盟竊疑宿之盟外稱人而内止書及則内亦微者也苟謂諱公則浮來及莒人何以不諱乎女栗之盟盟天子之大夫不書内卿則是公同歃安敢以微者蒞之乎苟謂微者盟不日則僖十九年盟齊二十九年盟翟泉皆稱人皆不書日未必皆微者也况鄟陵臯鼬皆所見之世公與諸侯盟何以皆不日乎】 附録【左傳冬十月庚申改葬惠公公弗臨故不書惠公之薨也有宋師大子少葬故有闕是以改葬衛侯來㑹葬不見公亦不書○鄭共叔之亂公孫滑出奔衛衛人為之伐鄭取廪延鄭人以王師虢師伐衛南鄙請師於邾邾子使私於公子豫豫請往公弗許遂行及邾人鄭人盟于翼不書非公命也新作南門不書亦非公命也】 冬十有二月祭伯來【祭側界反】 【此王臣私交之始左傳非王命也公羊傳祭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何以不稱使奔也奔則曷為不言奔王者無外言奔則有外之辭也穀梁傳來者來朝也其弗謂朝何也寰内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㑹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與朝也聘弓鍭矢不出竟束脩之肉不行竟中有至尊者不貳之也程子曰祭伯畿内諸侯為王卿士來朝魯不言朝不與其朝也當時諸侯不脩朝覲之禮失人臣之義王所當治也祭伯為王臣不能輔王正典刑而反與之交又來朝之故不與其朝以明其罪先儒有王臣無外交之説甚非也若天下有道諸侯順軌豈有内外之限其相交好乃常禮也然委官守而逺相朝無是道也周禮所謂世相朝謂鄰國耳】按左氏曰非王命也祭伯畿内諸侯為王卿士【汪氏曰祭畿内邑伯爵天子之卿稱邑爵】來朝於魯而直書曰來不與其朝也【汪氏曰有不可朝而不與朝祭伯來是也有不能朝而不與朝介葛盧是也汪氏曰王臣出使侯國必有其事但書來不言為何事比之㣲國與亡國之君所以深貶之張氏曰書祭伯來所以見周室法度至此蕩然故特去其朝以存内外之防也東萊吕氏曰凡春秋書來其義有三内女書來例也中國書來貶也戎狄書來畧也祭伯以畿内諸侯而書來意者以私交而貶之乎祭伯為周卿士親見王綱頽廢不能佐天子而一正之乃下比外交於列國宜聖人深貶之也昔召伯亦嘗為王卿士矣黍苗之詩曰芃芃黍苗隂雨膏之悠悠南行召伯勞之召伯一行而四國被其澤至與上天之膏雨分功其盛乃如此祭伯一出而春秋賤之使與介葛盧白狄比抑何哀耶召伯伯也祭伯亦伯也班爵同而榮辱異作經者豈有憎愛於其間哉咸其自取之耳】人臣義無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竟【音境禮記郊特牲為人臣者無外交不敢貳君也檀弓古之大夫束脩之問不出竟】所以然者杜朋黨之原為後世事君而有二心者之明戒也惟此義不行然後有藉外權如繆【音穆】留之語韓宣惠者【史記韓世家宣惠王兩用公仲公叔繆留曰多力者内樹黨寡力者藉外權】交私議論如莊助之結淮南者【前漢書嚴助傳武帝令助諭南越助還又諭淮南王與之相結而還後淮南王來朝厚賂遺助交私論議及淮南反事與助相連張湯曰腹心之臣而外與諸侯交私助竟棄市】倚强藩為援以脅制朝廷如唐盧攜之於髙駢【唐書盧攜傳攜初為相嘗薦髙駢駢將屢破黄巢復以攜為相攜奏以駢為諸道行營都統攜病風不能行外倚駢寵遇甚厚巢將度淮表求天下節度攜素厚髙駢屬以立功乃固不可巢請及巢入潼闗攜仰藥死】崔之於宣武【唐書崔傳朱全忠為宣武節度使時王室不競南北司各植黨結藩鎮内相陵脅屢為相素厚全忠委心結之有急則密求援全忠表言有功不宜處外故復相而貶陸扆恃全忠專權自恣天子動靜皆禀之刑賞係其愛憎中外畏之全忠謀脅帝遷洛懼異議密表專國亂權罷死】昭緯之於邠岐者矣【通鑑王行瑜斬朱玫授邠寧節度李茂貞平李昌符以為鳳翔節度楊復恭楊守亮反行瑜等請發兵討之既破賊恃功驕横上表不遜朝廷以杜讓能為太尉出兵討行瑜茂貞時崔昭緯為相隂結邠岐為之耳目讓能朝發一言二鎮夕必知之行瑜等合兵拒官軍乃貶讓能與二鎮約和李克用討行瑜昭緯貶死】經於内臣朝聘告赴皆貶而不與正其本也豈有誣上行私自植其黨之患哉【問王之卿士固不應朝諸侯矣然當時諸侯朝魯聖人盡書其朝者與其朝耶又於蕭叔特書朝公杞伯姬來朝其子何也茅堂胡氏曰聖人作春秋其筆端隨事造化變動不居難以一例言也畿内諸侯與畿外諸侯自有等差聖人既於祭伯來朝直書曰來不與其朝以明王臣無外交之義矣外諸侯本有朝聘之理聖人盡書其朝隨事觀之其義不一蕭叔獨書朝公者以榖非其所也杞伯姬來朝其子婦人而以其子來聖人大意戒婦人不可與國事也○啖氏曰公羊曰不稱使奔也按例周大夫無不言奔之義廬陵李氏曰春秋有祭伯又有祭公祭叔杜氏於祭公則曰諸侯為天子三公者徐邈注榖梁又以祭叔為祭公來聘則意以祭叔為祭之大夫范氏既以叔為寰内諸侯而又以叔為名公羊疏遂以公為爵伯為字而以為一人兩無所據豈非伯者本爵公者此時入為三公而叔者祭之大夫乎姑存于此以俟續考】 公子益師卒 【左傳衆父卒公不與小歛故不書日公羊傳何以不日逺也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穀梁傳大夫日卒正也不日卒惡也程子曰諸侯之卿必受命於天子當時不復請命故諸侯之卿皆不書官不與其為卿也稱公子以公子故使為卿也惟宋王者後得命官故獨宋卿書官卿者佐君以治國其卒國之大事故書於此見君臣之義矣或日或不日因舊史也古之史記事簡畧日月或不備春秋因舊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凡公子公孫登名於史冊貴戚之卿也不書官者故侍講程頤以謂不與其以公子故而自為卿也古者諸侯大夫皆命於天子【茅堂胡氏曰大國三卿命於天子次國三卿二卿命於天子小國三卿一卿命於天子此禮之常也東周以來列國之卿多不請而自命故皆削其官所以正王法也張氏曰東遷以來王命不行諸侯不以天王之命為重故三命再命之制不復請於王而其强大者亦不守列國三卿之制如晉至於命六卿魯至鞌之戰亦有四卿間雖有請於王如士㑹以黻冕命將中軍亦非復先王之制矣此春秋所以於列國之大夫自宋統承先王得自命官者或有司馬司城之書而此外一切削之也】卿卒必書此春秋貴大臣之意【安定胡氏曰益師字衆父衆仲其後也君之卿佐是謂股肱故問其疾弔其喪賵其葬必厚其送終之恩此春秋書大夫卒之㫖也趙氏曰不書葬降於君也朱子曰内大夫卒而畧外大夫是别内外之辭】其不日公羊以為逺然公子彄逺矣而書日則非逺也【汪氏曰叔孫得臣亦近而不書日】榖梁以為惡然公子牙季孫意如惡矣【汪氏曰牙弑子般意如逐昭公】而書日則非惡也【汪氏曰公孫敖仲遂亦惡而書日】左氏以為公不與小歛然公孫敖卒于外而公在内叔孫舍卒于内而公在外不與小歛明矣而書日左氏之説亦非也【汪氏曰公孫嬰齊卒于貍脤叔詣卒而公在乾侯皆不與小歛亦書日】其見恩數之有厚薄歟【問杜注春秋不以日月為例惟卿佐之喪獨托日以見義書日不書日示薄厚也春秋書大夫卒三十惟益師無駭挾得臣不書日若謂三人在隱公之世恩禮疎薄故不書日則得臣嘗與仲遂同如齊歸而子赤見弑何氏謂得臣知遂逆謀蔽賊而不言則得臣乃仲遂之黨也仲遂有寵於宣公則得臣卒於宣五年不應見薄矣婼叔倪皆欲納昭公不克昭公在外意如在内又安得厚之乎且自公子彄公子牙以後無有不日者獨四人不日伊川先生謂春秋因舊史有可損而不能益恐此義為正茅堂胡氏曰魯史記本國卿佐之卒宜詳而有不日者以公子彄事尤乆逺而書日疑其見恩禮之有厚薄也得臣不能為有無故畧而不書若意如之加厚於二卿一則喜其卒二則欲掩其遂君之罪爾汪氏曰或日或不日文定謂恩數厚薄似據左傳公子彄葬之加一等故云爾然文公而上一百一十四年書日百有七十宣公而下一百二十八年書日二百二十年數畧同而日數近倍則程子謂因舊史理或然也内大夫見經者四十有七卒者三十一不書卒十有六慶父歸父僑如臧紇公子憗出奔公子買公子偃刺何忌州仇叔還卒於獲麟之後餘六人文定以翬弑隱公彭生不發襄仲之謀貶不書卒柔溺結之不卒非正大夫故正其分啖氏以單伯淫叔姬黜其卿位且引孫濟百歲更娶為證今考無駭挾與柔溺書法無異結書族未必非大夫單伯書字無貶詞似未嘗黜况莊元年逆王姬至文十五年至自齊八十餘年必非一人或父子同稱如晉欒書欒黶同稱欒伯也竊疑大夫或卒或不卒亦因史舊文耳朱子曰春秋一發首不書即位即君臣之事也書仲子嫡庻之分即夫婦之事也書鄭伯克段即兄弟之事也一開首人倫便盡在】 【庚平王五申十年】二年【齊僖十晉鄂三衛桓十四蔡宣二十九鄭荘二十三曹桓三十六陳桓二十四杞武三十宋穆八秦文四十五楚武二十】 春 【范氏曰凡年首月承於時時承於年文體相接春秋因書王以配之所以見王者上奉時承天而下統正萬國之義然春秋記事有例時者若事在時例則時而不月月繼事末則月而不書王書王必皆上承春而下屬扵月文表年始事莫之先所以致恭而不黷也他皆放此惟桓有月無王以見不奉王法爾】 公㑹戎于潛 【杜氏曰潛魯地】 夏五月莒人入向 【此入國之始左傳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歸夏莒人入向以姜氏還公羊傳入者何得而不居也榖梁傳入者内弗受也向我邑也程子曰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春秋之時諸侯擅相侵伐興兵以侵伐人其罪著矣春秋直書其事而責常在被侵伐者葢彼加兵於已則當引咎或自辨論之以禮義不得免焉則固其封疆告于天子方伯若忿而與之戰則以與戰者為主處已絶亂之道也書莒人微者也凡將尊師衆曰某帥師將尊師少曰某伐某將卑師衆曰某師將卑師少曰某人不知衆寡將師名氏亦曰某人書入入其國也侵人之境且為暴况入人之國乎臨川吳氏曰向姜姓小國炎帝之後】 無駭帥師入極【駭榖作侅後同帥朔律反後放此】 【此大夫專兵之始左傳司空無駭入極費庈父勝之公羊傳無駭者何展無駭也何以不氏貶曷為貶疾始滅也始滅昉於此乎前此矣前此則曷為始乎此託始焉爾曷為託始焉爾春秋之始也此滅也其言入何内大惡諱也榖梁傳入者内弗受也極國也苟焉以入人為志者人亦入之矣不稱氏者滅同姓貶也程子曰古者卿皆受命于天子春秋之時諸侯自命已賜族者則書族不書族者未賜也賜族者皆命之世世為卿也杜氏曰極附庸小國賈逵云戎邑】 左氏曰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歸莒人入向以姜氏還此所謂按也春秋書曰莒人入向此所謂斷也【程子曰傳為按經為斷】以事言之入者造【七到反】其國都【汪氏曰以兵破其城郭蹂踐朝市謂之入】以義言之入者逆而不順莒稱人小國也【孫氏曰春秋小國卿大夫皆畧稱人陳氏曰入君大夫將皆稱人君將書君自楚莊入陳始大夫將書大夫自郤缺入蔡始惟内大夫則書之廬陵李氏曰書人例十有四合一國民庶而稱人則衆詞也興兵討伐而稱人則寡詞也以卑者名爵不貴而稱人則微詞也以貴者黜去名爵以稱人則貶詞也春秋有一字而通諸例者此也又曰春秋用兵書入左氏公羊胡氏義相通其我入枋不入此例書入二十七内入六外入二十一】無駭不氏未賜族也【張氏曰無駭挾皆内大夫之未賜族者左氏稱司空無駭經不書官夫子削之也東萊吕氏曰内大夫之不書氏其巳賜族者去之所以示義也其未賜族者書之所以紀實也無駭之不氏意者未賜族而紀其實乎何以知之以其卒而知之内大夫之生而不氏者筆削之際固各有義至於卒而不書氏者獨隱公之初無駭與挾而巳苟以卒而去氏為貶耶則是通春秋十二公之時自二人之外舉無可貶者也牙之謀亂遂之殺嫡意如之逐君猶皆不去其族無駭與挾初非有三人之罪何為恕彼而貶此耶是知二人之卒不書族者葢因其未賜族而紀其實也以無駭之卒而推無駭之生則不書其氏者實無氏之可書耳帥師入極無王陵弱其罪已著豈待闕其氏然後為貶哉聖筆之貶稱物平施有因罪而無加罪入之一字既足以盡無駭之責聖人必不復求有少加之也學者當深觀春秋以察天理人欲之辨】其書帥師用大衆也【臨川吳氏曰師者兵衆之稱周禮萬二千五百人為軍二千五百人為師五百人為旅軍師旅三名師在其中故舉中以該上下而總名其軍旅之衆曰師非以二千五百人而言也】非王命而入人國邑逞其私意見諸侯之不臣也【孫氏曰隱桓之際國無大小用師皆專行】擅興而征討不加焉見天王之不君也【張氏曰當時征伐不自天子出陵弱暴寡紛然無制莒魯擅興師徒入人國邑皆王法所當誅】據事直書義自見矣【杜氏曰直書其事具文見意汪氏曰直書而義自見乃聖人作經之大旨故曰文則史義則竊取之葢聖人筆削魯史之舊文取其義以為後世法直書其事而褒貶瞭然矣春秋之初大夫猶稱名而不氏僖公以後大率書氏見世卿之盛也經書帥師者百有三十僖公以前書帥師者僅九皆内大夫文宣以後外大夫多書帥師定哀之間尤數數書之大夫之强又可見矣又按榖梁以向為我邑然不書伐我則非我邑也據後書公伐莒取向則向為小國而莒滅之耳二傳以為滅極然滅鄟滅邿書取非滅也】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九月紀履緰來逆女冬十月伯姬歸于紀【緰音須履緰左作裂繻左傳卿為君逆也公羊傳紀履緰者何紀大夫也何以不稱使婚禮不稱主人然則曷稱稱諸父兄師友宋公使公孫夀來納幣則其稱主人何辭窮也辭窮者何無母也然則紀有母乎曰有有則何以不稱母母不通也外逆女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不親迎也始不親迎昉於此乎前此矣前此則曷為始乎此託始焉爾曷為託始焉爾春秋之始也女曷為或稱女或稱婦或稱夫人女在其國稱女在塗稱婦入國稱夫人伯姬者何内女也其言歸何婦人謂嫁曰歸榖梁傳逆女親者也使大夫非正也以國氏者為其來交接於我故君子進之也禮婦人謂嫁曰歸反曰來歸從人者也婦人在家制於父既嫁制於夫夫死從長子婦人不專行必有從也伯姬歸于紀此其如專行之辭何也曰非專行也吾伯姬歸于紀故志之也其不言使何也逆之道微無足道焉爾程子曰非命卿皆書名以君命來逆夫人也在魯故稱女内女嫁為諸侯夫人則書逆書歸明重事也來逆非卿則書歸而已見其禮之薄也先儒皆謂諸侯當親迎親迎者迎於其所館故有親御授綏之禮豈有委宗廟社稷逺適他國以逆婦者乎非惟諸侯卿大夫而下皆然詩稱文王親迎于渭未嘗出疆也送之者雖公子公孫非卿則不書又曰逆夫人是國之重事使卿逆亦無妨先儒説親逆甚可笑且如秦君娶於楚豈可越國親迎耶所謂親迎者迎於館耳文王迎於渭亦不是出疆逺迎周國自在渭傍先儒以此遂泥於親迎之説直至天子須親迎况文王親迎之時乃為公子未為君也】 按榖梁子逆女親者也使大夫非正也魯哀公問冕而親迎不已重乎孔子對曰合二姓之好以為宗廟社稷主君何謂已重乎文定厥祥親迎于渭造舟為梁不顯其光則世子而親迎也【汪氏曰詩文王初載書無逸文王享國五十年注四十七即位大戴禮文王十三歲生伯邑考十五歲生武王則其娶大姒乃為世子時也】韓侯娶妻蹶【音鱖】父之子韓侯迎止于蹶之里則諸侯而親迎也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夫婦人倫之本也逆女必親使大夫非正也入春秋之始名宰咺歸賵以譏亂法書履緰逆女以志變常【王氏曰諸侯親迎乃常禮爾使大夫逆則變常矣故特志其始王氏曰伯姬之歸紀始也見逆於裂繻終也見葬於齊侯實事之非常故志之以見婚姻之道闕】衆妾之分定矣大昏之禮嚴矣【張氏曰劉夏祭公及凡諸逆女者皆不書使葢雖天子諸侯亦不自主昏所以養亷逺恥也茅堂胡氏曰内女出嫁多不書常事故也書者皆記禮之失伯姬歸于紀為不親迎而使履緰逆又為叔姬待年而書也不書則必疑以叔姬為夫人伯姬歸于紀為莊公過愛其女後二年即㑹于洮故書耳伯姬歸於宋為致女三國來媵之過又見其賢而書之也汪氏曰春秋一經魯女嫁為諸侯夫人者七為大夫内子者四唯紀伯姬使履緰逆莒慶齊髙固自逆宋蕩伯姬為子逆他不皆書逆者或逆之者微或親迎得禮而不書也○劉氏曰歸於諸侯則尊同尊同則志榖梁云履緰以國氏為其來接於我故進之且履緰國氏何異鄭詹而曰進之乎廬陵李氏曰譏不親迎榖梁胡氏説同獨陳氏曰内女為夫人凡八見於經未有來逆者書逆紀伯姬吾女遭人倫之變者也紀侯失國齊人葬之魯問不及焉故詳之也此説亦有見又曰内女為夫人皆書歸不書歸者必有故也齊子叔姬不書歸郯伯姬不書歸紀叔姬不書歸皆遭出也蕩伯姬不書歸非君夫人也】 紀子伯莒子盟于密【伯左作帛】 【此外相盟之始左傳魯故也公羊傳紀子伯者何無聞焉爾穀梁傳或曰紀子伯莒子而與之盟或曰年同爵同故紀子以伯先也程子曰闕文也當云紀侯某伯莒子盟于密左氏附㑹作帛杜預以為裂繻之字春秋無大夫在諸侯上者公羊榖梁皆作伯杜氏曰密莒邑】 凡闕文有斷以大義削之而非闕者有本據舊史因之而不能益者亦有先儒傳授承誤而不敢増者如隱不書即位桓不書王賵葬成風王不書天吳楚之君卒不書葬之類皆斷以大義削之而非闕也【汪氏曰桓公四年七年無秋冬隱公閔公薨不地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之類皆斷以大義而削之也】甲戌己丑夏五紀子伯莒子盟于密之類或曰本據舊史因之而不能益者也或曰先儒傳授承誤而不敢增者也【汪氏曰莊二十二年夏五月不係事二十四年郭公不書事僖二十八年壬申不係月文十四年叔彭生昭十年十有二月不書冬三十一年黒肱不係邾定六年仲孫忌十四年無冬皆闕文也】闕疑而慎言其餘可矣必曲為之説則鑿矣【孫氏曰紀本侯爵此稱子伯闕文也臨川吳氏曰子伯二字或是侯字之誤啖氏曰榖梁云紀子伯莒子而與之盟此闕文耳云伯之穿鑿甚矣左氏云魯故也以子帛為履緰字故附㑹耳劉氏曰子帛不當稱字若比之内大夫當曰紀子帛及莒子盟不當去及也廬陵李氏曰紀子伯之説程子以為當云紀子某伯莒子盟于密而胡氏因之然紀本非子爵則程説亦未至恐子上猶有闕字也】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公羊傳夫人子氏者何隱公之母也何以不書葬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子將不終為君故母亦不終為夫人也榖梁傳夫人薨不地夫人者隱之妻也卒而不書葬夫人之義從君者也范氏曰夫人無出竟之事薨有常處程子曰隱公夫人也薨上墜之聲諸侯國内稱之小君同婦人從夫者也公在故不書葬於此見夫婦之義矣】 按榖梁子曰夫人子氏者隱之妻也卒而不書葬夫人之義從君者也【張氏曰書内夫人卒葬異於外尊尊也子氏不書葬婦人從君故君存則葬禮未備待君薨之而合祔也宋朝皇后先崩必俟合葬於山陵葢古之遺制與】邦君之妻國人稱之曰小君卒則書薨以明齊也先卒則不書葬以明順也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夫婦人倫之本也入春秋之始於子氏書薨不書葬明示大倫茍知其義則夫夫婦婦而家道正矣【陳氏曰隱桓之母俱不得為夫人則嫡庶之義明隱妻得為夫人則君臣之分定○汪氏曰左傳以子氏為仲子謂元年歸賵豫凶事安有其人未死而歸賵雖五尺童子固知其不可也杜預謂隱讓桓為太子成其母喪以赴于諸侯審如此則考宫當加諡號矣公羊又以為隱之母然孟子既為夫人則聲子仲子均非正嫡聲子安可僭小君之號成風敬嬴所以稱夫人以僖宣二公越禮以尊其妾母若隱公果尊其母為夫人則當葬以小君之禮而書於經矣今考魯夫人見經者八文姜哀姜聲姜穆姜齊姜書薨書葬子氏以隱公在不書葬出姜歸齊亦不書薨孟子以同姓諱而畧之妾母見經者六仲子之卒在春秋之前成風敬嬴定姒齊歸皆書薨書葬稱夫人稱小君與正嫡無異仲子不稱夫人不稱小君猶未至如中葉以後失禮之甚也唯定十五年姒氏卒以哀公未即位故不成小君之禮耳】 鄭人伐衞 【此諸侯專征伐之始左傳討公孫滑之亂也程子曰聲其罪曰伐衛服故不戰衛服可免矣鄭之擅興戎王法所不容也】 按左氏鄭共叔之亂公孫滑出奔衛衛人為之伐鄭取廩延至是鄭人伐衛討滑之亂也【汪氏曰滑共叔子鄭莊志於殺段又欲絶其後嗣而夷之去年鄭人以王師虢師伐衛南鄙又請師於邾邾為之請於魯用師不已今再伐衛窮兵黷武遷怒復怨不貶絶而罪自見矣朱子曰書伐國惡諸侯之擅興陸氏曰成公以前侵伐書人者逺事難詳不必皆微者也陳氏曰大夫將則書大夫自晉陽處父始】凡兵聲罪致討曰伐【汪氏曰此言討滑之亂則聲其納滑之罪如齊桓伐楚則聲不貢包茅之罪】潛師掠境曰侵【汪氏曰掠者刼奪財物左傳鄭伯侵陳大宋向戌侵鄭大趙氏曰凡書侵伐不書勝敗殺掠而還也詳見莊十五年】兩兵相接曰戰【汪氏曰戰鬭也左傳皆陳曰戰】繯其城邑曰圍【繯于善反汪氏曰環也孟子環而攻之】造其國都曰入【造七到反汪氏曰造至也凡書入或入其國都而不居如宋衛入鄭齊鄭入郕之類或入其國都而遂滅其宗廟社稷如秦入滑宋入曹之類】徙其朝市曰遷毁其宗廟社稷曰滅詭道而勝之曰敗【汪氏曰兩兵未陳以詐取勝】悉虜而俘之曰取輕行而掩之曰襲【趙氏曰掩其不備曰襲】已去而躡之曰追聚兵而守之曰戍以弱假强而能左右之曰以皆誌其事實以明輕重内兵書敗曰戰【汪氏曰僖公二十二年戰于升陘我師敗績獲公胄懸諸魚門諱不書敗唯莊九年戰于乾時書我師敗績以與讐戰雖敗不諱也】書滅曰取【汪氏曰成公滅鄟襄公滅邿昭公滅鄫皆諱滅而書取唯僖公滅項乃公在㑹而季孫滅之故直書不諱】特婉其辭為君隱也征伐天子之大權今鄭無王命雖有言可執亦王法所禁况於脩怨乎不書戰者程氏以為衛已服也衛服則可免矣此義施於伐而不書戰皆可通矣【汪氏曰凡伐而不言戰者皆受之國自服而不待戰也故受伐者可免於罪○廬陵李氏曰左氏曰有鐘鼓曰伐無曰侵春秋書齊侵蔡晉侵楚皆用大師若無鐘鼓何以行乎左氏非也公羊曰觕曰侵精曰伐是以深者為精淺者為觕按前後有侵師至於其國伐師乃不深入者多矣公羊亦非也穀梁又以苞人民毆牛馬曰侵斬樹木壞宫室曰伐按齊桓伐楚不戰而服初無斬木壞宫之舉榖梁亦非也】 春秋大全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二 明 胡廣等 撰 隠公中 【辛平王五十酉一年崩】三年【齊僖十一晉鄂四衞桓十五蔡宣三十鄭莊二十四曹桓三十七陳桓二十五武三十一宋穆九卒秦文四十六楚武二十一】 春王二月 【程子曰月王月也事在二月則書王二月在三月則書王三月無事則書時書首月葢有事則道在事無事則存天時正王朔天時備則嵗功成王道存則人理立春秋之大義也臨川吳氏曰每嵗春之下書月必加王字以見此月數乃時王之所改定王氏曰春秋書王正月者九十三書王二月者二十三書王三月者十九皆於嵗首係王著周王之正朔以明大一統之義或嵗首所書事舊史止書時或例當書時則二月三月皆不書王如隠八年書遇垂三月歸祊襄十五年書春向戍聘二月盟文九年書春毛伯求金二月得臣如京三月夫人至之類是也何體乃謂二月殷之正月三月夏之正月王者存二王之後使綂其正朔其説謬甚當周之世而存夏殷之正朔豈所謂大一統耶天無二日民無二王之義安在邪】 己巳日有食之 【公羊傳向以書記異也日食則曷為或日或不日或言朔或不言朔曰某月某日朔日有食之者食正朔也其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後失之前者朔在前也失之後者朔在後也榖梁傳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其日有食之何也吐者外壤食者内壤闕然不見其壤有食之者也有内辭也或外辭也有食之者内於日也其不言食之者何也知其不可知知也程子曰日食有定數聖人必書者葢欲人君因此恐懼脩省如治世而有此變則不能為災亂世則為災矣人氣血盛遇寒暑邪穢不能為害其氣血衰則為害必矣又曰日有食之有食之者也更不推求何者也太陽君也而被侵食君道所忌然有常度災而非異也星辰陵亂亦然何氏曰不言月食之者其形不可得而覩也】 經書日食三十六去之千有餘嵗而精厯算者所能考也其行有常度矣然每食必書示後世治厯明時之法也【朱子曰厯法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左旋於地一晝一夜則其行一周而又過一度日月皆右行於天一晝一夜則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故日一嵗而一周天月二十七日有竒而一周天又二日半逐及於日而與之㑹一嵗凡十二㑹方㑹則月光都盡而為晦已㑹則月光復蘇而為朔晦朔而日月之合東西同度南北同道則月揜日而日為之食是皆有常度矣然王者脩德行政用賢去奸能使陽盛足以勝隂隂衰不能侵陽則日月之行雖或當食而月常避日故其遲速髙下必有參差而不正相合者所以當食而不食也若國無政則當食必食雖曰行有常度而實為非常之變矣故春秋日食必書杜氏曰日月動物雖行度有常然不能不小有盈縮故有雖交㑹而不食者或有頻交而食者家氏曰日月行天各自有道雖云朔相遇而道有表裏若月光在裏依限而食者多若日光在表雖依限而食者少自漢以來厯家每以百七十有三日為一交㑹未有頻月交㑹者而襄二十一年九月十月二十四年七月八月頻月頻食漢髙祖即位之三年十月十一月頻食以後至今千有餘年未有頻月頻食者故知天度有時而變其常茲所以為異也張氏曰於厯應食而春秋不書者尚多則日食必在交限其入限者不必盡食若過至未分月或變行以避之或五星潛在日下禦晦以救之或涉交數淺或在陽厯陽盛隂微則不食或德之休明而有小焉則天為之隠雖交而不食此四者德之所生也則災之所生乃德之不脩也明矣】有常度則災而非異矣然每食必書示後世遇災而懼之意也【山楊氏曰日之盈虧有數在焉此攷歴者所知也何與於人事而先王為之恐懼脩省者謹天戒而已葢於其常也賔餞出納敬致其至所以若天道秩民事尤重於此則其有變也可不為之警戒乎故春秋日食必書之所以重其變也然或言朔或言日或不言朔日或朔日並書之史失之詳畧異也】日者衆陽之宗人君之表而有食之災咎象也克謹天戒則雖有其象而無其應弗克畏天災咎之來必矣凡經所書者或妾婦乗其夫【何氏曰桓十七年日食有夫人譖公使齊侯誘而殺之之應莊十八年日食有夫人如莒淫泆不制之應三十年日食有夫人淫亂通于二叔殺二嗣子之應】或臣子背君父【汪氏曰是年日食有衞州吁弑君公子翬專兵權之應桓三年日食既有鄭拒王師之應莊二十五年二十六年日食有慶父叔牙專權淫恣將謀篡弑之應僖五年日食有晉里克弑二君之應文元年日食有楚世子商臣弑君之應十五年日食有宋弑杵臼齊弑商人宣公弑赤莒弑庶其之應成十七年日食有晉弑州蒲之應襄十四年日食有衞孫甯逐君之應二十四年日食既有齊崔杼衞甯喜弑君之應二十七年日食有閽弑吳子蔡般弑父莒人弑君之應昭七年日食有楚弑君虚之應十五年十七年日食有意如專恣許弑君買之應二十一年二十二年日食有子朝篡奪周分為二天下兩主之應二十四年日食有意如逐君吳弑僚之應定十二年日食有薛弑君比晉荀寅士吉射叛之應十五年日食有盜殺蔡侯齊陳乞弑君之應】或政權在臣下【汪氏曰宣十七年日食有四國大夫敗齊于鞌君道微臣道强之應襄十五年日食有溴梁之盟政在大夫之應二十一年二十三年再日食有溴梁來臣恣日甚凡大盟㑹征伐皆大夫為之二慶專陳晉欒盈叛逆之應昭三十二年日食有昭公客死晉大夫專執入于京師之應定五年日食有陪臣强横魯失國寶宋大夫叛之應】或外裔侵中夏【汪氏曰桓三年日食既有楚滅穀鄧上僭稱王之應莊十八年日食有戎來濟西之應三十年日食有狄滅衞之應僖五年日食有狄伐晉滅温之應十二年日食有楚滅黄狄侵衞之應十五年日食有秦獲晉侯楚執宋公中國㣲弱之應文元年日食有楚滅江六狄北侵列國之應宣八年十年日食有楚莊圍宋析骸易子伐鄭勝晉鄭伯肉袒晉大敗于邲之應成十六年日食有楚滅舒庸之應襄二十三年日食有楚滅舒鳩之應昭七年日食有楚滅陳之應二十四年日食有吳滅巢㓕徐之應】皆陽微隂盛之證也是故十月之交詩人以刺日有食之春秋必書以戒人君不可忽天象也【茅堂胡氏曰春秋正人主心術之大法也故不書祥瑞而災異則書譽諸疾疫天時之戾氣也知其可畏而加慎焉則免夫掊擊之患矣肆行陵犯無所忌憚適足以速殺其身矣君子見物之有失常者必恐懼脩省而不敢忽况日者衆陽之宗至尊之象乎日有食之春秋所以存而弗削也然災與異不同日有食之常度也故程氏以為災而先儒以為異春秋日食三十六精厯算者得之幾盡其有常度審矣謂之異非也惟有常度則數不可免然或食於朔或食於夜或食於前或食於後或當食而有隂雲之祥此則人為所感之不同者也故春秋或書日或書朔或書日不書朔或書朔不書日或日朔皆不書或書日有食之既者於以見雖常度不可免而為人所感之不同如此則其應亦隨之不可專歸之數而為恐懼脩省以答天災矣又况地震山崩水旱虫類物怪之變本非有常度者乎隠公九年大震電繼以大雨雪而有鐘巫之難晉惠公時河上沙鹿崩而有韓之獲宋襄公時五石隕六鷁退飛而有盂之執成公十六年雨水氷是秋君袧而季孫有苕丘之舍昭公二十五年鸜鵒來巢未幾昭孫于齊公子宋得國其應如影響不可誣也】 三月庚戌天王崩 【左傳三月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書之公羊傳何以不書葬天子記崩不記葬必其時也諸侯記卒記葬有天子存不得必其時也曷為或言崩或言薨天子曰崩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榖梁傳髙曰崩厚曰崩尊曰崩天子之崩以尊也其崩之何也以其存民上故崩之其不名何也大上故不名也程子曰崩者上墜之形四海之内皆當奔赴魯君不往惡極罪大不可勝誅不書而自見也】 崩者上墜之形春秋歴十有二王【汪氏曰春秋歴十有四王悼王立未踰年敬王崩在春秋後故止曰十二王】桓襄匡簡景志崩志葬者赴告及魯往㑹之也【王氏曰叔孫得臣葬襄王叔鞅葬景王桓匡簡之葬非卿㑹不書其人亦見禮意之厚薄】平惠定靈志崩不志葬者赴告雖及魯不㑹也【趙氏曰不㑹則不書志不臣也記是以著非也】莊僖頃崩葬皆不志者王室不告魯亦不往也【趙氏曰王室不告魯不赴也哀王室之無人著諸侯之不臣也】諸侯為天王服斬衰【音崔儀禮諸侯為天子斬衰傳曰天子至尊也】禮當以所聞先後而奔喪今平王崩周人來訃而隠公不往是無君也其罪應誅不書而自見矣【張氏曰天子崩不書名至尊異於諸侯也喪服斬衰裳苴經杖絞帶冠繩纓菅屨三年諸侯為天子之禮也天王之喪同軌畢至為臣子者以所聞先後奔喪禮也隠公聞喪而不奔春秋以來送終之禮薄矣聖經詳志以見罪惡之淺深今此平王之崩但書來訃而魯人不往且志武氏子之求賻則隠公之蔑視五十一年天下之共主闕其弔葬無復臣子哀戚之情邈然不以動其心而自同於禽獸則其惡極罪大不可勝誅不待貶絶而自見矣○山楊氏曰王崩國之大事故書之不書葬魯不㑹葬故也新王即位不書魯不朝也葢以書考之則王既尸天子二伯各帥諸侯入應門左右禮也魯之不朝則諸侯之不臣可知矣汪氏曰秦昭襄王薨韓桓惠王衰絰入弔同春秋諸侯之事天子不若戰國之君事大國之禮也】或曰萬國至衆也封疆至重也天王之喪不得越境以奔而脩服於國卿供弔送之禮訖葬卒哭而除喪禮乎按周書康王之誥大保率西方諸侯入應門左畢公率東方諸侯入應門右再拜趨出王反喪服此奔成王之喪者安得以為脩服於國而可乎【汪氏曰或謂康王之誥所稱諸侯指畿内諸侯而言今考書文曰敢執壤奠則各執壤地所出之物以為奠贄而非常禮執贄之謂也曰庶邦侯甸男衞則為五服諸侯而非王臣食采於畿内者也是時成王始崩同軌諸侯雖不能盡至葢召公畢公但率諸侯之已至者以受顧命耳】故周人有喪魯人有喪周人往弔謂使人可也魯人不往謂當親之者而不可使人代也諸侯嵗時或朝覲於京師【汪氏曰成十三年三月公如京師七月公至莊二十二年公如齊二十三年春公至文三年公如晉四年春公至十三年冬公如晉十四年正月公至成十年七月公如晉葬景公十一年三月公至襄四年冬公如晉五年春公至十二年冬公如晉十三年春公至二十八年十一月公如楚二十九年葬楚康王五月公至昭十五年冬公如晉十六年夏公至又按此傳當有或交好於大國一句恐誤漏也】或㑹同於方嶽【汪氏曰僖十六年冬㑹淮十七年九月公至宣七年冬㑹黒壤八年春公至成五年十二月同盟虫牢六年正月公至襄二十一年冬㑹商任二十二年正月公至】或從兵革征討之事【汪氏曰莊五年冬㑹伐衞六年秋公至僖二十八年冬㑹圍許二十九年春公至襄十八年十月㑹圍齊十九年正月公至】越境踰時不以為難何獨難於奔喪而薄君臣始終存殁之義哉大非先王之禮失春秋之義矣【茅堂胡氏曰崩薨卒大變也不可以為常或崩或不崩或地或不地或卒或不卒或葬或不葬或赴而往或赴而不往或往而書或往而不書於以見誅亂臣賊子撥亂世反之正之意其義大矣如隠三年書天王崩王臣求賻之事即見公不奔喪不㑹葬之罪他皆放此而觀之可也汪氏曰天王崩不名不地非畧之天下皆王土故不地以示無外四海皆王臣故不名以示獨尊劉氏曰王崩實赴以庚戌則聖人雖欲遷正亦不可得且於春秋何以見平王非庚戌崩乎左氏之説非也公羊云記崩不記葬必其時也非也凡書者皆為我有往者耳其名氏著者命卿也不著者微者也】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尹左作君】 【左傳夏君氏卒聲子也不赴於諸侯不反哭於寢不祔於姑故不曰薨不稱夫人故不言葬不書姓為公故曰君氏公羊傳尹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尹氏何貶曷為貶譏世卿世卿非禮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天王崩諸侯之主也榖梁傳尹氏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之也於天子之崩為魯主故隠而卒之程子曰尹氏王之世卿古者使以德爵以功世禄而不世官是以俊傑在位庶績咸熈及周之衰王皆世官政由是敗尹氏世為王官故於其卒書曰尹氏見其世繼也】 尹氏天子大夫世執朝權為周階亂家父所刺秉國之均不平謂何者是也【汪氏曰詩節南山朱子傳尹氏葢吉甫之後春秋書尹氏卒公羊以為譏世卿者即此也今按詩常武王謂尹氏指吉甫也家父云尹氏大師又云赫赫師尹則尹氏當幽王時為三公矣此書尹氏卒則來訃于魯也五年傳稱王使尹氏助曲沃伐晉僖二十八年王命尹氏策命晉侯為侯伯文十四年王使尹氏訟周公于晉成十六年十七年尹武公㑹諸侯伐鄭昭二十三年尹氏立王子朝二十六年以子朝奔楚乃尹文公圉而傳稱尹卒尹固皆其族也詩刺尹氏不弔昊天亂靡有定傳記尹言多等殺天王之弟佞夫春秋譏尹氏輔子朝篡逆則尹氏始終秉權為亂】因其告喪與立子朝以朝奔楚皆以氏書者志世卿非禮為後鑒也【王氏曰宣王時吉甫已稱氏春秋惟尹武公兩伐鄭書子其餘經傳所紀悉曰尹氏疑若漢大將軍霍氏専權秉政特寵異之而不名也春秋因其稱氏而筆之於經使後人考之見其累世稱氏擅權為害則為鑒可知矣】或曰世卿非禮裳裳者華何以作乎【詩裳裳者華小序古之仕者世禄小人在位則讒諂並進棄賢者之類絶功臣之世焉】曰功臣之世世其禄世卿之官嗣其位禄以報功也故其世可延位以尊賢也故其官當擇官不擇人世授之柄黨與既衆威福下移大姦根據而莫除人主孤立而無助國不亡幸爾春秋於周書尹氏武氏仍叔之子於魯書季友仲遂皆志其非禮也公羊子此説必有所受矣【薛氏曰先王之制内諸侯禄也外諸侯嗣也有世禄而無世官尹氏則世官矣前王賜之之不名所以尊其德也世卿之不名也隳先王之禮而非尊賢之道也王臣不卒尹氏之卒因其交魯之赴而志周之過且紀王官之世也張氏曰平王繼幽厲之後不能擇畀忠賢以脩其政而因用致亂之族使之深根固柢而不可拔故春秋即其告終變例書氏以見平王不能中興周室之由而尹氏數百年相繼禍敗所以著世卿不擇賢之弊為後世之深戒也臨川吳氏曰天子之公卿大夫士其生也不外交於諸侯故其死也亦不赴告二百四十二年間惟劉卷王子虎以嘗同㑹盟而來赴尹氏以王崩為諸侯之主而來赴皆非禮也故書以示譏○啖氏曰左傳云君氏卒聲子也不書姓為公故曰尹氏按例無有改字以為義者豈有改其本姓乎如此特隠公之母實卒不行夫人禮亦當如定十五年姒氏卒書姓也劉氏曰昭公娶吳故諱其姓謂之孟子今聲子非魯同姓諱姓非義也特書君氏又不足明其為君母若曰君母氏乃可矣山楊氏曰左氏春秋書君氏卒君氏乃惠公繼室聲子也而公羊春秋則書曰尹氏傳云大夫也然聲子而書君氏是何義理須當以尹氏為正】 附録【左傳鄭武公莊公為平王卿士王貳於號鄭伯怨王王曰無之故周鄭交質王子狐為質於鄭鄭公子忽為質於周王崩周人將畀虢公政四月鄭祭足帥師取温之麥秋又取成周之禾周鄭交惡君子曰信不由中質無益也明恕而行要之以禮雖無有質誰能間之苟有明信澗溪沼沚之毛蘋蘩蕰藻之菜筐筥錡釡之器潢汗行潦之水可薦於鬼神可羞於王公而况君子結二國之信行之以禮又焉用質風有采蘩采蘋雅有行葦泂酌昭忠信也】 秋武氏子來求賻【賻音附】 【此來求之始左傳王未葬也公羊傳武氏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武氏子何譏何譏爾父卒子未命也何以不稱使當喪未君也武氏子來求賻何以書譏何譏爾喪事無求求賻非禮也葢通于下榖梁傳武氏子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天子之大夫其稱武氏子何也未畢喪孤未爵未爵使之非正也其不言使何也無君也歸死者曰賵歸生者曰賻曰歸之者正也求之者非正也周雖不求魯不可以不歸魯雖不歸周不可以求之求之為言得不得未可知之辭也交譏之○程子曰武氏王之卿士稱武氏見其世官天王崩諸侯不供其喪故武氏遣其子徴求於四國書之以見天子之失道諸侯不臣之甚也】 武氏天子之大夫【家氏曰武氏子仍叔子銜命而出必皆有位於朝今乃以某氏子書公榖於仍叔之子曰父老子代從政世其禄位者也於武氏子乃曰父卒子未命葢以仍叔為尚存之人武氏為已卒之大夫諦觀經㫖皆父在而子世其官者也不然王朝公卿大夫莫非世官世禄之家何獨於此二子而書法異乎曰某氏子云者有父在焉故也臨川吳氏曰稱氏義與尹氏同子者父老而以子攝行卿之事汪氏曰隠五年王使尹氏武氏助曲沃伐晉則武氏之子亦命為卿而尹武皆為世卿可見矣春秋書武氏之子則嫌武氏之子自來求賻仍叔子不加之字又不見其父在】何以不稱使當喪未君非王命也【汪氏曰文九年毛伯求金以王居喪亦不稱使汪氏箋義曰王在喪而使大夫求賻罪在冢宰】嗣子定位於初喪其曰未君何也古者君薨諒隂百官總已以聽於冢宰三年【漢孔氏曰諒信也隂黙也信黙而不言也】夫百官總已以聽則是攝行軍國之事也以非王命而不稱使春秋之㫖微矣於以謹天下之通喪【汪氏曰位有貴賤而生於父母無以異者故三年之喪自天子達於庶人當喪不稱王使以見天子居喪不發命令則三年之喪無貴賤之殊矣】而嚴君臣之名分也【汪氏曰稱王使則同於至尊稱冢宰使則疑於無王故特不稱使】夫賻以貨財則生者所須索也君取於臣不言求而曰求賻求車求金皆著天王之失道也上失其道則下不臣矣【杜氏曰魯不共主喪致令有求經直書以示不敬山楊氏曰邦有大事而魯不賻雖問罪可也德不足以致之反求焉則天子微魯之跋扈不臣可知矣張氏曰惠公之薨宰咺歸賵而平王之喪隠公不奔罪不勝誅為政於王室者不能輔王以舉政刑而遣使下求於列國春秋直書以見其隳體失政取輕天下文武之澤斬然矣入隠公三年間經書周失止四事耳而人亡政息王道之不復興葢已具見此春秋所以為簡明也髙郵孫氏曰春秋之法為上者無求求之失上也失上者卑之卑之者正其上不與有求也為下者無見求見求失下也失下者誅之誅之者正其下不與見求也曰賻曰金因喪而有求者也車無事而有求者也喪事有贈無求而天子有求於下以是為亟也車服上所以賜下而天子有求於下以是為失制矣】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左傳宋穆公疾召大司馬孔父而屬殤公焉曰先君舍與夷而立寡人寡人弗敢忘若以大夫之靈得保首領以没先君若問與夷其將何辭以對請子奉之以主社稷寡人雖死亦無悔焉對曰羣臣願奉馮也公曰不可先君以寡人為賢使主社稷若棄德不讓是廢先君之舉也豈曰能賢光昭先君之令德可不務乎吾子其無廢先君之功使公子馮出居於鄭八月庚辰宋穆公卒殤公即位君子曰宋宣公可謂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饗之命以義夫商頌曰殷受命咸宜百禄是荷其是之謂乎榖梁傳諸侯曰卒正也程子曰吉凶慶弔講信脩睦鄰國之常禮人情所當然諸侯之卒與國之大故來告則書】 外諸侯卒國史承告而後書聖人皆存而弗削曷為弗削春秋天子之事也古者諸侯之邦交間問殷聘而世相朝【周禮大行人凡諸侯之邦交嵗相問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葢王事相從則有和好之情及告終易代則有弔恤之禮是諸侯所以睦鄰國也周制王哭諸侯則大宗伯為上相【息亮反】司服為王制緦麻宰夫掌邦之弔事戒令與其幣器財用【周禮大宗伯朝覲㑹同則為上相王哭諸侯亦如之司服王為諸侯緦衰宰夫凡邦之弔事掌其戒令與幣器財用凡所共者凡諸侯大夫之喪使其旅帥有司而治之】是王者所以懐諸侯也凡諸侯卒皆存弗削而交鄰國待諸侯之義見矣卒而或日或不日者何謹則書日慢則書時其大致然也【劉氏曰君薨赴以日月禮之常也臣子少慢則赴不以日月大慢則都不赴汪氏曰赴告以日史不書日則經弗削以見列國臣子之謹終赴告畧史不書日則經無自而書日以見臣子之慢先君而忽其死生之大變也】卒而或名或不名者何㑹盟則名於載書聘問則名於簡牘【趙氏曰諸侯同盟名於載書朝㑹名於要約聘告名於簡牘故於卒赴可知而紀也左氏云同盟則赴以名豈有臣子當創巨痛深之日乃忍稱君之名禮篇所録云寡君不祿而已葢曽同盟知其名故於死時書之以紀易代陸氏曰載書者載盟誓之辭於策具標同盟諸侯之名以告神而每國執一也簡牘者使使來聘及有言命之事皆有簡書也】未嘗㑹盟聘問而無所證者雖使至告喪其名亦不可得而知矣凡此類因舊史而不革者也【茅堂胡氏曰天子崩而不名諸侯薨而名所以别於天子也諸侯不生名大夫生而名所以别於諸侯也大夫書名氏微者名氏不登於史冊所以别於大夫也此春秋正名分之法也家氏曰臣子赴君父以名夏殷以前或然周人諱名其赴必不以名春秋卒諸侯以名示諸侯之卒不得與天子等耳王一而已可不名諸侯衆也烏得不名其不名者史失之或㣲國之君不以名通非例也○汪氏曰晉獻公惠公未嘗同㑹盟通聘問而卒書名宿男同盟滕子子來朝而卒不書名是皆據史舊文也】諸侯曰薨大夫曰卒五等邦君何以書卒夫子作春秋則有革而不因者周室東遷諸侯放恣專享其國而上不請命聖人奉天討以正王法則有貶黜之刑矣因其告喪特書曰卒不與其為諸侯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茅堂胡氏曰禮天子曰崩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宋公諸侯也何以書卒或曰聖人畧外以别内夫葬皆稱公曽不畧外以别内何也奚獨至於卒而别之乎或曰史官在國承赴為時君惡其薨名書曰卒夫惡其薨名而改書卒猶非良史也春秋以道名分經世之書天子之事聖人之筆削也天時王正猶刋舊史而正之君名直書而不諱豈有避時君嫌惡之名而變亂名實以書之乎然則云何不受命不與其為諸侯也其在生者或在喪而出㑹或墨縗而即戎或以吉禮從征伐之役皆因此以著諸侯失禮不臣之狀撥亂之意廣矣蜀杜氏曰春秋諸侯專恣不可不黜而降之於魯獨稱薨者非私魯也若於魯一槩而書之則後世無以見正禮之稱也○劉氏曰榖梁云日卒正也今正者日簒者亦日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則曹伯之嫡也射姑卒有月無日何也左氏云凡同盟赴以名非也王巡狩四嶽則四方諸侯各隨其方伯州牧朝於天子死則相哀患則相恤朝聘通焉赴告及焉苟異方殊州生不共事患不共憂則朝聘不相通赴告不相及言同盟則赴以名非也同盟則相赴是也廬陵李氏曰宋鄭之爭始於此故四年宋殤㑹三國伐鄭為公子馬之在鄭也五年邾鄭伐宋其冬宋圍長葛六年取長葛八年盟瓦屋而不能成十年于防中丘之師鄭又挾齊魯以報宋雖鄭莊之姦雄然亦宋殤公忌馮之一念啟之也卒至與夷見弑然後已焉故公羊曰君子大居正宋之禍宣公為之然公羊不責殤公之忌克而反責宣公之推讓非矣】 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 【此外諸侯特相盟之始左傳冬齊鄭盟于石門尋盧之盟也庚戌鄭伯之車僨于濟程子曰天下無王諸侯不守信義數相盟誓所以長亂也故外諸侯盟來告者則書之張氏曰石門齊地】 外盟㑹常事也何以書在春秋之亂世常事也於聖人之王法則非常也有虞氏未施信於民而民信夏后氏未施敬於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㑹而民始疑【汪氏曰檀弓注㑹謂盟也明誓所以結衆以信其後外恃衆而信不由中則民畔疑之今按虞書紀書征苗誓師之辭哀七年稱禹㑹諸侯于塗山則誓非始於殷㑹非始於周矣周豐之對哀公葢以誓之而畔㑹之而疑始于殷周耳】子曰大道之行與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汪氏曰禮運注大道謂五帝時也英謂英異謂夏殷周英異之主今按夫子謂五帝三代盛時雖未及見而猶有志於行五帝三王之道】諸侯㑹盟來告則書而弗削者其諸以是為非常典而有志於天下為公之世乎故凡書盟者惡之也【陳氏曰齊鄭合也外特相盟不書必闗於天下之故而后書莒紀無足道也齊鄭合天下始多故矣天下之無王鄭為之也天下之無伯齊為之也是故書齊鄭盟石門以志諸侯之合書齊鄭盟于鹹以志諸侯之散是春秋之終始也春秋於隠桓莊之際唯鄭多特筆於襄昭定哀之際唯齊多特筆焉張氏曰隠公十一年之間盟而不食言者唯此石門之盟二君終身未嘗相伐葢齊方盛强而鄭莊奸猾鄭仇專在於宋故鄭莊恃齊以敵之雖齊間與宋盟好而左右雜間必使惟已之從是以石門之盟雖不寒而宋與許紀諸國交受入伐春秋詳書于策使人考其本末而知鄭莊多詐齊僖不義而强與二國相與之固列國並被其禍也臨川吳氏曰盟非盛世事也不得已而有葢為衰世之亂邦罷民設春秋時王政不行諸侯放恣欲以戰伐而敵仇則不得不以盟㑹而固黨㑹不足恃而重之以盟人不自信而要之於神故凡書盟者春秋所惡也齊鄭盟石門繼以宋齊衞瓦屋之盟諸侯之黨合而無王近已胚胎齊霸之糾合矣齊鄭盟鹹繼以齊衛鄭沙曲濮之盟諸侯之黨散而無伯逺已醖釀秦雄之并吞矣閲世變者傷之汪氏曰左傳尋盧之盟則春秋之前齊鄭已有盟陳氏以石門之盟為諸侯之合特據春秋所書以立義耳元年盟蔑已特相盟然僅與附庸同歃非闗於天下之故惟石門乃肇伯之端故特言之廬陵李氏曰齊鄭之交始此當是時鄭莊以小人之雄因是春交質之故有志於叛王而合諸侯始欲挾公子馮以謀宋而宋魯之黨方固無間而入因齊僖有小伯之志於是黨齊以仇宋矣此石門為東諸侯合黨之始而實齊伯之權輿也左氏於是年首序周鄭交惡之事蓋亦為有見于此王伯消長之機不在茲乎】 癸未葬宋穆公【穆公穀作繆後同】 【公羊傳葬者曷為或日或不日不及時而日渴葬也不及時而不日慢葬也過時而日隠之也過時而不日謂之不能葬也當時而不日正也當時而日危不得葬也此當時何危爾宣公謂繆公曰以吾愛與夷則不若愛女以為社稷宗廟主則與夷不若女葢終為君矣宣公死繆公立繆公逐其二子莊公馮與左帥勃曰爾為吾子生毋相見死毋相哭與夷後曰先君之所為不與臣國而納國乎君者以君可以為社稷宗廟主也今君逐君之二子而將致國乎與夷此非先君之意也且使子而可逐則先君其逐臣矣繆公曰先君之不爾逐可知矣吾立乎此攝也終致國乎與夷莊公馮弑與夷故君子大居正宋之禍宣公為之也穀梁傳日葬故也危不得葬也程子曰諸侯告喪曽往㑹葬則書春秋之時皆不請而私諡稱私諡所以罪其臣子】 外諸侯葬其事則因魯㑹而書【徐邈曰凡書葬皆據我而言葬彼所以不稱宋葬穆公而言葬宋穆公】其義則聖人或存或削曷為或存或削春秋天子之事也傳稱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同盟謂同方嶽之盟者其生講㑹同之好其没有葬送之禮是諸侯所以睦鄰國也按周制有職喪掌諸侯之喪禮蒞其禁令序其事【周禮職喪掌諸侯之喪及卿大夫士凡有爵者之喪以國之喪禮蒞其禁令序其事】凡諸侯及諸臣葬於墓者則冢人授之兆為之蹕而均其禁【汪氏曰兆域也蹕禁人不令入禁所為塋限也】是王者所以懐諸侯也外諸侯葬或存或削而交鄰國待諸侯之義見矣葬而或日或不日者何備則書日畧則書時其大致然也卒而或葬或不葬者何有怠於禮而不葬者有弱其君而不葬者有討其賊而不葬者有諱其辱而不葬者有治其罪而不葬者有避其號而不葬者宋殤齊昭告亂書弑矣而經不書葬是討其賊而不葬者也【汪氏曰如衞桓公齊襄公賊既討則書葬按舊史必皆書葬於魯翬弑隠公立桓公而討寪氏有死者羽父既自匿其弑君之迹安得不葬隠公晉欒書中行偃弑厲公葬之於翼東門之外齊崔杼弑莊公葬諸士孫之里魯與齊姻親而晉則盟主也必往㑹葬舊史本皆書葬而春秋削之所以責其臣子之不能討賊也或謂君弑國亂禮不備故不書葬然昭八年楚滅陳陳嬖人袁克葬哀公豈能備禮而春秋書之邪】晉主夏盟在景公時告喪書日矣而經不書葬是諱其辱而不葬者也【汪氏曰成十年公如晉晉人止公使送葬諸侯莫在魯人辱之故不書諱之也】魯宋盟㑹未嘗不同而三世不葬是治其罪而不葬者也【胡氏曰宋桓公襄公成公三世不書葬者治其罪也】吳楚之君書卒者十亦有親送於西門之外者矣【事見左傳襄公二十八年二十九年】而經不書葬是避其號而不葬者也【杜氏曰吳楚之葬僭而不典故絶而不書】怠於禮而不往弱其君而不㑹【汪氏曰滕邾屢朝魯而滕七君書卒三世不書葬邾亦七君書卒五世不葬莒宿書卒皆不葬是皆怠於弔送欺其微弱非惟不使卿往亦不使微者往㑹茅堂胡氏曰葬非為死者而葬之也亦所以䘏生者而助其所不及也】無其事闕其文魯史之舊也討其賊而不葬諱其辱而不葬治其罪而不葬避其號而不葬聖人所削春秋之法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張氏曰宋公爵也其稱公與齊衞異矣穆諡也諸侯合請諡於王然春秋自蔡桓侯之外皆不請於王而私自諡者也家氏曰賤不誄貴少不誄長天子崩誄於郊諸侯薨誄於王春秋諸侯臣子之諡其君者不請於王而私為之諡春秋不削著臣子之罪汪氏曰暴秦以諡法為子議父臣議君而除之春秋譏私諡者非謂其臣子議君父也特以不請於王而罪之耳後世諸侯王宰相百官死而加諡必請於太常其得春秋之㫖歟又曰經書諸侯卒者一百二十有四而書葬者八十有六其間弑而書葬者七卒而書葬七十有九耳○汪氏曰此葬宋穆公合五月之節而書日穆公非弑其國無亂雖使公子馮出居於鄭馮巳去則無謀亂者矣不可謂危不得葬蔡桓侯三月而葬書日蔡季賢而請諡不可謂渴葬齊惠公三月而葬魯君奔喪卿往送葬齊國無難晉悼公三月而葬晉伯方盛平公嗣業諸卿和睦不可謂慢葬而皆不日衞穆公六月而葬宋文公七月而葬並書日二國皆無亂而傳謂宋文公始厚葬不可謂痛之衞桓公十五月而葬陳靈公二十有一月而葬皆不日非不能葬葢二君被弑故待討賊而後葬也今考或日或時葢由魯㑹葬之禮備國史詳而書日經亦書之魯㑹葬之禮畧國史止書時經亦畧之若夫葬之遲速則據文考事而義自見若國無亂而葬速葬緩皆以著臣子之失禮國有亂而葬不以其時則以著人君不能防微杜漸於其始俾身没弗藏而繼世者不得循送終之節且責臣子及天下諸侯方伯連率之緩於討賊也故劉氏曰公羊之説非也】 附録【左傳衞莊公娶于齊東宫得臣之妹曰莊姜美而無子衞人所為賦碩人也又娶于陳曰厲媯生孝伯早死其姊戴媯生桓公莊姜以為已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寵而好兵公弗禁莊姜惡之石碏諫曰臣聞愛子教之以義方弗納於邪驕奢淫泆所自邪也四者之來寵禄過也將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猶未也階之為禍夫寵而不驕驕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聄者鮮矣且夫賤妨貴少陵長逺間親新間舊小加大淫破義所謂六逆也君義臣行父慈子孝兄愛弟敬所謂六順也去順效逆所以速禍也君人者將禍是務去而速之無乃不可乎弗聽其子厚與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 【壬桓王戌元年】四年【齊僖十二晉鄂五衞桓十六弑蔡宣三十二鄭莊二十五曹桓三十八陳桓二十六武三十二宋殤公與夷元年秦文四十七楚武二十一】 春王二月莒人伐取牟婁 【此伐國取邑之始公羊傳牟婁者何杞之邑也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疾始取邑也榖梁傳傳曰言伐言取所惡也諸侯相伐取地於是始故謹而志之也程子曰諸侯土地有所受之伐其罪而奪取其土惡又甚焉王法所當誅也杜氏曰杞國本都陳留雍丘縣桓六年淳干公亡國始并之遷都淳于僖十四年遷縁陵襄二十九年晉人城淳干又遷都牟婁杞邑城陽諸縣東北有婁鄉張氏曰夏后氏之後周之三恪】取者收奪之名牟婁邑也【啖氏曰凡先言伐國下言取邑者明其國之邑也如取郜取防上言敗宋師則宋邑可知】聲罪伐人而强奪其土故特書曰取以著其惡或曰諸侯土地上受之天王下傳之先祖所以守宗廟之典籍也聖王不作諸侯放恣强者多兼數圻弱者日以侵削當是時有取其故地者夫豈不可然僖公嘗取濟西田矣成公甞取汶【音問】陽田矣亦書曰取何也苟不請於天王以正疆理而擅兵爭奪雖取本邑與奪人之有者無以異【陸氏曰不能申明直辭請於王以正疆理但專以兵爭奪不得正道故悉同辭言之】春秋之義不以亂易亂故亦書曰取正其本之意也上二年莒人擅興入向而天討不加焉至是伐國取邑其暴益肆矣【張氏曰征伐天子之權土地諸侯所受之封莒人擅興兵以伐人又取其地明伐不以罪志在貪利故書伐書取見王法所當誅也薛氏曰諸侯曰天子之守臣地非其有也或取之或失之皆罪也陳氏曰春秋之初猶以取邑為重故外取邑自隠以前則書之桓十四年宋以諸侯伐鄭取牛首而後皆不書髙氏曰牟婁切鄰於魯魯無䘏鄰救急之義至昭五年莒牟夷以牟婁叛而來奔魯遂受之其惡可知矣汪氏曰春秋書外伐國者一百二十有八惟此書伐書取餘書圍邑者三書伐戰者一書伐救者一葢中葉以後爭地爭城殺人盈野諸侯城邑今日奪之於此明日并之於彼得失無常不足悉書故傳言取地而經不書取者甚多葢以擅興殘民為重而土地之攘奪不暇論矣是知此年伐取牟婁乃一經特筆聖人實深致意焉○廬陵李氏曰取字例胡氏曰悉虜而俘之曰取取師于雍丘于嵒是也取者得非其有之稱取郜鼎之類是也取者收奪之名取牟婁長葛之類是也此三例亦畧相通矣左氏以取為易又曰不用師徒則宋取長葛連兵經年何易之有故趙子曰凡力得之曰取】 戊申衞州吁弑其君完 【此書弑之始左傳衞州吁弑桓公而立公羊傳曷為以國氏當國也榖梁傳大夫弑其君以國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程子曰自古篡弑多公族葢自謂先君子孫可以為君國人亦以為然而奉之春秋於此明大義以示萬世故春秋之初弑君者多不稱公子公孫葢身為大惡自絶於先君矣豈復得為先君子孫也古者公族刑死則無服况弑君乎大義既明於初矣其後弑立者則皆以屬稱或見其以親而寵之太過任之太重以至於亂或見其天屬之親而反為宼讎立義各不同也春秋大率所書事同則辭同後人因謂之例然有事同而辭異者葢各有義非可以例拘也】 此衞公子州吁也而削其屬籍特以國氏者罪莊公不待之以公子之道使預聞政事主兵權而當國也【茅堂胡氏曰春秋絶州吁屬籍著宗室公族之有寵者不可與政當國主兵之意督萬無知亦公族大夫而絶其屬籍義與此同或曰必若此言春秋之法非通法矣周公康叔非懿親與政乎曰尊賢然後能親親急親賢為堯舜之道則親之賢者必先得於疎之賢者不偏於寵愛其親屬而無尊賢之等也經書季子來歸不稱公子兼親賢之道其法可謂通矣】以公子之道待州吁教以義方弗納於邪不以賤妨貴少陵長則桓公之位定矣亂何由作州吁有寵好兵而公弗禁石碏盡【子忍反】言極諫而公弗從是不待以公子之道使預聞政事主兵權而當國也春秋之㫖在於端本清源【汪氏曰本正則末不偏源清則流不濁】以衞詩緑衣諸篇考之所謂前有讒而不見後有賊而不知者莊公是也【汪氏曰按詩朱子傳緑衣乃莊姜賢而失位刺莊公惑於嬖妾燕燕乃莊姜妾桓公母戴媯大歸於陳莊姜送之而作日月乃莊姜不見答於莊公故呼日月而訴之終風乃莊公暴慢無常莊姜正靜自守故忤其意而傷已之詩張氏曰衞國之禍始於莊公之寵州吁縱其好兵而不之禁公存之時妾上僭夫人失位見於衞詩則亂根之萌久矣殖之滋長終不能圖以致篡弑成於桓公既立之後春秋據事直書亦將使讀者原禍敗之所從起而嚴履霜之戒也夫君臣父子夫婦之分一失其正則亂之所從生衞莊溺愛而使内寵僭嫡嬖子害正石碏之諫足以悟矣愎而弗圖辨之弗早貽禍後嗣可謂慘矣】其不稱公子而以國氏著後世為人君父者之戒爾故傳有之曰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義者必蒙首惡之名【董子語見太史公自序陳氏曰隠桓莊之春秋凡弑君之賊皆名之汪氏曰州吁不稱公子程子謂州吁身為大惡自絶於先君故不得為先君子孫文定謂莊公不待以公子之道使致大惡故以國氏今按二義葢互相發州吁弑桓公而自立罪兼篡弑與閻職邴歜之徒懐忿挾怨而輕動於大惡者又霄壤不侔春秋首絶其族屬書名以弑及其誅戮亦止書名舊史必皆稱公子聖人削之以示天討之刑也通諸一經弑君者二十有五稱世子弑者三楚商臣蔡般許止公族而削其屬與氏者四衞州吁齊無知宋督宋萬稱公子者三齊商人鄭歸生楚比大夫而稱氏稱名者六晉里克趙盾陳夏徴舒齊崔杼陳乞衞甯喜稱人者三稱國者四稱閽稱盜者各一夫世子有父之親有君之尊位其所固有國其所宜君而至推刃於君父窮凶極惡不待貶絶而自見然考其所由致之故則為之君父者必失其道以及於此則首惡之名寧不為天下萬世之大戒乎公族而不書其屬與氏者兩致其貶或有以公子書者程子所謂見其以天屬之親而反為寇讎而其君寵之大過任之太重以至於亂其罪亦不可揜矣其稱人以弑者謂多行無道肆於民上為國人之所欲弑故稱國稱人以明君雖無道通國之人皆欲弑之而三綱人道之大倫君臣之義不可廢也特蔽賊於國人則操刃為大惡者可末減爾稱國以弑不書其人則著當國執政大臣之罪而其所以為當國大臣之所弑則必有由矣稱閽以弑而不稱君則見閽寺之賤不得君其君而狎近刑人至於不克保身者君之過也稱盗則匹夫之微視如路人又非閽人之比故并不書弑夫弑逆之賊固無所容於天地之間歴千萬世而其罪不赦然其君之不早辨以陷於大惡豈非古今之鑑哉○劉氏曰榖梁謂以國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督萬豈可云弑而代之公子商人豈非弑而代之乎】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此書遇之始左傳公與宋公為㑹將尋宿之盟未及期衞人來告亂夏公及宋公遇于清公羊傳遇者何不期也一君出一君要之也榖梁傳及者内為志焉爾遇者志相得也○程子曰諸侯相見而不行朝㑹之禮如道路之相遇故書曰遇非周禮冬見曰遇之遇也杜氏曰清衞邑濟北東阿縣有清亭】 遇者草次之期【杜氏曰遇者二國各簡其禮若道路相逢遇也朱子曰言草草不成禮也】古有遇禮不期而㑹以明造次亦有恭肅之心春秋書遇私為之約自比於不期而遇者直欲簡其禮爾【趙氏曰簡禮而㑹曰遇啖氏曰遇禮忽有邂逅相遇簡畧而行故與㑹禮不同時雖非相遇而從簡易以遇禮相見茅堂胡氏曰古者諸侯或因朝覲或從王命無期約而適值於途必有兩君相見之義近者為主逺者為賔稱先君以相接所以崇禮讓絶慢易也故謂之遇周衰諸侯放恣出入無期度私為邂逅之約有如適值於途者亦謂之遇非矣】簡畧慢易無國君之禮則莫適【丁歴反】主矣故志内之遇者四而皆書及【汪氏曰此年遇清莊二十三年遇榖二十年遇魯濟僖十四年遇防】若曰以此及彼然也志外之遇者三而皆以爵【汪氏曰八年宋衞遇垂莊四年齊陳鄭遇垂三十二年宋齊遇梁丘】若曰以尊及卑然也其意以為莫適主者異於古之不期而㑹矣故凡書遇者皆惡其無人君相見之理也【髙氏曰國君之出必有卿大夫車徒之從旌旗之識使人儼然望而畏之豈苟然哉各逞私欲奔走道塗之間若匹夫然非先王之法也張氏曰春秋因事而書以譏其非王事而出境無國君之禮襄陵許氏曰隠莊之間凡六書遇自閔以後有㑹無遇汪氏曰遇者偶也偶然相㑹素無期約如伊尹遇汝鳩汝方孟子遇宋牼於石丘是也公榖釋名義皆謂不期為遇左氏此年傳與戴記之説則以未及期為遇左氏遇垂梁丘之傳則皆云先為之約大抵不期而㑹者古禮也未及期或私為之約而以簡禮相㑹者春秋諸侯之禮也觀昭公孫齊而公羊記其以遇禮相見則知非不期之遇耳然桓十年公㑹衞侯于桃丘弗遇則又期而不至者也古者諸侯因王事不期而遇倉卒之間且有禮義春秋之時非王事而出預有期約以相㑹聚乃行古者不期之禮是自欺耳怠惰慢易馴致於期而不至則欺詐尤甚矣世變愈下風俗之偷良可歎夫○啖氏曰榖梁云遇者志相得也為桓十年傳云不遇者志不相得遂云爾公羊又云一君出一君要之假如實然忽以㑹禮相見豈得書遇哉劉氏曰榖梁云及者内為志焉爾遇者志相得也若内為志又志相得非不期也】 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 【此諸侯㑹伐之始亦東諸侯分黨之始左傳宋殤公之即位也公子馮出奔鄭鄭人欲納之及衞州吁立將脩先君之怨於鄭而求寵於諸侯以和其民使告於宋曰君若伐鄭以除君害君為主敝邑以賦與陳蔡從則衞國之願也宋人許之於是陳蔡方睦於衞故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圍其東門五日而還公問於衆仲曰衞州吁其成乎對曰臣聞以德和民不聞以亂以亂猶治絲而棼之也夫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無衆安忍無親衆叛親離難以濟矣夫兵猶火也弗戢將自焚也夫州吁弑其君而虐用其民於是乎不務令德而欲以亂成必不免矣程子傳宋以公子馮在鄭故與諸侯伐之也摟諸侯以伐鄭固為罪矣而衞弑其君天下所當誅也乃與脩好而同伐人其惡甚矣張氏曰陳在陳州宛丘縣蔡在蔡州上蔡縣】 春秋之法誅首惡興是役者首謀在衞而以宋主兵何也前書州吁弑君其罪已極至是阻兵脩怨勿論可也而鄰境諸侯聞衞之有大變也可但巳乎陳恒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者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之三子告不可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事見左傳哀公十四年朱子曰臣弑其君人倫之大變天理所不容人人得而誅之况鄰國乎故夫子雖已告老而猶請哀公討之可堂吳氏曰孔子作春秋以討亂賊是年春秋已絶筆而猶請討陳恒作春秋者莫如孔子用春秋者亦莫如孔子】然則鄰有弑逆聲罪赴討雖先發而後聞可矣【茅堂胡氏曰晉益州刺史皇甫晏為牙將張宏所殺廣漢主簿李毅言於太守王濬宜即赴討濬欲先請毅止之曰賊為惡尤大當不拘常制何請之有即發兵追宏而晉朝不以擅興罪濬是得春秋之㫖矣】宋殤不恤衞有弑君之難欲定州吁而從其邪説是肆人欲滅天理非人之所為也故以宋公為首諸國為從【才用反茅堂胡氏曰春秋有誅亂臣賊子之法凡數十條如伐鄭以宋公為首惡書衞人弑州吁之類學者知此義則能守死節當弑父與君之際而不從亂臣賊子見其義則懼及其身而不敢肆】示誅亂臣討賊子必先治其黨與之法也此義行為惡首孤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張氏曰宋自殤公立公子馮出居鄭之后馮以穆公不立已為恨謀反取其國鄭莊又從而佐之於是宋鄭為仇及是衞州吁欲定其位告宋求伐鄭以除子馮之害故宋率陳蔡以同伐鄭夫宋殤受國於穆公而馮有爭位之心正當脩德和民外好鄰國則其位自定而馮無所伺其隙矣况州吁逆賊内懐見討之懼而欲納交殤公苟名其為賊告于王而討之則一舉而君臣父子之倫定今乃怵於邪説合陳蔡以助逆賊使宋國之人不復知君臣順逆之正理惟是日從事于兵而弑逆之事卒及其身皆殤公不能早辨於此役也汪氏曰邶風撃鼓詩序云衞州吁用兵暴亂使公孫文仲將而平陳與宋經書衞人於蔡人之下所以誅文仲黨惡而忘不共戴天之讎也朱子謂小序譏州吁勇而無禮極為淺陋今考魯衆仲不目其元兇大憝而但云阻兵安忍葢君臣之義不明於天下久矣春秋其得不作乎】 秋翬帥師【翬許歸反】 【此大夫㑹伐之始左傳秋諸侯復伐鄭宋公使來乞師公辭之羽父請以師㑹之公弗許固請而行故書曰翬帥師疾之也公羊傳翬者何公子翬也何以不稱公子貶曷為貶與弑公也其與弑公奈何公子翬諂乎隠公謂隠公曰百姓安子諸侯説子盍終為君矣隠曰吾否吾使修塗裘吾將老焉公子翬恐若其言聞乎桓於是謂桓曰吾為子口隠矣隠曰吾不反也桓曰然則奈何曰請作難弑隠公於鍾巫之祭焉弑隠公也榖梁傳翬者何也公子翬也其不稱公子何也貶之也何為貶之也與乎弑公故貶也程子曰翬不稱公子弑逆之人積其强惡非一朝一夕辨之宜早故去其公子隠公不能辨是以及禍】 按左氏諸侯謀伐鄭宋公使來乞師公辭之羽父請以師㑹之公弗許固請而行【薛氏曰師興而後翬㑹之王氏曰元年鄭伐衞請師於邾邾子私於公子豫豫請往弗許遂行然豫之專行不見貶者伐衞之事不見於經故爾】易曰履霜堅氷至履霜隂始凝也馴致其道至堅氷也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由辨之不早辨也【程子曰天下之事未有不由積而成其大至於弑逆之禍皆因積累而至非朝夕所能成也明者則知漸不可長小積成大辨之於早故天下之惡無由而成汪氏曰聖人作易常以陽為君子隂為小人大易言隂陽昉見於乾坤初爻故坤之初六其象為履霜葢霜者隂氣之始凝隂盛則水凍而為氷極盛而為堅氷陽主生隂主殺故弑君者不善之積自微至著亦猶微隂漸積而至於極盛也】宋公來乞師而公辭之羽父請以師㑹而公弗許其辭而弗許義也翬以不義强其君固請而行無君之心兆矣夫公子公孫升為貴戚之卿者其植根膠固難御於異姓之卿况翬已使主兵而方命乎【蔡氏曰方命者逆命而不行也王氏曰圓則行方則止】隠公不能辨之於早罷其兵權猶使之帥師也是以及鍾巫之禍春秋於此去其公子以謹履霜之戒【陳氏曰㑹伐未有言帥師者文三年叔孫得臣成八年叔孫僑如皆不言帥師此特言帥師翬弑隠者也諸侯專征而後千乗之國有弑其君者矣大夫專將而後百乗之家有弑其君者矣永嘉吕氏曰書帥師則翬專兵可知故單伯㑹伐宋不言帥師家氏曰不稱公子去族之誅也桓之弑翬為首惡故當隠世去其族以正其弑君之罪及桓世而仍其公子之號明其與桓同惡也此春秋誅討亂賊始見於魯事者也杜氏曰外大夫貶皆稱人内大夫貶皆去族○汪氏曰翬不稱公子劉氏謂左傳以翬溺為貶無駭未賜族如傳無説則翬溺可以無駭言之無駭可以翬溺言之或謂翬本再命大夫其後桓公立進為三命始書氏今考公子非氏若臧孫仲孫乃氏也若曰未賜族則公子不當賜族諸侯之子稱公子公子之子稱公孫公孫之子乃以王父字為氏桓三年稱公子翬則翬未賜族明矣傳稱去氏葢以不稱公子同於去族耳若曰翬非命卿據經則兩帥師㑹伐據傳無駭卒而請諡與族滕薛尊長而公使請於薛侯苟非命卿未必至若是親䁥用事也曰未賜族非命卿義不可通况無駭為司空則亦為命卿矣特未賜族故止書名惟先公之子而不書公子乃為貶爾廬陵李氏曰春秋書内大夫㑹伐者八翬溺皆貶辭單伯得臣歸父僑如叔豹叔老之無貶者伯令也獨貶翬之説公榖以為翬有弑隠之罪故終隠之篇貶之然翬未弑而先貶恐無此理故明氏從左傳㑹伐未有言帥師而翬兩言帥師葢大夫專將而後百乗之家有弑君者矣】 㑹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 【左傳諸侯之師敗鄭徒兵取其禾而還程子曰宋公用其民衞當誅之賊而與之同伐人其罪大矣二國搆怨而他國與之同伐其罪均也再序四國重言其罪左氏以為再伐妄也】 春秋立義至精詞極簡嚴而不贅也若曰翬帥師㑹伐鄭豈不白乎再序四國何其詞費不憚煩也言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四國合黨翬復㑹師同伐無罪之邦欲定弑君之賊惡之極也言之不足而再言聖人之情見矣天地造物化工運其神春秋討賊聖筆寫其意再序四國而誅討亂臣之法嚴矣【永嘉吕氏曰州吁弑君之賊未能定其位而求寵於諸侯使宋公如夫子沐浴之意率諸侯以討罪人可也今也徇逆賊之謀脩一已之怨合四國以伐鄭四國之兵方合而翬又帥師㑹之亂臣賊子之勢益張故書翬帥師而再序四國聖人之筆嚴矣陳氏曰春秋之為例三有同號者焉有同辭者焉有同文者焉號不足以盡意而後見於辭辭不足以盡意而後見於文以同文為猶未也而至於變文則特書也於是公子初弑君衞人為之變不踰年能討之衞猶有臣子也而五國之君大夫伐鄭以定州吁弑君天下之大惡也五國之君大夫有人心焉不若是甚矣書曰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秋翬帥師㑹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書之復書之春秋纔一再見焉特書之法嚴矣張氏曰再書四國者乃重言以見其罪惡之不可勝誅既叙之又重叙之所以反覆痛宋殤失計陳蔡無人黨亂賊以虐無辜視臣弑其君之大變雖在禽獸所不為者而以為可親魯翬又從而翼之遂使中國之人視為常事未幾魯宋淪胥繼亂學者於此當知聖人傷世變扶天理之深㫖汪氏曰春秋一經書辭重複者有五僖五年㑹盟首止九年㑹盟葵丘美也此年伐鄭襄二十七年㑹盟于宋昭十三年㑹盟平丘惡也】 九月衞人殺州吁于濮【濮音卜】 【左傳州吁未能和其民厚問定君於石子石子曰王覲為可曰何以得覲曰陳桓公方有寵於王陳衞方睦若朝陳使請必可得也厚從州吁如陳石碏使告于陳曰衞國褊小老夫耄矣無能為也此二人者實弑寡君敢即圖之陳人執之而請蒞於衞九月衞人使右宰醜蒞殺州吁于濮石碏使其宰獳羊肩蒞殺石厚于陳君子曰石碏純臣也惡州吁而厚與焉大義㓕親其是之謂乎公羊傳其稱人何討賊之辭也穀梁傳稱人以殺殺有罪也州吁之絜失嫌也其月謹之也于濮者譏失賊也程子曰稱衞人衆辭也舉國殺之也杜氏曰濮陳地水名張氏曰在曹衞之間】 伐鄭稱人責詞也殺州吁稱人衆詞也【茅堂胡氏曰陸淳云經中一字徧施於諸例而義不同者惟人字爾此説是也或衆而稱人或美而稱人或諱而稱人或貶而稱人或賤而稱人】知然者伐鄭之役公孫文仲為主將而變文稱人則是指國人聽州吁號令從文仲而南行者也故曰責詞其殺州吁則石碏【七畧反】謀之而使右宰醜蒞也變文稱人則是人皆有欲討賊之心亦夫人之所得討也【禮記檀弓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弑父凡在官者殺無赦注言諸臣子孫無尊卑皆得殺之其罪無赦朱子曰春秋之法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不必士師也】故曰衆詞公羊子曰稱人者何討賊之詞也【何氏曰明國中人人得討之所以廣忠孝之路書者善之也范氏曰有弑君之罪者則舉國之人皆欲殺之趙氏曰凡作亂自立為君而國人殺之者皆稱人以殺言衆所共棄不君之也廬陵李氏曰春秋討賊書人例六州吁無知陳佗徴舒欒盈良霄是也欒盈良霄雖非弑君而皆叛逆之臣故書法同晉里克弑君而惠公殺之不以其罪故不予以討賊楚比弑君而棄疾殺之亦非正故不成其為賊商人弑君而齊人殺之不得例於討賊蔡般弑父而楚子殺之亦不得例於討賊者罪齊蔡國人不以為賊而君之也】其義是矣于濮者憫衞國之人著諸侯之罪也【范氏曰譏其不即討乃令至濮】衞人失賊而曰著諸侯之罪何也夫州吁二月弑君而不能即討者縁四國連兵欲定其位故久然後能殺之于濮耳非諸侯之罪而何夫以討賊許衆人而以失賊罪鄰國與賊者寡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髙氏曰稱國稱人稱地所以廣忠臣孝子之義使人人皆得殺之而無間於尊卑又使亂臣賊子雖竊發於一時而天地之大四海之廣欲逃無所也陳氏曰討賊天下之大義也苟能討雖微者得書異邦人得書外裔得書苟不能討雖以文十七年四國之大夫伐宋不書其大夫疑於討也而非討則雖以襄二十五年十二國之君伐齊不書伐矣家氏曰不書衞石碏殺州吁者討賊者公法也衆望之所同也書石碏則是一人之私討而不見其從衆望討有罪矣故惟書衞人言衞國猶有人能以討賊為事也汪氏曰宋萬之弑宋人求賊于陳慶父之弑魯人求賦于莒皆責賂而後與今此陳人能執州吁而不匿賊取賂亦賢於後此陳莒之為矣然陳乃衛桓之母家而陳侯亦親率兵㑹伐鄭欲定其位則今日之善不足以贖前日之過故經不書陳人執州吁而止著衞人之殺之也杜預且謂州吁未列於㑹故不稱君據成十六年傳寡君若有罪則君列諸㑹而云然也夫篡弑之賊歴千萬世而其罪不赦石碏謂王覲為可實以元惡大憝王法所必誅而不可見王耳孰謂列於諸侯之㑹而可以貸其罪乎君臣之義不明巳久春秋之時習為邪説貪賂黨惡肆無忌憚是以桓弑隠則棄許田而與鄭盟越宣弑赤則獻濟西而結齊㑹平州傳紀其事而不知經意誅貶之所在越千百年杜預反引之以釋經天理泯滅壹至此極噫可嘆哉又見莊公九年注】 冬十有二月衞人立晉 【左傳衞人逆公子晉于邢冬十二月宣公即位書曰衞人立晉衆也公羊傳晉者何公子晉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其稱人何衆立之之辭也然則孰立之石碏立之石碏立之則其稱人何衆之所欲立也衆雖欲立之其立之非也榖梁傳衞人者衆辭也立者不宜立者也晉之名惡也其稱人以立之何也得衆也得衆則是賢也賢則其曰不宜立何也春秋之義諸侯與正而不與賢也程子曰書衞人立晉衞人立之也諸侯之立必受命于天子當時雖不請命于天子猶受命於先君衞人以晉公子也可以立故立之春秋所不與也雖先君子孫不由天子先君之命不可立也故去其公子】 人衆辭【汪氏曰殺州吁衆辭乃王法所當討而衞人皆欲討之故書人以善之立晉衆辭乃無天王之命而衞人以私意欲立而擅立之故書人以罪之美惡不嫌同辭】立者不宜立也【何氏曰諸侯立不言立此獨言立明不宜立之辭范氏曰嗣子有常位故不言立立納入皆非正也】晉雖諸侯之子内不承國於先君上不稟命於天子衆謂宜立而遂自立焉可乎故春秋於衞人特書曰立【汪氏曰昭二十三年尹氏立王子朝以庶孽奪正亦書曰立沙隨程氏曰衞人立晉一國之公也尹氏立朝一族之私也廬陵李氏曰晉與子朝皆不宜立晉為國人所與子朝獨為尹氏所與故書法異朝書王子而晉不書公子者朝之罪巳顯晉之得衆宜於當立故特去公子以見之也臨川吳氏曰立者非前傳後承之正所立雖是亦非正禮也】所以著擅置其君之罪於晉絶其公子所以明專有其國之非以此垂法而父子君臣之義明矣未有為子而不受之父也未有為諸侯而不受之王也【髙氏曰晉乃桓公之弟莊公之子於次當立又國人之所同欲而謂之不宜立何也彼曰我君之子也國我之國我宜立國人亦曰彼吾君之子也國乃其國彼當立是諸侯之子不必命于天子特以公子之親衆人宜之而自立也如此則千乗之國皆可擅置其君而邦君之子皆可專有其國矣髙郵孫氏曰晉以國人衆立宜有得立之禮聖人特於疑似之間而明不當立之義陳氏曰爭國不稱公子晉曷為以爭國之辭書之衞之臣子可以討賊不可以置君州吁為僇而晉受之上無天子下無君父是亦爭國而已矣繼故未有書立者賊不討君不葬譏不在立也是故宋殤之弑也馮立閔之弑也御説立晉靈之弑也黒臀立厲之弑也周立皆不書必若衞人賊討君葬而後書立廬陵李氏曰謝氏云王命天下之大本也立雖正非王命則在所治受立雖順非王命則在所絀張氏曰凡繼亂而立者必有懲艾革弊之政憤悱圍治之思而後可以保國而圖終宣公遭大亂而得位既葬踰時首擅興兵以脩怨為事則知其無安國固本之志矣家氏曰衞人以晉為賢而立之而晉也志得而驕晩為獸行新臺之刺作焉是以春秋於其始立而去其公子以見衞亂之所從始○陸氏曰榖梁曰晉之名惡也按晉是其名有何惡乎】 【癸桓王亥二年】五年【齊僖十三晉鄂六奔衞宣公晉元年蔡宣三十二鄭莊二十六曹桓三十九陳桓二十七武三十三宋殤二秦文四十八楚武二十三】 春公觀魚于棠【觀左作矢】 【左傳公將如棠觀魚者臧僖伯諫曰凡物不足以講大事其材不足以備器用則君不舉焉君將納民於軌物者也故講事以度軌量謂之軌取材以章物采謂之物不軌不物謂之亂政亂政亟行所以敗也故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歸而飲至以數軍實昭文章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也鳥獸之肉不登於俎皮革齒牙骨角毛羽不登於器則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澤之實器用之資皁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將畧地焉遂往陳魚而觀之僖伯稱疾不從書曰公觀魚于棠非禮也且言逺地也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逺也公曷為逺而觀魚登來之也百金之魚公張之登來之者何美大之之辭也棠者何濟上之邑也榖梁傳傳曰常事曰視非常曰觀禮尊不親小事卑不尸大功魚卑者之事也公觀之非正也程子曰諸侯非王事民事不逺出逺出觀魚非道也杜氏曰髙平方與縣北有武唐亭魯侯觀魚臺張氏曰在單州魚臺縣】 齊景公問於晏子吾欲觀於轉附朝舞遵海而南放于琅邪吾何脩而可以比於先王觀也對曰天子適諸侯曰巡狩巡所守也諸侯朝于天子曰述職述職者述所職也無非事者春省耕而補不足秋省斂而助不給【朱子曰巡所守巡行諸侯所守之土也述所職陳其所受之職也皆無有無事而空行者而又春秋循行郊野察民之所不足而補助之不敢無事慢遊以病其民也】是故諸侯非王事則不出非民事則不出【汪氏曰朝于京師于方嶽王事也春省耕秋省斂民事也蘇氏曰天子諸侯無非事者動必有為也隠公怠棄國政觀魚于棠可謂非事者矣】今隠公慢棄國政逺事逸遊僖伯之忠言不見納亦已矣又從而為之辭是縱欲而不能自克之以禮也能無鐘巫之及乎特書觀魚譏之也【張氏曰昔益戒舜曰儆戒無虞罔失法度罔遊于佚罔淫于樂周公告成王曰母淫于觀于逸于游于田又曰無遑曰今日耽樂乃非民攸訓非天攸若葢兢兢業業非禮勿動然後足以正國而治人一或惟耽樂之從則將以逸豫而滅厥德隠公忽僖伯之匡諫而逺從事於遊觀非所以為君國子民之道春秋特書所以示人君當循理遵法以隠公為戒也臨川吳氏曰古者天子季冬之月命漁師始魚先薦寢廟隠公葢非為宗廟嘗魚而往棠乃逺地漁師取魚而公往觀之特為遊觀之樂爾汪氏曰月令季冬乃周之二月經書春觀魚則是周正月未當嘗魚之時况僖伯之言曰鳥獸之肉不登于俎則君不射又曰山林川澤之實非君所及則隠公決非為嘗魚而往明矣苟隠公果為嘗魚薦廟則為常事得禮而不書矣且天王之喪未畢而驅馳於逺境肆意逸遊其罪何所逃哉】 附録【左傳曲沃莊伯以鄭人邢人伐翼王使尹氏武氏助之翼侯奔隨】 夏四月葬衞桓公 【左傳衞亂是以緩榖梁傳月葬故也程子曰稱桓公見國人私諡也魯往㑹故書送終大事也必就正寢不殁於婦人之手曽子易簀而殁豈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諡知忠孝者肯為乎】 衞亂是以緩【汪氏曰桓公被弑八月而後討賊十五月而後克葬】魯往㑹故書【汪氏曰非魯人往㑹則魯史無由紀其葬】聖人存而弗削者弑逆之賊討矣【汪氏曰弑逆人道之大變送終臣子之大事君弑而臣子能討其賊則送終之責始盡】諡者行之迹【范氏曰諡者行之迹所以表德周公制諡法大行受大名小行受小名所以勸善而懲惡】所以紀實德垂勸戒也名之曰幽厲雖孝子慈孫百世不能改失位而見弑何以為桓【諡法辟土服逺曰桓】列爵惟五皆王命也衞本侯爵何以稱公見臣子不請於王而私自諡爾【王氏曰先王之制諸侯初立喪畢則以士服見天子而賜之命及其殁則臣子請於王而賜之諡今衞桓公諡不當其行號不同其爵春秋據事直書而罪自見矣】程氏曰正終大事也必於正寢而不殁於婦人之手【禮記喪大記君夫人卒於路寢男子不死於婦人之手婦人不死於男子之手】豈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諡知忠孝者不忍為也春秋於邦君薨正以王法而書卒至於葬則從其私諡而稱公或革或因前以貶不臣順之諸侯後以罪不忠孝之臣子詞顯而義微皆所以遏人欲存天理大居正也【張氏曰春秋之時為臣子者皆無以正君父之終程子之言深足以發明一經書葬之㫖桓公名完而諡桓葢古不諱嫌名也○汪氏曰榖梁云月葬故也非也後此蔡宣曹桓鄭莊皆非弑何以月葬乎】 附録【左傳四月鄭人侵衞牧以報東門之役衞人以燕師伐鄭鄭祭足原繁洩駕以三軍軍其前使曼伯與子元潛軍軍其後燕人畏鄭三軍而不虞制人六月鄭二公子以制人敗燕師于制北君子曰不備不虞不可以師○曲沃叛王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于翼】 秋衞師入郕【郕音成公作盛】 【左傳衞之亂也郕人侵衞故衞師入郕公羊傳曷為成言率師或不言率師將尊師衆稱某率師將尊師少稱將將卑師衆稱師將卑師少稱人軍將不言率師書其重者也榖梁傳入者内弗受也郕國也將卑師衆曰師程子曰衞晉乗亂得之不思安國保民之道以尊王為先居喪為重乃興戎脩怨入人之國書其失道也】稱師者紀其用衆而立義不同有矜其盛而稱師者如齊師宋師曹師城邢之類是也【汪氏曰僖元年諸侯救邢邢遷夷儀諸侯城之經皆書師者美桓公救患之功故録其兵衆之盛也】有著其暴而稱師者楚滅陳蔡公棄疾主兵而曰楚師之類是也【汪氏曰昭八年楚公子棄疾帥師奉孫吳圍陳十月壬午滅陳十一年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十一月楚子滅蔡經皆書楚師所以著荆楚擅興大衆以滅中夏諸侯之國誅其暴横憑陵之甚也】有惡其無名不義而稱師者次于郎以俟陳蔡及齊圍郕之類是也【汪氏曰莊八年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仲慶父請伐齊師公曰不可則同圍郕者公也經書師次而不言公次書師及而不言公及書師還而不言公至者所以責莊公無名黷武非義勤民諱不書公以貶之也】衞宣繼州吁暴亂之立不施德政固本恤民而毒衆臨戎入人之國失君道矣書圍師入郕著其暴也【家氏曰衞宣繼亂而立不能懲艾革弊以息民保國為事而輕動大衆以入人國書以貶之耳此入郕入而弗有也十年齊鄭又入郕故知此入之弗有非其力之可以取而不取葢懼强國來討故雖入之而不敢遂有之耳廬陵李氏曰郕之事書於經者四考其始末一入於衞再入於齊鄭既而降於齊又七十一年而奔魯春秋不復書矣夫以文昭之懿受甸伯之爵而迫脅於諸侯如此春秋抑强扶弱之書安得不重感乎齊鄭猶可也衞郕兄弟之國而若是甚矣臨川吳氏曰衞與郕皆文王之子所封郕乗亂侵衞已非禮衛又報復而復其國莒入向魯入極且不可况以師而入兄弟之國乎茅堂胡氏曰凡用兵將尊師衆稱某帥師者言將與師輕重敵也將尊師少稱將者其重在將也將卑師衆稱師者其重在師也君將不言帥師者則以君為重此屬辭為例之體也然立例為法其義深矣主將三軍之命不可不謹擇也大衆有邦之本不可輕用也民之戴君其尊之如父母君之視民其親之如子弟子弟之不先父母審矣此立例為法之意矣○廬陵李氏曰帥師例胡氏取公羊之説而又發書師之三例然後春秋之義明甚何氏功惡有大小之説疏者曰將尊師衆而有功小將卑師少而有功大將卑師少而無功為惡小將尊師衆而無功為惡大蔡衞陳從王伐鄭稱人而行義是其功大公孫敖救徐稱率師而無功是其惡大雖亦可取然不可以遍通於諸例也】 九月考仲子之宫 【公羊傳考宫者何考猶入室也始祭仲子也桓未君則曷為祭仲子隠為桓立故為桓祭其母也然則何言爾成公意也榖梁傳考者何也考者成之也成之為夫人也禮庶子為君為其母築宫使桓公主其祭也於子祭於孫止仲子者惠公之母隠孫而脩之非禮也程子曰諸侯無再娶仲子不得為夫人春秋之初尚以為疑故别宫以祀之考始成而祀也書以見非禮問考仲子之宫非與曰聖人之意又在下句見其初獻六羽也言初獻則見前此八佾】 考者始成而祀也【杜氏曰成宮安其主而祭之服䖍曰宫廟初成祭之名為考】其稱仲子者惠公欲以愛妾為夫人隠公欲以庶弟為嫡子聖人以為諸侯不再娶於禮無二適【音嫡】孟子入惠公之廟仲子無祭享之所為【去聲】别立宫以祀之非禮也【杜氏曰諸侯無二嫡惠公欲以仲子為夫人隠公成父之志為别立宫也家氏曰隠欲讓國於桓故為其母立廟仲子之卒已久至是始立廟者隠欲以是見其讓國之志耳夫禮必庶子為君而後其母築宫其祭也又以公子主之君不親祭尊宗廟也今桓未為君而隠為之築宫以祭其母此召亂之道也宫廟有定制循其制之常不書非制之禮如是乎書若曰公子允之母非魯君所宜為之立廟也廬陵李氏曰妾廟例陳氏曰古者妾祔於妾祖姑無妾祖姑則易牲而祔於女君别廟非禮也榖梁曰禮庶子為君為其母築宫使公子主其祭於子祭於孫止何休曰禮妾廟子死則廢喪服小記曰慈母與妾母不世祭是也然則妾廟子死尚不祭矧子未君之時而為之立廟乎】故因其來賵而正名之曰仲子之因其考宫而正名之曰仲子之宫而夫人衆妾之分定矣【汪氏曰不稱諡不稱夫人不稱小君則其為妾明矣】隠公攝讓之實辯矣【汪氏曰桓公非夫人則曰桓皆庶子隠長當立非攝也隠欲與桓乃讓之也】桓公篡弑之罪昭矣【汪氏曰隠將讓桓而桓聽翬之譖以弑隠公非篡而何】存則以氏繫姓以姓擊號没則以諡繋號以姓繋諡者夫人也【汪氏曰據文姜至自齊如齊及薨皆稱夫人姜氏葬稱小君文姜】存不稱號没不稱諡單舉姓字者妾也【汪氏曰諸侯妾母祗當以氏繫字魯自成風而後妾母皆稱夫人稱小君稱諡惟定姒以哀未成君不稱夫人及小君然亦襲成風敬嬴齊婦之例而稱諡矣夫人且不當别有諡而况妾乎】凡宫廟非志災失禮則不書【啖氏曰凡祭祀常事不書失禮及非常乃書汪氏曰榖梁云庶母築宫而君終則廢禮曰妾母不世祭乃庶子為君之禮也戴記稱妾祔於妾祖姑乃公子之為大夫士者之禮也若庶子未為君而祭其妾母則固無其禮也禮稱女君死則妾為女君之黨服攝女君則不為先女君之黨服所以防嫡妾之亂也孟子卒則聲子攝小君矣仲子先君之妾耳安可為之立宫乎隠公立宫以祭庶弟之母遂啟後世追尊妾母皆援春秋考宫之義聖人特書以著失禮之始厥後成風敬嬴定姒齊歸皆以妾母祔廟而不書矣凡經書宫廟若西宫新宫桓宫僖宫則以災而書作新宫合禮則不書也室屋壞則書新作世室合禮亦不書丹桓宫楹刻桓宫桷過侈非禮則書武宫宫親盡不當立則書取郜鼎納于太廟禘于太廟用致夫人大事于太廟躋僖公有事于太廟仲遂卒猶繹非禮皆書凡易世立先君之廟得禮皆不書○劉氏曰榖梁曰考者成之也成之為夫人非也若成之為夫人經當曰考夫人子氏之宫今但曰仲子非夫人明矣廬陵李氏曰書宫例武言立此不言立者何氏以為武煬非禮故特書立此不言立者得變禮其説非是葢因考宫而書則别立之罪自見矣】 初獻六羽 【左傳九月者仲子之宫將萬焉公問羽數於衆仲對曰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節八音而行八風故自八以下公從之於是初獻六羽始用六佾也公羊傳初者何始也六羽者何舞也初獻六羽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僭諸公也六羽之為僭奈何天子八佾諸公六諸侯四諸公者何諸侯者何天子三公稱公王者之後稱公其餘大國稱侯小國稱伯子男天子三公者何天子之相也天子之相則何以三自陜而東者周公主之自陜而西者召公主之一相處乎内始僭諸公昉於此乎前此矣前此則曷為始乎此僭諸公猶可言也僭天子不可言也榖梁傳初始也榖梁子曰舞夏天子八佾諸公六佾諸侯四佾初獻六羽始僭樂矣尸子曰舞夏自天子至諸侯皆用八佾初獻六羽始厲樂矣程子曰成王賜魯用天子禮樂祀周公後世遂羣廟皆用仲子别宫故不敢同羣廟而用六羽也書初獻見前此用八之僭也仲尼以魯之郊禘為周公之道衰用天子之禮樂祀周公成王之過也】 初獻六羽者始用六佾也不謂之佾而曰羽者佾干羽之總稱也羽以象文德干以象武功婦人無武事則獨奏文樂故謂之羽而不曰佾也【范氏曰佾之言列八人為列羽翟雉之羽舞者所執人執一羽不言六佾言佾則干在其中杜氏曰每佾人數如其佾數汪氏曰武舞執干干楯也所以扞難文舞執羽翟羽有文也書言舞干羽于兩階葢二者並用孔氏曰羽翳也山海經五采之鳥名翳葢或翟或翳惟取其文耳佾者舞列之名則干羽皆在其中但言羽則舞干不與矣春宫樂師有羽舞有干舞籥師祭祀則鼓羽籥之舞司干祭祀舞者既陳則授舞器然則祭祀或文舞武舞並用或止用文舞而不用武舞也】初者事之始【邵子曰初者褒之也以其舊僭八佾也汪氏曰書洪範初一曰五行易卦第一爻曰初善者復其初惡者變其初作事者必慎其初故初者肇事之端不可不審也】魯僭天子之禮樂舊矣是成王過賜而伯禽受之非也用於太廟以祀周公已為非禮其後羣公皆僭用焉【杜氏曰魯唯周公廟得用八而他公遂因仍僭而用之汪氏曰祭統成王追念周公所以勲勞者而欲尊魯故賜以重祭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樂也明堂位成王以周公為有勲勞於天下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使成王命魯有天子禮樂者以褒周公之德也今按劉氏意林謂魯惠公之世禮壞樂崩請于周天子命史角往自是魯始用天子禮樂夫齊桓晉文輔翼襄王其功甚大不過召伯賜命尹氏授策而已耳晉文請隧則曰王章也未有代德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惡也豈以魯惠無功於王而遽以天子之禮樂賜之耶以為惠公自僭則當時諸侯强盛惟吳楚無知僭稱王號桓文威行天下幾於改物然終身不敢用天子之禮孰謂惠公而敢僭之耶若曰惠公請于周平王亦未必從之也程子朱子皆信戴記遷史之説其必有所見矣】仲子以别宫故不敢同羣廟而降用六羽書初獻者明前此用八之僭也【汪氏曰言初獻六羽善其復正張氏曰獻者不宜獻也書初以見八佾用於羣公之廟書獻以見六羽不當用於仲子之宫一言而盡魯僭禮之本末非聖人莫能脩謂此類也沙隨程氏曰獻六羽是以妾僭夫人也】諸侯僭於上大夫僭於下故其末流季氏八佾舞於庭而三家者以雍徹上下無復辨矣【汪氏曰諸侯之大夫而僭天子之禮豈復有上下之辨朱子曰使魯不曽用天子之禮樂則三家雖欲僭無此様子亦無縁見此等禮樂而用之】聖人因事而書所以正天下之大典【汪氏曰魯僭天子禮樂春秋因事書之以著其罪諸侯六佾而魯僭八佾隠公以仲子别立宫當下於羣公之廟疑於羽數乃從衆仲而改用六羽葢隠公之心若曰先公之廟可循舊用天子所賜之禮仲子别宫祗當用諸侯之禮而不知先君之妾不可與君同安可用諸侯之禮乎聖人書曰初獻一以嘉隠公復王制之舊一以著其崇寵妾之過也孔子之時季氏舞八佾則知隠公惟用六羽於仲子之宫而羣公仍僭八佾厥後成風敬嬴定姒齊歸皆以妾母用小君之禮則隠公為仲子立宫而獻六羽有以啟之也聖人書此固為隠公喜而亦深有遺憾云公榖皆云天子八佾諸公六佾諸侯四佾諸樂舞之數自上而下降殺以兩諸侯既降於諸公則諸伯當降於諸侯而用二佾矣子男復何所用乎况禮經所記廟制堂制衮旒席數五等諸侯皆同豈以舞佾而獨異其制乎尸子又謂天子諸侯皆用八佾初獻六羽始厲樂矣夫春秋諸侯僭侈循習為常魯於郊禘門觀皆不貶損何獨羽數而貶損乎且妾廟降於諸侯乃其常也春秋亦不書矣廬陵李氏曰書初例二初獻六羽復正之初也初税畝變古之初也】 邾人鄭人伐宋 【左傳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鄭曰請君釋憾於宋敝邑為道鄭人以王師㑹之伐宋入其郛以報東門之役宋人使來告命公聞其入郛也將救之問於使者曰師何及對曰未及國公怒乃止辭使者曰君命寡人同恤社稷之難今問諸使者曰師未及國非寡人之所敢知也程子曰先邾人為主也】 按左氏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鄭曰請君釋憾於宋敝邑為道則主兵者邾也故雖附庸小國而序乎鄭之上【家氏曰邾序鄭上著其為兵首所以貶也或曰宋實啟釁而邾應之邾其無罪乎曰邾見侵於宋當告之天王請之方伯聲其罪而治之不當問鄭宋之隙而偕鄭以伐宋因彼之憾復已之私春秋所不與也是故邾為首鄭次之鄭以伯爵之國而序乎邾之下亦所以貶也】凡班序上下以國之小大從禮之常也【茅堂胡氏曰諸侯序列以爵之尊卑則名立】而盟㑹征伐以主者先因事之變也【汪氏曰㑹盟則先主㑹征伐則先主兵】然則衞州吁告於宋以伐鄭事與此同而聖人以宋為主者何此春秋撥亂之大法也凡誅亂臣討賊者必深絶其黨【茅堂胡氏曰兵者國之大事也春秋之所重故雖將卑師少亦書于策而曲直之辭其文可見汪氏曰左傳云鄭人以王師㑹之伐宋入其郛而經序邾為首不書王臣葢鄭是時為王卿士故擅興天子鄉遂之兵非王室遣將故不書也】 螟【音㝠】 【蟲災始此公羊傳螟何以書記災也穀梁傳螟蟲災也甚則月不甚則時程子曰書螟書蟲皆為災也國之大事故書】 蟲食苗心曰螟食葉曰螣【音特】食節曰賊食根曰蟊【莫侯反】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詩云【上聲】螟螣害稼也春秋書螟記災也【薛氏曰異天之變也災人之害也賢君暏災變而恐懼脩省消災變之道也朱子曰書山崩地震螽螟之類知災異有所自致也】聖人以是為國之大事也故書【家氏曰宇宙之内一事之違其常一物不得其所日星示異水旱螽螟告災皆人君責也故春秋變見於上必書災及於民亦必書示人君職分之當謹耳哀十二年冬螽注者歸過於司厯之失閏此諛臣所以蔽災而託於聖人之言豈春秋書水旱螽螟之㫖哉汪氏曰春秋書螽災者十四書螟者三而在隠公之世者二在莊公之世者一書螽者十而桓僖文襄四公之世各一宣公之世者三哀公之世者三書蝝生者一亦在宣公之世葢宣公以弑兄得國而又改法税畝重困農民故螽蝝水旱饑饉之災比嵗相仍猶不知恐懼脩省以消天變聖人備書為後鑒也】而近世王安石乃稱為人牧者不必論奏災傷之事亦獨何哉甚矣其不講於聖人之經以欺當年而誤天下與來世也【宋鑑神宗熈寧五年御史張商英言刑部立法應蝗蝻為害須俟其撲除盡净方許以聞則陛下欲於此時恐懼脩省以上答天戒而下恤民隠亦晩矣王安石曰條貫已令轉運司申奏安撫司有何限合經制事却須要管勾奏災傷狀作甚上笑】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彄苦侯反】 【左傳臧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於寡人寡人不敢忘葬之加一等榖梁傳隠不爵命大夫其曰公子彄何也先君之大夫也】 按左氏臧僖伯卒【僖諡伯字汪氏曰僖伯以先公子必未賜族葢左氏追稱氏如陳桓未卒而稱陳桓公有寵於王髙氏曰其子臧孫達嗣是為哀伯自是終春秋臧氏世預魯國之政】公曰叔父有憾於寡人寡人不敢忘葬之加一等【汪氏曰葬者臣子之事非公家所及故不書葬】以公羊三世考之則所傳聞之世也【何氏曰所見之世謂昭定哀已與父時事也所聞之世謂文宣成襄王父時事也所傳聞之世謂隠桓莊閔僖髙祖曽祖時事也】而書日見恩禮之厚明矣公將如棠觀魚者僖伯諫而不聽則稱疾不從可謂忠臣矣葬之加一等夫是之謂稱【去聲汪氏曰宜也謂得賞善旌直之權衡】然隠公不敢忘其忠而不能聽其言與郭公善【去聲】善而不能用至於亡國一也其及宜矣【永嘉陳氏曰榖梁云隠不爵命大夫葢謂隠攝而非君也然其生也稱公侯殁也稱薨魯之臣子皆以君待之矣非攝也豈有不爵命大夫乎彼見無駭之不稱公子求其説而不得故云爾】 宋人伐鄭圍長葛 【此書圍之始左傳以報入郛之役也公羊傳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彊也榖梁傳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久之也役不踰時戰不逐奔誅不填服苞人民毆牛馬曰侵斬樹木壊宫室曰伐程子曰伐國而圍邑肆其暴也】 圍者環其城邑絶其往來之使禁其樵采之途城守不下至於經年而不解【汪氏曰明年冬書取長葛既不稱侵伐又不繫鄭故知圍經年也】誅亂臣討賊子可也長葛鄭邑何罪乎書圍於此而書取於後宋人之惡彰矣【髙氏曰圍人城邑者其兵必衆而稱人者貶之也張氏曰宋殤以邾鄭伐已之故報怨於鄭聲其罪而圍其邑踰年乃取著其暴虐阻兵之甚也臨川吳氏曰前書莒人伐杞取牟婁一加兵即取其邑取之易也宋雖加兵於鄭之邑而取之難故圍之經年乃能取陳氏曰伐國不言圍邑自僖以前則書之僖十八年邢狄伐衛圍莵圃不書至二十三年書齊侯伐宋圍緍二十六年書楚人伐宋圍緡之後皆不書矣春秋之初猶以圍邑為重也蜀杜氏曰春秋書圍四十四伐國而言圍者九此為之首書伐書圍書取惡之也廬陵李氏曰伐國圍邑四而有二例伐鄭圍長葛伐宋圍緡皆著其暴也齊侯伐鄭圍新城則又以著其無貪地之心辭同而義異矣或曰外伐之圍邑僅四魯一國而被伐圍邑亦四何也趙子曰内事詳故悉書外事不告則不書矣】 【甲桓王子三年】六年【齊僖十四晉哀侯光元年衞宣二蔡宣三十三鄭莊二十七曹桓四十陳桓二十八武三十四宋殤三秦文四十九楚武二十四】 春鄭人來輸平【輸左作渝】 【左傳更成也公羊傳輸平者何輸平猶墮成也何言乎墮成敗其成也曰吾成敗矣吾與鄭人未有成也吾與鄭人則曷為未有成狐壤之戰隠公獲焉然則何以不言戰諱獲也榖梁傳輸者墮也平之為言以道成也來輸平者不果成也程子曰魯與鄭舊脩好既而迫於宋衞遂與之同伐鄭故鄭來絶交輸平變其平也匹夫且不肯失信於人為國君而負約可羞之甚也】 輸者納也平者成也【沙隨程氏曰輸如吕刑輸而孚之輸我無欲平之意而鄭輸其平於我臨川吳氏曰來者彼來求我非我往求彼也輸謂輸寫其情平謂兩國昔有忿怨如地之不平今悉剗削而使之平也輸平猶曰納欵也上年魯嘗同宋衞伐鄭今鄭釋其怨而求和於魯故曰來輸平杜氏曰和而不盟曰平】鄭人曷為納成於魯以利相結解怨釋仇離魯宋之黨也公之未立與鄭人戰于狐壤止焉【汪氏曰内諱獲故言止】元年及宋盟于宿四年遇于清其秋㑹師伐鄭即宋魯為黨與鄭有舊怨明矣【孫氏曰鄭來輸成於我平四年翬㑹諸侯伐鄭之怨也】五年鄭人伐宋入其郛宋來告命魯欲救之使者失辭公怒而止其冬宋人伐鄭圍長葛鄭伯知其適有用間可乗之隙也是以來納成耳然則善之乎曰平者解怨釋仇固所善也輸平者以利相結則貶矣【髙氏曰曰來輸必有挾也汪氏曰經書平者凡六惟此言輸平輸之為言必有貨賂行乎其間而非虛言求平矣平乃鄭志而非魯志苟不以利啗魯則魯必不從也】曷為知其相結之以利也後此鄭伯使宛來歸祊而魯入其地㑹鄭人伐宋得郜及防而魯又取其二邑是知輸平者以利相結乃貶之也諸侯脩睦以蕃王室所主者義爾苟為以利使為人臣者懐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懐利以事其父為人弟者懐利以事其兄諸侯必曰何以利吾國大夫必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必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不至於篡弑奪攘則不厭矣故特稱輸平以明有國者必正其義不謀其利杜亡國敗家之本也【太史公曰利誠亂之始也夫子罕言利常防其源也張氏曰鄭莊之納平為合黨敵宋計是以不憚屈已請和於魯繼以納枋而未即求許所以為敗宋入許之權輿魯隠亦入其術中而不悟也永嘉吕氏曰言來輸則有自屈損之意鄭豈誠敬魯哉亦豈誠畏魯哉亦豈誠欲與魯釋其舊憾而為玉帛之好哉特以宋魯方合而幸其有可離之隙於是屈損以求成耳陳氏曰春秋之初魯宋衛陳蔡為一黨齊鄭為一黨今鄭先來與魯平就合齊魯之交自此以後魯合於齊鄭而離宋魯之交矣平不書必闗於天下之故而後書明年宋陳及鄭平宣七年鄭及晉平文十六年及齊平襄二十年及莒平哀八年及齊平皆不書書鄭輸平以志諸侯之合書及鄭平以志諸侯之散是春秋之所終始也○劉氏曰公羊謂敗吾成榖梁謂不果成皆非也平者兩國約不相背云爾四年伐鄭平絶可知安有鄭人又來請絶前平乎左氏作渝平葢字誤朱子曰鄭人來渝平渝變也葢魯先與宋好鄭人却來渝平謂變渝舊盟以從新好也公榖作輸平胡文定謂以物而求平也恐未是但言輸則渝之義自在其中如秦詛楚文云變輸盟刺若字義則是如此其文意則只是渝字廬陵李氏曰輸平三傳不同公羊以為此即言狐壤之戰諱敗獲而書輸平已為無據榖梁以為魯舊與鄭平至此而絶又與後日歸祊㑹鄭之事不合要之皆非的論胡氏魯與鄭有舊怨之説本杜氏納成之説本臨江劉氏葢鄭莊之納成非有講信脩睦之心而深為合黨敵宋之計是以不憚屈已求和於魯魯亦溺於利欲之私陷其術中而不悟是以盟宿遇清之好一變而為取郜取防之仇矣又曰平例五胡氏曰輸平者惡鄭之以利相結也宋楚平皆書人者惡華元子反之擅也暨齊平者惡魯之附荆楚而得平也及齊及鄭平者惡魯之侵犯大國而急於平也此説固然然春秋之平而不書者多矣何獨書此要必兼陳氏之説方備外平莒及郯不過平怨之平爾】 附録【左傳翼九宗五正項父之子嘉父逆晉侯于隨納諸鄂晉人謂之鄂侯】 夏五月辛酉公㑹齊侯盟于艾【艾五葢反】 【此齊魯交盟之始左傳夏盟于艾始平于齊也杜氏曰春秋前魯與齊不平今棄惡結好臨川吳氏曰前此魯未甞與齊交因鄭輸平之後而公始與齊盟葢皆鄭莊之謀也陳氏曰春秋之初宋魯衞陳蔡一黨也齊鄭一黨也於是鄭始平魯鄭方交惡於王而亟平齊魯將以合諸侯焉爾廬陵李氏曰齊大師之後受地于王方百里者五東方之國莫大焉自師尚父十二世至釐公已稱東州之小伯然是時宋亦以先代之後爵居上公方與魯為好未可間也故假鄭以求魯魯一溺於輸平之利再徇於于艾之歃三誘於祊田之歸四惑於不王之告而魯於齊鄭之交固矣他日齊伯之成謂不始此故陳氏之説不為無見又曰書公㑹齊侯盟者四艾齊僖小伯之初也柯與扈齊桓圖伯之初也于黄齊景爭伯之初也春秋皆書㑹明齊志也何獨不書日信齊桓也汪氏曰宋殤既合五國之師伐鄭又出師圍邑經年而取之鄭之怨宋深矣去年與邾伐宋未足以釋其怨故特平齊魯以為他日伐宋之謀魯與齊盟而曰鄭莊合齊魯者以三年齊鄭盟石門知齊鄭合黨故也盟不書及而書㑹則非魯志而齊欲為盟也書盟于艾著齊僖之伯之始書盟于黄著齊景爭伯之終前乎于艾雖盟石門然未與魯平則黨與未盛也後乎于黄雖次垂葭㑹牽㑹洮次蕖蒢伐晉伐宋而無盟矣凡書盟皆春秋所惡比事以觀而世變可知也】 附録【左傳五月庚申鄭伯侵陳大獲往嵗鄭伯請成于陳陳侯不許五父諫曰親仁善鄰國之寶也君其許鄭陳侯曰宋衞實難鄭何能為遂不許君子曰善不可失惡不可長其陳桓公之謂乎長惡不悛徒自及也雖欲救之其將能乎商書曰惡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嚮邇其猶可撲滅周任有言曰為國家者見惡如農夫之務去草焉芟夷藴崇之絶其本根勿使能殖則善者信矣】 秋七月 【公羊傳此無事何以書春秋雖無事首時過則書首時過則何以書春秋編年四時具然後為年程子曰無事書首月天時王月備而後成嵗也】 四德備而後為乾故易曰乾元亨利貞一德不備則乾道熄矣四時具而後成嵗故春秋雖無事首時過則書一時不具則嵗功虧矣【何氏曰歴一時無事則書其始月春以正月為始夏以四月為始秋以七月為始冬以十月為始明王者當奉順四時之正也有事不月者人道正則天道正矣孔氏曰年有四時交錯互舉以為史記之名言春足以兼夏言秋足以見冬】既書時又書月者時天時也月王月也書時又書月見天人之理合也易不云乎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貞【汪氏曰乾健也天之德也天以至健故能運四德於四時君子以至健故能體四德於一身聖人以至健故能行四德於兩儀之間以㕘天地而賛化育元者物之始於時為春其在人則為仁其發則惻隠之情而得天地生物之心以為心者也月令天子賞公卿大夫於朝命相布德和令行慶施惠下及兆民是體乾之元亨者物之通於時為夏其在人則為禮其發則辭讓之情而所以品節乎親親仁民愛物之等差者也月令天子賞封諸侯慶賜遂行無不欣説命太尉賛傑俊遂賢良行爵出禄必當其位是體乾之亨利者物之遂於時為秋其在人則為義其發則羞惡之情而所以制斷事物各得其宜者也月令天子命將帥選士厲兵以征不義詰誅暴慢以明好惡命有司脩法制戮有罪嚴斷刑是體乾之利貞者物之成於時為冬其在人則為智其發則是非之情而所以分别事理以宰萬物者也月令天子察阿黨使罪無有掩蔽功有不當必行其罪以窮其情固封疆備邊境命將講武飭戎事是體乾之貞春秋於每年備四時明人君當奉若天道體乾之四德首時必書月明人君當謹守王度奉天子之正朔與其法制禁令王者承天而禮樂征伐行於天下諸侯奉王而德刑賞罰施於國中其理一也】若夫上下異致天人殊觀聖學不傳而春秋之義隠矣【汪氏曰聖人致中和而天地位萬物育自聖人以下不能體乾之四德毫釐有差則天壤易位一物不得其所而天變應之宋神宗時王安石言水旱常數堯湯所不免王珪言天象既如此必至於用兵亦天數也此皆人臣不能諫人君敬省以答天戒葢不通春秋之義而以為天人異致故也】 冬宋人取長葛【左傳作秋】 【公羊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久也穀梁傳外取邑不志此其志何久之也程子曰宋人之圍長葛嵗且周矣其虐民無道之甚而天子弗治方伯弗征鄭視其民之危困而弗能保有赴訴卒喪其邑皆罪也宋之强取不可勝誅矣何氏曰不繫鄭舉伐者因上伐圍取也】 宋人恃彊圍邑久役大衆取非所有其罪著矣【汪氏曰彼此皆列國而伐之以圍其邑恃强也圍之期年是久役也環而攻之是用大衆也鄭邑而已取之是取非所有也直書而罪自見】在王朝不能施九伐之威【周禮大司馬以九伐之法正邦國馮弱犯寡則責之賊賢害民則伐之暴内陵外則壇之野荒民散則削之負固不服則侵之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犯令陵政則杜之外内亂鳥獸行則滅之】在列國不能脩連帥之職【禮記王制千里之外設方伯五國以為屬屬有長十國以為連連有帥三十國以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鄭人土地天子所命先祖所受不能保有而失之是上無天王下無方伯而鄭亦無君也宋人强取以王法言不可勝誅以天理言不善之積著矣初穆公屬【章欲反】國於與夷使其子馮出居於鄭殤公既立忌馮而伐鄭不亦逆天理乎春秋序宋主兵以殤公之罪重也明年鄭人伐宋序邾為首以鄭伯之罪輕也至是宋又舉兵伐鄭而圍其邑肆行暴虐不善之積已著而不可解矣其見弑於亂臣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凡此類皆直書於策按其行事而善惡之應【去聲】可考而知天理之不誣者也【張氏曰宋自去年圍長葛經年不解志在必取鄭莊不求保其土地人民反交結於魯為後日報復之計而委長葛於宋宋殤雖若得志而後日終受鄭莊報復蹙國喪師以及其身汪氏曰或云文定言善惡之應與佛氏所謂果報者相似非也易文言於坤之初六曰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於噬嗑之上九曰善不積不足以成名惡不積不足以滅身小人以小善為無益而弗為也以小惡為無傷而不去也故惡積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曽子曰出乎爾反乎爾天道好還無毫髪爽此乃福善禍淫必然之理也若果報之説謂今世為人後世為異物負怨於陽明之界而取償於幽隂之府豈有是理也哉○劉氏曰左氏作秋取長葛杜氏云冬告非也史之記事雖據赴告至其月日猶依先後次序假令以二月出師逾時來告猶言二月也豈據告時紀之於夏乎左氏雖采當時諸國史策有用夏正者有用周正者故經云冬傳云秋也】 附録【左傳冬京師來告饑公為之請糴于宋衞齊鄭禮也○鄭伯如周始朝桓王也王不禮焉周桓公告於王曰我周之東遷晉鄭焉依善鄭以勸來者猶懼不蔇况不禮焉鄭不來矣】 春秋大全巻二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三 明 胡廣等 撰 隠公下 【乙桓王丑四年】七年【齊僖十五晉哀二曲沃武公稱元年衞宣三蔡宣三十四鄭莊二十八曹桓四十一陳桓二十九武三十五宋殤四秦文五十楚武二十五】 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 【榖梁傳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微無足道焉爾程子曰伯姬為紀侯夫人叔姬其娣也待年於家今始歸娣歸不書憫其無終也】 叔姬伯姬之娣非夫人也則何以書古者諸侯一娶九女【見公羊傳莊公十九年】必格之同時者所以定名分窒亂源也【汪氏曰同時而行則妃妾之名不紊其生子也嫡庶之分已定亂何由作】今叔姬待年於宗國不與嫡俱行則非禮之常所以書也【汪氏曰春秋常事不書非禮之常而書之者必有美惡存焉孫氏曰媵書者為莊十二年歸于起】眉山蘇轍以謂書叔姬賢之也【蘇轍字子由有集傳十二卷】若賢不得書必貴而後書則是以位而蔑德也小國無大夫【茅堂胡氏曰小國大夫稱人】至於接我則書【汪氏曰二年書紀履緰來逆女莊二十七年書莒慶來逆叔姬】是位不可以廢事也位不可以廢事而獨可以廢賢乎如叔姬不歸宗國而歸于酅以全婦道賢可知矣賢而得書亦春秋之法也【何氏曰婦人八嵗備數十五從嫡二十承事君子媵賤書者終有賢行能處隠約合乎婦道故重録之髙氏曰娣亦書歸猶堯之二女降于溈汭皆曰嬪張氏曰媵不書此特書者以其終不忘紀之五廟雖紀侯卒而歸于以奉宗祀殁其身而後已聖人以其賢可以厲婦行將有其末必録其本是以變例而特書之汪氏曰賈逵謂隠公厚於先君之女故盛禮而歸之如歸嫡之禮又云紀責叔姬故書以刺之聖人豈逆計其他日之賢而書之哉今考春秋諸侯寵嬖妾媵葢多有不足煩聖筆之録苟隠公厚先公之女必不以為媵矣夫子作經以垂勸戒則以為嘉其賢者義或近之安可以史官一時之例而議春秋萬世之法乎子朱子作通鑑綱目書唐太宗以武氏為才人所以起偽周之亂書宗冊壽王妃楊氏所以起馬蒐之奔納才人冊諸王妃法不當書而朱子書之亦春秋之意也】 滕侯卒 【左傳不書名未同盟也凡諸侯同盟於是稱名故薨則赴以名告終稱嗣也以繼好息民謂之禮經公羊傳何以不名微國也微國則其稱侯何不嫌也春秋貴賤不嫌同號美惡不嫌同辭榖梁傳滕侯無名少曰世子長曰君】 滕侯書卒何以不葬怠於禮弱其君而不葬者滕侯宿男之類是已古者邦交有常制不以國之强弱而有謹慢也不以情之疎密而有厚薄也【汪氏曰國小而慢之是弱其君情疎而薄之是怠於禮】春秋之時則異於是晉北國也楚南邦也地非同盟而親往候其葬【汪氏曰成十年公如晉葬景公襄一十八年公如楚葬康王地非同盟謂非同方岳之盟】滕鄰境也宿同盟也訃告雖及而魯不之恤豈非以其壤地褊小乎怠於禮而不往弱其君而不㑹無其事而闕其文此魯史之舊也聖人無加損焉存其卒闕其葬義自見矣【茅堂胡氏曰人之所以為人與其所以異於禽獸以其有人道也無人道何以為人如滕於魯以近則鄰國也以親則同姓也又覲東后則同至於方岳之下卒而不葬强凌弱爾】卒自外録不卒非外也【汪氏曰非責也責不赴告】葬自内録不葬非内也【汪氏曰責魯不㑹○趙氏曰左氏云同盟薨則赴以名於理未安豈有臣子當創巨痛深之日乃忍稱君之名禮篇所録亦云寡君不禄而已諸侯卒不同盟者凡五十二人惟九人不名啖氏曰其不名公羊謂微國也夫滕國文王之子孫雖至微弱豈無名乎】 夏城中丘 【此書土功之始左傳書不時也公羊傳中丘者何内之邑也城中丘何以書以重書也榖梁傳城為保民為之也民衆城小則益城益城無極凡城之志皆譏也程子曰春秋凡用民必書然有用民力之大而不書者為教之意深矣僖公脩泮宫復閟宫非不用民力也然而不書二者復古興廢之大事為國之先務如是而用民乃所當用也人君知此義則知為政之先後輕重矣杜氏曰中丘在琅邪臨沂縣東北】 程氏曰為民立君所以養之也養民之道在愛其力民力足則生養遂教化行風俗美故為政以民力為重也春秋凡用民必書其所興作不時害義固為罪矣【汪氏曰莊二十九年新延廏三十一年築臺于郎三十二年城小榖僖二十年新作南門文七年城郚哀五年城毗六年城邾瑕皆以春此城中丘九年城郎桓五年城祝丘莊三十二年築臺于薛襄七年城費十五年城成郛定十二年墮郈墮費十三年築蛇淵囿哀三年城啟陽四年城西郛皆以夏莊元年築王姬館三十一年築臺于秦文十六年毁泉臺成十八年築鹿囿皆以秋是不時也夫不能内脩德政以為保民之本而勞民於守國之末如桓公懼齊鄭襲紀而城祝丘莊公懼齊桓討納糾之罪而浚洙文公既取須句備邾而城郚患莒人之外偪而城諸鄆宣公欲叛晉而城鄆襄公聽南遺之姦謀假事難而城費因齊靈之叛晉屢來侵伐而比年城成郛城西郛城武城定公從伯令侵鄭懼而城中城復叛晉党范氏而城莒父及霄哀公亦党范氏而比年城啟陽城西郛城毗城邾瑕皆非義也况於築臺囿以為遊觀之樂新延廏以示牧養之奢作門觀以僭天子之制毁泉臺以彰先祖之惡築館以主讎人之婚而忘通喪之禮其罪又可勝誅乎至於㑹晉悼城虎牢以偪鄭㑹晉平城而私其母家亦非義也】雖時且義亦書【汪氏曰桓十六年城向莊二十九年城諸防文十二年城諸邾宣八年城平陽成四年城鄆九年城中城襄十三年城方十九年城西郛城武城定六年城中城十四年城莒父及霄十五年城漆皆以冬脩城得農隙之時定公墮郈費以弱私家僖公㑹齊桓存三亡國以興滅繼絶仲孫蔑㑹晉定城成周以蕃王室皆合於義而亦書之】見勞民為重事也人君而知此義則知慎重於用民力矣凡書城者完舊也書築者創始也城中丘使民不以時非人君之心也【張氏曰隠公無敵國外患之警盛夏興役事無故之工築妨農害民春秋深譏之臨川吳氏曰君之資於民者資其力也民之報其君者報以力也故無事則資其力而用之於農以足食生財有事則資其力而用之於兵以敵愾禦侮非農非兵而勞民之力必以其時以其禮而不敢妄興不得已而役之亦必節其力而不盡也春秋凡力役必書重民力也或間榖梁云凡城之志皆譏啖子云凡城國之急務但問時與不時不應一切是譏易曰設險以守其國禮曰城池以為固則春秋書城果何意也茅堂胡氏曰榖梁子之意為春秋時言之也城不可無而未為國之急易所謂設險非止於築城禮所謂城池亦固國之一事爾春秋凡城必書或志其非時或志其非制或志其非所得其時制又當其所而亦書重民力也文王以民力為臺為沼或與民同其利或與民同其樂則不可以已矣王氏曰詩采薇曰天子命我城彼朔方烝民曰王命仲山甫城彼東方夫玁狁之難甚亟而城築之役乃須天子之命齊遷臨菑而仲山甫以上卿臨之是知諸侯國邑髙卑廣狹皆有王度春秋之城築俱不稟王命故悉書以譏之不止為不時重民力而已也汪氏曰内城二十三春城四夏城七冬城十二左傳於此年并城郎祝丘及新延廏新作南門築鹿囿皆曰不時凡城於冬者皆曰書時或曰周之冬十月十一月乃夏之秋周之春正月二月乃夏之冬而左氏於城向諸防諸鄆平陽中城城防郎囿皆曰書時延廏南門亦曰不時何哉今考左傳言龍見而戒事則夏之九月而周之十一月也水昬正而栽則周之十二月正當役民之時也日至而畢則夏之十一月而周之正月也謂日至而畢則周之春不宜興土功矣經於他事書春夏秋冬而繼書次月則凡書時皆指四時之首月如成十七年書冬㑹伐鄭十一月公至十二月日食是也若城築蒐狩之事乃以時成通歴三月事畢而言之非獨指首月也詳攷經文則可見矣】 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此列國來聘之始左傳齊侯使夷仲年來聘結艾之盟也公羊傳其稱弟何母弟稱弟母兄稱兄榖梁傳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以其來接於我舉其貴者也程子曰凡不稱公子而稱弟者或責其失弟兄之義或罪其以弟之愛而寵任之過左氏公羊傳皆曰年齊僖公之母弟先儒母弟之説葢縁禮文有立嫡子同母弟之説其曰同母弟葢謂嫡耳非以同母為加親也若以同母為加親是不知人理近於禽道也天下不明斯義也久矣僖公愛年其子尚禮秩如嫡卒致篡弑之禍書弟見其以弟之愛而寵任之過也社氏曰凡聘皆使卿執玉帛以相存問】 兄弟先公之子不稱公子貶也書盟書帥師而稱兄弟者罪其有寵愛之私書出奔書歸而稱兄弟者責其薄友恭之義攷於事而春秋之情可見矣年者齊僖公母弟也程氏謂先儒謂母弟者葢縁禮有立嫡子同母弟之文其曰同母葢為嫡耳非以為加親也此義不明久矣僖公私於同母寵愛異於他弟施及其子猶與適等而襄公絀之遂成篡弑之禍【汪氏曰齊侯非不愛其弟也迷於其義故以愛為害矣】故聖人於年來聘特變文書弟以示貶焉鄭語來盟黒背帥師皆罪其私也書云于弟弗念天顯乃弗克恭厥兄兄亦不念鞠子哀大不友于弟天惟與我民彞大泯亂【書康誥蔡氏傳天顯有天明尊卑顯然之序也弟不念尊卑之序而不能敬其兄兄亦不念父母鞠養之勞而大不友其弟是兄弟相賊也則天之與我民彞必大泯滅而紊亂矣】陳光奔楚而稱弟不念鞠子哀矣盜殺衞縶而稱兄其亦不念天顯矣秦鍼宋辰皆責其薄也仁人於兄弟絶偏繫之私篤友恭之義人倫正而天理存其春秋以訓天下與來世之意也【張氏曰親親之道尊其位重其禄非賢則不及以政齊僖愛其弟聘魯致女交政鄰國一一使之愛之之過遂致亂嫡庶之辨以啟無知篡弑之禍聖人以其過於溺愛之私而失親親之義故特書其弟以貶之而著後日之禍始於僖公之不早辨也汪氏曰夫子作經雖不逆計其後日之事然於其寵愛之過特書弟以貶焉使後世之讀是經者考無知篡弑之所由始則亦知戒矣春秋書弟者十一惟公弟叔書字葢賢之也諸侯之弟貶則書名不貶則書字故許叔蔡叔蔡季紀季皆賢而稱字且不言弟胡氏傳例在莊三年廬陵李氏曰春秋書弟十四書兄一齊年鄭語衞黒背皆罪其私陳光秦鍼宋辰衞縶皆罪其薄衞鱄佞夫皆可入陳光之例陳招兄稱公子而後稱弟亦以陳侯有寵愛之私而致之也獨叔稱弟賢之也葢以其善處兄弟之變者也公羊左氏同母之説程子力辯之而時氏亦曰聖人之教雖及兄弟之子猶引而進之安有異母即見疎外乎餘見叔下啖氏曰使使致問曰聘主人受之於廟以伸禮也孫氏曰大國聘而不朝小國朝而不聘凡書者惡之張氏曰聘者諸侯遣大夫通好與國見于儀禮之篇詳矣然古者諸侯間於天子之事則有邦交殷聘之禮自隠公即位以來未嘗朝聘於天子以魯推之則諸侯葢可知矣齊僖因艾之盟遽遣使於魯以結好忘君臣之大義植同列之私黨故觀年之聘則凡春秋書聘可以例推矣汪氏曰經書諸侯聘三十一齊聘者五始於弟年而終於慶封晉聘者十有一宋衞聘者各四陳鄭秦吳聘者各一楚聘者三魯以秉禮之國受同列之朝聘而尊王之禮寥寥罕見故悉書以示譏焉廬陵李氏曰春秋齊之聘魯五年之再來齊僖糾合之時也歸父之來晉襄未定之時也國佐之來齊頃有志於叛晉也慶封之來齊景初立而有志於爭伯也皆出於私情矣然春秋之初齊尤加禮於魯至桓既伯僖七年公子友如齊之後魯使之聘齊者二十二而齊聘僅三至焉亦可以觀理道矣】 秋公伐邾 【此伐邾之始左傳秋宋及鄭平七月庚申盟于宿公伐邾為宋討也程子曰擅興甲兵為人而伐人非義之甚也】 奉詞致討曰伐【汪氏曰傳例曰聲罪致討曰伐此云奉詞者執言以聲其罪其義一也不稱帥師者君行師從故君將不言帥師】按左氏公伐邾為宋討也【汪氏曰公拒宋而與鄭平今鄭復與宋盟故懼而伐邾欲以求宋】宋人先取邾田故邾人入其郛魯與儀父則元年盟于昧【音蔑】矣邾人何罪可聲特託為辭説以伐之爾經之書伐非主兵者皆有言可執見伐者皆有罪可討也傳曰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魯為宋詞非義甚矣而稱伐邾所謂欲加之罪者也而不知渝昧之盟不待貶而自見矣【張氏曰夫和大所以恤小既平宋鄭則邾宋之眦睚亦可和矣親此而虐彼苟欲悦宋而忘蔑之盟子曰小人比而不周此足以見書為宋討邾之㫖矣汪氏曰春秋一經魯君大夫與邾特盟者五與諸侯及大夫同㑹者十九與諸侯及大夫㑹盟者十邾子來朝者六來㑹者一大夫如邾者一公伐邾者六大夫伐邾者七微者伐邾者一及他國伐邾者一大夫圍邾者一及邾戰者一公敗邾師者一邾人伐我者三元年盟蔑乃與邾交好之始哀二年盟句繹乃與邾交好之終此年伐邾乃與邾交兵之始哀七年入邾以邾子來乃與邾交兵之終邾之事魯不為不敬而魯之虐邾愈甚比事以觀而罪自著矣】 冬天王使凡伯來聘 【此王聘之始程子曰周禮時聘以結諸侯之好諸侯不脩臣職而聘之非王體也杜氏曰凡伯周卿士凡國伯爵汲郡淇縣東南有凡城汪氏曰凡伯周公之詩板與瞻卬皆其所賦葢世為王臣】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 【此戎患之始左傳初戎朝于周發幣于公卿凡伯弗賔冬王使凡伯來聘還戎伐之于楚丘以歸公羊傳凡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此聘也其言伐之何執之也執之則其言伐之何大之也曷為大之不與乎戎之執中國也其地何大之也穀梁傳凡伯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國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何也大天子之命也戎者衞也戎衛者為其伐天子之使貶而戎之也楚丘衞之邑也以歸猶愈乎執也程子曰楚丘衞地伐見其以衆天子之使道由於衞而我待以衆伐之衞不能衞其罪可知言以歸則非凡伯有失節之罪杜氏曰楚丘在濟隂城武縣西南】 國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見其以徒衆也【薛氏曰言伐以兵刼之也董子曰執天子之使與伐國同罪】楚丘衞地以歸易詞也于楚丘者罪衞不救王臣之患【蜀杜氏曰凡伯過衞衞不當使及於難况又不救乎】以歸者罪凡伯失節不能死於位也【張氏曰以者言能左右之而為之以者亦聽其左右故凡言以歸者多責其降服而事讎也】周之秩官敵國賔至闗尹以告候人為導司徒具徒司宼詰姦佃人積薪火師監燎【周禮司闗凡四方之賔客至闗則為之告注賔客謂朝聘者候人若有方治則帥而致于朝及歸送之於境小司徒小賔客令野脩道委積注小賔客諸侯之使臣小司宼大賔客前王而辟注辟除姦人甸師率其徒以薪蒸役内外饔之事】其貴國之賔至則以班加一等益䖍至於王吏則皆官正涖事【汪氏曰天子之使過諸侯當候在疆埸膳宰致餼司里授館猶懼不敬】今凡伯承王命以為過賔於衞而戎得伐之以歸是蔑先王之官而無君父也故旄丘録於國風見衞不能脩方伯之職也【詩旄丘小序責衞伯也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於衞衞不能脩方伯連師之職】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見衞不救王臣之患也為狄所滅則有由矣【家氏曰天子之使戎得以邀而伐之天子不命之討方伯連帥復不能為王敵愾春秋書之以見周室微弱天下無伯諸侯無王也汪氏曰裔戎朝于天子王臣雖不以禮貌加之不過失象胥之職特小過耳今王臣銜天子之命聘於望國過衛而戎報私怨以兵衆刼之彼獨不念天子之命乎苟不念天子之命如勿朝而已矣戎不足責衞人坐視王臣之俘於戎而不能救患尊君之義安在哉此書戎伐非以其執詞而與之者其率兵徒之衆凌虐王人是横行中國不特無天子而亦無諸夏矣經之書伐本非與其討罪何况戎乎後此定王之臣單襄公聘楚而假道于陳則微弱益甚與滕莒小國無以異矣廬陵李氏曰春秋書王聘魯七始於此而終於宣十年凡伯南季仍子家父皆不過大夫猶可也宰周公以三公之重王季子以介弟之尊而下聘禮益瀆矣隠僖之得聘猶可也以宰糾而聘桓以季子而聘宣寵篡弑矣○啖氏曰公羊曰其曰伐大之也不與乎戎之執中國也其書戎狄侵伐滅入豈皆大之乎穀梁傳戎者衞也若實衞伐改曰戎是為衞掩惡何以懲勸乎】 附録【左傳陳及鄭平十二月陳五父如鄭涖盟壬申及鄭伯盟歃如忘洩伯曰五父必不免不賴盟矣鄭良佐知陳涖盟辛巳及陳侯盟亦知陳之將亂也○鄭公子忽在王所故陳侯請妻之鄭伯許之乃成昬】 【丙桓王寅五年】八年【齊僖十六晉哀三蔡宣三十五卒衞宣四鄭莊二十九曹桓四十二陳宣三十武三十六宋殤五秦寧公元年楚武二十六】 春宋公衞侯遇于垂 【左傳齊侯將平宋衞有㑹期宋公以幣請於衞請先相見衞侯許之故遇於犬丘穀梁傳不期而㑹曰遇遇者志相得也程子曰宋忌鄭之深故與鄭卒不成好無諸侯相見之禮故書曰遇杜氏曰垂衛地犬丘也張氏曰垂近魯地私交以植黨無諸侯相見之禮春秋之所惡也髙氏曰殤公常從州吁之請伐鄭以圖馮矣州吁誅宣公立馮不可不終圖而未知宣公之從否故宋衞遇垂以謀鄭十年入鄭葢垂之謀也謀人之國不以禮見而陽若相遇春秋因實書之而貶寓焉陳氏曰宋衞之遇將以為參盟也遇例見四年廬陵李氏曰垂之遇左氏以為宋衞有怨於鄭而齊欲平之葢鄭之怨衞因公孫滑宋之怨鄭因公子馮其説似有據然攷之於經後此瓦屋止三國參盟而不及鄭十年入鄭伐戴之師又三國為黨以仇鄭則宋衞此謀葢有志於從齊黨而無意於釋鄭憾也齊僖亦不過假此以求諸侯耳豈真有平怨之本心與】 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祊必彭反公榖作邴】 【左傳鄭伯請釋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許田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不祀泰山也公羊傳宛者何鄭之微者也邴者何鄭湯沐之邑也天子有事于泰山諸侯皆從泰山之下諸侯皆有湯沐之邑焉穀梁傳名宛所以貶鄭伯惡與地也程子曰魯有朝宿之邑在王畿之内曰許鄭有朝宿之邑近於魯曰祊時王政不脩天子不巡狩魯亦不朝故欲以祊易許田各取其近者故使宛來歸祊始以祊居魯未言易也朝宿之邑先祖受之於先王豈可相易也鄭來歸而魯受之其罪均也杜氏曰宛鄭大夫未賜族祊鄭祀泰山之邑在琅邪費縣東南陳氏曰曷為謂之來歸五年鄭伯始朝王不禮焉鄭有志於叛王而合諸侯輸平歸祊皆遜詞也糾合之道也廬陵李氏曰祊許之易其謀始於輸平之時然不過借以固魯之好而未敢及許也至是歸祊以祀周公為辭者葢隠然致易許之請而隠公猶未許其易也鄭莊委分地以合黨而不吝所謂將欲取之必固與之者也隠公不察其深謀詭計而溺於一祊之入故于防中丘之㑹不能不徇之而敗宋入許陷于大惡而不悟使隠公不死尚不能久有許况桓公不義之立鄭伯適投其間而前日之謀盡行矣春秋所書不越數端而鄭之姦情備見先儒謂鄭莊小人之雄信哉又曰來歸例除咺來歸賵及内女來歸外書來歸者五鄭祊衞俘之來以利而來也鄆讙石尚之來以禮而來也要之皆自外至而非勉强之文其善惡則不同矣季子來歸著國人之喜也】 庚寅我入祊 【公羊傳其言入何難也其日何難也其言我何言我者非獨我也齊亦欲之榖梁傳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惡入者也邴者鄭伯所受命於天子而祭泰山之邑也程子曰入者内弗受也義不可而强入之也】 鄭伯欲以泰山之祊易許田前此來輸平者以言請之矣【汪氏曰六年輸平傳不言請歸祊然經書平例六他皆不言輸故知輸平請歸祊也髙氏曰前年來輸平然口輸而實不至薛氏曰與我則曷謂之歸前年賂我矣】未入地也至是來歸祊者其地既輸矣未易許也周制六年五服一朝故於天子之郊有朝宿之地又六年王乃時巡諸侯各朝於方嶽故於泰山之旁有湯沐之邑【何氏曰巡狩祭天當沐浴潔齊以致其敬故曰湯沐邑所以尊待諸侯而共其費取足舍止供藁穀而已】諸侯於王畿之内方嶽之下皆有是乎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故特賜之許田為朝宿之地如皆有焉盡天子之郊不足為其地矣宣王以鄭伯母弟懿親故特賜之祊田為湯沐之邑如皆有焉盡泰山之旁不足為其邑矣【杜氏曰成王營王城有遷都之志故賜周公許田以為魯國朝宿之邑後世因而立周公别廟焉鄭桓公宣王之母弟封鄭有助祭泰山湯沐之邑在祊范氏曰諸侯有大功盛德於王室者京師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湯沐之邑魯周公之後鄭宣王母弟若此有賜邑其餘則否許慎曰若令諸侯京師皆有朝宿之邑周有千八百諸侯盡京師之地不足以容汪氏曰王制謂方伯為朝天子皆有湯沐之邑於天子之縣内視元士則方伯之外他諸侯無可知然定四年祝鮀言衞取有閻之土以共王職取相士之東都以㑹王之東蒐則衞亦有朝宿湯沐之邑矣廬陵李氏曰湯沐之邑何氏以為四井為邑邑方二里東方二州四百二十國凡為邑廣田十里裒四十二里取足舍止共藁穀是則諸國皆有矣范氏以為諸侯有大功德于王室者京師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湯沐之邑所以供祭祀也其餘則否胡氏從范説為是】祊近於魯許鄰於鄭各以其近者相易何以不可乎用是見鄭有無君之心而謂天王不復【扶又反】能巡狩矣【杜氏曰鄭以天子不能復巡狩故欲以祊易許田各從本國所近之宜欲為魯祀周公遜辭以有求也○范氏曰王室微弱無復方嶽之㑹諸侯驕慢亦廢朝覲之事】用是見鄭有無親之心而敢與人以先祖所受之邑矣其言我入祊者祊非我有也入者不順之詞義不可而强入之也【趙氏曰入祊之義與歸入之入同言不當入與用兵之入不同邑者先祖所受命於天子而以與人其罪著矣陳氏曰入未有言我者言我交譏之辭也張氏曰此因鄭之歸我使吏治其地政而主有之也既不以力得則當如齊人歸我濟西田不必書入祊可也書入者逆詞義不當受而據有之也東遷以來諸侯不朝王天子無復巡狩遂各以其所近之邑相易此謀始於鄭伯輸平之時先以祊歸魯以固魯之好而未敢及許其辭則以為釋泰山之祀而祀周公所以免魯人不共先祖之罪而猶未易許田也鄭莊不憚委先祖所受王邑於人所謂將欲取之必固與之卒使魯隠間齊於宋以成敗宋入許之計又終得許田於魯見鄭莊為小人之雄罪之不可勝誅也永嘉吕氏曰鄆讙隂不言入葢鄆讙隂我故物也此言入則非我故物也左氏言以祊易許經文未見以祊易許之事是時鄭結魯非魯結鄭前年來輸平則約之以言今年來歸祊則啗之以利雖然其歸祊也固已覬覦許田矣特以祊求結於魯故姑緩之既而桓公篡立於是要其許田始取償於魯左氏以其事比言而謂之易也髙氏曰鄭始於結魯以拒敵故歸祊以市魯魯桓篡君以求援故賂田以償鄭其地雖若相易而事不相涉也鄆讙隂本我之邑歸則有之矣此特書入者以其非我之有不當入也孟子謂子噲不得與人燕子之不得受燕於子噲鄭之歸魯之入其罪均也汪氏曰鄆讙隂書來歸此亦書來歸葢鄭莊貪魯人之易許而歸祊齊景服聖人之德化而歸鄆讙隂雖其義利不侔而皆出於中心之誠非勉强使之歸也故皆書曰來歸美惡不嫌同辭然此年書入以示其不順則非鄆讙隂之比矣○啖氏曰公羊云齊亦欲之按書我者言魯入爾何闗齊事乎】附録【左傳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四月甲辰鄭公子忽如陳逆婦媯辛亥以媯氏歸甲寅入于鄭陳鍼子送女先配而後祖鍼子曰是不為夫婦誣其祖矣非禮也何以能育】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穀梁傳諸侯日卒正也】 辛亥宿男卒 【穀梁傳宿微國也未能同盟故男卒也】 天王崩告于諸侯則不名諸侯薨以名赴而自别於大上禮也【范氏曰名所以相别居人之大在民之上故無所名家氏曰王一而已可不名諸侯衆也烏得不名趙氏曰諸侯卒名之著易代且降於天子也】古者死而不諡不以名為諱周人以諡易名於是乎有諱禮【汪氏曰書稱堯舜禹皆不諱名至商湯始不稱名大戊武丁稱中宗髙宗則不特周始諱名但至周而文始備耳】故君薨赴於他國則曰寡君不禄敢告執事春秋之時遵用此禮凡赴者皆不以名矣經書其終雖五霸强國齊桓晉文之盛莫不以名者是仲尼筆之也【汪氏曰諸侯卒書名不惟别尊卑之等亦所以紀逺近别同異】赴不以名而書其名者與魯通也已通而不名者舊史失之爾【汪氏曰宿男元年同盟杞與魯結昬而成公卒不書名滕同伐秦而成十六年滕子卒不名皆史失之】未通而名者有所證矣【汪氏曰如此年蔡宣公及晉獻公惠公之類】故傳此義者記於禮篇曰諸侯不生名夫生則不名死則名之别於大上示君臣尊卑之等葢禮之中也諸侯薨赴不以名而仲尼革之必以名書變周制矣春秋魯史聖人脩之也而孟子謂之作以此類也 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衞侯盟于瓦屋 【此參盟之始左傳齊人卒平宋衞于鄭秋㑹于温盟于瓦屋以釋東門之役禮也榖梁傳外盟不日此其日何也諸侯之參盟於是始故謹而日之也誥誓不及五帝盟詛不及三王交質子不及二伯】 程氏曰宋為主盟與鄭絶也【杜氏曰齊侯尊宋使主㑹也汪氏曰此後齊鄭伐宋入郕入許則宋雖欲絶鄭而齊終不肯與鄭絶也張氏曰春秋之初皆離㑹之盟至此則三君共要質于神以示明信然宋殤王者之後齊僖東方大國衞亦北州大國也正可因此為講信修睦之事成鳩民息肩之圖而盟年㑹防之後伐宋取邑視今日盟誓之言不復顧忌比諸小人平時指天日為誓他日臨小利害不一引手救反擠之又下石者正相似也嗚呼春秋於瓦屋之盟列數三君而又書日以謹之所以傷世變之甚也廬陵李氏曰瓦屋之盟左氏以為齊卒平宋衞於鄭而鄭不與何也葢宋衞忿鄭之謀未息故也大抵列國之忿爭皆以强弱為進退齊最强宋衞次之鄭則小國也傳曰宋衞實難鄭何能為則宋衞之所畏者在齊而不在鄭矣故瓦屋之盟宋衞雖屈於齊而終不與鄭平也程子曰與鄭絶也其説精矣然鄭莊固挾齊以自强齊僖亦資鄭以糾合故瓦屋雖以王爵尊宋而明年宋公不王之罪又發於鄭人是齊僖陽尊宋衞而隂固鄭黨宋衞不悟而僖襄之小伯桓公之創伯皆原於此矣】大道隠而家天下然後有誥誓忠信薄而人心疑然後有詛盟盟詛煩而約【於妙反】劑亂然後有交質【音置】子至是傾危之俗成民不立矣春秋革薄從忠於參盟書日謹其始也【陳氏曰諸侯初參盟也有參盟然後有主盟矣春秋之初宋魯衞陳蔡一黨也齊鄭一黨也鄭有志於叛王而合諸侯於是乎輸平於魯齊亦為艾之盟以平魯為瓦屋之盟以平宋衞東諸侯之交盛矣髙氏曰諸侯自相盟王法所不容况京師近地而三國敢盟于此故詳日以謹之】周官設司盟掌盟載之法凡邦國有疑則請盟於㑹同聽命於天子亦聖人待衰世之意爾德又下衰諸侯放恣其屢盟也不待㑹同其私約也不繇【音由】天子口血未乾【音干】而渝盟者有矣【汪氏曰此盟齊背宋元年盟蔑盟宿魯背渝盟】其末至於交質子猶有不信者焉【汪氏曰隠三年王子狐為質於鄭鄭公子忽為質為周四月鄭祭足取温之麥秋取成周之禾周鄭交惡昭二十年宋華向取太子欒與母弟辰公子地以為質公亦取華向子以為質冬公殺華向之質而攻之】 春秋謹參盟善胥命美蕭魚之㑹以信待人而不疑也【汪氏曰參盟者齊盟之端胥命于蒲㑹于蕭魚春秋之不盟者也】葢有志於天下為公之世凡此類亦變周制矣【家氏曰春秋初年有兩國相盟者魯盟邾盟宋紀莒之密齊鄭之石門惟兩國為盟也今而參盟宋為首責在宋也春秋初年有兩國自相攻伐者莒入向無駭入極鄭伐衛莒伐為兩國自相伐也四年宋陳蔡衞合兵以伐鄭於是始有四國之伐宋為首亦責在宋也春秋於參盟㑹伐皆以宋為首正無王之罪也永嘉吕氏曰瓦屋周地也三國㑹于此既不入覲于王而刑牲歃血私相要結於畿甸之近境其蔑視王室之罪可勝誅哉是盟也闗於世道升降之機尤不細也王氏曰自入春秋書盟者七前此皆兩國交盟猶之可也今宋齊衞參盟則合黨之心熾矣故臯鼬之盟㑹者凡十八國而王朝之元老如劉文公亦與焉此參盟之積也前此㑹盟各於其境今之瓦屋乃在周地無王之迹彰矣故秋泉之盟七國入王城而王卿如王子虎者亦與焉此瓦屋之積也】 八月葬蔡宣公 【公羊傳卒何以名而葬不名卒從正而葬從主人卒何以日而葬不日卒赴而葬不告穀梁傳月葬故也程子曰速也諸侯五月而葬不及期簡也○趙氏曰公羊云卒名葬不名卒從正葬從主人按葬時舉諡不須重言名史體當然不要立義】 附録【左傳八月丙戌鄭伯以齊人朝王禮也】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來【浮公榖作包】 【此好莒之始亦魯君特㑹外大夫之始左傳以成紀好也公羊傳公曷為與微者盟稱人則從不疑也穀梁傳可言公及人不可言公及大夫程子曰鄰國之交講信脩睦可也安用盟為公屈已與臣盟義非安也杜氏曰浮來紀邑張氏曰浮來莒地】 莒小國人微者而公與之盟故特言及以譏失禮且明非大夫之罪也【趙氏曰莒小國若不書公則嫌乎非公也凡經書公及大夫皆譏公屈禮而與之盟其書外大夫名則是罪外大夫及處父盟是也陸氏曰非大夫敢盟公公自欲與之盟爾特書公所以譏公之失禮且明非大夫之罪也】易曰謙尊而光卑而不可踰【朱子曰人能謙則居尊者其德愈光居卑者人亦不能過】隠公可謂謙矣何以譏之為失禮曰謙亨君子以裒【蒲侯反】多益寡稱【尺證反】物平施【始䜴反程子曰謙有亨之道損過益不及以施於事稱物之宜以均其施與使得其平也】屈千乗之尊下與小國之大夫盟豈稱物平施之謂乎大卑而可踰非謙德矣【髙氏曰莒雖小國入向伐其力猶能及他人故公結此盟以求援張氏曰傳稱以成紀好隠公於小國不憚屈已而不明大義故猶汲汲於盟詛以國君之貴下比小國之大夫降班失列而不自知特書公及以著非莒人之敢敵諸侯公葢自失人君之體也家氏曰凡公與强國之大夫為盟不書公及諱强國之以無道加於公也與小國之大夫為盟則不諱公以公自欲與之為盟非彼小國之大夫要公必欲為此盟也齊髙傒晉處父强國之大夫也莒人小國之大夫也魯莒自春秋以來有未平之怨前此紀人為之平之今隠公欲降心以消二國之患而及其臣為盟以望國之君而盟小國之臣謙而不中於禮者也○劉氏曰公羊謂實莒子稱人則從不疑也夫公及小國君盟何不可而反隨微者卑稱乎穀梁傳可言公及人不可言公及大夫莒人即莒大夫微故稱人耳若可言人及晉處父盟何不曰及晉人乎】 螟 【程子曰為災也民以食為命故有災必書髙氏曰書螟者三隠二莊一螽十有一桓一餘皆僖公之後螟食苗心螽無所不食其為災也螟輕而螽重春秋之初災之輕者亦書之及其久也輕者不勝書書其重者耳不然豈莊公之後二百年皆無螟耶】 附録【左傳冬齊侯使來告成三國公使衆仲對曰君釋三國之圖以鳩其民君之惠也寡君聞命矣敢不承受君之明德】 冬十有二月無駭卒【駭公穀作侅】 【左傳羽父請諡與族公問族於衆仲衆仲對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諸侯以字為諡因以為族官有世功則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為展氏公羊傳此展無駭也何以不氏疾始滅也故終其身不氏穀梁傳無駭之名未有聞焉或曰隠不爵大夫也或説日故貶之也程子曰未賜族書名而已杜氏曰公孫之子以王父字為氏公子展之孫故為展氏卒而後賜氏故不書氏】 無駭書名未賜族也諸侯之子為大夫則稱公子其孫也而為大夫則稱公孫公孫之子與異姓之臣未賜族而身為大夫則稱名無駭俠【音協】之類是也已賜族而使之世為大夫則稱族如仲孫叔孫季孫之類是也古者置卿必求賢德不以世官春秋之初猶為近古故無駭與俠皆書名耳其後官人以世無不賜之族或以字或以諡或以官或以邑【汪氏曰字魯三桓鄭七穆之類諡宋戴氏衛齊氏之類官如晉士氏中行氏之類邑如晉韓氏魏氏之類】而先王之禮亡矣至於三家專魯六卿分晉諸侯失國出奔者相繼職此由也按禮天子寰【音縣】内諸侯世其禄而不嗣然則諸侯所置大夫嗣其位而不易豈禮也哉【禮記王制天子之縣内諸侯禄也外諸侯嗣也又曰諸侯之大夫不世爵禄】觀春秋所書而是非之迹著矣治亂之效明矣【張氏曰春秋無駭俠之卒與季友仲遂之卒實因卿大夫之告終以謹世變所以著無駭俠之未賜族不為薄而季友仲遂之恩實過於厚過厚若隆於恩而先王之禮毫釐之過則生亂啟釁常必由之學者不可以不攷也○汪氏曰榖梁謂隠不爵命大夫然傳稱司空無駭而又帥師出境則為大夫明矣特未賜族耳】 【丁桓王卯六年】九年【齊僖十七晉哀四衞宣五蔡桓侯封人元年鄭莊三十曹桓四十三陳桓三十一武三十七宋殤六秦寧二楚武二十七】 春天王使南季來聘 【榖梁傳南氏姓也季字也聘問也問諸侯非正也程子曰周禮大行人時聘以結諸侯之好王法之行時加聘問以懐撫諸侯乃常禮也春秋之時諸侯不脩臣職朝覲之禮廢絶王法所當治也不能正典刑而反聘之又不見答失道甚矣】 按周禮行人王者待諸侯有時聘以結好間問以諭志【周禮注時聘者亦無常期間問者間嵗一問諸侯謂存省之屬】而榖梁子何以獨言聘諸侯非正也【廬陵李氏曰周禮天子時聘以結諸侯之好殷覜以除邦國之慝間問以諭諸侯之志歸脤以交諸侯之福賀慶以賛諸侯之喜致禬以補諸侯之災故榖梁非正之説范甯以為㑹詳而趙子亦曰王政行也天子使使聘諸侯所以治恩惠考政典也然胡氏獨取榖梁者葢周禮乃古者王室親諸侯之常典而穀梁氏則深究夫春秋王聘之失不可非也】古者諸侯於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禮記王制注比年每嵗也小聘使大夫大聘使卿周禮邦畿外五百里侯服嵗一見又五百里甸服二嵗一見又五百里男服三嵗一見又五百里采服四嵗一見又五百里衞服五嵗一見又五百里要服六嵗一見】天子於諸侯不可以若是恝【若八反】故亦有聘問之禮焉隠公即位九年于此而史策不書遣使如周則是未嘗聘也亦不書公如京師則是未嘗朝也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如隠公者貶爵削地可也刑則不舉遣使聘焉其斯以為不正乎【孫氏曰桓王不能興衰振治綂制四海以復文武之業反同列國之君使使來聘桓王之為天子可知也朱子曰諸侯不朝于周而周反下聘于列國是甚道理】經書公如京師者一【成公十三年】朝于王所者二【僖二十八年】卿大夫如京師者五【僖三十年公子遂文元年叔孫得臣八年公孫敖宣九年仲孫蔑襄二十四年叔孫豹又文九年叔孫得臣昭二十二年叔鞅㑹葬故不數然敖亦弔喪不至葢據經文如京師無弔喪之文故併及之】舉魯一國則天下諸侯怠慢不臣可知矣書天王來聘者七【七年凡伯此年南季桓四年宰渠伯糾五年仍叔之子八年家父僖三十年宰周公宣十年王季子】錫命者三【莊元年榮叔文元年毛伯成八年召伯】則問於他邦及齊晉秦楚之大國又可知矣王之不王如此征伐安得不自諸侯出乎諸侯之不臣如此政事安得不自大夫出乎君臣上下之分易矣陪臣執國命荆蠻制諸夏矣其原皆自天王失威福之柄也春秋於此葢有不得已焉爾矣【髙氏曰前年凡伯來聘而戎輒伐之諸侯莫有救王臣之難者王臣不問復使南季來聘又不見答失道甚矣張氏曰隠公十年之間宰咺凡伯南季三至魯庭以魯為周公之胄而欲親之也公不明尊王之義而朝聘之禮不行於王室春秋詳王使之來魯讀者自知隠公之罪矣○汪氏曰隠公之立既不稟命於周宰咺祭伯接踵魯庭而不類見於平王武氏子來求又不奔喪㑹葬及桓公即位又不入覲而奄然受王臣之兩聘接滕薛之旅朝終其世不遣一介行李造于京師苟曰攝而不君則若何比嵗出㑹諸侯耶春秋録王臣之聘惟隠桓之世最數隠不克終桓負大惡不善之積葢有由矣】 三月癸酉大雨震電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榖梁傳震雷也電霆也】 庚辰大雨雪【雨于付反】 【左傳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書始也庚辰大雨雪亦如之書時失也凡雨自三日以往為霖平地尺為大雪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俶甚也穀梁傳志疏數也八日之間再有大變隂陽錯行故謹而日之也雨月志正也程子曰隂陽運動有常而無忒凡失其度皆人為感之也故春秋災異必書漢儒傳其説而不達其理故所言多妄三月大雨震電不時災也大雨雪非常為大亦災也】 震電者陽精之發雨雪者隂氣之凝周三月夏之正月也雷未可以出電未可以見而大震電此陽失節也【汪氏曰或謂春秋用夏正故建辰之月雨雪為異苟實建辰之月則震電不必書矣髙氏曰大雨震電者大雨而又震電也】雷已出電已見則雪不當復降而大雨雪此隂氣縱也【何氏曰雷電陽氣也有聲曰雷無聲曰電周之三月雨當隂雪雜下雷當聞於地中電未可見而大雨震電此陽氣大失其節日者一日之中也凡災異一日者日歴日者月歴月者時歴時者變文為異平地七尺雪者盛隂之氣天怒也】夫隂陽運動有常而無忒凡失其度人為感之也今陽失節而隂氣縱公子翬之讒兆矣鍾巫之難萌矣春秋災異必書雖不言其事應而事應具存惟明於天人相感之際響應之理則見聖人所書之意矣【髙氏曰凡稱大者皆非常之詞夫天反時為災人反德為亂隠公以讓國為名乃從事兵爭此反德也利將反為害親將反為賊天之儆戒深矣而弗敬弗戒以及於難○劉氏曰左傳云大雨霖以震經無霖字傳無電字傳誤耳又云雨三日以往為霖平地尺為大雪是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三日雨平地尺雪各一而已且非可怪者也】 挾卒【挾公穀作俠】 【公羊傳挾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榖梁傳挾者所挾也弗大夫者隠不爵大夫也隠之不爵大夫何也不成為君也杜氏曰挾魯大夫未賜族王氏曰凡爵未至大夫謂之微者不列於春秋苟列則大夫矣】夏城郎 【左傳書不時也汪氏曰郎魯邑】 城者禦暴保民之所而城有制役有時大都不過三國之一邑無百雉之城制也【禮記坊記制國不過千乗都城不過百雉家富不過百乗】魯嘗城費【音祕】城郈其後復墮【許規反】焉【汪氏曰襄七年城費定十二年墮郈墮費今按城郈不見於經然經書墮郈則郈城不度可知】則越禮而非制矣凡土功龍見而戒事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才代反又音再】日至而畢時也【汪氏曰龍見謂今九月周十一月龍星角亢晨見東方三務始畢戒民以土功事火見謂大火心星次角亢見者致築作之物水昏正謂今十月定心昏而中於是樹板榦而興作日至日南至微陽始動故土功息】隠公城中丘城郎而皆以夏則妨農務而非時矣城不踰制役不違時又當分財用平板榦稱畚築程土物議逺邇畧基址揣厚薄仞溝洫具餱糧度有司量功命日不愆于素【林氏曰財用築作具也分之使均榦楨也立榦而後施板以築而平之畚盛土器築實土器稱量其輕重取土用物作為程限議逺察邇均其勞役城基址足行其廣狹度髙曰揣度深曰仞具備也餱乾食也量度監主之有司計工約日不過素所慮之期也】然後為之可也况失其時制妄興大作無愛養斯民之意者其罪之輕重見矣【襄陵許氏曰七年城中丘而後伐邾今城郎而後伐宋于時動衆恃城保國亦已末矣髙氏曰魯自受祊之後將為鄭伐宋又恐他國之議其後者故城郎以備之汪氏曰城者所以禦暴而保民今既城郎宜可以禦暴矣後此桓十年齊衞鄭來戰于郎莊十年齊師宋師次于郎不能禦暴反以召亂是知禦暴禁亂不在乎城郭之固苟能力於為善自强於政能治其國家則誰敢侮之哉公之元年費伯已帥師而城郎九年之間再興土功他日莊公築臺於郎文公毁郎臺昭公築郎囿魯之諸君其勞民於郎亦已甚矣廬陵李氏曰郎魯近邑在髙平方與縣東南隠再城之而桓之世三國來戰于此莊之世陳蔡之侯亦次于此齊宋以兵窺魯又宿師于此則郎豈非魯之要地乎厥後築臺築囿又皆在此始也猶有警懼之心終也遂為游觀之地矣】 秋七月 【榖梁傳無事焉何以書不遺時也】 冬公㑹齊侯于防【防公作邴】 【左傳宋公不王鄭伯為王左卿士以王命討之伐宋宋以入郛之役怨公不告命公怒絶宋使秋鄭人以王命來告伐宋冬公㑹齊侯于防謀伐宋也榖梁傳㑹者外為主焉爾杜氏曰防魯地髙氏曰防宋地明年魯遂取之】 周官行人曰時㑹以發四方之禁【周禮秋官大行人注時㑹即時見也無常期諸侯有不順服者王將有征討之事則既朝王命為壇於國外合諸侯而發禁命事焉禁謂九伐之法】此謂非時而合諸侯以禁止天下之不義也列國何為有此名凡書㑹皆譏也謂非王事相㑹聚爾【趙氏曰凡相見於外曰㑹臨川呉氏曰諸侯相見於野曰㑹或各國君相見或君臣相見或各國臣自相見或講好或謀事皆謂之㑹永嘉吕氏曰凡書㑹皆非正也彼善於此惡有重輕則各存乎其事焉汪氏曰曲禮諸侯相見於隙地曰㑹乃預謀間地剋期而往朝于天子耳春秋書㑹九十二皆非以王事而相㑹也公㑹者四十九夫人㑹者四大夫㑹者二十三外㑹者十三外㑹公者三通諸一經言之則㑹戎于潛為春秋之始㑹吳黄池為春秋之終自中國諸侯相㑹而言則此㑹防為春秋之始哀十二年㑹衞侯宋皇瑗于鄖為春秋之終始則從齊而合黨以基中國之伯終則從吳而私謀以兆戰國之爭曽何有於講信脩睦之心哉故曰凡書㑹皆譏也惟襄十一年㑹于蕭魚晉悼公以不戰而屈楚推至誠以待鄭禮囚禁暴偃兵息民故書㑹伐而又書㑹為一經之特筆可謂彼善於此者矣】左傳稱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討之使來告命㑹于防謀伐宋也于中丘為師期也亦謂之非王事可乎曰以王命討宋而聽征討之禁於王都雖召【音邵】陵之舉不及是矣【汪氏曰齊桓召陵之師雖非王命然仗義討楚責以王祭不供乃春秋用兵之最善者】始則私相㑹為謀於防中則私相盟為師期於鄧終則乗敗人而深為利以取二邑歸諸己奉王命討不庭者果如是乎經之書㑹書伐而不異其文以此【趙氏曰是時王室已微弱豈有諸侯稟命為之討罪乎若實奉王命而討不庭明年伐宋必異其文不應依常例書伐張氏曰魯隠自六年受輸平八年入祊志於昵鄭而仇宋故外為平宋之形鄭復以不王之罪加於宋則興兵有名而其義可以招齊此㑹防之謀所以為明年伐宋之地也左氏見其名而不察其實故録之如此殊不知鄭莊特假此以誑齊魯耳觀繻葛之役則宋殤之不王豈至如鄭莊之甚乎髙氏曰此齊背瓦屋之盟與公連謀為鄭伐宋也隠公得利則合鄭既歸祊與齊鄭併力齊之强大可以為助可以伐人故諸侯爭與之盟宋既與之謀鄭而魯鄭反與之謀宋也家氏曰魯與宋未嘗有怨齊於宋又為同盟今魯陷於歸祊之利齊背瓦屋之盟將連兵以伐宋内揣有愧故相與假王命以興師春秋書㑹于防誅始謀也霸者挾天子以令諸侯實昉於此廬陵李氏曰經書公特㑹齊侯八防嬴讙艾櫟城濮平州夾谷是也】附録【左傳北戎侵鄭鄭伯禦之患戎師曰彼徒我車懼其侵䡍我也公子突曰使勇無剛者嘗宼而速去之君為三覆以待之戎輕而不整貪而無親勝不相讓敗不相救先者見獲必務進進而遇覆必速奔後者不救則無繼矣乃可以逞從之戎人之前遇覆者奔祝聃逐之衷戎師前後撃之盡殪戎師大奔十二月甲寅鄭人大敗戎師】 【戊桓王辰七年】十年【齊僖十八晉哀五衛宣六蔡桓二鄭莊三十一曹桓四十四陳桓三十二武三十八宋殤七秦寧三楚武二十八】 春王二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 【左傳春王正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癸丑盟于鄧為師期陳氏曰東遷之後諸侯專征小者脩怨大者定篡弑猶未衡行於天下也鄭伯為王左卿士無王命而私㑹齊魯齊魯亦無王命而私㑹于鄭而後諸侯之師始衡行天下汪氏曰防之㑹魯始與齊謀伐宋之舉至中丘之㑹復偕鄭合謀而决出師之期經備録之著伐宋之兵所由合也此乃直書而義自見】 夏翬帥師㑹齊人鄭人伐宋 【左傳夏五月羽父先㑹齊侯鄭伯伐宋公羊傳此公子翬也何以不稱公子貶曷為貶隠之罪人也故終隠之篇貶也程子曰三國先遣將致伐齊鄭稱人非卿也翬不稱公子與四年同】 翬不氏先期也始而㑹宋以伐鄭固請而行今而㑹鄭以伐宋先期而往不待鍾巫之變知其有無君之心矣夫亂臣賊子積其强惡非一朝一夕之故及權勢已成威行中外雖欲制之其將能乎故去其公子以戒兵柄下移制之於未亂也【家氏曰翬去族不稱公子誅也終隠之篇皆去其族隠之賊也至桓而書族以明其與桓同惡也書法明甚或者乃以為與無駭挾同例其可得而例觀乎陳氏曰㑹稱君伐稱人畧之也髙氏曰齊侯鄭伯貶稱人者齊與瓦屋之盟鄭乃造兵之首春秋深惡之公元年及宋盟宿四年又遇于清和好非一日矣今一旦以兵加之始為宋謀鄭既得鄭利今為鄭謀宋又欲得宋利也唯知貪利不復顧義也王氏曰人齊鄭則公之惡亦可見矣】 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敗必邁反菅古頑反】 【左傳六月戊申公㑹齊侯鄭伯于老桃壬戌敗宋師于菅榖梁傳内不言戰舉其大者也程子曰不言戰而言敗敗者為主彼與戰而此敗之也孫氏曰公與翬傾衆悉力共疾于宋又浹辰而取二邑故君臣並録以惡之杜氏曰菅宋地】 辛未取郜辛巳取防【郜古報反】 【左傳庚午鄭師入郜辛未歸于我庚辰鄭師入防辛巳歸于我君子謂鄭莊公於是乎可謂正矣以王命討不庭不貪其土以勞王爵正之體也公羊傳取邑不日此何以日一月而再取也何言乎一月而再取甚之也内大惡諱此其言甚之何春秋録内而畧外於外大惡書小惡不書於内大惡諱小惡書榖梁傳取邑不日此其日何也不正其乗敗人而深為利取二邑故謹而日之也程子曰取二邑而有之盜也】 内大惡其辭婉小惡直書而不隠夫諸侯分邑非其有而取之盜也曷不隠乎於取之中猶有重焉者若成公取鄟襄公取邿昭公取鄫皆覆人之邦而絶其嗣亦書曰取所謂猶有重焉者此也故取郜取防直書而不隠也【何氏曰内取邑常書陳氏曰蔽罪於魯也春秋嚴義利之辨苟以為利書吾取而已是故郜防書取譏不在鄭也濟西書取汶陽書取邾田書取譏不在晉也必若鄭伯欲易許田然後可以言來歸焉爾】其不言戰而言敗敗之者為主彼與戰而此敗之也皆陳【音陣】曰戰詐戰曰敗【杜氏曰設權譎變詐以勝敵彼不得成列成列而不得用故以獨敗為文家氏曰魯於宋本無纎芥之隙徒以歸祊之故為鄭所役翬既帥師㑹二國公復自出竒兵以襲人之虚而取其二邑一月而取春秋書日所以著其暴辭婉而義見者也○劉氏曰左氏云鄭師入郜入防以歸于我經但言公敗宋師取郜防不言鄭伯春秋豈縱漏鄭伯取邑之罪反移之其君耶又云鄭莊公可謂正矣不貪其土以勞王爵亦非也鄭苟以王命討宋得其土地當歸之王何得專而裂之耶】 秋宋人衞人入鄭 【程子曰鄭勞民以務外而不知守其國故二國入之髙氏曰宋又連衛以報鄭鄭幸菅之敗而不備故師還及郊宋衞已乗其虚而入之矣春秋無義戰未有竒譎輕疾如宋衞之入鄭者】 宋人蔡人衞人伐戴鄭伯伐取之【戴公榖作載】 【左傳秋七月庚寅鄭師入郊猶在郊宋人衞人入鄭蔡人從之伐戴八月壬戌鄭伯圍戴癸亥克之取三師焉宋衞既入鄭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敗公羊傳其言伐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因其力也因誰之力因宋人蔡人衞人之力也榖梁傳不正其因人之力而易取之故主其事也程子曰戴鄭所與也故三國伐之鄭戴合攻盡取三國之衆其殘民也甚矣】 稱伐稱取兼之也【薛氏曰伐取者何言撃而虜之也髙氏曰宋既連兵入鄭又乗勝召蔡人伐戴戴鄭所與宋微國伐之所以報鄭也鄭又伺三國之便伐而取之書得三師之輕重焉是宋衞雖入鄭不能為鄭之弱也臨川吳氏曰取猶哀九年宋皇援取鄭師于雍丘哀十三年鄭罕達取宋師子巖之類謂敗其兵而悉俘其衆也】或疑鄭人兵力不能取戴兼三國之師非矣什圍伍攻正也以寡覆【芳復反】衆竒也莊公葢嘗克叔段敗王師困州吁而入許能以竒勝可知矣故駐師於郊多方以誤之也四國已鬭起乗其弊一舉而兼取之卞莊子之術也【莊子魯卞邑大夫史記陳軫傳莊子欲刺虎館竪子止之曰兩虎方且食牛食甘必鬬鬬則大者傷小者死復傷而刺之一舉必有雙虎之名莊子然之有頃二虎果鬬莊子從傷者刺之果有雙虎之功】然則可乎孟子曰善戰者服上刑稱伐取者其以鄭莊公殘民之甚當此刑矣【家氏曰鄭自克段以來汰於用武伐衞伐宋入許敗王師皆極其兵力所至今也用竒一舉而取三國之師其不曰善戰可乎書鄭伯者目其人也善戰者服上刑奚爵之有哉汪氏曰公榖皆謂鄭因三國之力而取戴然鄭方與宋鬬宋可資其力以取戴宋衞方入鄭而連蔡以伐鄭之與國必不肯資鄭之力而使之取戴也○廬陵李氏曰程子以為鄭戴合攻盡取三國之衆此説為當胡氏以為一舉而兼四國恐過】 附録【左傳九月戊寅鄭伯入宋】 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郕公羊作盛】 【左傳蔡人衞人郕人不㑹王命冬齊人鄭人入郕討違王命也榖梁傳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惡入者也郕國也程子曰討不㑹伐宋也】 左氏傳云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致討而郕人不㑹齊鄭入郕討違王命也程氏謂宋本以公子馮在鄭故二國交惡春秋不見其為王討也王臣不行王師不出矯假以逞私忿耳【汪氏曰後世矯天子之詔假人君之命而興兵以報私讐快私忿者代代有之甚至如唐之宦寺藩鎮刼帝逺出肆無忌憚夫亦春秋之法不行故耳廬陵李氏曰鄭莊假王命之事自隠之元年以王師虢師伐衞則猶為卿士也至三年有交質之惡周人畀虢公政矣六年鄭始朝周而不見禮八年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而鄭又以齊朝王九年然後有宋公不正之師而傳曰鄭伯為王左卿士豈非兩朝之後周復用之而鄭所以周旋王室不過為矯假報復之私初非有夾輔之誠也十一年之入許傳又曰君謂許不共亦假飾之詞也卒之敗宋入郕入許納馮之後志得意滿而有繻葛之戰矣故諸傳惟程氏得之左氏得其事而不究其情是為鄭伯之所欺也】此説據經為合若討違王命則不書入矣入者不順之詞也苟以為難詞則齊鄭大國於討郕何難哉【髙氏曰戴鄭所與也而三國伐之郕衞所與也而齊鄭入之是效尤也故謹而日而又人之薛氏曰於此郕再入矣諸侯專兵而小國無以措手足臨川吳氏曰葢自五年衞入郕之後郕遂服屬於衞故為衞之與汪氏曰入春秋之始兵爭俶擾未有若是年之尤甚者也夏而三國伐宋秋而宋衞入鄭又偕蔡伐戴鄭莊又圍戴取三國之師猶以為未足且偕齊入郕一伐一入迭勝迭負彼此交侵其黨與戰國之殺人盈野暴骨如芥兆於此矣此春秋之所以作也此春秋之所以始於隠公也】 【已桓王已八年】十有一年【于寶曰十盈則更始以竒從盈數故曰有○齊僖十九晉哀六衞宣七蔡桓三鄭莊三十二曹桓四十五陳桓三十三杞武三十九宋殤八秦寧四楚武三十九】 春滕侯薛侯來朝 【此諸侯朝魯之始亦旅見之始左傳春滕侯薛侯來朝爭長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庶姓也我不可以後之公使羽父請於薛侯曰君與滕君辱在寡人周諺有之曰山有木工則度之賔有禮主則擇之周之宗盟異姓為後寡人若朝于薛不敢與諸任齒君若辱貺寡人則願以滕君為請薛侯許之乃長滕侯公羊傳其言朝何諸侯來曰朝大夫來曰聘其兼言之何微國也榖梁傳天子無事諸侯相朝正也考禮脩德所以尊天子也諸侯來朝時正也植言同時也累數皆至也程子曰諸侯雖有相朝之禮而當時諸侯於天子未嘗朝覲獨相率以朝魯得為禮乎杜氏曰薛奚仲之後夏所封國在魯國薛縣】 諸侯朝於諸侯禮乎孔子曰邦君為兩君之好【去聲】有反坫【丁念反格菴趙氏曰諸侯與鄰國君相見主君敵賔賔飲畢反虚爵於坫上賔於坫取爵洗爵酌以酢主人主人飲畢亦反爵於坫上周禮司儀凡諸公相為賔三辭三揖諸侯諸伯諸子諸男之相為賔也如諸公之儀注謂相朝也啖氏曰人君相見曰朝朝朝也以朝時相見也】周禮行人凡諸侯之邦交殷相聘世相朝也【趙氏曰朝諸侯必有婚姻之好疆埸之理故王者不絶其交焉汪氏曰大戴記朝事篇亦載諸侯相朝之禮然亦間於天子之事而講之且謂之相則有往復之禮非若春秋諸侯以小弱朝强大也】然謂之殷則得中而不過謂之世則終諸侯之世而一相朝其為禮亦節矣周衰典禮大壊諸侯放恣無禮義之交惟强弱之視以魯事觀焉或來朝而不報其禮【汪氏曰滕朝者四祀邾朝者各七曹小邾朝者各五邾朝者二薛紀榖鄧鄫郜蕭叔之朝各一魯皆未嘗報聘】或屢往而不納以歸【汪氏曰昭公七如晉見止者一至河乃復者五定公亦嘗如晉至河而復】無合於中聘世朝之制矣且列國於天子述所職者葢闕如也【永嘉吕氏曰魯之所如者齊也晉也其甚者則朝逺夷之君而齊晉未嘗朝魯也魯之所受朝者滕也邾也薛也也曹也否則外裔之附庸而滕邾薛曹未嘗一受魯之朝也葢齊晉盛也楚則所畏也滕邾薛杞則土地狹隘而不能與魯抗也僖公立三十三年朝王所者再而如齊者三成公立十有八年如京師者一而如晉者四他無有朝王所如京師者矣】而自相朝聘可乎凡大國來聘小國來朝一切書而不削皆所以示譏【汪氏曰經書齊聘者五晉聘十一宋衞聘者各四楚聘者三陳鄭吳秦各一】滕薛二君不特言者又譏旅見也【禮記曽子問諸侯旅見天子注旅衆也范氏曰總言之者同時俱至】非天子不旅見諸侯偃然受之而不辭亦以見隠公之志荒矣【劉氏曰兼言之譏旅見也非天子不旅見諸侯諸侯相旅見非禮也晉侯使荀庚來聘衞侯使孫良夫來聘魯尚不敢同日而參盟豈有南面之君來朝而令同日並見乎隠公之志已驕一旦朝兩國之君不能識其非禮也而受之非獨驕也志荒矣死不亦宜乎張氏曰凡諸侯朝各書之若榖鄧偕至而朝禮不同日也累數之若邾牟葛及今滕薛同日行禮同日行禮惟天子可受之諸侯不當然也今隠公於天子未嘗朝覲而滕薛相率以朝又不特見而使同日旅見非禮甚矣髙氏曰同受天子土地是同列也乃班見于魯豈有同列來朝而班見者乎異姓為後謂朝天子時耳薛氏曰滕薛旅見賔主皆有罪汪氏曰齊侯鄭伯如紀亦兼言之豈旅見于紀乎葢書二君來朝則是並行朝禮書二君如紀不過同往紀國非並行朝禮也然僖二十八年兩朝王所皆諸侯並朝襄二十八年公如楚亦諸侯同往經皆不書他諸侯者春秋主魯書魯以見其餘耳或問諸侯來朝王臣及大夫來聘皆志之何也茅堂胡氏曰諸侯之邦交嵗問中聘世朝此常事也春秋書或聘或不聘或朝或不朝或過厚而數或過薄而疏無有合於中聘世朝之禮則不可以為常事矣故悉書于策以見天王方伯諸侯治亂强弱安危是非邪正之迹為後世鑒○永嘉吕氏曰王制天子無事與諸侯相見曰朝考禮正刑一德以尊天子穀梁謂天子無事諸侯相朝誤矣】 夏公㑹鄭伯于時來 【公榖夏字下有五月字時來公羊作祁黎左作郲左傳夏公㑹鄭伯于郲謀伐許也鄭伯將伐許五月甲辰授兵于大宫公孫閼與穎考叔爭車穎考叔挾輈以走子都拔棘以逐之及大逵弗及子都怒杜氏曰時來鄭地臨川吳氏曰鄭莊以小利餌魯隠既與之伐宋為鄭報怨矣又將與之同伐許為鄭益地許與鄭接壤鄭之所利齊魯無與焉者也鄭伯以計釣致齊魯之君而借其兵力吞併小國以利益於已甚哉鄭之不仁而齊魯之不智也髙郵孫氏曰隠之出十二皆不致隠志讓乎桓不欲當正君之禮聖人本其意而畧之也】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 【左傳秋七月公㑹齊侯鄭伯伐許庚辰傳於許頴考叔取鄭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顛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鄭師畢登壬午遂入許許莊公奔衞齊侯以許讓公公曰君謂許不共故從君討之許既服其罪矣雖君有命寡人弗敢與聞乃與鄭人鄭伯使許大夫百里奉許叔以居許東偏曰天禍許國鬼神實不逞於許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億其敢以許自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相協而使餬其口於四方其况能久有許乎吾子其奉許叔以撫柔此民也吾將使獲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禮悔禍于許無寧茲許公復奉其社稷惟我鄭國之有請謁焉如舊昏媾其能降以相從也無滋他族實偪處此以與我鄭國爭此土也吾子孫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許乎寡人之使吾子處此不唯許國之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孫獲處許西偏曰凡而器用財賄無寘於許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於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孫日失其序夫許大岳之也天而既厭周德矣吾其能與許爭乎君子謂鄭莊公於是乎有禮禮經國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後嗣者也許無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處之量力而行之相特而動無累後人可謂知禮矣鄭伯使卒出豭行出犬雞以詛射頴考叔者君子謂鄭莊公失政刑矣政以治民刑以正邪既無德政又無威刑是以及邪邪而詛之將何益矣程氏曰書及内為主也非内為主則先書㑹伐後書入也杜氏曰許潁川許昌縣】 書㑹則伐許者本鄭志也【臨川吳氏曰欲得許地者鄭之本謀遂破許國者鄭之專功特以借齊魯兵力以同伐齊以國大爵尊為主兵既入許鄭莊陽不有其功而讓於齊齊侯以克許非已功而不敢受乃以讓魯魯又以克許非已功而不敢受乃以與鄭鄭即受之而不辭竟得遂其貪土地之志書入不書滅者許君既奔他國鄭雖專有其地而使許君之弟奉其宗廟不絶其祀也入者亡國之善辭何善也以為猶愈於取其土地而并絶其宗祀者爾】書及則入許者公所欲也【髙氏曰魯既為鄭敗宋師今又為鄭入許葢由歸祊之故也王氏曰前之伐宋鄭助魯以取二邑今之入許魯助鄭以奄鄰壤稱及志公之所欲也蜀杜氏曰書公及者目公主之也書公而齊鄭稱入則後世必以公及微者故目其爵所以鈞其譏之之義譏在書入而不在稱爵也廬陵李氏曰春秋一事始書㑹而後書事惟此年及桓元年垂越之㑹盟皆所以著内外之志也桓十二年㑹武父至伐宋則書及例與此同桓十六年㑹曹夏伐鄭則仍書㑹非獨魯之所欲矣此可以見書法之謹也又曰許姜姓大岳之裔在穎昌長社與鄭為鄰鄭莊併吞之志久矣特以三國共伐難於專利故外假存許之義内結許人之心而又使公孫獲以鈐制許叔則許國鄭之内臣矣未幾莊公薨許叔因鄭亂以入許於是鄭許釁復啟然齊桓既伯許復從於㑹盟三從於征伐許之事齊尚謹齊之救許亦至則雖有楚人之圍鄭人之侵無能為也及晉伯以後許專心事楚無復中國之顧故晉文圍以諸侯晉襄伐以三國悼有荀罃之伐平有荀偃之侵以區區之鄭一嵗而再用兵於許春秋雖狄鄭而許亦不能以自存矣故成十五年以後一遷于葉再遷于夷又遷于白羽又遷于容城越二年而滅於鄭游速之手是則今日之入許乃後日滅許之開端也然首謀在鄭書公以及毋乃春秋惡黨惡之誅歟】隠公即位十有一年天王遣使來聘者再而未嘗朝于京師罪一也平王崩不奔喪㑹葬至使武氏子來求賻【音附】罪二也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而擅興兵甲為宋而伐邾為鄭而伐宋罪三也山川土田各有封守上受之天王下傳之先祖而取郜及防入祊易許罪四也今又入人之國而逐其君罪五也凡此五不韙【音偉】者人臣之大惡而隠公兼有之然則不善之殃豈特始於惠成於桓而隠之積亦不可得而掩矣使隠公者為國以禮而自强於善豈有鍾巫之難乎是故春秋所載以人事言則是非善惡之迹設施於前而成敗吉凶之效見於後以天道言則感應之理明矣不可不察也【劉氏曰公之不得其終以德薄而多大功慮淺而數得意也備其四境禍反在内可不哀歟孔子曰人無逺慮必有近憂不在顓臾而在蕭墻之内也陳氏曰許莊公奔不書非其罪也凡奔非其罪不書故許男奔衞不書須句子來奔不書○趙氏曰諸侯無王命入人之國罪已大矣又使大夫守之不容誅矣而左氏以為有禮是長亂階也】 附録【左傳王取鄔劉蒍邗之田于鄭而與鄭人蘇忿生之田温原絺樊隰郕櫕茅向盟州陘隤懐君子是以知桓王之失鄭也恕而行之德之則也禮之經也已弗能有而以與人人之不至不亦宜乎○鄭息有違言息侯伐鄭鄭伯與戰于竟息師大敗而還君子是以知息之將亡也不度德不量力不親親不徵辭不察有罪犯五不韙而以伐人其喪師也不亦宜乎○冬十月鄭伯以虢師伐宋壬戌大敗宋師以報其入鄭也宋不告命故不書凡諸侯有命告則書不然則否師出臧否亦如之雖及滅國滅不告敗勝不告克不書於策】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左傳羽父請殺桓公將以求太宰公曰為其少故也吾將授之矣使營莬裘吾將老焉羽父懼反譖公于桓公而請殺之公之為公子也與鄭人戰于狐壤止焉鄭人囚諸尹氏賂尹氏而禱於其主鍾巫遂與尹氏歸而立其主十一月公祭鍾巫齊于社囿館于寪氏壬辰羽父使賊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討寪氏有死者不書葬不成喪也公羊傳何以不書葬隠之也何隠爾弑也弑則何以不書葬春秋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以為無臣子也子沈子曰君弑臣不討賊非臣也子不復讎非子也葬生者之事也春秋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以為不繫乎臣子也公薨何以不地不忍言也隠何以無正月隠將讓乎桓故不有其正月也榖梁傳公薨不地弑也隠之不忍地也其不言葬何也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以罪下也隠十年無正隠不目正也元年有正所以正隠也程子曰人君終于路寢見卿大夫而終乃正終也薨于燕寢不正其終也薨不書地弑也賊不討則不書葬無臣子也朱子曰凡魯君被弑則書薨而以不地著之葢臣子隠諱之義聖人之微意也】 致隠讓國立不以正惠公之罪也【茅堂胡氏曰立嗣必適無適則長其所從來逺矣所以定名分窒亂源也隠桓之母皆妾耳桓幼而隠長何得而徇愛憎之私亂長幼之序屬意於非所當立者而使長嗣不敢安其位乎故曰致隠讓國惠公之罪也晉平公寵少姜為制夫人之服及諸侯往弔則固辭曰非伉儷也由此知春秋時邦君之元妃卒寵妾終不敢正以為夫人而指其子為嫡也審矣】致桓弑君幾不早斷隠公之失也既有讒人交亂其間憂虞之象著矣而曰使營莵裘吾將老焉是猶豫留時辨之弗早辨也【東萊吕氏曰當授即授何謂將授當營即營何謂將營進退可否决之在我又安有所謂將耶茅堂胡氏曰决者智之君需者事之賊故曰致桓弑君隠公之失也汪氏曰羽父進讒之際乃吉凶禍福之幾投幾之頃間不容髪隠而果讓桓則宜亟召桓而授之位若不讓桓則宜急殺翬以杜讒佞不容斯須少緩今乃當危疑臲卼之時而有趦趄狐疑之意使翬得以覘其跡而動於惡彼翬之兇逆見利而不顧其君殺桓之言不納則弑隠之謀進矣】其及也宜隠公見弑魯史舊文必以實書【茅堂胡氏曰書羽父使賊弑公于寪氏魯史本文也】其曰公薨者仲尼親筆也古者史官以直為職而不諱國惡【茅堂胡氏曰晉董狐齊太史皆直書弑君君子樂道人善惡稱其惡况于君父乎仲尼作春秋然後於魯公書薨不書弑示臣子於君父當隠諱其惡而不忍道者】仲尼筆削舊史斷自聖心於魯君見弑削而不書者葢國史一官之守春秋萬世之法其用固不同矣【劉氏曰魯史一官之守而春秋天下之法聖人之志此其所以不同也】不書弑示臣子於君父有隠避其惡之禮【茅堂胡氏曰春秋魯事多諱如公薨不地出奔稱孫滅國曰取易地言假之類非没其實使後世無攷證也但微婉其辭不直書爾是故内失地則不書師敗績則不書親送葬則不書朝而不見納則不書】不書地示臣子於君父有不没其實之忠【張氏曰書君薨必詳其地以示正終不地者不暇辨其正不正而有不忍言者葢弑也何氏曰若書曰公薨于寪氏桓翬之罪非徒不討後世無由識之矣汪氏曰或以不地為闕文而謂隠公非弑是惑於明堂位魯君臣未嘗相弑之言爾記禮者不通春秋不地之義遂謂魯未嘗弑君也】不書葬示臣子於君父有討賊復讎之義【啖氏曰凡公葬皆書唯隠閔不書言賊不討如不葬然也張氏曰不書葬者君弑臣子當戮立討賊以復君父之讎故賊未討則不敢葬其不知討賊而遂葬者春秋絀其葬以見臣子之不忠孝而忘君父之讎也】非聖人莫能脩謂此類也夫賊不討讎不復而不書葬則服不除寢苫【如苫反】枕戈【禮記檀弓子夏問曰居父母之讎如之何子曰寢苫枕戈弗與共天下也】無時而終事也以此法討賊至嚴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陳氏曰春秋之法内外恒異辭遇弑君父之大變也則吾何忍言之故書薨薨十二公所同也不地不葬隠閔所獨也然則雖諱而亂臣賊子之獄具矣髙氏曰君終不於正寢而於他處則著其不正終所以危之也至於不書地則知其為弑矣君見弑而忍言焉是無臣子之心故書薨而不地所以深罪當時在朝之臣而顯誅一時預弑之賊也賊未討不書葬見為人臣子者縱賊不問又使之得立為君皆甘心北面事之是與乎弑也一時臣子皆與乎弑則葬之者誰歟雖葬猶不葬也夫諸侯無二嫡桓不得為嫡子立庶以長隠之立為得正使隠公以長自處請命天子正位君魯以奉周公之祀誰曰不然乃探先君之邪志自謂為桓而立竊讓國之名冀桓之信已桓日冀其歸政而隠偃然欲終其身遂致見弑葢由隠公不知大義以至此耳然則有國者不可以不知春秋陸氏曰榖梁謂十年無正譏隠合居其位而不正以貽其禍也髙氏曰不自正者非隠當時不自有之乃聖人罪其當正而不正也王之正月而公不自正何也天子頒厯於諸侯諸侯告朔于廟而後布政公欲讓桓若政不自已出者也王氏曰隠十年無正書春而無月者六非皆事不必月而月所不能該也所以正隠也隠元年有正月二年以後無正月定元年無正月二年以後有正月隠不有其位欲授國於桓以召亂定得國於季孫意如故或正其始而不正其終或不正其始而終正之各因其事以見法焉廬陵李氏曰隠公立十一年自六年以前黨於宋自六年以後黨於齊鄭原其即位雖以次當立然本非惠公之命而出於諸大夫之拔已故元年盟儀父其秋盟宋二年盟戎四年遇清春秋皆書及葢隠欲結諸國以自安也雖欲自安而大夫之專迭見於無駭翬帥師之時矣輸平以後隠漸得志故伐邾而忘蔑之信伐宋而棄宿之盟入祊入許無所不至而有寪氏之禍使隠公初立上請王命則長幼之義自明君臣之分自定又何必屈己於諸侯委權於大夫以成後日之變哉杜氏以為讓國之賢君吾未之見也○劉氏曰左氏云不書葬不成喪也非也桓潛謀弑君欲人不知故歸罪於寪氏豈更令其喪禮不成以自發露也】 右隠公十有一年書于經者其事七十有六以為經世之典撥亂反正之書百王不易之大法【丹陽洪氏曰三代各立一王之法其末皆有弊春秋經世之大法通萬世而無弊】其詳可得聞乎謂一為元則知祖述憲章以體元為人主之職謂周正為春則知立制度改正朔以夏正為可行之時謂正月為王正則知天下之定于一也隠公不書即位則知父子君臣之大倫不可廢也與邾儀父宋人盟而皆書曰及則知以忠信誠慤為先而盟誓不足貴也大叔出奔共而書曰鄭伯克段則知以親愛為主而恩義之輕重不可偏也來賵仲子而冢宰書名則知夫婦人倫之本而嫡妾之名分不可亂也祭伯朝魯直書曰來則知人臣義無私交而朋黨之原不可長也公子益師書卒則知春秋貴大臣而恩禮之哀榮不可恝【苦八反】也元者何仁是也仁者何心是也建立萬法酬酢萬事帥馭萬夫統理萬國皆此心之用也堯舜禹以天下相授堯所以命舜舜亦以命禹首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周公稱乃考文王惟克厥宅心乃克立茲常事故一心定而萬物服矣春之為夏正何也夫斗指寅然後謂之春建已然後謂之夏故易曰兑正秋也以兑為正秋則坎為正冬必矣今以冬為春則四時易其位春秋正名之書豈其若是哉故程氏謂周正月非春也假天時以立義耳商人以建丑革夏正而不能行之於周周人以建子革商正而不能行之於秦秦人以建亥為正固不可行矣【汪氏曰商與秦未嘗改丑亥為正月但以丑亥為嵗首論者不以詞害意可也】自漢氏改用夏時經歴千載以至于今卒不能易謂為百王不易之大法指此一事可知矣仲尼豈以欺後世哉王正月之定于一何也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家無二主尊無二上道無二致政無二門故議常經者黜百家尊孔氏諸不在六藝之科者勿使並進此道術之歸于一也【前漢書董仲舒傳春秋大一綂者天地之常經古今之通誼也今師異道人異論百家殊言指意不同是以上亡以持一統法制數變下不知所守臣以為諸不在六藝之科孔子之術者皆絶其道勿使並進邪僻之説滅息然後統紀可一法度可明民知所從矣】言致理者欲令政事皆出中書【唐書李德裕傳致理之要在於辨羣臣之邪正慎擇賢才以為宰相有姦罔者立黜去之常令政事皆出中書則政何憂不理哉】而變禮樂革制度則流放竄殛之刑隨其後【禮記王制變禮易樂者為不從不從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為畔畔者君討】此國政之歸于一也【茅堂胡氏曰典禮賞刑四者春秋之綱領其命自天其斷在人主其法出於朝庭百司遵守於内而不敢違牧守將帥奉承於外而不敢變此王正月之定于一也】若乃闢私門廢公道各以便宜行事是人自為政繆於春秋大一綂之義矣【前漢書王吉傳春秋所以大一綂者六合同風九州共貫也今俗吏一切權譎自任是以百里不同風千里不同俗户異政人殊服詐偽萌生刑罰無極】盟于昧而書及公所欲也盟于宿而書及公立而求成焉非若小國之於大國不得已而要盟者【汪氏曰如紀侯盟黄鄫子㑹盟于邾之類】後七年為宋而伐邾昧之盟其刑牲㰱血果何為也後十年為鄭而伐宋宿之盟要質鬼神又安在乎比事以觀而盟不足貴亦審矣世衰道微民彞泯亂若宋殤之於馮也衞侯鄭之於叔武瑕也皆為利爭不勝計也【事見左傳隠公三年僖公二十八年三十年】而莊公獨以順母為辭養成段惡夫中也養不中才也養不才故人樂有賢父兄也仁人之於兄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親愛之而已矣象憂亦憂象喜亦喜恩掩義也使吏治其國而象不得有為義勝恩也【汪氏曰齊僖公於夷仲年不能以義斷恩卒有無知之禍宋景公於母弟辰公子地不能以恩掩義卒致入蕭之畔】恩義並立而中持衡焉段雖凶逆焉攸亂此春秋責莊公之意也太宰建邦六典以佐王治邦國者也而承命以賵【撫鳳反】諸侯之妾不知其不可是為不智知其不可而不言是為不忠不忠不智之人而可以居百僚之長乎故貶而書名賤之也或曰安知咺【况阮反】之不言如其不用何言而不用則辭其位而不居禮也今奉命而來則知其阿諛順㫖無體國愛君之義矣其貶而書名非宰也夫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若以其嘗為冢宰不論功罪而曲以禮貌加之非春秋責相之意矣君子有更相汲引交好以為公【唐書李德裕傳孔子與顔回子貢更相稱譽不為朋党禹稷與臯陶轉相汲引不為比周】小人有互相朋黨比周以為私其迹雖同而情異不可不察也祭伯朝魯安知其為私而不與乎隠公之立未嘗請命王法所當治也祭伯為王卿士不能詔王以正典刑而逺來朝之其為阿私審矣故尹氏來訃不稱爵祭叔來聘不言使皆以明人臣之義杜朋黨之原耳大夫書卒見君臣之義也不書葬明尊卑之等也或日或不日著禮貌之差也名而不書氏者身自為卿而非世也其稱公子以貴賤故使為卿也不書官者不請於王而自命也其有將兵而㑹戰奉使而出疆名姓已登於史冊如公子翬者而不書卒何也迷國誤朝躬行弑逆則有天討之刑矣公子遂之罪亦同而書卒何也因事之變以明卿卒不繹之禮而義不繋於遂也季孫意如無事之變而書卒獨何歟春秋有變例定哀多微辭【太史公曰孔子著春秋隠桓之間則彰定哀之際則微】季氏逐昭公殺務人【即公為昭公太子】而立宋若有漢髙帝之公【前漢書季布傳丁公為項羽將窘帝彭城西帝急顧曰兩賢豈相戹哉丁公乃還及項王滅丁公謁見帝斬之以徇曰使後為人臣無效丁公】不賞私勞則三家退聽公室張矣定公幸於禍而忘其讎誘於利而忘其辱以意如為大夫而不討先君之賊也天理滅矣是故比事以觀其異同可見觸類而長其指意無窮以一年之事考之則二百四十二年之行事皆可見矣以為經世之典撥亂反正之書百王不易之大法豈不信夫 春秋大全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四 明 胡廣等 撰 桓公上 公名軌史記名允惠公之子隠公之弟母仲子夫人文姜在位十有八年諡法辟土服逺曰桓 周 魯桓公十五年桓王崩子莊王立 鄭 魯桓公十一年莊公卒子昭公忽立是年忽奔衞厲公突立桓十五年厲公奔蔡昭公歸鄭秋鄭伯突入于櫟桓十七年昭公弑立子亹桓十八年齊殺亹鄭祭仲立子儀 齊 魯桓公十四年僖公卒子襄公諸兒立 宋 魯桓公二年殤公弑莊公馮立 晉 魯桓公二年哀侯侵陘庭陘庭與曲沃武公謀桓三年曲沃伐翼獲哀侯晉人立其子小子侯桓七年曲沃武公殺小子侯桓八年曲沃滅翼冬王命虢仲立晉哀侯之弟緡于晉 衞 魯桓公十二年宣公卒惠公朔立桓十六年惠公 奔齊公子黔牟立 蔡 魯桓公十七年桓侯卒子哀侯獻舞立 曹 魯桓公十年曹桓公卒莊公射姑立 滕 詳見隠公元年 陳 魯桓公五年陳桓公卒陳陀殺太子象而自立桓六年蔡人殺陳陀厲公躍立桓十二年厲公卒莊公林立 杞 詳見隠公元年 薛 詳見隠公元年 莒 詳見隠公元年 邾 詳見隠公元年 許 魯桓公十五年許叔入于許 小邾 詳見隠公元年 楚 魯桓公六年伐隨使隨請周楚號周室不聽還報楚桓公八年熊通怒自立為武王與隨人盟而去詳見莊公四年傳注 秦 詳見隠公元年 吳 詳見隠公元年 越 詳見隠公元年 【庚桓王午九年】元年【齊僖二十年晉哀七年衞宣八年蔡桓四年鄭莊三十三年曹桓四十六年陳桓三十四年武四十年宋殤九年秦寧五年楚武三十年】 元年即位之始年也自是累數雖久而不易此前古人君記事之例春秋祖述為編年法及漢文帝惑方士之言改後元年始亂古制夫在位十有六載矣復【扶又反】稱元年可乎【前漢書郊祀志文帝十六年趙人新垣平言闕下有寳玉氣來日詐令人持玉盃獻之刻曰人主延壽又言候日再中居頃之日卻復中詔更以十七年為元年汪氏曰按史記秦紀惠文君十四年更為元年索隠云魏惠王三十六年改稱一年則改元不自漢文始矣】孝武又因事别建年號【汪氏曰孝武即位改元建元年號昉見於此劉氏攽曰封禪書稱後三年有司言元宜以天瑞命不宜一二數推所謂後三年葢元狩六年至元鼎三年也元鼎四年方得寶鼎無縁先三年而稱之以此言之自元鼎以前之元皆有司追命故元封改元始有詔書汪氏曰元光因長星見元狩因獲白麟元封因封禪太初因改厯天漢因祈雨各因事而改也】歴代因之或五六年或四三年或一嵗再更【平聲】使記注繁蕪莫之勝【平聲】載夫歴世無窮而美名有盡豈記久明逺可行之法也必欲傳久當以春秋編年為正 春王正月公即位 【公羊傳繼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榖梁傳桓無王其曰王何也謹始也其曰無王何也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諸侯不能救百姓不能去以為無王之道遂可以至焉爾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繼故不言即位正也繼故不言即位之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則子弟不忍即位也繼故而言即位則是與聞乎弑也繼故而言即位是為與聞乎弑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已正即位之道而即位是無恩於先君也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無天無王之極也而書春王正月公即位以天道王法正其罪也桓宣與聞乎弑然聖人如其意而書即位與僖桓等同辭則其惡自見乃所以深責之也】 桓公與【音豫】聞乎故而書即位著其弑立之罪深絶之也【髙氏曰隠公被弑經但書薨而賊不見主名嗣君實與其故而無以為别則後之觀者安知賊之為誰乎故著其篡立之罪特書其自即位者以不弑自居也髙郵孫氏曰繼弑書即位是例之變也】美惡不嫌同辭或問桓非惠公之適子乎適【音嫡後同】子當立而未能自立是故隠公攝焉以俟其長而授之位久攝而不歸疑其遂有之也是以至於見弑而惡亦有所分矣春秋曷為深絶桓也【劉氏曰傳謂隠公攝是非其位而據之則桓之弑隠春秋不宜深絶之今以其深絶之知隠乃讓也非攝也】曰古者諸侯不再娶於禮無二適惠公元妃既卒繼室以聲子則是攝行内主之事矣【啖氏曰諸侯一娶九女元妃卒則次妃攝行内事無再娶之文茅堂胡氏曰夫人亡則次妃攝治内事重男女之配也】仲子安得為夫人母非夫人則桓乃隠之庶弟安得為適子謂當立乎桓不當立則國乃隠公之國其欲授桓乃實讓之非攝也【歐陽氏曰隠公之稱號無異於正君㑹盟征伐賞刑祭祀皆出於已舉魯之人皆聽命於已其不為正君者幾何】攝讓異乎曰非其有而居之者攝也故周公即政而謂之攝【詩狼跋小序周公攝政】推已所有以與人者讓也故堯舜禪授而謂之讓【書堯典小序讓于虞舜】惠無適嗣隠公繼室之子於次居長禮當嗣世其欲授桓所謂推已所有以與人者也豈曰攝之云乎以其實讓而桓乃弑之春秋所以惡【去聲】桓深絶之也然則公羊所謂桓幼而貴隠長而卑子以母貴者其説非歟【趙氏曰妾母不得為夫人桓何以得貴若然是禮可得而越分可得而踰也若母得以子貴即成風之賵葬不應有譏而公羊經外妄生此文遂令漢朝引以為證首亂大法良可惜哉】曰此徇惠公失禮而為之詞非春秋法也仲子有寵惠公欲以為夫人母愛者子抱惠公欲以桓為適嗣禮之所不得為也【或問桓公非受命於惠公乎家氏曰否惠公暮年溺於私愛或有立桓之意而未見於事故惠卒而隠遂立左氏謂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隠公立而奉之奉之者隠也非惠公嘗有治命也榖梁謂既勝其邪心以與隠者事之實也隠欲讓桓所謂成父之惡也使惠公確有立桓之志則隠將有蒲屈之難國可得乎】禮不得為而惠公縱其邪心而為之隠公又探其邪心而成之公羊又肆為邪説而傳之漢朝又引為邪議而用之【前漢書哀帝紀詔曰春秋之義母以子貴尊定陶傅太后及丁姬並為帝太后後漢書光武紀廢皇后郭氏立貴人隂氏為皇后越二年立東海王陽為皇太子廢太子彊為東海王詔曰春秋之義立子以貴】夫婦之大倫亂矣春秋明著桓罪深加貶絶備書終始討罪之義以示王法正人倫存天理訓後世不可以邪汨之也【張氏曰桓公弑君而立在九伐之法當伏賊殺其親之罪今書公見周王之無政刑書即位見魯之臣子忘不共戴天之讎而推戴弑君之賊弁冕南面立乎其位故桓公之編其書法大率異於羣公此聖人脩理王綱敕正民彞之大指也家氏曰桓以臣弑君以弟篡兄罪大惡極而魯之先君也夫子修春秋雖以誅討亂賊為事而為魯之先君不容直正其罪故特立法以垂示萬世書王書正書即位皆所以討也三年以後不書王著桓無王與王不能以王法正天下也誅魯也亦責王也或者以不書王為簡編之脱誤春秋無深意不亦鹵乎○廬陵李氏曰即位例已見隠元年獨陳氏曰古者君薨既殯嗣子即位於柩前雖踰年恒稱子必類見然後列於諸侯東遷之諸侯既踰年而即位改元覲天子非周制也自隠至文六君惟桓文書即位亦惟桓文書錫命是不特類見之禮廢雖請命亦廢矣成公以後皆書即位而無錫命王室區區所以感諷諸侯之意亦不復講矣雖與諸傳説不合然亦有見】 三月公㑹鄭伯于垂 【榖梁傳㑹者外為主焉爾杜氏曰垂衞地髙氏曰鄭伯知公之篡逆不自安特為好㑹將以求賂焉度魯急於㑹諸侯必從所欲故也夫鄭莊與隠公同盟和好今見其賊不能討反有所邀求欲以定其位是誠何心哉廬陵李氏曰魯與鄭特相㑹盟者惟桓公之編有四㑹垂盟越盟武父㑹曹是也鄭莊之結魯桓與魯桓之交鄭突皆黨篡弑之賊爾】 鄭伯以璧假許田 【左傳公即位修好于鄭鄭人請復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許之三月鄭伯以璧假許田為周公祊故也公羊傳其言以璧假之何易之也易之則其言假之何為恭也曷為為恭有天子存則諸侯不得專地也許田者何魯朝宿之邑也諸侯時朝于天子天子之郊諸侯皆有朝宿之邑焉此魯朝宿之邑也則曷為謂之許田諱取周田也諱取周田則曷為謂之許田繫之許也曷為繫之許近許也此邑也其稱田何田多邑少稱田邑多田少稱邑榖梁傳假不言以言以非假也非假而曰假諱易地也禮天子在上諸侯不得以地相與也無田則無許可知矣不言許不與許也許田者魯朝宿之邑也邴者鄭伯之所受命而祭泰山之邑也用見魯之不朝於周而鄭之不祭泰山也程子曰隠公八年鄭伯使宛來歸祊葢欲易許田魯受祊而未與許及桓弑立故為㑹以求之復加以璧朝宿之邑先祖受之於先王豈可相易也故諱之曰假諱國惡禮也】 許田所以易祊也鄭既歸祊矣又加璧者祊薄於許故也【蘇氏曰許田所以易祊以祊為未足而益之以璧耳】魯山東之國與祊為鄰鄭畿内之邦許田近地也以此易彼各利於國而聖人乃以為惡而隠之獨何歟曰利者人欲之私放於利必至奪攘而後厭【去聲】義者天理之公正其義則推之天下國家而可行春秋惡【去聲】易許田孟子極陳利國之害皆拔本塞源杜篡弑之漸也湯沐之邑朝宿之地先王所錫先祖所受私相貿【音茂】易而莫之顧是有無君之心而廢朝覲之禮矣是有無親之心而棄先祖之地矣故聖人以是為國惡而隠之也其不曰以璧易田而謂之假者夫易則已矣言假則有歸道焉【何氏曰使若暫假借之辭杜氏曰隠其實不言易祊稱璧假若進璧以假田非久易也】又以見【音現】許人改過遷善自新之意非止隠國惡而已也其垂訓之義大矣【資中黄氏曰歸祊後復書我入祊重取地假許後不書以許歸鄭重失地為内諱也陳氏曰取許田則曷為謂之以璧假鄭伯之詞也公羊氏曰為恭也春秋之初諸侯為惡必有詞以自文夫子傷周之弊曰利而巧文而不慚於春秋著其事所以見王化衰風俗日趨於變且以發明鄭莊之欺也張氏曰公篡立而懼諸侯之討已欲外結好以自固因鄭伯嘗歸祊以易許田而未遂乃求好於鄭鄭亦欲乗此機遂求許田故與桓公㑹于垂篡弑之人人人所同惡而鄭莊首與為㑹故書公㑹鄭伯言出於鄭志所以深罪鄭伯也桓公受璧以棄朝宿之邑故諱易言假内以諱為貶葢大惡然後諱也家氏曰書鄭伯以璧假田著鄭莊乗魯有惡要許田然後與之盟也劉氏曰公羊謂繫之許也非也詩云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然則周公受封本有許邑非春秋故繫之許也且地邑各自有名據實而書豈敢擅易哉】 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 【左傳結祊成也盟曰渝盟無享國榖梁傳及者内為志焉爾越盟地之名也程子曰桓公欲結鄭好以自安故既與許田又為盟也弑君之人凡民罔不懟而鄭與之盟以定之其罪大矣】 垂之㑹鄭為主也故稱㑹越之盟魯志也故稱及鄭人欲得許田以自廣是以為垂之㑹桓公欲結鄭好以自安是以為越之盟【王氏箋義曰上書㑹所以惡鄭此書及所以惡魯張氏曰交貶之以見其惡髙氏曰㑹垂之時固欲結鄭援以自安以垂㑹未可保其必信也故又盟越而位乃定焉鄭既得許田始與公為此盟也】夫弑逆之人凡民罔不憝【汪氏曰康誥凡民自得罪殺越人于貨罔不憝今按書本謂殺人而取貨財者凡民無不怨惡况弑逆之賊覆載所不容安得不人人惡之哉】即孟子所謂不待教命人得而誅之者也【汪氏曰孟子本謂不待教戒而誅戮之此借引之謂不必待上之人教命而可即誅之也】而鄭與之盟以定其位是肆人欲滅天理将率天下而為無父無君之歸聖人所為【去聲】懼春秋所以作無俟於貶絶而惡自見【音現】矣【汪氏曰垂越皆衞地其地於衞為近於魯為逺譏桓公篡立逺㑹鄭莊以求王朝卿士之援也家氏曰衞州吁之弑其君魯隠宋殤為之出師㑹伐鄭以定其位今魯隠見弑於其弟鄭莊逼弑賊取其田而與之盟宋殤見弑於其臣魯桓率三國受弑賊之賂而成其亂出爾反爾後先一轍又其後魯桓斃於齊襄其子事讎終身不敢報鄭莊雖僅克自全而嗣子忽終殞於賊臣之手因大亂幾亡黨賊為利者亦知所懲矣】 秋大水 【書水災之始左傳凡平原出水為大水公羊傳何以書記災也榖梁傳髙下有水災曰大水○程子曰君德修則和氣應而雨暘若桓行逆德而致隂沴乃其宜也】 大水者隂逆而與怨氣并之所致也【髙郵孫氏曰大者非常之辭水非常而為災或害民禾稼敗民廬舍為災則書也】桓行逆德而致隂沴【音戾】宜矣或問堯之時豈有致之者而曰洚水警予何也【汪氏曰大禹謨作儆予今按警戒也非堯舜致水而曰儆予者見聖人憂民之切不敢以為非己之責而自寛也】曰堯之水非有以致之開闢已來水之行未得其所歸故堯有憂焉使禹治之然後人得平土而居爾【孟子當堯之時天下猶未平洪水横流氾濫於天下集注洪荒之世生民之害多矣聖人迭興漸次除治至堯時尚未盡平也】若曰洪水者積陰之所成時暘而熄矣奚待乎九年十有三載之治也【書堯典命鯀治水九載績用弗成禹貢作十有三載史記禹治水居外十三年過家門不敢入】山谷之所洩歟自禹功既施疏鑿决排以至于今而其流不減何也是知天非為堯有洪水之災至禹而後水由地中行爾後世有人為不善感動天變召水溢之災者必引堯為解誤矣【宋鑑神宗熈寧六年上以久旱憂見容色王安石曰水旱常事堯湯所不免汪氏曰書時不書月則水之氾濫為害葢歴時而未平也經書内大水者八後此十三年書夏此年莊七年二十五年宣十年成五年皆書秋莊十一年宋大水亦書秋惟莊二十四年紀於八月姜氏入之後襄二十四年紀於七月日食之後書月者未至歴時之久然非非常為災則不志也孫氏曰水不潤下也聖王在上五事修而彞倫叙則休懲應之聖王不作五事廢而彞倫攸斁則咎徴應之春秋之世多災異聖王不作故也然自隠迄哀悉書之不可勝書惟内災則詳而録之外災或志或不志則天下之災異從可見矣】 冬十月 【榖梁傳無事焉何以書不遺時也春秋編年四時具而後為年】 附録【左傳冬鄭伯拜盟○宋華父督見孔父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豔】 【辛桓王未十年】二年【齊僖二十一晉哀八衛宣九蔡桓五鄭莊三十四曹桓四十七陳桓三十五武四十一宋殤十弑秦寧六楚武三十一】 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 【榖梁傳桓無王其曰王何也正與夷之卒也】 桓無王而元年書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桓公之罪也桓無王而二年書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宋督之罪也程子曰弑逆者不以王法正之天理滅矣督雖無王而天理未嘗亡也其説是矣榖梁子以二年書王正與夷之卒其義一爾以為諸侯之卒天子所隠痛故書王以正之誤矣【茅堂胡氏曰桓無王而元年書王所以治桓弑隠公而自立也桓無王而二年書王所以治桓㑹于稷以成宋亂也自是而後不書王者見天王之不王故桓亦不之王也十年復書王者天道人事十年一變而篡弑之惡則不可滌故復書王者所以治桓罪垂世法也十八年桓已死矣復書王者明弑君之罪雖其身已没而王法不得赦也家氏曰春秋初年聖人猶望天王以討賊之事故元年書王所以正魯桓之罪二年書王以魯賊未討而宋亂又作于稷之㑹特書成宋亂篡弑之賊與預㑹之諸侯咸在所討或曰周自東遷已不能號召方國今春秋以討賊責之其如諸侯之不稟命者何曰五年桓王伐鄭以師從者猶有蔡衞陳使是時桓王能以誅討二篡號召天下名正言順諸侯大國必皆來㑹允馮督翬可坐而剪也惟其無志於此王綱日壊兇彚日繁曲沃以支宗篡晉陳佗以庶孽干嫡鄭突挾强臣之援而逼逐其君兄衞朔挾五國之助而拒違王命無知弑襄渠彌弑昭傳瑕弑子儀宋萬弑㨗文姜弑桓慶父弑般及閔綱常掃地君父兄岌岌乎不能以自保春秋所為作為是故爾○孫氏曰榖梁以二年書王為正與夷之卒則莊閔僖文宣襄定哀之二年書王正何人之卒也汪氏曰許止楚比陳夏徴舒齊崔杼陳乞之弑皆不書王以正其罪豈以督之弑在正月不可書曰春正月宋督弑其君而其他弑逆不在春正月者不拘書王之例歟】 及其大夫孔父 【左傳宋督攻孔氏殺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懼遂弑殤公君子以督為有無君之心然後動於惡故先書弑其君公羊傳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曰有仇牧荀息皆累也舍仇牧荀息無累者乎曰有有則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孔父孔父可謂義形於色矣其義形於色奈何督將弑殤公孔父生而存則殤公不可得而弑也故於是先攻孔父之家殤公知孔父死已必死趨而救之皆死焉孔父正色而立於朝則人莫敢過而致難於其君者孔父可謂義形於色矣榖梁傳孔父先死其曰及何也書尊及卑春秋之義也孔父之先死何也督欲弑君而恐不立於是乎先殺孔父孔父閑也何以知其先殺孔父也曰子既死父不忍稱其名臣既死君不忍稱其名以是知君之累之也孔氏父字諡也或曰其不稱名葢為祖諱也孔子故宋也程子曰人臣死君難書及以著其節父名也稱大夫不失其官也】 按左氏宋殤【舒羊反】公立十年十一戰民不堪命孔父為司馬無能改於其德非所謂格君心之非者然君弑死於其難【乃旦反】處命不渝亦可以無愧矣父者名也著其節而書及【趙氏曰忠義見殺與君而死故言及以連之美其能死節也陳氏曰牧息書及以尊及卑也督先殺孔父而後弑君斯及則并也左氏得之】不失其官而書大夫【李氏曰與夷是督之君言弑其君可也孔父非督之大夫而曰其大夫者與君俱死據君為文也】是春秋之所賢也賢而名之何也故侍讀劉敞【敞字原父號公是先生清江人宋治平為侍讀著春秋傳一十五卷權衡十七卷意林二卷】以謂既名其君於上則不得字其臣於下此君前臣名禮之大節也【孫氏曰孔父字者天子命大夫也如蔡仲單伯女叔之類齊氏曰人名不當獨稱曰父若考父林父行父是也公榖以父為字近之】督將弑殤公孔父生而存則不可得而弑於是乎先攻孔父而後及其君【張氏曰穆公舍馮而立與夷使馮出居鄭與夷既立宋鄭屢相侵伐華督葢馮之黨也將弑與夷而憚孔父故先攻孔父殤公怒則弑之遂召馮而立書與夷之弑而後及孔父明孔父之死為君故】能為有無亦庶幾焉凡亂臣賊子畜無君之心者必先翦其所忌而後動於惡不能翦其所忌則有終其身而不敢動也華督欲弑君而憚孔父劉安欲叛漢而憚汲直曹操欲禪位而憚孔融【前漢書汲黯傳淮南王謀反憚黯曰黯好直諫守節死義至説等如發蒙耳後漢書孔融傳融見操雄詐漸著頻書爭之多侮慢之辭操以融名重天下外相容忍而潛忌之又嘗奏宜準古王畿之制千里寰内不以封建諸侯操疑其所論建漸廣益憚之郗慮承操風㫖令路粹枉奏融不軌書奏棄市范曄論曰山有猛獸藜藿為之不採是以孔父正色不容弑虐之謀文舉之髙志直情足以動義槩而忤雄心】此數君子者義形於色皆足以為宗社而忤邪心姦臣之所以憚也不有君子其能國乎春秋賢孔父示後世人主崇奬節義之臣乃天下之大閑有國之急務也【茅堂胡氏曰聖人取三大夫葢君已弑力不能討至此止有死耳常人之情於此轉易者多故聖人取其死節也如宋萬弑閔公殺太宰督督嘗弑君矣雖有大節不可贖也襄仲弑子赤惠伯被殺亦不書者非君命可以無死故也晏子曰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者齊莊不為社稷死晏子非其私昵之臣也陳氏曰死節人臣之極致也春秋貴死節雖衞甯喜殺太子角楚比殺太子禄皆不書必大臣也然後書大臣誼與其君存亡者也雖大臣也苟不能與其君存亡則亦不書是故晉欒書中行偃先殺胥童而後弑君不言及死即人臣之極至春秋重以與人也永嘉吕氏曰孔父乃穆公所屬殤公者也荀息乃獻公之屬其子者也孔父荀息存則殤公卓子與之俱存孔父荀息亡則殤公卓子與之俱亡殤公卓子已弑而孔父荀息尚存則督克不得而全矣仇牧雖非屬受於先君然聞君弑趨而至遇于門手劍而叱之是仇牧生而存則萬不可以生仇牧死然後萬得以奔陳耳非能與君存亡何以如此汪氏曰或謂孔父大夫不當蒙弑文夫苟書曰宋督弑其君與夷遂殺其大夫孔父則不見孔父為君而死而大臣扞君之節不著矣故特書及以褒其死君難此聖筆之精意也朱子綱目書宋太子邵弑其君義隆及其左衞率袁淑等葢竊取春秋之義也不然袁淑乃宋邵東宫小臣又何以不言殺乎○啖氏曰左氏云華督見孔父之妻于路遂弑殤公按古者大夫皆乗車其妻固當乗車不可在路而見其貌葢以舊言孔父義形於色而作傳者以為女色之色遂妄為此説耳趙氏曰榖梁云臣既死君不忍稱其名按孔父之事自是史冊載之非殤公自書也何闗君不忍乎又曰葢為祖諱按春秋魯史非孔子家傳安得諱乎】 滕子來朝 【程子曰滕本侯爵後服屬于楚故降稱子夷狄之也首朝桓公之罪自見矣】 隠公末年滕稱侯爵距此三嵗爾乃降而稱子者先儒謂為時王所黜也使時王能黜諸侯春秋豈復作乎【朱子曰是時時王已不能行黜陟之典就使能黜陟諸侯當時亦不止一滕之可黜家氏曰王網已頽陟者有之未聞其能黜也汪氏曰蜀之盟齊在鄭下范氏亦謂時王所黜然齊鄭之爵未有所改烏見其時王黜之乎】又有言其在喪者【趙氏曰滕侯爵自齊桓霸後與杞薛皆降號以從㑹位此時未有霸者故知在喪也朱子曰前不見滕侯卒乃不通之論】終春秋之世不復稱侯無説矣然則云何春秋為誅亂臣討賊子而作其法尤嚴於亂賊之黨使人人知亂臣賊子之為大惡而莫之與則無以立於世無以立於世則莫敢勸於為惡而篡弑之禍止矣今桓公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惡凡民罔弗憝也已不能討又先鄰國而朝之是反天理肆人欲去禽獸㡬希而春秋之所深惡【去聲】也故降而稱子以正其罪外國雖大皆曰子其降而稱子貶之也【禮記曲禮東寄北鞮西譯南象雖大曰子髙氏曰滕侯始與隐公同好今隐為桓所弑又率先朝之此不仁不義之甚故春秋惡而貶之也】或曰非天子不制度不議禮不考文仲尼豈以匹夫專進退諸侯亂名實哉【劉氏曰仲尼作春秋雖以文褒貶猶不擅進退諸侯葢不以匹夫侵天子之事豈若是專之以亂名實哉】則將應之曰仲尼固不以匹夫專進退諸侯亂名實矣不曰春秋天子之事乎知我罪我者其惟春秋乎【茅堂胡氏曰滕本侯爵降而稱子者首朝桓公黜之也然則居周之世食周之禄擅易其爵豈所謂非天子不議禮者乎曰春秋固天子之事也】世衰道微暴行【去聲】交作仲尼有聖德無其位不得如黄帝舜禹周公之伐蚩【充之反】尤誅四凶戮防風殺管蔡【史記本紀蚩尤為暴黄帝徴師諸侯與蚩尤戰于鹿之野遂擒殺蚩尤○左傳文十八年舜臣堯流四凶族投諸四裔以禦魑魅家語王言解禹致羣臣於㑹稽防風氏後至禹戮之書蔡仲之命周公位冢宰正百工羣叔流言乃致辟管叔于商囚蔡叔于郭鄰】行天子之法於當年也故假魯史用五刑奉天討誅亂賊垂天子之法於後世其事雖殊其理一耳何疑於不敢專進退諸侯以為亂名實哉夫奉天討舉王法以黜諸侯之滅天理廢人倫者此名實所由定也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張氏曰春秋於諸侯之爵不輕貶絶惟有僭稱王號崇奬逆賊瀆亂三綱之罪者則黜之故呉楚僭稱王杞莒廢禮則黜號降爵而尤於亂臣賊子嚴其黨惡之法此滕之始朝桓公所以特黜而從後日之稱子也○沙隨程氏曰春秋時小國事大國其朝聘貢賦之多寡隨其爵之崇卑滕子之事魯以侯禮見則所供者多以子禮見則所供者少滕國土小不足以附諸侯之大國故甘心自降為子子孫一向微弱故終春秋之世常稱子聖人因其實而書之耳故鄭子産嘗爭承貢賦之次曰昔天子班貢輕重以列鄭伯男也而使從公侯之貢懼弗給也敢以為請即其事也孫氏曰公爵也滕薛皆侯也入春秋或稱侯或稱伯或稱子皆降也滕或稱侯或稱子稱侯正也稱子降也薛或稱侯或稱伯稱侯正也稱伯降也此葢聖王不作朝㑹不常彼三國者力既不足禮多不備或以侯禮而朝或以伯子而㑹孔子從而禄之以見其亂也滕子朝弑逆之人其罪可知延平李氏曰滕子來朝考之春秋天子凡所書諸侯來朝皆不與其朝也胡文定謂春秋之時諸侯之朝皆無有合於先王之時世朝之禮者故書皆譏之也滕本稱侯桓二年來朝稱子者以附亂賊之黨貶於諸家之説義為精然自此終春秋之世不復稱侯豈以祖世有罪而并貶其子孫乎春秋與人改過遷善又善善長惡惡短不應如此是可疑也竊以謂從胡氏之説於理為長觀夫子所書討亂之法甚嚴滕不以桓之不義而朝之只在於合黨締交此崇亂也既已貶矣後世子孫碌碌無聞無以自見於時又壤地褊小本一子男之國宋之盟左傳有宋人請滕欲以為私屬則不自强而碌碌於時者久矣自貶之後夫子再書各沿一義而遽又以侯稱之無乃紛紛然殽亂春秋之㫖不明而失其指乎葢聖人之心必有其善然後進之若無所因是私意也豈聖人之心哉若如此看似於後世之疑不礙道理為通朱子曰國最小春秋所書初稱侯已而稱伯已而稱子葢其朝覲貢賦之屬率以子男之禮從事聖人因其實而書之非貶之也滕國亦小初書侯已而書子解者以為桓公弑君之賊不合朝之故貶稱子然自此以後一向書子使聖人實惡其黨惡則當止貶其一身其子孫何罪一例貶之豈所謂惡惡止其身邪春秋之世朝覲往來其禮極繁大國務吞并有可以辦小國侵削之餘何從而辦之其自降為子而一切從省亦何足怪若謂聖人貶之則當時大國滅典禮叛君父務吞并者常書公書侯不貶而此獨責備於不能自存之小國何聖人畏强陵弱尊大抑小不公之甚程沙隨説春秋見得此意却頗有理汪氏曰滕薛之君或卒而不赴或赴而不名不葬則其國之削弱而自貶損或有是理戰國之時衞初貶號曰侯又貶號曰君即降爵之例廬陵李氏曰滕稱子張氏之説亦善發明胡氏者然然春秋善善長惡惡短先王罰弗及嗣安有一人之罪而世世子孫受貶黜乎趙子以滕子此朝為在喪而後日齊桓伯後方與薛皆降號以從㑹此亦為有見者而在喪之説鑿矣故沙隨程可久以為春秋時大國强暴每責賦於小國小國不堪多自降爵以從殺禮引子産爭承以為證葢亦用趙子意朱子極取之然考之於經諸侯降爵惟滕薛滕初稱侯自桓二年始書子薛初稱侯至莊三十一年始書伯以為自降可也初稱侯至荘二十七年始稱伯而僖二十三年卒稱子文十二年稱伯而襄二十九年來盟又稱子其升降不一者比前説又不通矣且二邾皆自附庸升而為子傳者以為數從齊桓為之請于天子命為諸侯由是觀之則又似時王黜陟之説亦可行姑記所聞以俟知者】 三月公㑹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 【左傳㑹于稷以成宋亂為賂故立華氏也宋殤公立十年十一戰民不堪命孔父嘉為司馬督為太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馬則然已殺孔父而弑殤公召莊公于鄭而立之以親鄭以郜大鼎賂公齊陳鄭皆有賂故遂相宋公公羊傳内大惡諱此其目言之何逺也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隠亦逺矣曷為為隠諱隠賢而桓賤也榖梁傳以者内為志焉爾公為志乎成是亂也此成矣取不成事之辭而加之焉於内之惡而君子無遺焉爾程子曰宋弑其君而四國共成定之天下之人惡也杜氏曰稷宋地】 按左氏為賂故立華氏也【杜氏曰督戴公孫未死而賜族】邾定公時有弑父者公瞿【紀具反】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嘗學斷【丁亂反】斯獄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殺無赦殺其人壊【音怪】其室洿【音烏】其宫而瀦焉葢君踰月而後舉爵【禮記檀弓疏臣之弑君凡在官之人無問貴賤皆得殺此弑君之人無得縱赦之子之弑父凡在宫者無問尊卑皆得殺此弑父之人無得縱赦之】華督弑君之賊凡民罔不憝【徒對反】也而桓與諸侯㑹而受賂以立華氏使相【去聲】宋公甚矣故特書其所為而曰成宋亂【徐氏曰宋雖已亂若諸侯討之則有撥亂之功不討則受成亂之責趙氏曰言宋之惡逆自此成以病内也安定胡氏曰成就也讀如三年有成之成】夫臣為君隠子為父隠禮也此其目言之何桓惡極矣臣子欲盡隠之而不可以欺後世其曰成宋亂而不書立華氏猶為有隠乎爾【孫氏曰弑君之賊諸侯皆得討之桓弑隠亦懼諸侯討已故翻然與督比周同惡相濟以成其亂陳氏曰㑹未有言其所為者其曰成宋亂弑君之禍接迹於天下於是焉始也向也合五國之君大夫以定州吁而州吁訖於討今也合四國之君以立華督督遂相宋莊弑君之禍接迹於天下四君為之也春秋之褒貶至於變文嚴矣向也五國之君大夫書之復書之終春秋僅一再見焉以變文為猶未也而直言其所為舍此無復見者矣雖然有孔父焉則東遷之初國猶有臣子也張氏曰㑹未有言其所為者葢事闗世變特書以著之也宋先代之後綂承先王修其禮物今有華督弑君之亂若四國之君有奉天討誅亂臣之舉則宋亂不得成矣魯桓弑隠方以類合三國黨惡謀以賄行相與定馮正督然後其亂始成遂使反易天常者得以肆其志於天下此聖人所深懼而春秋所為作也家氏曰魯桓負弑君之大惡王誅不加乃復因宋之有亂同惡相濟以為此㑹故魯桓之罪視三國為重夫宋之亂已成而春秋書㑹于稷以成宋亂者葢督雖弑君而馮之位未定也今三國為此㑹將以謀宋而徼利而馮之位始定督之罪始得無討故成宋亂者三國也所以使三國之成此亂者魯也】春秋列㑹未有言其所為者獨此與襄公末年㑹于澶淵各書其事者桓弑隠督弑殤般弑景皆天下大惡聖人所為【去聲】懼春秋所以作也一則受宋賂而立華氏一則謀宋災而不能討故特書其事以示貶焉【永嘉吕氏曰不書以成宋亂則稷之㑹疑於謀討督不書宋災故則澶淵之㑹疑於謀討蔡直書其所為而後是非善惡之實著矣】然澶淵之㑹既不書魯卿又貶諸國之大夫而稱人此則書公又序諸侯之爵何也澶淵之㑹欲謀宋災而不討弑君之賊雖書曰宋災故而未能表其誅責之意也必深諱魯卿而重貶諸國之大夫然後足以啟問者見是非也稷之㑹前有宋督弑君後有取宋鼎之事書曰成宋亂則其責已明不必諱公與貶諸侯之爵次然後見其罪矣【朱子曰春秋大義數十如成宋亂宋災故之類乃是聖人直著諸貶自是分明或問盟㑹或言其事者其義云何茅堂胡氏曰㑹未有指言其所事㑹而指言其事特書之也成宋亂宋災故是也盟未見指言其所事盟而指言其事特書之也釋宋公是也皆春秋大義宜深思之侵伐則多不言其所事者汪氏曰于稷澶淵之㑹縱臣子之弑君父薄之盟縱荆蠻之凌中國皆闗於君臣中外之大變故特言其事以貶在㑹之諸侯及大夫也杜氏云成平也然齊桓㑹于北杏以平宋亂而經不書則此非平亂明矣廬陵李氏曰春秋㑹言其事者惟此與澶淵盟言其所為者惟盟薄釋宋公皆特筆也君臣中外之大變也又曰謝氏云去其亂之謂平遂其事之謂成○趙氏曰公羊云内大惡諱其目言之何逺也按逆祀僖公昭公出遜皆書之若以年逺不諱則桓公為齊所殺何不明書乎可諱則諱可譏則譏不以逺近為異也】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大廟 【左傳非禮也臧哀伯諫曰君人者將昭德塞違以臨照百官猶懼或失之故昭令德以示子孫是以清廟茅屋大路越席大羮不致粢盛不鑿昭其儉也兖冕黻珽帶裳幅舄衡紞紘綖昭其度也藻率鞞鞛鞶厲遊纓昭其數也火龍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比象昭其物也錫鑾和鈴昭其聲也三辰旂旗昭其明也夫德儉而有度登降有數文物以紀之聲明以發之以臨照百官百官於是乎戒懼而不敢易紀律今滅德立違而置其賂器於大廟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誅焉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寵賂章也郜鼎在廟章孰甚焉武王克商遷九鼎于雒邑義士猶或非之而况將昭違亂之賂器于大廟其若之何公不聽周内史聞之曰臧孫達其有後於魯乎君違不忘諫之以德公羊傳此取之宋其謂之郜鼎何器從名地從主人器何以從名地何以從主人器之與人非有即爾宋始以不義取之故謂之郜鼎至乎地之與人則不然俄而可以為其有矣然則為取可以為其有乎曰否何者若楚王之妻媢無時焉可也戊申納于大廟何以書譏何譏爾遂亂受賂納于大廟非禮也榖梁傳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受賂而退以事其祖非禮也其道以周公為弗受也郜鼎者郜之所為也曰宋取之宋也以是為討之鼎也孔子曰名從主人物從中國故曰郜大鼎也程子曰四國既成宋亂而宋以鼎賂魯齊陳鄭皆有賂魯以為功而受之故書取以成亂之賂器置于周公之廟周公其享之乎故書納納者弗受而强致之也】 取者得非其有之稱【陳氏曰宋以郜鼎賂公其書取何蔽罪於魯也春秋嚴義利之辨苟以為利一以取書之故郜鼎賂魯濟西田賂齊書取而已矣髙氏曰不曰宋人來歸而曰取于宋專罪公也】納者不受而强【上聲】致之謂【汪氏曰不謂之獻而曰納謂不當納君先祖之弗受也】弑逆之賊不得致討而受其賂器置于大廟以明示百官是教之習為亂臣逆賊之行也公子牙慶父仲遂意如之惡又何誅焉聖人為【于偽反】此懼而作春秋故直載其事謹書其日垂訓後世使知寵賂之行保邪廢正能敗人之國家也亦或知戒矣【蜀杜氏曰桓以弑逆而受弑逆之賂不可也况受而納之廟乎桓公以為無周公則可若以為有周公而納之則庸暗之不若爾家氏曰前書成宋亂兼責四國也此書取郜鼎納于大廟專責魯也魯取鼎于宋而春秋目之曰郜鼎言宋始以不義取之故正其名而係其器於郜今魯復以不義取之故原其器之所從來而係之於宋魯桓身弑其君大惡未討乃成人之亂取賂而退復陳其賂於大廟大廟者祖宗神靈之所宅周公典章法制於是乎在郜之鼎宋之賂胡為乎至哉聖人秉筆誅姦曰成宋亂曰取郜鼎曰納于大廟所以明刑書示後世皆特筆也廬陵李氏曰春秋致賂例宋以郜鼎賂公而書取在魯魯以濟西賄齊而書取在齊蔽罪於魯齊也齊致衞寶而書來歸結正諸侯之罪不獨在魯也劉氏曰宋鼎書郜齊俘書衞彭城書宋取非所有據非所安雖歴百世猶存其故名汪氏曰之舞衣兑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先王以之傳世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密須之鼓闕鞏之甲諸侯所受於先王此之謂重器所以昭先祖之德而藏之大廟者也宋之郜鼎葢若甲父之鼎莒之方鼎吳壽夢之鼎之類耳况乃亂賊之賂而何以納于大廟為哉葢不待再貶而惡已見矣又按公穀皆云周公稱大廟而左傳既稱周公之廟又稱周廟謂之宗廟杜預以為文王廟夫王制諸侯之廟二昭二穆與太祖之廟而五鄭氏云太祖始封之君如齊之太公衞之康叔是也成王封伯禽於魯以奉周公故周公為魯之始祖而祀之於大廟伯禽為始封之君而祀之於世室也太者大而無上之名豈以大廟之上又有文王廟乎春秋四書大廟未嘗書宗廟也郊特牲云諸侯不得祖天子豈以文王之廟而可立之於魯乎禮稱以禘禮祀周公于大廟葢由魯有禘禮祭文王為所自出之帝故遂謂魯有文王廟若魯頌稱姜嫄而説禮者亦云魯有姜嫄廟耳】 秋七月杞侯來朝 【公榖作紀侯左傳杞侯來朝不敬侯歸乃謀伐之榖梁傳朝時此其月何也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於是為齊侯陳侯鄭伯計數曰以賂已即是事而朝之惡之故謹而月之也○程子曰凡稱侯者皆當為紀杞爵非侯文誤也及紀侯大去其國之後杞不復稱侯矣】 公榖程氏皆以杞為紀桓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惡王與諸侯不奉天討反行朝聘之禮則皆有貶焉所以存天理正人倫也紀侯來朝何獨無貶乎當是時齊欲滅紀紀侯求魯為之主非為【于偽反】桓立而朝之也【臨川呉氏曰齊謀并紀而鄭助之紀國小弱為齊鄭所謀度不能自有以魯與齊鄭睦故來朝魯將求庇焉○劉氏曰左傳云侯不敬歸乃謀伐之九月入竊謂春秋雖亂世兵革之事亦慎用之來朝有少不敬未宜便入其國也左傳誤紀為遂生不敬之説穀梁謂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而朝之惡之故謹而月之非也六年冬紀侯來朝桓惡不差減而紀侯過而不改其責宜深深則宜日反書時何哉汪氏曰成七年曹伯朝六年十八年定十五年邾子朝皆書月不可以書月為貶或以紀侯不貶從滕子之同同然榖鄧邾年葛不從同同之例葢聖人閔紀之小弱傷其無所赴愬而求援於姻國故原情以恕其罪也何休范甯以紀為進爵則未知隠三年紀子之為闕文耳】 蔡侯鄭伯㑹于鄧 【左傳始懼楚也公羊傳離不言㑹此其言㑹何葢鄧與㑹爾】 按左氏曰始懼楚也其地以國鄧亦與【音預】焉楚自西周已為中國之患宣王葢嘗命將【去聲】南征矣【汪氏曰詩采芑宣王南征也蠢爾蠻荆大邦為讎顯允方叔蠻荆來威今按商頌稱撻彼殷武奮伐荆楚冞入其阻易稱髙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則楚在殷武丁時已負險以叛而致中國之討矣然史記謂楚自熊繹事周文王始受子男之封豈武丁用兵深入其國盡平其地至周而復封之歟】及周東遷僭號稱王【汪氏曰史周夷王時王室微熊渠甚得江漢間民和遂立為王立其長子康為句亶王中子紅為鄂王少子執庇為越章王厲王暴虐畏其伐復去王號至熊通伐隨令請王室尊為王王室不聽乃怒自立為武王今按此言東遷始僭號指武王而言也】憑陵江漢此三國者地與之鄰是以懼也其後卒滅鄧虜蔡侯而鄭以王室懿親為之服役終春秋之世聖人葢傷之也夫天下莫大於理莫强於信義循天理惇信義以自守其國家荆楚雖大何懼焉【張氏曰小國間於大國而自立之道孟子告滕文公之三章詳矣徒懼而不能自强於為善所以不振也】不知本此事醜【類也】德齊莫能相尚則以地之大小力之强弱分勝負矣觀春秋㑹盟離合之迹而列國盛衰之由可攷也觀春秋進退與奪抑揚之㫖則知安中夏禦外侮之道矣【家氏曰鄧侯者熊貲之舅而首滅之是尚有人心乎是㑹也春秋著荆楚憑陵之始故書汪氏曰于鄧乃外諸侯相㑹之始而實楚患之萌蘖北杏乃外諸侯列㑹之始而實霸者之濫觴其闗於天下之故不小矣王國同㑹以懼楚鄧首彼滅蔡則通於侵凌桓文而後服屬於楚同於鄗邑熊處滅之熊麋封之僅存一綫之者至春秋之終遂不得已而遷州來以求庇於呉鄭則數遭侵伐疲於奔命曽無寧日滎陽成臯之地殆為爭戰之墟幾不能國肉袒請命願為囚俘觀諸後日之變則㑹鄧之舉豈非中國夷陵之端乎○廬陵李氏曰楚自熊繹始受封六世至熊渠立其子康為句亶王紅為鄂王執庇為越章王此僭王之始又八世至熊儀是為若敖又二世至熊朐是為蚡冒又一世至熊通是為武王武王十九年入春秋侵隨於桓之六年吞諸侯於桓之八年圍鄾敗鄧於桓之九年盟貳軫敗鄖師蒲騒於桓之十一年伐絞伐羅楚已大於江漢之間矣莊公四年文王熊貲立莊六年而伐申莊十年而執蔡侯莊十六年而滅鄧於是楚勢益張他日爭霸之權與始此○劉氏曰公羊云離不言㑹而言㑹者葢鄧與㑹也非也二國相㑹不可言蔡侯鄭伯及於鄧且實行㑹禮非㑹而何據齊侯鄭伯如紀為比例復自妄説爾】 九月入 【左傳討不敬也穀梁傳我入之也杜氏曰不稱主師微者也程子曰將卑師少外則稱人内則止云入某伐某陳氏曰内桓言大夫帥師但曰入杞何唯桓師非君將皆不言大夫桓師非君將則曷為皆不言大夫桓以大夫弑隠而後立故桓師非君將則其大夫專也髙氏曰桓弑君莫入莫伐乃反入杞伐邾是使天下共蒙其恥也汪氏曰或以為蔡鄭入然滅偪陽滅賴皆稱遂此不稱遂則入者魯也左傳謂討其來朝之不敬葢因僖二十七年春子來朝秋公子遂帥師入杞而傅㑹其説耳】 公及戎盟于唐 【左傳脩舊好也臨川吳氏曰隠公因戎之請盟至再而後與盟今戎不請盟而桓及之盟葢與及鄭盟越之意同以已之負大惡而結好以自固無間於内外也】 冬公至自唐 【此書至之始左傳告于廟也凡公行告于宗廟反行飲至舍爵策勲焉禮也特相㑹往來稱地讓事也自參以上則往稱地來稱㑹成事也穀梁傳桓無㑹而其至何也逺之也程子曰君出而書至者有三告廟也過時也危之也桓公弑立嘗與鄭齊陳㑹矣皆同為不義及逺與戎盟故危之而書至戎若不如三國之黨惡則討之矣】 凡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事亡如事存故君行必告廟反必奠而後入禮也【禮記曽子問諸侯相見必告于禰命祝史告于五廟反必請告于祖禰乃命祝史告至于前所告也】出必告行反必告至常事爾何以書【茅堂胡氏曰公如不書至者常事也書至者或危或久或為不義或策勲而書】或誌其去國踰時之久也【汪氏曰莊五年冬㑹伐衞六年秋公至僖四年正月㑹侵蔡八月公至六年夏㑹伐鄭冬公至十五年三月㑹莊丘九月公至十六年十二月㑹淮十七年九月公至二十八年五月㑹踐土二十九年春公至成十年七月如晉十一年三月公至十三年三月如京師七月公至襄二十八年十一月如楚二十九年五月公至昭五年春如晉七月公至七年三月如楚九月公至十五年冬如晉十六年夏公至定四年二月㑹召陵七月公至】或録其㑹盟侵伐之危也【汪氏曰宣公㑹黒壤成公㑹沙隨昭公㑹平丘皆見責於晉僖公㑹伐鄭遂圍許㑹侵蔡遂伐楚成襄之㑹伐鄭伐秦伐齊定之㑹侵楚哀之㑹吳伐齊皆大戰伐之事無不可危定之圍成雖曰以君伐臣而强亦未可遽服觀之昭定伐季氏其危可知若宣之朝齊以篡弑求援惟恐獲戾襄之朝楚幾不得反莫非可危者矣】或著其黨惡附姦之罪也【汪氏曰桓公納鄭突莊公納衞朔皆書至伐襄公釋崔杼不討而書重丘書至㑹】桓公弑君而立嘗列於中國諸侯之㑹而不書至同惡也今逺與戎盟而書至者危之也【范氏曰危其逺㑹戎狄喜其得反何氏曰凡至者臣子喜其君父脱危而至桓與戎盟雖信猶可危也】程氏所謂居夷浮海之意是矣語不云乎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張氏曰春秋主魯何乃欲戎之討魯君乎葢聖人初未嘗以主魯而廢拯救三綱之心也程子之傳精矣家氏曰陳夏徴舒蔡般之弑其君中國無能討之者荆楚則討之今魯桓弑君天王微弱中國諸侯皆預於亂無有能討賊者矣桓㑹戎于唐戎若】【有人猶將討之今而得歸倖也故特為之至啖氏曰凡公行總一百七十有六書至者八十有二不書至者九十有四左傳謂告廟則書於策天子隨其所至以示功過且志其去國逺邇遲速也其有一出而涉兩事者或志前事或志後事擇其重者志之也又有不致本事者本事非功也孫氏曰春秋亂世諸侯出入無度至者危之也陳氏曰凡至危之也隠行不至桓至盟戎而已莊之適齊皆至之桓文有諸侯之事苟不得意則書至如牡丘于淮圍許迄于斷道而後不至者鮮矣成之瑣澤襄之鄔之戲之役僅不至焉】【爾昭定之世無不至者哀或不至至㑹吳伐齊至黄池之㑹皆危之也是故夫人不至至出姜大夫不至至季孫意如叔孫婼臨川呉氏曰歸而告廟常事爾春秋何為書之穀梁傳曰書至危之也似得經意糾合諸侯自齊桓始幽檉首止甯母洮葵丘鹹人大㑹魯君皆與並不書至穀梁謂桓㑹不至安之也得經意矣來年牡丘淮二㑹書至范甯注曰桓㑹不至齊桓德衰故危而至之得傳意矣淮之㑹僖公為齊所止聲姜出㑹始得釋則知書至危之也伐楚伐鄭二役書至者兵凶戰危不比衣裳之㑹故至也齊桓既】【殁僖公朝齊非所宜朝故至也由是推之桓莊文宣成襄昭定哀之行其書至大率危之也危之若何或】【事之難或動之非或地之逺或時之久皆是危道幸其禮成事畢而得至故書也穀梁於襄公朝楚之傳曰至自楚喜之也殆其往而喜其反也魯夫人惟文九年出姜如齊歸寧為得禮故特書其至其於夫人】【之行皆非美事故不書至然則出姜之至亦危之乎婦人無外事禮合歸寧不得已而出亦以得還至國為喜也未至以前詎敢以為安乎彼非禮而行者固不足道又奚恤其危哉為大夫之書至者三皆為齊晉所執幸得解脱故書其至以此見經之書至非美事矣汪氏曰湯誥稱王歸自克夏至于亳武成稱王來自商至于豐則君行書至舊矣然告廟而書至者常禮也不告廟而書至者春秋之變也昭公失國居于鄆書至者五豈以播越在外復能遣其臣告于祖禰乎此聖人之微意雖曰危之亦以著臣子不忘君之義也或曰春秋美蕭魚之㑹而定公㑹夾谷孔子相齊人章章來歸侵疆其書至豈亦危之乎竊謂晉悼九合諸侯三駕伐鄭非惟諸侯罷於奔命而悼公之勤勞亦甚矣其書至者葢危中國之戰爭而幸其休息爾若夫夾谷則齊人懐詐諼之謀將有菜兵之刼使不得吾聖人秉禮義以却之魯其危哉○廬陵李氏曰至例啖氏陳氏二家説皆有得處但陳氏以桓文不得意書至則召陵盟楚豈不得意啖子以本事非功故不致本事則同心圍齊何得非功亦有不通者故獨胡氏説為長而胡氏於致前事致後事之説又畧焉則又當參以公榖也又曰春秋書公至自地六唐榖乾侯瓦夾谷黄是也】 附録【左傳初晉穆侯之夫人姜氏以條之役生太子命之曰仇其弟以千畝之戰生命之曰成師師服曰異哉君之名子也夫名以制義義以出禮禮以體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聽易則生亂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命太子曰仇弟曰成師始兆亂矣兄其替乎惠之二十四年晉始亂故封桓叔于曲沃靖侯之孫欒賔傅之師服曰吾聞國家之立也本大而未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國諸侯立家卿置側室大夫有貳宗士有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親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無覬覦今晉甸侯也而建國本既弱矣其能久乎惠之三十年晉潘父弑昭侯而納桓叔不克晉人立孝侯惠之四十五年曲沃莊伯伐翼弑孝侯翼人立其弟鄂侯鄂侯生哀侯哀侯侵陘庭之田陘庭南鄙啟曲沃伐翼】 【壬桓王十申一年】三年【齊僖二十一晉哀九衞宣十蔡桓六鄭莊三十五曹桓四十八陳桓三十六杞武四十二宋莊公馮元年秦寧七楚武三十三】 春正月 【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元年書王以王法正其罪也二年宋督弑其君以王法正其罪也三年不書王見桓之無王也何氏曰無王者見桓公無王而行也一年有王者見始也十年有王者數之終也十八年有王者桓公之終也明終始有王桓公無之爾不就元年見始者未無王也】 桓公三年而後經不書王有以為周不班厯者【劉氏曰杜注不書王者時王不頒厯非也十七年十月朔日食傳云不書日官失之也謂日官推厯不得其正非謂不班厯也何為其年亦不書王乎若謂官失之即不班厯矣莊十八年春王三月日食亦不書朔亦當不書王而反書王是知不書王者不為厯也資中黄氏曰班厯則告朔今無王之年有朔日又有正月則非王不班厯也】昭公末年王室有子朝【如字】之亂豈暇班厯而經皆書王非不班厯明矣又有以為此闕文也安得一公之内凡十四年皆不書王其非闕文亦明矣【汪氏曰闕文則不成文義如紀子伯甲戌己丑夏五郭公之類若桓不書王四年七年無秋冬皆聖人削之也通諸二百四十二年惟桓公之簡十四年不書王又豈紀録者他無脱漏而獨脱王字乎皆當從程子為正】然則云何桓公弑君而立至于今三年而諸侯之喪事畢矣是入見【音現】受命于天子之時也【髙氏曰桓無王者桓篡其兄外託於繼世而立是以免諸侯之討至其喪終宜以士禮見天子而受命又不能爾尚當因使者而請命以臨其民今桓公一不受命遂終其身則享國雖久從屬雖衆盜賊之未誅耳王氏曰諸侯除喪以士服見天子天子錫之爵命而歸治其國桓公服除猶不朝王請命則無王之迹彰矣】而王朝之司馬不施殘執之刑【周禮大司馬九伐之法賊弑其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注正之者執而治其罪殘殺也】鄰國之大夫不聞有沐浴之請魯之臣子義不戴天反面事讎曽莫之恥使亂臣賊子肆其凶逆無所忌憚人之大倫滅矣故自是而後不書王者見【音現】桓公無王【趙氏曰王者人倫之所繫桓無王惡桓之滅人倫也故去其王字以見其罪】與天王之失政而不王也【家氏曰或云周衰天王失政不王不自桓王始矣以是責王無乃非所可責乎曰王室微弱不能誅討亂賊春秋望之而未責也元年二年猶書王望之也今喪事既終逆桓未能入見天子而明年宰糾御命下聘自是再三聘當誅而奬王綱盡壊天下不復知有王矣】桓公無王而行歸罪於天子可乎齊景公問政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張氏曰春秋書王所以綂諸侯正天下也桓公弑君自立故三年以後不書王若正朔不自王出也汪氏曰或云宣亦篡立而不誅其無王何哉竊故經之所書於桓弑再削秋冬王之冢宰來聘則書名諸侯來朝必加貶而宣世書法全異豈以春秋初年猶以討賊之事望之天子方伯諸侯及中葉而弑逆者相踵討賊者無復可望故變例而從同同歟程子曰春秋時前已立例到後來書得全别謂此類爾○廬陵李氏曰桓公惟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有王趙氏以為後人誤加其説已非而注穀梁者見二年書王以為正與夷之卒遂附㑹以為十年書王正終生之卒是又不知正弑逆之義矣注公羊者於十年十八年書王得之而元年書王以為桓公此時未敢無王至三年始著其無王之罪是又穿鑿之甚也故胡氏獨取程子又曰范氏例春秋上下無王者凡一百有八桓無王見不奉王法餘公無王者為不書正月不得書王也宣亦篡位而不去者罪之輕重異也】 附録【左傳春曲沃武公伐翼次于陘庭韓萬御戎梁為右逐翼侯于汾隰驂絓而止夜獲之及欒共叔】 公㑹齊侯于嬴 【左傳㑹于嬴成昏于齊也杜氏曰公不由媒介自與齊侯㑹而成昏非禮也○家氏曰桓以篡弑得國懼方伯之有討而乞昏於齊以為此㑹夫婚姻之有媒妁所以别嫌明微重大昏之始今魯桓親為此㑹以締好於强齊匪媒而昏合不以正也越境而㑹㑹不以正也使其私人往逆逆不以正也為齊侯而親迎迎不以正也是故春秋於嬴之㑹謹而書之以見禍敗之所從始求逭弑君之討而終殞於齊天也非人所能為也其後莊公躬納幣於齊以盛飾而尸女恣為淫行無復羞惡造端實始此父之行子之效以致敗倫亂國歴數傳而未已可不謹哉】 夏齊侯衞侯胥命于蒲 【左傳不盟也○公羊傳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近正也此其為近正奈何古者不盟結言而退穀梁傳胥之為言猶相也相命而信諭謹言而退以是為近古也是必一人先其以相言之何也不以齊侯命衞侯也程子曰二國為㑹約言相命而不為盟誼近於理也故善之○杜氏曰蒲衞地在陳留長垣縣西南】公羊曰胥命者相命也相命近正也古者不盟結言而退【何氏曰盟不歃血但以命相誓善其不盟近正似於古而不相背故書以撥亂范氏曰申約言以相達不歃血而誓盟】人愛其情私相疑貳以成傾危之俗其所由來漸矣【汪氏曰有虞之時已有征苗之誓至周而有司盟之官幽王時大夫作詩云君子屢盟亂是用長則盟詛之瀆不待春秋而後見矣】有能相命而信諭豈不獨為近正乎故特起胥命之文於此有取焉【汪氏曰當時已有是名但夫子作經特筆書之書之所以取之也】聖人以信易食答子貢之問【論語子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集注民無食必死然死者人之所必不免無信則雖生而無以自立】君子以信易生重桓王之失【詩兎爰小序桓王失信諸侯背叛君子不樂其生焉】信去則民不立矣故荀卿言春秋善胥命【荀子大畧篇春秋善胥命而詩非屢盟其心一也茅堂胡氏曰信者國家之大寶胥命不盟一節可取劉氏曰古者方伯州牧命於天子諸侯自相命非正也齊太公之後東州之侯衞康叔之後北州之侯以事相命也○髙氏曰胥命者相推為牧伯也諸侯之變始於齊衞胥命而終於吳晉爭盟自爭盟觀胥命所謂彼善於此也故春秋善胥命問胥命齊衞勢敵故齊僖自以為小伯而黎人亦責衞以方伯之事當時王不能命伯而欲自為伯故彼此相命以成其僭及其久也則力之能為者專之矣戰國諸侯齊魏㑹于濁澤以相王其後秦人致帝于齊約共稱帝此其明證也朱子曰説亦有理汪氏曰朱子意與程子傳稍異姑兩存之竊攷莊二十一年鄭號胥命于弭同謀納王不可云胥命以伯况齊衞胥命之後不聞有㑹盟侵伐之事僅能一戰於郎一盟惡曹皆以鄭忽之故則非相推為伯矣葢胥命者相結以言而不盟而相結之善惡則存乎其事耳】 六月公㑹杞侯于郕 【杞公作紀郕公作盛左傳求成也程子曰自桓公篡立無嵗不與諸侯盟㑹結外援以自固也髙氏曰紀侯懼齊欲親魯郕亦然張氏曰紀與魯親而求援於魯以抗齊鄭故桓公因其來朝與之㑹也○汪氏曰程子云稱侯皆當為紀左傳云求成豈因入而傳㑹其説歟】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公羊傳既者何盡也榖梁傳言日言朔食正朔也既者盡也有繼之辭也程子曰既盡也食盡為異大也】榖梁曰既盡也【杜氏曰厯家云日月交㑹月掩日故日食食既者正相當而相掩也范氏曰盡而復生謂之既】言日言朔食正朔也【凡二十六此年莊二十五二十六三十僖五文十五成十六十七襄十四二十二十一再二十三二十四再二十七昭七十五十七二十一二十二二十四三十一定五十二十五】言朔不言日食既朔也【桓十七朔之明日也】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凡七隠三僖十二文元宣八十十七襄十五】不言日不言朔夜食也【凡二莊十八僖十五】何以知其夜食曰王者朝日【前漢書賈誼傳三代之禮春朝朝日】王者朝日則何以知其夜食乎日始出而有虧傷之處【昌慮反】未之復也則知其食於夜矣【范氏曰王制天子冕朝日於東門之外故日始出而有虧傷之處是以知其夜食】日者衆陽之宗人君之象而有食之既則其為變大矣【家氏曰隂盛于陽太陽為之失光晝晦為異大矣】先儒以為荆楚僭號鄭拒王師之應【汪氏曰日食三十六食既者三此年而後荆楚僭王鄭敗王師射王中肩宣八年而後楚莊圍宋析骸易子伐鄭鄭伯肉袒晉大敗于邲屈服荆楚襄二十四年而後齊崔杼衞甯喜弑君吳楚横行變既大則其應亦必僭矣】 公子翬如齊逆女 【左傳修先君之好故曰公子穀梁傳逆女親者也使大夫非正也程子曰翬於隠世不稱公子隠之賊也於桓世稱公子桓之黨也】 娶妻必親迎【去聲下同】禮之正也若夫邦君以爵則有尊卑以國則有小大以道途則有逺邇或迎之於其國或迎之於境上或迎之於所館禮之節也紀侯於魯以小大言則親之者也而使履緰【音須】來魯侯於齊以逺邇言則親之者也而使公子翬往【啖氏曰以公子尤不可也薛氏曰逆女而使同姓之卿非所以厚别也】是不重大婚之禮失其節矣故書【王氏曰書公子翬逆女而公不親迎與寵任賊臣之罪皆著矣陳氏曰翬何以得稱公子如他大夫翬弑隠而相桓臣子無討焉則故書翬如他大夫也桓立而相翬是德翬也德翬則是桓弑隠桓罪著矣家氏曰翬者桓所與共為篡弑之人為桓謀所以定其位者乞婚於齊今而逆女豈無他人而使翬逆焉使之重自結也春秋於隠世去翬族以正其弑君之罪於桓世復稱公子明其與桓共為逆也若曰翬者國之大賊而桓之私人也所謂不誅之誅也汪氏曰翬為桓弑隠復為桓逆女以結齊好遂為宣弑赤復為宣納賂逆婦以結齊援皆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劉氏曰春秋非修先君之好而稱公子者多矣左氏之説非也廬陵李氏曰逆女例諸侯親迎常事不書魯之逆者五惟莊逆哀姜以仇女為譏其餘若翬逆文姜公子遂逆穆姜叔孫僑如逆齊姜皆卿為君逆也出姜不書逆者葢公也譏禮成於齊故不斥公也春秋以非常書之左氏以卿逆為合禮誤矣】 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 【左傳齊侯送姜氏非禮也凡公女嫁于敵國姊妹則上卿送之以禮於先君公子則下卿送之於大國雖公子亦上卿送之於天子則諸卿皆行公不自送於小國則上大夫送之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諸侯越境送女非禮也此入國矣何以不稱夫人自我言齊父母之於子雖於鄰國夫人猶曰吾姜氏榖梁傳禮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門諸母兄弟不出闕門父戒之曰謹慎從爾舅之言母戒之曰謹慎從爾姑之言諸母復申之曰謹慎從爾父母之言送女踰境非禮也杜氏曰讙魯地】 公㑹齊侯于讙 【榖梁傳無譏乎曰為禮也齊侯來也公之逆而㑹之可也程子曰齊侯出疆送女公逺㑹之皆非義矣】夫人姜氏至自齊 【公羊傳翬何以不致得見乎公矣榖梁傳其不言翬之以來何也公親受之於齊侯也子貢曰冕而親迎不已重乎孔子曰合二姓之好以繼萬世之後可謂已重乎程子曰告于廟也】 古者昏禮必親迎【去聲】則授受明【禮記昏義昏禮親迎主人筵几於廟而拜迎於門外婿執雁入揖讓升堂再拜奠雁葢親受之於父母也降出御婦車而壻授綏】後世親迎之禮廢於是有父母兄弟越境而送其女者【列女傳齊孝公夫人孟姬華氏長女也齊國稱其貞孝公聞之修禮親迎于華氏之室父母送之不下堂母醮之房中父戒之東階之上諸母戒之兩階之間姑姊妹戒之門内可謂能行禮矣】以公子翬往逆則既輕矣【蜀杜氏曰魯逆失之輕而齊送之失之過其貶固鈞者也翬不奪公子齊侯稱爵斥言其人以見不正】為齊侯來乃逆而㑹之于讙是公之行其重在齊侯而不在姜氏豈禮也哉【薛氏曰齊侯送女于外公以㑹禮接之非親迎且兩失之也夫婦大倫也不正之於其始桓之夫婦是不為夫婦矣張氏曰齊僖愛其女之過至於越境而送之遂使魯桓之出不為親迎而為齊侯在讙特往㑹之僖之送桓之㑹皆非也春秋謹而書之所以重大昏而正人倫之始也家氏曰或謂公㑹齊侯于讙不曰古親迎之遺意乎曰翬之往逆公固無親迎之意及問齊侯親送姜氏乃遽往㑹于讙則公之出為齊侯而出非為親迎而出於禮則似是而用禮之意則非也蜀杜氏曰再言齊者所以甚之也】不言以至者既得見乎公也【孫氏曰此齊侯送姜氏公受之于讙也受之于讙不以讙至者不與公受于讙也故書至自齊以正其義薛氏曰書至不與公俱至也桓公夫婦之道終始乎不正也】不能防閑於是乎在敝笱之刺【七賜反】兆矣【詩齊風敝笱小序刺文姜也齊人惡魯桓公微弱不能防閑文姜使至淫亂】禮者所以别嫌明微制治于未亂不可不謹也娶夫人國之大事故詳【臨川吳氏曰昏禮之大節有三納幣一也親迎二也夫人至三也得三則皆不書魯桓㑹嬴書譏不由媒介而自求昏于齊也逆女書譏不親迎而使公子翬也送姜氏書譏齊侯親送也㑹讙書譏不親迎而親㑹齊侯也夫人至不書翬以譏魯桓初使翬逆而中自受姜氏于讙也汪氏曰文定此年傳謂娶夫人國之大事莊二十四年傳謂婚姻常事不書葢婚姻合禮而不志者書法之常也故僖公之娶夫人納幣逆女夫人至皆不書也桓公之娶文姜不合於禮故以為大事而悉志之者所以垂戒而書法之變也昭公之娶同姓則又以國惡而隠之也聖人作經如化工生物洪纎髙下因物賦形安可執一而論之哉】 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左傳冬齊仲年來聘致夫人也程子曰稱弟義見隠七年杜氏曰女出嫁又使大夫隨加聘問在魯而出則曰致女在他國而來則總曰聘臨川吳氏曰齊僖親送女至魯竟歸未幾又使貴介弟致之見其愛女之至情之私非禮之正也髙氏曰隠七年弟年嘗聘今桓篡隠而結昏復使來聘齊侯於魯視篡弑易君恬不為意如市道之交驩爾】 有年 【公羊傳有年何以書以喜書也大有年何以書亦以喜書也此其曰有年何僅有年也彼其曰大有年何大豐年也僅有年亦足以當喜乎恃有年也穀梁傳五榖皆熟為有年也程子曰書有年紀異也人事順於下則天氣和於上桓弑君而立逆天理亂人倫天地之氣為之謬戾水旱凶災乃其宜也今乃有年故書其異宣公為弑君者所立其惡有間故大有年則書之楊士勛曰凡書有年於冬夏五榖畢入計用豐足然後書之】舊史災異與慶祥並記故有年大有年得見【音現】于經若舊史不記聖人亦不能附益之也然十二公多歴年所有務農重榖閔雨而書雨者【詩魯頌小序僖公儉以足用寛以愛民農務重穀榖梁傳僖三年閔雨者有志乎民也】豈無豐年而不見於經是仲尼於他公皆削之矣【畨陽萬氏曰諸公之不書有年不勝其書也髙郵孫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而書有年大有年各一而已桓宣大惡何道而有年乎】獨桓有年宣大有年則存而不削者縁此二公獲罪於天宜得水旱凶災之譴今乃有年則是反常也故以為異特存耳【髙氏曰凡人力之所不能及者必推之天以天理之有常不若人事之錯亂也今反常理故書其異】然則天道亦僭乎桓宣享國十有八年獨此二年書有年他年之歉可知也而天理不差信矣【張氏曰桓公行惡其所感召如元年大水五年旱雩螽八年十月雨雪十三年大水十四年無水禦廩災等事十八年間獨今年五榖僅熟故以為異特書于策著桓公之罪憫魯國之民也】此一事也在不修春秋則為慶祥君子脩之則為變異是聖人因魯史舊文能立興王之新法也故史文如畫筆經文如化工嘗以是觀非聖人莫能修之審矣有年大有年自先儒説經者多列於慶瑞之門至程氏發明奥㫖然後以為記異此得於言意之表者也【賈逵曰桓惡而有年豐異之也言有非其所宜有薛氏曰災異之書正也有年之書幸也政之足以得災而天與之年亦變也茅堂胡氏曰孫明復云桓十八年惟此一年有收以著桓民之多凶殣也伊川曰記異也異反同者也大常為同小變為異每嵗凶殣此有年則為異矣○汪氏曰公羊云以喜書故説者以為慶祥苟以為慶祥則不獨書于桓宣矣廬陵李氏曰有年大有年三傳皆以為祥而趙子亦列於慶瑞門與獲麟同列其説曰符祥者天地所以答人是以志之凡豐年皆告于宗廟勤民而敬先也其不書者不告廟也此説亦未達春秋不書祥瑞之意】 附録【左傳芮伯萬之母芮姜惡芮伯之多寵人也故逐之出居于魏】 【癸桓王十丑二年】四年【齊僖二十三晉小子侯元年衞宣十一蔡桓七鄭莊三十六曹桓四十九陳桓三十七武四十三宋莊二秦寧八楚武三十三】 春正月公狩于郎 【此蒐狩之始左傳書時禮也公羊傳狩者何田狩也春曰苗秋曰蒐冬曰狩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逺也諸侯曷為必田狩一曰乾豆二曰賔客三曰充君之庖穀梁傳四時之田皆為宗廟之事也春曰田夏曰苗秋曰蒐冬曰狩四時之田用三焉唯其所先得一為乾豆二為賔客三為充君之庖程子曰公出動衆皆常書于郎逺也杜氏曰周之春夏之冬也田狩從夏時郎非國内之狩也故書地】 何以書譏逺也【何氏曰諸侯田狩不過郊張氏曰狩用夏時仲冬周正月乃其時也然國之蒐狩自有常處皆擇山林翳密之地因田獵而從禽魯之大野乃常狩之地故西狩不書地觀此則譏逺之説信然矣永嘉吕氏曰此狩于郎與觀魚于棠之類皆譏逺地也】戎祀國之大事狩所以講大事也用民以訓軍旅所以示之武而威天下取物以祭宗廟所以示之孝而順天下【髙郵孫氏曰天子諸侯無事則嵗田焉田者用民以訓軍旅者也取物以祭宗廟者也然而用民不以制則民傷乎農取物不以禮則物害乎性四時之田不傷農不害物以示天下之孝與武也】故中春教振旅遂以蒐中夏教茇舍遂以苗中秋教治兵遂以獮中冬教大閲遂以狩【周禮大司馬注凡師出曰治兵入曰振旅皆習戰也茇舍草止之也軍有草止之法大閲簡軍實蒐索擇取不孕者苗為苗除害獮殺也狩言守取之無所擇也】然不時則傷農不地則害物【啖氏曰蒐狩常事不害非時及越禮則書】田狩之地如鄭有原圃秦有具囿皆常所也違其常所犯害民物而百姓苦之則將聞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舉疾首蹙頞而相告可不謹乎以非其地而必書是春秋謹於微之意也每謹於微然後王德全矣【髙氏曰桓始昏于齊而有年奉之凡侈心生於中則逸德見於外郎魯疆埸也逺狩于疆埸危之也公有大弑之惡人得而討之魯不是念而逺狩於是知其安於弑逆恬不懐懼也先王之田安不忘危治不忘亂春秋之時習於田獵謂之賢閑於馳逐謂之好非因田狩以講兵又或非其地或非其時此聖人不得不詳著以垂戒焉汪氏曰人君恤民宜無所不至故田狩雖不違時而不於常所亦春秋所譏葢田狩固有常制而淫於遊田乃聖人之所戒也賈山諫文帝謂秦始皇以千八國之民自養馳騁弋獵之娛天下弗能供也人與之為怨家與之為讎猶且東巡狩刻石著功自以為過堯舜身居滅絶之中而不自知也流弊之禍可勝言哉此書公狩于郎後此昭九年築郎囿葢即其地垣而囿之矣然魯有郎囿又有鹿囿蛇淵囿而蒐于紅大蒐于比蒲昌間又不即囿以蒐田而馳騖於稼穡場圃之中豈非犯害民物不恤國本而若是乎○廬陵李氏曰春秋書狩四于郎譏逺于禚譏親讎河陽本非狩特以避召王之名西狩本常事特以志非常之瑞各有義耳○劉氏曰公羊謂春曰苗秋曰蒐冬曰狩非也周禮春蒐夏苗秋獮冬狩得其正矣何休以謂春秋制王制承謬亦復闕夏鄭康成乃云夏時制度避其號不亦妄乎説穀梁者曰春而曰狩葢用冬狩之禮夫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云狩是也榖梁自顛倒之耳廬陵李氏曰四時之田見於周禮爾雅而左氏記臧僖伯之言亦同獨公榖所言皆不合榖疏曰左氏之文是周公制禮之名二傳之文或春秋取異代之法或當時天子諸侯别法經典散亡無以取正觀此則胡氏取周禮之説是矣】 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 【左傳夏周宰渠伯糾來聘父在故名公羊傳宰渠伯糾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宰渠伯糾何下大夫也程子曰桓公弑其君而立天子不能治天下莫能討而王使其宰聘之示加尊寵天理滅矣人道亡矣書天王言當奉天也而其為如此名糾尊卑貴賤之義亡也人理既滅天運矣隂陽失序嵗功不能成矣故不具四時】宰冢宰也渠氏伯爵糾其名也王朝公卿書爵【汪氏曰三公稱公於周公祭公之類六卿書爵如祭伯凡伯毛伯召伯單子劉子】大夫書字上士中士書名下士書人例也糾位六卿之長降從中士之例而書名貶也【陸氏曰天子六卿為冢宰者皆加宰字兼為三公則曰公渠伯書名貶之也陳氏曰周大夫不名名宰渠伯聘桓也王臣未有書官者於是特書宰有聘桓者矣必宰自為使而後貶貶其甚者也髙郵孫氏曰春秋之志王臣者三十其處可責可善之地者有二焉宰渠伯糾之志名王人子突之志字其義也】於糾何貶乎在周制大司馬九伐之法諸侯而有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周禮注正之者執而治其罪王霸記曰正殺之也殘殺也殘滅其為惡】桓公之行當此二者舍【上聲】曰不討而又聘焉失天職矣操刑賞之柄以馭下者王也論刑賞之法以詔王者宰也以經邦國則有治典以安邦國則有教典以平邦國則有政典以誥邦國則有刑典治教政刑而謂之典明此天下之大常也大宰所掌而獨謂之建【汪氏曰周禮大宰之職掌建邦之六典今按此不言禮典事典舉其重者也】以此典大宰之所定也乃為亂首承命以聘弑君之賊乎故特貶而書名以見宰之非宰也【汪氏曰有冢宰之貴而不足以居其位失其所以貴矣王制大夫廢其事終身不仕死以士禮葬之春秋天子之事名宰以正王法劉氏曰春秋於大夫莫書其官至冢宰獨書之以此見任之最重者也宰天下者莫名至糾獨名之以此見責之最備者也周公作周禮冢宰之職固賞善誅惡進賢退不肖今銜命下聘弑逆之人故書名貶之】聘于弑君之賊而名其宰則桓公没王使榮叔來賜命矣榮叔何以書字而不名也始而來聘冢宰書名以見貶終而追錫王不稱天以示譏其義備矣【汪氏曰桓以不義得國始則天王以冢宰聘之終則天王使大夫追命之終始施非常之恩故春秋於終始致非常之貶冢宰稱名王不稱天貶莫重於此矣前後各貶互文見義】夫咺賵仲子糾聘桓公其事皆三綱之所繫也【汪氏曰明仲子之為妾所以正夫婦之綱明桓公之為篡所以正君臣之綱苟不知仲子之為妾則不知桓公之為篡矣家氏曰或謂隠元年之責咺春秋欲起天王之義故於王無責今復責糾而不及王何也曰春秋之義君有過先責其宰咺與糾居大臣之位既不能正諫又將命以出重有責也乃若錫命王不稱天以榮叔非宰故不與咺糾同責】然咺獨書官糾兼稱爵何也如咺者豈初得政猶未受封而糾則或以諸侯入相【汪氏曰如衞武公】或既相而已封者乎【汪氏曰如周公召公】漢初命相必擇列侯為之【汪氏曰惠帝以平陽侯曹㕘代鄼侯蕭何為相國繼又以安國侯王陵曲逆侯陳平為左右丞相文帝以絳侯周勃與陳平為左右丞相】後用公孫因相而得封【汪氏曰武帝元朔五年以公孫為丞相封平津侯丞相封侯自始厥後石慶為丞相封牧丘侯公孫賀為丞相封葛繹侯】葢欲倣古重其任也任之重則責益深矣嫡妾之分君臣之義天下之大倫無所輕重糾以既封故兼稱爵見春秋責相之義也【張氏曰天子之冢宰不能詔王以大柄馭羣臣以親奉命來聘魯桓是寵篡弑以瀆三綱故貶而名之也春秋奉天道以正王法故君天下者必敦典庸禮命德討罪以當天心然後輔相裁成之職盡而天地以位萬物以育二百四十二年必具天時王月以見天之所以成一嵗之運由人之賞罰政刑成位乎其中則天地之功全也今魯桓有弑君之罪王不能討而反使冢宰聘之王者之職虧闕人類將變為禽獸故闕秋冬於冢宰聘桓之後以見天地之失其收藏萬物之失其生遂由王誅之不加於魯桓而寵秩之也何氏曰去二時者桓公無王而行天子不能誅反下聘之故為貶見其罪髙氏曰桓弑君以立天王不能討反以冢宰聘之天理亡矣桓自是益無顧忌在洪範為狂為豫莫之奠貞此有春夏而無秋冬之時葢天理既滅而嵗功不成也故不具秋冬茅堂胡氏曰好生者舜而誅四兇克寛者湯而誅葛伯懐保小民者文王而侵阮共好惡之不可縱尚矣大司馬九伐之法云二正者正其罪惡殘者殘其形體桓公當此二法而刑不加焉則是不奉天討而縱有罪可乎特去秋冬二時明天王之無刑政也天子者受天命以正享國必承天意以正行事必彰有德象春夏以正賞必討有罪法秋冬以正刑是謂能若天道合春秋大居正之法○劉氏曰左氏云父在故名非也武氏子來賻言世武氏也仍叔之子來聘言幼弱也褒貶不既明矣乎若糾擅攝父位自取冢宰者其貶猶應甚彼不得但以父在名之而已捨大責小非春秋也公羊謂下大夫也繫官氏名且字亦非也理不可書名而又書字仲尼之筆一何繁且迂哉趙氏曰若其代父攝行卿事當如仍叔之子為文何得加名故知為貶】 附録【左傳秋秦師侵芮敗焉小之也冬王師秦師圍魏執芮伯以歸】 春秋大全卷四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巻五 明 胡廣等 撰 桓公中 【甲桓王十戌三年】五年【齊僖二十四晉小子二衞宣十二蔡桓八鄭莊三十七曹桓五十陳桓三十八卒杞武四十四宋莊二秦寧九楚武三十四】 春正月甲戌己丑陳侯鮑卒 【左傳再赴也於是陳亂文公子佗殺太子免而代之公疾病而亂作國人分散故再赴公羊傳曷為以二日卒之㤜也甲戌之日亡已丑之日死而得君子疑焉故以二日卒之也穀梁傳鮑卒何為以二日卒之春秋之義信以傳信疑以傳疑陳侯以甲戌之日出己丑之日得不知死之日故舉二日以包也○趙氏曰左氏云再赴豈有正當禍亂之時而暇競使人赴告哉假令實再赴夫子亦當詳定其實日何乃總載之乎且傳云公疾而難作此文亦據陳國史而記之騐此則經文甲戌下當記陳佗作亂之事全簡脱之耳啖氏曰公羊皆云甲戌之日出而亡己丑之日死而得按人君雖亡而去亦當有臣子從之豈有人君走出臣下不追逐昧其死日乎廬陵李氏曰三傳不究闕文之義公羊則曰君子疑焉榖梁則曰舉二日以包之左氏則以為再赴其謬戾甚矣】 夏齊侯鄭伯如紀 【左傳齊侯鄭伯朝于紀欲以襲之紀人知之公羊傳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離不言㑹也程子曰齊為諸侯而欲為賊於鄰國不道之甚鄭伯助之其罪均矣】 按左氏齊鄭朝紀欲以襲之紀人知之夫如者朝詞也【趙氏曰如者朝聘之名外相如皆譏薛氏曰無相朝之志也假相朝之禮也家氏曰書爵自其人而貶之也】尊不朝乎卑大不朝乎小紀之為紀微乎微者也齊在東州尊則方伯鄭亦大國也並驅而朝紀乃懷詐諼之謀欲以襲之而不虞紀人之覺也其志憯矣【臨川吳氏曰如紀者朝于紀也凡國君來朝魯則稱朝往朝他國則稱如内外辭也諸侯相朝雖有其禮然春秋之時小役大弱役强强大之國必不往朝小弱之國雖敵體之國亦不相朝惟小弱必須往朝于强大葢畏之也齊鄭以强大而朝於紀之弱小葢借朝之名以往紀而實欲以兵襲取其國紀素知齊鄭之圖已故覺其謀而齊鄭之詐不得以行也】此外相如爾何以書紀人主魯故來告其事魯史承之故備告于策【杜氏曰齊欲滅紀紀人懼而來告故書】夫子修經存而不削者以小國恃大國之安靖已而乃包藏禍心以圖之亦異於興滅國繼絶世之義矣故存而弗削以著齊人滅紀之罪明紀侯去國之由劉敞意林所謂聖人誅意之效是也【劉氏曰春秋惡其懐不義之心雖卒不能害而疾之與襲侵人之國無異聖人誅意之效也故兵莫於志鏌鎁為下茅堂胡氏曰兵莫憯於志鄭伯克段齊侯如紀其憯甚於鏌鎁人君明此義可以正其志人臣明此義可以格君心之非使之不遠而復也張氏曰春秋惡其懐盜賊之心而行朝事之禮書之若實朝于紀然所以抑强暴惡譎詐也臨川吳氏曰許近於鄭紀近於齊鄭欲得許與齊同謀之而卒得許齊欲得紀與鄭同謀之而卒得紀汪氏曰外相如惟齊鄭如紀與州公如曹春秋惡齊鄭之不能恤小國而假朝禮以濟凌人之謀惡州公不能保其國而假朝禮以為依人之具皆非真能行朝禮者也夫不能保小寡而思啟疆以利己不能自强於為善而依人以求托其身皆春秋之所不予也比事以觀考齊人滅紀之本末及州實之來魯而聖人之意見矣廬陵李氏曰春秋之初齊僖鄭莊皆小人之雄合謀同心以吞噬小國為事自隱三年石門之盟至桓十一年惡曹之盟二十年間二國為一伐宋取郜防入郕入許立督今又相與謀紀自二君如紀之後紀百計求援六年㑹于郕其冬來朝謀於魯也深矣九年季姜歸京師托於周也至矣十一年鄭莊卒後齊鄭之黨方散故十三年紀侯得魯鄭而僥倖於一勝然怨愈構矣十四年齊僖卒襄公立十七年于黄之盟魯欲平二國也而襄公方襲小伯之勢豈顧一盟而棄僖公之業哉故莊元年而遷郱鄑郚矣三年而紀季以酅入齊矣齊勢方盛鄭乃棄紀而為垂之遇矣故自齊鄭如紀葢十有七年而紀卒去國齊可罪也鄭莊之惡可勝歎哉○劉氏曰公羊以謂離不言㑹故言如也非也春秋之記盟㑹者所以刺譏諸侯非善羣聚而惡離㑹也離㑹何為不可書而改㑹為如以亂名實哉】 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 【左傳仍叔之子弱也公羊傳仍叔之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仍叔之子何譏何譏爾譏父老子代從政也榖梁傳仍叔之子者錄父以使子也故微其君臣而著其父子不正父在子代仕之辭也程子曰古之授任稱其才徳故仕無世官周衰官人以世故卿大夫之子代其父任事仍叔受命來聘而使其子代行也】仍叔之子云者【何氏曰言氏起父在加之者起子汪氏曰詩云漢序云仍叔美宣王則仍叔世大夫可知】譏世官非公選也帝王不以私愛害公選故仕者世祿而不世官任之不以其賢也使之不以其能也卿大夫子弟以父兄故而見使【汪氏曰公榖皆云父老子代從政程子則云父受命而使子代行今按非有天子之命則亦不敢使子代聘也】則非公選而政由是敗矣上世有自耕野釣渭擢居輔相而人莫不以為宜伊陟象賢復相大戊【書小序伊陟相大戊注伊陟伊尹子微子之命崇徳象賢蔡傳謂其後嗣子孫有象先聖王之賢者】丁公世美入掌兵權【書顧命齊侯吕伋以二干戈虎賁百人逆子釗注伋太公子丁公也】不以世故疑之也崇伯殛死禹作司空【國語鯀為崇伯史記鯀治水九年而功用不成舜巡狩視鯀之治水無狀乃殛之於羽山以死於是舉禹使續鯀之業舜典伯禹作司空】蔡叔既囚仲為卿士【書蔡仲之命周公位冢宰羣叔流言囚蔡叔于郭鄰蔡仲克庸祇徳周公以為卿士】亦不以其父故廢之也惟其公而已矣及周之衰小人得政視朝廷官爵為己私援引親黨分據要途施【以䜴反】及童稚賢者退處於蓽門老身而不用公道不行然後强暴侵凌國家傾覆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春秋書武氏仍叔之子云者戒後世人主徇大臣私意而用其子弟之弱者居公選之地以敗亂其國家欲其深省之也【范氏曰君闇劣於上臣苟進於下葢參譏之家氏曰大臣耽寵固位惟恐失之欲及其尚存而見子孫之貴書仍叔之子譏其以父及子也去年宰糾聘名之所以貶也今仍叔子聘不名亦所以貶也貴者以名為貶少且賤者以不名為貶桓負大惡王不能討以一聘為未足復再聘焉故春秋於貴者則名之於賤者則微之以深致其意高氏曰桓王失信諸侯皆叛欲謀婚而諸侯莫從桓以篡立懼諸侯討己欲自結於王故因紀之故而為王謀焉故桓王二遣使來聘也春秋書之見桓公以紀之婚姻結好于王以掩大惡其曰使仍叔之子者見王綱不舉以大夫之子參預國事不稱氏者世權不重於伊武也汪氏曰漢以曹操子丕為五官中郎將丞相副魏以司馬昭子炎為中撫軍副相國而遂移國祚宋用王安石蔡京父子而遂致國亡是皆徇大臣私意而用其子弟之禍也可不懼哉】 葬陳桓公 【臨川吳氏曰不書月史失之葢陳佗簒立而葬之也】 城祝丘 【杜氏曰齊鄭將襲紀故陸氏曰譏不時髙氏曰據文姜享齊侯于祝丘則祝丘齊魯兩境上邑齊將襲紀公欲助紀而畏齊故非時城此以備之王氏曰祝丘魯地】 秋蔡人衞人陳人從王伐鄭 【左傳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秋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王為中軍虢公林父將右軍蔡人衞人屬焉周公黒肩將左軍陳人屬焉鄭子元請為左拒以當蔡人衞人為右拒以當陳人曰陳亂民莫有鬭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顧之必亂蔡衞不枝固將先奔既而萃於王卒可以集事從之曼伯為右拒祭仲足為左拒原繁髙渠彌以中軍奉公為魚麗之陳先偏後伍伍承彌縫戰于繻葛命二拒曰旝動而鼓蔡衞陳皆奔王卒亂鄭師合以攻之王卒大敗祝聃射王中肩王亦能軍祝聃請從之公曰君子不欲多上人况敢陵天子乎苟自救也社稷無隕多矣夜鄭伯使祭足勞王且問左右公羊傳其言從王伐鄭何從王正也榖梁傳舉從者之辭也其舉從者之辭何也為天王諱伐鄭也鄭同姓之國也在乎冀州於是不服為天子病矣程子曰王師於諸侯不書敗諸侯不可敵王也於外國不書戰外國不能抗王也此理也其敵其拒王道之失也】 按左氏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戰于繻葛王卒大敗春秋書王必稱天者所章則天命也所用則天討也王奪鄭伯政而怒其不朝以諸侯伐焉非天討也故不稱天【茅堂胡氏曰天子討而不伐桓王伐鄭非天子事故不言討又曰錫桓伐鄭賵葬成風皆三綱所由滅也故書王而已此亦不王矣不書則無自而見故去天以示貶其書王則存名號耳番陽萬氏曰桓王伐鄭非天討莊王錫桓公命襄王賵葬成風非天命故皆不書天】或曰鄭伯不朝惡【平聲】得為無罪曰桓公弑君而自立宋督弑君而得政天下大惡人理所不容也則遣使【去聲】來聘而莫之討鄭伯不朝貶其爵可也何為憤怒自將而攻之也【薛氏曰九伐之法無親征諸侯之制王親戎事危道也其不書王師何王為重也】移此師以加宋魯誰曰非天討乎【張氏曰自入春秋以來王室未嘗興兵伐諸侯今一曰天子帥元戎啟行而諸侯從之若天討加於宋督魯桓則所謂仁不以勇義不以力而真足以大服天下之心矣今桓王以小忿奪鄭伯之政又帥諸侯伐之而巨姦大惡反易天常之亂臣賊子乃屢聘焉其失天下共主之義非小過也遂致鄭伯敢於抗拒祝逆節加於王身而王靈至此竭也】春秋天子之事述天理而時措之也既譏天王以端本矣三國以兵㑹伐則言從王者又以明君臣之義也君行而臣從正也【啖氏曰不言㑹及王從君之辭也孫氏曰不言以蔡人衞人陳人伐鄭者不使天子首兵也桓王親伐下國惡之大者曷為不使首兵天子無敵非鄭可得抗也故曰蔡人衞人陳人從王伐鄭以尊之陸氏曰陳佗殺太子而立王不能討又許其以師從王之失政亦可知也】戰于繻【音須】葛而不書戰王卒大敗而不書敗者又以存天下之防也【陳氏曰嘗戰矣而不言戰嘗敗績矣而不言敗績諱之也其曰蔡人衞人陳人從王伐鄭尊王也春秋之法有天子在則其諸侯稱人王自將討鄭討鄭而克是仲康之師也春秋可以無作而戰焉王卒大敗是故伐鄭不服而後王命不行於天下安定胡氏曰不書王師敗績于鄭王者無敵于天下書戰則王者可敵書敗則諸侯得禦故言伐而不言敗茅戎書敗者既非聲教所及王者不治也王師非王親兵致討故敗而書之】三綱軍政之本聖人寓軍政於春秋而書法若此皆裁自聖心非國史所能與【音預】也【蜀杜氏曰苗民弗服舜命禹徂征之葢用兵之事天子不親為之以其至尊不可屈也鄭雖不朝桓王以三國之兵伐鄭失正也永嘉吕氏曰王伐鄭而從之者僅三國何哉蔡衞陳之仇鄭久矣隱二年鄭伐衞四年宋陳蔡衞伐鄭十年宋衞入鄭又與蔡人伐戴而鄭復伐取三國之師桓二年陳與鄭雖㑹于稷蔡與鄭雖㑹于鄧未有成也衞之隙未解也王討有加于鄭而三國從之托公義以濟私忿耳汪氏曰傳稱王以諸侯伐鄭而經書三國從王實變文以著君臣之大分然成十三年傳云公及諸侯遂從劉康公成肅公㑹伐秦而經不書諸侯從劉子成子者王臣非至尊之比猶尹子單子之伐鄭止以列㑹為文也襄十四年傳云諸侯之大夫從晉侯伐秦而經不書大夫從晉侯者諸侯非王命不當擅興列國之師葢齊桓晉文之侵伐止以列㑹為文也文定謂桓王伐鄭非天討乃端本澄源之意董子所謂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四方而逺近莫不壹於正非謂鄭莊為無罪也特以諸侯之罪有甚於鄭莊者桓王舍其大而問其細徇其私意而不出於公理是以不得為天討而鄭亦不服耳或者乃謂祭足帥師取畿甸之麥禾是稱兵以犯王畧王之伐之有不容己者抑不知王貳於虢祭足取麥與禾乃隱之三年越三年而鄭伯朝王桓王不禮焉是取麥禾之罪固當問然不當待其朝而不禮也又二年桓王遂以虢公忌父為卿士是時鄭公子忽在王所鄭伯以齊人朝王又三年而鄭伯以虢師伐宋非惟鄭未叛王亦未怨虢之深也及王取鄔劉蒍邘之田於鄭而與鄭人蘇忿生之田於是鄭始怨王至是王復絶之而鄭莊遂不朝跡其所由鄭莊雖小人之雄苟桓王處之有其道則不至此也取麥與禾之罪當其時則不之討今之不朝毋乃已德猶有所缺而不忍一朝之忿屈萬乗之尊以犯積怨之强臣寧不自取辱耶春秋深明其用自貴者始王不稱天以正其本三國書從以明人臣從君之義戰敗不書以存人君無敵之體書三國從王伐鄭以人臣而致天子之親伐則鄭之罪亦不可掩矣從王伐鄭為一經之特筆輕重之權衡君臣之名分莫不畢見豈不深切著明矣哉○廬陵李氏曰春秋王師之出有二伐鄭救衞是也陳氏曰王師不書書伐鄭伐鄭不服而後王命不行於天下書救衞救衞無功而後王命不行於天下此説固是然春秋明道不計功故伐鄭不書以而救衞書子突又不可一概論也劉氏曰穀梁謂舉從者之辭為天王諱伐鄭也非也直言從王伐鄭文順事明又妄云舉從者之辭何哉且安見諱伐鄭之義哉】 大雩 【此書雩之始左傳書不時也凡祀啟蟄而郊龍見而雩始殺而嘗閉蟄而烝過則書公羊傳大雩者何旱祭也然則何以不言旱言雩則旱見言旱則雩不見何以書記災也程子曰成王尊周公故賜魯重祭得郊禘大雩大雩雩于上帝用盛樂也諸侯雩于境内之山川耳成王之賜魯公之受皆失道也故夫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大雩嵗之常祀不能皆書也故因其非時則書之遇旱災則非時命雩書之所以見其非禮且志旱也郊禘亦因事而書】 大雩者雩于上帝用盛樂也【禮記月令仲夏之月命有司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樂注雩吁嗟求雨之祭也雩帝為壇於南郊之旁雩五方上帝配以先帝自鞀鞞至祝敔皆作曰盛樂他雩用歌舞而已正雩在四月為五月不雨修雩故記之於五月也程子曰古者一年之間祭天甚多春則因播種而祈榖夏則恐旱暵而大雩張氏曰建巳之月常祀不書至非常祀之月或遇旱暵則因旱而舉春秋書之以見災異臨川吳氏曰魯之雩祀僭王禮特書曰大雩以表其為天子祀上帝之雩而非諸侯祭山川之雩也左氏謂龍見而雩過則書龍見者孟夏建巳之月經無書六月雩者葢得禮則不書七月八月九月則皆過時故書書冬則建酉之月穀已成熟尤為非時也魯有舞雩壇葢祀帝于壇如郯焉而用盛樂歌舞於壇上故名其壇為舞雩而日亦如郊之用辛也】諸侯雩于境内之山川爾【汪氏曰山川百源能興雲雨者也月令注諸侯雩上公】魯諸侯而郊禘大雩欲悉書於策則有不勝書故雩祭則因旱以書而特謂之大【孫氏曰謂之大者惡其僭用天子之雩也不謂之大則魯僭天子之惡無以見矣家氏曰郊禘亦僭而不書大郊禘一而已矣若雩則天子與諸侯為禮各異故書大以斥其僭】郊禘亦因事以書而義自見【汪氏曰書郊則或以瀆卜或以牛災或以過時書禘則或以紊喪制或以尊妾母皆失禮之中又失禮者也】此皆國史所不能與君子以謂性命之文是也【邵子曰人言春秋非性命之書非也春秋皆因事而褒貶聖人何容心哉無我故也由性命而發言也】諸侯不得祭天地大夫不得祭山川士庶人不敢以他人祖禰祭於已之寢禮也【禮記曲禮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嵗徧諸侯方祀祭山川祭五祀嵗徧大夫祭五祀嵗徧士祭其先王制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故季氏旅於泰山子曰嗚呼曽謂泰山不如林放乎【朱子曰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國内山川只縁是他屬我故祭得他若不屬我氣便不與之交感如何祭得程允夫問孔子謂八佾舞於庭至季氏旅泰山五章皆聖人救天地於將滅故其哀痛與春秋同意曰是汪氏曰魯諸侯而祭天地及境外山川猶季氏以大夫而祭泰山也】明乎春秋所書郊禘大雩之義則知聖人治國如指掌之説矣【朱子曰天地隂陽晝夜鬼神只是一理若明祭祀鬼神之理則治天下之理豈有外乎此汪氏曰禮也者天理之節文也故郊禘大雩惟天子得用之而諸侯不得用之者葢天理之當然也天下國家萬物萬事莫不各有當然之則幽明一理顯微無間苟知聖人所書郊禘大雩之義則其他事物之理又何所難知哉○劉氏曰左傳書不時也非也龍見而雩常事耳遇旱而雩非常也非常當書書為旱發非為過時發也汪氏曰經書雩二十一左氏於此年云書不時襄五年八年二十八年昭三年六年十六年三十四年皆曰旱也昭二十五年再雩則曰旱其餘年無傳首言不時而後皆言旱其意以互文見義皆以旱而皆不時也然春秋書雩實以旱書而併著其僭耳廬陵李氏曰經書雩二十一止書秋者七此年及成三襄五十六昭八定七十二是也書八月者四僖十一襄二十八昭三二十四是也書七月者二昭二十五是也書九月者七僖十三襄八十七昭六十六定元七是也書冬者一成七年是也葢左氏但知龍見而雩為政故以為不時而不知因旱而雩乃記災也公羊以大雩為大旱趙子以稱大為褊雩舊説又以為大者禮物有加也是皆不知大雩之為僭矣榖梁例曰雩月正也時不正也其説以為必待時窮人力盡而請之此又豈君人之心哉榖梁又以為請乎應上公是又不知諸侯雩於山川之義也一年而二雩者昭三十五定七年也皆旱甚而無格天之誠也】 螽 【公羊傳何以書記災也榖梁傳螽蟲災也甚則月不甚則時杜氏曰蚣蝑之屬為災故書劉氏曰上書雩螽之為物常因旱而生程子曰螽蝗也既旱又蝗譏不在書也朱子曰螽蝗屬長而青長角長股一生九十九子汪氏曰春秋書螽者十桓僖文襄之世各一見惟宣哀之世各三見何氏曰煩擾之應劉歆曰貪虐取民則螽也】 冬州公如曹 【左傳淳于公如曹度其國危遂不復公羊傳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過我也穀梁傳外相如不書此其書何也過我也程子曰州公嘗為王三公故稱公不能保其國去如曹遂不復】 按左氏淳于公如曹度其國危遂不復【張氏曰州稱公與祭公同則州必畿内之地河内州縣也左氏乃云淳于公杜注城陽淳于縣州國所都昭元年傳云城淳于或云因州公不反國為杞所并遂以淳于為都未詳孰是】天子三公稱公【汪氏曰如周公召公之類】王者之後稱公【汪氏曰如宋公之類】州公諸侯而稱公者昔畢高以父師而保釐東土【書畢命命畢公保釐東郊王若曰嗚呼父師注畢公名髙】衞武以列國而入相于周【詩淇澳小序美武公之德也有文章以禮自防故能入相于周】葢與後世出入均勞之意同【通鑑唐宗開元二年定内外官使出入常均永為恒式】此其所以稱公也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將有其末故先録其本【臨川吳氏曰此人君之失國者與紀侯大去其國同但州公之去國有所如紀侯之去國無所如爾凡國君如他國皆朝也葢其國危亡將寄託於曹假朝禮以行實則奔也】 【乙桓王十亥四年】六年【齊僖三十五晉小子三衞宣十三蔡桓九鄭莊三十八曹桓五十一陳厲公躍元年武四十五宋莊四秦寧十楚武三十五】 春正月寔來 【左傳自曹來朝書曰寔來不復其國也公羊傳寔來者何猶曰是人來也孰謂謂州公也曷為謂之寔來慢之也曷為慢之化我也榖梁傳寔來者是來也何謂是來謂州公也其謂之寔來何也以其畫我故簡言之也諸侯不以過相朝也程子曰五年冬如曹尚為君也故以諸侯書之今不能反國則匹夫也故名之來來魯也忽稱鄭忽明其王也寔不稱州亡其國也】 按左氏自曹來朝書曰寔來不復其國也【杜氏曰不言州公承上五年冬經如曹間無異事省文從可知言奔則來行朝禮言朝則遂留不去故言寔來陳氏曰但曰州公來則疑於祭伯故書曰州公如曹春正月寔來是不復其國之辭也】寔者州公名也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失地滅同姓則名正名經世之本名正而天下定矣或曰諸侯失國而後託於諸侯孟子以為禮也【陳氏曰古者諸侯去其國大宰取羣廟之主以從而託於諸侯曰寓公禮記郊特牲諸侯不臣寓公】今州公來朝將以諸侯之禮接之乎則春秋乃書其名將以匹夫之賤畜之乎孟子乃以託國為禮將何處而可曰世衰道微諸侯放恣强凌弱衆暴寡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治其有壤地褊小迫乎大國之間而失國是不幸焉非其罪也則以諸侯之禮接之可也若譚子在莒子在黄温子在衞雖失國出奔而春秋不名義可見矣若夫不能修道以正其國或棄賢保佞或驕奢淫縱或用兵暴亂自底滅亡如蔡獻武邾益曹陽州寔之徒【汪氏曰許斯胡豹頓牂沈嘉路嬰兒皆書名】皆其自取焉耳則待之以初乃禮之過也觀春秋名與不名則知所以處寓公之禮與强【上聲】為善自暴棄者之勸戒矣【家氏曰夫以外諸侯入補王室之大臣外侮侵陵不能自存當請于王思所以為圖存之計勢窮理極死之可也今奔曹適魯去其封守託身於諸侯之國春秋書公書如曹書寔來皆所以責州公也○劉氏曰公羊云謂之寔來慢之也非也君子躬自厚而薄責於人人雖無禮我可不為禮乎】 附録【左傳楚武王侵隨使薳章求成焉軍於瑕以待之隨人使少師董成鬭伯比言於楚子曰吾不得志於漢東也我則使然我張吾三軍而被吾甲兵以武臨之彼則懼而協以謀我故難間也漢東之國隨為大隨張必棄小國小國離楚之利也少師侈請羸師以張之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鬬伯比曰以為後圖少師得其君王毁軍而納少師少師歸請追楚師隨侯將許之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楚之羸其誘我也君何急焉臣聞小之能敵大也小道大淫所謂道忠於民而信於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辭信也今民餒而君逞欲祝史矯舉以祭臣不知其可也公曰吾牲牷肥腯粢盛豐備何則不信對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聖王先成民而後致力於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碩肥腯謂民力之普存也謂其畜之碩大蕃滋也謂其不疾瘯蠡也謂其備腯咸有也奉盛以告曰潔粢豐盛謂其三時不害而民和年豐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㫖酒謂其上下皆有嘉德而無違心也所謂馨香無讒慝也故務其三時修其五教親其九族以致其禋祀於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動則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雖獨豐其何福之有君姑修政而親兄弟之國庶免於難隨侯懼而修政楚不敢伐】 夏四月公㑹紀侯于郕【郕公左作成】 【左傳㑹于成紀來諮謀齊難也杜氏曰齊欲滅紀故來謀之成魯地孫氏曰此與二年書來朝三年㑹郕同㫖家氏曰前年齊鄭以盜竊之兵襲紀而弗遂因是啟釁且將大加兵於其國紀睦於魯越境而謀公往㑹之義之不容己者春秋無譏也至冬而復來則不能無譏矣髙氏曰以紀之微而捍齊之强者十有七年亦紀侯憂畏諮謀之功也與】 附錄【左傳北戎伐齊齊侯使乞師于鄭鄭太子忽帥師救齊六月大敗戎師獲其二帥大良少良甲首三百以獻於齊於是諸侯之大夫戍齊齊人饋之餼使魯為其班後鄭鄭忽以其有功也怒故有郎之師公之未昏於齊也齊侯欲以文公妻鄭太子忽太子忽辭人問其故太子曰人各有耦齊大非吾耦也詩云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國何為君子曰善自為謀及其敗戎師也齊侯又請妻之固辭人問其故太子曰無事於齊吾猶不敢今以君命奔齊之急而受室以歸是以師昏也民其謂我何遂辭諸鄭伯】 秋八月壬午大閲 【左傳簡車馬也公羊傳大閲者何簡車徒也何以書葢以罕書也穀梁傳大閲者何閲兵車也修教明諭國道也平而修戎事非正也其日以為崇武故謹而日之葢以觀婦人也程子曰為國之道武備不可廢必於農隙講肄保民守國之道也無事而為之妄動也有警而為之則教之不素豈所以保其國乎盛夏大閲妨民害人失政之甚其不言公葢懼鄭畏齊為國講武非公之私欲也】 大閲簡車馬也周制大司馬中冬大閲教衆庶修戰法獨詳於三時者【周禮大司馬中春教振旅司馬以旗致民平列陳如戰之陳辨鼓鐸鐲鐃之用以教坐作進退疾徐疏數之節中夏教茇舍中秋教治兵皆如振旅中冬教大閲前期羣吏戒衆庶修戰法虞人萊所田之野為表百步則一為三表又五十步為一表田之日司馬建旗于後表之中羣吏以旗物鼓鐸鐲鐃各帥其民而致質明弊旗誅後至者乃陳車徒如戰之陳皆坐羣吏聽誓于陳前斬牲以左右徇陳曰不用命者斬之中軍以鼙令鼓鼔人皆三鼓司馬振鐸羣吏作旗車徒皆作鼓行鳴鐲車徒皆行及表乃止三鼓摝鐸羣吏弊旗車徒皆坐又三鼓振鐸作旗車徒皆作鼓進鳴鐲車驟徒趨及表乃止坐作如初乃鼓車馳徒走及表乃止鼓戒三闋車三發徒三刺乃鼓退鳴鐃且卻及表乃止坐作如初】為農隙故也書八月不時矣【汪氏曰夏之仲冬乃建子之月周之八月乃建未之月盛夏煩暑三農耘耔之時而驅南畝之民以簡車蒐徒為事有人心者豈為是哉】以鼓則王執路鼓諸侯執賁鼓以旗則王載太常諸侯載旂以殺則王下大綏諸侯下小綏其禮固亦不同也書大閲非禮矣【孫氏曰大雩大閲大蒐之類皆譏其僭天子夫子修春秋不斥言故因事而見意】先王寓軍政於四時之田訓民禦暴其備豫也懼鄭忽畏齊人不因田狩而閲兵車【范氏曰禮因四時田獵以習用戎事存不忘亡安不亡危之道今不因田獵無事而修之杜氏曰鄭忽訴齊魯人懼之故以非時簡車馬也】厲農失政甚矣何以保其國乎春秋非特以不時非禮書也乃天未隂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戸之意【何氏曰孔子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故比年簡徒謂之蒐三年簡車謂之大閲五年大簡車徒謂之大蒐存不忘亡安不忘危臨川吳氏曰先王之時兵弭不用然不忘武備四時之田皆於農隙以習武事三時所教其法皆畧惟仲冬教大閲其坐作進退撃刺真如戰陣乃天子之禮非諸侯之所得行為其僭禮故因失時而書之以著其僭王氏曰僭制妨民故聖人謹而日之古者外事用剛日内事用柔日兵戎外事故大閲以壬午治兵以甲午猶吉日美宣王田而曰吉日維戊吉日庚午也○陸氏曰公羊葢以罕書也按以其非常故書爾非為少也榖梁葢以觀婦人也按經無異文傳自穿鑿劉氏曰所謂罕者謂自入春秋今始一閲耶抑謂桓公今始一閲也文之不通難以强合】 蔡人殺陳佗 【公羊傳陳佗者何陳君也陳君則曷為謂之陳佗絶也曷為絶之賤也其賤奈何外淫也惡乎淫淫乎蔡蔡人殺之穀梁傳陳佗者陳君也其曰陳佗何也匹夫行故匹夫稱之也其匹夫行奈何陳侯喜獵淫獵于蔡與蔡人爭禽蔡人不知其是陳君也而殺之何以知其是陳君也兩下相殺不道其不地於蔡也程子曰佗弑太子免而竊位不能有其國故書曰陳佗佗天下之大惡人皆得而誅之蔡侯殺之實以私也而書蔡人同於討賊之例見討賊者衆人之公也】 佗弑太子而代其位【朱子曰佗之弑君不見於經亦是魯史無之耳】至是踰年不成之為君者以討賊也【朱子曰佗踰年之君不曰陳侯以賊誅也】書蔡人以善蔡書陳佗以善陳善蔡者以蔡人知佗之為賊【張氏曰春秋之初先王之澤未泯人心正理猶存故蔡人因人心之不君佗而殺之】善陳者以陳國不以佗為君【汪氏曰詩墓門刺陳佗也其詩曰夫也不良國人知之則陳人不以佗為君可知】知其為賊故稱人稱人討賊之詞也【陸氏曰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蔡雖他國以義殺之亦變之正也故書曰蔡人】不以為君故稱名稱名當討之賊也【臨川吳氏曰陳不能討而蔡能討之故以討賊之義歸之蔡簒弑之賊人人得而殺之也陳佗簒立既葬桓公君陳亦已逾年矣然簒賊非可稱君故名而不爵凡簒賊而稱君者見本國之臣子與鄰國之君臣皆不能討而成之為君也苟有一人能明討賊之義而殺之則春秋以討賊之義歸之矣衞人殺州吁齊人殺無知蔡人殺陳佗是也家氏曰前此陳人為衞討州吁今蔡人為陳殺佗此鄰國之義討春秋所深與也治鄰國者有褒則黨鄰賊者在所誅矣】魯桓弑君而鄭伯與之盟宋督弑君而四國納其賂則不知其為賊矣齊商人弑君者及其見殺而稱位蔡般【音班】弑父者及其見殺則稱爵是齊蔡國人皆以為君矣聖人於此抑與奪遏人欲於横【去聲】流存天理於既滅見諸行事可謂深切著明矣簒弑之賊外則異國皆欲致討而不赦内則國人不以為君而莫之與誰敢勸於為惡故曰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可堂吳氏曰王政不綱天子不能討賊而聖人明春秋之義以討之謂非天子之事而何耶其討之也奈何曰如殺賊書人是也意討賊天子事也聖人不唯自任而又寄之人人僭耶不得已耶故曰知我罪我其唯春秋乎汪氏曰弑君而見殺者十有二惟四人以討賊書州吁無知衞人齊人能自討賊陳佗夏徵舒待蔡人楚人討之臣子之不能討其罪著矣晉惠因里克弑君而得國衞獻因甯喜弑君而復國利其所為使復為大夫既又忌而殺之非討賊也故以國殺大夫為文楚棄疾誘比以為君之利而俾當大惡之名既而殺之意在代其位非討賊也故以公子相殺為文陳人雖殺宋萬然與賊為黨待宋人之賂而後殺之齊慶封誘崔杼而致之死皆非天討故不以討賊書也宋督死於南宫萬書之則為扞君難故不見於經齊商人蔡般既為國人所君曠嵗歴年假手於盜賊蠻夷而討之春秋唯欲奪其爵位同之於賊有不可得矣○趙氏曰佗弑太子之賊公榖不達此意妄云淫于蔡淫獵于蔡不近人情廬陵李氏曰討賊例已見州吁下公羊榖梁之説皆傳聞之謬耳獨程子曰蔡人雖以私殺之而春秋與以討賊者廣為義之塗也此善發明聖經矣】 九月丁卯子同生 【左傳以太子生之禮舉之接以太牢卜士負之士妻食之公與文姜宗婦命之公問名於申繻對曰名有五有信有義有象有假有類以名生為信以徳命為義以類命為象取於物為假取於父為類不以國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隱疾不以畜牲不以器幣周人以諱事神名終將諱之故以國則廢名以官則廢職以山川則廢主以畜牲則廢祀以器幣則廢禮晉以僖侯廢司徒宋以武公廢司空先君獻武廢二山是以大物不可以命公曰是其生也與吾同物命之曰同公羊傳子同生者孰謂謂莊公也何言乎子同生喜有正也未有言喜有正者此其言喜有正何久無正也子公羊子曰其諸以病桓與穀梁傳疑故志之時曰同乎人也程子曰書子同生聖人所以正大本而防僭亂也子同者桓之嫡長子也於其始生即書之其位固已定矣嫡冡之生國之大事故書】 嫡【音的】冡始生即書于策與子之法也【啖氏曰君嫡子生以太子生之禮接之則史書之趙氏曰禮備於嫡是重宗廟記其是以著其非也蜀杜氏曰書同生正魯國之傳嗣而遏簒逆也張氏曰葢嫡夫人之長子備用太子之禮故史書於策春秋於此明與子之法在於正始明分則私愛之所不能行嬖孽之所不能干所以定國本息亂源也】唐虞禪夏后殷周繼春秋兼帝王之道賢可禪則以天下為公而不拘於世及之禮子可繼則以天下為家而不必於讓國之義【禮記禮運大道之行天下為公選賢與能大道既隱天下為家大人世及以為禮】萬世之通道也與賢者貴於得人與子者定於立嫡傳子以嫡天下之達禮也故有君薨而世子未生之禮【禮記曽子問君薨而世子生如之何孔子曰卿大夫從攝主北面於西階南大祝裨冕執束帛升自西階盡等不升堂命母哭祝聲三告曰某之子生敢告太宰命祝史以名徧告于五祀山川】植遺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亂者【前漢書賈傳孟康注委裘若容衣天子幼未坐朝事先帝裘衣也】以名分素明而民志定也經書子同生所以明與子之法正國家之本防後世配嫡奪正之事垂訓之義大矣【茅堂胡氏曰適冡生大事也春秋書此以正國本晉獻公殺申生立奚齊而國亂數世漢髙祖定惠帝黜趙王而延祚四百傳世三十一其效可見矣問出姜之子不書其生何也曰記子同生明與子之法也春秋兼帝王之道或以天下為公而與賢或以世及為禮而與子與賢貴於得人故季札辭國仲尼不取與子定於立嫡故文姜始入春秋書之按左氏所載即太子之禮也載于史策名分一定則自始生至於受誓為世子其物采等衰固殊絶矣配適奪正之事無所從起此春秋與子之法也文公不知此義故子赤見殺出姜歸齊其生不見於經葢仲尼削之耳鄭忽衞蒯聵出奔宋座晉申生見殺王猛兄弟之以于劉單皆其君父不知此義是以䝉首惡之名不亦悲乎】此世子也其不曰世子何也【杜氏曰不稱太子者書始生也】天下無生而貴者誓於天子然後為世子【周禮典命諸侯之世子誓於天子○劉氏曰公羊以謂感隱桓之禍故以喜書不亦淺近乎穀梁曰疑故志之若聖人疑之誰不復疑之乎齊詩云展我甥兮展者信也詩人信魯莊公為齊侯之甥何有仲尼反疑其先君為齊侯之子乎朱子曰桓公三年夫人姜氏至自齊六年子同生十八年桓公乃與夫人如齊則莊公誠非齊侯之子矣永嘉吕氏曰二百四十二年惟此書子同生説者求其説而不得或謂恵無嫡子遂啟簒弑故以喜書或謂莊文成襄皆嫡嗣此獨書以正周公之後決後世之疑或謂為莊公如齊納幣張本要之皆不然國之主器莫重於嫡嗣嫡嗣不正則禍亂生焉故古者嫡子生必以禮舉之所以正國本係人望而絶庶孽覬覦之心也若其受制於文姜必齊女而後娶以至於失時越禮則亦可以因是而考之矣】 冬紀侯來朝 【左傳請王命以求成于齊公告不能程子曰紀畏齊而來朝以求助也不能上訴於天子近赴於賢侯和輯其民效死以守而欲求援於魯桓豈為國之道哉其不能保有終至於大去其國宜也】 按左氏㑹于郕諮謀齊難也冬來朝請王命以求成于齊也公告不能【杜氏曰紀微弱不能自通於天子欲因公以請王命公無寵於王故告不能】孟子曰觀近臣以其所為主觀遠臣以其所主【朱子曰君子小人名從其類故觀其所為主與其所主者而其人可知】主者成敗之機榮辱之本也昭公棄晉主齊至於客死【事見左傳昭公二十五年二十八年三十二年】鄭伯逃齊主楚終以乞盟【事見左傳僖公五年八年】觀其所主而榮辱成敗見【音現】矣魯桓者弑君之賊人人之所同惡夫人得而討之也而主之以求援其能國乎然則何以免於貶志不在於朝桓也【蜀杜氏曰桓之簒王法所不容諸侯不能討而朝之聘之春秋不與是義不可以朝桓矣今紀之來復存其正爵以其懼於齊難與其所親謀之故恕之也沙隨程氏曰溺人近死何暇論援者之賢否也汪氏曰桓公簒立得罪於君父兄惴惴焉不能自保而結大國以自安即位之始年求盟於鄭三年求婚於齊未幾次班後鄭而取怒於齊則非時大閲以備不虞是其憂愉信縮固係於齊人頻笑之頃又安足與謀紀難哉易曰比之匪人不亦傷乎紀侯之謂矣然春秋所以恕紀侯而不之貶者如人遇强禦於國門之外者有過者亟執其裾而愬之不暇問其人之善惡也夫紀以蕞爾之國介居大國之間欲上告於天子則不能欲下告於方伯連率則無非齊之與國也其所以僕僕朝魯㑹魯亦曰紀之與魯暨魯之與齊皆比鄰婚姻之國或可資其助耳聖人其以是而恕之乎比事以觀紀不能自强於政治苟依人以圖存魯桓不能憂人之憂急人之急坐受朝禮而莫之或恤齊以强大肆意於吞噬小弱其罪皆不待貶而自見矣】 【丙桓王十子五年】七年【齊僖二十六晉小子四衞宣十四蔡桓十鄭莊三十九曹桓五十二陳厲二武四十六宋莊五秦寧十一楚武三十六】 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公羊傳焚之者何樵之也樵之者何以火攻也何言乎以火攻疾始以火攻也咸丘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繫乎邾婁國之也曷為國之君存焉爾穀梁傳其不言邾咸丘何也疾其以火攻也程子曰古者昆蟲蟄而後火田去莾翳以逐禽獸非竭山林而焚之也咸丘地名焚咸丘如盡焚其地見其廣之甚也杜氏曰焚火田也咸丘魯地髙平鉅野縣南有咸亭髙氏曰咸丘乃魯地近齊者故孟子以咸丘䝉為齊東野人】 咸丘地名也易稱王用三驅【程子曰如天子不合圍合其三面前開一路使之可去不忍盡物好生之仁也】在禮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羣【禮記王制田不以禮曰暴天物昆蟲未蟄不以火田】夫子釣而不綱弋不射宿【朱子曰盡物取之出其不意聖人不為也】皆愛物之意也推此心以及物至於鳥獸若草木裕無淫獵之過矣【劉氏曰焚咸丘淫獵之過也古者誅不逐奔追不越防】書焚咸丘所謂焚林而田也【李氏瑾曰火田直焚一叢一聚豈容焚一澤也譏盡物故書之臨川吳氏曰周之二月夏之十二月昆蟲未出固可用火此不當田狩之月而火田又咸丘非狩地故譏○劉氏曰公羊以謂咸丘者邾婁之邑其君在焉故不繫國焚之者樵之也以火攻也按公羊凡内取邑不繫國悉歸之邾婁若誠火攻人君應書曰伐咸丘焚之今但曰焚咸丘而無兵戈之意安知不以火田乎】 夏榖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 【左傳榖伯鄧侯來朝名賤之也公羊傳皆何以名失地之君也其稱侯朝何貴者無後待之以初也○榖梁傳其名何也失國也失國則以其朝言之何也嘗以諸侯與之接矣雖失國弗損吾異日也程子曰臣而弑君天理滅矣宜天下之所不容也而天子累聘之諸侯相繼而朝之逆亂天道嵗功不能成故不書秋冬與四年同或曰然則十五年邾人牟人葛人來朝何以書秋冬曰四年與此明其義矣三國之朝别立義也杜氏曰穀國在南鄉筑陽縣北張氏曰榖在襄陽府榖城縣鄧在鄧州皆去魯絶遠范氏曰别言朝同時來不俱至】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榖伯鄧侯何以名桓天下之大惡也執之者無禁殺之者無罪榖伯鄧侯越國踰境相繼而來朝即大惡之黨也故特貶而書名與失地滅同姓者比焉經於朝桓者或貶爵或書名或稱人以深絶其黨撥亂之法嚴矣誅止其身而黨之者無罪則人之類不相賊殺為禽獸也幾希【服䖍曰穀鄧密邇於楚不親仁善鄰以自固遠朝弑君之賊故賤而名之孫氏曰桓穀惡之人諸侯皆得殺之二君反交臂而來朝故大名之陳氏曰古者鄰國世相朝魯在泰山之下有鄧在方城之外兩君之好不相及也而亟朝桓生朝桓者矣必若榖鄧而後名名其後甚者也張氏曰桓弑逆人而榖鄧遠來朝之故特名二國之君與反面事讎滅同姓以孤本根之罪無以異是年不書秋冬以諸侯相繼朝桓逆亂天道嵗功不能成故不具四時】四時具然後成嵗故雖無事必書首時今此獨於秋冬闕焉何也立天之道曰隂陽陽居春夏以養育為事所以生物也王者繼天而為之子則有賞隂居秋冬以肅殺為事所以成物也王者繼天而為之子則有刑【禮記月令孟春之月天子賞公卿大夫於朝命相布徳和令行慶施惠下及兆民慶賜遂行毋有不當孟夏之月天子行賞封諸侯慶賜遂行無不欣説孟秋之月天子命將帥選士厲兵詰誅暴慢以明好惡命有司修法制繕囹圄禁止姦慎罪邪務執戮有罪嚴斷刑孟冬之月是察阿黨則罪無有掩蔽功有不當必行其罪以窮其情】賞以勸善非私與也故五服五章謂之天命刑以懲惡非私怒也故五刑五用謂之天討古者賞以春夏刑以秋冬象天道也【周子曰天以陽生萬物以隂成萬物生仁也成義也故聖人在上以仁育萬物以義正萬民】桓弟弑兄臣弑君而天討不加焉是陽而無隂嵗功不能成矣故特去秋冬二時以志當世之失刑也獨於四年七年闕焉何也按周制大司馬諸侯而有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桓弑隱公而立大司馬九伐之法雖未之舉猶有望也及使冡宰下聘恩禮加焉則天下之望絶矣故四年宰糾書名而去秋冬二時以見天王之不復能用刑也陳恒弑其君孔子請討之以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桓弑隱公而立雖方伯連帥【去聲】環視而未之卹猶有望也及榖鄧二國自遠來朝則天下諸侯莫可有望者矣故七年榖伯鄧侯各書其名而去秋冬二時以見諸侯之不復能修其職也然則見之行事不亦深切著明矣乎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問桓四年七年因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榖伯鄧侯來朝故不書秋冬然則二年滕子來朝紀侯來朝五年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以至六年九年十五年皆有諸侯來朝何以書秋冬茅堂胡氏曰桓弑君而立滕侯首朝貶爵為子以惡崇亂也天王刑罰所自出也既不能討又以其立而聘之故不書秋冬弑君之賊人人所得討豈天下之大諸侯之衆莫有能舉義者乎及榖鄧無故相率自逺來朝然後知天下諸侯莫有可望人欲横流莫有禁之者矣故不書秋冬若紀侯來朝自為謀其國事爾非為桓立也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失刑之義已立於前矣此又别有義也大抵聖人筆端造化神明莫測豈拘定一義而已○趙氏曰左傳云榖伯鄧侯名賤之也此説不明故不取公榖並云失國之君假令實奔魯而公待以朝禮即當書云穀伯鄧侯來奔某日朝公不應越例書名而没其來奔也陳氏曰失地之君不曰來朝苟有出者如衞侯朔奔齊譚子奔莒是也苟有來者如郕伯來奔州公實來是也○汪氏曰或以無秋冬為史闕文然昭公十年無冬有月而闕時定公十四年無冬有事而闕時月此可以言闕文也豈有二年秋冬無事而兩時並不書首月乎况公羊傳桓十七年闕夏然猶書五月莊二十六年闕春然猶書事於年下惟成十年闕冬不書事而左氏榖梁皆書冬十月苟曰桓公四年七年非聖人所削不容三傳皆闕葢二傳傳授各異而經文皆削秋冬必有深意程子之説疑得聖人之㫖】附録【左傳夏盟向求成於鄭既而背之秋鄭人齊人衞人伐盟向王遷盟向之民于郟○冬曲沃伯誘晉小子侯殺之】 【丁桓王十丑六年】八年【齊僖二十七晉侯緡元年衞宣十五蔡桓十一鄭莊四十曹桓五十三陳厲三武四十七宋莊六秦寧十二楚武三十七】 春正月己卯烝 【公羊傳烝者何冬祭也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嘗冬曰烝嘗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亟也亟則黷黷則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黷疏則怠怠則忘士不及兹四者則冬不裘夏不葛榖梁傳烝冬事也春興之志不時也程子曰冬烝非過也書之以見五月又烝為非禮之甚也】 按周官大司馬烝以中【音仲】冬【何氏曰烝衆也氣盛貌冬萬事畢成所薦衆多芬芳備具故曰烝】今魯烝以春正月其不同何也周書有周月以紀政而其言曰夏數得天百王所同其在商周革命改正示不相沿至於敬授民時巡狩烝享猶自夏焉【汪氏曰文定據逸周書維十一月既南至日短極謂周以子月為嵗首不改月數竊考逸周書文體全似吕令其言多與古書殊異或後人假託之書况六經惟詩以寅月起數乃民俗歌謡之詞故隨舊俗稱之書云王在新邑烝祭嵗在十二月則用亥月孟冬烝祭亦未為非禮】然則司馬中冬教大閲獻禽以享烝所謂自夏而魯之烝祭在春正月見春秋用周正紀魯事也【趙氏曰四時之祭皆用夏時從物宜也周雖以建子為正至於祭祀則用夏時本月凡四時之祭皆用孟月若有故及日不吉即用仲月此正月烝則夏之仲冬也】而榖梁子乃曰烝冬事也春興之志不時也是以閉蟄而烝為是【杜氏曰建亥之用昆蟲閉戸烝祭宗廟】與周制異矣春秋非以不時志也為再烝見瀆書也【杜氏曰此夏之仲冬非為過而書者為下五月復烝見瀆也啖氏曰此書以彰下文耳非譏也趙氏曰周禮記四時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嘗冬烝詩云礿祠烝嘗于公先王而春秋無礿祀者葢春秋中再書烝一書嘗兩書禘皆為失禮及有變故乃書耳於祠礿二祭無他故所以不書也汪氏曰四時常祀惟桓公之經書烝書嘗葢再烝之瀆與未易災之餘而嘗之慢皆失禮之大者况冬烝而以夏五月行之酉月嘗而以未月行之或大過或不及皆失時之甚者故筆之於經以示貶焉或者謂桓有大惡不可以祀先君故聖人因其失禮而特書以重其惡其言失之鑿矣閔僖之禘文公之大祫亦可謂有大惡而不可以祀先君乎○趙氏曰榖梁曰烝冬事也春興之志不時也按正月之烝不失時也公羊曰譏亟也經為五月又烝故書此以明一嵗再烝若不書即似春有故不烝夏乃烝耳劉氏曰猶將書壬午猶繹不得不先書有事于大廟也廬陵李氏曰周禮記四時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嘗冬烝公羊亦同詩云礿祠烝嘗此取協韻耳非有異也王制曰春初夏禘秋嘗冬烝郊特牲曰春禘而秋嘗祭義於郊特牲同祭綂與王制同吕氏草廬曰王制篇内初皆當讀為祠禘皆當讀為礿此説是也趙氏曰禘非時祭之名也禮記諸篇皆漢儒約春秋為之見春秋有禘于莊公遂以為時祭見春秋惟兩書禘一春一夏遂有春禘夏禘之説又見春秋止有烝嘗禘三祭遂有諸侯缺一祭之説皆不可信而鄭注祭綂以為夏殷禮誤矣】 天王使家父來聘 【程子曰桓公弑立未嘗朝覲天王不討而屢使聘之失道之甚也杜氏曰家父天子大夫家氏父字】下聘弑逆之人而不加貶何也既名冡宰於前其餘無責焉乃同則書重之義以此見春秋任宰相之專而責之備也虞史以人主大臣為一體春秋以天王宰相為一心以為一體故帝庸作歌則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熈哉臯陶【音謡】賡歌則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注氏曰舜先言臣而後言君臯陶先言君而後言臣可見其君臣交相尊榮而互相責勉之意】而垂益九官之徒不與也以為一心故歸賵仲子㑹葬成風則宰咺書名於前而王不稱天於後來聘桓公錫桓公命則宰糾書名以正其始王不稱天以正其終而榮叔家父之徒不與也故人主之職在論相而已矣【荀子王霸篇若夫論一相以兼率之使臣下百吏莫不宿道郷方而務是人主之職也汪氏曰家父乃周之世臣詩紀家父刺幽王之昏亂與尹氏之不平而不憚激怒於君相葢竭忠於王室者也桓公之經兩書家父亦家氏之子若孫耳一則聘所不當聘一則求所不當求皆徇於王命而依阿苟且以從於非義其視節南山之誦能無愧乎比事以觀不待貶絶而惡自見矣】附録【左傳春滅翼○隨少師有寵楚鬬伯比曰可矣讎有釁不可失也】 夏五月丁丑烝 【公羊傳何以書譏亟也穀梁傳烝冬事也春夏興之黷祀也志不敬也程子曰正月既烝矣而非時復烝者必前烝為不備也其黷亂甚矣】 春秋之文有一句而包數義者有再書而一貶者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之類一句而包數義春正月己卯烝夏五月丁丑烝再書而一貶【臨川吳氏曰建子之月已烝矣建辰之月又再烝焉於春季而行冬祭非其時非其禮也宋氏曰武氏子來求賻一責天王求賻二責魯之不闕一貶而起二事此兩書烝二事而一貶汪氏曰僖二年三年書冬不雨春不雨夏不雨屢書而一貶義與此同】 附錄【左傳夏楚子合諸侯于沈鹿黄隨不㑹使薳章讓黄楚子伐隨軍于漢淮之間季梁請下之弗許而後戰所以怒我而怠冦也少師謂隨侯曰必速戰不然將失楚師隨侯禦之望楚師季梁曰楚人上左君必左無與王遇且攻其右右無良焉必敗偏敗衆乃攜矣少師曰不當王非敵也弗從戰于速祀隨師敗績隨侯逸鬬丹獲其戎車與其戎右少師秋隨及楚平楚子將不許鬭伯比曰天去其疾矣隨未可克也乃盟而還】 秋伐邾 【陳氏曰但曰伐邾何桓師非君將皆不言大夫孫氏曰桓大惡諸侯宜討之而獲安其位反以兵伐人之國故直稱伐邾髙氏曰紀也滕也鄧也榖也郕也也或朝或㑹邾不修舊好故伐之其曰伐必有辭焉邾不能奉辭以討桓宜乎其反見伐也】 冬十月雨雪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杜氏曰今八月書時失程子傳建酉之月未霜而雪書異也王氏曰隂陽方中而寒氣先至此積隂侵陽之象】 附録【左傳冬王命號仲立晉哀侯之弟緍于晉】 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 【書遂始此左傳禮也公羊傳祭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何以不稱使婚禮不稱主人遂者何生事也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其成使乎我奈何使我為媒可則因用是往逆矣女在其國稱女此其稱王后何王者無外其辭成矣穀梁曰其不言使焉何也不正其以宗廟之大事即謀於我故弗與使也遂繼事之辭也其曰遂逆王后故畧之也或曰天子無外王命之則成矣程子曰此祭公受命逆后却因過魯遂行朝㑹之禮聖人深罪之故先書其來使若以朝魯為主而逆后為遂也問或説逆王后亦使魯為主如何曰築王姬之館單伯送王姬之類皆是魯為主葢只是王姬下嫁則同姓諸侯為主如逆王后無使諸侯為主之理】劉敞曰祭公王之三公也曷為不稱使不與王之使祭公也師傅之官坐而論道其任重矣今其來魯乃命魯侯以婚姻之事者也若是則大夫可矣何必三公任之重使之輕故祭公縁此義得專命不報遂行如紀而王以輕使為失祭公以遂行為罪矣此説是也為之節者宜使卿往逆公監之則於禮得矣【劉氏曰為之節者王當使大夫命魯侯曰予一人不能獨任天地宗廟之事未有内主予一人將卜于紀姜氏委諸伯父伯父其以予敬若先王之禮魯侯稽首對曰天子有命敢有弗恭使者以是言也復于王魯使大夫請於紀侯曰天子使某來命我寡君曰予一人不能獨任天地宗廟之事未有内主予一人將卜于紀姜氏使某也以告主人宜固辭固辭不獲命主人曰某也固辭不獲命敢不敬從先守某公之遺女若而人夫婦所生若而人然後天子命以其吉使上大夫用王后之禮逆以歸也此豈人臣之所當遂於竟外哉】使祭公命魯主婚姻之事則曰不可卿往而公監之何以可乎命魯輕矣卿往公監之重矣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杜氏曰官師劉夏非卿禮記官師中士下士】劉夏非卿而書靖公合禮則不書故先儒以為使卿逆公監之禮也【茅堂胡氏曰或曰天子必親迎信乎大上無適於天下雖諸父昆弟莫不臣適四方諸侯莫敢有其室若屈萬乗之尊而遠行親迎之禮即何無敵於天下之有或曰王后所與共事天地宗廟繼萬世之重者其禮當如之何使同姓諸侯主其辭命卿往逆公監之父母之國諸卿皆送至於京師舍而止然後天子親迎以入其納王后之禮乎趙氏曰遂逆者譏不躬白於王孫氏曰桓王娶后于紀命魯主之故祭公來謀逆后之期既謀之則當復命天子天子命之逆則逆之不可專也祭公不復命于王專逆后于紀故曰遂臨川吳氏曰士昏禮納徵之後行請期之禮歸期有定日而後親迎重昏禮也天子之尊雖與士禮不同然亦必先知女歸之期而後可往逆也魯媒紀女為王后葢已先報可於王矣雖已報可而未知紀國歸女之日王遽遣祭公往逆祭公不知其期故過魯問期而後往紀往紀逆后者王命也過魯問期者非王命也故春秋書法如此魯為媒而不報歸女之期于王魯之慢也王未知后之歸期而遽然遣使往逆王之輕也祭公無王命而私過魯問期祭公之專也參譏之公羊以為祭公此來方是使魯為媒若可則就往逆果如此則輕遽尤甚疑不然也張氏曰天子雖無親迎之禮然祭公謀於魯則當復命於王然後遣於宗廟以明逆后之重今使魯為媒而用是往逆其輕褻王配如此何以示正始之義哉故書若祭公之私行而以逆后為遂事以深譏之陳氏曰書遂始於此凡遂譏也若甚於逆后后妃母儀天下而以遂専之罪祭公且罪魯也宋氏曰萬乗之君使弑逆之人主婚行禮可乎汪氏曰僖三十年傳云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有以一事出而專繼事者其書皆曰遂祭公自魯逆王后所謂以二事出者也由是論之祭公葢受王命謀婚于魯幷逆后於紀爾逆后大事也安有無王命而敢專之哉但天子婚禮當使大夫謀昏於同姓之諸侯待其復命然後使上卿往逆而公監之故王遣三公謀昏則以輕失為失祭公不復命於王而即如紀逆后則以遂行為罪而交責之也按遂有二義榖梁所謂繼事是以二事出者也公羊所謂生事是以一事出而專繼事者也春秋書遂一十九若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亦以一事出者也公子結媵陳人遂及齊宋盟季孫宿救台遂入鄆皆專繼事者也若成公以伐秦出而因如京師乃書自京師遂㑹伐秦則聖人尊君抑臣之意使若繼事以㑹伐爾考其事而是非得失瞭然矣○趙氏曰左傳曰禮也若合禮則常事不書言來言遂足明譏矣榖梁曰其不言使不正其以宗廟之大事即謀於我若實譏天王言使不更昭著乎今不言使即罪全歸祭公廬陵李氏曰逆后例二此年及襄十五年劉夏也王者之尊海内莫敵天子無自逆之禮趙子説是然孔子對哀公冕而親迎為天地宗廟社稷之主又似天子之禮曰魯有郊天祀地之祀故云爾非必謂天子也又曰遂例十九榖梁皆曰繼事之詞然亦有法傳者亦有不法傳者疏曰此是例之首故發繼事之詞僖二十八年諸侯遂圍許中間有事恐不相繼故發傳以明之曹伯襄遂㑹圍許恐被釋而遂與常例異者重發之僖四年遂伐楚恐内外異故重發之宣元年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恐尊卑異故亦發之宣十八年歸父奔齊嫌出奔不得同於繼事故發之襄十二年季孫宿遂入鄆嫌不受命與常例不同故發之餘不發者並可知故省文也】 【戊桓王十寅七年】九年【齊僖二十八晉緡二衞宣十六蔡桓十二鄭莊四十一曹桓五十四陳厲四靖公元年宋莊七秦出子元楚武三十八】 春紀季姜歸于京師 【左傳凡諸侯之女行唯王后書公羊傳紀季姜歸于京師其辭成矣則其稱紀季姜何自我言紀父母之於子雖為天王后猶曰吾季姜京師者何天子之居也京者何大也師者何衆也天子之居必以衆大之辭言之榖梁傳為之中者歸之也程子曰書王國之事不可用無王之月故書時而已或曰僭如正月日食則如何書之曰書春日食則其義尤明也王后之歸天下當有其禮諸侯莫至是不能母天下也故書紀女歸而已杜氏曰季姜桓王后季字姜紀姓】 往逆則稱王后既歸何以書季姜自逆者而言則當尊崇其匹内主六宫之政使妃妾不得以上僭故從天王所命而稱王后示天下之母儀也【張氏曰季姜在國稱王后者王命之則成所以别於列國用見王命之重而存母儀天下之體於始也】自歸者而言則當樛屈逮下【詩樛木小序后妃逮下也言其能逮下而無疾妬之心焉注木下曲曰樛言后妃之心如木之下曲也】使夫人嬪婦皆得進御於君【周禮九嬪注凡羣妃御見之法九嬪以下九九而御於王所卑者宜先尊者宜後女御八十一人當九夕世婦二十七人當三夕九嬪九人當一夕三夫人當一夕后當一夕十五日而徧】而無嫉妬之心故從父母所子【杜氏曰書字伸父母之尊】而稱季姜化天下以婦道也其詞之抑上下進退先後各有所當而不相悖【劉氏曰逆也稱王后歸也稱季姜此言禮之上下取予進退先後各有所宜而不相悖也公卿謀之諸侯主之筮諏之天子命之是王后矣然而未見宗廟也未覯君子也未覿羣臣也則不敢居其位其詞順以聽此正始之道王化之本也臨川吳氏曰逆稱王后主王朝而言也歸稱季姜主紀而言也陳氏曰諸侯逆稱女至稱夫人尊夫人也天子逆稱后歸稱季姜尊王也】皆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春秋之所謹也京師者衆大之稱【董氏曰所謂京師者起於此後世因以所都為京師也髙氏曰古者后夫人必娶嫡女故天子求后於諸侯諸侯對曰夫婦所生若而人若姑姊妹則曰先君之遺女若而人於諸侯則曰不腆先君之嫡是以伯姬婦紀則叔姬為媵今曰季姜則非嫡矣不可以母天下故春秋嚴其名陳氏曰后歸不書此何以書詳紀事也后妃母儀天下以為天地社稷宗廟之主俄而宗國亡焉是不可以不詳也茅堂胡氏曰王后歸京師過我則書來告則書永嘉吕氏曰經書逆王后者二惟紀季姜書歸于京師而劉夏之逆不書歸葢祭公之逆以魯為之主故書歸劉夏之逆以其過魯而魯不為之主則不書歸矣孫氏曰左傳云諸侯之女行唯王后書則劉夏逆王后而不書齊姜歸于京師何哉廬陵李氏曰逆后例三傳皆同獨陳氏以為詳紀事也故當疑六年冬紀侯方托魯請王命以求成于齊而公告不能今幸王有命魯求昏之事故魯亟為紀謀亦不待請王命而遂令祭公逆之所以托紀也而紀卒不免春秋詳紀事紀亦可哀也矣】 夏四月 秋七月 附録【左傳巴子使韓服告于楚請與鄧為好楚子使道朔將巴客以聘于鄧鄧南鄙之人攻而奪之幣殺道朔及巴行人楚子使薳章讓於鄧鄧人弗受夏楚使鬭亷帥師及巴師圍鄾鄧養甥聃甥帥師救鄾三逐巴師不克鬭亷衡陳其師於巴師之中以戰而北鄧人逐之背巴師而夾攻之鄧師大敗鄾人宵潰○秋虢仲芮伯梁伯荀侯賈伯伐曲沃】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 【左傳冬曹太子來朝賔之以上卿禮也享曹太子初獻樂奏而歎施父曰曹太子其有憂乎非歎所也公羊傳諸侯來曰朝此世子也其言朝何春秋有譏父老子代從政者則未知其在齊與曹與榖梁傳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使世子伉諸侯之禮而來朝曹伯失正矣諸侯相見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以内為失正矣内失正曹伯失正世子可以已矣則是故命也尸子曰夫已多乎道程子曰曹伯有疾不能親行故使其世子來朝春秋之時君疾而使世子出取危亂之道也】 按周官典命凡諸侯之嫡子誓於天子而攝其君則下其君之禮一等未誓則以皮帛繼子男【周禮注誓猶命也言誓者明天子既命以為之嗣樹子不易也春秋曹伯使其世子來朝行國君之禮是也公之子如侯伯而執圭侯伯之子如子男而執璧子男之子與未誓者皆次小國之君執皮帛而朝㑹焉其賔之皆以上卿之禮蜀杜氏曰此諸侯朝㑹于天子之時所行之禮鄭康成以此為注葢未明春秋之義】世子固有出㑹朝聘之儀矣然攝其君繼子男者謂諸侯朝於天子有時而不敢後故老疾者使世子攝已事以見天子急述職也【楊士勛曰世子攝其君謂㑹同急趨王命今曹伯有疾雖闕朝魯未是急事薛氏曰攝事而朝京師禮也朝于諸侯非禮也】諸侯閒【音閑】於王事則相朝其禮本無時【杜氏曰王事間缺則修私好】曹伯既有疾何急於朝桓而使世子攝哉【臨川吳氏曰大朝覲大㑹同諸侯皆往而已獨有疾則不得已而命世子攝行今曹之朝魯非甚急之務不可缺之禮也】大位姦之窺也危病邪之伺也世子君之貳也君疾而儲副出啟窺伺之心危道也當享而射姑歎踰月而終生卒其有疾明矣而使世子來終生之過也世子將欲已乎則方命矣曰孝子盡道以事其親者也不盡道而苟焉以從命為孝又焉【音煙】得為孝故尸子曰【尸子名佼晉人】夫已多乎道【范氏曰已止也止曹伯使朝之命則曹伯不陷不義之愆世子無苟從之咎魯無失正之譏三者正則合道多矣張氏曰春秋於桓方以誅亂賊之事望諸侯今曹伯之使世子世子從父之命揆之於義無一可者春秋所以直書而深貶之葢經有從同同之例射姑之朝當以滕子榖綏鄧吾離之例推之而知父子之悖人倫且忘國家之大計也汪氏曰滕榖鄧邾牟葛之朝桓皆貶而射姑不貶者葢世子不當攝君朝諸侯没其名則罪不著此程子所謂别立義也經書世子朝㑹者十有二曹射姑來朝鄫巫於晉宋成同盟戚齊光盟雞澤㑹戚㑹相救陳四伐鄭宋佐㑹申是也夫世子奉冡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視君膳君行則守有守則從而代君行朝禮於諸侯及與諸侯㑹盟救伐皆非世子之所宜也宋成序侯伯之下大夫之上宋佐序子男之下淮夷之上庶幾不失位矣齊光漸進而序於薛伯祀伯之上則其僭已極鄫巫亞於魯大夫則屈辱尤甚焉比事考之而義自見】 【已桓王十卯八年】十年【齊僖二十九晉緡三衛宣十七蔡桓十七鄭莊四十二曹桓五十五卒陳厲五靖二宋莊八秦出子二楚武三十九】 春王正月 桓無王今復書王何也十者盈數也天道十年則亦周矣人事十年則亦變矣故易稱守貞者十年而必反【易屯六二女子貞不字十年乃字象曰十年乃字反常也】傳論遠惡者十年而必棄【見左傳昭公四年】桓公至是其數已盈宜見誅於天人矣十年書王紀常理也【何氏曰十年有王者數之終也劉氏曰桓公簒立天子莫討諸侯莫非也故於其甚極詭而書王若謂桓公曰君之不能事天子若是其甚矣如又不改將不可救矣君如改諸則此其時矣】有習於榖梁子而不得其傳者見二年書王以為正與夷之卒此年書王而曹伯適薨遂附益之以為正終生之卒誤矣【啖氏曰三傳本皆不謬後人不曉而以濫説附益其中】果正諸侯之卒不縁簒弑者【范氏曰與夷見弑恐正卒不明故復明之】陳侯鮑在五年之正月曷不書王以正其卒乎【趙氏曰十一年鄭伯卒十二年衞侯晉卒何不正之乎】 庚申曹伯終生卒 【左傳春曹桓公卒穀梁傳桓無王其曰王何正終生之卒也】 夏五月葬曹桓公 附録【左傳虢仲譖其大夫詹父於王詹父有辭以王師伐虢夏虢公出奔虞】 秋公㑹衞侯于桃丘弗遇 【公羊傳㑹者何期辭也其言弗遇何公不見要也榖梁傳弗遇者志不相得也弗内辭也】 弗者遷詞惡失信也衞初約魯㑹于桃丘至是中變而從齊鄭【杜氏曰衞侯與公為㑹期中背公更與齊鄭故公獨往而不相遇也】於是乎有郎之師其戰于郎直書曰來盟于惡曹俱奪其爵則桃丘之弗遇也葢惡衞侯之失信矣桃丘衞地【張氏曰下書三國來戰衞亦與焉則背信在衞直不告魯誤桓公至桃丘耳汪氏曰此年㑹桃丘弗遇成十六年㑹沙隨不見公昭十三年同盟平丘公不與盟皆非魯之罪故聖人皆直書不諱惟文十六年季孫行父㑹齊侯于陽穀齊侯弗及盟魯不當以大夫㑹諸侯然齊侯責賂卒與仲遂盟郪丘則罪之在齊又可見矣○趙氏曰榖梁曰不遇者志不相得按經意直譏其無信耳豈論其相得不相得乎劉氏曰公羊以謂公不見要也非也公羊本解遇為一君出一君要之故謂此為公要衛侯推其文而不可為説其曰遇者相遇云爾何用紛紛乎廬陵李氏曰經書弗例四此年弗遇罪衛也文十六年齊侯弗及盟罪季孫也然皆為内諱耻也追齊至酅弗及有畏也胡氏皆以為遷詞晉人納捷菑弗克納則亦遷善之義矣】附録【左傳秋秦人納芮伯萬于芮○初虞叔有玉虞公求旃弗獻既而悔之曰周諺有之曰匹夫無罪懐璧其罪吾焉用此其以賈害也乃獻之又求其寶劍叔曰是無厭也無厭將及我遂伐虞公故虞公出奔共池】 冬十有二月丙午齊侯衞侯鄭伯來戰于郎 【左傳齊衞鄭來戰于郎我有辭也初北戎病齊諸侯救之鄭公子忽有功焉齊人餼諸侯使魯次之魯以周班後鄭鄭人怒請師於齊齊人以衞師助之故不稱侵伐先書齊衞王爵也○公羊傳郎者何吾近邑也吾近邑則其言來戰于郎何近也惡乎近近乎圍也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内不言戰言戰乃敗矣穀梁傳來戰者前定之戰也内不言戰言戰則敗也不言其人以吾敗也不言及者為内諱也程子曰左氏載其事曰我有辭也我則有禮彼悖道縱欲而以興戎故特曰來戰以三國為主甚其惡也】 春秋加兵于魯衆矣未有書來戰者此獨不稱侵伐而以來戰為文何也【常山劉氏曰春秋之中諸侯加兵于魯者不為少矣而未有書來戰者此不言侵伐而以來戰為文則彼曲我直其義坦然】兵凶器戰危事聖人之所重也誅暴禁亂敵加於已葢有不得已而應之者矣未有悖道縱欲得已不已而先之者也【劉氏曰戰者仁人之所惡也有不得已而應者矣未嘗有得已而先之者也】魯桓弑立天下大惡人人之所得討也鄭伯則首盟于越以定其位齊侯則繼㑹于稷以濟其姦曽不能修方伯之職駐師境上聲罪致討伸天下之大義也今特以私忿小怨親帥其師【汪氏曰三國稱爵所謂目其人而責之也】戰于魯境尚未知類也哉此春秋之所必誅而不以聽也故以三國為主而書來戰于郎【趙氏曰不書及罪專於外也劉氏曰來戰者外為志乎戰也李氏瑾曰春秋善魯不使三國伐之若三國自為戰也髙氏曰地以魯則魯與戰可知張氏曰春秋以主客之辭辨用兵之曲直殘民之重輕其罪魯而書公及諸侯戰者多矣若今年郎之戰直以三國來戰言之葢魯桓有大罪極惡三國既不能奉天討而與之㑹盟今反徇私欲爭小故以無辭而伐有辭則罪在三國不容不反常例以明之故今年之書其文異其辭嚴專罪三國特書其來戰以示外有罪則為主之例此聖經之特筆也】鄭人主兵而首齊猶衞州吁主兵而先宋【汪氏曰州吁非宋殤則不能舉伐鄭之師鄭人非齊僖則不能舉戰魯之師故雖主兵在衞鄭而春秋必序宋齊為首也廬陵李氏曰内兵書戰六此年戰郎十二年戰宋十七年戰奚者諱魯也莊九年特書敗績者惡魯也桓十三年成二年書戰書敗績者此㑹外兵例非魯事也○趙氏曰榖梁云來戰者前定之戰也非也言來者責三國不當來爾劉氏曰公羊以謂稱來戰者近乎圍也非也近乎圍豈實圍哉春秋惡戰之意也】 春秋大全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六 明 胡廣等 撰 桓公下 【庚桓王十辰九年】十有一年【齊僖三十晉緡四衞宣十八蔡桓十四鄭莊四十三卒曹莊公射姑元年陳厲六祀靖三宋莊九秦出子三楚武四十】 春正月齊人衞人鄭人盟于惡曹 【左傳齊衞鄭宋盟于惡曹杜氏曰宋不書經闕】 盟㑹皆君臣之禮故微者之盟㑹不志於春秋凡春秋所志必有君與貴大夫居其間者也【汪氏曰鹿上之盟三國皆書人齊之盟清丘同盟四國皆書人翟泉之盟七國皆書人蜀之盟十有一國皆書人澶淵之㑹十有二國皆書人未必皆微者苟皆微者則不書於經矣】惡曹之盟即三國之君矣既不以道興師為郎之戰又結怨固黨為惡曹之盟故前書其爵而以來戰著罪後書此盟而以奪爵示貶【陳氏曰此郎之諸侯也曷為戰稱君盟稱人凡一役而再見者但人之畧之也鄭敗王師齊滅后之母家衞方抗子突以自立其無王甚矣自有參盟莫甚於惡曹故畧之也孫氏曰前書齊人伐山戎後書齊侯來獻戎捷則知伐戎者齊侯也上書㑹楚公子嬰齊于蜀下書及楚人盟于蜀則知盟蜀者楚公子嬰齊也十二月書齊侯衞侯鄭伯戰郎正月書齊人衞人鄭人盟惡曹以比事之法求之則三國之貶稱人可知也】 附録【左傳楚屈瑕將盟貳軫鄖人軍於蒲騒將與隨絞州蓼伐楚師莫敖患之鬭亷曰鄖人軍其郊必不誡且日虞四邑之至也君次于郊郢以禦四邑我以鋭師宵加於鄖鄖有虞心而恃其城莫有鬬志若敗鄖師四邑必離莫敖曰曷請濟師於王對曰師克在和不在衆商周之不敵君之所聞也成軍以出又何濟焉莫敖曰卜之對曰卜以決疑不疑何卜遂敗鄖師于蒲騒卒盟而還○鄭昭公之敗北戎也齊人將妻之昭公辭祭仲曰必取之君多内寵子無大援將不立三公子皆君也弗從】 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 【左傳夏鄭莊公卒初祭封人仲足有寵於莊公莊公使為卿為公娶鄧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 鄭莊公志殺其弟使餬其口於四方自以為保國之計得也然身没未幾而世嫡出奔庶孽奪正公子五爭兵革不息【孔氏曰是年忽奔衞突歸于鄭一爭也十五年突出奔蔡忽復歸二爭也十七年忽弑子亹立三爭也十八年齊人弑亹立子儀四爭也莊十四年傅瑕殺子儀納厲公五爭也】忽儀亹突之際其禍憯矣亂之初生也起於一念之不善後世則而象之至於兄弟相殘國内大亂民人思保其室家而不得不亦酷乎有國者所以必循天理而不可以私欲滅之也莊公之事可以為永鑒矣【髙氏曰昭公不終于位五世兵革不息自入春秋考莊公之心慮知其積非必有餘殃矣陳氏曰春秋之初罪莫甚於鄭莊宋魯齊衞次之而父子兄弟之禍亦莫甚於此五國者是可為不臣者之戒矣】 秋七月葬鄭莊公 【髙氏曰鄭忽既立不待五月而葬其父是生亂階】 九月宋人執鄭祭仲 【此書執之始左傳宋雍氏女於鄭莊公曰雍姞生厲公雍氏宗有寵於宋莊公故誘祭仲而執之曰不立突將死亦執厲公而求賂焉祭仲與宋人盟以厲公歸而立之公羊傳祭仲者何鄭相也何以不名賢也何賢乎祭仲以為知權也其為知權奈何古者鄭國處於留先鄭伯有善于鄫公者通乎夫人以取其國而遷鄭焉而野留莊公死已葬祭仲將往省于留塗出于宋宋人執之謂之曰為我出忽而立突祭仲不從其言則君必死國必亡從其言則君可以生易死國可以存易亡少遼緩之則突可故出而忽可故反是不可得則病然後有鄭國古人之有權者祭仲之權是也權者何權者反於經然後有善者也權之所設舍死亡無所設行權有道自貶損以行權不害人以行權殺人以自生亡人以自存君子不為也榖梁傳宋人者宋公也其曰人何也貶之也】 祭仲鄭相也見執於宋使出其君而立不正罪較然矣何以不名命大夫也命大夫而稱字非賢之也乃尊王命貴正卿大祭仲之罪以深責之也【茅堂胡氏曰祭仲以命大夫而稱字深責之也或以仲為名者誤矣按鄭詩刺莊公不聽祭仲之諫而其詞曰將仲子兮又曰仲可懐也為此詩者豈斥其國相之名乎是知仲之為字無疑矣陳氏曰祭仲以命大夫專廢置君曷為從其恒稱而不名春秋之褒貶名號不足以盡意則見於辭書曰宋人執鄭祭仲突歸于鄭鄭忽出奔衞其為辭也詳矣】其意若曰以天子命大夫為諸侯相而執其政柄事權重矣固將下庇其身而上使其君保安富尊榮之位也今乃至於見執廢絀【與黜同】其君而立其非所立者不亦甚乎任之重者責之深祭仲無所逃其罪矣春秋美惡不嫌同辭突之書名則本非有國由祭仲立之也若忽則以世嫡之正至於見逐不能立乎其位貴賤之分忘矣凡此類抑其詞皆仲尼親筆非國史所能與而先儒或以從赴告而書者殊誤矣【杜氏曰突不稱公子從告昭公不稱爵鄭人賤之以名赴】或曰孔父賢而書名則曰禮之大節也今此則名其君於下而字其臣於上何以異乎曰春秋者輕重之權衡也變而不失其正之謂權常而不過於中之謂正宋殤孔父道其常祭仲昭公語其變惟可與權者其知之矣【孫氏曰宋人宋公也執人權臣廢嫡立庶以亂于鄭故奪其爵○張氏曰死難臣道也祭仲為鄭正卿貪生畏死背先君之命而立庶孽故穀梁子曰惡祭仲也啖氏曰公羊以廢君為賢不可為訓劉氏曰公羊論祭仲知權若果知權宜效死勿聽使宋人知雖殺祭仲猶不得鄭宋誠能以力殺鄭忽則不待執仲而刼之如力不能而夸為大言何故聽之又不能是則若强許焉還至其國而背之執突而殺之可也黜君以行權亂臣賊子孰不能為此者乎髙氏曰仲就執而突歸忽出則是仲納突而逐忽矣詩刺祭仲謂之權臣而公羊因以為可與權豈不異哉廬陵李氏曰經書他國執他國大夫九祭仲鄭詹陳薄塗衞甯嘉宋仲幾皆稱人以執不稱行人鄭良宵衞石買宋樂祁衞北宫結皆稱人以執稱行人事各不同執而殺者二齊慶封陳于徴師也執内大夫四齊執單伯晉執行父意如婼也榖梁稱人以執大夫執有罪也此例不通啖子曰凡稱行人而執以其事執也不稱行人而執以已執也公羊曰稱人以執非伯討也此説是又曰祭仲左氏稱祭仲足而以仲為名榖梁同之胡氏陳氏以為命大夫則仲為字矣二説既不合而公羊則曰何以不名賢也何賢乎祭仲以為知權也注者又以為祭仲知國重君輕君子以存國除逐君之罪於是漢儒反經合道之失出此矣故范氏以為害義傷教不可從要之胡氏説是葢經書命大夫有三魯有單伯鄭有祭仲陳有女叔皆無所書而不尊之貴王命也其是非則見乎事矣故陸氏例曰諸國大夫王賜之畿内邑為號令歸國者皆書族書字同於王大夫敬之也得之矣】 突歸于鄭 【左傳厲公立公羊傳突何以名挈乎祭仲也其言歸何順祭仲也穀梁傳曰突賤之也曰歸易辭也祭仲易其事權在祭仲也死君難臣道也今立惡而黜正惡祭仲也程子曰突不稱公子不可以有國也】 突不稱公子絶之也小白入于齊則曰齊小白突歸于鄭何以不稱鄭突乎以小白繫之齊者明桓公之宜有齊也不以突繫之鄭者正厲公不當立也突不當立何以書歸于鄭乎春秋書歸有二義一易詞也一順詞也【汪氏曰易詞此年突歸莊三十四年赤歸曹僖二十八年衞鄭歸成十六年曹伯歸昭十三年楚比歸是也順辭僖二十八年曹伯歸襄二十六年衞侯歸昭十三年蔡侯廬陳侯吳歸哀八年邾子益歸是也】其書入亦有二義一難詞也一逆詞也【汪氏曰難詞桓十五年許叔莊九年齊小白襄二十五年衞侯昭元年莒去疾二十二年王猛入王城二十六年天王入成周是也逆詞桓十五年鄭伯突莊六年衞侯朔哀六年齊陽生是也】突以庶奪正固為不順矣然内則權臣許之立外則大國為之援而世子忽之才不能以自固也則其歸無難故榖梁子曰歸易詞也【髙郵孫氏曰歸易辭也以歸為善則鄭突楚比果善乎以入為惡則許叔稱字果惡乎劉氏曰突内因强臣之力赤外援戎狄之衆以奪其嫡而禍其宗皆有不仁之心姦傑之材春秋所惡也專治突則祭仲不明專治赤則戎不見故挈其上而易其下其罪一施之所以絶禍本禁首惡也陳氏曰小白陽生稱齊去疾展輿稱莒皆爭國也突弗係之鄭赤弗係之曹則簒辭也或問祭仲立厲公尹氏立子朝經書各不同何也茅堂胡氏曰祭仲書字見任事之重尹氏書世見得政之久王與侯其子各不同矣○劉氏曰公羊曰其言歸何順祭仲也非也若仲之為者春秋之亂臣也如何順之乎汪氏曰公羊謂歸者出入無惡入者出入惡復歸者出惡歸無惡復入者出無惡有惡然突歸鄭赤歸曹不可謂無惡許叔入許天王入成周不可謂出入惡鄭忽曹襄出無惡魚石欒盈出入有惡則其説不可通矣難易逆順之説為是廬陵李氏曰經以簒而書歸者二此年突莊二十四年赤執而歸者二僖三十年衞侯鄭成十六年曹伯也失國得封而書歸者二昭十三年蔡侯廬陳侯吳也書歸例惟榖梁得之】 鄭忽出奔衞 【此書奔之始左傳昭公奔衞公羊傳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辭無所貶榖梁傳鄭忽者世子忽也其名失國也】 忽以國氏正也出奔而名不能君也【張氏曰忽不能有其位而制於權臣其立其奔皆不由己是以不爵也趙氏曰鄭忽曹羈未踰年出奔但書名不書爵不能嗣先君也莒展雖踰年不書爵其罪大也】考於詩有女同車刺無大國之助也山有扶蘇所美非美然也蘀兮君弱臣强不唱而和也狡童不能與賢臣圖事權臣擅命也夫以狡童目其君聖人猶録其詩所以見忽之失國亦其自取非獨仲之罪矣或曰詩人刺忽之不昏於齊至於見逐欲固其位者必待大國之援乎曰此獨為鄭忽言也如忽之為人苟無大援則不能立爾【劉氏曰使忽近君子遠小人與賢者圖事則固良子矣宋雖無道奚憚祭仲雖强奚恤陳氏曰鄭忽身為冢嗣而廢立自權臣不可以言子矣故書奔昉於此州公如曹紀侯大去其國未可以言奔必若忽而後可以言奔爾】若夫志士仁人卓然有以自立者進退之權在我矣鄭自五霸之後益以侵削他日子産相焉馳詞執禮以當晉楚至於壊諸侯之館垣【見左傳襄公三十一年】却逆女之公子于野【見左傳昭公元年】皆變其常度以晉楚之强卒莫能屈亦待大國之助乎然則仲見脅忽出奔咸其自取焉爾春秋書法如此欲人自强於為善也【汪氏曰春秋之初惟鄭國最强與齊為黨假王命以伐宋詐戰而取三師入郕入許戰勝攻取雖以天子之尊率諸侯之兵造于城下亦棄甲曳兵不敢與敵而桓王且親集矢於其肩奈何其没未久而世嫡之重為鄰國之所逐矣亦猶齊桓之霸號令天下幾於改物而柩方在殯四鄰謀動其國家也忽之昏庸狂愎勢孤援寡才不足以君國權不足以馭臣威不足以攝鄰曽何足深責哉○廬陵李氏曰春秋初年斁天下之彛倫者自鄭莊始殺弟誓母敗王師自以為保國之計得也然身没未幾國内大亂可以為永鑒矣突簒位四年而出奔昭公以桓十五年入國其秋突因櫟人殺檀伯而入櫟據强都以窺鄭諸侯㑹于袞又㑹于曹以納之而弗克然突固分國以居矣十七年髙渠彌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十八年齊人殺子亹祭仲逆子儀于陳而立之莊十四年突自櫟侵鄭傳瑕殺子儀及其二子而納焉於是鄭國之禍稍息而楚兵迭至矣鄭莊之姦雄亦果何益哉○陸氏曰公羊謂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辭無所貶按前後例伯子男皆殊稱非一也又鄭伯爵也若稱子何闗爵乎】 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 【公羊榖梁傳柔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杜氏曰柔魯大夫未賜族胡氏曰蔡叔諸侯之兄弟稱字張氏曰自去年魯與齊衞鄭為仇至今年桓公欲合黨以敵之於是結宋與陳蔡要言㰱血初無忠信誠慤相與之心又以大夫盟宋公陳侯故不足恃以久而桓公又與宋公屢㑹求以補前之失堅宋之合也陳氏曰柔者何以大夫㑹諸侯盟於是始也故貶之至公子結不貶矣○永嘉吕氏曰以大夫與諸侯盟此不待貶絶而自見者也故内大夫帥師自無駭始内大夫與諸侯盟自柔始自無駭率師而後有翬有公子慶父公子友公孫兹公孫敖公子遂公孫歸父之帥師甚則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四卿並帥師矣自柔㑹盟而後有公子結公孫敖季孫行父公子遂臧孫許仲孫蔑仲孫獲仲孫何忌之及諸侯盟甚則叔孫州仇仲孫何忌二卿及邾子盟句繹矣家氏曰以大夫盟諸侯强國行之則為伉弱國行之則為僭末流之弊大夫因是而外交强國以脅制君此其權輿也汪氏曰翬始帥師㑹伐鄭不稱公子今柔始㑹諸侯盟以榖梁溺㑹伐衞例之亦安知非貶也禮樂征伐自大夫出豈非世變之大者乎廬陵李氏曰經書内大夫盟外諸侯九始於此】公㑹宋公于夫鍾【鍾公作童】 【杜氏曰夫鍾郕也】 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闞 【杜氏曰闞魯地】 臣與宋公盟于折君與宋公㑹于夫鍾于闞于虛于龜皆存而不削何其詞費也曰盟者春秋所惡而屢盟以長亂㑹者諸侯所不得而數㑹以厚疑聖人皆存而不削於以見【音現】屢盟而卒叛數㑹而卒離其事可謂著明矣是故春秋之志在於天下為公講信修睦不以㑹盟為可恃也【家氏曰二年之間兩盟四㑹惟宋之交春秋一經書盟㑹未有若是煩數者也髙氏曰公委宗社人民而六出與宋㑹葢憾鄭忽而欲定突是以不憚屈辱力為鄭請宋宋亦數與公㑹皆非為國為民其罪均耳】 【辛桓王二已十年】十有二年【齊僖三十一晉緡五衞宣十九卒蔡桓十五鄭厲公突元年曹莊二陳厲七卒靖四宋莊十秦出子四楚武四十一】 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㑹侯莒子盟于曲池 【左傳平莒也杜氏曰曲池魯地程子曰侯皆當作紀隱二年紀莒盟于宻是時紀謀齊難故魯桓與之盟莒以援之耳臨川吳氏曰紀為齊難危急甚矣魯桓切切為紀謀故屢㑹焉而大國無與同心者此㑹也僅能與小弱之莒偕其不能為助而無救於紀之亡也葢可知矣】 秋七月丁亥公㑹宋公燕人盟于榖丘 【杜氏曰燕人南燕大夫榖丘宋地張氏曰南燕姞姓國臨川呉氏曰左氏以為魯欲平宋鄭然此盟必是魯宋燕三國别有他事相要約非為鄭賂之事盟也因是盟與宋公相見而為鄭致請焉耳】 八月壬辰陳侯躍卒 【杜氏曰不書葬魯不㑹】 公㑹宋公于虛【虛去魚反公作剡】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龜 【左傳公欲平宋鄭秋公及宋公盟于句瀆之丘宋成未可知也故又㑹于虛冬又㑹于杜氏曰虛皆宋地張氏曰宋納突于鄭求賂而後使之入及突入國之後不能償其責言遂成釁隙桓公欲平宋之急屈已往來宋地與之為㑹不知人之心不親非屢盟數㑹之所能回也故春秋詳書以譏之髙氏曰用見宋益踈公而公强從之不已祇自辱也汪氏曰桓公屢至宋地强宋公之從而不已固為屈辱然二盟四㑹皆以㑹宋為詞則是宋公有志於㑹盟矣葢宋之所以㑹魯者將以求賂於鄭而魯之所以㑹宋者將以為鄭免其賂是以卒不能降心以相從也魯桓㑹忽于郎之戰幸鄭莊之卒欲求好于厲公而以恩結之厲公簒忽特欲反忽之所為而求善于魯以為之援耳】 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 【左傳宋公辭平故與鄭伯盟于武父杜氏曰武父鄭地張氏曰公自還遽㑹鄭伯而謀伐之與人交之道忠信誠慤本乎中則有不期合而合者非有是心則其相與也不過以利合而一旦爭小利則相視忽如仇敵然桓公之見棄於宋而盟鄭其離合正如是春秋詳書之以見王政不行諸侯放恣魯桓宋莊鄭厲皆以篡國而立交政盟㑹紛紛離合惟利是視背盟瀆信祇以長亂王法之所必誅也襄陵許氏曰王迹既熄霸綂未興諸侯自擅無所稟命觀隱十年見兵革之亂也桓十一年十二年見盟㑹之亂也霸綂興而諸侯有所一無復此亂矣是以君子不得已而與桓文永嘉吕氏曰突簒而書爵者其大臣君之其國人君之諸侯亦與之㑹盟春秋從而君之從其實也】 丙戌衞侯晉卒 【榖梁傳再稱日決日義也陳氏曰再書日日衞晉之卒也】 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 【左傳遂帥師而伐宋戰焉宋無信也君子曰苟信不繼盟無益也詩云君子屢盟亂是用長無信也公羊傳戰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辟嫌也惡乎嫌嫌與鄭人戰也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内不言戰言戰乃敗也榖梁傳非與所與伐戰也不言與鄭戰恥不和也於伐與戰敗也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 既書伐宋又書戰于宋者責賂于鄭而無厭屢盟於魯而無信者宋也二國聲其罪以致討故書曰伐夫宋人之罪則固可伐矣然取其賂以立督者魯桓也資其力以簒國者鄭突也【王氏曰桓殺隱馮弑殤突簒忽桓受賂於宋宋責賂於鄭斯惡同而罪均者也】無諸已然後可以非諸人春秋之義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易亂也故又書曰戰于宋來戰者罪在彼戰于郎是也往戰者罪在内戰于宋是也【孫氏曰此公及鄭伯伐宋也不言公諱之也地以宋則宋與戰可知不與公及鄭伯伐宋故以魯鄭自戰為文髙氏曰内没公而稱及鄭不爵而稱師鈞其罪也陳氏曰前稱公後稱及前稱鄭伯後稱師畧之也於是欲平宋鄭朞嵗之間㑹于折于夫鍾于闞于榖丘于虛于而宋辭平遂舍宋而㑹鄭師以伐宋戰焉戰不言伐有不與戰則言伐於僖十八年宋曹衞邾伐齊而宋及齊戰是也未始有不與戰者而亦言伐則甚伐者也曰戰于宋薄宋之罪也張氏曰兵法曰爭恨小故不忍忿怒謂之憤兵兵憤者敗魯桓鄭突此役是也臨川吳氏曰宋莊貪得鄭賂之多而不許魯桓之請鄭突遂忘宋立已之恩與魯結黨為伐戰之舉魯桓棄屢㑹屢盟之好乃與舊怨之鄭興兵以讎舊好之宋交道之反覆不常在匹夫猶不可况國君乎汪氏曰桓平宋鄭不從而至於伐戰宣平郯莒不肯而至於伐取皆不能反已而求其本也廬陵李氏曰宋莊之得國鄭有力焉今鄭突之得國以宋之力也宋莊鄭突氣類相同其交且固矣然宋莊之立華督之相于稷之成以魯齊陳鄭之皆有賂故也今責賂于鄭是以已之前日望鄭也春秋書郜鼎之取以見宋魯鄭之交以賂合書武父之戰以見宋魯鄭之黨以賂離吁嚴矣哉○啖氏曰榖梁曰不言與鄭戰恥不和也不知省文之義故云耳按此後魯常與鄭和公羊傳義是也劉氏曰公羊云内不言戰言戰乃敗矣非也若曰内不言敗言戰則敗矣可也】 附録【左傳楚伐絞軍其南門莫敖屈瑕曰絞小而輕輕則寡謀請無扞采樵者以誘之從之絞人獲三十人明日絞人爭出驅楚役徒於山中楚人坐其北門而覆諸山下大敗之為城下之盟而還伐絞之役楚師分涉於彭羅人欲伐之使伯嘉諜之三巡數之】 【壬桓王二午十一年】十有三年【齊僖三十二晉緡六衞惠公朔元年蔡桓十六鄭厲二曹莊三陳莊公林元年靖五宋莊十一秦出子五楚武四十二】 春 附録【左傳楚屈瑕伐羅鬭伯比送之還謂其御曰莫敖必敗舉趾髙心不固矣遂見楚子曰必濟師楚子辭焉入告夫人鄧曼鄧曼曰大夫其非衆之謂其謂君撫小民以信訓諸司以徳而威莫敖以刑也莫敖狃於蒲騷之役將自用也必小羅君若不鎮撫其不設備乎夫固謂君訓衆而好鎮撫之召諸司而勸之以令徳見莫敖而告諸天之不假易也不然夫豈不知楚師之盡行也楚子使頼人追之不及莫敖使徇于師曰諌者有刑及鄢亂次以濟遂無次且不設備及羅羅與盧戎兩軍之大敗之莫敖縊于荒谷羣帥囚於冶父以聽刑楚子曰孤之罪也皆免之】 二月公㑹紀侯鄭伯己已及齊侯宋公衞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衞師燕師敗績 【左傳宋多責賂於鄭鄭不堪命故以紀魯及齊與宋衞燕戰不書所戰後也鄭人來請修好公羊傳曷為後日恃外也其恃外奈何得紀侯鄭伯然後能為日也内不言戰此其言戰何從外也曷為從外恃外故從外也何以不地近也惡乎近近乎圍郎亦近矣郎何以地郎猶可以地也榖梁傳其言及者由内及之也其曰戰者由外言之也戰稱人敗稱師重衆也其不地於紀也杜氏曰師徒撓敗若沮岸崩山喪其功績】 左氏以為鄭與宋戰公羊以為宋與魯戰榖梁以為紀與齊戰趙匡考據經文内兵則以紀為主而先於鄭外兵則以齊為主而先於宋獨取榖梁之説【趙氏曰據經文内兵以紀為主外兵以齊為主若實為宋鄭戰何得主齊紀乎豈齊以三國之師伐紀欲滅之公與鄭救之而勝焉不然紀懼威之不暇豈敢主兵而助鄭乎】葢齊紀者世讎也齊人合三國以攻紀魯鄭援【去聲】紀而與戰【臨川吳氏曰昔鄭莊助齊謀紀者也魯桓數數為鄭㑹宋繼又同鄭伐宋鄭厲德魯故助魯救紀而反其父之所為】戰而不地於紀也不然紀懼滅亡不暇何敢將兵越國助魯鄭以增怨乎齊為無道恃强陵弱此以紀為主何也彼為無道加兵於已必有引咎責躬之事禮儀辨喻之文猶不得免焉則亦固其封疆效死以守上訴諸天王下告諸方伯連率與鄰國之諸侯其必有伸之者矣不如是而憤然與戰豈已亂之道乎力同度徳動則相時小國讎大國而幸勝焉禍之始也息伐鄭而亡【事見左傳隱公十一年】鄭勝蔡而懼【事見左傳襄公十八年】蔡大敗楚而滅【事見左傳定公四年哀公元年】今紀人不度徳不量力不徴詞輕與齊戰而為之援者弑君之賊簒國之人也不能保其國自此戰始矣春秋以紀為主省徳相時自治之意也【永嘉吕氏曰紀以垂亡之國而獲戰勝之功此可喜也齊以大國之威而畜必報之憾甚可懼也桓公之所以為紀謀者既無以為保紀之道而徒挾鄭以戰幸而勝齊彼將謂可固紀矣而不知所以促紀之亡者在此役也迨夫紀懼亡之不給然後為黄之盟求以安紀亦晩矣○趙氏曰左氏云宋責賂於鄭且責賂小事止當二國自不和無容諸侯為戰也公羊云曷為後日恃外也得紀侯鄭伯然後能為日也按先㑹而後日成㑹而後戰也恃外有無義也又曰何以不地近也葢不地者有紀都也無他義劉氏曰左傳所載不書所戰後也若宋鄭相怨為此戰鄭當序紀上宋當序齊上何故反顛倒乎公雖不及其㑹期而及其戰期自當齊戰也何故反没戰地乎公羊云近故不地則郎之戰非為近也而曰郎猶可以地不亦誣乎廬陵李氏曰經書内外之戰二十三書敗績十五書戰例左氏曰皆陳曰戰胡氏曰兩兵相接曰戰書及例胡氏曰戰而言及主乎是戰者也趙子曰戰而書及以主及客也以華及夷也戰不言及交為主也書敗績例左氏曰大崩曰敗績何氏曰績功也諸説皆通】 三月葬衞宣公 葬自内録也既與衞人戰曷為葬宣公怨不棄義怒不廢禮【臨川吴氏曰二月己巳之戰齊紀為敵怨衞助齊滅紀魯為紀禦齊魯衞非敵怨也故不廢㑹葬之禮】是知古人以葬為重也禮喪在殯孤無外事衞宣未葬朔乃即戎已為失禮又不稱子是以吉服從金革之事其為惡大矣【杜氏曰宣公未葬惠公稱侯以接鄰國非禮也陳氏曰凡君在喪恒稱子衞宣未葬而稱衞侯不以居喪之禮出也張氏曰朔與兄伋夀爭國者志于立乎其位忘哀戚之心故未葬稱爵】凡此類據事直書年月具存而惡自見也【趙氏曰凡諸侯在喪而有境外之事以喪行者稱子以吉行者稱爵志惡之淺深也○汪氏曰春秋在喪而出預㑹盟征伐及遣使鄰國者有十此年衞惠㑹戰紀僖九年宋襄㑹葵丘二十五年衞成㑹洮二十八年陳共㑹温三十三年晉襄敗秦于殽宣十年齊頃使國佐聘成三年宋共衞定伐鄭四年鄭悼伐許定四年陳懐㑹召陵侵楚是也然宋襄衞成陳共懐皆稱子則見其未易吉服其罪猶可末減此年衞惠稱爵㑹戰則以吉服從戎其罪益甚矣然戰紀非朔主兵故直書而惡自見晉襄敗秦則忘親背惠墨縗絰而以詐取勝視朔尤甚故不稱爵而以微者紀之宋共衞定未葬而已越葬期齊頃鄭悼雖已葬而未踰年但直書而罪惡著矣】 夏大水 【張氏曰隂盛之災王氏曰經書水災者九而桓居其二莊居其三是大水之災二公居三之二矣豈桓公積惡不悛莊公釋讎不復怨氣藴結有以致之歟】 秋七月 冬十月 【癸桓王二未十二年】十有四年【齊僖三十三卒晉緡七衞惠二蔡桓十七鄭厲三曹莊四陳莊二靖六宋莊十二秦出子六楚武四十三】 春正月公㑹鄭伯于曹 【左傳春㑹于曹曹人致餼禮也杜氏曰以曹地曹與㑹臨川吳氏曰前年魯鄭同救紀而敗齊衞之師葢虞齊衞之報怨也故為㑹以謀之曹素與魯協故魯㑹鄭於其地王氏曰公於鄭突比之至矣十二年屢㑹以平宋鄭而不克則為武父之盟為宋之伐十三年偕紀侯之戰今又㑹于曹同惡相濟明矣】 無氷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榖梁傳時燠也】 按豳風七月周公陳王業之詩也其詞曰二之日鑿氷沖沖三之日納于凌隂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朱子曰鑿氷取氷於山也沖沖鑿氷之意納藏也藏氷所以備暑也凌隂氷室也蚤蚤朝也獻羔祭韭而後啟之月令仲春獻羔開氷先薦寢廟是也】周官凌人之職頒氷於夏其藏之也固隂沍寒於是乎取其出之也賔食喪祭於是乎用藏之周用之徧亦理隂陽天地之一事也今在仲冬之月燠而無氷【何氏曰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法當堅氷無氷者温也張氏曰隂不能成物之災髙氏曰凡不宜無曰無】則政治縱弛不明之所致也【劉氏曰豫恒燠若此政事舒緩紀綱縱弛善惡不明賞罰不行之象周失之舒秦失之急故周衰無寒嵗秦滅無燠年】故書于策夫春秋所載皆經邦大訓而書法若此其察於四時寒暑之變詳矣【茅堂胡氏曰春秋極謹天變如無氷李梅實六鷁退飛無麥苗鸜鵒來巢之類以今觀之其事若甚小然春秋一一書之則不可謂小事矣永嘉吕氏曰古者藏水發氷所以節陽氣之盛也夫陽氣在天地間譬猶火之著於物也故常有以解之十二月陽氣藴伏錮而未發其盛在下則納氷於地中至二月四陽作蟄蟲起陽始用事則亦始啟氷而廟薦之及四月陽氣畢達隂氣將絶則氷於是大發食肉之祿老病喪浴氷無不及是以四時無愆陽伏隂凄風苦雨故夫藏氷發氷者燮調之一事也春秋之書無氷不獨志常燠之異而亦以見備暑之無其備也或謂開氷而書無氷豈有建寅之月遽開氷乎春秋所書螽蝝李梅實隕霜之類皆據目前之災異而志之豈必待開氷而後書無乎或者又援大無麥禾之例謂嵗終㑹計而後書大無麥禾猶開氷而後書無氷也不知大無麥禾與書大有年為一類謂嵗終㑹計而後知也開氷之事亦可與㑹於嵗終者比乎汪氏曰此年正月書無氷成元年二月書無氷襄二十八年書春無氷則知因陽盛氣燠而隨時以紀之苟以發氷而知無氷則當常以二月而不在正月矣若曰或藏氷無氷而書無或發氷無氷而書無抑何紀事之錯亂乎】 夏五 【公羊傳夏五者何無聞焉爾榖梁傳孔子曰聽遠音者聞其疾而不聞其舒望遠者察其貌而不察其形立乎定哀以指隱桓隱桓之日遠矣夏五傳疑也杜氏曰不書月闕文】 夏五傳疑也疑而不益見聖人之慎也故其自言曰吾猶及史之闕文也【括蒼趙氏曰史闕文傳記不備不敢參以己意如夏五郭公之類也】其語人曰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則寡尤【朱子曰疑而不闕則流於繆妄】而世或以私意改易古書者有矣盍亦視此為鑒可也然則春秋何以謂之作曰其義則斷自聖心或筆或削明聖人之大用其事則因舊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東坡蘇氏曰宋咸以私意改周易五經數十去處多見其不知量也】 鄭伯使其弟語來盟【語榖作禦】 【左傳鄭子人來尋盟且修曹之㑹榖梁傳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以其來我舉其貴者也來盟前定也不日前定之盟不日程子曰使來盟盟前定矣與高子不同】 來盟稱使則前定之盟也【臨川吳氏曰正月魯鄭二君㑹曹而未盟故鄭伯使弟語來魯與公盟也】其不稱使如楚屈完齊髙子則權在二子盟不盟特未定也諸侯之弟兄例以字通而書名者罪其有寵愛之私非友于之義也【髙氏曰將命者大夫之事不可使弟語為子人氏實遠君命其寵任之葢有事來矣來盟于我彼欲之之辭也涖盟于彼我欲之之辭也鄭魯同惡而屢盟可惡之甚也蘇氏曰凡外大夫來盟于魯内大夫蒞盟於他國皆盟其君也汪氏曰春秋書來盟者六鄭語衞孫良夫皆前定之盟也髙子屈完宋華孫皆未定之盟也杞子則君自來其盟亦非前定者也大夫因聘而盟則先書聘而後書及盟非聘而特來結盟則但書來盟然皆所以著大夫之敵君也廬陵李氏曰來盟例五鄭語衞良夫稱使者前定之盟也謂已有約言未足效信而釋疑復遣使固結之也楚屈完齊高子不稱使者權在二子謂齊楚二君遣使之時未嘗有命令盟也宋華孫不稱使者華孫權臣專行不受君命也屈完非求魯亦書來者内桓師也】 秋八月壬申御廩災 【公羊傳御廩者何粢盛委之所藏也御廩災何以書記災也】 門觀災而新作則書御廩粢盛【音成】之所藏【杜氏曰御廩公所親耕以奉粢盛之倉臨川吳氏曰君之在車與御者最相親近故君所親近之人謂之御御史御妻之類是也君所親用之物亦謂之御後世所謂御食御書御藥之類及此御廩是也御廩者以貯人君躬耕籍田之米專供宗廟之粢盛而不敢他用者髙氏曰御廪災此將不得奉其宗廟之祥也君躬耕夫人獻種稑以供粢盛而災焉咎在君夫人矣宗廟鬼神之怒兆見於此】其新必矣何以不書營宫室以宗廟為先【禮記君子將營宫室宗廟為先廐庫為次居室為後】重本也御廩災而新則不書常事也【汪氏曰據世室新宫亳社皆不書新作】以為常事而不書垂教之意深矣知其説者然後知有國之急務為政之先後雖勤於工築而民不怨勞【汪氏曰如文王以民力築靈臺而民歡樂之之類】與妄興土木困民力以自奉者異矣【汪氏曰妄興土木如秦皇漢武之類今按宫廟志災者六御廩西宫新宫亳社譏不能戒謹而致災也雉門兩觀桓宫僖宫譏其非禮而宜災也】 乙亥嘗 【左傳書不害也公羊傳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嘗也曰猶嘗乎御廩災不如勿嘗而已矣榖梁傳御廩之災不志此其志何也以為唯未易災之餘而嘗可也志不敬也天子親耕以共粢盛王后親蠶以共祭服國非無良農工女也以為人之所盡事其祖禰不若以已所自親者也何用見其未易災之餘而嘗也曰甸粟而内之三宫三宫米而藏之御廩夫嘗必有兼甸之事焉壬申御廩災乙亥嘗以為未易災之餘而嘗也】嘗祭時事之常則何以書志不時與不敬也春秋紀事用周月而以八月嘗則不時也【杜氏曰先其時亦過也】御廩災於壬申而嘗以乙亥是不改卜而供未易災之餘則不敬也【范氏曰用火災之餘以祭宗廟乃不敬之大者也】禮以時為大施於事則不時禮以敬為本發於心則不敬故書【孫氏曰嘗秋祭也周八月夏六月也不時而嘗與以災之餘而嘗不恭甚矣張氏曰有御廩災之變以先格王正厥事之誠心必遇災而懼未可遽有事于祖考况周之八月未當時祭何為汲汲以四日之間遽舉嘗祭乎特書以責其苟簡蔑裂奉宗廟之不誠且不敬也王氏曰秋嘗以物成而薦新為義夏之六月物未西成未可嘗也周官時享前期十日帥執事而卜日誓戒今壬申乙亥相距四日不卜不戒非獨不警天變而褻慢其祖亦甚矣聖人明書二日豈無意乎○趙氏曰榖梁云御廩之災不志按此乃大故何得不志左氏曰書不害也按八月嘗非時也又以災之餘而祭譏不敬也非為不害而書公羊曰不如勿嘗而已按有災當警懼修飭而改卜何得便闕先君之祀乎又曰祭綂云成王追念周公賜之重祭郊社禘嘗是也按郊禘天子之禮社與嘗諸侯所自有撰禮者見春秋書嘗社以為郊禘同遂妄言耳又曰王制云礿則不禘禘則不嘗嘗則不烝烝則不礿此為見春秋經前後祭祀唯有烝嘗禘三種所以云爾汪氏曰郊禘諸侯之所不當祭故孔子云魯之郊禘非禮也嘗社諸侯之常祭故春秋一書嘗已以災餘之米供粢盛四書社皆以日食大水鼓用牲之非禮而志之不書祭社以為常事也漢儒因中庸以郊社禘嘗並言又見春秋書郊社禘嘗故傅㑹以為皆僭禮然春秋書烝書嘗豈以嘗獨為重祭而烝非重祭乎嘗而謂之大春秋何以不書大乎趙氏辨之當矣】 冬十有二月丁已齊侯禄父卒 宋人以齊人蔡人衞人陳人伐鄭【公蔡人在衞人下】 【左傳宋人以諸侯伐鄭報宋之戰也焚渠門入及大逵伐東郊取牛首以太宫之椽歸為盧門之椽公羊傳以者何行其意也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人以其死非正也】 師而曰以者能左右之以行已意也【杜氏曰謂進退在已何氏曰以已從人曰行言四國行宋意也四國本不起兵當分别之故加以也茅堂胡氏曰齊桓晉文戰勝天下威服諸侯固能左右諸國之師非以弱假强故不言以】宋怨鄭突之背已故以四國伐鄭魯怨齊人侵已故以楚師伐齊【事見僖公二十六年】蔡怨囊瓦之拘已故以吳子伐楚【事見定公四年】蔡弱於吳魯弱於楚宋與蔡衞陳敵而弱於齊【趙氏曰凡不用我師而用彼師曰以言用齊蔡等國兵而不自交鋒也永嘉吕氏曰以者非其本意而為人所以之稱四國本無意於伐鄭而宋以之也楚本無意於伐齊而魯以之也吳子本無意於戰楚而戰楚者蔡侯以之也春秋書擅征伐皆惡之而况以人之兵伐人之國哉】乃用其師以行已意故特書曰以列國之兵有制皆綂乎天子而敢私用之與私為之用以伐人國大亂之道也【薛氏曰四國不守王法而甘為宋用其罪同也】故榖梁子曰以者不以者也【范氏曰本非所得制今得以之也陳氏曰伐未有言以者其言以何用諸侯之師於是始也東遷之後諸侯雖㑹伐非一國之志也則㑹者序爵而已矣雖主兵也而小國序大國之上亦非一國之志也以一國而用諸侯之師於是始上無天子下無方伯有以一國而用諸侯之師此伯之所由興也伯者之令行於天下自是無書以者矣書以者必中國乞外兵者也張氏曰鄭突頼宋之力得入簒國歸而背其賂宋人因此與為仇讎魯桓平之宋人不從鄭遂與魯伐宋為丁未之戰宋以突入用其寵而背之且至見伐積其憤怒乞師於齊蔡陳衞葢師雖四國之賦而左右死生惟宋人之為聽比於平日諸侯各帥其師以伐人者不同故書以夫宋不反其黨庶孽徇貨賂之失而擅用列國之兵以泄其私忿四國輕以兵假人而使之逞志其罪皆不可勝誅也劉氏曰書宋人以齊人則足以知宋人者宋公也書晉人及姜戎則足以知晉人者晉侯也宋公殘人之國而毁其宗廟晉侯背父之殯而覆人之師其罪一也王氏曰宋公以私忿而用四國之兵四國合黨而惟宋公之用諸侯之兵聽命於一個昉於此故五國之君皆貶人之王氏箋義曰入人之國毁人之祖廟不道之甚故皆惡而貶之入而書伐鄭亦有罪致其伐耳永嘉吕氏曰齊方有喪而㑹伐惡之甚者矣汪氏曰或謂言以者用彼師伐戰而已不交鋒葢泥於左傳紀柏舉事皆吳楚自戰故云爾葢蔡師微弱故不詳錄也夫苟不自交鋒則非能左右之之謂矣况傳稱宋以太宫椽歸為盧門之椽經書魯取榖則非不交鋒之騐也○廬陵李氏曰兵事書以例三榖梁於此年及公以楚師下皆曰以者不以者也而注者又引雍氏曰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安有驅民死地以共假借之役乎此説是矣獨於蔡侯之以吳子則曰以蔡侯之以之舉其貴者則又變不以之例葢其所以以者雖同而事則異觀此伐鄭皆書人取榖特書至則貶之無疑而蔡侯以吴特進而書爵則無譏矣此春秋所以不可一概論也趙氏以為宋但用齊蔡等兵而不自交鋒厯引左氏柏舉之戰吳楚自戰而蔡不交鋒以證之亦有理陳氏之説於世變亦有情要之諸傳説皆通可參用】 【甲桓王二十申三年崩】十有五年【齊襄公諸兒元年晉緡八衞惠三蔡桓十八鄭厲四曹莊五陳莊三杞靖七宋莊十三秦武公元年楚武四十四】 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 【左傳非禮也諸侯不貢車服天子不私求財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王者無求求車非禮也榖梁傳古者諸侯時獻于天子以其國之所有故有辭讓而無徴求求車非禮也求金甚矣】 遣使需索之謂求王畿千里租税所入足以充費不至於有求四方諸侯各有職貢不至於來求【何氏曰王者畿内千里租税足以共費四方各以其職來貢足以尊榮當以至亷無為率先天下不當求求則諸侯貪大夫鄙士庶盜竊】以喪事而求貨財已為不可况車服乎經於求賻求車求金皆書曰求垂後戒也【汪氏曰賻因喪事而求且諸侯所當歸也車則非諸侯之所當歸矣然猶服御之物也金則直為貪利爾世愈降而失愈甚頃王之周又非桓王之周矣】夫上有好【去聲】者下必有甚焉者矣王者有求下觀而化諸侯必將有求以利其國大夫必將有求以利其家士庶人必將有求以利其身皇皇焉唯恐不足未至於簒弑奪攘則不厭矣古之君人者必昭儉徳以臨照百官尊卑登降各有度數示等威明貴賤民志既定之後皆安其分而無求兵刑寢矣及侈心一動莫為防制必至於亢不衷官失徳亷恥道喪寵賂日章淪於危亡而後止也觀春秋所書則見王室衰亂之由而知興衰撥亂之説矣【張氏曰古者諸侯有功則車服以庸葢王之五路自同姓以下其用之皆有等差非諸侯所得而私為况可以天子之尊而下求於列國乎天子畿内租税所入足以待諸侯諸侯九貢亦無有以車供王室之用者上越禮以求之下違法以供之則示貪風於天下開賄道於邦國其失自上非小故也故特書示譏家父為大夫而無所正救奉使侯國自取辱命之罪見矣臨川吴氏曰車重器也天子可以之錫下諸侯不可以之貢上也使當貢之物諸侯不貢而天子乏用猶不當遣使以私求况諸侯不當貢之物而可求乎哉家氏曰求之為言者下之人有求於上也各足者求之有餘者也上之於下不以求言也今以萬乗之尊而徴需猥及於不稟命之諸侯始之求賻猶曰諸侯不賻天子求之以愧之也繼而求車繼而求金非所當求而求見成周號令不行於當時而孫辭以有求非特責王深責諸侯之無王也髙氏曰桓無王豈獨桓受其貶天王之惡亦大矣弑逆不誅又數聘之又命大夫有求不王甚矣】 三月乙未天王崩 【趙氏曰此後莊王僖王不書崩見王室不告魯之不赴著諸侯之不臣也】 夏四月己已葬齊僖公 【王氏曰桓負大惡王非唯不討而八年之間三遣使來聘恩禮厚矣今王崩來赴魯無奔喪㑹葬之事齊僖之存干戈嵗尋卒則㑹葬如禮比事以觀不貶而惡自見】 五月鄭伯突出奔蔡 【左傳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壻雍糾殺之將享諸郊雍姬知之謂其母曰父與夫孰親其母曰人盡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遂告祭仲曰雍氏舍其室而將享子於郊吾惑之以告祭仲殺雍糾尸諸周氏之汪公載以出曰謀及婦人宜其死也夏厲公出奔蔡公羊傳突何以名奪正也榖梁傳譏奪正也程子曰避祭仲而出非國人出之也】 按左氏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壻雍糾殺之雍姬知之以告仲仲殺雍糾公出奔蔡是祭仲逐之也没而不書其義何也陸淳曰逐君之臣其罪易知也君而見逐其惡甚矣聖人之教在乎端本清源故凡諸侯之奔皆不書所逐之臣而以自奔為名所以警乎人君其説是也【杜氏曰諸侯奔亡皆迫逐而苟免非自出也經以自奔為文責其不能自固或曰臣出其君而其罪不彰無乃掩姦乎啖氏曰出君之罪史氏知之也春秋舉王綱正君則而治道興矣陳氏曰春秋之法苟其道足以失國雖有權臣亦以自致之文書之是故鄭祭仲殺雍糾而突出衞孫林父殺子蟜子伯子皮而衎出燕大夫殺外嬖而欵出書奔而已矣】夫君實有國而出於臣乃其自取焉耳本正而天下之事理矣【張氏曰聖人之大寶曰位葢天子至尊而諸侯次之聖賢貴於得位以其足以恢斯道潤澤斯民是以謂之寶其次中才之主苟能制節謹度用賢愛民自足以守其社稷何至位南面之尊秉一國之權而為臣民之所逐哉故凡為國君而失位出奔皆以自出書之所以罪其自失也書爵不名者罪輕惡淺其位為未絶突以庶孽奪嫡初與權臣比而簒位又與其親戚謀殺之為反覆盜賊之計以自取亡書名絶之也髙氏曰前年蔡從宋伐鄭突曷為奔蔡曰宋人以蔡伐鄭而蔡聽命焉蔡之於突實無憾○汪氏曰春秋書君出奔者十有二鄭突衞朔燕欵蔡朱莒庚輿邾益皆書名啖氏所謂君奔例書名言其失地非復諸侯也鄭忽曹羈莒展輿不稱爵者忽羈未成君展輿雖踰年而以弑立不可稱爵也衞鄭不名則以叔武攝而位未絶也衞衎位已絶而不名者著衎之立以正非突朔之比而剽之簒實逆非如忽黔牟可以兩君言之也郕侏儒不名小國紀錄間畧耳】 鄭世子忽復歸于鄭 【左傳六月乙亥昭公入公羊傳其稱世子何復正也曷為或言歸或言復歸復歸者出惡歸無惡復入者出無惡入有惡入者出入惡歸者出入無惡榖梁傳反正也程子曰稱世子本當立者不能保其位故不爵鄭人謂之狡童又曰狂童恣行其不肖可知】 忽嘗嗣位君其國歸而獨稱世子【杜氏曰忽嘗居君位故今還以復其位之例為文稱世子者父卒而不能自君鄭人亦不君之劉氏曰忽之出無鄭者也而又不得稱子則忽之可以君國者無幾矣春秋别嫌疑明是非以謂忽雖不能君國嘗為君之世子矣世子者必命於天子者也若偏庶因亂得逐而奪之則天下之姦臣縱矣故正其名予之繼世深惡亂臣賊子之意也薛氏曰突書鄭伯已成君也忽書世子明突之不當得立也項氏曰突雖不正而國人君之忽雖正嫡而國人不以為君也陳氏曰稱世子以正忽之反正以反突之不正】則亡其君位明矣其稱復歸者謂既絶而復歸也【陸氏曰復歸之正者莫過於鄭忽髙氏曰不曰復歸則無以知其嘗有國復歸者又異於常之歸復入者又難於常之入也】然諸侯失國出奔歸而稱復則可【汪氏曰復者還反其舊之謂國本其所有不幸失國而去今得復其國而歸也故鄭忽曹襄衞鄭衞衎皆稱復歸衞鄭之再歸與曹負芻之歸不稱復者衞鄭戕本枝而不悛負芻簒冡嫡而幸免其復皆非義也】大夫失位出奔歸而稱復則不可古者諸侯世國大夫不世官【劉氏曰復歸有君臣之異以其世也故可言復可言復而不言復者奪其國之意也以其不世也故不可言復不可言復而言復者效其竊取位之意也】或曰復厭詞也【張氏曰忽自十一年五月莊公卒而立至九月奔衛五月于外乃得復歸不從衞侯朔衎之例稱爵乃稱世子者忽之所以得歸者以其嘗為世子也所以不稱鄭伯者以其不能君也汪氏曰前先書突歸而繼書忽奔者以忽之出由突之入也此先書突奔而繼書忽歸者明忽之歸由突之出也忽與突之强弱見矣突之歸不係國而忽稱世子嫡庶之名分辨矣廬陵李氏曰忽自此年歸至十七年見弑並不書鄭伯者此忽終不能君之騐也又曰諸侯失國復歸者四鄭忽衞侯鄭曹伯襄衞侯衎也大夫失位稱復歸者衛元咺也○劉氏曰公羊謂復歸者出惡歸無惡知忽之奔葢有不得已亦何惡乎又曰歸者出入無惡突之簒國何故出入無惡乎】 許叔入于許 【榖梁傳許叔許之貴者也莫宜乎許叔其曰入何也其歸之道非所以歸也】 許大【音泰】嶽之裔【杜氏曰太岳神農之後堯四岳也】先王建國迫於齊鄭不得奉其社稷【汪氏曰隱十一年魯及齊鄭入許許莊公奔衞鄭悉有許之土地而使許莊公之弟許叔居許東偏以奉其祭祀是年鄭亂許叔度鄭之力不能與己爭故自入其國而君之也】未聞可滅之罪也則當伸大義以直詞上告諸天王下赴諸方伯求復其國糞除宗廟【汪氏曰糞掃也亦作折聘禮既折以俟】孰能與之爭今乃因亂竊入則非復國之義故書入于許【范氏曰許國之貴莫過許叔叔之宜立又無與二而進無王命退非父授故不書歸】入云者難詞也【劉氏曰稱入何難也何難焉鄭亂而後入也陸氏曰本無位則稱入陳氏曰許叔稱字以是為宜入也是故未有書字者雖公子也弗謂公子則其曰許叔所以别有罪也髙氏曰叔無罪書名則入簒者無辨家氏曰許叔之入入之善者也衞朔之入鄭突之入入之惡者也廬陵李氏曰諸侯入國例七許叔宜入國而不得其道故書字書入齊小白陽生莒去疾可以有國而無君父之命故雖以國氏不書公子而書入鄭突衞朔亂倫失政已失國而又復春秋以其逆也故書爵書名書入獨衞獻入夷儀春秋俟其改過也故書爵書入而不名胡氏於許叔小白去疾皆曰難詞則陽生衞獻亦可入此例於衞朔曰逆詞則鄭突亦可入此例公羊注以為許叔本小國春秋前失爵在字例入者出入皆惡明當誅是葢不知入許之本末而妄為此説也左氏歸入例亦多不合此條榖梁得之張氏曰諸侯進以正乃可以正邦國因亂竊入己之不正無以正乎人故書入以見義有所不受也】 公㑹齊侯于艾【艾公作鄗榖作蒿】 【左傳謀定許也張氏曰入許之役鄭莊以壤地相接欲兼并之故糾合齊魯之力而同伐既入之後齊魯讓而不受乃與鄭人今鄭不能有齊魯又為之謀以定許叔之位此許之所以復存也髙氏曰魯嘗為齊絶襄新立復通好自是與文姜為鳥獸之行而彭生之禍兆於此矣故以齊侯為主廬陵李氏曰許之失國本鄭莊欲滅而并之故糾合齊魯以為入許之役然又以三國共利難於獨專滅國之罪齊魯既遜而不受則鄭不得不假許叔奉祀以倡存許之説其實許地已入於鄭矣今許叔乗鄭亂以入而齊魯㑹艾以定之葢鄭莊方强則二國挾鄭以為利鄭莊既卒則二國定許以為名㑹艾之謀豈非自解其入許之非己意乎然春秋於入許書及則已推見至隱雖今日之得不足掩其前日之失矣】 邾人牟人葛人來朝 【公羊傳皆何以稱人並外之也杜氏曰牟國在泰山牟縣葛國在梁國寧陵縣東北】 公羊曰皆何以稱人並外之也【何氏曰桓行惡而三人俱朝事之三人為衆衆足責故並外之孫氏曰皆微國之君賤其相與朝弑逆之人貶之也朱子曰朝非微者之禮】其外之何天王崩不奔喪而相率朝弑君之賊也【董子曰為天王崩而相朝故貶劉氏曰滕薛之旅見也與邾牟葛為異滕薛之貶輕而邾牟葛之貶重何也天王崩魯與三國未嘗奔問弔贈修臣子之職而方沛然以朝禮自處其義上僭是所以責之重也陳氏曰朝未有書人者旅見非邦交之舊自參以上甚矣凡朝不勝譏莫甚於自參以上故貶人之張氏曰朝桓多矣春秋獨於滕貶子榖鄧名之邾牟葛人之葢滕子先諸國而朝榖鄧自遠而至邾牟葛以諸侯之貴旅見於惡人之朝以事天子之禮事亂臣賊子故特貶三者以示法其餘從同同蜀杜氏曰聖人不與諸侯之朝桓獨來則損其爵二國則貶而名三國則人而賤之葢三國班見所以人之也杜元凱以為附庸世子安有三國同時遣世子耶劉氏曰世子不當稱君朝凡書世子朝皆貶之也不應没其名】 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 【左傳鄭伯因櫟人殺檀伯而遂居櫟公羊傳櫟者何鄭之邑曷為不言入于鄭末言爾曷為末言爾祭仲亡矣然則曷為不言忽之出奔言忽為君之微也祭仲存則存矣祭仲亡則亡矣程子曰突非正也忽既恣行故國人君之諸侯助之書爵所以戒居正者已不能保則人取之矣書入以見義不容也杜氏曰櫟鄭别都在河南陽翟縣】 經於厲公復國削而不書獨書入于櫟何也【髙氏曰前曰歸恃宋與仲今曰入宋怒而仲不納亦見其義不容也】夫制邑之死虢君共城之叛大叔皆莊公所親戒也今又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何謀國之誤也衞有蒲戚而出獻公【杜氏曰蒲甯殖邑戚孫林父邑事見左傳襄公十四年】楚有陳蔡不羮【音郎】而叛棄疾末大必折有國之害也【事見左傳昭公十一年】故夫子行乎季孫曰古者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遂墮三都以張公室於厲公復國削而不書者若曰既入于櫟則其國已復矣【薛氏曰櫟者鄭之大都也入于櫟言將逼鄭也鄭忽反矣突因櫟以有鄭忽浸微而不見矣春秋因忽浸微而不見以著大都之害閔忽之無臣子而不足以有立也張氏曰書櫟所以見大都耦國既入于櫟則鄭國之命已制於突與入其國都無以異特書入于櫟而畧其入國者所以謹亂之所由生也按傳十七年高渠彌弑昭公立子亹十八年齊人殺亹祭仲逆鄭子于陳而立之莊十四年傅瑕殺鄭子及其二子而納厲公春秋止書鄭伯突入于櫟而忽亹儀之事皆不書者以見忽亹儀之為君末矣而不足紀也廬陵李氏曰春秋謹强都之害書突入櫟而不書其入鄭書晉㓕下陽而不書其滅虢責鄭之失虎牢與魯之墮郈費皆此意也】於以明居重馭輕强榦弱枝以身使臂之義為天下與來世之鑒也為國者可不謹於禮乎春秋此義皆小康之事衰世之意也【木訥趙氏曰諸侯再入不至於國惟鄭突入櫟衛侯入夷儀而已鄭突名而衞衎不名衎書復歸于衞而突不書歸于鄭此正與不正之辨也衞衎之出國固其國也林父逐之而立剽不正也突之出位固非其位乃簒也突入櫟將迫兄而出之謀再簒也衎自夷儀入春秋書之以明衎之當有衛也突入鄭不書明突不當有鄭也家氏曰鄭有君而突自外竊入亦書鄭伯此因舊史之已書而存之以示戒魯桓與突同惡相濟出師輔簒至於再三故魯史崇突而卑忽以鄭伯書春秋因之以示戒程子所謂以戒居正之不能保也】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衞侯陳侯于袲伐鄭【宋公上公有齊侯袲昌氏反公作侈】 【左傳㑹于袲謀伐鄭將納厲公也弗克而還榖梁傳地而後伐疑辭也非其疑也杜氏曰袲宋地】左氏曰將納厲公也弗克而還【永嘉吕氏曰或疑宋既責賂於突而伐鄭不當又納突遂謂伐突救忽然魯桓方與突伐宋亦不當㑹宋伐突忽奔于衞而袲之㑹則衞與焉突奔蔡而曹之㑹蔡與焉謂衛不應伐忽以納突則蔡亦不應伐突以救忽春秋諸侯之離合不常可勝辨哉但據經伐鄭二字則突在櫟忽在鄭為伐忽明矣】榖梁曰地而後伐疑辭非其疑也昭公與突之是非邪正亦明矣【薛氏曰春秋亂世以不正討正以不義伐義者衆故非所當納者奪之名所以别白黒】然昭公雖正其才不足以君一國之人復歸于鄭日以微弱厲公雖簒其智足以結四鄰之援既入于櫟日以强盛諸侯不顧是非而計其强弱始疑於輔正而終變而與邪榖梁所謂非其疑者非其疑於為義而果於為不義相與連兵動衆納簒國之公子也【張氏曰魯桓宋莊衞朔皆以不正得國其為突謀乃水流濕火就燥獨陳侯疑之爾然寡不勝衆所以疑而遂合也王氏曰突之未出也宋欲有所責故嘗伐之突而既出也宋懼無所得故求納之始宋不和而公以鄭伐宋及突已奔而公與宋伐鄭向者相戾之深今也相用之固豈無自而然哉葢以正繼正禮之常諸侯無所求以亂易亂國之釁諸侯有所責故利其亂幸其為貪其賄黨其邪自突入櫟公與宋公三㑹諸侯而再伐鄭無他賄故也】故詳書其㑹地而後言伐以譏之也【杜氏曰先行㑹禮而後伐王氏曰四國㑹于宋之袲則宋主兵矣宋莊與突始恩中讎今又主兵納之是得為以常德立武者乎陳氏曰㑹伐㑹盟㑹救㑹侵皆前定之辭也未前定則書㑹于某而後伐㑹于某而後盟㑹于某而後救㑹于某而後侵若棐林重丘牡丘召陵是也前定同欲也未前定繼事也汪氏曰此于袲伐鄭榖梁以為非其疑棐林伐鄭榖梁以為著其美葢於袲所以納以孽奪正之人而棐林所以討從楚侵宋之罪故不同爾此書公㑹三國之君修㑹禮于袲然後伐鄭見其先疑而後決也宣元年書四國之君㑹晉師于棐林伐鄭見諸侯皆從晉師以討有罪也文相似而實不同也召陵侵楚雖非疑辭然傳稱劉文公合諸侯于召陵謀伐楚則是不協而謀之矣經書㑹于召陵侵楚譏之也若夫襄五年㑹城棣救陳不書㑹十八年㑹魯濟同伐齊不書㑹二十五年㑹夷儀伐齊不書伐齊葢救陳為齊美其有恤患討罪之實故皆不書㑹夷儀受賂而縱大惡是以不書伐也○廬陵李氏曰榖梁地而後侵伐例三此年于袲伐鄭及宣元年棐林伐鄭定四年召陵侵楚是也棐林傳曰地而後伐鄭疑詞也此其地何則著其美也葢以為欲美趙盾之功故詳録其㑹地召陵傳曰志疑也疏曰一㑹之中十九國衆力之强足以服楚不敢深入淺侵郊境則責諸侯之移居然可曉觀此説則是三役者其疑同而得失異矣陳氏張氏亦善發明榖梁者獨公羊以為善録義兵觀下文書至以貶公則恐不如左氏之得事情也】 【乙莊王酉元年】十有六年【齊襄二晉緡九衞惠四蔡桓十九鄭厲五昭公忽元年曹莊六陳莊四靖八宋莊十四秦武二楚武四十五】 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衞侯于曹 【左傳謀伐鄭也孫氏曰未能納突故復㑹張氏曰於此又邀蔡黨益張矣】 夏四月公㑹宋公衞侯陳侯蔡侯伐鄭 【程子曰突善結諸侯故皆為之致力屢伐鄭也】 春正月㑹于曹蔡先於衞夏四月伐鄭衞先於蔡王制諸侯之爵次其後先固有序矣【禮記王制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在周官大司馬設儀辨位以等邦國【周禮注等猶等差也辨别也别尊卑之位位大宗伯以九儀之命正邦國之位】猶天建地設不可亂也及春秋時禮制既亡伯者以意之向背為升降諸國以勢之强弱相上下【茅堂胡氏曰諸侯朝㑹序列以爵之尊卑則名正以國之大小則實亂】蔡嘗先衞今序陳下者先儒以為後至也以至之先後易其序是以利率人而不要諸禮也豈所以定民志乎後世有以醲賞誘人之趨事赴功【汪氏曰如商鞅立三丈之木於國都南門募民能徙置北門者與五十金之類】以重罰沮人之奉公守正【注氏曰如趙髙指鹿獻二世曰馬也二世笑曰丞相誤耶問左右或黙或言髙隂中諸言鹿者以法之類】意亦如此夫亂之所由生也則儀位以為階春秋防微杜漸尤嚴於名分考其所書意自見矣【家氏曰自去冬迄今夏三書㑹宋再書伐鄭不間以他事誅宋魯之輔簒而干正也○髙氏曰春與曹謀而曹人不從今又與陳同伐葢突善結諸侯故也宋初伐突期於服突而已不期忽之歸也突奔而忽歸則不利於宋故宋又連年伐忽而納突鄭之亂宋實為之故以宋首惡也張氏曰自鄭突入國之後即比魯而仇宋及其出奔乃能使魯與宋自冬及夏悉力伐鄭所謂善結也衞朔與母構兄姦惡之雄因同惡之合陵蔡而居其上王政不行霸者未作小人恃强衆陵寡弱如此及桓公之興而後少抑焉汪氏曰蔡衞皆姬姓侯爵而或先或後者率以私意為進退也故此年㑹曹先衞伐鄭先蔡而盟踐土㑹宋㑹召陵侵楚蔡又先衞㑹虢衞又先蔡紛更不一故㑹鄄盟幽侵蔡㑹首止圍新城㑹鹹盟牡丘㑹淮盟新城㑹棐林盟蜀襄五年㑹戚㑹鄬則陳先於衞從王伐鄭宋以四國伐鄭㑹于袲此年伐鄭㑹宋㑹虢㑹召陵則衞先於陳此年伐鄭伐衞納朔次郎㑹北杏盟齊㑹孟圍宋盟翟泉㑹虢則以陳先蔡從王伐鄭宋以四國伐鄭㑹温襄二十四年伐鄭㑹宋㑹申再伐吴㑹召陵敗雞父則又以蔡先陳是皆先後之無常無非霸者以意之向背為升降也又其甚者許以男而先曹伯淮之㑹則又先邢侯莒邾以子而先薛伯伯矣齊桓以侯而先宋公則曰主盟也晉霸而後㑹盟亦以侯而先宋公則亦曰主盟也然自晉伯之後齊亦以侯而先宋公矣齊世子光盟雞澤至㑹相皆序小邾子之下世子未誓以皮帛繼子男似也然伐鄭戌虎牢之役則序滕子薛伯伯之上亳城北蕭魚之役則序莒邾之上夫以世子誓於天子而攝其君則下其君之禮一等亦宜序薛伯伯之下况齊光未誓於天子乎據傳於戍虎牢之役謂齊太子光先至於師故長於滕亳北之役謂齊太子光宋向戌先至於鄭門於東門則亦以至之先後易其序耳嗟夫春秋之時王政不綱典禮廢壞諸侯放恣惟力是視不復以爵之貴賤討崇卑而專以國之强弱相上下矣是故隱公之時滕薛朝魯而爭長此猶皆侯爵也桓公之時魯以周班後鄭而鄭有郎之戰則已不計爵次矣馴致春秋季世宋虢之㑹楚以蠻夷而爭晉先揷春秋之終吳且爭長於黄池而主㑹矣雖然春秋於諸侯爵次之紊亂從主㑹者之所為而不革者所以彰其失也宋虢先晉黄池以兩伯言之所以抑其强也宋虢黄池待貶絶以見罪惡其餘從主㑹者之所為不貶絶以見罪惡】 秋七月公至自伐鄭 【此致伐之始左傳以飲至之禮也榖梁傳桓無㑹其致何也危之也程子曰不惟告廟又以見勤勞於鄭突也】伐鄭則致罪之也曷為罪之以納突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伐鄭以納突非正也故書至以罪桓之上無王法恣為不義而莫之禁也【范氏曰桓公再助簒伐正危殆之甚喜得全歸故志之髙郵孫氏曰重其兩伐正而納簒故危之也臨川吴氏曰公至常事書者皆譏也家氏曰自去年十一月㑹伐師未及息今年正月又㑹四月又伐厯三時之久乃歸暴師一年為是逆禮悖常之事桓之惡亦稔矣】 冬城向 【左傳書時也啖氏曰下有十一月則此乃十月也縱是周月亦今之九月農功未畢不可興役汪氏曰凡書城未有繫月者葢城築之事非可月成也然周之十月十一月皆農收之時葢戒事於冬而以春正月畢功則無妨農之病矣】 十有一月衞侯朔出奔齊 【左傳初衞宣公烝於夷姜生急子屬諸右公子為之娶於齊而美公取之生壽及朔屬壽於左公子夷姜縊宣姜與公子朔搆急子公使諸齊使盜待諸莘將殺之壽子告之使行不可曰棄父之命惡用子矣有無父之國則可也及行飲以酒壽子載其旌以先盜殺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請殺我乎又殺之二公子故怨恵公十一月左公子洩右公子職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齊公羊傳衞侯朔何以名絶曷為絶之得罪於天子也其得罪於天子奈何見使守衞朔而不能使衞小衆越在岱隂齊屬負兹舍不即罪爾榖梁傳朔之名惡也天子召而不往也陳氏曰衞人立黔牟而後奔則其但書奔何以為自失國也春秋之法苟其道足以失國雖有簒公子亦以自致之文書之也故蔡人立東國而朱出郕人立君而侏儒出皆書奔而已矣張氏曰朔立已五年二公子逐之必因其陵蔑天子周室欲討而後得以行其志所以莊六年王人子突救衞公羊之説必有所傳矣汪氏曰公榖皆云衞朔獲罪於天子今考左傳衞朔之復入放黔牟於周則黔牟之立天子與有力焉不然二公子怨朔奚待五年而逐之哉廬陵李氏曰朔得罪天子之説公榖皆以為天子召而不往詳公羊之意謂使守衞國之宗廟告朔而天子召之發小衆不能使行朔走在岱隂齊地託疾而止不就罪也漢禮諸侯有疾自稱負兹舍止也張氏發明之是矣但公羊文意迂晦不明有類傳聞之詞未審然否】 【丙莊王戌二年】十有七年【齊襄三晉緡十衞惠五黔牟元年蔡桓二十卒鄭厲六昭二曹莊七陳莊五靖九宋莊十五秦武三楚武四十六】 春正月丙辰公㑹齊侯紀侯盟于黄 【左傳平齊紀且謀衞故也杜氏曰黄齊地張氏曰公十三年㑹紀敗齊以益其怨今乃盟之豈足以釋憾又欲納朔一動而二失也汪氏曰黄紀地後屬齊汪氏曰紀魯之姻國而衞朔在齊故齊欲納朔而魯欲平紀也然三年之後齊遽遷紀三邑六年之後魯卒㑹齊納朔則非紀之削弱盟不足恃而齊魯之强弱亦具見矣】二月丙午公㑹邾儀父盟于趡【㑹公榖作反趡翠軌反】 【左傳尋蔑之盟也杜氏曰趡魯地臨川吴氏曰隱元年及邾盟蔑七年而隱公渝盟伐邾桓公八年又伐邾魯邾不通好十有餘年至桓十五年邾同牟葛朝魯既朝之後二國欲尋蔑盟而平其再伐之怨故邾來魯地受盟而公與之盟也髙氏曰趡我地彼來而我及之也與蔑之盟同邾來為此盟豈非諸侯有謀邾者欲求魯之援耶汪氏曰下書伐邾則趡盟不待貶而惡自見矣隱桓皆盟邾而背盟皆以宋故以國君之重而其心無所適主尚足貴乎】 夏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公缺夏字奚榖作即】 【齊魯交兵之始左傳疆事也於是齊人侵魯疆疆吏來告公曰疆埸之事慎守其一而備其不虞姑盡所備焉事至而戰又何謁焉榖梁傳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不言其人以吾敗也不言及之者為内諱也杜氏曰奚魯地臨川吳氏曰此齊師來侵魯境而魯與之戰也盟黄未幾而齊來侵境平紀之信豈可恃乎王氏箋義曰不言及者主名疆吏得公命與戰微者故不書髙氏曰不書敗葢魯敗也汪氏曰或謂此公戰諱不言公竊考明年公㑹齊侯于濼則齊魯之怨未深其非公與戰明矣故知戰奚乃内之微者而戰宋戰乾時戰升陘則公及而諱之也亦猶盟宿乃内之微者而盟幽盟齊盟翟泉盟處父則諱公也筆削之指當連上下文并前後事蹟觀之執一例則拘矣廬陵李氏曰及戰例三此年奚莊九年乾時僖二十二年升陘是也乾時升陘諱公此戰榖梁亦以為諱公左氏以為公不親臨胡氏無傳未知孰是】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 【左傳蔡桓侯卒】 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 【左傳蔡人召蔡季于陳秋蔡季自陳歸于蔡蔡人嘉之也榖梁傳蔡季蔡之貴者也自陳陳有奉焉爾】季字也【啖氏曰蔡侯之弟歸而合義故字之汪氏曰諸侯之兄弟例稱字蔡叔許叔蔡季紀季是也許叔懼于鄭紀季迫於齊故以難而書入此則蔡人召之順且易故曰歸然皆無罪是以稱字蔡叔以國君之弟出㑹盟無譏貶故亦稱字衞叔武則以攝君故不稱字而曰衛子】歸順詞【髙郵孫氏曰是可歸而歸也則歸者善也】蔡季之去以道而去者也其歸以禮而歸者也公子不去國季何以去權也既歸何以不有國獻舞立矣【何氏曰蔡侯封人無子季次當立封人欲立獻舞而疾季季辟之陳封人卒反歸奔喪無怨心故賢而字之】若季者劉敞所謂智足以與權而不亂力足以得國而不居遠而不攜邇而不迫者也是以見貴於春秋【劉氏曰蔡季之去其國與秦伯之弟鍼無異鍼以富懼誅季以賢見疑俱不得安其身而季為顯矣永嘉吕氏曰突歸于鄭則名之赤歸于曹則名之以其爭國也蔡季歸于蔡則不名以其非爭國也言其終不為君也張氏曰返國於危疑之際考之書法惟蔡季為善以其潔身而去一無爭心念念宗國聞召即歸能遠禍於未然不悻悻以為高其去就合宜故春秋貴之家氏曰蔡季之歸與閔元年季子來歸義同皆字而書歸褒也獻武失國之君蔡季讓國之賢春秋於二人之賢否具見書法而説左氏者乃謂季獻武為一人愚竊惑焉廬陵李氏曰春秋兄弟之歸者惟蔡季與季子或稱字或稱子美之也非若陳黄楚比之書名者比矣書大夫之字某而歸者七季之自陳非若元咺孫林父公孟彄之假力於晉齊者比矣又曰兄弟之取貴於春秋者惟許叔之復蔡季之歸紀季之去叔肹之不仕與夫季子之來歸而已皆書字以貴之衞鱄雖合於春秋而不得同於書字之例者主於書弟以罪衞侯而鱄亦無可美也】 癸已葬蔡桓侯 啖助曰蔡桓何以稱侯葢蔡季之賢知請諡也【周禮職喪掌諸侯之來凡其喪祭詔其號注號謂諡啖氏曰五等諸侯本國臣子皆稱之曰公葬既不請王命因而私諡為公從而書之以見非禮唯蔡桓稱侯葢蔡季告王請諡王之策書則云諡曰某侯故特書之明得禮也陸氏曰按左傳史記世本蔡之諸君皆諡為侯經皆稱公者以其私諡與僭同也惟桓侯請諡王之策書則云諡曰某侯諸史國史因而紀之故春秋特書之髙氏曰春秋因褒見貶舉一是則衆非可知】人亦多愛其君者莫能愛君以禮而季能行之此賢者所以異於衆人也【劉氏曰諸侯莫有能正死生之禮者桓侯之賢又未有聞於春秋則桓侯非賢而蔡季請之可知矣】或曰葬未有不稱公者其稱侯傳失之耳臣子之於君極其尊而稱之禮也其説誤矣孔子疾子路使門人為臣子曰無臣而為有臣吾誰欺欺天乎【朱子曰子路之意實尊聖人而不知所以尊也】曽子疾革而易簀曰吾得正而斃【音幣】焉斯已矣【禮記檀弓曽子寢疾病樂政子春坐於下曽元魯申坐於足童子隅坐而執燭童子曰華而睆大夫之簀與子春曰止曽子聞之瞿然曰呼曰華而睆大夫之簣與曽子曰然斯季孫之賜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簀曽元曰夫子之病革矣不可以變幸而至於旦請敬易之曽子曰爾之愛我也不如彼君子之愛人也以徳細人之愛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斃焉斯已矣舉扶而易之反席未安而没】故終而必安於正人子不以非所得而加之於父是為孝人臣不以非所得而加之於君是為忠極其尊而稱之不正之大者而可以為禮哉【論語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朱子註人之欲孝其親心雖無窮而分則有限得為而不爲與不得為而為之均為不孝所謂以禮者為其所得為者而已矣】或曰魯君生而稱公亦非禮乎曰生而稱公為虛位禮之文也没而繫諡為定名禮之實也春秋諸侯雖伯子男葬皆稱公志其失禮之實為後世戒欲其以正終也其垂訓之義大矣【陸氏曰侯伯子男之國稱其君曰公臣子之辭也諡不得云公者諡王所賜也劉氏曰稱其本爵者誄之於天子者也汪氏曰近世仕於時者其親友僕皆以其未得官爵為稱謂暨其死也銘旌墓誌止稱所得官爵此所謂生而稱者為虛位没而稱者為定名也】 及宋人衞人伐邾 【左傳宋志也杜氏曰邾宋爭疆魯從宋志背趡之盟襄陵許氏曰正月與齊為黄之盟而五月戰焉二月與邾為黄之盟而八月伐之張氏曰桓公春與齊邾盟既而戰奚伐邾並見于一年之中反顧前日刑牲詔神棄如敝屣瀆信而不仁甚矣王氏曰隱元年盟蔑七年伐邾春秋已罪其失信今春與邾盟秋又及之衞稱兵無信尤甚矣况桓非隱之比乎】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左傳不書日官失之也天子有日官諸侯有日御日官居卿以底日禮也日御不失日以授百官于朝榖梁傳言朔不言日食既朔也髙氏曰無王十有五年而日再食葢若始而終也○趙氏曰左氏云不書日官失之非也史官豈不知朔及每日甲子乎何待日官日御哉】 附錄【左傳初鄭伯將以高渠彌為卿昭公惡之固諫不聽昭公立懼其殺已也辛卯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君子謂昭公知所惡矣公子達曰髙伯其為戮乎復惡已甚矣】 【丁莊王亥三年】十有八年【齊襄四晉緡十一衞恵六黔牟二蔡哀侯獻舞元年鄭厲七子亹元年曹莊八陳莊六靖十宋莊十六秦武四楚武四十七】 春王正月 是年桓公已終復書王者春秋之時諸侯放恣弑君簒國者已列於㑹則不復致討故魯宣殺惡及視以取國賂齊請㑹而傳曰㑹于平州以定公位曹伯負芻殺太子自立見執於晉而曹人請之曰若為有罪則君列諸㑹矣孔子為此懼作春秋於十八年復書王者明弑君之賊雖已身没而王法不得赦也【范氏曰此年書王以王法終始桓之事】又據桓十五年天王崩至是新君嗣位三年之喪畢矣明弑君之賊雖在前朝而古今之惡一也然則簒弑者不容於天地之間身無存没時無古今皆得討而不赦聖人之法嚴矣已列於㑹則不致討可乎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髙郵孫氏曰正月有王桓公之終也弑君之賊無可赦之理不見誅於當時當見誅於嵗月不見誅於其生當見誅於其死不見誅於終身當見誅於萬世王氏曰桓公立十八年而傳嗣易世非不久也王朝之討不加三遣使下聘而追錫之命豈為桓無王而周亦不能自王矣故聖人始終以王法治之汪氏曰此年正月書王誅桓公之終身無王也明年錫命王不稱天譏天王之卒於不王也弑君之賊身無存没時無古今皆得討而不赦故漢之王莽弑平帝魏之司馬昭弑高貴鄉公唐之后弑中宗之類前史皆隱其迹而朱子於通鑑綱目必正其大惡之名使其罪暴白於萬世豈非竊取春秋之義歟】 公㑹齊侯于濼 【杜氏曰濼水名在濟南歴城縣西北入濟】 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 【左傳公將有行遂與姜氏如齊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謂之有禮易此必敗公㑹齊侯于濼遂及文姜如齊公羊傳公何以不言及夫人夫人外也夫人外者何内辭也其實夫人外公也榖梁傳濼之㑹不言及夫人何也以夫人之伉弗稱數也程子曰人雖不能無欲然當有以制之無以制之而惟欲之從則人道廢而入於禽獸矣】 與者許可之詞曰與者罪在公也【范氏曰實驕伉而不制故不言及陸氏曰婦人從夫者也何夫人之伉公失為夫之道也劉氏曰不言及而言與猶匹夫匹婦之相與云爾】按齊詩惡【去聲】魯桓微弱不能防閑文姜使至淫亂為二國患而其詞曰敝笱在梁其魚唯唯齊子歸止其從如水言公於齊姜委曲順從若水從地無所不可【汪氏曰笱取魚器齊人以敝笱不能制大魚比桓公不能防閑文姜也】故為亂者文姜而春秋罪桓公治其本也易曰夫夫婦婦而家道正夫不夫則婦不婦矣【永嘉吕氏曰古人制禮尺寸不敢踰毫釐不敢越者夫豈强拂人之情性而以繁文末節為尚哉經國家定禍亂而在未然也泉水載衛女思歸而不可得載馳許穆夫人欲歸唁其兄而義不可夫人之適其國父母在日則有歸寧既終則大夫行聘問而已古人之制禮也嚴矣違此者未有不敗公之與夫人如齊是夫而不能夫也夫者以知帥人者也知不足以帥人而可謂之夫乎】乾者夫道也以乗御為才坤者婦道也以順承為事易著於乾坤述其理春秋施於桓公見其用【孫氏曰濼之㑹夫人在是也不言公及夫人㑹夫人之行甚矣不可言及也不可言及公弗能制也王氏曰言遂如齊見夫人由濼而往也薛氏曰不言及而言與何公不能制乎内而遂與之如齊曰與伉也齊侯虎狼也實有鳥獸之行齊魯之間非一日也以禮相見猶不保其無變况親與為非禮而又私狎之也張氏曰濼之㑹不言夫人者夫人不與行㑹禮也如齊不言及而言與者夫人伉也以見夫不夫婦不婦進退制於夫人也凡事之異於常者禍之所從起觀公與夫人如齊之書則見其違男女之常經而禍亂之所從生聖人謹禮於微慮患於早之意不可不察也臨川吴氏曰此行公往㑹齊侯爾夫人欲同往公不能制濼㑹禮畢夫人又欲從齊侯至齊夫婦既同出公不可獨反國故遂與之同如齊也汪氏曰與之為言乃黨與匹敵之意而不相屬之辭也故以尊及卑曰及以此及彼曰及皆及者為主僖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榖以公及夫人夫人不敢專行也傳稱王奪子禽祝跪與詹父田又曰陳公子完與顓孫奔齊曰與則匹敵而無彼此尊卑之别也桓公與夫人姜氏如齊若曰夫人專行而公從之也易曰夫子制義從婦凶也桓公不能制義而從文姜以往其咎可知矣春秋以一字為褒貶豈不信哉○趙氏曰公羊云不言及夫人夫人外公也按聖人設教不應如此煩碎公羊之説非也王氏曰公羊經脱與字故辭費耳】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丁酉公之喪至自齊 【左傳公及文姜如齊齊侯通焉公謫之以告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乗公公薨于車魯人告于齊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寜居來修舊好禮成而不反無所歸咎惡於諸侯請以彭生除之齊人殺彭生○榖梁傳其地于外也薨稱公舉上也】 魯公弑而薨者則以不地見其弑今書桓公薨于齊豈不没其實乎前書公與夫人姜氏如齊後書夫人孫【音遜】于齊去其姓氏而莊公不書即位則其實亦明矣【趙氏曰在外薨不以有故無故皆當書其地朱子曰孔子直書義在其中云公㑹齊侯于某公與夫人姜氏如齊公薨于齊公之喪至自齊夫人孫于齊此等顯然在目雖無傳亦可曉張氏曰春秋書魯君見弑之例有二在内則不書地以存其實在外則不容不書其地而以上下文之特異者見之此先書公與夫人姜氏如齊而明年書夫人孫于齊則桓公之不得其死昭然矣石氏曰其以喪致痛之也蜀杜氏曰仁者為國之本三綱五常所由出也禮者人倫之本君臣上下所由正也隱將授桓而弑之非仁也適鄰國而以夫人行非禮也始以不仁而立終以非禮而亡春秋以為甚惡也或問桓公弑逆凡魯國之人皆宜與之絶齊人惡之宜矣春秋何以諱之曰公薨于齊又曰葬我君桓公哉此與名之曰幽厲雖孝子慈孫百世不能改孟子斷桀紂為匹夫之意異矣○茅堂胡氏曰春秋於隱不書葬於桓不書王諸侯來朝而黜其爵冡宰來聘而書其名若此類治桓之罪嚴矣豈特與名為幽厲指為匹夫比乎齊人以私殺桓非以賊討之也其曰葬我君桓公又以見天王方伯魯臣子之罪矣非聖人誰能修之髙氏曰桓弑立不免見殺於人天理亦不僭矣春秋不以討賊書者齊襄殺之非討弑隱之罪不以賊討所以絶無已之亂也濼之㑹不書夫人出以遂如齊見之喪至不書夫人入以孫于齊見之不與其出不與其入聖人之意微矣廬陵李氏曰桓公在位十有八年首亂兄弟之倫而天理隳終瀆夫婦之倫而人理喪魯國亂臣賊子之禍接蹟於史冊實始於此故春秋一書再書又屢書以貶之不書王者十四年去秋冬者二年貶宰糾之聘誅滕子榖鄧邾牟葛之朝紀大水雨雪無氷日食之災志有年之異其意亦備矣其憂亦深矣然其為人往往亦不義而得衆故即位之一年棄許田以結鄭而有垂越之成二年因宋賂以立督而有于稷之㑹三年假姻好以協齊而有嬴之㑹讙之㑹弟年之來矣及其得志天王屢聘遠國屢朝於是宋之戰紀之戰伐邾納突無所不至自以為莫已害矣孰知禍之起於帷薄哉此葢天理之應也胡氏曰隱公之讐在内在内者討于是春秋於桓公書葬其亦隱然以為足以快魯國臣子之心哉彼三傳之説何足以知之】 秋七月 附録【左傳秋齊侯師于首止子亹㑹之髙渠彌相七月戊戌齊人殺子亹而轘髙渠彌祭仲逆鄭子于陳而立之是行也祭仲知之故稱疾不往人曰祭仲以知免仲曰信也○周公欲弑莊王而立王子克辛伯告王遂與王殺周公黒肩王子克奔燕初子儀有寵於桓王桓王屬諸周公辛伯諫曰並后匹嫡兩政耦國亂之本也周公弗從故及】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公羊傳賊未討何以書葬讎在外也讎在外則何以書葬君子辭也榖梁傳葬我君接上下也君弑賊不討不書葬此其言葬何也不責踰國而討于是也桓公葬而後舉諡諡所以成徳也於卒事乎加之矣知者慮義者行仁者守有此三者備然後可以㑹矣趙氏曰葬稱我君而後舉諡臣子之敬辭也不然則恐涉他國之君而近於不敬矣】 公羊曰賊未討何以書葬讎在外也榖梁子曰讎在外者不責踰國而討于是也【范氏曰時齊强大非臣子所能討陸氏曰賊在異國故可葬陳氏曰見殺於他邦雖讎不復書葬】夫桓公之讎在齊則外也隱公之讎在魯則内也在外者不責其踰國固有任之者矣在内者討如是此春秋之法也故十八年書王而桓公書葬惟可與權者其知之矣【茅堂胡氏曰桓公薨于齊賊未討而書葬何也桓公弑君之賊其討宜也然齊人自以其私憤殺之非討其弑君之罪又聖人於魯事有君臣之義難以明著其罪也桓書其葬而桓之罪顯矣如蔡般弑君父之賊也楚䖍誘討兩皆書名亦此意也家氏曰桓簒國之賊魯臣子不能為隱復讎今死於鄰國受斃艷妻自其身而言固為不幸自天討而言與州吁之死於陳陳陀之死於蔡殆無以異春秋誅姜氏葬桓公明桓之死與隱異也汪氏曰春秋君弑而書葬者有九衞桓齊襄陳靈則賊已誅者也鄭僖齊悼則經不書弑者也蔡景之葬徧刺天下之諸侯也許悍之葬不使止為弑父也蔡靈讎在外而亦弑逆之賊與魯桓同楚䖍之殞於比亦猶齊諸兒之殞於無知也蔡昭讎在内賊已討而賊微不書且以蔡昭背楚誑吴應受斃於盜賊也聖人之書法如化工之生物其筆削無不適於天理之當然也或者乃謂桓公之葬魯人但以殺彭生為賊已討夫賊不討而不葬孔子削之也非謂魯人不葬也苟謂臣子葬之即書于經則晉欒書葬厲公于翼東門之外齊崔杼葬莊公于士孫之里何以不書葬耶】 春秋大全卷六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七 明 胡廣等 撰 莊公上 公名同桓公之子母文姜夫人哀姜年十四歲即位在位三十二年諡法勝敵克亂曰莊 周 魯莊公十二年莊王崩子僖王立莊十七年僖王 崩孫惠王立 鄭 魯莊公十四年鄭傅瑕殺子儀而納厲公莊二十 一年厲公卒子文公立 齊 魯莊公八年襄公弑莊九年齊桓公小白入于齊是 年齊管仲為政 宋 魯莊公二年宋莊公卒子閔公㨗立莊十二年閔 公弑弟桓公御説立 晉 翼進侯緍之二十七年魯莊公之十六年也曲沃武公伐晉滅之 曲沃武公二十三年魯莊公十六年滅晉侯緡周僖王命曲沃伯以一軍為晉侯始更號曰晉魯莊公十七年武公卒子獻公佹諸立 衛 魯莊公六年齊納惠公放黔牟于周莊二十五年 惠公卒子懿公赤立 蔡 魯莊公十年楚敗蔡師執哀侯以歸莊十九年哀 侯卒于楚蔡人立其子肸為繆侯 曹 魯莊公二十三年曹莊公卒子僖公夷立魯莊公 三十二年僖公卒子昭公班 滕 詳見隱公元年 陳 魯莊公元年十月莊公林卒子宣公杵臼立 詳見隱公元年及僖公元年 薛 魯莊公三十一年薛伯卒 邾 魯莊公十六年邾子克卒即儀父也邾子瑣立莊 公二十八年邾子瑣卒文公蘧蒢立 許 許叔入許五年即僖公四年許穆公新臣也小邾 魯莊公五年郳黎來來朝詳見隱公元年楚 魯莊四年武王卒子文王熊貲立莊十九年文王卒子堵敖熊囏立莊二十二年熊惲弑兄堵敖代立是為楚成王史記以莊十八年為堵敖元年堵敖立五年遇弑楚成立十六年齊桓公以兵侵楚至陘莊公三十年楚子文為令尹 秦 詳見隱公元年 吳 詳見隱公元年 越 詳見隱公元年 【戊莊王子四年】元年【齊襄五年晉緡十二年衞惠七年黔牟三年蔡哀二年鄭厲八年子儀元年曹莊九年陳莊七年卒杞靖十一年宋莊十七年秦武五年楚武四十八年】 春王正月 【左傳不稱即位文姜出故也公羊傳公何以不言即位春秋君弑子不言即位君弑則子何以不言即位隱之也孰隱隱子也穀梁傳繼弑君不言即位正也繼弑君不言即位之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則子不忍即位】 不書即位内無所承上不請命也或曰莊公嫡長其為儲副明矣雖内無所承上不請命獨不可以享國而書即位乎曰諸侯之嫡子必誓於王莊雖嫡長而未誓安得為國儲君副稱世子也夫為世子必誓於王為諸侯可以内無所承上不請命擅有其國即諸侯之位耶春秋絀而不書父子君臣之大倫正矣【或問子同生以大子生之禮舉之是内有所承矣不書即位何也茅堂胡氏曰同雖冡嫡然未嘗命于天子桓公又薨于他國不及有付託之命也其内無所承明矣高氏曰公上不受於天子而父以弑逆得位又不以其道終無所受之故不書即位不正其始也廬陵李氏曰經不書即位者隱莊閔僖四公隱公之立特以非出惠公之意與莊閔僖之繼弑者不同春秋既托始於隱以明大法矣而莊公之事又與閔僖不同葢閔僖之立猶念念討賊故慶父叔牙卒不得志於魯今桓公見戕於齊固不及有立子之命况繼承之初創鉅痛深異於他公不但當請命於天王即位而父仇未討亦當告於天王以國事委冡宰而專以討賊為事今泰然居之曽不以父之無辜見弑於鄰國為志則非人子矣其不書即位僅比於桓公特書者異矣然以人子之心處莊公之時又知莊公之無志非可與隱閔僖比也○啖氏曰左氏謂不稱即位文姜出故也且三月文姜方孫何妨正月即位乎劉氏曰原左傳此意當為文姜未有至文故云耳不知夫人行不以正者至皆不書也且莊公不忍即位文姜感之而還則莊公已忘文姜之弑其父矣何以文姜又孫于齊乎汪氏曰莊閔僖不書即位公榖以為繼故不忍行即位之禮然莊公主王姬閔公盟落姑僖公㑹檉皆在即位之年非不忍也】 三月夫人孫于齊 【左傳不稱姜氏絶不為親禮也公羊傳孫者何孫猶孫也内諱奔謂之孫夫人固在齊矣其言孫于齊何念母也正月以存君念母以首事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與弑公也其與弑公柰何夫人譖公於齊侯公曰同非吾子齊侯之子也齊侯怒與之飲酒於其出焉使公子彭生送之於其乗焉搚幹而殺之念母者所善也則曷為於其念母焉貶不與念母也榖梁傳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接練時錄母之變始人之也不言氏姓貶之也人之於天也以道受命於人也以言受命不若於道者天絶之也不若於言者人絶之也臣子大受命】夫人文姜也桓公之弑姜氏與焉為魯臣子之義不共戴天矣嗣君夫人所出也恩如之何徇私情則害天下之大義舉王法則傷母子之至恩此國論之難斷者也經書夫人孫于齊而恩義之輕重審矣【劉氏曰母子至親而不得不絶者義也春秋為人之不明於義而私其親有不忍也故示之以絶之之文】梁人有繼母殺其父者而其子殺之有司欲當以大逆孔季彦曰文姜與弑魯桓春秋去其姜氏傳【去聲】謂絶不為親禮也夫絶不為親即凡人耳方諸古義宜以非司冦而擅殺當之不得以逆論也人以為允【連叢子梁人娶後妻後妻殺夫其子又殺之季彦過梁梁相曰此子當以大逆論禮繼母如母是殺母也季彦曰言如母則與親母不等欲以義督之也昔文姜與弑魯桓春秋去其姜氏傳曰不稱姜氏絶不為親禮也絶不為親則凡人爾且夫手殺重於知情知情尤不得為親則此下手之時母名絶矣方以古義是子宜以非司冦而擅殺當之不得為殺母而論以大逆也梁相從之】故通於春秋然後能權於天下之事矣孫者順讓之辭使若不為人子所逐以全恩也【杜氏曰夫人莊公母魯人責之故出奔内諱奔謂之孫猶孫讓而去臨川吳氏曰魯人以桓公之弑實由夫人衆怒羣誚夫人内慙不安故出奔齊】哀姜去而弗返文姜即歸于魯例以孫書何也與聞弑桓之罪已極有如去而弗返深絶之也【范氏曰文姜有殺夫之罪重故去姜氏哀姜有殺子之罪輕故貶曰夫人氏之䘮此輕重之差】然則恩輕而義重矣河廣之詩其詞何取而聖人録于國風者明宋襄公之重本亦此義也【朱子曰衞宣姜女為宋桓公夫人生襄公而出歸於衛襄公即位夫人思之而義不可往蓋嗣君承父之重與祖為體母出與廟絶不可以私反故作此詩言誰謂宋國遠乎但一跂足而望則可以見矣明非宋遠而不可至乃義不可往耳為襄公者將若之何生則致其孝没則盡其禮而已】其垂訓逺矣【問文姜與弑書曰夫人孫于齊何以不曰姜氏孫于齊乎茅堂胡氏曰絶于外則去姓絶于内則去氏内外俱絶則姓氏皆去曰夫人孫于齊則知其為文姜矣若曰姜氏安知其非姪娣乎張氏曰文姜之罪上通乎天為魯臣子者原先君見弑之由固難以嗣君夫人所出而以恩掩義故斷以大義而去姜氏以絶之所以尊社稷而重本也古之聖人為禮有等差制服有輕重三綱之設以夫為妻綱五服之條父在為母期皆所以明天倫之正而使人之本以自别於禽獸也永嘉吕氏曰書夫人孫于齊則夫婦母子之義絶矣夫婦母子之義絶則凡人耳文姜之㑹齊侯其薨其葬皆書夫人聖人之書此也毋乃溷於名實乎曰桓公雖見弑而莊公之於母也一以夫人之禮事之彼且以為夫人也我可以不謂之夫人乎聖人書法亦紀實而已矣李氏曰下如齊復書姜氏者於一貶罪惡自見矣汪氏曰文姜與弑桓公哀姜與弑二君皆罪大惡極不可復居魯國故皆書孫雖不曰奔使若自知愧恥而去然亦可見其無所容則其絶之也至矣哀姜去而不返齊人討而殺之得討賊之義矣文姜復歸于魯而或㑹或享如齊如莒一書再書而又再書春秋非與其歸魯也所以深罪魯之臣子無憤疾之心而不能仗大義以誅之也先儒謂唐武后廢中宗而移其宗廟張柬之等當廢為庶人而賜之死引春秋絶文姜之義以為斷可謂得聖人之意矣春秋於文姜不曰姜氏而書夫人綱目於武后不曰太后而稱武后葢稱姜氏則疑於妾媵而其罪不彰稱太后則猶為天下之母而非庶人矣况聖人筆削父母國之史而朱子筆削前代之史師其意而不襲其文豈非得傳心之要典也乎 啖氏曰公羊云夫人固在齊矣其言遜于齊念母也豈有先在齊而今書遜乎葢見無夫人至文故云耳不知夫人隨䘮而歸矣榖梁曰接練時錄母之變始入之也亦言夫人先在齊至練時始録之亦非也廬陵李氏曰三傳文姜之孫左注則以為文姜既歸而復出奔公榖則以為文姜本未歸但因練祭時感夫人不與祭故録之二説已不同然稱姜氏左注以為文姜宜與齊絶公榖以為魯臣子宜絶文姜二説又不同然考之左氏本文絶不為親安知非謂魯之臣子當絶文姜而不以為親乎但其文意不明致杜氏誤釋耳故胡氏引孔季彦之言而左氏之傳始明要之此條公榖皆通而榖梁尤精】 夏單伯逆王姬【單音善後同逆左作送】 【公羊傳單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何以不稱使天子召而使之也逆之者何使我主之也曷為使我主之天子嫁女于諸侯必使諸侯同姓者主之諸侯嫁女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穀梁傳單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命大夫故不名也其不言如何也其義不可受於京師也其義不可受於京師何也曰躬君弑於齊使之主婚姻與齊於禮其義固不可受也杜氏曰王姬不稱字以王為尊且别於内女也】單伯者吾之命大夫也【范氏曰單姓伯字禮諸侯嵗貢士于天子天子命之使還其國為大夫者不名陸氏曰諸國大夫王賜之圻内邑為號令歸國如單伯祭仲是也】逆王姬使我為之主也【杜氏曰天子嫁女于諸侯使同姓諸侯主之不親婚尊卑不敵何氏曰不自為主者行婚姻之禮則傷君臣之義行君臣之禮則廢婚姻之好故必使同姓敵體者主之臨川吳氏曰王將嫁女于齊命魯主之故魯遣單伯往逆王姬于周俾先至于魯而後往歸于齊也】其不言如者榖梁子以為義不可受於京師也躬君弑于齊使之主婚姻與齊為禮其義固不可受也【范氏曰魯桓見殺於齊若天子命為主則非禮大矣春秋為尊者諱故不可受之於京師】此明忘親釋怨則無以立人道矣【張氏曰常事不書而此特書之斬衰而主婚固已非禮况齊乃不可同天之讎柰何與之主婚於此見魯之君臣無復讎之心而國之三綱絶矣孫氏曰天子命莊公主讎婚而公不辭故交譏之高氏曰王姬下嫁禮雖不傳而以義推之諸侯固當躬至京師天子置館命同姓之尊者行賔主之禮然後逆歸本國此亦男下女之義也今齊既不朝王又不親迎而魯之單伯反往逆之莊王不以魯之先君戕於齊命之主婚魯有大䘮不因而辭之陷王於不義故不書於京師而直書逆王姬猶曰魯自逆耳王中子曰禮天子使其大夫監於方伯之國國三人魯大夫有單伯費伯夷伯是魯有監國三大夫也○張氏曰左傳作送王姬考之春秋之例非也况築館在秋如單伯果以天子大夫送王姬必俟館成之後方至魯豈得預書之當從公穀作逆字啖氏曰公羊云何以不稱使天子召而使之也按魯自使逆天子何事召之不言使省文爾劉氏曰左傳以單伯為周大夫按十四年經單伯㑹齊侯宋公衞侯鄭伯于鄄稱單伯㑹諸侯則為魯人明也猶曰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屈建矣若單伯為周大夫應書單伯齊侯㑹于鄄不得屬㑹于單伯也汪氏曰左氏惑於成襄昭之經書單子故云耳然周有祭伯祭叔豈可以鄭祭仲亦周大夫乎】 秋築王姬之館于外 【左傳為外禮也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築之禮也于外非禮也于外何以非禮築于外非禮也其築之何以禮主王姬者必為之改築主王姬者則曷為必為之改築於路寢則不可小寢則嫌羣公子之舍則以卑矣其道必為之改築者也榖梁傳築禮也於外非禮也築之為禮何也主王姬者必自公門出于廟則已尊於寢則已卑為之築節矣築之外變之正也築之外變之為正何也仇讎之人非所以接婚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其不言齊侯之來逆何也不使齊侯得與吾為禮也】 魯於王室為懿親其主王姬亦舊矣館於國中必有常處【去聲孫氏曰魯主王姬不一王姬之館國中當有常處】今特築之於外者榖梁子以為仇讎之人非所以接婚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知其不可故特築之于外也【臨川吳氏曰時公在諒闇慮齊侯親逆若以嘉服見則於心不安又不敢辭主昏之事故特築館于外以為王姬之舍而俟齊侯之迎因其變常而書之以譏也】築之於外得變之正乎曰不正有三年之喪天王於義不當使之主有不戴天之讎【禮記曲禮父之讎不與共戴天】莊公於義不可為之主築之於外之為宜不若辭而弗主之為正也是以君子貴端本焉或曰天王有命固不可辭使單伯逆于京師上得尊周之義為之築館于外下未失居喪之禮奚為不可曰以常禮言之可也今莊公有父之讎方居苫塊此禮之大變也【杜氏曰䘮制未闋故異其禮是常禮之變也然不知父讎未復而與之主婚實禮之大變不可以常禮言之也】而為之主婚是廢人倫滅天理矣春秋於此事一書再書又再書者【汪氏曰一書逆王姬再書築館又再書歸齊是也】其義以復讎為重示天下後世臣子不可忘君親之意故雖築館于外不以為得禮而特書之也【高郵孫氏曰桓公見弑於齊仇讎未復天王遽使魯主王姬之婚莊公當辭期於得請而後已是時非無同姓之諸侯葢莊公未之辭爾辭之不固與不辭同知主婚之非而築館於外孰與辭之不築也陳氏曰齊襄弑魯桓天子不能正而使魯主王姬以嫁齊則魯豈無辭乎高氏曰夏逆而秋築館又見前逆之為大早計矣汪氏曰莊公是時畏齊之强不以殺父為讎方欲結齊好以為安故自主王姬之後今年㑹伐衛明年同狩又明年復㑹伐衛其讎齊之意畧無幾微見於舉動則非畏王命而不敢辭主婚之事實乃畏齊而不肯辭也比事以觀而莊公忘讎之罪不可掩矣 趙氏曰左氏云于外禮也與讎主婚縱在城外豈為禮也廬陵李氏曰公羊以築于外為非禮是知魯主王姬之常事而不知今日之齊乃讎也左氏榖梁築于外為合禮是知齊之為讎而不知讎終不可與交則雖為外而亦非也又曰春秋書築館一築臺二築囿三築邑六皆創始之文也】 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 【穀梁傳諸侯日卒正也高氏曰莊公與桓王同時王名林而公亦名林君臣同名也】 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 【此書錫命之始公羊傳錫者何賜也命者何加我服也其言桓公何追命也穀梁傳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生服之死行之禮也生服之死追錫之不正甚矣杜氏曰榮氏叔字】 啖助曰不稱天王寵簒弑以瀆三綱也【何氏曰禮有九錫一車馬二衣服三樂則四朱戸五納陛六虎賁七弓矢八鈇钺九秬鬯皆所以勸善死當加善諡不當加錫桓行實惡而追錫之尤悖天道故不稱天王陳氏曰桓簒立周人不以為罪宰渠伯糾來仍叔家父又來終桓之身不能正而追錫命貶必於其重者莫重於追錫命故於是焉貶也茅堂胡氏曰王使聘桓者三死又追命大惡不討而恩禮加焉誰不勸於為惡春秋弑君三十六豈無自而然哉】春秋書王必稱天所履者天位也所行者天道也所賞者天命也所刑者天討也今桓公弑君簒國而王不能誅反追命之【孫氏曰桓弑逆之人莊公生不能討死又追錫之莊王之為天子可知也】無天甚矣【陸氏曰言不能法天也】桓無王王無天其失非小惡也與葬成風引為夫人使妾並嫡無以異故其文一施之【劉氏曰王者之義必純法天天道予善奪惡而無私者也今桓公簒君取國中不受命而王不能誅反追命之此無天法甚矣其失非小過小惡也與葬成風引之為夫人使妾並后無以異故其文一施之春秋所譏於王多矣獨至於錫桓公命賵葬成風以無天責之者王者之位至貴也至重也至大也今臣弑君妾僭嫡而王尊禮之則王義廢人倫滅矣不可以不深貶】范乃以出居于鄭來聘求車三事為證而謂非義之所存誤矣【范氏曰天王出居于鄭不可最大矣使仍叔之子來聘使家父來求車皆不可也三者皆言天王明非義之所存舊史有詳畧髙氏曰禮諸侯嗣位三年䘮畢以士服朝天子天子錫之黼冕圭璧然後歸以臨其民謂之受命桓簒弑未嘗入朝受命王命魯主婚故追錫桓公以寵之魯桓既葬矣因其私諡而錫之尤為非禮張氏曰莊公主王姬之婚故王寵嘉其父桓公已終而遣使錫之䇿命若昭七年王使成簡公追命衞侯之伯也桓弑隱在王法有賊殺其親之罪乃司馬九伐之所宜加王不能討反以惡為善示以褒嘉故特去天而止書王也茅堂胡氏曰春秋以理制名而權之以義由理制名道其體此正例也以義權名致其用此變例也王而必稱天者為天子受天命若天道也能敦五典庸五禮則可稱天王能命有徳討有罪則可稱天王典禮賞罰春秋之綱領四者備天子之能事畢矣崇諸侯妾母賵含成風而㑹葬則典禮悖矣故貶不稱天寵簒弑以瀆三綱而錫桓公命則非命有徳矣故貶不稱天釋魯桓宋督之惡而不問怒鄭不朝身臨行陣則非討有罪矣故貶不稱天施於天子者深切著明如此訓後世人君不可逆天道也陳氏曰春秋之初亟書王人書來求尤有治不修貢之事焉書來錫命猶治不稟命之事焉君子葢有感於此而非徒以為譏也○汪氏曰襄十四年靈王將昏於齊使劉定公賜齊侯命則此年錫桓公命亦因命魯主王姬之昏而追錫其先君耳經傳言錫命者八考之周制王命諸侯則大宗伯儐司几筵設王位黼扆而後内史作策命之未聞遣使就其國而錫命也蔡仲之命命之踐諸侯之位也旅巢命因巢伯來朝而命之也文侯之命以其有功而錫之命也春秋之時天子不能以正禮制諸侯故皆遣使就其國而錫之命如僖十一年賜晉侯命文元年毛伯錫命則因始即位而錫之莊二十七年使召伯賜齊侯命成八年召伯錫命乃即位之久而後命之此年錫桓公命昭七年追命衞侯又皆既卒而追錫之惟僖二十八年晉文獻俘朝王而王命尹氏王子虎内史叔興父策命晉侯則為侯受命而王之下勞晉其失尊又甚於遣使矣然文成雖不朝王毛伯召伯無貶直書而義見此年追命簒弑之人其惡尤大故王而不稱天以示非常之貶也○廬陵李氏曰錫命例三莊公錫桓公寵簒弑也故不書天王以深責之文元年襄王錫文公成八年簡王錫成公二公不朝又無敵愾之功遣使錫命之非正也然比之桓公則有間矣故仍書天亦以見王室之失禮也又曰王不書天者錫桓公及賵葬成風也范以為仍叔來聘家父求車其失不減於賵葬成風天王出居其罪尤大於錫桓公而皆書天則此三者非義所存舊史有詳畧夫子因而弗革耳胡氏以為桓公以臣弑君成風以妾並嫡其事皆三綱所係故其文一施之主何休趙氏又曰錫命公羊注取禮緯説禮有九錫一車馬以代其步二衣服以表其徳三樂則以化其民四朱戸以明其别五納陛以安其體六虎賁以備非常七弓矢使得專征八鈇鉞使得專伐九秬鬯使之祭祀皆所以勸善扶不能言命不言服者重命不重財物周禮典命百里不過九命七十里不過七命五十里不過五命糓梁注亦引九錫文而疏曰九錫與周禮九命異何休既引九錫又引九命其意以九錫即九命也今按大宗伯以九儀之命正邦國之位一命受職再命受服三命受位四命受器五命受則六命賜官七命賜國八命作牧九命作伯則與九錫不同矣舊觧九錫之名輿馬大輅戎輅各一馬二也衣服袞也樂則軒縣也朱戸所居之室朱其戸也納陛從中階而升也虎賁三百人也弓矢彤玈之弓矢也鈇鉞大柯斧賜之專殺也秬鬯秬鬯之酒盛以圭瓚之中以祭祀也胡氏於文元年傳曰黻冕圭璧因其終䘮入見而賜之車馬袞黼因其嵗時來朝而錫之彤弓玈矢因其敵愾獻功而錫之然参之諸書平王命晉文侯以秬鬯弓矢虎賁宰孔賜齊侯受命冕服大輅龍旗九旒渠門赤旗襄王命晉文亦以大輅之服戎輅之服彤弓鈇鉞秬鬯虎賁而已則古者策命之典亦不過如此何休范本得之但其所引出禮緯及白虎通則漢儒以漢法附㑹増益之也胡氏取禮及詩為證而分為三事葢詩人之詞不過言其大槩其實有功亦可以賜車馬黻冕也王命士㑹以黻冕是矣又考之左傳文元年毛伯錫命注曰諸侯即位天子賜以命圭莊二十七年惠王使召伯廖賜齊侯命不言所命杜氏直謂命為侯伯襄十四年靈王使劉定公賜齊侯命曰昔伯舅大公右我先王股肱周室師保萬民世胙大師以表東海王室之不壊繄伯舅是頼今余命女環兹率舅氏之典纂乃祖考無忝乃舅敬之哉無廢朕命昭七年衞告䘮請命景王使成簡公如衞弔且追命襄公曰叔父陟格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余敢忘高圉亞圉而命晉文之辭亦有策書以此觀之則錫命有命辭有命物矣又或止有命辭而無命物亦未可知也有命辭有命物者如後世以璽書褒賞功臣増秩賜金是也止有命辭者如後世賜手詔褒美是也要之三傳之説皆可通又曰韋昭國語錫晉文命下注云命服也諸侯七命冕服七章賜晉惠公命下又曰賜瑞其説又不同見文元年又曰策命晉侯為侯伯下杜注曰九命作伯是既加以九命之伯又加以九錫之賜則何氏兼以九錫九命亦自有見】 王姬歸于齊 【公羊傳何以書我主之也榖梁傳為之中者歸之也】 魯主王姬之嫁舊矣在他公時常事不書此獨書者以歸于齊故也逆于京師築館于外而不書歸于齊則無以見【音現】其罪之在也書歸于齊而後忘親釋怨之罪著矣春秋復讎之義明矣【趙氏曰凡外女歸皆以非常乃書兩書王姬歸皆非常譏與讎為婚主也陳氏曰王姬不書唯莊公之篇再書之曷為再書以莊公之於齊不可與相為禮也魯有主王姬者矣莫悖於與齊昏是故特譏之春秋之書外女未有詳於此者也書逆女書築王姬之館書歸書卒皆以病莊公也髙氏曰姬不書伯季尊王姬也張氏曰王姬來而不書至别于尊夫人也臨川吳氏曰書歸于齊魯既主昏則同於内女也廬陵李氏曰書王姬歸齊二此年及十一年也此歸襄公十一年歸桓公】 齊師遷紀郱鄑郚【郱蒲丁反鄑子斯反郚音吾】 【此書遷之始公羊傳遷之何取之也取之則曷為不言取之也為襄公諱也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大之也何大爾自是始滅也穀梁傳紀國也郱鄑郚國也或曰遷紀于郱鄑郚杜氏曰齊欲滅紀故徙其三邑之民而取其地】 郱鄑郚者紀三邑也邑不言遷遷不言師其以師遷之者見紀民猶足與守而齊人强暴用大衆以迫之為已屬也凡書遷者自是而滅矣春秋興滅國繼絶世則遷國邑者不再貶而罪已見矣【汪氏曰不再貶謂直書其事不必更加貶黜即公羊所謂不貶絶以見罪惡者也薛氏曰黄之盟纔二年也今又遷紀三邑强暴之無忌憚甚矣沙隨程氏曰土地人民盡有之曰取逐其人有其地曰遷永嘉吕氏曰諸侯之國皆受之於天子其封域有定分人民有定居强者不可以力并詐者不可以誕取紀之土地人民受之於天子齊烏得而遷之哉紀之滅始於此聖人所以書師而深疾之也廬陵李氏曰經書遷人國邑三齊師遷郱鄑郚十五宋人遷宿閔二年齊人遷陽是也宿與陽皆國而郱鄑郚為紀邑遷宿遷陽皆書人而遷郱鄑郚書師也春秋特筆著齊之罪也○啖氏曰公羊云曷為不言取為襄公諱也按取人邑非善事若為之諱是掩惡也穀梁云紀國也郱鄑郚國也或曰紀遷于郱鄑郚按下有紀侯大去其國明此時未遷故知是紀之三邑劉氏曰齊一師必不能並遷兩國取郚取防猶分别言之况兩國乎】 【已莊王丑五年】二年【齊襄六晉緡十三衛恵八黔牟四蔡哀三鄭厲九子儀二曹莊十陳宣公杵臼元年靖十二宋莊十八卒秦武六楚武四十九】 春王二月葬陳莊公 夏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 【公羊傳於餘丘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繫乎邾婁國之也曷為國之君存焉耳穀梁傳國而曰伐於餘丘邾之邑也其曰伐何也公子貴矣師重矣而敵人之邑公子病矣病公子所以譏乎公也其亦曰君在而重之也杜氏曰莊公時年十五則慶父莊公庻兄】 按二傳於餘丘邾邑也【臨川吳氏曰於發語辭猶曰於越】國而曰伐此邑爾其曰伐何也誌慶父之得兵權也【髙氏曰大其事若一國然】莊公幼年臨位首以慶父主兵卒致子般之禍於餘丘法不當書聖人特書以誌亂之所由為後戒也魯在春秋中見弑者三君其賊未有不得魯國之兵權者公子翬再為主將【去聲】專會諸侯不出隱公之命【見左傳隱公四年十年】仲遂擅兵兩世入伐邾㑹師救鄭【見左傳僖公二十七年三十三年文公九年】三軍服其威令之日久矣故翬弑隱公而寪【音委】氏不能明其義【見左傳隱公十一年】慶父弑子般而成季不能遏其惡【見左傳莊公三十二年】公子遂殺惡及視而叔仲惠伯不能免其死【見左傳文公十八年】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春秋所書為戒遠矣【張氏曰莊公之立寢苫枕戈莫先於率一國以同仇於不義之齊捨是而命將帥師先有事於無事之小國兵興無名而慶父以尊屬主兵使之得政以制一國之權軍政之本既失而權移於下以成異日子般閔公之禍故詳書以譏蜀杜氏曰此大夫之專而出公子之文者葢聖人病其不能復齊之讎目之以示義尤曰為公之子而不知君父之讎也廬陵李氏曰一經書魯大夫率師伐國者九伐邾七伐莒一獨於餘丘以邑而書伐亦春秋特筆欲以啟問者察事情也沙隨程氏曰書伐國也公穀以為邾邑葢邾附庸汪氏曰於餘丘小國葢其後屬邾杜氏曰前後未有邑言伐者汪氏曰無駭入極杜註附庸小國而賈逵以為戎邑豈九年取根牟杜注東夷國而公羊言邾婁邑然經書邑必係國如取鄟取邿取鄫即小國也切以為極於餘丘根牟皆小國耳慶父帥師不害其為得兵權伐國伐邑不必詳辨】 秋七月齊王姬卒 【公羊傳外夫人不卒此何以卒録焉爾曷為録焉爾我主是也穀梁傳為之主者卒之也】 内女嫁為諸侯妻則書卒王姬何以書比内女為之服也故檀弓曰齊告【禮記作榖】王姬之喪魯莊公為之大功或曰由魯嫁故為之服姊妹之服【孔氏曰周女命魯為主比之魯女故為之服出嫁姊妹之服范氏曰主其嫁則有兄弟之恩死則服之臨川吳氏曰禮經本無為王姬服之禮莊公因齊之告䘮特為之服以媚齊也】夫服稱情而為之節者也莊公於齊王姬厚矣如不共戴天之念何此所謂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也特卒王姬以著其罪【薛氏曰主昏之為服自莊公始也其以説齊乎沙隨程氏曰禮於舅之妻無服外祖父母纔小功耳今以世讎而厚其䘮非禮也不然外夫人卒不書張氏曰莊公舍不共戴天之讎而主齊夫人之昏知有齊而不知有父其罪可謂大矣故自逆王姬至此特書屢書辭繁而不殺以正其淟汨大倫誣滅天理之罪所謂婉而成章也汪氏曰周禮為王后齊衰觧之者曰諸侯為之不杖期固未聞主昏王女而為之服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王后崩不見於經則當時諸侯於王后之䘮禮畧矣而顧為王姬之服其重在齊而不在周也或者以為尊王命過矣】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禚諸若反公作郜】 【左傳書姦也穀梁傳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婦人不言㑹言㑹非正也饗甚矣杜氏曰禚齊地㑹非夫人之事顯然書之比年出㑹其意皆同夫人行不以禮故還皆不書】 婦人無外事【永嘉吕氏曰父母在則歸寧葛覃稱歸寧父母是也殁則使卿寧楚子庚聘于秦為夫人寧是也】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在家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今㑹齊侯于禚是莊公不能防閑其母失子道也故趙匡曰姜氏齊侯之惡著矣亦所以病公也曰子可以制母乎夫死從子通乎其下况於國君君者人神之主風教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國何若莊公者哀痛以思父誠敬以事母威刑以督下車馬僕從莫不俟命夫人徒往乎夫人之往也則公威命之不行哀戚之不至爾【資中黄氏曰天下後世為人子而使母至於是罪之大者也髙氏曰夫人稱姓氏曰貶不再也張氏曰春秋孔子之刑書也觀春秋書法如此則以孔子而當周公之任正文姜之罪必不免於管蔡之誅矣家氏曰姜氏身負弑君未討之誅甫除喪而往㑹其兄齊襄方有王姬伉儷之戚未踰時而出淫其妹此天下之大惡覆載之所不容聖人為是故於春秋聨書之比而誅之也汪氏曰春秋之末公父文伯之母闖門而與康子言皆不踰閾祭悼子康子與焉胙不受撤爼不宴仲尼聞之以為别於男女之禮夫季氏俗薄而敬姜獨能守禮而不違春秋備書文姜之行雖國惡不容諱其善善惡惡之心亦猶美敬姜之意乎○趙氏曰榖梁云婦人既嫁不踰竟若然則父母存豈得從其歸寧乎又未嫁之女孀居之婦豈得踰竟乎】 乙酉宋公馮卒【馮反氷反】 【髙氏曰觀宋莊忮求敗類則穆公之不以國與子有以知之矣】 【庚莊王寅六年】三年【齊襄七晉緡十四衛惠九黔牟五蔡哀四鄭厲十子儀三曹莊十一陳宣二靖十三宋閔公捷元年秦武七楚武五十】 春王正月溺㑹齊師伐衞 【左傳疾之也公羊傳溺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榖梁傳溺者何也公子溺也其不稱公子何也惡其㑹仇讎而伐同姓故貶而名之也】 穀梁子曰此公子溺也其不稱公子何也惡【去聲】其㑹仇讎伐同姓故貶而名之也【陳氏曰隱桓莊之世吾大夫㑹伐恒名之自公孫滋不平貶矣范氏曰齊受天子罪人為之與師而魯與同故貶】有父之讎而釋怨其罪大矣况與合黨興師伐人國乎【髙氏曰衞朔奔齊齊欲納之然天王已絶朔而立公子黔牟為衞侯魯輒興兵㑹仇讎之人抗天子之命納不義之君其罪大矣薛氏曰大讎不報而又與之出師捨其田而芸人之田莊公之謂矣溺不書帥師所將之兵少也家氏曰或謂衞朔在齊此㑹齊納朔非成父志乎夫納朔者父惡也不能復父之讎而成父之惡滋不孝也資中黄氏曰溺貶而去族非未賜氏之比蜀杜氏曰慶父專兵不待貶而惡自見溺去族明其惡甚於慶父○廬陵李氏曰考之三傳左氏則曰衞朔出奔二公子立黔牟何休據世本史記以為衞朔背叛出奔天子新立公子留范氏則以為齊受天子罪人為之興師而魯同之然則黔牟與晉雖未知孰是而此時衞朔在齊齊欲納之明矣齊黨罪人固不足責而莊公新立寢苫枕戈莫先於率國人以同仇舍是不顧而二年伐於餘丘三年伐衛又且同齊師以往此何心哉左氏疾之之説固得之惜乎注者之無見也餘見翬帥師下】 夏四月葬宋莊公 【榖梁傳月葬故也】 五月葬桓公 【左傳後也公羊傳此未有言崩者何以書葬葢改葬也穀梁傳傳曰改葬也改葬之禮緦舉下緬也或曰郤尸以求諸侯天子志崩不志葬必其時也何必焉舉天下而葬一人其義不疑也志葬故也危不得葬也曰近不失崩不志崩失天下也獨隂不生獨陽不生獨天不生三合然後生故曰母之子也可天之子也可尊者取尊稱焉卑者取卑稱焉其曰王者民之所歸往也】 左氏曰緩也【杜氏曰以桓十五年崩七年乃葬】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月外姻至王崩至是蓋七年矣先儒或言天子不志葬又以為不言葬者常也【劉氏曰公親㑹之不書葬常事也不親㑹之則書葬非常也】夫事孰有大於葬天子者而可以不志乎死生終始之際人道之大變豈以是為常事而不書也【髙氏曰平王崩求賻於諸侯然後克葬桓崩七年乃克葬者葢承諸侯背叛王師傷敗之後力益不足矣夫以天下而葬一人安可緩也聖人書之以著天下臣子之罪若曰改葬則聖人明書之矣莊王以後王室益弱無有以緩葬書者而有速葬者抑以禮滋畧歟薛氏曰七年而葬閔王室之無臣子也沙隨程氏曰周人東遷之初尚有志於歸葬已而侵削益甚故於此始葬張氏曰魯遣微者往㑹故不書公如又不書卿大夫往而止記桓王之葬也同軌畢至之禮既不復行於是諸侯惡其害已而去其籍先王之喪禮僅傳於後世惟士喪既夕士虞耳可勝惜哉陳氏曰㑹葬不書其人慢也文公使公子遂葬晉侯叔孫得臣葬襄公是均周晉也昭公使叔公葬宋公滕侯叔鞅葬景王是均周宋滕也均猶可也晉景公卒成公弔喪而定王不葬楚康王卒襄公送葬而靈王不葬不臣於周而詘於晉楚春秋諱之是故春秋不徒志葬也廬陵李氏曰春秋十三王志葬者桓莊匡簡景而已諸侯之不臣可知也又曰桓王以隱公三年立其年則有周鄭交惡之事而祭足取温之麥成周之禾矣隱五年曲沃莊伯伐翼以支庶戕宗而王又使尹氏武氏助之六年鄭伯朝周而王又不禮焉八年虢公忌父始作卿士於周九年鄭人假王命以討宋十一年王又取鄔劉蒍邗之田于鄭君子是以知桓王之失鄭矣故桓五年有繻葛之敗七年而齊鄭衞伐盟向王遷盟向之民於郟雖畿内之地亦不能保矣十年又為詹父伐虢是又助臣伐君何以示其下故自納后聘魯外皆無見於經傳者十五年而崩在位二十五年子莊公立越七年始葬考之傳文惟桓十八年傳曰周公欲殺莊王而立王子克辛伯告王遂與王殺周公黒肩王子克奔燕繇此觀之豈非王室有儀黒肩之亂乎此王室事不經見附於此○劉氏曰公榖以為改葬非也若誠改葬應如改卜之類而書改矣世衰禮廢何事不有豈能必桓王前已葬哉】 秋紀季以酅入于齊【酅戸圭反】 【左傳紀於是乎始判公羊傳紀季者何紀侯之弟也何以不名賢也何賢乎紀季服罪也其服罪奈何魯子曰請後五廟以存姑姊妹穀梁傳酅紀之邑也入于齊者以酅事齊也入者内弗受也杜氏曰齊欲滅紀故季以邑入齊為附鄘先祀不廢故書字貴之酅紀邑在齊國東安平縣】 大夫不得用地公子不當去國盗地以下敵棄君以避患非人臣也故春秋之義私逃者必書奔有罪者必加貶【汪氏曰私逃若邾庶其莒牟夷有罪若陳侯弟招是也】今季不書奔則非竊地也不書名則非貶也諸侯兄弟貶則書名宋辰秦鍼【其亷反】之類是也不貶則書字蔡季許叔之類是也紀季所以不書奔者有紀侯之命矣【陸氏曰紀季以君之邑入于他國不書曰叛以有兄之命也趙氏曰諸侯兄弟以國連字者蔡叔許叔紀季蔡季皆國而字之言與君一體也】所以不書名者天下無道强衆相凌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伐屈已事齊請後五廟其亦不得已而為之者非其罪也所以無貶乎【劉氏曰紀季見齊之必將滅已故請先下齊以退敵兵以安君存國之故析地事讎援存亡繼絶之義使宗廟血食後嗣復見叔姬歸酅是也可謂明於權矣】入云者難辭也【范氏曰紀國微弱齊將吞并紀季深覩存亡之機大懼社稷之隕故超然遐舉以酅事齊庶嗣不冺宗廟永存春秋賢之故褒之以字齊受人之邑而滅人之國故於義不可受也陳氏曰紀侯在而季以酅入齊若以邑叛其稱字紀侯意也齊襄自桓始年挾鄭以圖紀黄之㑹魯為之求成不得免焉遷郱鄑郚紀之不絶也如綫季以酅入齊紀於是乎始判是分國以與之也齊人所欲者吾土地苟可以免紀者無不為也是紀侯意也是故稱字不稱字則疑於宋魚石邾庶其張氏曰王政不行伯者未作强大吞并無故肆行小國不能校卑詞下敵以存宗祀以先王之建國而聽命於强暴春秋所以於季無譏焉書入以志其難葢閔之也髙氏曰紀侯自度滅亡歸季姜于京師而天王終不能正求援於魯而鄰國卒莫能救與其殘民絶祀孰若使季以酅為附庸以事齊庶宗祀之不滅也此從權紓禍不得已之甚槩以王法則擅以天子封邑入于齊齊納人之封邑均有罪故書以酅入以示義析地以去國降志以事仇非季之心也以宗國為寄矣聖人恕季而重罪齊侯也廬陵李氏曰春秋書以地出奔者邾庶其莒牟婁邾黒肱是也書名書地而竊邑叛君之罪著矣書大夫入于某者宋魚石晉欒盈是也書地書復入而據邑叛君之罪見矣今季不書奔不書名所以别於二例也不書弟明非紀侯之薄也書入所以罪齊而閔季也春秋所以如此書者原季之情免季之罪不使與其他公子去國者比耳故紀季之事謂之不貶則可謂之知權亦可加以賢而褒之則恐未可與微子適周室論也餘見蔡季下○趙氏曰公羊云何以不名賢也此乃紀侯之命且不得已而然何足為賢哉劉氏曰穀梁云入者内弗受也非也自此往入之入而非歸入之入若可受者遂云歸于齊乎】 冬公次于滑【滑公穀作郎】 【左傳將㑹鄭伯謀紀故也鄭伯辭以難凡師一宿為舍再宿為信過信為次公羊傳其言次于郎何刺欲救紀而復不能也○榖梁傳次止也有畏也欲救紀而不能也杜氏曰滑鄭地在陳留襄邑縣西北】 榖梁子曰次止也有畏也欲救紀而不能也【臨川吳氏曰紀將亡矣以昏姻之故告急于魯魯莊不能自已故出次于滑將㑹鄭伯為紀謀而祈哀乞憐於齊鄭伯知齊之滅紀不可止也故辭而不㑹張氏曰公欲閔紀之難而度其力終不能救故次師於滑將以鄭之不㑹而辭于紀耳非實有救紀之心也彼於父之讎尚忘之而不圖豈真有心於存紀哉故書次見出師無名以深譏之】春秋紀兵伐而書次以次為善救而書次以次為譏次于滑譏之也【髙氏曰但書次若無故而自出者焉薛氏曰書次不能為輕重也】魯紀有婚姻之好【去聲】當恤其患於齊有父之讎不共戴天苟能救紀抑齊一舉而兩善并矣【蜀杜氏曰莊公既然出師儻必行之則復讎救弱之義兩存】見義不為而有畏也春秋之所惡【去聲】故書公次于滑以譏之也或言夫子意在刺無王命若譏其怯懦則當褒其勇者春秋乃鼓亂之書為此言者誤矣易於謙之六五則曰利用侵伐【程子曰五以君位之尊而執謙順以接於下衆所歸也然君道不可專尚謙亦須威武相守然後能服天下故利用侵伐】師之六四則曰左次無咎【程子曰四以柔居隂非能進而克捷者也如不能進而退故左次無咎見可而進知難而退師之常也可進而退乃為咎也】進退勇怯顧義如何耳豈可專以勇為鼓亂而不與乎【汪氏曰春秋書兵次者十有三次于滑次于成次而欲救也師次于郎齊宋次于郎齊衛次五氏垂葭蕖蒢楚蔡次厥貉次而欲伐也悉以無名紀之皆所以示譏也今考次滑之後紀侯去國即及守狩禚次成之後齊人降鄣即及齊遇魯齊不能救紀與鄣而無憤恨之心則是莊公佯為救患之虛聲而實無志於救紀鄣也師次郎而卒有圍郕之役齊宋次郎而隨有乗上之敗齊衛三次楚蔡次厥貉而終有伐晉伐麋之舉是其所以次者非有悔禍班師之謀乃稔惡伺便之階也救者不書其救譏其實不能救伐者遂書伐圍者遂書圍戰者遂書敗譏其不克悔過以遷善也若夫齊桓伐楚次陘晉悼伐鄭次鄫則不忍殘民其次為善如次聶北救邢次匡救徐救晉次雍榆雖曰緩於救患然比於欲救不能者亦有間矣廬陵李氏曰春秋書公次惟莊公與昭公耳二公皆無志之君也以為莊之不競無異於昭之失國也莊之編書次者三此年次滑書公八年次郎書師三十年次成不書公書師甚矣莊之不競於齊也君父死焉不能討謀紀而齊滅紀及齊圍郕而郕降於齊救鄣而鄣卒不免師出何名哉此救而不書救者不以救予公也書救則疑於聶北雍榆矣餘見八年】 【辛莊王卯七年】四年【齊襄八晉緡十五衛惠十黔牟六蔡哀五鄭厲十一子儀四曹莊十二陳宣三靖十四宋閔二秦武八楚武五十一】 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丘 【穀梁傳饗甚矣享齊侯所以病齊侯也杜氏曰祝丘魯地】 享者兩君之禮【杜氏曰享食也兩君相見之禮非夫人所用】所以訓共儉也兩君相見享于廟中禮也【杜氏曰周禮大行人廟中將幣三享今按天子享諸侯于廟中則諸侯相享亦當於廟中】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非兩君相見又去其國而享諸侯甚矣【髙氏曰禮姑姊妹已嫁而反兄弟不與同席而坐况用兩君相見之禮乎葢為名而已矣吕氏曰前此嘗㑹矣而未之享也今享矣又復如齊師矣人之為不善一縱之後如水方至莫知所極臨川吳氏曰古者飲食之禮有三享食燕也燕禮最輕葢主於飲酒而食物不盛食禮次之食物甚盛而不飲酒享禮最重飲酒如燕禮之多食物如食禮之備雖君大夫亦無行享食燕之禮于野者况婦人乎然此不足責也家氏曰夫人前去其氏今稱姓氏者去氏以誅其逆加氏所以著其淫齊襄出而姜往㑹禽獸之無别也春秋書孫則去其族書㑹書享揭其氏姓葢示之有别亦所以討其亂倫之罪張氏曰假先王之禮為禽獸之行大亂之道也漢人有云淫亂之漸其變為簒文姜之行瀆亂周公之禮魯人習之三十餘年卒至子般閔公薦弑而後止聖人作易以閑有家為家人之始垂訓遠矣汪氏曰周官儀禮有天子諸侯大夫饗燕之禮而春秋於晉侯享齊侯宋公享晉侯楚子享公小邾子郯子來朝公與之宴公享宰周公范宣子享晉公卿于蒲囿俞華耦來公與之宴皆不書于策雖鄭伯享王王享晉侯亦不書也而書夫人享齊侯則以其非禮也】 三月紀伯姬卒 【榖梁傳外夫人不卒此其言卒何也吾女也適諸侯則尊同以吾為之變卒之也范氏曰禮諸侯絶旁期姑姊妹女子子嫁於國君者尊與已同則變不服之例為之服大功孫氏曰伯姬隱二年紀履繻所逆者内女嫁國君則服大功常事也此卒者為下紀侯去國齊葬伯姬起汪氏曰内女為諸侯夫人者七惟紀伯姬宋伯姬志卒志葬葢閔紀之亡褒共姬之賢而詳其本末也鄫季姬紀叔姬止書卒志其常也郯伯姬齊子叔姬不書卒彼出不復其國非尊同之比也伯姬不書卒葢不復也非夫人者七僖九年伯姬卒文十二年子叔姬卒許嫁稱字比於尊同者也莒慶叔姬宋蕩伯姬及婦齊髙固子叔姬則嫁大夫而不卒也若夫紀叔姬非夫人而書卒書葬則以其賢而特錄之乃春秋之變例也】 附録【左傳四年春王三月楚武王荆尸授師孑焉以伐隨將齊入告夫人鄧曼曰余心蕩鄧曼歎曰王禄盡矣盈而蕩天之道也先君其知之矣故臨武事將發大命而蕩王心焉若師徒無虧王薨於行國之福也王遂行卒於樠木之下令尹鬭祈莫敖屈重除道梁溠營軍臨隨隨人懼行成莫敖以王命入盟隨侯且請為㑹於漢汭而還濟漢而後發喪】 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 【張氏曰三國遇垂謀取紀也】 蘇轍曰鄭伯子儀也桓十五年書突出奔蔡忽歸于鄭是年九月突入于櫟十七年髙渠彌弑忽立子亹【音尾】十八年齊襄公殺子亹鄭人立子儀莊十四年突使傅瑕弑子儀而入則遇于垂者子儀也然則鄭有二君可乎春秋鬭一國而二君者鄭突與儀衛衎【苦但反】與剽是也突衎始終為君子儀君鄭十有四年剽君衞十有一年皆能君者也故春秋因其實而君之然則孰與曰皆不與也突之入以篡衎之出以惡儀剽雖國人所立而突衎在焉非所以為安也故四人者春秋莫適【音嫡】與也皆不没其實耳君子不幸而處此如子臧季札可也不如是則亂不止為此説者善矣然而鄭伯實厲公也非子儀也【茅堂胡氏曰蘇子由以鄭伯為子儀謂春秋有一國二君其説辯其理通善發春秋之意然而鄭伯實厲公終始能君故不没其實非與之也惟不没其實故出奔入櫟㑹垂皆書其爵惟非與之也故歸鄭奔蔡入櫟以書其名春秋於世子忽猶不書爵况子儀之微者乎髙氏曰或以此鄭伯為子儀非也忽世子出奔猶不得稱子其復歸猶不得稱爵子儀乗間得立其為君微矣豈敢輕去國都而與諸侯㑹乎故知此鄭伯即突也髙渠彌弑忽立子亹齊人殺子亹立子儀春秋皆没而不書以突為鄭伯故也齊恐陳鄭救紀故求結二國懽心先遇于垂使紀失其援也襄陵許氏曰齊與陳鄭遇垂葢謀取紀是以紀侯見難而去也汪氏曰不期而㑹曰遇春秋諸侯私為之約乃用不期而㑹之禮書之所以譏之也况以三國之君相㑹亦比於不期而遇其為簡慢詭譎益可知矣】 紀侯大去其國 【左傳紀侯不能下齊以與紀季夏紀侯大去其國違齊難也公羊傳大去者何滅也孰滅之齊滅之曷為不言齊滅之為襄公諱也春秋為賢者諱何賢乎襄公復仇也何仇爾遠祖也哀公烹乎周紀侯譖之以襄公之為於此焉者事祖禰之心盡矣盡者何襄公將復仇乎紀卜之曰師喪分焉寡人死之不為不吉也遠祖者幾世乎九世矣九世猶可以復仇乎雖百世可也家亦可乎曰不可國何以可國君一體也先君之恥猶今君之恥也今君之恥猶先君之恥也國君何以為一體國君以國為體諸侯世故國君為一體也今紀無罪此非怒與曰非也古者有明天子則紀侯必誅必無紀者紀侯之不誅至今有紀者猶無明天子也古者諸侯必有㑹聚之事相朝聘之道號辭必稱先君以相接然則齊紀無説焉不可以並立乎天下故將去紀侯者不得不去紀也有明天子則襄公得為若行乎曰不得也不得則襄公曷為為之上無天子下無方伯縁恩疾者可也穀梁傳大去者不遺一人之辭也言民之從者四年而後畢也紀侯賢而齊侯滅之不言滅而曰大去其國者不使小人加乎君子程子曰大去責在紀也非齊之罪也齊侯鄭伯遇於垂方謀伐之紀侯遂去其國齊師未加而已去故非齊之罪也】 凡大閲大雩大蒐而謂之大者譏其僭也大無者志倉廪之竭也大去者土地人民儀章器物悉棄置之而不顧也【汪氏曰大去者如荀偃云大還婦人見絶於夫家為大歸葢凡可欲之物盡棄不顧往而不返也】或曰以爭國為小而不為以去國為大而為之者也夫守天子之土疆承先祖之祭祀義莫重焉委而去之無貶歟曰有國家者以義言之世守也非身之所能為則當效死而勿去以道言之不以其所以養人者害人亦可去而不守於斯二者顧所擇如何爾然則擬諸太王去邠之事其可以無愧矣曰太王去邠從之者如歸市紀侯去國日以微滅則何太王之可擬哉【劉氏曰太王之事狄也事之以珠玉犬馬皮幣猶不止然後去紀季以酅入齊亦紀侯之所以事齊矣猶不止然後去是以紀季無譏於前紀侯見賢於後也】故聖人與其不爭而去而不與其去而不存與其不爭而去是以異於失地之君而不名不與其去而不存是故書叔姬歸酅而不縁紀侯之卒明其為君之末矣【問紀侯大去其國杜氏以為不反之辭榖梁以為不遺一人之辭若謂其賢則未聞其能如大王邑于岐山之下若謂其力不勝而委之去者則乖孟子效死不去之義若謂紀季能附庸於齊祭祀不絶可免紀侯之罪者則鄫世子巫係於叔孫豹而不特序諸侯吳人鄫人㑹戚而鄫降在吳下以此觀之不能自强者聖人之所不取也然則紀侯若何而可大者果其名歟茅堂胡氏曰伊川先生以大者紀侯之名罪其不能死社稷也吾恐紀侯以爭國為小而不為以去國為大而為之也紀侯為齊所逼雖其夫人在殯而不必顧而以儀章器物自隨欲假諸侯之禮以為重也其賢於爭地以戰殺人盈野者遠矣故不去其爵不書其名而曰大去其國大云者猶曰大無麥禾之類有去國之名而無去國之道故聖人詳録叔姬而不志紀侯之卒堯舜禪讓湯武征誅義皆在此學者黙識心通則可耳或問紀侯不能保其社稷出亡而不復何賢之有書紀侯去其國足矣加大字似非聖人立言之法或以大為紀侯之名書所以罪之又無可據曰大去者土地人民儀章器物悉棄之而不顧也使其弟以邑入齊請後五廟已則委國而去免民於死故不書名非賢之也以其不爭而去與敗北而奔者異耳先儒有以太王之事擬之者過矣去邠邑于岐山從之者如歸市而紀侯若是班乎永嘉吕氏曰不以養人者害人委而去之可以為仁鑿池築城與民守之效死勿去可以為義今紀侯未見其有强為善之實又不能效死而弗去方之太王養人之言則不類比之孟子世守之説則有愧聖人之書大去其國非罪之也亦非許之也直傷之而已矣王氏曰紀侯去國不守則是奔也矢死不返則宜名矣不書其奔而曰大去不書其名而曰紀侯者所以罪齊而閔紀也陳氏曰諸侯去國恒書奔其不言奔不以奔罪加紀侯也其不罪紀侯何罪齊也遷郱鄑郚紀季以酅入齊猶不得免焉則有去而已矣失國如紀侯庶幾有辭焉故不以奔罪紀侯也然則何以罪齊書曰紀侯大去其國未知紀之自亡歟人之亡之歟曰齊侯葬紀伯姬則齊亡之也張氏曰自桓之五年書齊鄭如紀以至莊元年三年凡闗紀之所亡者一一備書紀侯圖存不獲困强暴之凌迫委宗廟於其弟而去之故特書大去而不曰出奔所以責强暴閔小弱而寓興滅繼絶之志於言意之表也○啖氏曰榖梁云大去者不遺一人之辭言民之從者四年而後畢也若然舉國而行何名去國文義相反矣趙氏曰公羊曰為齊侯諱滅凡不絶其祀例不書滅無他義劉氏曰公羊以謂為襄公諱非也且烹哀公者王也非紀侯也紀侯有罪罪在譖人不在烹人奈何絶紀以為賢哉廬陵李氏曰大去之説左氏榖梁略同惟公羊以為紀侯之祖譖齊哀公於周懿王而烹之故春秋大齊之復讎何氏注曰齊侯謂死為吉者復讎以死敗為榮也此語甚善但以論魯莊之復讎則可以論齊襄之復讎則不可葢敵惠敵怨在後嗣故胡氏以為傳者借此以深罪魯莊之不能復讎耳】 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 【公羊傳外夫人不書葬此何以書隱之也何隱爾其國亡矣徙葬於齊爾此復讎也曷為葬之滅其可滅葬其可葬此其為可葬奈何復讎者非將殺之逐之也以為雖遇紀侯之殯亦將葬之也榖梁傳外夫人不書葬此其書葬何也吾女也失國故隱而葬之】 葬紀伯姬不稱齊人而目其君者見【音現】齊襄迫逐紀侯使之去國雖其夫人在殯而不及葬然後襄公之罪著矣【問滅國者必顯著其惡齊襄滅紀不書何也茅堂胡氏曰上書齊師遷紀郱鄑郚又書紀季以酅入于齊又書齊侯鄭伯遇于垂下書齊侯葬紀伯姬滅紀之罪著矣】或曰葬之禮也而以為著其罪何也弑魯君滅其婚姻之國而葬其女是猶加刄於人以手撫之也而可以為禮乎斥言齊侯賤之也【汪氏曰書曰齊人則疑齊之微者往紀㑹葬揭齊侯之爵則知齊襄躬造紀之國都追逐其君而徙葬其夫人以示恩也】或曰惡其詐也如紀似禮存季似義葬伯姬似仁惡似而非者惡莠恐其亂苗也【啖氏曰内女之葬不書書者皆非常也陸氏曰葬者臣子之禮非由鄰國也齊侯并人之國而禮葬其妻是謂豺狼之行而為婦人之仁也髙氏曰魯實伯姬父母之國既不能救其國之亡則當往恤其喪乃畏不敢前反使齊侯假以為名聖人以此罪魯文見于此而起意在彼也陳氏曰内女不葬必有故也而後書葬紀伯姬在殯齊取其國而葬伯姬於是特書葬不以往㑹也苟宜書葬雖不往㑹書之陳哀公在殯楚師滅陳輿嬖袁克葬之書曰葬陳哀公苟不宜書雖往㑹不書楚葬康王襄公及陳侯鄭伯許男送葬至於西門之外不書也達例未足以觀春秋廬陵李氏曰春秋内女書葬者三人此與紀叔姬宋共姬皆閔之也 劉氏曰公羊以襄公為賢非也】 秋七月 冬公及齊人狩于禚【禚公榖作郜】 【公羊傳公曷為與微者狩齊侯也齊侯則其稱人何諱與讎狩也前此者有事矣後此者有事矣則曷為獨於此焉譏於讎者將壹譏而已故擇其重者而譏焉莫重乎其與讎狩也於讎者則曷為將壹譏而已讎者無時焉可與通通則為大譏不可勝説故將臺譏而已其餘從同同榖梁傳齊人者齊侯也其曰人何也卑公之敵所以卑公也何為卑公也不復讎而怨不釋刺釋怨也】 榖梁子曰齊人者齊侯也其曰人何也卑公之敵所以卑公也何為卑公不復讎而怨不釋刺【七賜反】釋怨也【許氏曰齊侯書人隱辭也不忍公之與仇㑹獵也謂之齊人似不詳也齊人何以知其為齊之君曰㑹獵游田之事也遊田微者則君何為與之㑹㑹之非微者也】父母之讎不共戴天兄弟之讎不與同國九族之讎不同鄉黨朋友之讎不同市朝【周禮調人凡和難父之仇辟諸海外兄弟之仇辟諸千里之外從兄弟之仇不可同國君之仇視父師長之仇 視兄弟朋友之仇視從父兄弟】今莊公與齊侯不與共戴天則無時焉可通也而與之狩是忘親釋怨非人子矣夫狩者馳騁田獵其為樂【音洛】下主乎已一為乾【音千】豆其事上主乎宗廟【何氏曰狩者上所以共承宗廟下所以教習兵行義一者第一殺也自左膘射之達於右髃中心死疾鮮潔故乾而豆之以薦於宗廟】以為有人心者宜於此焉變矣故齊侯稱人而魯公書及以著其罪【汪氏曰公及之狩志在公也髙氏曰齊人齊侯貶人也齊侯自元年以來見經者數矣前欲著其宣淫而無忌憚不可云齊人因與公狩始得一貶也狩以奉祭祀與人共之且不可况其親之仇乎不没公而書及以深罪之臨川吳氏曰於本國而非狩地且譏况越境而與仇人狩於彼國之地乎禚即二年姜氏與齊侯所㑹之地也莊公於是乎無羞惡之心矣汪氏曰公羊記柯之盟將㑹公謂曹子曰寡人之生則不若死矣自傷與齊為讎不能復也然則禚之狩盍亦興念及此以為行止之可否耶】 【壬莊王辰八年】五年【齊襄九晉緡十六衞惠十一黔牟七蔡哀六鄭厲十二子儀五曹莊十三陳宣四靖十五宋閔三秦武九楚文王熊貲元年】 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齊師 【榖梁傳師而曰如衆也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禮也】 師者衆多之地按齊詩載驅刺襄公無禮義盛其車服疾驅於通道大都與文姜滛之詩也其三章曰汶水湯湯【失章反】行人彭彭【必亡反】魯道有蕩齊子翺翔彭彭者多貌也【朱子曰魯道適魯之道也蕩平易也齊子謂文姜彭彭多貌言行人之多以見其無恥也】其四章曰汶水滔滔行人儦儦【表驕反】魯道有蕩齊子遊遨儦儦者衆貌也【朱子曰儦儦衆貌遊遨猶翺翔言無忌憚羞愧之意】曰㑹曰享猶為之名也至是如齊師羞惡【去聲】之心亡矣夫人之行【去聲】不可復【扶又反】制矣春秋書此以戒後世謹禮於微慮患於早之意也【孫氏曰直曰如齊師不為㑹禮也髙氏曰不言地者師之次止無常也王氏曰齊侯數出㑹淫以其無名乃興師而出託以侵伐之事文姜於是㑹之前此㑹禚享祝丘皆歴日而返故書月至此歴月而返故止書時汪氏曰載驅詩云載驅薄薄簟茀朱鞹四驪濟濟垂轡濔濔言齊襄車馬之盛然敝笱詩云齊子歸止其從如雲如雨如水則文姜從者之衆多又可知矣詩人咏歎其多且盛而譏刺之意不可掩矣】 秋郳黎來來朝【郳公作倪黎左作犁】 【左傳名來王命也公羊傳倪者何小邾婁也小邾婁則曷為謂之倪來能以其名通也黎來者何名也其名何微國也穀梁傳倪國也黎來微國之君未爵命者也杜氏曰附庸國其後數從齊桓以尊周室王命以為小邾子】 郳國也黎來名也國何以名外國之附庸也中國附庸例書字邾儀父蕭叔是也外國附庸例書名郳黎來介葛盧是也能修朝禮故特書曰朝其後以王命為小邾子葢於此已能自進於禮矣【髙氏曰子服景伯云蠻夷邾莒則郳又其陋者也而能自進於禮當時齊魯宋衛以列國為天下望而日以敗亂附於荆楚葢有愧於黎來以故書黎來之朝相形於中以示譏焉張氏曰按宋仲幾云滕薛郳吾役也則郳葢宋之附庸非外裔也而不得與邾儀父同稱字者臨江劉氏以為未成國謂之郳其或然歟王氏曰郳邾之别而以名見者春秋繁露曰附庸字者方三十里名者方二十里郳國小故與介同稱郳猶有禮介又不可以語此故介止言來而郳則兼曰朝廬陵李氏曰郳以僖七年書小邾子其來朝五此年及僖七襄七昭三昭十七年也其後復役於宋故宋仲幾曰滕薛郳吾役也其不得與儀父書字例者未能同於中國也其不與介葛盧書來例者已能進於禮也】 冬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衞 【左傳冬伐衛納恵公也公羊傳此伐衛何納朔也曷為不言納衞侯朔辟王也榖梁傳是齊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天王之命也程子曰諸國稱人違抗王命也貶諸侯則魯在其中矣】榖梁子曰是齊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王命也【王氏曰不言公則若内之微者亦不足矣見四國稱人之為君也汪氏曰成二年蜀之盟人諸侯之大夫亦所以人公也文九年救鄭人趙盾華孔亦所以人公子遂也】桓公十六年衞侯朔出奔齊經書其名者以王命絶之也又黨有罪以納之故貶而稱人【臨川吳氏曰三年齊師㑹魯伐衛以納朔而不克納故今又㑹四國之兵以納之也陳氏曰不言納者以朔入為重也入不言納是故伐鄭納突伐衞納朔書入而已矣汪氏曰傳稱伐衛逆王命公榖皆云朔得罪於天子其事雖不可考然下書王人救衛而左氏云朔之入也放黔牟于周則為逆王命無疑也○趙氏曰公羊云不言納朔避王也據諸侯之心實不避王而經文為之隱避是黨罪人也若以為王諱則王室亂猶不諱豈諱此哉廬陵李氏曰公㑹伐書人陳氏以莊二十六年伐徐例通之而曰凡㑹伐有諸侯在焉則其大夫稱人有諸侯在而大夫不稱人自齊國佐始恐難從】 【癸莊王已九年】六年【齊襄十晉緡十七衞惠十二黔牟八蔡哀七鄭厲十三子儀六曹莊十四陳宣五靖十六宋閔四秦武十楚文二】 春王正月【正月公穀作二月】 王人子突救衞 【書救始此左傳六年春王人救衛公羊傳王人者何微者也子突者何貴也貴則其稱人何繫諸人也曷為繫諸人王人耳榖梁傳王人卑者也稱名貴之也善救衞也救者善則伐者不正矣程子曰王人微者例不書字子突救衛而字之善之也善子突則善王命也】 王人微者【杜氏曰王人王之微官也雖官卑而見授以大事故稱人而又稱字】子突其字也以下士之微超從大夫之例而書字者褒救衞也【徐乾曰當直稱王人而已今以其奉天子之命救衞而拒諸侯故貴之】朔陷其兄使至於死罪固大矣然其父所立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舊惡而廢之可也又藉諸侯之力抗王命以入國是故四國之君貶而稱人王人之微嘉而書字【孫氏曰王人微者而稱字尊王命也尊王命所以重諸侯之惡也劉氏曰古者字有曰伯仲叔季者有曰某父者有曰子某者惟其所稱而稱之子突討則不能服救則不能定春秋曷為貴之曰天下無道賤奪貴少凌長天子不能禁者凡以紀綱失而賞罰不明也幸而發憤赫然以誅衞為事而諸侯成同類黨同行阻逆天子之命前雖貶之稱人未足以彰王所為之是也故復託正於子突子突正則王正矣張氏曰救衞者奉天王之命以存黔牟而拒朔也朔搆兄簒國天討之所當加而子突能奉王命以救之春秋一經王旅之出而合司馬九伐之法者惟此一事所以雖微者帥師而書字以褒之也家氏曰諸侯有國雖受之於父而其父若祖實受之於王故諸侯世子之立必誓於王或無嫡嗣以庶子為嗣亦必王命之而後得繼承於其國朔以麀聚之孽譖殺其兄而簒居其位旋為國人所逐二傳謂朔實得罪於王以奔黔牟之立嘗請命於王而王許之立矣今五國悖義亂常王所與則伐之王所黜則輔之卒敗王師而納朔於衛放黔牟於周是之謂逆明王在上五國之君皆當誅也春秋人五國而尊王人所以明君臣之分而正五國無王之戮而衛朔之罪亦無所逃於斧鉞之下矣】或曰子突王之子弟也用兵大事而委諸子弟使無成功故書人以譏之【何氏曰王遣貴子突卒不能救遂為天下笑故為王諱使若遣微者】必若此言是春秋以成敗論事不計理也使諸侯苟顧逆順之理子突雖微自足以申王命矣彼既肆行莫之顧也雖天子親臨將有請從如祝者【事見左傳桓公五年】况其下乎子突不勝五國使之得入也其亦不幸焉爾矣幸不幸命也守義循理者法也君子行法以俟命【朱子曰法者天理之當然君子行之而吉㓙禍福有所不計】故其褒貶如此【汪氏曰春秋書救二十有三此年子突救衛乃王室之救患而討不正也一經之最善者也二十八年救鄭閔元年僖元年救邢六年救許十五年救徐宣元年救陳九年救鄭成六年七年救鄭襄五年救陳皆所以著伯主之救中國而䘏同惡也楚人救衛楚公子貞救鄭則罪中國伯主之凌暴而蠻夷反能救之也師救齊鄭駟救曹則傷中國無伯而鄰國能相救也叔孫豹救晉則傷伯國之見伐而救在望國也狄救齊吳救陳則傷中國之不能救而救在外裔也文九年救鄭書人則譏其不及楚師也衞孔逹救陳書則譏其背盟也遂救入許則美其救患之亟也次聶北次匡則譏其救患之怠也次雍揄與救成至遇則譏其救患之怯也伐楚以救江譏其救患之非道救台遂入鄆譏其專權而遷怒也啖氏曰救者救其患難凡救患皆為美也考其書法之不同則輕重之權衡見矣王人子突救衛為書救之始吳救陳為春秋之終世變又可知矣○廬陵李氏曰公羊以子突為王之子弟若王子瑕之類則恐非也通經書王人三胡氏曰王朝下士書人故救衞之王人與盟洮之王人皆下士也但救衞為義事則特書字盟洮不過奉命而出則但序公侯之上以尊王命耳至於翟泉之王人左氏以為王子虎則本非下士但春秋貶之而同於下士之例此變文也又曰通經書救二十三始於王之救衞終於吳之救陳胡氏例曰凡書救者皆善救者善則伐者不善矣而陳氏曰救不書必救而無功也然後書自救衞無功而後王命益不行於天下此説亦是但胡氏得聖人恤患之大義陳氏得聖人憂世之微情皆可通】 夏六月衞侯朔入于衞 【左傳夏衞侯入放公子黔牟于周放跪于秦殺左公子洩右公子職乃即位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為不度矣夫能固位者必度於本末而後立衷焉不知其本不謀知本之不枝弗强詩曰本枝百世公羊傳衛侯朔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犯命也其言入何簒辭也穀梁傳其不言伐衞納朔何也上逆天王之命也入者内弗受也何用弗受也為以王命絶之也朔之名惡也朔入逆則出順矣朔出入名以王命絶之也程子曰朔構其兄而使至於死其罪大矣然父欲立之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舊惡而廢之直也故書名書入】 秋公至自伐衞 【公羊傳曷為或言致㑹或言致伐得意致㑹不得意致伐衞侯朔入於衞何以致伐不敢勝天子也榖梁傳惡事不致此其致何也不致則無以見公之惡事之成也】 入有二義一難詞也一逆詞也朔藉諸侯之力連五國之師距【與拒同】王官之微者以復歸于衞其勢宜無難矣而書入者逆王命也【或問五國助朔伐衞王人子突救之是王已絶朔矣何以復書衞侯朔入乎茅堂胡氏曰紀書爵以見其父與五國之罪矣下書其名王法已著劉氏曰朔故嘗有國矣入而不言復者不與復之意也為諸侯受之君君所不命而自取之雖有鄰國之助大亂之道也為此乃非所以復也陳氏曰歸君未有不言復者衛侯鄭曹伯襄衛侯衎皆稱復歸不言復者未得國也故鄭伯入櫟衞侯入夷儀不言復非未得國而不言復如蔡侯廬陳侯吳則非奔君也朔奔君也其不言復何朔害伋壽而後立衞人為之賦二子乗舟孔子取焉則其罪宜廢又拒天子之師故入而不言復也】春秋大義在於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而不拘大夫世及之禮雖以正取國未之貴也况殺其兄又逆王命乎故衛朔書名書入以著其惡王人書字書救以著其善外則諸侯書人内則莊公書至而春秋之情見矣【張氏曰名之又書入與鄭伯突同簒逆之罪書至葢公至自唐之意王誅若行齊魯宋衞皆當誅故書至以危之也家氏曰出而至必告於廟禮也今公之是行輔逆之簒而納之于衞又敗王師以歸一舉而二罪從之將何辭以告書至自伐衞不與其至也臨川吳氏曰莊之出十有九其致者五譏也不致者十有四常事不書汪氏曰去年冬伐衞今年秋始至師出經年黷武以抗王師考其時而惡自著劉氏曰公羊云得意致㑹不得意致伐詭亂不經非凡例之體左氏云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為不度非也王人救衞春秋貴之則是黔牟王所欲立也簒王所立朔則有罪今朔不見貶而黔牟䝉惡豈春秋意哉廬陵李氏曰春秋書奔君復國皆稱復歸鄭世子忽衛侯鄭衞侯衎皆與其復也衎初入夷儀不稱歸未得國也獨衞侯朔之入衞與鄭伯突入櫟同文故榖梁曰簒辭也然春秋於諸侯繼也有父命則得書即位即景公逐陽生而立孺子荼與衞宣之殺伋壽而立朔一也齊乞之迎陽生與洩立黔牟一也春秋以陳乞君荼而陽生書入説者謂荼有父命則朔獨無父命乎由是觀之則雖有父命而亂倫失正又當以君命為重矣胡氏謹始例説好】 螟 冬齊人來歸衞俘 【左傳齊人來歸衞寳文姜請之也公羊傳此衞寳也則齊人曷為來歸之衞人歸之也衞人歸之則其稱齊人何讓乎我也其讓乎我奈何齊侯曰此非寡人之力魯侯之力也榖梁傳以齊首之分惡於齊也使之如下齊而來我然惡戰則殺矣】 俘者二傳以為寶按商書稱遂伐三朡【祖叢反】俘厥寶玉則俘者正文也寶者釋辭也【説文俘軍所獲也孔氏曰俘取也王氏曰俘者虜其軍實也寶者所得重器也俘當即獻之齊人厯秋冬而後歸知其必寶器也】言齊歸衞寶則知四國皆受朔之賂矣【汪氏曰朔入而後歸俘則知非得於黔牟者而取之於朔矣】春秋特書此事結正諸侯之罪也夫以弟弑兄臣弑君篡居其位上逆天王之命天理所不容矣彼諸侯者豈其弗察而援【于眷反】之甚力則未有以驗其喪【去聲】心失志迷惑之端也及書齊人歸寶然後知其有欲貨之心而後動於惡也世衰道微暴行【去聲】交作徇于貨寶賄賂公行使君臣父子兄弟終去仁義懷利以相與不至於篡殺奪攘則不厭也春秋書此結正諸侯之罪垂戒明矣【茅堂胡氏曰歸衛寶小事也春秋何以存而不削古之君人者以賤貨貴徳為先也孫氏曰此衞寶也其言齊人歸之者齊本主兵伐衞故衞寶先入于齊髙氏曰朔之奔齊侯容之其入也齊侯連諸侯納之故以寳賂齊而齊以分於三國焉故主齊言之而曰來歸衞寳則同黨之罪各有所歸而齊為首惡家氏曰桓莊二公皆黨簒逆以要厚賂宋之鼎衞之寶共事之尤著者也廬陵李氏曰春秋嚴賄賂之禍魯齊陳鄭之立督也以郜鼎也魯齊宋陳蔡之納朔也以衞寳也晉平公以十一國㑹夷儀而與崔杼成也以宗器樂器也是三役者皆定簒弑也春秋於郜鼎書取蔽罪於魯也於衞俘書來歸首惡於齊也重丘之盟書同以同情罪伯主及諸侯則不必書所賂矣啖氏曰公羊云是衛人歸之稱齊人者讓於我也按例無有改其事實而為義者何煩曲説】附錄【左傳楚文王伐申過鄧鄧祁侯曰吾甥也止而享之騅甥聃甥養甥請殺楚子鄧侯弗許三甥曰亡鄧國者必此人也若不早圖後君噬臍其及圖之乎圖之此為時矣鄧侯曰人將不食吾餘對曰若不從三臣抑社稷實不血食而君焉取餘弗從還年楚子伐鄧十六年楚復伐鄧滅之】 【甲莊王午十年】七年【齊襄十一晉緡十八衞惠十三蔡哀八鄭厲十四子儀七曹莊十五陳宣六靖十七宋閔五秦武十一楚文三】 春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防 【左傳文姜㑹齊侯于防齊志也穀梁傳婦人不㑹㑹非正也杜氏曰防魯地文姜數與齊侯㑹至齊地則姦發夫人至魯地則齊侯之志】 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辛卯夜榖夜作昔見音現隕于閔反公作霣凡霣字後同】 【左傳恒星不見夜明也星隕如雨與雨偕也公羊傳恒星者何列星也列星不見則何以知夜之中星反也如雨者何如雨者非雨也非雨則曷為謂之如雨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盡而復君子修之曰星霣如雨何以書記異也榖梁傳恒星者經星也日入至於星出謂之㫺不見者可以見也夜中星隕如雨其隕也如雨是夜中與春秋著以傳著疑以傳疑中之幾也而曰夜中者著焉爾何用見其中也失變而錄其時則夜中矣其不曰恒星之隕何也我知恒星之不見而不知其隕也我見其隕而接於地者則是雨説也著於上見於下謂之雨著於下不見於上謂之隕豈雨説哉杜氏曰辛卯四月五日月光向微葢時無雲日光不以昏没恒星不見而云夜中者以水漏知之】 恒星者列星也如雨者言衆也【啖氏曰星隕如雨謂奔流者衆如雨之多李陵云謀臣如雨皆言多爾孫氏曰恒星星之常見者常見而不見此異之大者也隕墜也如雨言隕墜者衆也臨川吳氏曰恒星謂有名之經星星謂無名之衆星夜無日光則暗而星見晝有日光則明而星不見恒星不見者夜明如晝故也大星之常見者不見則小星之無名者亦無也隕謂自天而隕没於半空而不至地如雨言衆多不可為數也】人事感於下則天變動於上前此者五國連衡旅拒王命後此者齊桓晉文更霸中國政歸盟主而王室遂虛其為法度廢絶威信凌遲之象著矣【何氏曰列星天之常宿分守度周之四月夏之二月昏參伐狼注之宿當見參伐主斬艾主儀狼注主持衡平也皆滅者法度廢絶威信凌遲之象】漢成帝永始中亦有星隕之異而五侯擅權賊莽居攝【前漢書永始二年二月星隕如雨長二丈繹繹未至地滅元延元年四月有流星東南行四面如雨河平二年封王譚為平阿侯啇為成都侯立為紅陽侯根為曲陽侯逢時為髙平侯五人同日封故世謂之五侯劉向言五侯驕奢僭盛並作威福繫斷自恣尚書九卿州牧郡守皆出其門平帝元始五年安漢公王莽弑帝太皇太后詔莽居躡踐阼】漢之宗支掃蕩幾盡天之示人顯矣春秋謹於天象至矣【朱氏曰日見於晝星明於夜天道常理今夜有日光常星不見此隂不隂陽不陽君不君臣不臣之應也張氏曰葢王運將終而伯統方作之祥自此堯舜禹湯文武之紀綱法度掃滅殆盡矣汪氏曰經星没而不見乃天地常經泯滅之象衆星奔流乃諸侯放恣互相凌駕之證也是時王綱廢弛列國爭衡故天變應之經書星變者四此年星變以王人不能勝五國之兵而王命益不行於天下也文十四年星孛以桓文迹熄而宋齊晉之君皆有禍亂也昭十七年星孛以王朝庶孽奪正而兵刃交於王都之内也哀十三年星孛以强吳爭伯而中國諸侯皆為之服役也凡此皆變之大者而王霸衰亂之兆也廬陵李氏曰經書星隕隕石隕霜於隕字有先後之異者葢星在天有象先見星而後見其隕石與霜皆隕而後見也○劉氏曰左氏云與雨偕也非也榖梁以如猶而言星隕且雨亦非也春秋記星隕為異耳夜中而雨何足記乎又曰著於上見於下謂之雨以言雨螽可也以言雨雪則何著於上之有又曰著於下不見於上謂之隕以言隕石可也以言星隕則何不見於上之有公羊説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復若實尺而復無為不書也】 秋大水無麥苗 【左傳秋無麥苗不害嘉穀也公羊傳無苗則曷為先言無麥而後言無苗一災不書待無麥然後書無苗何以書記災也榖梁傳髙下有水災曰大水無麥苗麥苗同時也杜氏曰周之秋今五月平地出水漂熟麥及五稼之苗何氏曰苗者禾也生曰苗秀曰禾】 書大水畏天災也無麥苗重民命也畏天災重民命見王者之心矣忽天災而不懼輕民命而不圖國之亡無曰矣春秋所以謹之也【張氏曰書大水為異非常也葢文姜宣淫隂盛不制之所感也周之秋今五月麥熟苗將秀因水漂盡故麥與苗俱無民食之絶有國之大事故書蜀杜氏曰洪範八政食為之先一榖不登禮謂之歉莊公不徳屢致災異此年大水麥苗見害聖人錄之以示憂民之教俾後世人君以重民命為心也劉氏曰左氏云不害嘉榖也無麥苖矣猶謂不害嘉榖妄也聖人為記災而書耳言不害於嘉榖何益於教乎公羊云曷為先言麥而後言苗一災不書待無麥然後書無苗非也若一災不書豈愛民之謂乎審如待無麥乃書無苗則何不曰無苗麥乎】 冬夫人姜氏㑹齊侯于榖 【公羊傳婦人不㑹㑹非正也杜氏曰榖齊地濟北榖城縣】 防魯地也榖齊地也初㑹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齊師又一歲而再㑹焉其為惡益逺矣明年無知弑諸兒其禍淫之明驗也【張氏曰文姜元年以罪孫于齊後復宣淫自至今詳書于策敝笱載驅録于齊風論其時世與衞之鶉之奔奔墻有茨諸篇皆一時之事魯衞先王之後婦行放逸同播其惡於萬民夫子曰魯衞之政兄弟也葢不特周公康叔之盛而其世衰俗薄末政之陵夷亦相似也其後慶父亂魯齊幾取之與衞滅同時聖人以魯事詳於春秋而齊詩及魯事者不刪夫二南之風后妃不待閑而徳足以化天下後世閑有家之道廢而亡國敗家之禍同一軌轍詩春秋之㫖葢相表裏也汪氏曰齊詩南山載驅刺襄公而皆曰魯道有蕩不一言之深責魯莊不能防閑其母猗嗟稱美其威儀技藝之美無所不至若曰獨少此耳聖人於春秋一則曰夫人姜氏㑹齊侯二則曰夫人姜氏㑹齊侯雖國惡有不容諱其垂戒豈不遠哉】 春秋大全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八 明 胡廣等 撰 莊公中 【乙莊王十未一年】八年【齊襄十二弑晉緡十九衛惠十四蔡哀九鄭厲十五子儀八曹莊十六陳宣七靖十八宋閔六秦武十二楚文四】 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 【公羊傳次不言俟此其言俟何託不得已也穀梁傳次止也俟待也】 用大衆曰師次止也伐而次者有整兵慎戰之意其次善之也遂伐楚次于陘是也救而次者有緩師畏敵之意其次譏之也次于匡于聶北于雍榆是也【汪氏曰聶北于匡緩師而怠於救患雍榆畏敵而怯於救患】俟而次者有無名妄動之意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是也【趙氏曰師駐曰次惡興師也無冦而次是欲自為冦也陸氏曰非奉王伯之命以討罪救亂則不當興之惡其興師無名故書次張氏曰不由王命妄興師衆久次于外無名而動期㑹莫應故書師次又書俟以深責之】何俟乎陳蔡或曰陳蔡將過我俟而邀之也【范氏曰時陳蔡欲伐魯故出師以待之】或曰魯將與陳蔡有事於鄰國而陳蔡不至故次于郎以待之也【杜氏曰期共伐郕陳蔡不至故駐師于郎以待之】若是皆非義矣其曰次曰以俟者深貶之也【陳氏曰此吾君將也何以稱師莊之㑹齊皆譏也莫甚於及圍郕是故一貶之師行不言次必久而無功也而後言次吾師嘗久外矣而莊公特書次以莊之不競於齊也俟陳蔡不至及齊圍郕郕降于齊師以正月治兵及秋而還斯可以言次矣汪氏曰十二公惟莊公書次者三昭公書次者三莊公忘親釋怨欲救紀與鄣而不能俟陳蔡不至而遂及齊圍郕昭公失國而祈哀乞憐於齊晉卒至客死皆惡之大者故書以示戒是以他公之次皆不書廬陵李氏曰春秋書内外之次十三胡氏分三例伐而次善之也救而次貶之也次而俟無名之師也莊三年公次滑三十年師次成皆可入救而次之例襄元年仲孫茂㑹四國次鄫可入伐而次之例莊十年來宋次郎可入無名之例人有次而伐者亦貶之楚蔡次厥貉齊衛次五氏垂葭蘧蒢也胡氏例明矣獨次而救救而次亦當有分别而胡氏未及之則啖子説可取也見聶北下】 甲午治兵【治公作祠】 【左傳治兵于廟禮也公羊傳祠兵者何出曰祠兵入曰振旅其禮一也皆習戰也何言乎祠兵為久也曷謂為久吾將以甲午之日然後祠兵於是榖梁傳出曰治兵習戰也入曰振旅習戰也治兵而陳蔡不至矣兵事以嚴終故也善陳者不戰此之謂也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陳善陳者不戰善戰者不死善死者不亡】此治兵于郎也俟而不至暴【步木反】師露衆役久不用則有失伍離次逃亡潰散之虞故復【扶又反】申明軍法以整齊之其志非善之也譏黷武也【孫氏曰先書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後言甲午治兵惡内不知戰也張氏曰久次於外而所俟者不至衆心不一故申明約束以訓齊其衆而不知出不以律已失治兵之本矣雖欲治之其將能乎書曰治兵治者不治者也汪氏曰周禮大司馬因秋獮治兵以教戰公穀皆言出而治兵故楚將用師於中國則子文治兵於暌子玉治兵於為子庚治兵於汾今莊公不以仲秋田狩而教戰又不治兵於出兵之時而治兵於次郎之後皆非禮也葢莊公之治兵非預備不虞之意實久役不得已而治之爾大閲治兵皆一經之特筆而桓公有所畏而大閲非其時莊公有所俟而治兵非其地故皆特書以示貶不然常事不書 劉氏曰左氏云治兵於廟禮也非也以春治兵非其時何以為禮乎廟中非治兵之地若師之出先謀於廟是則可爾於是焉習號令鐘鼓丁寧旌旗不乃太瀆乎榖梁意謂春秋多之亦非也先出兵而後治治又非其常地故記其非常爾春秋非教戰之書豈貴其善戰而不戰也廬陵李氏曰周禮中春教振旅遂以蒐中夏教茇舍遂以苗中秋教治兵遂以獮中冬教大閲遂以狩然春秋有書治兵大閲者其只講武而不及於獮狩乎有書蒐書狩者其兼及於振旅大閲乎榖梁治兵之義甚善但注者以為于莊公能以嚴終則失之矣】 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郕公作成降户江反】 【左傳仲慶父請伐齊師公曰不可我實不徳齊師何罪罪我之由夏書曰臯陶邁種徳徳乃降姑務修徳以待時乎公羊傳成者何盛也盛則曷為謂之成諱滅同姓也曷為不言降吾師辟之也榖梁傳其曰降于齊何不使齊師加威於郕也】 書及齊師者親仇讎也圍郕者伐同姓也郕降于齊師者見伐國無義而不能服也於是莊公之惡著矣【張氏曰書及内之志也魯與郕皆文王之昭葢同姓兄弟之當親者莊公忘親而志於取郕始俟陳蔡而陳蔡不來然後要齊以圍之所以郕不服魯而降於齊春秋直書以見其從讐而貪利資人以虐小二國同役而不同心敵遂得以間之魯師之出大無功也故略公而書師以著其輕用民力之罪臨川吳氏曰説者謂魯欲取郕而結陳蔡同伐陳蔡不至乃藉力於齊按魯弱於齊齊豈肯為魯役魯亦何敢役之哉葢齊欲圍郕而徵兵於魯與陳蔡爾郕畏齊而不畏魯故齊魯同圍而郕獨降齊也廬陵李氏曰春秋書圉國三十五始於此而終於宋人之圍曹○劉氏曰公羊以謂成者盛也謂滅同姓也不言降吾師辟之也非也實共圍盛改謂之郕實滅其國改謂之降實降於魯又獨言齊皆非聖人之文也聖人諱國惡如改白為黑亦不可傳世矣榖梁云不使齊師加威於郕故使若齊無武功而郕自降審如此春秋為縱失齊師之惡也】 秋師還【還音旋后同】 【左傳秋師還君子是以善魯莊公公羊傳還者何善亂也此滅同姓何善爾病之也曰師病矣曷為病之非師之罪也穀梁傳還者事未畢也遯也】 書師還譏役久也按左氏仲慶父請伐齊師莊公不可是國君上將親與圍郕之役也然其次其及其還皆不稱公者重衆也【王氏箋義曰公圍郕而始未稱師者刺之也】春秋正例君將不稱帥師則以君為重今此不稱公又以為重衆何也輕舉大衆妄動久役俟陳蔡而陳蔡不至圍郕而郕不服歴三時而後還則無名黷武非義害人未有如此之甚也至是師為重矣義繫於師故不書公以著勞民毒衆之罪為後戒也春秋王道輕重之權衡此類是矣【孫氏曰春秋用師多矣未有言師還惡其與强讐伐同姓師踰時方還薛氏曰師還何幸之也何幸乎師之還公欲取郕而力不足藉力於齊而齊取之以夏降郕及秋而反公謀擊齊而遂不果故遲遲也莊公忘國之大恥滅同姓親讐敵暴師之久書之為辭也陳氏曰書次書俟書治兵書還皆特筆也内書師莫詳於此也張氏曰春秋書魯用師未有如是之詳者葢莊公此年之師尤為非義無故次郎可謂無名甲午治兵可謂黷武圍郕而郕降齊可謂無功厯三時而師還可謂害民夫逆天道親仇讐圍同姓勦民力與國不信伐國不服故聖人備書之以見其惡汪氏曰莊公之伐衛納朔與僖公之侵蔡伐鄭圍新城成公之如京師伐秦定公之㑹召陵侵楚皆歴三時而始反皆不書師還考其時而久役黷武之罪自見獨此年無名興戎出師無功春秋没公不書以深貶之苟不書師還則不見其久役大衆之惡故備書始末結正莊公之罪也况諸公之出師皆逼於霸者之令惟莊公二役貪利務得至於久煩民而不顧昧於衛寶之賂而幾有降郕之隙所謂於惡之中又有惡焉者莊之謂矣趙氏曰左氏云君子是以善魯莊公勞師㑹讐何善之有且齊強魯弱自當不敢爭也劉氏曰公羊曰善辭也又曰病之也然則理實貶之何言善之乎穀梁曰還者事未畢也遯也云欲避滅同姓之國示不卒事非也郕雖降齊國實未滅向云不使齊師加威於郕獨齊師耳豈可謂魯滅同姓哉廬陵李氏曰春秋書還例四歸父還自晉公還自晉士匄侵齊聞喪乃還皆善辭也獨此年師還則異乎是矣故胡氏皆不從二傳之説】 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 無知曷為不稱公孫而以國氏罪僖公也弑君者無知於僖公何罪乎不以公孫之道待無知使恃寵而當國也按無知者夷仲年之子年者僖公母弟也私其同母異於他弟施及其子衣服禮秩如嫡此亂本也故於年之來聘特以弟書於無知之弑不稱公孫著其有寵而當國也垂戒之義明矣古者親親與尊賢並行而不相悖故堯親九族必先明俊德而後九族睦周封同姓必庸康叔蔡仲而後王室强徒知寵愛親屬而不急於尊賢使為儀表以明親親之道必有簒弑之禍矣【陳氏曰弑君者連稱管至父而專罪無知者君弑而無知受之則賊不在二子矣張氏曰不書氏與翬州吁同例舉於此從皆稱氏從同同也汪氏曰文定謂州吁不氏責衛莊不待以公子之道無知不氏責齊僖不待以公孫之道斯亦一義然督萬亦以國氏葢隱桓莊之春秋凡賊皆名之大義既明於初與後皆以氏稱張氏之言乃程子之意也】 弑其君諸兒 【左傳齊侯使連稱管至父戌蔡丘時而往曰及而代期戌公問不至請代弗許故謀作亂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寵於僖公衣服禮秩如嫡襄公絀之二人因之以作亂連稱有從妹在公宫無寵使間公曰捷吾以女為夫人冬十二月齊侯游于姑棼遂田於貝丘見大豕從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敢見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懼隊于車傷足䘮屨反誅屨於徒人費弗得鞭之見血走出遇賊于門刼而束之費曰我奚御哉袒而示之背信之費請先入伏公而出鬬死于門中石之紛如死于階下遂入殺孟陽于牀曰非君也不類見公之足于户下遂弑之而立無知初襄公立無常鮑叔牙曰君使民慢亂將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亂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糾來奔初公孫無知虐于雍廩穀梁傳大夫弑其君以國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按左氏齊侯游于姑棼【扶云反】遂田于貝【補葢反】丘徒人費遇賊于門先入伏公出而鬭死石之紛如死于階下是能死節者也春秋重死節之臣而法有特書【汪氏曰據孔父仇牧荀息皆特書】其不見于經何也如費等所謂便嬖私暱之臣逢君之惡田獵畢弋而不修民事使百姓苦之者也【國語齊語桓公曰吾先君襄公築臺以為髙位田狩畢弋不聽國政注畢掩雉兔之網弋繳射也】與大臣孔父仇牧義形於色不畏强禦以身死其職則異矣當是時管仲隰朋鮑叔皆沉於下寮不見庸也而徒人費石之紛如乃得居左右襄公之所疎逺親信者如此故以齊國之强大一也桓公用之則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由親賢人逺小人所以興也襄公用之不能保其身死于户下由親小人逺賢人所以亡也此二人雖死于難與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猶不逮焉乃致亂之臣死不償責又何取乎【汪氏曰徒人費石之紛如孟陽死於襄公之弑賈舉州綽邴師公孫敖封具鐸父襄伊僂堙祝佗父申蒯死於莊公之弑皆不得以死節書葢近䁥嬖幸之臣從君於昏而任其禍未可以死節許之也張氏曰齊襄之見弑以禍本言之則無知之亂嫡積漸於僖公之時而襄公之惡積不可掩如抗王伐衛殺魯桓公色荒禽荒䁥比小人以至禍發蕭墻身殲賊手考其即位至今所書齊事無非亡國戕身之媒所謂積不善之餘殃也廬陵李氏曰齊自僖公九年入春秋以賜履之舊得十二之强石門瓦屋之盟已駸駸乎有糾合之漸然迹其平生始於資鄭繼而求魯繼而平宋衛及其勢盛黨合於是伐宋入許立督無所不至至善曹之盟襃然為三國之長矣自是以來無非謀許之日至桓之十四年而襄公立定許叔而托繼絶之禮誅髙渠彌以假討罪之義即位之初猶有可言至於魯桓之弑天理滅絶莊元年而遷邢鄑鄫矣三年而伐衛矣四年而滅紀矣五年而合五國以納朔矣六年而郕又降矣雖禍淫之騐卒賊其身然東州小伯規模略定餘威振於殊俗久矣桓公襲三世積累之餘九合之盛夫豈無其故哉○劉氏曰榖梁曰以國氏者弑而代之非也宋萬豈亦弑而代之乎公子啇人豈非弑而代之乎】 【丙莊王十申二年】九年【齊桓小白元年晉緡二十衛恵十五蔡哀十鄭厲十六子儀九曹莊十七陳宣八靖十九宋閔七秦武十三楚文五】 春齊人殺無知 【左傳九年春雍廩殺無知榖梁傳無知之挈失嫌也稱人以殺大夫殺有罪也】 殺無知者雍廩也而曰齊人者討賊之辭也弑君之賊人人之所惡【去聲】夫人之所得討故稱人人者衆辭也【可堂吳氏曰聖人以討賊寄之人人亂臣賊子無容足之地矣】無知不稱君已不能君齊人亦莫之君也【陳氏曰州吁之弑衛人為之變不踰年卒討之無知之弑齊人亦為之變踰年卒討之故無知不成君而雍廩得書人國猶有臣子也春秋之初王道猶未墜人心猶止於禮義也齊詩為襄公作者六以齊襄不道詩人屢致意焉冀幸一悟而長惡不已至於遇弑然猶不忘討賊之義也家氏曰齊啇人楚䖍曠嵗厯年然後假手他人以迄天討既為臣民所君雖欲用州吁無知之例名之曰賊以匹夫討有不可得矣汪氏曰春秋之例稱人以殺而但名之則討有罪也稱人以殺而不去其官則非討賊也經書殺弑賊者十州吁無知陳佗夏徴舒晉里克衛喜齊啇人楚䖍公子比蔡般是也州吁無知國人能自討賊陳佗徴舒待蔡人楚人討之無臣子矣然皆以討賊書之也晉惠因里克弑君而得國衛獻因喜弑君而復國利其所為使復為大夫既又忌而殺之非討賊也故以國殺大夫為文楚棄疾誘比以為君之利而俾當弑君之名既而殺之意在代其位亦非討賊也故以兩下相殺為文齊商人楚䖍蔡般則國人君之諸侯㑹之不知其為賊矣故春秋亦不得用討賊之例也 劉氏曰無知弑君以代其位不可復氏公子上有齊人下有無知明無知者齊人之賊亦不煩再氏國又無知非大夫而以殺大夫例觧之榖梁之説非也】 公及齊大夫盟于蔇【蔇其器反公榖作暨】 【左傳齊無君也公羊傳公曷為與大夫盟齊無君也然則何以不名為其諱與大夫盟也使若衆然榖梁傳公不及大夫大夫不名無君也盟納子糾也不曰其盟渝也當齊無君制在公矣當可納而不納故惡内也杜氏曰蔇魯地琅琊繒縣北有蔇亭】 及者内為志【高氏曰此盟葢公意】大夫不名者義繫於齊而不繫於大夫之名氏也【張氏曰大夫齊之太宰稱大夫以其任一國之事而表異之故不名杜氏曰來者非一人故不名范氏曰春秋之義内大夫可以㑹外諸侯公不可以盟外大夫所以明尊卑定内外也今齊國無君要當有任其盟者故不得不以權通禮君前臣名齊無君故大夫不名】曰公及齊大夫盟者譏公之釋父怨親仇讎也【趙氏曰納讐人之子捐禮而盟大夫故盟書公及言大夫以明非大夫之罪也所以異於高傒及處父也】或曰以德報怨寛身之仁何以譏之也曰德有輕重怨有深淺怨莫甚於父母之讎而德莫重乎安定其國家而圖其後嗣也【劉氏曰仲尼正天下之義明徳怨之處以謂徳不可以報怨設若詭其理則去正逺矣故怨莫甚乎父母之仇而徳莫重乎君國子民豈可相貿易哉】有父之讎而不知怨乃欲以重德報之也則人倫廢天理滅矣然則如之何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朱子曰以直報怨者不以私害公不以曲勝直當報則報不當報則止一觀夫理之當然聖人之心終不使人忘怨而没其報復之名者亦以見乎君父之讐有不得不報者而伸夫忠臣孝子之心也若於其所怨而反報之以徳誠若忠且厚矣而於君父之讐亦將有時而忘之豈不悖夫理之甚也哉或曰君父之讐亦有當報不當報之别乎曰周禮有之殺人而義者令勿讐此不當報者也春秋傳曰父不受誅子復讐可也此當報者也當報而報不當報而止是即所謂直也汪氏曰莊公素無報怨之念自以為出於齊倚齊為援故於襄之死要齊大夫至於魯地而謀立糾以為君為植黨市恩之計初非以徳報怨實欲以徳報徳也使莊公幡然悔悟思其父之所以没因無知之亂伸大義而伐之斵其棺而暴其罪謀於齊衆擇僖公之賢子而立之豈不為桓公之孝子而為春秋之賢君也哉聖人於髙傒處父荀庚孫良夫郤犨孫林父向戌之盟皆不書公及獨於齊大夫盟蔇書曰公及者葢深疾其情於理而又傷其不能勇於事也○啖氏曰穀梁曰無君制在公矣當可納而不納故惡内也按讐人之子本不當納有何惡乎下伐齊納糾義同廬陵李氏曰春秋於蔇之盟書齊大夫扈之盟書晉大夫其詞雖同然齊無君而書大夫非貶詞又書公及則大夫無抗公之嫌而罪公之及齊盟矣晉靈初即位而趙盾書大夫則趙盾之專可知其書公㑹雖譏公之後至然乃所以見趙盾之强諸侯為此盟也大夫不名疑杜氏説是又曰子糾三傳皆以為當納趙子程子胡氏以為不當納所以然者杜氏以子糾小白並齊僖之子而糾長故當立穀梁傳齊無知弑襄公公子糾公子小白出亡似若以為襄公子矣而終以糾為兄故亦以為當立獨程子用史記証之而定以糾為襄公子於是魯納讐之罪明定以糾為小白弟於是糾不當立之義著然後糾不書子小白之繫齊管仲之不死魯之忘親釋怨皆得其説矣】 夏公伐齊納糾 【左傳作納子糾公羊傳納者何入辭也其言伐之何伐而言納者猶不能納也糾者何公子糾也何以不稱公子君前臣名也穀梁傳當可納而不納齊變而後伐故乾時之戰不諱敗惡内也高氏曰齊不受糾而公尚以蔇之盟彊欲納之書伐齊納糾罪公也】 齊小白入于齊 【左傳公伐齊納子糾桓公自莒先入公羊傳曷為以國氏當國也其言入何簒辭也榖梁傳大夫出奔反以好曰歸以惡曰入齊公孫無知弑襄公公子糾公子小白不能存出亡齊人殺無知而迎公子糾於魯公子小白不讓公子糾先入又殺之於魯故曰齊小白入于齊惡之也陳子曰桓公子糾襄公之二子也桓公兄而子糾弟襄公死則桓公當立春秋書桓公則曰齊小白言當有齊國也於子糾而止曰糾不言齊以不當有齊也不言子非君之嗣子也公穀并注四家皆書納糾左傳獨言子糾誤也然書齊言取子糾殺之者齊大夫嘗與魯盟于蔇既納糾以為君又殺之故書子是二罪也又曰糾與小白皆公子非當立而小白長則當立也今糾爭立故皆不言子及殺之然後言子糾葢謂既以立之矣故須以未踰年君稱之以此校之則管仲之去糾事小白皆非正去就輕也非如建成既為太子而秦王奪之魏徵去建成而事秦王不義之大也】 左氏書子糾二傳曰伐齊納糾君子以公榖為正納者不受而强致之稱【永嘉吕氏曰凡書納皆内不受而强致之公伐齊納糾欲納之而實未能納也故納而得入則書其國楚人納頓子于頓楚子納公孫寧儀行父於陳是也雖至其國而未得入則書弗克納晉人納捷菑于邾是也未得國而入于邑則書邑齊髙偃納北燕伯于陽晉趙鞅納世子蒯聵于戚是也莊公納子糾也以國則小白已君以邑則糾未能入故但書納以見其不能納也陳氏曰襄公吾讐也而納其亡公子以為徳是納不宜納也】入者難詞【汪氏曰有當入而言入者難詞也有不當入而言入者逆詞也許叔之入小白之入當入者也鄭突之入衞朔之入不當入者也齊陽生入於齊與此書法雖同然下書陳乞弑荼則知陽生之入所以篡荼矣讀經當合上下文觀之】糾不書子者明糾不當立也以小白繫齊者明小白宜有齊也【臨川吳氏曰襄公諸兒公子糾公子小白皆齊僖公之子襄公遭弑而無嗣則糾與小白皆可君齊齊人初欲迎糾既而當國者知糾之不如小白故拒糾而召小白先入于國而奉以為君小白之立葢齊國公議為社稷計也則小白乃齊國之所共戴而糾特魯君之所私納故曰齊小白言其當為齊君也入者難辭雖齊大夫之所欲立然有魯兵見伐奉糾爭國故小白亦藉莒兵䕶送而後得入齊非如歸之易也】所以然者襄公見殺糾與小白皆以庶子出奔而糾弟也又未嘗為世子按史稱周公誅管蔡以安周齊桓殺其弟以反國【前漢書淮南厲王傳王驕恣不法上令薄將軍昭與厲王書諌數之】是糾㓜而小白長其有齊宜矣宜則何以不稱公子内無所承上不稟命故以王法絶之也桓公於王法雖可絶視子糾則當立故管仲相桓為徙義而聖人稱之曰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袵矣召忽死於子糾為傷勇比諸匹夫匹婦之諒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朱子曰程子以薄昭之言證桓公之為兄而荀卿嘗謂桓公殺兄以爭國其言固出於薄昭之前未可以此證其必然但以公榖春秋所書之文為據以夫子答子路子貢之言斷之葢聖人之於人功罪不相掩今但稱管仲之功而不言其罪則可見不死子糾之難無害於義而桓公子糾之長少亦從以明矣王氏曰杜氏注小白僖公庶子子糾小白庶兄公羊謂小白稱入為簒辭榖梁謂小白不讓子糾太史公序小白次子糾皆以子糾為兄小白為弟且謂皆僖公子韓宣子亦謂齊桓衛姬之子有寵於僖而程子謂襄公子似據左傳公子小白公子糾蒙襄公立而言今考小白與糾其為僖公或襄公之子則不可考然以經考之忽繫鄭而突不繫鄭羈繫曹而赤不繫曹則嫡庶之辨也捷菑不繫邾而書弗克納則長幼之辨也今小白繫齊則鄭忽曹羈之例也糾不稱子而稱納則捷菑之例也是則小白當立而糾不當立明矣以經别傳之真偽則公榖杜氏不可信也况夫子盛稱管仲之功而不責其忘君事讐别其長幼是非豈不灼然可見哉魯莊忘讐而納其公子奉少奪長興師以助不正卒至於敗書公伐書納而罪惡著矣茅堂胡氏曰莊公為齊納子糾既絶父子君臣之倫矣魯國臣子則而象之故子般閔公皆不得其死而魯不絶如綫仲尼為此懼一書再書屢書特書而每書必加貶絶以著其釋怨忘讐之罪也廬陵李氏曰春秋書納七皆不當納也糾不書公子與捷菑同公之伐齊與晉之弗克納異糾捷菑以庶孽書納蒯聵以世子亦書納蒯聵無親之罪大也蒯聵得書世子而糾捷菑不書公子者書世子以著靈公之失也楚之納頓子納公孫寧儀行父齊之納北燕伯皆内弗受之辭也納郜鼎同此義又曰公子入國而繫國者齊小白莒去疾齊陽生皆宜有國者也劉氏曰公羊云納者入詞也非也納者納辭耳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非入辭也又云糾不稱公子君前臣名亦非也糾失國在魯本非魯臣何故責以君前臣名乎】 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 【杜氏曰九月乃葬亂故張氏曰無知已誅可以葬矣】 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乾音干】 【左傳師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公䘮戎路傳乗而歸秦子梁子以公旗辟于下道是以皆止公羊傳内不言敗此其言敗何伐敗也曷為伐敗復讐也此復讐乎大國曷為使微者公也公則曷為不言公不與公復讐也曷為不與公復讐復讐者在下也程子曰及其師非卿也公戰諱敗凡言敗績大敗也小小勝負不書杜氏曰乾時齊地時水在樂安界岐流旱則竭涸故曰乾時】 内不言敗此其言敗者為與讎戰雖敗亦榮也【何氏曰復讐以死敗為榮劉氏曰以謂生而辱不如死而榮也】按左氏戰于乾時公喪戎路傳乘而歸則敗績者公也能與讎戰雖敗亦榮何以不言公貶之也公本忘親釋怨欲納讎人之子謀定其國家不為復讎與之戰也是故没公以見貶若以復讎舉事則此戰為義戰當書公冠於敗績之上與沙隨之不得見平丘之不與盟為比以示榮矣【汪氏曰沙隨平丘皆非魯罪故不諱恥見成公十六年昭公十三年】惟不以復讎戰也是故諱公以重貶其忘親釋怨之罪其義深切著明矣【汪氏曰書齊師書我師則非師少矣上文書公及齊大夫盟公伐齊則此戰乃公及之戰不待考傳而知之也然不書公而以微者之辭及戰者所以著公志在於納糾而不在於敵讐也經書内戰者三書敗外師者八言敗者勝彼言戰者為彼所勝也内諱敗言戰乃敗矣故奚升陘皆不言敗績升陘諱公不書為公諱敗也獨此書敗績為與讐戰故雖敗績猶不以為恥耳抑詳略之際皆聖人之微意也】 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 【左傳鮑叔帥師來言曰子糾親也請君討之管仲讐也請受而甘心焉乃殺子糾于生竇召忽死之管仲請囚鮑叔受之及堂阜而脱之歸而以告曰管夷吾治於高傒使相可也公從之公羊傳其取之何内辭也脅我使我殺之也其稱子糾何貴也其貴柰何宜為君者也榖梁傳外不言取言取病内也取易辭也猶曰取其子糾而殺之云耳十室之邑可以逃難百室之邑可以隱死以千乗之魯而不能存子糾以公為病矣】取者不義之詞【説文取捕取也謂義不可强而取之也】前書納糾不稱子者明不當立也此書殺糾復稱子者明不當殺也【雙峯饒氏曰春秋於糾上一無子字一有子字始以納之為非故去子以明其不當納終以殺之為非故又稱子以明其不當殺】或奪或予於義各安春秋精意也仁人之於兄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親愛之而已糾雖爭立越在他國置而勿問可也必請于魯殺之然後快于心其不仁亦甚矣後世以傳讓為名而取國者必殺其主以為一人心防後患意與此同流毒豈不逺哉【汪氏曰按通鑑宋髙祖劉裕受晉禪殺晉恭帝齊太祖蕭道成受宋禪殺宋順帝盡滅其族梁武帝蕭衍受齊禪殺齊和帝陳武帝霸先受梁禪殺梁敬帝隋文帝楊堅受周禪殺周靜帝後梁髙祖朱晃受唐禪殺唐昭宣帝】故孟子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也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高氏曰桓公殺子糾書齊人者并其國人罪之也書曰取殺之重之也張氏曰糾者桓公之兄弟也以其不當爭而爭立則為罪以其骨肉之至親則不可殺為齊桓者當列其罪以告魯人且明示親親之義而全其生則恩義兩得矣夫殺兄弟當自君而稱齊人者廢立之際殺生予奪寄於當國大臣之手毫釐之差霄壤之謬今齊大夫始以糾為先君之子而盟欲立之始謀不審已為罪矣及桓公得國又不體其君天倫之恩從議親之辟以赦其罪而必殺之廢興生死輕率甚矣故加子於糾又書齊人書取書殺以責其舉國君臣忘親失義之罪也葢天倫之重苟未至如管叔之得罪宗廟先君與天下之民則必當以親親而全其生此聖人以至公之心示後世異於私天下為己又欲絶亂本禍根而推刃於先君之遺體者矣臨川吳氏曰齊立小白魯亦立糾以與小白爭國小白立而魯師還則糾乃一亡公子寄寓於魯者爾何罪而齊欲殺之乎今齊有君而魯又立糾是齊有二君矣勢固不兩立也魯兵戰敗力不敵齊故齊聲子糾爭國之罪偪魯殺之魯不能庇遂殺之於生竇殺之者雖魯從齊令也是猶齊人取之於魯魯以畀齊而殺之焉爾所以著子糾之死皆魯之罪也汪氏曰王者之道自修身正家以及於為國桓公殺子糾晉文殺懐公以取國夫子糾懐公論長幼之序雖不當立而桓文之殺亦非也以是得國而霸諸侯其本固已不正矣此仲尼之門五尺童子所以羞稱五霸也殺懐公之事不見於經非削之也舊史不存耳 廬陵李氏曰子糾書法與子般子野同故公榖皆以為貴而當立殊不知前不書子責子糾以天倫之義此復書子責桓公以天倫之恩也趙氏曰左氏謂魯殺子糾按論語云桓公殺公子糾則知齊自殺之罪魯殺也若魯實殺當云齊人使我殺子糾不應云取劉氏曰榖梁曰言取病内也非也言取病齊耳内何病乎】 冬浚洙 【公羊傳洙者何水也浚之者何深之也曷為深之畏齊也曷為畏齊辭殺子糾也榖梁傳浚洙者深洙也著力不足也】 固國以保民為本輕用民力妄興大作邦本一揺雖有長江巨川限帶封域洞庭彭蠡河漢之險猶不足憑而况洙乎書浚洙見【音現】勞民於守國之末務而不知本為後戒也【張氏曰洙水在魯北齊伐魯之道也魯雖殺子糾猶有畏齊之心故浚而深之以備齊師之至書此以見其不能明政刑結人心使大國畏之而重勞民力務以深險自守不知困民於無益古人徹彼桑土綢繆牖户之意不如是之陋也王氏曰隨有季梁楚不敢伐鄭有子産晉不能屈不有君子其能國乎莊納子糾而不知義洙水近在城北而勞民末務特兒戲耳汪氏曰城郭溝池有國者之所不可廢然有當守而不可不守者有不必徒恃於守者春秋書滅下陽書城虎牢責虢鄭之不能守也書浚洙書内築城邑者二十有四所以責魯之徒恃於守而重困民力也】 【丁莊公十酉三年】十年【齊桓二晉緡二十一衛恵十六蔡哀十一鄭厲十七子儀十曹莊十八陳宣九靖二十宋閔八秦武十四楚文六】 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勺上酌反】 【左傳齊師伐我公將戰曹劌請見其鄉人曰肉食者謀之又何間焉劌曰肉食者鄙未能遠謀乃入見問何以戰公曰衣食所安弗敢專也必以分人對曰小惠未徧民弗從也公曰犧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對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對曰忠之屬也可以一戰戰則請從公與之乘戰于長勺公將鼓之劌曰未可齊人三鼓劌曰可矣齊師敗績公將馳之劌曰未可下視其轍登軾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齊師既克公問其故對曰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國難測也懼有伏焉吾視其轍亂望其旂靡故逐之榖梁傳不日疑戰也疑戰而曰敗勝内也杜氏曰長勺魯地】 齊師伐魯經不書伐意責魯也詐戰曰敗【范氏曰不尅日而戰以詐相襲】敗之者為主【啖氏曰凡魯勝則曰敗某師】或曰長勺魯地而齊師至此所謂敵加於己不得已而後應者也疑若無罪焉何以見責乎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陣善陣者不戰故行使則有文告之詞而疆則有守禦之備至於善陣徳已衰矣而况兵刄相接又以詐謀取勝乎故書魯為主以責之皆已亂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張氏曰書敗而不書戰惡詐戰也用民力以戰爭古有司馬車戰之法定日刻期兩陳相向以决勝負雖敗而奔亦無多殺之禍若詐戰而出其不意或舉衆而覆之則不仁之甚者也莊公政刑不修制軍無法齊師之來以詐謀而僥倖一勝春秋深譏之汪氏曰春秋書外敗者八内敗者一敗中國者七而莊公居其三何莊公習於詐勝若是耶或謂莊公與讎國為敵聖人幸其勝而志之也嗟夫使莊公於即位之初悉索敝賦以問罪於齊而有再戰再勝之功則為善矣今乃挾不能納紏之憤而逞其狙詐何有於敵讎苟以為敵讎則侵宋再敗宋師非敵讎也 劉氏曰按左氏齊師伐我公將鼓之曹劌曰未可齊人三鼓劌曰可矣齊師敗績杜氏注齊人雖成列魯以權譎稽之列成而不得用故以未陣為文非也本設皆陣曰戰未陣曰敗之例者見正不正也此既皆陣矣是正也要是所載者當時雜記妄出曹劌及戰事不足為據】 二月公侵宋 【此書侵之始公羊曷為或言侵或言伐捔者曰侵精者曰伐戰不言伐圍不言戰入不言圍】 【滅不言入書其重者也穀梁侵時此其月何也乃深其怨於齊又退侵宋以衆其敵惡之故】 【謹而月之王氏曰宋閔以莊二年即位二君未嘗有隙何為而侵宋耶以詐敗齊乗勝侵宋皆】 【召兵之道非保國之謀也張氏曰莊公以僥倖得志於齊遂舉無名之師以掠宋境此所以致】 【郎之師也蜀杜氏曰周官九伐之法負固不服則侵之此葢天子命諸侯使侵之非列國可得】 【而専春秋之世侵伐戰圍者甚衆必詳録之以示譏也汪氏曰趙氏纂例駁三侵伐之説而】 【謂聲罪致討曰伐無名行師曰侵然齊桓侵蔡劉文公侵楚豈可謂無名行師乎文定改之曰】 【潛師掠境曰侵其義當矣詳具十五年】 三月宋人遷宿 【此遷國之始公羊傳遷之者何不通也以地還之也子沈子曰不通者葢因而成之也榖梁傳遷亡辭也其不地宿不復見也遷者猶未失其國家以往者也】 其曰遷宿者宿非欲遷為宋人之所遷也【杜氏曰宋强遷之而取其地故文異於邢遷趙氏曰徙而臣之曰遷某陸氏曰移入封内以為附庸也】懷土當物之大情遷國重事也雖違害就利去危即安猶或恐沈于衆不肯率從【書盤庚注自祖乙都耿圯于河水盤庚欲遷于殷而大家世族安土重遷胥動以浮言恐動之以禍患沈陥之於罪惡乃話民之弗率】而況迫於横逆非其所欲棄久宅之田里刈新徙之蓬翟道途之勤營築之勞起怨諮傷和氣豈不惻然有隱乎肆行莫之顧也其不仁亦甚矣凡書遷不再貶而惡已見矣【高氏曰宿介於宋魯之間屬於宋而親魯宋人以為貳於魯而遷之王氏曰驅而屬之為附庸自是宿不復見則亦已矣宋閔所為如此閲三載而弑於賊臣豈不曰天道好還哉或問聖人惡人遷國序書何以取盤庚茅堂胡氏曰有不利焉意欲自遷則何惡矣或介乎大國或迫於戎狄為人之所遷者春秋閔之襄陵許氏曰遷之使未失其國家以往其義猶有所難則是王澤之未竭也僖文以後有滅國無遷國矣汪氏曰書遷國邑者三書自遷者七宋遷宿齊遷紀郱鄑郚遷陽皆强遷之而取其地者也邢遷夷儀衛遷帝丘許遷葉夷白羽容城蔡遷州來皆以自遷為文者也然惟邢衛乃迫於狄而自遷蔡許為吳楚所遷亦書自遷者葢雖為强暴所遷然遷而不滅則曰某國遷于某遷而遂滅則曰某人遷某國也邢遷如歸齊桓得興滅繼絶之義春秋二百餘年之最善者後莫有繼之者矣○趙氏曰公羊云以地還之也據此乃將己地繞之非遷彼之義廬陵李氏曰三傳左氏榖梁同公羊因而臣之之説亦是而不通之詞迂僻無義故不取榖梁未失其國家以往本言自遷者注説得之而許氏因其説又曰遷之使未失其國以往其義猶有所難則是王澤之未竭也僖文以後有滅國無遷國矣以此通之遷紀遷陽降鄣等皆同】 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乘丘【乗繩證反左傳齊師宋師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師不整可敗也宋敗齊必還請撃之公弗許自雩門竊出蒙臯比而先犯之公從之大敗宋師于乗丘齊師乃還公羊傳其言次于郎何伐也伐則其言次何齊與伐而不與戰故言伐也我能敗之故言次也榖梁傳次止也畏我也不曰疑戰也疑戰而曰敗勝内也杜氏曰乗丘魯地】齊宋輕舉大衆深入他境肆其報復之心誠有罪也魯人若能不用詐謀奉其辭令二國去矣偷得一時之㨗而積四鄰之忿此小人之道故次者不以其事勝者不以其理交譏之【汪氏曰大衆據二國稱師他境據郎乗丘皆魯地報復齊報長勺宋報公侵不以其事據不書伐不以其理據不書戰而止書敗是也劉氏曰齊宋輕用其衆兵整旅以侵人之國而不名所伐欲窺利乗便快其攻取之意使魯人恫疑憂恐出竒計詐謀以自救覆滅其軍百姓父子無辜陷没此人君貪利輕用其衆之罪也魯人誠能不用詐謀推忠信奉辭令以止齊宋之師齊宋去矣其所以弭患止亂安國便民不益堅且久耶偷得一時之勝而忘長世之慮此小人釁於勇嗇於禍之咎故次者不以義勝者不以道交譏之也襄陵李氏曰齊桓始入未撫其民而輕用之是以再不得志於魯晉文之入五年而後用其民葢監此也陳氏曰其言次何以桓公之圖伯而未集也外師未有書次者桓公所甚汲汲者魯也苟不得魯不可以合諸侯宿師于郎將以詘魯爾而北杏之㑹不至鄄㑹不至則猶未得志於魯也於是書次用見桓之未得志於諸侯也是故書齊宋次郎以志齊伯之難書楚蔡次厥貉以志楚伯之難於此焉可以知人心矣不苟於從齊是人心猶有周也不苟於從楚是人心猶有晉也有王者作天下歸往之矣齊一變至於魯魯一變至於道孔子所以有志於魯也汪氏曰齊宋書師著兵力之强也書次見其師出之無名也魯書公書敗見其以千乗之君而勝人不以其道也記稱戰于乗丘馬驚敗績公隊佐車授綏則雖能勝宋魯亦殆矣此春秋所以曰公而譏之也歟趙氏曰公羊云齊與伐而不與戰故言伐也按經文實未伐而敗故不言伐爾又曰我能敗之】 【故言次若然則但書敗義不明乎何假言次廬陵李氏曰齊之忿魯始於子紏之納宋之】 【忿魯始于公之侵而其實則齊桓挟宋以圖伯也故胡氏明于次敗之㫖而陳氏深察】 【於齊宋之心二說兼用乃備】 秋九月荆敗蔡師於莘以蔡侯獻舞歸【莘所巾反舞穀】 【作武】 【此荆强之始左蔡哀侯娶于陳息侯亦娶焉息媯將歸過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見之弗賔】 【息侯聞之怒使謂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于蔡而伐之楚子從之秋九月楚敗蔡師于莘以蔡】 【侯獻舞歸張氏曰荆楚故號周成王封熊繹於丹陽】 蔡侯何以名絶之也凡書敗書滅書入而以 其君歸皆名者為其服為臣虜故絶之也【劉氏】 【曰以歸盖就虜而不耻者薛氏曰以蔡侯獻舞歸何執之而不反也其不言執不與荆之】 【執中國也不言獲不忍諸侯之為荆獲也臨川吳氏曰蔡侯為荆所獲而以之歸留于楚】 【九年至莊公十九年卒】若蔡獻舞潞嬰兒沈嘉許斯頓 牂胡豹曹陽邾益之類是矣【汪氏曰宣十五晉滅潞以潞子】 【嬰兒歸定四蔡滅沈以沈子嘉歸定六鄭滅許以許男斯歸定十四楚陳滅頓以頓子牂】 【歸定十五楚滅胡以胡子豹歸哀八宋入曹以曹伯陽歸哀七入邾以邾子益來】國君死社稷正也逃之雖罪猶有耻焉虜甚矣楚人滅夔以夔子歸獨不名者夔子以無罪見討雖國滅身為臣虜其義直其辭初不服也【汪氏曰夔子不祀祝融與鬻熊楚人讓之對曰我先王熊摯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竄于夔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是以獨假之爵而不名也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失地則生而名之比於賤者欲使有國之君戰戰兢兢長守富貴無危溢之行也【劉氏曰楚祝融之後其上世有元徳顯功通於周室與中國冠帶之君無異僭稱王故貶其稱張氏曰外荆蠻故不稱師與人略之也名獻舞而書以歸責其不死位生降于楚也諸侯不生名名之則位已絶矣王政不行蠻荆侵陵中國楚自此得志天下者二百餘年而周之子孫日已陵夷皆其有以自取之也高氏曰王室衰微不能自救齊桓始入威令不行是以荆人强暴敢肆毒於中國也臨川吳氏曰荆為中國患宣王時已伐之入春秋侵彌甚其事不聞於魯故不書蔡與齊魯宋衛陳鄭皆中國之望蔡首受禍此經書荆蠻入國之始陳氏曰荆敗蔡師于莘是猾夏之始也吳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則諸夏之不亡者寡矣故書荆自此始而春秋以吳終焉自㑹于鄧諸侯懼楚矣而敗鄧不書敗隨不書敗鄖不書雖滅申滅鄧滅息亦不書也敗蔡師以獻舞歸於是始書之春秋之法滅國之君言以歸徒敗焉耳而言以歸則是蔡服楚也是春秋之大變也廬陵李氏曰楚文王立於莊之四年方是時承武王之烈内有鄧曼為之母外有令尹鬭祁莫敖屈重等為之臣為㑹漢汭而隨人不能乗其䘮鄧不血食而三甥無以謀其暴於是楚勢不可遏矣莊之十年其王伯夷夏消長之一大㑹乎齊桓方謀魯以圖伯於東而荆亦執蔡以爭强於南魯蔡皆文昭之親而所遇於此春秋豈無意乎其不知者以為伯事成而中夏盛其知者則以為王道消而諸夏微也故執君之禍滅國之禍皆始於此年天下無王齊為之天下無中國楚為之也又曰楚書荆始此年書荆人始莊二十三年書楚人始僖元年書楚大夫姓名始僖四年書楚子始僖二十一年汪氏曰史記周文王封祝融之苗裔熊繹於楚胙以子男之田夷王之時王室微熊渠甚得江漢間民和熊渠立為王厲王暴虐熊渠畏其伐去王號十一世至熊通伐隨令請王室尊為王王不聽乃自立為武王子文王始强陵江漢間小國敗蔡即此時也公穀皆謂書荆以州舉杜預謂荆其本號後改為楚今考檀弓謂天子將之荆晉語叔向謂荆敗我則荆或是楚故號然商頌稱荆楚則荆改號楚已久或者如郳改號小邾而仍稱郳申稱滕薛郳葢春秋畧之故舉其故號耳嘗考近楚之國自申息諸國既亡惟陳蔡為宻邇故二國屢受侵伐且見滅而僅存蔡之君自獻舞已降死於楚者三焉春秋之書楚患始之以荆敗蔡而終之以楚公子申伐陳聖人葢傷之也】 冬十月齊師滅譚譚子奔莒 【此滅國之始左傳齊侯之出也過譚譚不禮焉及其入也諸侯皆賀譚又不至冬齊師滅譚譚無禮也譚子奔莒同盟故也公羊傳何以不言出國已滅矣無所出也】 滅而書奔責不死位也【范氏曰譚子國滅不名葢無罪也凡書奔責不死社稷】不書出國亡無所出也國滅身奔而不能守其富貴何以書爵乎已無取滅之罪為横逆所加而力不能勝至於出奔則亦不幸焉爾矣其義蓋未絶也按左氏齊侯之出也過譚譚不禮焉及其入也諸侯皆賀譚又不至責其失事大之禮可矣坐此見滅可乎【張氏曰齊侯方有志為政於天下非特不能興滅繼絶而以私憾覆滅小國其罪大矣】齊師滅譚譚子奔莒楚人滅子奔黄狄滅温温子奔衛三國所以皆存其爵不比於失地之君而名之也【孫氏曰奔莒不名者譚本無惡也】然則吳滅徐徐子章羽奔楚何以獨名按左氏吳伐徐徐子斷其髪攜其夫人以逆吳子既已屈服而後奔豈有興復之志乎獨書名所以絶之也【家氏曰國滅而奔者義不事仇志存興復猶為春秋所予若甘於事仇不以為恥或為所執以歸則春秋之所賤惡者也以此示萬世猶有國亡不能死甘於為禪為皓為愍懐為叔寶者吁可歎哉】春秋之義雖在於抑强扶弱又責弱者之不自强於為善也故其書法如此【茅堂胡氏曰管仲相桓公伯諸侯只是詭遇如譚有恨便滅之鄣可取便降之若學聖人則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為也王氏曰此管仲攻瑕之計也薛氏曰五伯桓公為盛威陵諸侯以圖伯功首滅天子之建侯以肆威耳儒者之不道也宜哉陳氏曰書滅始於此紀侯大去宋人遷宿未可以言滅必若齊桓而後可以言滅也然則滅國自齊桓乎前此矣曷為以首滅罪齊微桓公則滅國之禍不接迹於天下春秋滅國三十六五伯為之也汪氏曰齊桓圖伯之初滅譚滅遂降鄣遷陽專以威力陵暴小弱以恐懼天下之諸侯其後雖能存三亡國而功不足以掩過矣或者乃引仲虺之誥謂兼弱攻昧取亂侮亡成湯仗義以正天下聖人于齊桓示威於楚是以書師夫以五伯三王之罪人乃以其虐小之事為惡惡之比不亦惑乎春秋書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齊師滅譚譚子奔莒則齊桓亦熊貲之為耳不待貶絶而惡自見矣○廬陵李氏曰春秋書滅三十六啖子曰凡滅國直書滅者罪來滅者甚於見滅者言力屈而死也如蕭邢之類則遂黄頓江六庸舒蓼甲氏留吁舒庸菜舒鳩頼蔡州來巢不書君奔當入此例凡書滅又書其君奔者則兩罪之且責其不死社稷也如譚温徐之類是也凡書滅又書以歸又書名者既責其不死又無興復之志如潞嬰兒沈嘉許斯頓牂胡豹之類也其書滅鄫非滅而書滅下陽不當書滅而書滅則又變例也以偪陽子歸不書陸渾子奔楚不書免其罪也胡髠沈盈一戰而身國俱亡也楚滅陳不書所奔陳無君也夔子不名無罪也徐子書名已屈節也已上胡氏皆用啖子之説故詳録之左氏曰用大師曰滅公羊曰滅者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也皆可通外傳曰軍譚遂而不有也言以地分諸侯葢誇大桓公之辭耳】 【戊莊王十戌四年】十有一年【齊桓三晉緡二十二衛惠十七蔡哀十二鄭厲十八子儀十一曹莊十九陳宣一靖二十一宋閔九秦武十五楚文七】 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鄑子斯反】 【左傳夏宋為乗丘之役故侵我公禦之宋師未陳而薄之敗諸鄑凡師敵未陳曰敗某師皆陳曰戰大崩曰敗績得雋曰克覆而敗之曰取某師京師敗曰王師敗績于某榖梁曰内事不言戰舉其大者其曰成敗之也宋萬之獲也杜氏曰鄑魯地張氏曰宋師再至再敗兵禍旋及其君魯雖再勝國亦困於兵矣王氏曰宋既敗而不知懲魯既勝而不知止其黷武甚矣書日者所以謹之也汪氏曰傳言侵我經不書侵與長勺義同廬陵李氏曰魯敗宋三惟此書日榖梁説亦有理】 秋宋大水 【左傳秋宋大水公使弔焉曰天作雨害我粢盛若之何不弔對曰孤實不敬天降之災又以為君憂拜命之辱臧文仲曰宋其興乎禹湯罪已其興也浡焉桀紂罪人其亡也忽焉且列國有凶稱孤禮也言懼而名禮其庶乎既而聞之曰公子御説之辭也臧孫逹曰是宜為君有恤民之心公羊傳何以書記災也外災不書此何以書及我也榖梁傳外災不書此何以書王者之後也高下有水災曰大水】 凡外災告則書【杜氏曰公使弔之故書】所謂災者害及民物如水火兵戎之冦是也諸侯於四鄰有恤病救急之義則告為得禮而不可以不弔【張氏曰比嵗交兵怨不廢禮葢古意之猶存而未泯者也】故四國同災許人不弔君子以是知許之先亡也【見左傳昭公十八年】凡志災見春秋有謹天戒恤民隱之心王者之事也【劉氏曰異者天所以遣人君使修徳也故異至則内自省而已耳非所待於外也不當告而告為失禮失禮則書災者害之及民物者也諸侯於四鄰固有恤病救急之義是所待於外也不可不弔弔為得禮得禮則書公羊云外災不書及我也按春秋内其國而外諸夏若水災及魯自可記魯災無為詳宋而畧我也榖梁云外災不書此何以書王者之後也非也杞亦王者之後未嘗記其災何歟廬陵李氏曰外災告則書弔則書左氏注是公榖非】 冬王姬歸于齊 【左傳冬齊侯來逆共姬公羊傳何以書過我也榖梁傳其志過我也】 按周制王姬嫁於諸侯車服不繫其夫下王后一等【詩何彼穠矣傳周王之女姬姓故曰王姬王姬雖嫁于諸侯然其車服制度與他國之夫人不同甚言其貴盛之極鄭氏曰下王后一等謂車乗厭翟勒面績總服則揄翟】禮亦隆矣春秋之義尊君抑臣其書王姬下嫁曷為與列國之女同辭而不異乎曰陽倡而隂和夫先而婦從【儀禮士昏禮賔出婦從壻乗其車先】天理也述天理訓後世則雖以王姬之貴其當執婦道與公侯大夫士庶人之女何以異哉故舜為匹夫妻帝二女而其書曰嬪【毗賔反】于虞【書堯典注嬪婦也使行婦道于虞氏】西周王姬嫁於齊侯亦執婦道成肅雍之德其詩曰曷不肅雍王姬之車【詩宋子傳肅敬也雍和也言此何不肅肅而敬雍雍而和乎乃王姬之車也葢王姬貴盛如此而不敢挾貴以驕其夫家故見其車者知其能敬且和以執婦道也】自秦而後尤欲尊君抑臣為治而不得其道至謂列侯尚公主【初學記周末以天子嫁女於諸侯使諸侯同姓者主之始謂之公主秦因之漢制帝女為公主姊妹為長公主諸王女為翁主】使男事女夫屈於婦逆隂陽之位故王陽條奏世務指此為失【前漢書王吉傳吉字子陽上疏言漢家列侯尚公主諸侯國人承翁主使男事女夫屈于婦逆隂陽之位故多女亂宣帝以其言迂闊不甚寵異】而長樂王回亦以其弊至父母不敢畜【許六反下同】其子舅姑不敢畜其婦【汪氏曰宋王回字深父福州長樂人舉進士不仕隱居著述】原其意雖欲尊君抑臣為治而使人倫悖於上風俗壊於下又豈所以為治也其流至此然後知春秋書王姬侯女同詞而不異垂訓之義大矣【高氏曰公不可主齊昏故重而重見之王氏曰主襄公之昏其罪大故書之詳主桓公之昏其罪小故書之畧張氏曰王姬即齊侯之夫人王姬是也魯於齊為讎然已易世故齊侯之來逆不書止書王姬之歸而已王女下嫁無異於諸侯之女適人者葢夫婦之道乃三綱之所繫不可不早正故因其始嫁而一之於諸侯女歸之辭焉若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常禮不可紊也汪氏曰後世公主出嫁無王姬執婦道之風莫不庸奴其夫雖尚主者極有才名而勢屈於崇貴吞悲茹氣無所逃訴故晉人有無事取官府之説至六朝其失尤甚江斆尚臨海公主讓昏表有云制勒甚於僕則其敝可知矣春秋書王姬之歸與時相表裏實萬世之法也陸氏曰公榖皆云志其過我也按書其歸為魯主婚爾榖梁他處即云為之中者歸之與此自相反矣】附録【左傳乗丘之役公以金僕姑射南宫長萬公右歂孫生之宋人請之宋公靳之曰始吾敬子今子魯囚也吾弗敬子矣病之】 【已莊王十亥五年崩】十有二年【齊桓四晉緡二十三衛惠十八蔡哀十三鄭厲十九子儀十二曹莊二十陳宣十一靖二十二宋閔十弑秦武十六楚文八】 春王三月紀叔姬歸于酅 【公羊傳其言歸于酅何隱之也何隱爾其國亡矣徒歸于叔爾也穀梁傳國而曰歸此邑也其曰歸何也吾女也失國喜得其所故言歸焉爾啖氏曰非嫁而歸故加紀字何氏曰酅不繫齊者時齊聽後五廟故國之】莊公四年紀侯去國叔姬至此始歸于酅者紀侯方卒故叔姬至此然後歸爾歸者順詞以宗廟在酅歸奉其祀也【汪氏曰叔姬雖伯姬之娣然諸侯夫人既卒則次妃攝治内事故叔姬雖媵妾當奉紀之祭祀】魯為宗國婦之有來歸之義紀既亡矣不歸于魯【家氏曰夫死無子而終於父母家者非正也終於夫家正也】所謂全節守義不以亡故而虧婦道者也【杜氏曰叔姬全守節義以終婦道故繫之紀賢之也】魯人髙其節義恩禮有加焉【汪氏曰當時必有饋問弔葬之禮故史冊録之】是故其歸于酅其卒其葬史冊悉書夫子修經存而弗削使與衛之共【音恭】姜同垂不朽【詩鄘伯舟小序共姜自誓也衞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守義父母欲奪而嫁之誓而弗許】為後世勸若夏侯令女曹爽之弟婦也寡居守志父母欲奪而嫁之誓而弗許而曰曹氏全盛之時尚欲保終況今衰亡何忍棄之【三國志魏曹爽傳注夏侯文寜女名令女妻爽弟文叔文叔蚤死家欲嫁之以刀截兩耳居止常依爽爽誅曹氏盡死文寧以曹氏無遺類冀其意沮使人風之令女以刀斷鼻或曰夫家夷滅已盡守此欲誰為哉令女曰仁者不以盛衰改節義者不以存亡易心曹氏全盛之時尚欲保終况今衰亡何忍棄之禽獸之行吾豈為乎】聞者為之感動其聞叔姬之風而興起者乎【劉氏曰紀侯之殁不書叔姬何以得書春秋因叔姬之行以明紀季之以酅入齊非利之也凡欲存國耳試使紀季見宗國之危析地以求利比邾庶其莒牟夷何異春秋當絶之矣張氏曰叔姬伯姬之娣隱七年歸于紀者伯姬既死叔姬實攝内事而能不以國之存亡貳其事君子之心不以身之榮悴變其奉宗廟之志故必歸于酅以終其身易曰能視利幽人之貞於叔姬見之矣春秋可不錄其本末以示婦道之正乎陳氏曰紀亡矣曷為謂之紀叔姬存紀也國滅而復見者善辭也是故紀亡書紀叔姬陳亡書陳災劉氏曰邑何故不得言歸乎酅者紀之别也紀者叔姬之家也人歸其家可不曰歸乎以為喜得其所乃言歸何哉榖梁之説非也家氏曰公羊謂歸于酅者歸于其叔叔其可歸乎葢紀之宗廟在焉義當歸也汪氏曰或謂叔姬歸于叔非其所歸亂也夫叔姬歸于酅酅乃紀五廟之所在叔姬之歸以奉祭祀而非歸於紀季也夏侯令女之依爽與叔姬正同豈可亦責之依其伯乎春秋書内女惟紀叔姬宋伯姬錄本末甚詳非賢而得若是乎】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萬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捷公作接左傳宋萬弑閔公於蒙澤遇仇牧於門批而殺之遇太宰督於東宫之西又殺之立子游羣公子奔蕭公子御説奔亳南宫牛猛獲帥師圍亳公羊傳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孔父荀息皆累也舍孔父荀息無累者乎曰有有則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仇牧仇牧可謂不畏强禦矣其不畏强禦柰何萬嘗與莊公戰獲乎莊公莊公歸散舍諸宫中數月然後歸之歸反為大夫於宋與閔公博夫人皆在側萬曰甚矣魯侯之淑魯侯之美也天下諸侯宜為君者唯魯侯爾閔公矜此婦人妬其言顧曰此虜也爾虜焉故魯侯之美惡乎至萬怒搏閔公絶其脰仇牧聞君弑趨而至遇之于門手劒而叱之萬臂殺仇牧碎其首齒著乎門闔仇牧可謂不畏彊禦矣穀梁傳宋萬宋之卑者也卑者以國氏及其大夫仇牧以尊及卑也仇牧閑也】 君弑而大夫死於其難春秋書之者其所取也大夫死於弑君之難而有不書者故知孔父牧息皆所取也夫仇牧可謂不畏强禦矣然徒殺其身不能執賊無益於事也亦足取乎食焉不避其難義也徒殺其身不能執賊亦足為求利焉而逃其難者之訓矣何名為無益哉夫審事物之重輕者權也權重輕而處之得其宜者義也太宰督亦死於閔公之難削而不書者身有罪也【汪氏曰桓二年春弑殤公】惠伯死於子惡之難亦削而不書者非君命也【事見左傳文公十八年茅堂胡氏曰董卓召皇甫嵩往見執而亡漢與惠伯同死不得其所也使知春秋之義則不往可也】召忽死於子糾之難孔子比於匹夫匹婦之諒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所事不正也崔杼弑君晏平仲曰人有君而人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君子不以是罪晏子者齊莊公不為社稷死而晏子非其私昵之臣也【事見左傳襄公二十五年】若仇牧荀息立乎人之本朝執國之政而君見弑不以其私也雖欲勿死焉得而勿死聖人書而弗削以為求利焉而逃其難者之勸也【范氏曰仇牧扞衛其君故見殺臣既死君不忍稱其名今仇牧書名則知宋君先弑】惟此義不行然後有視棄其君猶土梗弁髦【莊子田子方篇真土梗耳注土梗土人也遇雨則壊杜氏曰董子垂髦始冠三加成禮而弁其始冠】曾莫之省而三綱絶矣【汪氏曰春秋襃死節之臣所以為千萬世事君者之勸後世春秋之義不行是以亂賊簒弑而將相大臣皆黨惡朋兇恬不之恥如漢王舜等之事王莽魏王沈王業之事司馬昭晉傅亮謝晦等之事劉裕宋禇淵王儉之事蕭道成唐張文蔚楊涉等之事朱温甚至如馮道歴事五代皆任公師之貴不以為辱而反以為榮比明皇之象昭宗之猿而有愧矣豈非所謂棄其君如土梗弁髦而莫之省乎○王氏曰據左氏宋公相靳之後萬病其言而肆惡古者賢君待其臣以禮出入起居罔有不欽則戯謔之談言外之憂何由至哉閔公反此所以及禍也臨川吳氏曰公羊言莊公獲萬舍諸宫中數月然後歸之反為大夫於宋萬有力無徳戰敗免罪已幸矣又以之為大夫宋閔用人如此其遭弑自取之也○廬陵李氏曰孔父仇牧荀息胡氏皆以為名獨公榖啖子以孔父為書字疑公榖先君死之説亦通葢考傳皆合也】 冬十月宋萬出奔陳 【左傳冬十月蕭叔大心及戴武宣穆莊之族以曹師伐之殺南宫牛于師殺子游於宋立桓公猛獲奔衛南宫萬奔陳以乗車輦其母一日而至宋人請猛獲于衞衞人欲勿與石祁子曰不可天下之惡一也惡於宋而保於我保之何補得一夫而失一國與惡而棄好非謀也衞人歸之亦請南宫萬于陳以賂陳人使婦人飲之酒而以犀革裹之比及宋手足皆見宋人皆醢之】 按左氏宋萬弑閔公于蒙澤奔陳【范氏曰宋久不討賊致令得奔孫氏曰萬八月弑君十月方出奔是宋之臣子緩於討賊】宋人請萬於陳以賂陳人使婦人飲之酒而以犀革裹之宋人醢萬然則賊已討矣曷為不書陳人殺萬而葬閔公乎【汪氏曰據州吁無知已殺則衛桓齊襄皆書葬】夫天下之惡一也陳人不以萬為賊而納之又受宋人之賂而使婦人飲之酒是與賊為黨非政刑也特書萬出奔陳而閔公不葬以著陳人與賊為黨之罪而不能正天討其法嚴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陳氏曰向也合四國之君而後華督免於討今萬得奔陳自是無討賊者矣張氏曰陳容其奔罪已大矣受賂而後歸之與所謂殺其人汙其官而豬焉之意何其異哉臨川吳氏曰陳人當如昔年之執州吁者以執萬今乃受其奔是為逆賊之逋逃主也宋臣雖能逐賊而立君然賊既遁去後始得而誅之視石碏討州吁之義則有愧矣故不言宋人殺萬汪氏曰春秋書逆賊出奔一以責國人之失賊一以責鄰國之不當受也陳人既受賊及貪賄而後以徂詐戮之則非天討矣慶父弑閔公奔莒莒人亦受賄而後歸之及境而縊事與此同葢亦不能正天討故閔公亦不書葬也里克喜皆已殺而卓剽不葬葢晉衛討亂臣不以其罪而又不以君禮葬卓剽也蔡般未討而蔡景書葬乃變例而責諸侯之不能討賊也考經之上下文與經之前後事而其義見矣屬辭比事春秋教也此之謂也廬陵李氏曰經書外大夫出奔三十五始于宋萬】 【庚僖王子元年】十有三年【齊桓五晉緡二十四衛惠十九蔡哀十四鄭厲二十子儀十三曹莊二十一陳宣十二靖二十三卒宋桓公御説元年秦武十七楚文九】 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齊侯榖作齊人】 【左傳春㑹于北杏以平宋亂遂人不至榖梁傳是齊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始疑之何疑焉桓非受命之伯也將以事受之者也曰可矣乎未乎舉人衆之辭也杜氏曰北杏齊地】 桓何以及四國之微者㑹是宋公邾子也【汪氏曰桓率諸侯以平宋亂宋公决不以微者㑹邾小國尤不敢以微者㑹公侯】然則何以稱人春秋之世以諸侯而主天下㑹盟之政自北杏始其後宋襄晉文楚莊秦穆交主夏盟跡此而為之者也桓非受命之伯【孫氏曰周禮九命作伯得專征諸侯若五伯者皆亦命伯召伯賜齊侯命尹氏策命晉侯春秋皆不録之故孟子曰三王之罪人】諸侯自相推戴以為盟主是無君矣故四國稱人以誅始亂正王法也【楊氏曰春秋之世以諸侯而主天下㑹盟之政由北杏之㑹始以大夫而主天下㑹盟之政由文七年扈之盟始以諸侯主天下之政諸侯之無王也諸侯無天子之命而自相推戴桓公為盟主聖人苟不貶於其始則後世迹此而亂故獨書齊侯而宋陳蔡邾之君皆稱人則無王命而推齊侯為伯之罪者矣厥後宋襄晉文楚莊交爭天下之盟主而王道絶者襲桓之為也永嘉吕氏曰方伯圖之未興也列國諸侯更相吞噬間有若鄭莊齊僖之流雖能雄長於一時而終未能執伯主之柄天下紛紛莫之統一然心猶知有周也及伯圖既興則翕然唯伯主之為聽下以號令諸侯上以脅制天子一時氣勢聲熖赫奕中國頼以少事自是王命浸微矣是故有北杏之㑹則有幽之盟有幽之盟而後有葵丘之盟則宰周公在㑹矣然猶末也至温之㑹則天王實狩焉比事以觀而善惡自見矣】齊侯稱爵其與之乎上無天子下無方伯有能㑹諸侯安中國而免民於左衽則雖與之可也誅諸侯者正也與桓公者權也【陳氏曰春秋非主兵皆序爵也於是序齊於宋之上而獨爵齊將予齊以伯也晉文之簡曰晉侯齊師宋師秦師皆始伯之辭也自是無特相㑹者矣髙氏曰齊桓始謀合諸侯皆人之而獨舉齊爵抑之辭也自此執鄭詹伐山戎執轅濤塗二十餘年不予齊桓以爵】或曰桓公始平宋亂遂得諸侯故四國稱人言衆與之也【杜氏曰宋有弑君之亂齊桓欲修伯業故㑹于北杏以平之家氏曰齊桓創伯以平宋亂春秋與之齊侯書爵褒之也諸侯書人著衆望之所同屬也周衰王綱陵夷諸侯恣擅齊桓能以尊王室正諸夏攘冦亂為事故春秋予之也張氏曰東遷以來王政不行亂賊得志强暴肆行天下思得賢伯之興久矣齊桓一㑹而宋陳蔡邾並來受命可見天下歸之幾如水之就下然桓公苟能於宋萬初弑君之時舉兵討之則不勞告諭而天下翕然宗齊矣臨川吳氏曰是時管仲為政四年矣教齊桓糾合諸侯以圖伯而始為此㑹也按上年宋有弑君之亂蕭叔大心僅能率五族殄亂賊立桓公御説平宋亂者定御説之位也以平宋亂㑹諸侯其名正矣然列國僅有陳蔡小國僅有邾併宋四國而已若魯若衛最近於齊而皆不㑹是齊桓之信未能孚於諸侯也○廬陵李氏曰春秋始伯之書有三北杏獨書齊侯曹南獨書宋公城濮獨書晉侯是也然胡氏止於北杏發予齊侯之説陳氏兼及城濮至於曹南二家皆不予之葢以鹿上復人宋則非始伯之辭矣然則曹南予宋亦可又曰此為齊桓伯事之始桓公自莒反齊得管仲於鮑叔而任之首懲襄公田獵畢戈之戒於是管仲得以盡行其術制國以為二十一鄉工商之鄉六士鄉十五與國髙各帥五鄉焉作内政而寄軍令興鹽筴以盡海上之利春蒐秋狩有士三萬人以力行天下而又以三選擇賢始於鄉長之推繼於官長之選復親自貲相於是民皆勉於為善相地而度征山澤各致其時於是民各安其居正封疆重聘幣號召天下之遊士以犀甲贖罪擇其淫亂者而先征之反棠潛於魯使為南伐之主反臺原漆里於衛使為西伐之主反柴失吠狗於燕使為北伐之主故齊國之境南至隂西至濟北北至於河東至於紀酅有革車八百乘即位數年東南多亂者萊莒徐夷吳越一戰帥服三十一國是雖伯者之事然規模次第亦有自矣左氏於桓公事多畧故具於此内政之法十五鄉出三萬人五家為軌軌有長十軌為里里有司四里為連連有長十連為鄉鄉有良人五鄉一師故萬人為一軍帥帥之比之周制萬二千五百人為一軍者誠簡便矣故曰桓公節制之師】 夏六月齊人滅遂 【左傳夏齊人滅遂而戍之穀梁傳遂國也其不日微國也杜氏曰遂國在濟北蛇丘縣東北】 滅國之與見滅罪孰為重取國而書滅奪人土地使不得有其民人毁人宗廟使不得奉其祭祀非至不仁者莫之忍為見滅而書滅亡國之善詞上下之同力也其亦不幸焉爾語有之曰興滅國繼絶世天下之民歸心焉【南軒張氏曰興滅國不欲忘其先之功徳也繼絶世不忍墜人之宗祀也】今乃滅人之國而絶其世罪莫重矣齊人滅遂其稱人微者爾凡書滅者不待再貶而惡已見【家氏曰遂人不㑹北杏固為有罪然未至於可滅也伯者假公義以濟私欲滅譚矣又滅遂不過為拓土開疆之計春秋於三年之間聨書二滅以著齊桓之罪功過不相掩也高氏曰齊桓未見救中國之功而示威小國以滅之以脅大國聖人深責之】 秋七月 冬公㑹齊侯盟于柯 【左傳冬盟于柯始及齊平也公羊傳何以不日易也其易柰何桓之盟不日其㑹不致信之也其不日何以始乎此莊公將㑹乎桓曹子進曰君之意何如莊公曰寡人之生則不若死矣曹子曰然則君請當其君臣請當其臣莊公曰諾於是㑹乎桓莊公升壇曹子手劒而從之管子進曰君何求乎曹子曰城壊壓境君不圖與管子曰然則君將何求曹子曰願請汶陽之田管子顧曰君許諾桓公曰諾曹子請盟桓公下與之盟已盟曹子摽劒而去之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子可讎而桓公不怨桓公之信著乎天下自柯之盟始焉榖梁傳曹劌之盟也信齊侯也桓盟雖内與不日信也杜氏曰柯齊之阿邑】 始及齊平也【孫氏曰公不及北杏之㑹桓公既滅遂懼其見討故盟于此王氏曰柯齊地而言公㑹則此㑹本齊侯之意也】世讎而平可乎於傳有之敵惠敵怨不在後嗣魯於襄公有不共戴天之讎當其身則釋怨不復而主王姬狩於禚㑹伐衛同圍郕納子糾故聖人詳加譏貶以著其忘親之罪今易世矣而桓公始合諸侯安中國攘冦亂尊天王乃欲修怨怒鄰而危其宗社可謂孝乎故長勺之役專以責魯而柯之盟公與齊侯皆書其爵則以為釋怨而平可也【張氏曰魯莊自齊桓入國屢與之戰雖一再勝而齊方修軍政以圖伯魯有見伐之虞至此始及齊平公榖所載曹子之事齊桓捐小利以收魯容或有之皆霸術也但公羊言之過其實耳】或稱齊襄公復九世之讎而春秋賢之信乎以仲尼所書柯之盟其辭無貶則復九世之讎而春秋賢之者妄矣其諸傳者借襄公事以深罪魯莊當其身而釋怨耶【問莊公與齊桓㑹盟春秋不譏朱子曰凡事貴諸始莊公親見襄公殺其父既不能復讎反與之燕㑹又為之主婚豈特不能復而已既親見讎人如此到桓公時又自隔一重了如何更責他不報見讎在面前不曽報得更欲報之於其子若孫非惟事有所不可也自做得没氣勢又况齊桓公率諸侯尊周室以義而舉莊公雖欲不赴其盟㑹豈可得哉事又當權个時勢義理輕重若桓公無事自來召諸侯莊公不赴可也今桓公名為尊王室若莊公不赴非是叛齊乃叛周也春秋只是據事如此寫在如何見他譏與不譏又問使莊公當初自能舉兵殺了襄公還可更赴桓公之㑹否曰他若是能殺襄公他却自㑹做霸主不用去隨桓公若是如此便是這事結絶了汪氏曰公羊稱齊襄復九世之讎則失之過莊公當其身釋怨不復則失之不及今者桓公至定公纔八世而夫子相定公㑹齊侯於夾谷安得謂九世猶可復讎乎春秋於禚之狩人齊侯以貶公於溺㑹伐衛貶不書公子於圍郕諱不書公屢加貶絶則復讎之責至矣故柯之盟不復致貶誠以齊桓倡伯尊王安夏顧不可以區區不能報之寡弱召其危辱以獲戾于先君也聖人輕重之權衡豈不深切著明也哉○趙氏曰按桓公未嘗侵魯地及盟後未嘗歸魯田莊公與齊襄猶歡好不絶不應至桓公却生讎怨公羊之説非也廬陵李氏曰曹子之説趙子不取胡氏亦未及之然考之當時桓公修伯非得魯則不足為重故捐小利以收魯容或有之魯亦知齊欲以信求諸侯故因盟以求地而公羊遂誇大之耳葢魯自長勺乗丘之勝國勢稍振齊不敢以待譚遂之術待魯而多方以求之屈己於歸田之請遷延於姻好之成示威於三國之伐耀武於戎成之獻而魯自是不敢有從違之心矣九合之盛亦原於此故公羊之説不可謂無】 附録【左傳宋人背北杏之㑹】 【辛僖王丑二年】十有四年【齊桓六晉緡二十五衛惠二十蔡哀十五鄭厲二十一子儀十四弑曹莊二十二陳宣十三共公元年宋桓二秦武十八楚文十】 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 【程子曰春秋之法將尊師衆曰某帥師將卑師衆曰某師將卑師少曰某人將尊師少曰某伐某齊自管仲為政莊十一年而後未嘗興大衆也其賊於諸侯亦寡矣終管仲之身四十年息養天下厚矣惟救邢稱師譏其次也至於秦晉使之不競而已不强致也是以其功卑而易成】 宋人背【音佩】北杏之㑹【臨川吳氏曰北杏之㑹齊侯本以定宋君之位而宋即背之葢服仁義非誠心故人心不孚也】諸侯伐宋【杜氏曰經書人傳言諸侯者總衆國之稱張氏曰陳曹皆宋之鄰不動遠國簡便之規模也】其稱人者將卑師少也齊自管仲得政滅譚之後二十年間未嘗遣大夫為主將亦未嘗動大衆出侵伐【汪氏曰十三年滅遂十五年伐郳十六年伐鄭十九年伐我二十年伐戎二十六年伐徐二十八年伐衛救鄭三十年降鄣閔元年救邢二年遷陽僖四年伐陳侵陳七年伐鄭十七年伐英氏皆稱人惟次聶北城邢伐厲書師救徐書大夫其餘侵蔡伐楚伐鄭圍新城伐北戎皆書爵則君自行耳伐山戎書人獨非將卑師少者以遇魯濟獻捷書齊侯故也】蓋以制用兵而賦於民薄矣故師南摧强楚西抑秦晉天下莫能與之爭也或以為貶齊稱人誤矣【問桓公南征北伐不聞勞民而兵食足者何策茅堂胡氏曰以春秋考之管仲相桓公數十年未嘗動大衆出征伐亦未嘗命大夫為將帥此足食足兵之本也廬陵李氏曰經列國書人而伐者齊伯之編有三此年伐宋十五年伐郳十六年伐鄭皆連三國而稱人將卑師少之文也晉伯之編有三文二年伐秦十七年伐宋宣十年伐鄭皆連四國而稱人貶之之文也餘若宣元年二國伐鄭僖三十三年三國伐許宣二年四國侵鄭稱人皆在貶例】 夏單伯㑹伐宋 【左傳春諸侯伐宋齊請師于周夏單伯㑹之取成于宋而還公羊傳其言㑹伐宋何後㑹也榖梁傳㑹事之成也】 隱公四年諸侯伐鄭翬帥師㑹伐則再舉宋陳蔡衛四國之名今諸侯伐宋而單伯㑹伐不復【扶又反】再舉三國之名何也宋人背北杏之㑹合諸侯而伐之者齊桓公也㑹伐者無貶焉故其辭平主謀伐鄭而欲求寵於諸侯以定其位者州吁也㑹之者黨逆賊矣故其詞繁而不殺疾之也再舉而例書者甚疾四國之詞也言之不足故再言之而聖人之情見矣【臨川吳氏曰伐宋之役齊止用近宋之陳曹而不煩遠兵然魯方從伯故齊雖不微於魯而魯自遣單伯以兵往㑹也高氏曰非既約而後其與袁僑如㑹同張氏曰魯自盟柯已平於齊而未從期役故因齊討宋命上卿帥師往㑹示從伯之意齊桓方興理勢當從固異於翬㑹宋殤黨亂賊伐無罪矣故書㑹伐而不再叙諸國也 劉氏曰公羊云後㑹也按伐宋之時魯本不預謀後聞乃遣大夫往㑹耳非後期也榖梁云㑹事之成也與公羊相似汪氏曰左氏云齊請師於周單伯㑹之故治左氏者皆以單伯為周大夫今考成十六年十七年尹子單子三㑹伐鄭不書㑹伐又况定四年傳云劉文公合諸侯伐楚而經仍書公㑹劉子諸侯侵楚今既稱單伯㑹伐則單伯為魯大夫明矣廬陵李氏曰左氏以為王臣其辨已見逆王姬下然内大夫㑹伐者八獨翬㑹四國伐鄭與單伯㑹伐宋皆先列諸國之伐然後稱㑹葢後㑹之文也】附錄【左傳鄭厲公自櫟侵鄭及大陵獲傅瑕傅瑕曰苟舍我吾請納君與之盟而赦之六月甲子傅瑕殺鄭子及其二子而納厲公初内蛇與外蛇鬬於鄭南門下内蛇死六年而厲公入公聞之問於申繻曰猶有妖乎對曰人之所忌其氣燄以取之妖由人興也人無釁焉妖不自作人棄常則妖興故有妖厲公入遂殺傅瑕使謂原繁曰傅瑕貳周有常刑既伏其罪矣納我而無貳心者吾皆許之上大夫之事吾願與伯父圖之且寡人出伯父無裏言入又不念寡人寡人憾焉對曰先君桓公命我先人典司宗祏社稷有主而外其心其何貳如之苟主社稷國内之民其誰不為臣臣無二心天之制也子儀在位十四年矣而謀召君者庸非貳乎莊公之子猶有八人若皆以官爵行賂勸貳而可以濟事君其若之何臣聞命矣乃縊而死】 秋七月荆入蔡 【左傳蔡哀侯為莘故繩息媯以語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滅息以息媯歸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問之對曰吾一婦人而事二夫縱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滅息遂伐蔡秋七月楚入蔡君子曰商書所謂惡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鄉邇其猶可撲滅者其如蔡哀侯乎穀梁傳荆者楚也其曰荆何也州舉之也州不如國國不如名名不如字張氏曰息之亡蔡之入皆哀侯致之蔡自㑹鄧懼楚之後非但不為桑土牖戸之謀而以婦人之故再召楚師始則身虜繼以國破楚熊貲興兵以悦婦人是時齊桓伯業未成遂致其横行淮漢侵及中國也汪氏曰荆虜獻舞歸今又入蔡四鄰不能救方伯不復問小國附盟主果何恃乎書以病齊桓也臨川吳氏曰齊雖圖霸力未能以帖荆十年荆方敗蔡而虜其君今又破蔡而入其國春秋屢書病中國之不競也吕氏曰入春秋以來蔡嘗從王伐鄭則修勤王之職也㑹于鄧盟于折㑹于曹則猶交諸侯之玉帛也伐鄭伐戴伐衞則猶同諸侯兵車之㑹也自敗莘以來五年再被荆師哀侯蒙塵不返而蔡之臣子甘為楚向齊桓倡伯僅一從北杏之㑹自是折而從楚㑹伐㑹盟皆不與矣是故召陵加師僅足以得楚人之屈服而不能革蔡人從楚之心齊桓既没楚成抗衡盟齊㑹盂圍宋則蔡莫不皆至至于晉文城濮之戰楚既大創蔡始改圖晉之三㑹黾勉周旋晉文既没而中國之盟㑹蔡復不與厥貉之次遂挾楚穆為窺宋之謀郤缺欒書伐之侵之而不從也晉悼復伯列國悚然聴命而蔡安於楚之宇下鄭人侵蔡獲司馬燮而楚復為蔡仇鄭終悼公之世亦不能得蔡也厥後再從楚伐鄭宋虢之㑹公孫歸生實序于列國大夫之上楚䖍㑹申及再伐吳蔡靈皆從之是中國諸侯折而從楚者莫如蔡之先其堅於事楚者莫如蔡之甚也般之殺有之用廬之封蔡之存亡廢興皆宅命於楚蔡人舉國之廢置又制於楚之讒臣矣蔡昭受拘三年不勝其辱質愛子以請晉而召陵之役晉人求貨而辭蔡諸侯侵楚無功而楚人圍蔡益暴柏舉之戰假手于吳以釋憾而楚昭報復使彊于江汝之間蔡之傾覆是懼謀徙州來哭墓而遷君臣相殘以及公孫翩之禍迄春秋之後終為楚所并棄同即異之謬其害豈淺淺哉廬陵李氏曰蔡為周室宗盟之長邇於楚而常受楚禍中國之力有不及焉故自北杏之後齊之盟㑹蔡不復與矣蔡之始録於經則㑹鄧以懼楚終録于經則遷州來以避楚楚之始見于經曰敗蔡終録于經曰圍蔡齊晉之伯其極盛則侵蔡以伐楚其極衰則㑹召陵以救蔡而不能終於栢舉之戰吳操中國之權又以蔡故焉原一蔡之始終而中國消長之形荆楚强弱之端皆可見矣】 冬單伯㑹齊侯宋公衞侯鄭伯于鄄【單音善】 【左傳冬㑹于鄄宋服故也榖梁傳復同㑹也杜氏曰鄄衞地東郡鄄城張氏曰宋公親㑹魯卿始與為衣裳之㑹而齊伯畧定矣薛氏曰齊之先乎諸侯長之也髙氏曰諸侯伐宋踰時不觧至是宋公始服而為此㑹臨川吳氏曰春秋陳曹三國伐宋其夏魯單伯方往㑹伐時宋以成而三國還師單伯不及至宋境故冬而單伯復㑹齊宋之君以結成而衞鄭之君亦來㑹也此衣裳之㑹之一齊伯略定矣若陳蔡曹邾已歸齊者不復與㑹葢齊之伯政務簡便不苦煩諸侯也○劉氏曰左氏見周有單子遂誤以單伯亦為周大夫凡王人出㑹諸侯無不序公侯之上者宰周公劉子之類是也杜氏為之飾説欲證單伯必為周人非觧經之體廬陵李氏曰經書内大夫㑹外諸侯者六為單伯于鄄季孫宿于邢丘㑹伯主及列國其餘若公孫敖㑹晉侯公孫歸父㑹楚子季孫行父公孫歸父之㑹齊侯皆特相㑹也大夫㑹諸侯抗尊出位左氏例以為内大夫可㑹外諸侯非也雖齊桓初伯得魯為重不以單伯為嫌魯人顧望未專從齊不以單伯為卑然他日開權臣之專未必不始於此】 春秋大全卷八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九 明 胡廣等 撰 莊公下 【壬僖王寅三年】十有五年【齊桓七晉緡二十六衞惠二十一蔡哀十六鄭厲二十二曹莊二十三陳宣十四杞共二宋桓三秦武十九楚文十一】 春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會于鄄 【左傳春復會焉齊始霸也穀梁傳復同會也張氏曰謂始霸指諸侯始定而言然魯未信服是後宋人猶或主兵衛鄭未免復叛葢齊霸駸駸而定諸侯之心猶未一也劉氏曰伯則主諸侯諸侯莫先焉此年伐郳宋序齊上明年伐鄭宋亦序齊上齊之未主諸侯明矣十六年九國盟幽之時齊自此始為諸侯主矣襄陵許氏曰十三年十四年會至是又會三合諸侯而不盟以示重慎是以盟則衆信莫敢渝也杜氏曰陳國小每盟會皆在衞下齊桓始霸楚亦始强陳介於二大國而為三恪故齊桓自此年進之以在衞上遂終於春秋汪氏曰是後惟召陵侵楚陳序衞下葢陳在喪稱子故也】 夏夫人姜氏如齊 【榖梁傳婦人既嫁不踰境踰境非禮也襄陵許氏曰鄄之再會魯尚未從桓公未能比近無以示逺務求合於魯是以受文姜以昭親親而齊魯之交卒合然而禮防一失夫人復啓越境之恣遂成於莒之姦張氏曰文姜不如齊八年矣至此復如齊桓公欲求魯好以定伯業而不知拒也文姜播惡於襄公之世桓公絶之義也以欲求魯之故而不鑑覆車之轍豈未聞行一不義雖得天下不為之法乎春秋特書以累桓也】 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郳公作兒】 【左傳諸侯為宋伐郳】 伯者之先諸侯専征也非伯者而先諸侯主兵也【杜氏曰宋主兵故序齊上班序上下以國大小為次征伐則主兵為先春秋之常也張氏曰小邾宋之附庸不服宋桓公為宋伐之齊桓霸體未全正此役為宋而興宋序齊上亦猶伐宋之師邾人為道而序鄭之上也】此齊桓之師何以序宋下猶未成乎伯也二十七年同盟于幽天下與之然後成乎伯矣【劉氏曰當是時桓未成乎伯未成乎伯而伐人猶諸侯之相伐也諸侯之相伐則必推主兵者上之是以宋先序蜀杜氏曰齊桓内不能率諸侯以朝天子外不能遏冦亂以救中國為宋討一附庸以求其服從斯徳之小乎汪氏曰石氏為郳有二郳黎來乃小邾國三國伐郳乃宋之附庸今考伐郳而後經不書郳惟書小邾城成周之役經書小邾人而宋仲幾曰郳吾役也昭二十年稱郳中杜氏曰小邾穆公子必有所據則郳為小邾明矣】 鄭人侵宋 【左鄭人間之而侵宋張氏曰間諸侯伐郳而侵宋不誠服齊以背二鄄之會鄭之反覆於齊楚之間葢始於此故書侵以惡之】 侵伐之義三不同左氏曰有鐘鼓曰伐無鐘鼓曰侵先儒或非其説以為聲罪致討曰伐無名行師曰侵【陸氏曰凡師聲罪致討曰伐無名行師曰侵據左氏之説則齊侯侵蔡晉侯侵楚之類皆用大師而總數國若無鐘鼓何以行師又狄師亦有稱伐者豈是能有鐘鼔乎則左氏之例非矣公羊云觕者曰侵精者曰伐以謂深者為精淺者為觕前後有侵師至破其國伐師不深者殊多則公羊之例又非矣榖梁云苞人民毆牛馬曰侵斬樹木壞宫室曰伐齊桓伐楚不戰而服無壞宫室伐樹木之事又豈二百四十二年行師悉皆如此暴亂乎則知榖梁亦非也】未有以易之者也然考諸五經皆稱侵伐在易謙之六五曰利用侵伐征不服也書之泰誓曰我武惟侵于之疆詩之皇矣曰依其在京侵自阮疆周官大司馬以九伐之法正邦國而曰賊賢害民則伐之負固不服則侵之【鄭氏曰伐者兵入其境侵者兵加其境而已】而以為無名行師可乎【汪氏曰陸淳謂不言罪名但行殺掠非謂師出無名然語辭未明有以啓後人之疑也】然則或曰侵或曰伐何也聲罪致討曰伐潛師掠境曰侵聲罪者鳴鐘擊鼔整衆而行兵法所謂正也潛師者銜枚卧鼔出人不意兵法所謂竒也【國語伐備鐘鼔聲其罪也襲侵無聲為蹔事也汪氏曰侵伐二字必皆當時行師之名故雖外兵亦書伐而霸者之兵亦書侵其義之是非係乎其事之得失不以是為褒貶也然有當書伐而書侵當書侵而書伐者春秋之變例也廬陵李氏曰按左氏鄭厲公以去年自櫟侵鄭傅瑕殺子儀而納之厲公殺傅瑕及原繁原繁曰子儀在位十四年矣而謀召君者庸非貳乎莊公之子猶有八人若皆以官爵行賂勸貳而可以濟事君其若之何由此觀之則忽亹儀雖死而莊公之子尚多也齊桓若能明大義告諸侯聲厲公簒奪之罪而廢之豈不為伯業之光哉不此之顧首列于二鄄之會及其反覆三國伐之又以宋故為詞亦何足以服之矣宜乎于幽既成而旋有鄭詹之執也】 冬十月 【癸僖王卯四年】十有六年【齊桓八晉緡二十七滅武公稱三十八年衞惠二十二蔡哀十七鄭厲二十三曹莊二十四陳宣十五杞共三宋桓四秦武二十楚文十二】 春王正月 夏宋人齊人衞人伐鄭 【南北争鄭於是始左傳諸侯伐鄭宋故也孫氏曰鄭背鄄之兩㑹侵宋故齊桓帥諸侯伐之齊序宋下與伐郳同張氏曰伐鄭不止為宋而已葢鄭不服則諸侯之心未一也襄陵許氏曰中國諸侯宋為大既為之服郳又為之服鄭宋葢自是與齊為一宋親而中國諸侯定矣蒙氏曰鄭突以庶簒嫡昭得返國突復據櫟以逼之昭以弑死突之為也齊桓始霸當聲突舊惡請于王以正其罪宣示逺近以警群聽今為宋而伐鄭非名也汪氏曰此伐鄭與二十六年伐徐皆以齊序宋下齊未成乎伯而宋猶主兵也】 秋荆伐鄭 【左傳鄭伯自櫟入緩告于楚狄楚伐鄭及櫟為不禮故也孫氏曰自桓公之立而荆為中國患矣十年敗蔡師十四年又入蔡今復伐鄭而桓公不能討聖人詳書之以累桓也汪氏曰齊方圖伯楚亦浸强北侵不已陳蔡鄭許適當其衝鄭之要害尤在所先中國得鄭則可以拒楚楚得鄭則可以窺中國故鄭者齊楚必爭之地也自是鄭被兵於中國者三十有九於楚者二十春秋備書以見天下之盛衰焉張氏曰齊伯未定楚威侵及中國自桓二年鄭已懼楚至此三十餘年而後受兵楚之威不輕用如此至是始為中國患矣廬陵李氏曰鄭桓公始寄帑於虢鄫得十邑而國之前華後渭左洛右濟主芣騩而食溱洧實春秋要領之國而南北之樞紐也故楚禍及鄭始此而終春秋為伯主之輕重焉又曰經書荆伐鄭二始此年楚人伐鄭四始僖元年書楚子伐鄭五始宣四年書大夫伐鄭四始成六年楚會諸侯伐鄭二始襄二十四年】 附録【左傳鄭伯治與於雍糾之亂者九月殺公子閼刖强鉏公父定叔出奔衞三年而復之曰不可使共叔無後於鄭使以十月入曰良月也就盈數焉君子謂强鉏不能衞其足】 冬十有二月會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公作公會許男下公榖有曹伯】 【左傳冬同盟于幽鄭成也公羊傳同盟者何同欲也榖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不言公外内寮一疑之也杜氏曰言同盟服異也滑國都費河南緱氏縣幽宋地薛氏曰許男何以先乎曹滑大也非禮班之序也桓公倡伯而亂周班之序非長諸侯之道也】 㑹者公也不書公諱也【陳氏岳曰凡空書會某侯是公自會也諸侯皆序非微者明矣】其諱公何也程氏曰齊桓始霸仗義以盟而魯首叛盟故諱不稱公惡失信也【汪氏曰據十七年受鄭詹】其曰同盟何也程氏曰上無明王下無方伯列國交爭桓公始霸天下與之故書同盟志同欲也【陳氏曰諸侯初主盟也自是無特相盟者矣盟未有言同者於是言同盟以齊桓之初主盟也夫主盟者舉天下而聽於一邦也王者不作舉天下而聽於一邦古未之有也於其始書也曰同盟同衆辭也猶未與之専主是盟也再盟於幽之後天下知有齊桓而已矣内不言公諱之也臨川吳氏曰齊自北杏以後屢合諸侯有會無盟者諸侯之心未一也至此而鄭服始合九國之君而為此盟此桓公糾合諸侯一匡天下之始自入春秋以來所未嘗有之事也然猶未敢専主盟之權故曰同盟至僖二年盟貫齊始為盟主而自此以後不復書同矣何氏曰同心欲盟也同心為善善必成同心為惡惡必成故重而言同盟也汪氏曰同盟之義論者不同然實皆不出於公羊之説杜預言服異葢以左氏於幽之盟一則曰鄭成一則曰陳鄭服於新城曰從於楚者服於蟲牢于戲曰鄭服也於馬陵曰且莒服故也於雞澤曰晉為鄭服故合諸侯於重兵平丘曰齊成曰齊服也推是論之則清丘斷道之討貳於蒲以諸侯之貳皆所以服異于戚則鄭伯聽成而鄭已服柯陵毫北伐鄭而同盟則鄭服可知虛柯則悼公初立而諸侯新服也是則因服異而言同盟也榖梁於二幽之盟皆曰同尊周於新城斷道雞澤平丘皆曰同外楚楊士勛疏謂魯莊之世楚國未强齊桓初霸直取同尊周而已魯文之時楚人强盛而中國畏之新城書同云外楚則清丘亦是外楚省文也舉斷道以包上下則蟲牢馬陵蒲之與戚柯陵虛朾之類亦是省文雞澤復發者楚人轉盛中國外之彌甚則戲盟亳城重丘亦其意也平丘又重發外楚之文是後中國微弱不復能外楚矣是則謂晉伯十有四盟皆為外楚新城發著其始平丘發著其終斷道雞澤舉上下以包其餘也文定以諸侯同欲而書同又以惡其反覆而書同二幽新城清丘斷道皆云同欲馬陵云同病楚柯陵雞澤平丘云同懼楚皆同欲也以例推之于戚同欲討曹虛朾同欲救宋也于蒲之盟罪其失信而尋盟亳北之盟惡其既同而又叛皆惡其反覆而書同者也以例推之于戲亦既同而又叛也惟蟲牢惡其皆不臣重丘惡其受賂而不討賊即何休所謂同心為惡惡必成者也穀梁云尊周外楚即所謂同心為善善必成者也惡其反覆而書同謂其既同而復異也杜預言服異謂其昔異而今同也愚故謂論者不同皆不出於公羊同欲之説也唐孔氏云載辭稱同啖趙謂盟辭同而無彼此之異葢惟其同欲是以載書同辭也薛氏又謂同力乎中國亦同心之意也若夫劉原父引殷見曰同謂設方明如方岳之盟故書同然襄九年楚公子罷戎與鄭人同盟于中分昭十九年邾人郳人徐人㑹宋公同盟于蟲豈亦能設方明而用殷同之禮乎新城虛朾皆大夫與盟清丘則四國之大夫當時大夫雖僭然未必能備天子之禮也季姬及鄫子遇于防安得用天子冬見曰遇之禮乎止齋陳氏臨川呉氏皆謂同者衆辭列國相與盟而莫適為主然前此瓦屋惡曹後此鄟陵臯鼬皆莫適為主而不書同齊桓晉悼皆伯者之盛不可謂其不専主盟也或者又謂霸業未盛霸業既衰則書同盟然齊桓幽之再盟不可謂霸業未盛牡丘霸業已衰而不言同晉悼之盛始終書同盟而祝柯澶淵晉霸已衰皆不書同則霸業之盛衰固不係於書同盟與不書同盟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故聖人以信易食答子貢之問君子以信易生重桓王之失春秋之諱公與是盟也豈不以信之重於生與食乎先儒或以為不書公者諱與讐盟誤矣【范氏曰諸侯同共推桓而魯與齊讐公可事齊不會不書公以著疑焉】果以桓為讐而諱與盟者曷不於柯之盟諱之也【汪氏曰霸者合諸侯而同盟外示同欲而出於中心之誠者葢寡先儒謂惡其反覆而書同葢書同盟而反覆之惡自著故于幽為同盟之始而魯則失信於齊桓平丘為同盟之終而晉則辭魯昭使不與盟是皆反覆之易見者也説者皆疑鄭詹逃來在明年不當先諱公而貶之夫春秋為國諱惡苟不書鄭詹之來則失事實書詹來而盟幽不諱公則又彰莊公之失信故沒公不書使若微者同歃則莊公之罪不甚顯而所以譏之者至矣況聖人筆削一經屬辭比事以寓賞罰必詳上下文及前後事而後識其指歸安可謂不當先諱公乎公子翬未弑隱公而去其族齊無知未弑襄公而弟年書名紀叔姬全節守義以妾媵而特書歸于紀季子賢而不書出奔皆所以詳本末而垂法戒非可以常例而議之也朱子於綱目書魏苟攸書司空梁文惠公狄仁傑漢未為魏而言魏仁傑未贈司空而稱司空亦先事而致褒貶豈非取法春秋之遺意乎○趙氏曰榖梁云不言公外内寮一疑之也按莊公與齊㐮往來未嘗有阻豈於桓公更有疑哉此直夫子定貶責之㫖何闗内外寮也廬陵李氏曰經書同盟十六齊桓伯二此年幽二十七年盟幽是也晉靈伯一文十四年新城是也景伯五宣十二年清丘十七年斷道成五年蟲牢七年馬陵九年蒲是也晉厲伯二成十五年戚十七年柯陵是也晉悼伯四成十八年虛朾㐮三年雞澤九年戲十一年亳城北是也平昭各一襄二十五年重丘昭十三年平丘是也胡氏有二例有諸侯同欲而稱同者有惡其反覆而同者除于蒲亳城北惡其反覆外其餘可皆入同欲之例矣穀梁有二例曰同尊周也同外楚也除二幽為尊周外其餘皆可入外楚之例矣但不可以同欲為皆美故二幽馬陵于戚雞澤雖可褒而清丘斷道蟲牢亦書同新城虛朾于戲雖無貶而重丘平丘亦書同此公羊所謂同心為善善必成同心為惡惡必成者也要之二説皆有通處當考為是劉氏以同盟為殷同之盟同盟之禮見於覲禮為壇祀方明方伯臨之桓非受命之伯假同盟之禮率諸侯以尊天子葢自是始伯也張氏因其説曰古者方嶽有同盟以示其考禮尊徳以事天子之意桓公至是以諸侯既授以事而霸業定因舉是禮約束諸侯尊周以掩其無王之事自此欲制諸侯而脅從之者皆書同而善惡則各繫其事焉劉氏説胡氏雖不取然亦是一説也但施之清丘大夫之盟有不合耳餘見新城及亳北下又曰左氏經文㑹不言公者三此年幽及僖十九年齊二十九年翟泉也杜氏以幽與齊皆微者獨翟泉為諱公穀梁以此會為去公以著疑于齊為内之卑者翟泉又有公字公羊於三會皆有公字三家之異如此啖趙胡氏陳氏皆從左氏經文趙子以此會為諱與讐盟于齊翟泉皆諱公與大夫盟則三會皆公與也胡氏以此會諱公失信于齊為諱與楚盟翟泉為諱與王子盟則三會亦皆公與也陳氏以為齊初主盟不言公楚初與盟不言公晉大夫初㑹盟不言公則三會亦皆公與也要之胡氏與陳氏二説皆可通榖梁疑之之説據其本旨則公本與盟但以諸侯皆疑故去公以見之而説者以魯疑而不會則又郢書而燕説矣】 邾子克卒 【榖梁傳其曰子進之也范氏曰附齊而尊王室王命進其爵杜氏曰克儀父名稱子者葢齊桓請王命以為諸侯髙氏曰不能五十里為附庸若有功加地滿五十里則列為子男邾本附庸齊桓始霸從其征伐有功王室以是請王命而爵之為子聖人因其卒而著之陳氏曰向也曰儀父今曰邾子已賜之爵也春秋之初諸侯猶稟命於天子是年王使虢公命曲沃伯為晉侯詩人為之賦無衣則諸侯猶有黜陟也】 附録【左傳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軍為晉侯○初晉武公伐夷執夷詭諸寪國請而免之既而弗報故子國作亂謂晉人口與我伐夷而取其地遂以晉師伐夷殺夷詭諸周公忌父出奔號惠王立而復之】 【甲僖王五辰年崩】十有七年【齊桓九晉武三十九卒衞惠二十三蔡哀十八鄭厲二十四曹莊二十五陳宣十六杞共四宋桓五秦徳公元年楚文十三】 春齊人執鄭詹 【左傳鄭不朝也公羊傳鄭詹者何鄭之微者也此鄭之微者何言乎齊人執之書甚佞也榖梁傳人者衆辭也以人執與之辭也鄭詹鄭之卑者卑者不志此其志何也以其逃來志之也逃來則何志焉將有其末不得不録其本也鄭詹鄭之佞人也】 書齊人執詹惡【去聲】齊之詞也【劉氏曰執詹書人責齊之詞也不稱行人非使】鄭既侵宋又不朝齊詹為執政葢用事之臣也【孔氏曰曰鄭有叔詹堵叔師叔先言詹是詹最貴也齊以不朝責鄭鄭令詹詣齊謝罪齊人執之】其見執宜矣而以惡齊何也以責人之心責己則盡道以愛己之心愛人則盡仁【黄氏曰即人之身而得治己之道治己之道初不難見觀其責於人者而已即己之身而得待人之道待人之道不必逺求觀其施於己者而已】此春秋待齊之意也【襄陵許氏曰宋大鄭小齊桓葢徳宋而威鄭文王之興大邦畏其力小邦懐其徳而桓反之是以為伯道也至於宋㐮執鄫之虐則桓不為矣張氏曰詹不氏與柔弱同桓執鄭詹討鄭不朝之罪當書齊侯而稱人以非伯討貶也諸侯不服不能脩徳以來之而執其大夫則小國之從齊皆出於力不贍而非有心悦誠服之意為可見矣○趙氏曰公榖皆云詹鄭之微者書甚佞也言微者不當書特為佞書諸見執者豈無罪乎何獨特書此佞榖梁又云以其逃來志之若執猶不書奔何足書乎若未來魯但言自齊逃來足知見執何必先書之劉氏曰春秋未有微者而得書於經榖梁曰人者衆辭以人執與之辭也非也宋人執鄭祭仲邾人執鄫子亦可謂與之乎廬陵李氏曰鄭詹説左氏是公榖皆以詹為佞人此無据之言杜氏以稱人為賤之榖梁文以稱人為與齊皆非】 夏齊人殱于遂【殱子廉反公作殱】 【左傳夏遂因氏頜氏工婁氏須遂氏饗齊戍醉而殺之齊人殱焉公羊傳殱者何殱積也衆殺戍者也穀梁傳殱者盡也然則何為不言遂人盡齊人也無遂之辭也無遂則何為言遂其猶存遂也存遂奈何曰齊人滅遂使人戍之遂之因氏飲戍者酒而殺之齊人殱焉此謂狎敵也】 殱盡也【啖氏曰殱者自滅之義】齊滅遂使人戍之遂之餘民飲戍者酒而殺之齊人殱焉【杜氏曰齊人戍遂遂人討而盡殺之故以自盡為文何氏曰稱人衆辭臨川呉氏曰齊桓伯事方興而以彊大吞小弱滅遂而慮遂之遺民不服故遣齊之民戍守其地以無罪滅遂固已失遂人之心矣而齊之戍者或又凌滅其舊民故遂人憤怒而盡殺之】春秋書此者見【音現】齊人滅遂恃強陵弱非伐罪弔民之師遂人書滅乃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也夫以亡國餘民能殱强齊之戍則申胥一身可以存楚【事見左傳定公四年】楚雖三戸可以亡秦【史記范増傳楚南公曰楚雖三戸亡秦必楚後之滅秦者皆楚人也韋昭曰三戸楚三大姓昭屈景也左傳哀四三戸杜氏曰丹陽縣北三戸亭服䖍曰三戸漳水津也】固有是理足為强而不義之戒而弱者亦可省身而自立矣【劉氏曰齊滅人之國而又戍之以自取死亡故令其文如齊人自死于遂也陸氏曰不曰遂人殺之齊自取也張氏曰絶滅社稷以及其君慮其民之思舊主而以兵力强制之不知彼心不服吾力稍怠必有出於意料之外者不言遂人殱齊戍而書其自殱所以申遂人復讐之志而著桓公不仁以至於自殱其衆也襄陵許氏曰齊師滅譚譚子奔莒著其君不詘也齊人滅遂齊人殱于遂著其民不歸也孟子謂伯者以力服人非心服也力不贍也荀子謂桓公詐邾襲莒并國三十五則所滅葢不盡書書滅譚滅遂上下一見之也汪氏曰榖梁謂無遂而存遂乃春秋存亡繼絶之意亦猶紀已滅而書紀叔姬卒葬紀叔姬存紀也陳已滅而書葬陳哀公書陳災存陳也○趙氏曰榖梁曰此謂狎敵也此説乃譏其不善用兵恐非實迹】 秋鄭詹自齊逃來 【公羊傳何以書書甚佞也曰佞人來矣佞人來矣榖梁傳逃義曰逃】 穀梁子曰逃義曰逃【范氏曰執得其罪故也義也今而逃之是逃義也陸氏曰凡言逃者皆謂義當留而竊去也】逃者匹夫之事【杜氏曰詹不能仗節守死以解國患而遁逃苟免書逃以賤之言與匹夫逃竄無異】詹之見執若其有罪雖死可也儻曰無罪苟見免焉請從惠於會使諸侯聞之則不辱君命矣不能以理自明也而反效匹夫之行遁逃苟免越在他國不亦賤乎【常山劉氏曰詹為正卿不能自辨以理取直而歸反如匹夫之逃越在他國斯可賤也】特書曰逃以著其幸免而不知命之罪也【劉氏曰書逃責詹之辭也詹自以為有罪邪雖死之可矣自以為無罪邪尚何逃之有詹恐其見殺因逃而苟免則是不知命也永嘉吕氏曰觀逃之一字則詹之有罪無罪皆可知矣】齊桓始霸同盟于幽而魯首叛盟受其逋逃虧信義矣書自齊逃來又以罪魯也【陳氏曰外逃不書齊髙固髙厚逃歸皆不書逃來則書之逃來譏與之接也張氏曰執列國大夫踰歴三時不令其服罪而去防閑也慢國囚亡逸齊之罪也竊身逃竄同於苟免之匹夫無大夫之行失節辱國詹之罪也為逋逃主以取伐於伯主魯之罪也汪氏曰左傳僖七年稱鄭有叔詹為政則詹雖逃奔魯葢不久而歸鄭矣汪氏曰春秋書逃有三鄭伯陳侯言逃歸是為君而不知義者也鄭詹逃來是為臣而不知義者也廬陵李氏曰書逃三此年及僖五年鄭伯逃歸不盟襄七年陳侯逃歸也君臣同詞皆匹夫之事也然宣十七年髙固逃歸不書襄十六年髙厚逃歸不書則春秋不以逃義罪二子也】 冬多麋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 麋【杜氏曰澤獸鹿之大者】魯所有也多則為異【何氏曰言多者以多為異也京房曰廢正作淫為火不明則國多麋山陰陸氏曰陰盛所感惡氣之應】以其又害稼也故書此亦禹放龍蛇周公逺犀象之意也害稼則及人矣【髙郵孫氏曰以有為災則書有有是也以無為異則書無無水是也麋者常有之物惟其多則書之髙氏曰聖人於災之中各為之辨麋書多者以多為災也蜚書有者以有為災不繫多少也麋則常少以多為災不繫於有也螟螽之書不以其有不以其多但為災則書之】 【乙惠王巳元年】十有八年【齊桓十晉獻公佹諸元年衞惠二十四蔡哀十九鄭厲二十五曹莊二十六陳宣十七杞共五宋桓六秦徳二楚文十四】 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穀梁傳不言日不言朔夜食也何以知其夜食也曰王者朝日故雖為天子必有尊也貴為諸侯必有長也故天子朝日諸侯朝朔范氏曰天子冕而朝日於東門之外故始出而有虧傷之處是以知其夜食也吕氏曰夜食云者必在丑寅之間故晨興而猶見】 附録【左傳春虢公晉侯朝王王饗醴命之宥皆賜玉五瑴馬三匹非禮也王命諸侯名位不同禮亦異數不以禮假人○虢公晉侯鄭伯使原莊公逆王后于陳陳媯歸于京師實惠后】 夏公追戎于濟西 【左傳不言其來諱之也公羊傳此未有言伐者其言追何大其為中國追也此未有伐中國者則其言為中國追何大其未至而豫禦之也其言于濟西何大之也穀梁傳其不言戎之伐我何也以公之追之不使戎邇於我也于濟西者大之也何大焉為公之追之也杜氏曰濟西濟水之西】 此未有言侵伐者而書追戎是不覺其來已去而追之也【杜氏曰戎來侵魯魯人不知去乃追之孫氏曰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先言侵而後言追此不言侵伐明不覺其來已去而追之也書者譏内無戎備】為國無武備啓戎心而不知警危道也【啖氏曰去社稷逺追戎危公】春秋之意其必未雨而徹桑土閒暇而明政刑【劉氏曰公追戎于濟西此無愛民之意而有不仁之心任詐謀而尚奇功勝固不足多也況又不勝乎凡君之於其民也猶父母之於子子陷水火父母不避焦溺而救之豈坐視之待其然且没而施巧變哉髙氏曰敵勝而去則不可追追者敵之敗者也敵緩而去則不必追追者敵之奔者也先王之法從緩不及逐奔不逺逐奔不逺則難誘從緩不及則難陷故敵知畏而遁斯止矣弗追也臨川呉氏曰戎即隱桓與之盟者戎入魯境魯將禦之而戎遄退故魯莊以兵逺追之汪氏曰春秋書追者二追戎濟西譏其在境而不能預備也追齊師至譏其出境而弗敢及之也奔既不克預修戎備遏於未來至於戎至境内又不克隨時應變命將出師以勝非類之敵及其已退乃輕千乗之貴躡其後而逐之何足取哉 啖氏曰左氏云不言其來諱之也據書追明不覺其來已去而追爾直書事實有何諱乎劉氏曰公羊以謂大其未至而預禦之非也若未至而禦何得謂之追乎榖梁云其不言戎之伐我何也以公之追之不使戎邇於我也非也戎若不來公則無追若不言伐不使戎邇於我則言伐者皆使其邇於我乎又曰于濟西大之也亦非也但云公追戎未知追之於何所耶理所必書何大之之有】 秋有【又作蜮音或】 【左傳為災也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榖梁傳一有一亡曰射人者也】 魯所無也故以有書夫以含沙射人其為物至微矣【杜氏曰短狐也含沙射人本草謂之射工孔氏曰洪範傳云如鼈三足生於南越南越婦人多淫故其地多淫女惑亂之所生也陸機詩疏云一名射影在淮水中人在岸上影見水中投人影則殺之或謂含沙射人入皮肌其瘡如疥徧身濩濩或或故為災】魯人察之以聞于朝魯史異之以書于策何也山陰陸佃曰【佃字農師宋建中靖國時人著春秋後傳二十卷】陰物也麋亦陰物也是時莊公上不能防閑其母下不能正其身陽淑消而陰慝長矣此惡氣之應其説是也【張氏曰漢書五行志劉向董仲舒已有是説葢麋者迷也者惑也是時文姜為亂於閨門之内其遺毒餘患至文姜卒再成簒弑之禍物類之感天之示人顯矣】然則簫韶作而鳳凰來儀春秋成而麟出於野何足怪乎【汪氏曰麋乃物異之惡者也鳳麟乃物異之美者也】春秋書物象之應欲人主之慎所感也世衰道微邪説作正論消小人長善類退天變動於上地變動於下禽獸將食人而不知懼也亦昧於仲尼之意矣【汪氏曰春秋書螟螽蝝生志蟲之害稼者也書多麋有有蜚有鸜鵒來巢志物之為異者也蟲之害稼苟有蓄積以賑飢民則不為災物之異常苟能脩德以消天變則不為異人為不善以致天變又不知警省而改過遷善以消悔怒則禍患之來弗能救矣或謂字以古較之作蟘即蠈也食苗葉者竊疑春秋書螽螟皆不言有此書有則為異而非蠈矣廬陵李氏曰記異書有三此年有莊二十九年有蜚昭二十五年有鸜鵒來巢公羊疏曰此不言來者亂氣所生非自外來也】 冬十月 附録【左傳初楚武王克權使鬬緍尹之以叛圍而殺之遷權於那處使閻敖尹之及文王即位與巴人伐申而驚其師巴人叛楚而伐那處取之遂門于楚閻敖游涌而逸楚子殺之其族為亂冬巴人因之以伐楚】 【丙惠王午二年】十有九年【齊桓十一晉獻二衞惠二十五蔡哀二十鄭厲二十六曹莊二十七陳宣十八杞共六宋桓七秦宣公元年楚文十五卒】 春王正月 附録【左傳春楚子禦之大敗於津還鬻拳弗納遂伐黄敗黄師于踖陵還及湫有疾夏六月庚申卒鬻拳葬諸夕室亦自殺也而葬於絰皇初鬻拳强諫楚子楚子弗從臨之以兵懼而從之鬻拳曰吾懼君以兵罪莫大焉遂自刖也楚人以為大閽謂之太伯使其後掌之君子曰鬻拳可謂愛君矣諫以自納于刑刑猶不忘納君於善】 夏四月 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 【公羊傳媵者何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往媵之以姪娣從姪者何兄之子也娣者何弟也諸侯一聘九女諸侯不再娶媵不書此何以書為其有遂事書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聘禮大夫受命不受辭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者則専之可也榖梁傳媵淺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辟要盟也何以見其辟要盟也媵禮之輕者也盟國之重也以輕事遂乎國重無説其曰陳人之婦畧之也其不曰數踰惡之也程子曰鄄之巨室嫁女於陳人結以其庶女媵之因與齊宋盟挈之以往結好大國所以安國息民乃以私事之小取怒大國故深罪之書其為媵而往盟為遂事】 媵淺事【啖氏曰媵卑者之事也常事不書為遂事起本】陳人微者公子往焉是以所重臨乎禮之輕者也齊侯伯主宋公王者之後盟國之大事也大夫輒與焉是以所輕當乎禮之重者也【薛氏曰正卿送媵禮之過也遂盟非其事也蒙氏曰媵女事之常而盟者國之重事況於盟伯主可以遂事往乎】禮者不失己亦不失人失己與人宼之招也是故結書公子而曰媵陳人之婦譏其重以失己也齊宋書爵而曰遂譏其輕以失人也【趙氏曰大夫特盟公侯非禮也】遂者専事之詞【何氏曰遂猶造也専事之辭孔氏曰遂擅成事也】聘禮大夫受命不受辭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則専之可也【杜氏曰結魯大夫也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者則専之可也結在鄄聞齊宋有會權事之宜去其本職遂與二君為盟故備書之本非魯公意而又失媵陳之好故冬各來伐】謂本有此命得以便宜從事特不受専對之辭爾【丘氏曰既曰受命則不可専命矣但曰不受辭則不過權其事宜而専制應對之辭而已】若違命行私雖有利國家安社稷之功使【去聲】者當以矯制請罪有司當以擅命論刑何者終不可以一時之利亂萬世之法是春秋之旨也【孫氏曰結矯命専盟故曰遂以惡之蜀杜氏曰諸侯専相為盟猶曰不可況以大夫不奉君命而専之乎故明書以示譏吕氏曰使結既盟而齊宋不來伐猶當以擅命之罪加之況無益而有害乎○劉氏曰公羊以為陳人者陳侯也非也云公子結以妾媵歸陳侯之婦則文理不成又無故貶損陳侯使從人稱非正名之義穀梁傳辟要盟也亦非也魯誠欲自託於大國豈敢以媵婦之名而遣使以取戾於伯主哉使者銜媵婦之命而遂要大國之盟是乃要盟矣何謂辟要盟乎汪氏曰前漢馮奉世矯制發兵擊破莎車議封奉世蕭望之曰矯制發兵雖有功勛不可為後法陳湯矯制發兵與甘延夀襲斬郅攴單于軍還論功匡衡等以延夀湯擅興師矯制幸得不誅不宜復加爵土先儒謂奉世延夀湯矯制以成功望之衡以為不可封者春秋譏遂事之法也今考朱子獨曰凡此類悉以矯制書之豈非取法春秋譏公子結之遺意乎然考之註説榖梁者以謂公子結之媵與盟皆出君命左傳注疏則謂魯使公子結往媵而盟非魯公意臨江張氏臨川呉氏又以盟出君命而媵乃結之私事據文定則二事皆非君命竊考經文不書如陳送媵而書媵陳人之婦則非奉君命而媵陳之微者矣微事不見於經書者譏其因事於齊宋盟耳若齊宋之盟出於公命當如公孫茲如牟因聘而娶經但書聘而不書娶此亦但書盟而不書媵矣廬陵李氏曰魯大夫書遂始於此僖三十年公子遂遂如晉襄公十三年季孫宿遂入鄆大夫之専國有漸然盟聘而専猶可也兵事而専甚矣然胡氏釋遂字又有専事兩事生事之殊要之皆不宜遂也公羊以為善穀梁以為魯實使之此非經旨】 夫人姜氏如莒 【穀梁傳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杜氏曰非父母國而往書姦張氏曰為國君之母非父母國而出入縱恣此行比於詩之所刺謂魯道有蕩齊子豈弟者抑又甚矣莊公既無復防閑之意而執國政者無人抑又可知安得不成淫風而致簒弑之禍也臨川呉氏曰夫人自齊襄弑後八年不出因十五年又一至齊葢假托國事以愚其昏懦之子莊公不能制故於今如莒也父母殁不得歸寧雖兄弟之國且不可往況往他國乎】附録【左傳初王姚嬖於莊王生子頹子頽有寵蒍國為之師及惠王即位取蒍國之圃以為囿邊伯之宫近於王宫王取之王奪子禽祝跪與詹父田而收膳夫之秩故蒍國邊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作亂因蘇氏○秋五大夫奉子頽以伐王不克出奔温蘇子奉子頽以奔衞衞師燕師伐周冬立子頹】 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 【此見伐之始穀梁傳其曰鄙逺之也其逺之何也不以難邇我國也程子曰齊桓始霸責魯不恭其事故來伐也何氏曰鄙者邊陲之辭】 奉詞曰伐其稱人將卑師少也結方與二國盟則其來伐我何也齊桓始霸責魯不恭所謂失己與人以招宼也【臨川呉氏曰魯之臣送己女為媵而遂與伯主大國盟不恭也是以與其罪而伐之陳亦以結媵其國人之婦而輕慢伯主故與齊宋同興問罪之師結不知禮而為師為公兩失歡好禮之不可不謹也如是】或以結能為魯設免難之䇿為齊宋畫講好之計身在境外而權其國家為春秋予之故稱公子非矣【啖氏曰結必非命卿嘉其能與齊宋盟以安社稷故特書公子劉氏曰王者之制諸侯不得擅相伐而有觀親友賢善鄰之義此結所以得為魯設免難之策為齊宋畫講好之計俱合於道其功甚美而身固在境外也與専命君側者異指是乃春秋與結也蒙氏曰是嵗周有子頹之亂衞師燕師稱兵伐周立子頽天子播遷于外桓公不能討乃以三國伐魯是春秋所責也汪氏曰或謂齊討鄭詹之納夫詹之來已三年苟為鄭詹而討則不在斯時興兵矣○廬陵李氏曰經書齊伐我十四始於此莒伐我三邾伐我三呉伐我一皆書鄙榖梁説是也惟哀公之編呉伐我齊國書伐我不書鄙者胡氏各有説又曰齊之伐魯雖由公子結之不恭然魯自受鄭詹而背盟幽之信已得罪於齊矣齊宋伐魯之謀恐公羊亦得之但公子結又重齊之忿耳】 【丁惠王未三年】二十年【齊桓十二晉獻三衞惠二十六蔡穆侯元年鄭厲二十七曹莊二十八陳宣十九杞共七宋桓八秦宣二楚堵敖熊囏元年】 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 【穀梁傳婦人既嫁不踰境踰境非正也】 十有五年夫人姜氏如齊至是再如莒【范氏曰夫人比年如莒過而不改無禮尤甚】而春秋書者禮義天下之大防也其禁亂之所由生猶坊止水之所自來也【禮記經解疏禮禁亂之所從生亂生之處則豫禁之若深宫固門閽等守之諸侯夫人父母没不得歸寧之類坊謂堤坊又作防古字通用】衞女嫁於諸侯父母終思歸寧而不得故泉水賦許穆夫人閔衞之亡思歸唁其兄而阻於義故載馳作聖人録於國風以訓後世【朱子曰衞有婦人之詩自共姜至宋襄公之母六人焉皆止乎禮義而不敢過也夫以衞之政教淫僻風俗傷敗然而女子乃有知禮而畏義如此者則以先王之化猶有存焉者故也】使知男女之别自逺於禽獸也今夫人如齊以寧其父母而父母已終以寧其兄弟又義不得【杜氏曰夫人父母在則禮有歸寧没則使卿寧】宗國猶爾而況如莒乎婦人從人者也夫死從子而莊公失子之道不能防閑其母禁亂之所由生故初會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齊師又次會于防于穀又次如齊又再如莒此以舊坊為無所用而廢之者也【禮記經解以舊坊為無所用而壞之者必有水敗以舊禮為無所用而去之者必有亂患】是以至此極觀春秋所書之法則知防閑之道矣【臨川呉氏曰此年書夫人往它國以姦而魯莊若罔聞知昔年猶可諉曰年未長也今年既長矣而如此其不子也甚矣張氏曰春秋詳書葢與詩之變風相應當是時一反闗雎麟趾之化而中國之俗於是大亂夫一國之事係一人之本此聖人所以詳書文姜之行歟髙氏曰春秋迹其淫亂不可勝書故於將薨復三見之要其由惡以終為萬世婦人之戒汪氏曰文姜以桓三年至自齊至是葢年六十矣淫姣之行老而彌甚比嵗如莒備書不削雖國惡不容諱也唐武后年且八十多選美少年為奉宸内供奉醜惡無恥不可勝紀朱子綱目於武曌將殂之際屢書周以張易之為奉宸令周賜張昌宗爵鄴國公其亦春秋志姜氏如莒之遺旨歟】 附録【左傳春鄭伯和王室不克執燕仲父夏鄭伯遂以王歸王處於櫟秋王及鄭伯入于鄔遂入成周取其寳器而還冬王子頽享五大夫樂及徧舞鄭伯聞之見虢叔曰寡人聞之哀樂失時殃咎必至今王子頽歌舞不倦樂禍也夫司宼行戮君為之不舉而況敢樂禍乎奸王之位禍孰大焉臨禍忘憂憂必及之盍納王乎虢公曰寡人之願也】 夏齊大災 【公羊傳大災者何大瘠也大瘠者何㾐也何以書記災也外災不書此何以書及我也穀梁傳其志以甚也杜氏曰來告故書天火曰災張氏曰齊人來告而魯往弔之也○啖氏曰公羊云大災者何大瘠也若以大災為大瘠新宫災亦是新宫瘠乎災天火也大之者其災大也】 秋七月 冬齊人伐戎【戎公作我】 【張氏曰齊桓於是舉攘戎狄之兵戎在徐州之域最近齊魯故先治之家氏曰周有子頽之亂齊桓為盟主若罔聞知鄭伯虢公胥命于弭以兵討亂殺子頽王入于王城齊不能預也去年伐魯今年伐戎大率逐利以自私於王室何有○汪氏曰穀梁傳作伐我葢誤也經書外伐我十有九皆書西鄙惟哀八年呉兵至城下十一年齊師伐我戰于郊兩書伐我此言齊人則將卑師少安能深入乎當從左傳作伐戎】 【戊惠王申四年】二十有一年【齊桓十三晉獻四衞惠二十七蔡穆二鄭厲二十八卒曹莊二十九陳宣二十杞共八宋桓九秦宣三楚堵敖二】 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 【左傳二十一年春胥命于弭夏同伐王城鄭伯將王自圉門入虢叔自北門入殺王子頽及五大夫鄭伯享王于闕西辟樂備王與之武公之略自虎牢以東原伯曰鄭伯效尤其亦將有咎五月鄭厲公卒】 杜預稱莊公四年鄭伯遇于垂者乃子儀也【汪氏曰十四年杜氏注鄭子莊四年稱伯會諸侯】而以為厲公者按春秋突歸于鄭之後其出奔蔡入于櫟皆以名書猶繫於爵雖簒而實君雖君而實簒不没其實也忽雖世子其出奔猶不得稱子其復歸猶不得稱伯以其實不能君也而況子儀雖乗間得立其為君微矣豈敢輕去國都與諸侯會于外乎故知遇于垂者乃厲公也其始終書爵不没其實也亦可以為居正而不能保者之戒矣【髙氏曰髙渠彌弑昭公立子亹齊人殺亹祭仲立子儀春秋皆没而不書以突為鄭伯故也永嘉吕氏曰入于櫟書鄭伯卒書鄭伯始終書爵明其能君故著其實耳張氏曰突莊公之孽子莊公既没奪忽之位中間雖為祭仲所逐入于櫟卒取鄭國故不復著忽亹儀之在位以其不能君也論者以為突始終能君夫簒弑竊國之人而春秋終始君之且復記其卒于位所以著小人肆志亂賊得終王法不行而世之所由亂也】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穀梁傳婦人弗目也范氏曰婦人無外事居有常所故不書地張氏曰文姜之行惡矣而卒以國君之母寵榮終身一用小君之禮此魯之禍所以未艾必至於莊公之終兩君弑哀姜慶父誅而後魯亂始息也】附録【左傳王巡虢守虢公為王宫于玤王與之酒泉鄭伯之享王也王以后之鞶鑑予之虢公請器王子之爵鄭伯由是始惡於王冬王歸自虢】 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 【杜氏曰八月乃葬緩王氏曰據左氏鄭伯有納惠王之功勲在王室然不免諡為厲者其始以賂而簒立中以虐而出奔周室雖衰公議尚在臣子私諡不敢妄加美名古意猶可攷也】 【已惠王酉五年】二十有二年【齊桓十四晉獻五衞惠二十八蔡穆三鄭文公捷元年曹莊三十陳宣二十一杞惠公元年宋桓十秦宣四楚堵敖三】 春王正月肆大【所景反公作省】 【公羊傳肆者何跌也大省者何災省也肆大省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忌省也榖梁傳肆失也災也災紀也失赦也為嫌天子之葬也程子曰大而肆之其失可知凡赦何嘗及得善人諸葛亮在蜀十年不赦審此爾】肆者蕩滌瑕垢之稱也【杜氏曰赦有罪也放赦罪人蕩滌衆故以新其心有時而用之非制所常故書】舜典曰災肆赦【蔡氏曰謂過誤災謂不幸肆縱也若人如此而入於刑則不待流宥金贖而直赦之】易於解卦曰君子以赦過宥罪【程氏曰赦釋之宥寛之過失則赦之也罪罰而赦之非義也故寛之而已】吕刑曰五刑之疑有赦五罰之疑有赦【蔡氏曰刑疑有赦則質于罰而聽其贖罰疑有赦則質于過而宥免之也】周官司刺掌赦宥之法壹宥曰不識再宥曰過失三宥曰遺忘【音妄鄭氏曰不識謂愚民無所識則宥之識審也不審若今仇讐當報甲見乙誡以為甲而殺之者過失若舉刃欲斫伐而軼中人者今律過失殺人不坐死遺忘若間惟薄忘有在焉而以兵矢投射之】壹赦曰㓜弱再赦曰老耄三赦曰惷【敇江反】愚【鄭氏曰惷愚生而癡騃童昏者㓜弱老耄若今律年未滿八嵗八十以上非手殺人他皆不坐】未聞肆大也大皆肆則廢天討虧國典縱有罪虐無辜惡人幸以免矣【茅堂胡氏曰罪在五刑上天所討大皆肆春秋譏之孫氏曰肆大非正也亂法異常者也臨川呉氏曰固可赦而不言大聖人雖至仁然赦人之罪亦必有所劑量於其間不一槩也書肆大則罪之大而不當赦者亦赦之譏其惠姦佚罪也】後世有姑息為政數行恩宥惠奸軌賊良民而其弊益滋葢流於此故諸葛孔明曰治世以大徳不以小惠其為政於蜀軍旅數興而赦不妄下【汪氏曰通鑑初丞相亮時有言公惜赦者亮答曰治世以大徳不以小恵亮卒後延熙九年大赦孟光費禕曰赦者偏枯之物非明世所宜有】蜀人久而歌思猶周人之思召公也【三國志蜀諸葛亮傳贊曰至梁益之民咨述亮者言猶在耳雖甘棠之詠召公鄭人之歌子産無以逺譬也】斯得春秋之㫖矣肆而曰大譏失刑也【陳氏曰宥過無大刑故無小此堯舜三代之法不可偏廢者後世兩失之偏慘刻者不復察其情舉故失而盡刑誅之及姑息之過如莊公者反取大罪極惡而列之災以從肆赦之例怙終得志良善瘖瘂書曰肆大以其務小惠而失大徳也○啖氏曰肆者放也者過也如今之赦爾公羊云忌有何義乎趙氏曰穀梁云為嫌天子不許之葬按當時天子微弱魯豈畏之乎若實有畏王之心則自赦以除母罪豈為得禮且魯莊未嘗有怨齊之心葬母肯有所忌赦自赦葬自葬爾】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公羊傳文姜者何莊公之母也穀梁傳小君非君也其曰君何也以其為君配可以言小君也何氏曰文者諡也夫人以姓配諡】 文姜之行甚矣而用小君之禮其無譏乎以書夫人孫于齊不稱姜氏及書哀姜薨于夷齊人以歸攷之則譏小君典禮當謹之於始而後可正也文姜已歸為國君母臣子致送終之禮雖欲貶之不可得矣【陸氏曰母有罪子不可得而貶葬生者之事也臣子之禮其可虧乎婦當從夫諡後代訛謬無别有諡非正也夫人稱小君言位比君而小耳髙氏曰婦人無爵何諡之有先王之制但取夫人之諡冠於姓之上以明所屬詩所謂莊姜宣姜共姜經所謂宋共姬是也豈有不係其夫而别自為諡者哉夫人姜氏弑逆淫亂之人得罪於宗廟國人之所不容今也云亡雖以于母之故不忍棄絶則葬之足矣又别為之諡曰文而不復繫於桓公自是魯國從而效尤凡夫人之死皆為之别立諡後世因循不改大失春秋之旨矣沙隨程氏曰婦人之諡從夫文姜别作諡以其得罪於先公也其後或妾母僭稱夫人或雖正嫡亦不能從夫諡者著禮之亂也臨川呉氏曰夫人之尊與君同故薨葬一如君禮】 陳人殺其公子御宼【御音禦公穀作禦】 【此書専殺之始左傳春陳人殺其太子御宼陳公子完與顓孫奔齊顓孫自齊來奔齊侯使敬仲為卿辭曰羈旅之臣幸若獲宥及於寛政赦其不閑於教訓而免於罪戾弛於負擔君之恵也所獲多矣敢辱髙位以速官謗請以死告詩云翹翹車乗招我以弓豈不欲往畏我友朋使為工正飲桓公酒樂公曰以火繼之辭曰臣卜其晝未卜其夜不敢君子曰酒以成禮不繼以淫義也以君成禮弗納於淫仁也初懿氏卜妻敬仲其妻占之曰吉是謂鳳凰于飛和鳴鏘鏘有媯之後將育于姜五世其昌並于正卿八世之後莫之與京陳厲公蔡出也故蔡人殺五父而立之生敬仲其少也周史有以周易見陳侯者陳侯使筮之遇觀之否曰是謂觀國之光利用賔于王此其代陳有國乎不在此其在異國非在其身在其子孫光逺而自他有耀者也坤土也巽風也乾天也風為天於土上出也有山之材而照之以天光於是乎居土上故曰觀國之光利用賔于王庭實旅百奉之以玉帛天地之美具焉故曰利用賔于王猶有觀焉故曰其在後乎風行而著於土故曰其在異國乎若在異國必姜姓也姜大嶽之後也山嶽則配天物其能兩大陳衰此其昌乎及陳之初亡也陳桓子始大於齊其後亡出成子得政榖梁傳言公子而不言大夫公子未命為大夫也其曰公子何也公子之重視大夫命以執公子范氏曰禦宼宣公之子】 公子之重視大夫【劉氏曰以為大夫則非大夫也以為世子則非世子也然而書者知其為君之嫡也君之嫡雖未為世子未可稱世子而已有可以為世子之端矣故不可不重也】殺而或稱君或稱國或稱人何也稱君者獨出於其君之意而大夫國人有不與焉如魯侯殺其世子申生之類是也稱國者國君大夫與聞其事而不請於天子如鄭殺其大夫申侯之類是也【汪氏曰稱公子者一莒意恢稱大夫稱名氏者三十四鄭申侯公子嘉公子黑晉㔻鄭父陽處父先國趙同趙括郤錡郤犨郤至胥童齊國佐髙厚宋山衞元咺公子瑕孔達蔡公子燮公子駟公孫姓公孫霍陳洩冶慶虎慶寅楚得臣宜申公子側公子申公子壬夫公子追舒屈申成熊郤宛不稱名宋曹各一】稱人者有二義其一國亂無政衆人擅殺而不出於其君則稱人如陳人殺其公子御宼之類是也【汪氏曰稱公子者一陳御宼稱大夫稱名氏者四晉先都士穀箕鄭父陳公子過宋大夫不稱名著一不稱名而稱官者一】其一弑君之賊人人所得討背叛之臣國人之所同惡則稱人如衞人殺州吁鄭人殺良霄之類是也【陳氏曰苟殺有罪則稱人稱人者討辭也非殺有罪也而亦稱人猶曰衆人殺之焉耳汪氏曰殺弑君之賊而不以其罪則亦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如晉里克衞喜是也】攷於傳之所載以觀經之所斷則罪之輕重見矣【孫氏曰春秋之義非天子不得専殺是故二百四十二年無天王殺大夫文書諸侯殺大夫者四十七古者諸侯之大夫皆命于天子諸侯不得専命也大夫有罪則請于天子諸侯不得専殺也大夫猶不得専殺況世子母弟乎春秋之世國無大小其卿大夫士皆専命之有罪無罪皆専殺之無王甚矣陳人殺其公子御宼譏専殺也稱君稱國稱人雖有輕重其専殺之罪則一也永嘉吕氏曰殺之或稱公子或稱大夫或稱大夫公子稱公子者公子而非大夫也稱大夫者大夫而非公子也稱大夫公子者公子而為大夫也又有以官舉者以官之重而著之也觀聖人所書而褒貶寓乎其中矣張氏曰不稱世子未誓於天子也未誓則稱公子重王命也御宼乃君之適嗣為一國之儲貳而衆人得以殺之則其所以自處必有失其道者矣故劉氏譏禦宼之為人子足以殺其身而春秋略殺者之罪也劉氏曰左氏稱殺其大子杜云陳人惡其殺大子之名故以國討公子告非也苟殺其大子而赴以公子則仲尼安得不改而正之耶】 夏五月 【孫氏曰春秋未有以五月首時者此葢下文有脱事爾臨川呉氏曰書時之首月而四訛為五也家氏曰何休云譏莊公娶讐女不可奉先祖四時祭祀猶五月不宜首時此穿鑿之説也】 秋七月丙申及齊髙傒盟于防【傒音奚】 【公羊傳齊髙傒者何貴大夫也曷為就吾微者而盟公也公則曷為不言公諱與大夫盟也榖梁傳不言公髙傒抗也程子曰髙傒上卿魯無使微者與盟之理葢諱公盟始與讐為昏惡之大也廬陵李氏曰按榖梁註曰微者盟不日故及宋盟宿及蘇子盟女栗不書日者微者之盟也及髙傒處父苟庚良夫郤犨孫林父向戌皆書日者實公盟而諱之也此説是矣公出國都而盟惟髙傒向戌葢公不敢坐盟之此正與晉悼出長樗盟公相似然晉悼與公敵體則出而盟公可以為嫌魯公屈體而從大夫卑弱甚矣】 冬公如齊納幣 【公羊傳納幣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親納幣非禮也榖梁傳納幣大夫之事也禮有納采有問名有納徵有告期四者備而後娶禮也公之親納幣非禮也故譏之程子曰齊疑昏議故公自行納幣後二年方逆齊難之也杜氏曰父母葬未再期而圖昏二傳不見所譏左氏又無傳失禮明矣范氏曰喪婚不待貶絶而罪惡見】微者名姓不登於史册髙傒齊之貴大夫也曷為就吾之微者盟葢公也其不言公諱與髙傒盟也【趙氏曰凡盟不日内皆指公也明書髙傒見其抗敵之罪也髙氏曰髙傒不去族異乎晉之處父也家氏曰及處父盟彼時公身在晉晉君不與公盟使其臣盟公故春秋深責晉人之無禮去處父族以示貶此其齊魯均責焉耳葢諱之中有權度存焉汪氏曰防盟出公意故髙傒不去氏】來議結昏娶讐人女大惡也【張氏曰敵大夫以自卑輕君體以自弱去國都而汲汲於小信與及向戌盟于劉一也而此復以婚姻而結盟不顧禰廟不共戴天之讐而議娶齊女比事以觀此為惡之大者也家氏曰或謂魯與齊既為㑹盟春秋無責通婚不亦可乎夫主夏盟者齊桓也請昏而納幣者齊襄之女也盟讐人之身猶曰為其霸也諸侯皆在不得不與於盟娶女豈無他族必讐女而後取其何以奉粢盛入先君之廟乎】娶者其為吉下主乎己上主乎宗廟以為有人之心者宜於此焉變矣公親如齊納幣則不待貶也【臨川呉氏曰莊公受制於母年長而不得娶母既死急於娶故於喪制中屈己與齊大夫盟而求昏焉齊之許未堅而公自如齊納幣納幣非公所當自行也吕氏曰莊公失禮者三娶讐女一也喪未畢二也親往納幣三也啖氏曰納幣常事不書凡書者皆譏也蜀杜氏曰春秋内適外曰如苟書其事葢非常也動涉非禮明書之以示貶趙氏曰昏禮有六一納采二問名三納吉四納徵納徵即納幣也五請期六親迎親迎即逆女也春秋獨書其二以納幣方契成逆女為事終舉重之義也廬陵李氏曰書納幣三文二年公子遂譏喪娶成八年宋公孫夀昏禮不當使公孫也葢昏常事不書凡書皆譏矣】 【庚惠王戌六年】二十有三年【齊桓十五晉獻六衞惠二十九蔡穆四鄭文二曹莊二十一卒陳宣二十二杞恵二宋桓十一秦宣五楚成王頵元年】 春公至自齊 【公羊傳桓之盟不日其㑹不致信之也比之桓國何以致危之也何危爾公一陳佗也張氏曰書至告于廟也春秋書至葢原於書巡狩而歸格於藝祖用特之意聖人以舉動之公往返之節質之幽明而無愧也今莊公忘父讐而娶其女冐母喪而往納幣以此告廟其心將何如哉此與他日書至不可同日語比事屬辭示人之意顯矣汪氏曰公行二十有三書至者五而已公親往納幣既忘桓公之世讐復廢文姜之喪禮自是而下觀社逆女皆至焉聖人之意豈不深切著明哉廬陵李氏曰齊桓之編莊公與之會盟遇伐救者九皆不書至獨三如齊書至者此三事皆為娶讐女而行也僖公與之會盟七不書至兩如齊亦不書至獨伐楚伐鄭牡丘于淮書至伐楚伐鄭大其功牡丘于淮志其衰也當㕘公榖方通○汪氏曰説公羊者以謂公如齊淫此未必然夫莊公議昏于齊至再至三盟防遇穀盟扈屢為好會納幣觀社逆女屢造於齊莊公求之如是其急齊桓許之如此其緩又安肯容其縱淫於其國而不恥耶】 祭叔來聘 【榖梁傳其不言使何也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外交故不與使也】 榖梁子曰其不言使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私交故不與使也【杜氏曰榖梁以祭叔為祭公來聘魯天子内臣不得外交故不言使不與其得使聘范氏曰祭叔天子寰内諸侯南季渠伯糾家父宰周公來聘皆稱使獨此奪之諸稱使者是奉王命其人無自來之意今祭叔不一心於王而欲外交不得王命來故去使以見之啖氏曰私行假言聘故不言王使以譏之陸氏曰不言使者原其來意非天子之命爾】祭伯來朝而不言朝祭叔來聘而不言使尹氏王子虎劉卷來訃而不書其爵秩皆所以正人臣之義也人君而明此不容下比之臣人臣而明此不為交私之計黨錮之禍息矣【陳氏曰聘不稱使私相為好也自桓之中年王室無聘魯者王命不行於天下莊僖崩葬葢不見於經矣是故春秋之初亟書王人於是祭叔私相為好君子葢有感於此而非徒以譏也汪氏曰祭采地叔字天子之大夫也儻不以王命來則當以祭伯來之例書儻以王命來則當以天王使凡伯來聘之例書今但曰來聘見其假王命而私交也臨川呉氏曰祭圻内之國王臣也不當外交諸侯而祭自入春秋伯之來公之來叔之來聘凡三交魯矣王臣私交之非禮或朝或聘其罪一也永嘉吕氏曰王臣聘魯者八列國聘魯者三十一他皆言使此獨不言使或謂祭叔以私來而自以聘禮行也然祭伯未私來也言來則不當言聘聘非自來也或謂祭叔使人來聘其不稱使不與祭叔之使亦非也此與武氏子來求賻毛伯來求金一例爾葢武氏毛伯之來非王命故皆不言使祭叔非王命而來聘故亦不言使也汪氏曰春秋書使人來聘未有止稱其君而不著其臣者荆楚無君臣之詞然曰荆人來聘亦指荆之微者爾曷嘗言荆子來聘哉或云祭叔乃蔡公之臣或以為祭公之弟果其臣若弟而不言使則是隱公私交之迹矣或云祭叔請王命而來聘苟請命于王則王命之矣舊史必書曰天王使祭叔來聘聖人何以知其擅命而削不稱使邪】 夏公如齊觀社 【左傳非禮也曹劌諫曰不可夫禮所以整民也故會以訓上下之則志財用之節朝以正班爵之義帥長㓜之序征伐以討其不然諸侯有王王有巡守以大習之非是君不舉矣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諸侯越境觀社非禮也穀梁傳常事曰視非常曰觀觀無事之辭也以是為尸女也無事不出境程子曰昏議尚疑故公以觀社為名再往請議後一年方逆葢齊難之】 莊公將如齊觀社曹劌諫曰齊棄太公之法而觀民於社君為是舉而往觀之非故業也天子祀上帝諸侯會之受命焉諸侯祀先公卿大夫佐之受事焉不聞諸侯之相會祀也【何氏曰社者土地之主祭者報徳也生萬物居人民徳至厚功至大故感春秋而祭之天子用三牲諸侯用羊豕言觀社與納幣同義】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陳氏曰諸侯非享覲不踰境如齊觀社非禮也臨川呉氏曰社者諸侯祭其土宇之常事未聞鄰國之君往觀之者如齊而曰觀社此何禮哉按襄二十四年齊社蒐軍實使客觀之葢齊俗每因祭社則蒐軍以夸示威衆而聚人觀之故莊公得託此為名以如齊也家氏曰榖梁以是行為尸女尸之云者盛其車華其服惑婦人而蠱其心要其從己是之謂無别故書以責之納幣未幾而以觀社再出此誨淫也劉氏曰觀社與觀魚一也觀社稱如觀魚不稱如内外之辨也諸侯於其境外可以言如於其境内不可以言如茅堂胡氏曰公行悉書皆是非所在治亂係焉如齊納幣則見其結昏仇讐如齊觀社則見其非王事民事而妄動輕舉也】 附録【左傳晉桓莊之族偪獻公患之士蒍曰去富子則羣公子可謀也已公曰爾試其事士蒍與羣公子謀譖富子而去之】 公至自齊 【穀梁傳公如往時正也致月故也如往月致月有懼焉爾汪氏曰宗廟社稷諸侯所同有也其禮有常度其祭有常日公廢魯社而觀齊社何以守土而治民哉況公之意以觀社為名而實窺齊女其誨淫召亂必矣所以危而書至也】 荆人來聘 【楚交中國始此公羊傳荆何以稱人始能聘也穀梁傳善累而後進之其曰人何也舉道不待再】荆自莊公十年始見于經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鄭皆以州舉者惡其肆暴不恭故外之也至是來聘遂稱人者嘉其慕義自通故進之也【杜氏曰不書荆子使某來聘君臣同詞者葢楚之始通未成其禮何氏曰春秋主魯因其始來聘明蠻荒能慕王化修聘禮受正朔者當進之故始稱人也稱人當繫國而繫荆者許椘人者不一而足孫氏曰以其慕中國脩禮來聘少進之也】朝聘者中國諸侯之事雖蠻荒而能脩中國諸侯之事則不念其肆暴不恭而遂進焉【范氏曰明聘問之禮非蠻荒之所能故一舉而進之】見聖人之心樂與為善矣後世之君苟能以聖人之心為心則與天地相似凡要荒以外叛則懲其不恪而威之以刑來則嘉其慕義而接之以禮邇人安逺者服矣【通鑑唐徳宗曰外域犯塞則擊之服則歸之擊以示威歸以示信命歸吐蕃之俘吐蕃大悦遣入貢】春秋謹内外之辨而荆呉徐越諸夏之處僻陋者【劉氏曰呉楚徐越上世皆有元徳顯功通乎周室徐始稱王楚後稱王呉越因遂稱王王非諸侯所當稱也故貶其稱雖然列號則舉其本封書爵則黜其僭竊推之可逺引之可乗也】故書法如此【陳氏曰聘未有稱人者其稱人何荆未有大夫也聘未有不稱使者其不稱使何荆未有君也荆未有君大夫而稱人於是始葢進之也隱桓之春秋舍王室若姻鄰無聘魯者矣而荆人先諸夏脩聘於上國進之也亦憂之也張氏曰楚自四五年來先加兵於鄭蔡而聘使至魯用逺交近攻之術汪氏曰公穀皆謂稱人所以進之或謂春秋著其漸盛今考楚之交中國始書荆人繼書楚屈完然後書楚子使椒楚子使薳罷葢始而聘則嘉其慕義而稱人既而來盟予其服義則進而稱名氏及其浸慕中國漸講聘好則稱君稱臣矣呉之始見也亦祗舉號及其來會諸侯則進而稱人使季札聘則嘉其慕義而稱君稱臣雖曰進之而呉楚漸盛之勢已見于言意之表矣然楚之初聘止曰荆人而不著君臣雖曰進之而實則略之也葢不可言荆來聘故謂之荆人特比于舉號則為進之耳故以謂君臣同辭夫君臣同辭則止稱國既曰荆人則是荆之卑者特比於君使臣則其辭未詳焉耳曷可謂君臣同辭哉廬陵李氏曰荆之聘魯三始書荆人繼書楚子使椒又繼書楚子使薳罷葢進之以漸也其進之之義三傳皆同然蠻荒之情每假禮以行其詐荆聘魯而旋有伐鄭之師介朝魯而繼有侵蕭之役秦人歸禭來聘而意在河曲之戰其窺覘之謀離間之術常如此故陳氏張氏之説皆得之】 公及齊侯遇于穀 【榖梁傳及者内為志焉爾遇者志相得也張氏曰為昏姻而齊難之也不可與為昏姻則當絶之數與之約然後與之書此所以著莊公之不子而齊桓之待人不以義也汪氏曰莊公急於得偶數相會盟故簡禮而為此會也胡傳義見盟扈】 蕭叔朝公 【公羊傳其言朝公何公在外也榖梁傳微國之君未爵命者其不言來於外也朝於廟正也於外非正也杜氏曰蕭附庸國何氏曰言朝公惡公不受於廟】 穀齊地蕭叔附庸之君也【王氏曰中國附庸之君例書字】為禮必當其物與其所而後可以言禮大夫宗婦覿而用幣則非其物也蕭叔朝公在齊之穀則非其所也【啖氏曰人君相見曰朝皆受之於廟以重禮也】嘉禮不野合而朝公于外是委之於野矣【杜氏曰就穀朝公故不言來凡在外朝則禮不得具嘉禮不野合】故禮非其所君子有不受必反之於正而後止此亦春秋撥亂之意也【孫氏曰諸侯相朝非禮也朝于内猶曰不可況朝于外乎故曰蕭叔朝公以交譏之也劉氏曰為禮非其時猶非其禮也為禮非其處猶非其禮也為禮非其義猶非其禮也九月郊五月烝此之謂非其時蕭叔朝公此之謂非其處祭叔來聘齊侯來獻捷此之謂非其義雖有肅敬之心繁飾之容而君子不受也故禮非其禮而猶不受必歸之正而止又況乎未始有正者乎張氏曰蕭之朝魯之受皆非禮也汪氏曰齊莊公弔杞梁之妻於郊辭曰君之臣不免於罪則將肆諸市朝而妻妾執若免於罪則有先人之敝廬在下妾不得與郊弔齊侯弔諸其室使魯莊能如梁妻之知禮而辭蕭叔之朝則為不悖於禮矣今莊公詘於私欲而受非禮之禮故聖人特書曰朝公而不曰來朝所以交貶之也髙氏曰公納幣而還則祭叔聘之觀社而還則荆人聘之遇榖則蕭叔朝之此其志所以自得而不復忌憚也○廬陵李氏曰蕭叔左氏榖梁皆以為名胡氏以入中國附庸稱字之例正義曰蕭本宋邑宋桓公之立蕭叔人必有功焉宋人封以為附庸又曰蕭叔之朝公與僖公之朝王所其非地一也彼言所而此不言所者王者以天下為家無適而非所也】 秋丹桓宫楹 【左傳秋丹桓宫之楹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丹桓宫楹非禮也公羊傳禮天子諸侯黝堊大夫蒼士黈丹楹非禮也何氏曰楹柱也丹之者為將娶齊女欲以夸大示之】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會齊侯盟于扈【扈音戸】 【公羊傳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何危爾我貳也程子曰我貳者非彼然我然也范氏曰桓盟不日也盟日者前公如齊觀社傳曰觀無事之詞以是為尸女也公怠棄國政比行犯禮憂危甚矣霸主降心親與之盟實有濟之功而魯得免於罪臣子所慶莫重於此時事所重文亦宜詳故特詳日以著之杜氏曰扈鄭地在滎陽卷縣西北孫氏曰扈齊地】 程氏曰遇于榖盟于扈皆為要結姻好也稱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不娶則非禮矣然天子諸侯十五而冠者以娶必先冠【禮記昏義疏三十而娶庶人禮也文王十五而生武王知人君之昏娶不可以年三十重昏嗣也】而國不可久無儲貳欲人君早有繼體故因以為節也鰥者老而無妻之稱舜方三十未娶而師錫帝堯已曰有鰥在下矣妻帝之二女則不告於父母以為告則不得娶而廢人之大倫堯亦不告而妻焉其欲及時而無過如此也今莊公生於桓公之六年至是三十有六載矣以世嫡之正諸侯之貴尚無内主同任社稷之事何也葢為文姜所制使必娶于母家【孫氏曰桓公六年九月丁卯子同生公十四嵗即位又二十四年如齊逆女年三十七始昏者文姜制之不得以時而昏耳故母喪未終如齊納幣圖昏之速也陳氏曰莊公制於其母必齊女也而後娶汪氏曰漢恵帝制於吕氏立姊魯元公主女為后雖娶甥女而不顧與莊公事頗相類】而齊女待年未及故莊公越禮而不顧如此其急齊人有疑如此其緩而遇于穀盟于扈要結之也【張氏曰至此又盟以結其言而後許之也】娶夫人奉祭祀為宗廟之主而母言是聽不以大義裁之至於失時不孝甚矣春秋詳書于策為後戒也【汪氏曰越禮要盟逺至鄭地而不恥者促昏期也臨川呉氏曰遇榖以請而齊猶難之故盟以要其信而後許也夫求昏者可求則求不可則已許昏者可許則許不可則却魯欲求齊昏不以媒妁往覘其可不可公乃自與齊髙傒盟以求之未得齊諾而公遽親納幣是與彊委禽者同也彊納幣而猶未諾則又往觀社以請觀社以請而猶未諾則又遇于榖以請遇榖之後宜若可矣又必盟于扈而後可焉何其難之之甚也二國之昏姻不以禮不以義如此哀姜之不終也宜哉○汪氏曰諸傳皆謂莊公受制於母俾娶讐女今考莊公以文姜葬後求昏于齊自盟防而會遇者三自納幣而如齊並三汲汲奔走不憚煩勞而且盛飾禰宫以夸示其配使莊公果以文姜遺命而娶齊女亦縱欲而不能自克耳非迫於義而不敢違也廬陵李氏曰齊桓之編會盟惟此盟及葵丘書日此盟公羊以為危之范以為喜之二説各不同榖疏行雖有桓盟不日信之文亦有不日數踰惡之事故知此日者喜伯者與盟也此時齊桓威德既盛與公結盟同德有危故范氏以為臣子所慶而詳之也然以上文三書至之法觀之則公羊説亦是】 春秋大全卷九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十 明 胡廣等 撰 莊公 【辛惠王亥七年】二十有四年【齊桓十六晉獻七衛惠三十蔡穆五鄭文三曹僖公赤元年陳宣二十三杞惠三宋桓十二秦宣六楚成二】 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左傳春刻其桷皆非禮也御孫諫曰臣聞之儉德之共也侈惡之大也先君有共徳而君納諸大惡無乃不可乎公羊傳何以書訊何譏爾刻桓宫桷非禮也榖梁傳禮天子之桷斵之礱之加宻石焉諸侯之桷斵之礱之大夫斵之士斵本刻桷非正也夫人所以崇宗廟也取非禮與非正而加之於宗廟以飾夫人非正也刻桓宫桷丹桓宫楹斥言桓宫以惡莊也】 公將迎姜氏丹桓宫之楹刻其桷【杜氏曰刻鏤也桷椽也張氏曰於礱斵之外又加刻鏤之工】為盛飾以示之此非特有童心而已御孫諌曰儉德之共也侈惡之大也先君有共德而君納諸大惡無乃不可乎自常情觀之丹楹刻桷宜若小失而春秋詳書於䇿御孫以為大惡何也桓公見殺於齊則不能復而盛飾其宫誇示仇人之女乃有亂心廢人倫悖天道而不知正者也御孫知為大惡而不敢盡言春秋謹禮於㣲正後世人主之心術者也故詳書於䇿斥言桓宫以惡莊為後鑒也【王氏曰楹以黝堊桷以斵礱皆天子之制丹楹刻桷則僭侈甚矣魯用天子禮樂而莊公又過之以夸示仇女聖人備書而惡自見矣家氏曰鳥獸知有母而不知有父人知有父而復泝其父之従出而知有祖焉有曽祖焉有髙祖焉又泝其曽髙之所従出而有始祖焉皆為之廟以祀之聖人囙為之制宗廟祀享之禮自天子至公侯卿大夫士隆殺有等然後盡於禮不以踰禮為榮也不以僣禮為孝也今莊公忘父之仇徇母之欲娶仇女為夫人知有母而不知有父既又丹桓宫之楹而刻其桷以盖其無父之恥不思廟有常制獨於桓宫而丹楹刻桷是悖禮也以悖禮施之親廟不足以榮其親適足以悖其祖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無父也隆於其父而薄於其祖無祖世無父無祖禽獸之道也春秋書丹桓宫楹刻桓宫桷以見五廟並列而桓廟獨違制而盛飾深著莊公之罪也永嘉吕氏曰或謂成三年新宫災親廟切近不忍稱故稱新宫桓宫乃親廟切近也不言新宫以惡莊也是不然宣宫神主未入廟而遇災故書新宫若桓宫則固已久矣宜其不稱新宫也】 葬曹莊公 夏公如齊迎女 【公羊傳何以書親迎禮也榖梁傳親迎桓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親迎於齊也○廬陵李氏曰逆女例五目見桓三年此條諸皆同惟公羊杜氏以為合禮非也】 秋公至自齊 【穀梁傳迎者行見諸舍見諸先至非正也】 榖梁子曰親迎常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親迎於齊也【陳氏曰親迎女不書惟莊公特書之則以聚齊女也】或曰常事不志嵗事之常也親迎可以常乎則其説誤矣所謂常者其事非一有月事之常則視朔是也有時事之常則蒐狩是也有嵗事之常則郊祀雩祭之類是也有合禮之常則婚姻納幣迎女至歸之類是也凡此類合禮之常則不志矣其志則於禮不合將以為戒者也【啖氏曰凡婚姻合禮者皆不書如魯往他國親迎皆常事不書他國來亦如之凡書者皆譏也趙氏曰凡男女之禮人倫之本也風教之始也是以先王敬之故紀其闕耳】若夫崩薨卒葬即位之類不以禮之合否而皆書此人道始終之大變也其於親迎異矣【臨川吴氏曰親迎常事不書公納幣越三年而後得親迎以非常而書故致之以示譏也張氏曰王裒讀蓼莪之詩而哀痛終其身莊公思妃偶之合兩年之間三至齊廷而念不及其父春秋所以詳書而誅其心也歟汪氏曰魯十二公娶夫人惟莊公書納幣則譏其親納幣而娶仇女也文公書納幣則譏其䘮未畢而國婚也桓文宣成書迎皆譏不親迎莊公親迎於仇國則亦譏也僖公之納幣迎女合禮則不書矣○陸氏曰公羊云親迎禮也按合禮則常事不書故知榖梁譏迎於齊是也蜀杜氏曰公羊杜元凱皆以為禮不明春秋常事不書之㫖耳】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左傳秋哀姜至公羊傳其言入何難也其言曰何難也其難柰何夫人不僂不可使入與公有所約然後入穀梁傳入者内弗受也日人惡入者也何用不受也以宗廟弗受也其以宗廟弗受何也娶仇人子弟以薦舍於前其義不可受也】 何以不致【汪氏曰據文姜穆姜齊姜皆書至】不可見乎宗廟也【劉氏曰言入非致廟之文也】姜氏齊襄公之女【臨川吴氏曰若以為齊僖女則僖卒巳二十八年豈有未嫁之女且未應娶母妹為夫人若以為齊桓女則計齊桓之年盖下於魯莊應未有可嫁之女可婿魯莊也其齊襄之遺女耳】入者不順之詞以宗廟為弗受也昏義以正始為先而公不與夫人皆至姜氏不従公而入【汪氏曰公以七月至而姜氏八月乃入】已失夫婦之正弑閔孫邾之亂兆【孫氏曰公親迎於齊不俟夫人而至失夫之道也婦人従夫者也夫人不従公而入失婦之道也夫不夫婦不婦何以為國不亂何待故曰入以惡之臨川吴氏曰凡卿為君迎夫人本非禮也猶且以夫人同至公親往迎而不與同至失禮甚矣】莊公不勝其母越禮踰時俟仇人之女薦舍於宗廟【范氏曰薦進舍置也】以成好合卒使宗嗣不立弑逆相仍㡬至亡國故春秋詳書其事以著莊公不孝之罪為後戒也【陛氏曰夫人至書月以娶仇女之故特變文書入而又書日張氏曰妻者齊也書八月丁丑入見後公而至之日多也陳氏曰制於其母必俟齊女而後娶齊人重要之為之親納幣而觀社遇榖盟扈一嵗而三見於齊丹楹刻桷以飾夫人夫人猶踰時然後入是故書迎書至而後書入夫人未有書入者入逆詞也書迎以病莊公書入以惡哀姜也亦以譏齊桓也春秋之書夫人未有詳於此者也家氏曰不書至或謂其娶仇麗女不敢以見於廟彼丹楹刻桷崇奢麗以示之何以能知愧而不使見於廟乎穀梁所謂宗廟有弗受焉耳髙氏曰夫婦人倫之本所以成孝敬也孝敬備然後夫人之職舉桓公見殺於齊而莊公乃以齊女為夫人欲責其孝則彼嘗賊臣子之所疾也欲責其敬則我方仇彼鬼神之所棄也是不可以奉祭祀不可以當夫人之職矣○啖氏曰公羊云其言入何難也以義不當入故言入爾有何難乎】 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 【左傳公使宗婦覿用幣非禮也御孫曰男贄大者玉帛小者禽鳥以章物也女贄不過榛栗棗脩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贄是無别也男女之别國之大節也而由夫人亂之無乃不可乎公羊傳宗婦者何大夫之妻也覿者何見也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見用幣非禮也然則曷用棗栗云乎脯脩云乎榖梁傳覿見也禮大夫不見夫人不言及不正其行婦道故列數之也男子之贄羔雁雉腒婦人之贄棗栗脯脩用幣非禮也用者不宜用者也大夫國體也而行婦道惡之故謹而日之也】 禮夫人至大夫郊迎明日執贄【音致】以見【何氏曰日者禮夫人至大夫郊迎明日大夫宗婦皆見故著其明日也杜氏曰禮小君小大夫執贄以見明臣子之道】宗婦大夫之妻也【杜氏曰宗婦同宗大夫之婦髙氏曰特牲饋食則宗婦統於主婦此曰宗婦則凡宗族之婦盖主婦在其中矣】公事曰見私事曰覿【徒列反朱子曰以事禮見也】見夫人禮也曷為以私言之夫人不可見乎宗廟則不可以臨羣臣故以私言之也覿用幣何以書男贄大者玉帛小者禽鳥以章物也【杜氏曰公侯伯子男執玉諸侯世子附序孤卿執帛卿執羔大夫執雁士執雉章所執之物别貴賤】女贄不過榛【側巾反】栗棗脩以告䖍也【禮記曲禮婦人之贄椇榛脯脩棗栗杜氏曰取其名以示敬何氏曰婦人見舅姑以棗栗見女姑以脯脩為贄見夫人至尊兼而用之棗栗取其棗自謹敬脯脩取其斷斷自脩】今男女同贄是無别也【杜氏曰莊公欲誇示夫人故使大夫宗婦同日俱見茅堂胡氏曰大夫宗婦覿譏同見也故不稱及者幣譏同贄故特書用若大夫不覿祇書宗婦足矣以丹楹刻桷等事考之其使大夫覿宜有之矣張氏曰夫人至大夫見於宗廟婦見於内禮也並覿同贄是失男女之别】公子牙慶父之亂兆矣春秋詳書正始之道也【杜氏曰莊公婚禮書之詳者志大惡也桓公惟不謹於文姜之際身殺而莊公為累不懲其事則又甚焉納仇人之女以共祭祀懼無以悦乎夫人丹楹刻桷於桓之廟又使大夫宗婦覿而用幣往往加乎先王之禮而重之以奢僣其所欲厚於夫人者無所不至夫婦之際先王正始之道豈有始不正而終克正者乎臨川吴氏曰楚懐王客死於秦其子頃襄王迎婦於秦司馬氏痛之曰忍其父而昏其仇彼父但為秦所拘畱而己未嘗被殺也司馬氏猶痛之況魯莊之父為齊所殺而又娶其女則忍父昏仇之罪奚啻數十倍於楚頃襄也哉方且飾桓宫用覿幣以富盛於齊女莊之庸愚一至此極異日淫縦弑迎之禍殆勢之所必至也汪氏曰男女有别人倫之本也莊公以大夫宗婦同贄俱覿而致哀姜通共仲弑嗣君之禍唐髙宗以百官命婦同宴於麟德殿而致武后淫毒遂移唐祚嫌疑之際可不慎夫春秋書娶夫人惟哀姜最詳自盟防納幣於始至宗婦覿用幣於終見於經書其事十有四以其禮之非常故辭繁而不殺也○劉氏曰穀梁謂禮大夫不見夫人非也君祭於廟大夫夫人俱在其中可得弗見乎殆不常見耳今夫人始至而大夫見之是禮然矣何謂非禮乎】 附録【左傳晉士蒍又與羣公子謀使殺游氏之二子士蒍告晉侯曰可矣不過二年君必無患】 大水 【何氏曰隂盛所致汪氏曰莊公娶仇女又奢僣以示之故有隂沴之應唐髙宗立太宗才人武氏為昭儀而萬年宫夜大雨水幾溺其身天人相感之際焉可誣也】 冬戎侵曹曹覊出奔陳赤歸於曹 【公羊傳曹覊者何曹大夫也曹無大夫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曹覊戎將侵曹曹覊諫曰戎衆以無義君請勿自敵也曹伯曰不可三諫不従遂去之故君子以為得君臣之義也】 杜預謂覊盖曹公子也曹伯已葬猶不稱爵者以㣲弱不能君故為戎所逐爾【臨川吴氏曰上年十二月莊公卒今年三月葬則覊以世子嗣位葬其先君至是冬在位期年矣為戎所逐而出不書爵而書名義與鄭忽同】赤者曹之庶公子【賈氏曰赤戎之外孫】歸易詞也【杜氏曰赤曹僖公也盖為戎所納故曰歸】宋人執鄭祭仲而忽出突歸權在宋也戎侵曹而覊出赤歸制在戎也使鄭忽曹覊明而能斷雖有宋戎之衆突赤之孽何縁而起以國儲君副不能自定其位於誰責而可故雖以國氏皆不書爵為居正者之戒【趙氏曰覊未踰年之君出奔不書爵言不能嗣先君也陳氏曰君在䘮稱子其曰曹覊不能為子也侵淺事也以千乗之國不能守不可以言子矣然奔君未有言故者言故猶愈於自奔也劉氏曰突因宋赤因戎皆奪其君然而春秋一貶之無上下之異春秋治治不治亂也使鄭忽曹覊事親而孝為上而禮在䘮而哀臨事而恭大夫順之國人信之雖有宋戎之衆突赤之孽何縁而起然而君臣交爭兄弟為仇者上有失故下得也薛氏曰覊者曹之嗣赤者子之非正者戌間曹之兄弟爭國侵其疆塲而覊奔赤反亦曹覊無立之罪也張氏曰覊繫於曹與鄭忽同明其正也赤不繫國庶孽也赤以庶逐嫡戎以裔謀夏天子方伯不能正髙氏曰戌而敢専制諸夏廢置人君亦以病齊桓也汪氏曰突歸於鄭鄭忽出奔衛莒去疾入於莒莒展輿出奔吴與此書法相似皆一君出而一君歸也然去疾以國氏而突赤不氏者去疾正而突忽不正也忽展輿皆以突去疾入而後出今覊聞赤入而先奔則弱不能立又甚矣○陸氏曰曹覊者義同鄭忽公羊云是曹大夫非也劉氏曰公羊云曹無大夫非也曹伯伯也鄭伯亦伯也若以小國無大夫鄭亦宜無大夫豈獨曹哉似見曹之大夫著於經者少耳陳氏岳曰戎既侵曹而覊曰奔是曹懼戎而出其君明矣覊既出赤乃入是戎出覊而納赤亦明矣詎可謂覊大夫歟】 郭公 【公羊傳赤歸於曹郭公赤者可曹無赤者盖郭公也郭公者何失地之君也穀梁傳赤盖郭公也何為名也禮諸侯無外歸之義外歸非正也杜氏曰盖經闕誤】 此郭公也義不可曉而先儒或以為郭亾者【劉氏曰郭亾亡國之亡也郭之所以亡者與他國異他國之亡者所善不善所惡不惡也】於傳有之【見管子】齊桓公之郭問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惡惡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賢君也何至於亡父老曰郭公善善不能用惡惡不能去所以亡也考其時與事謂之郭亡理或然也夫善善而不能用則無貴於知其善惡惡而不能去則無貴於知其惡未之或知者猶有所覬【音冀】也夫既或知之矣不能行其所知【汪氏曰不能用之弊至於怨不能去之弊至於亂】君子所以髙舉逺引小人所以肆行而無忌憚也【孔子家語尊賢而不能用賤不肖而不能去雖欲無亡豈可得乎】然則非有能亡郭者郭自亡爾【茅堂胡氏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未有不勤而能存者語云有朝廷不能洒掃四鄰謀取其國家而不知諸葛孔明稱海岱之間論安言計動引聖人今嵗不戰明年不征自取滅亡者不可勝數汲汲以興復為事恐蜀之坐亡也○趙氏曰公榖皆云赤者盖郭公也按郭公自是闕文赤者曹公子也文義都不相關誤甚矣劉氏曰榖梁謂赤者郭公之名然春秋不曰郭公赤歸於曹豈顛倒迷錯若此梁亡鄭棄其師紀侯大去其國雖㫖意卓佹然文義自明未有改曷首尾如此者也汪氏曰説文亡字従人従已與公字相似故傳誤】 【壬惠王子八年】二十有五年【齊桓十七晉獻八衛惠三十一卒蔡穆六鄭文四曹僖一陳宣二十四惠四宋桓十三秦宣七楚成三】 春陳侯使女叔來聘 【此諸侯交聘之始左傳陳女叔來聘始結陳好也嘉之故不名榖梁傳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杜氏曰女氏叔字季友相魯原仲相陳二人有舊故女叔來聘季友冬亦報聘髙郵孫氏曰諸侯之大夫天子賜之邑使之歸國則書氏書字鄭祭仲魯單伯陳女叔是也陳氏曰前乎此非王室若姻鄰無聘者矣於是交聘自女叔之後諸侯之㑹數而朝聘皆知乎盟主矣○啖氏曰左傳云嘉之故不名按聘者常事爾有何可嘉穀梁之説是也汪氏曰齊晉大國無命大夫盖強大而専命耳】 夏五月癸丑衛侯朔卒 【何氏曰朔犯逆天子命故去葬汪氏曰朔之入國魯莊與有力焉未必不㑹其葬所謂治其罪而不葬者也】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鼔用牲於社 【左傳非常也惟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用幣於社伐鼓於朝公羊傳日食則曷為鼔用牲於社求乎隂之道也以朱絲營社或曰脅之或曰為闇恐人犯之故營之榖梁傳言日言朔食正朔也鼔禮也用牲非禮也天子救日置五麾陳五兵五鼓諸侯置三麾陳三鼔三兵大夫擊門士撃柝言充其陽也杜氏曰鼔伐鼔也用牲以祭社】 按禮諸侯旅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者四而日食與焉【禮記曽子問諸侯旅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廢者㡬孔子曰四太廟火日食后之䘮雨霑服失容則廢如諸侯皆在而日食則従天子救日】古者固以是為大變人君所當恐懼修省以答天意而不敢忽也故夏書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於房瞽奏鼓嗇夫馳庶人走【書征蔡氏傳言日月㑹次不相和輯而掩蝕於房宿也日食之變天子恐懼於上嗇夫庶人奔走於下】周官鼓人救日月則詔王鼔大僕凡軍旅田役賛王鼔救日月亦如之【周禮注救日月食王必親撃鼔賛佐也擊其餘靣范氏曰鼔有聲舉陽事以壓隂氣】諸侯用幣於社伐鼔於廟退而自責【杜氏曰諸侯用幣於社伐鼔於廟退而自責以明隂不宜侵陽臣不宜掩君以示大義】皆恐懼修省以答天意而不敢忽也然則鼓用牲於社何以書譏不鼓於朝而鼔於社又用牲則非禮矣【永嘉吕氏曰天子伐鼓於社社隂之神也日食則隂勝陽也天子尊故責神諸侯卑自責而已諸侯鼔於社非正也復用牲非禮也牲者祭祀之事牛必在滌三月三月之後方成牲日食而用牲取具於臨時耳張氏曰日食隂盛陽㣲之微事關天下固不止為一魯而諸侯亦有臣民則因天變以自省如洪範五事敬謹於視聴言動思之間一失其正則咎必應之古人應天以實而不以文故髙宗肜日洪範之言乃古人之所先務如征周禮所載乃禮文之末耳一時遭變禮文固不可廢然正其本而後末可理也今莊公於充陽之本盖藐然矣鼔何益乎又用牲而欲以物求免書此以見本末之皆失也孫氏曰凡救日食皆鼓不書者常事也鼓於社而用牲者三變常也變常故書汪氏曰莊公之世日食者四而鼔用牲者二大水者三而鼓用牲者一鼔於所不當鼔則踰制用其所不宜用則非常僣天子之制失諸侯之常以是而答天變其過不既甚乎魏明帝太和初大史奏日當食請於靈星祈禱帝詔曰天之於人猶父之於子未有父欲責子而可獻饌求免也今具祈禳於古未聞羣臣其勉修厥職輔朕不逮其賢於魯莊逺矣臨川吴氏曰社者祭地示也其祭有常禮其日有常日其事為常事故皆不書經所書社凡四非為社書也以遭日食大水之變而乃用牲於社為非禮故書爾○趙氏曰郊禘天子之禮社與嘗諸侯所自有祭統云成王賜魯重祭郊社禘嘗盖撰禮者見春秋書嘗社以為郊禘同遂妄言耳公羊云鼔用牲於社求乎隂之道凡此皆失禮乃書若言求隂之道乃為得禮又云以朱絲營社據書禮無此文○劉氏曰左氏云非常也惟正月之朔慝未作於是用幣於社伐鼓於朝非也夏書記季秋月朔亦有伐鼔之事豈必正陽之月哉所以書者譏其不鼓於廟朝乃鼓於社又用牲耳】 伯姬歸於 【榖梁傳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㣲無足道焉爾】 其不言迎何也迎者非卿其名姓不登於史䇿則書歸以志禮之失也【孫氏曰迎者非大夫故不言迎】大夫來迎名姓已登於史䇿足以志其失矣猶書歸者以别於大夫之自迎者也猶書歸者紀伯姬是也【汪氏曰叔姬郯伯姬不書歸】自迎者莒慶齊髙固是也【杜氏曰伯姬莊公女汪氏曰或以為桓公女謂時君之女則加子字然莊二十七年書叔姬若皆桓公之女則伯姬盖三十餘矣未應二女皆失時若是且伯姬以僖三十一年求婦則年踰七十而猶至魯似未可必其為桓女也】 秋大水鼓用牲於社於門 【左傳亦非常也凡天災有幣無牲非日月之不鼔公羊傳其言於社於門何於社禮也於門非禮也榖梁傳髙下有水災曰大水既伐鼔而駭衆用牲可以已矣救日以鼔兵救水以鼓衆杜氏曰門國門也張氏曰比年大水隂盛陽㣲之變極矣莊公若思先王正厥事之意謹内外之防嚴夫婦之别使隂沴無浸長之漸則後日之禍猶可及正也徇其文而無實徒以牲牷求免不恐懼修省以正其本而禮文亦且繆戾此魯之所以亂也髙氏曰古人遇水旱雖有雩禜祈禳之禮然靡神不舉靡愛斯牲先王必以側身修行為之本況於社於門非所以致水災者也自古豈有伐鼓用牲救水災之禮乎○劉氏曰公羊云於社禮也於門非禮也非也若於社為得禮春秋亦當不書矣】 附録【左傳晉士蒍使羣公子盡殺游氏之族乃城聚而處之冬晉侯圍聚盡殺羣公子】 冬公子友如陳 【杜氏曰報女叔之聘諸魯出朝聘皆書如友莊公之母弟汪氏曰此季友私行之階也啖氏曰凡公及内卿往他國朝聘皆書曰如趙氏曰凡内朝聘稱如以異外也王氏曰春秋書内臣出聘凡六十有一如京師者五著諸侯之慢王室也如齊者十九如晉者二十五如宋者五如楚者一著諸侯之畏大國也如陳者二如衛如邾如莒如牟者各一著諸侯之交相聘也内臣以事出者凡十九納幣迎女者三致女者一涖盟者四㑹葬者十乞師者一比事以考之而是非善惡著矣廬陵李氏曰此内大夫出聘之始而亦季氏之始事也當隱桓莊之間上而周近而齊有來聘者矣魯曽無報謝之禮而女叔一來季友旋造陳慶繼又躬行以㑹原仲之葬則陳魯之交盖出於季友原仲之私情矣至行父初立首講陳好猶前志也春秋托始於此豈無意乎癸惠王丑九年】二十有六年【齊桓十八晉獻九衛懿公赤元年蔡穆七鄭文五曹僖三陳宣二十五惠五宋桓十四秦宣八楚成四】 春公伐戎 【公無春字張氏曰為追於濟西之恥報怨也襄陵許氏曰隱桓世有戎盟至於莊公戎始變渝是以有濟西之役於此伐戎義已勝矣齊魯伐戎而中國崇矣】 附録【左傳春晉士蒍為大司空夏士蒍城絳以深其宫】 夏公至自伐戎 【蜀杜氏曰伐戎無譏其致者公出師於外踰時而返故書至以危之張氏曰莊公治國家之政多闕而勞師於戎雖能復怨何益於内治乎踰時書至危之也】 曹殺其大夫 【此専殺大夫之始公羊傳何以不名衆也曷為衆殺之不死於曹君者也君死乎位曰滅曷為不言其滅為曹覊諱也此盖戰也何以不言戰為曹覊諱也榖梁傳言大夫而不稱名姓無命大夫也無命大夫而曰大夫賢也為曹覊崇也】 稱國以殺者國君大夫與謀其事不請於天子而擅殺之也義繋於殺則止書其官曹殺其大夫宋人殺其大夫是也【杜氏曰不稱名非其罪啖氏曰但稱大夫者無罪而死也劉氏曰稱國以殺而不名者大夫無罪而君殺之也陳氏曰几殺大夫恒名之此其不名何惡君也莊公卒有戎難覊出奔陳赤於是簒曹簒而殺其大夫則必不義其君者也宋杵臼無道而殺大夫則亦不義其君者也是故曹僖公之大夫不名宋昭公之大夫不名】義繋於人則兼書其名氏楚殺其大夫得臣陳殺其大夫洩【息列反】冶之類是也【汪氏曰楚成少與之師而棄其將陳靈昏淫而殺諌臣三君固有罪矣然得臣剛而無禮洩冶盡言不隱其過雖有重輕而皆有致殺之由故兼書其名氏】然殺大夫而曰大夫與謀其事何也與謀其事者用事之大夫也【汪氏曰如公孫寧儀行父用事於陳而與謀殺洩冶之類】見殺者不得於君之大夫也所謂義繫於殺者罪在於専殺而見殺者之是非有不足紀也故止書其官而不録其名氏也古者諸侯之卿大夫士命於天子而諸侯不敢専命也【周禮典命公之孤四命其卿三命其大夫爯命其士一命侯伯之卿大夫士亦如之子男之卿爯命其大夫一命】其有罪則請於天子而諸侯不敢専殺也【周禮大司冦凡諸侯之獄訟以邦典定之凡卿大夫之獄訟以邦法斷之】及春秋時國無大小卿大夫士皆専命之而不以告於王朝有罪無罪皆専殺之而不以歸於司冦無王甚矣五伯三王之罪人而葵丘之㑹猶曰無専殺大夫【汪氏曰齊桓晉文晉悼皆無専殺大夫之過視當時諸侯可謂彼善於此矣】故春秋明書於䇿備天子之禁也凡諸侯之大夫方其交政中華㑹盟征伐雖齊晉上卿止録其名氏至於見殺雖曹莒小國亦書其官【汪氏曰莒殺意恢稱公子】或抑或或奪或予聖人之大用也明此然後可以司賞罸之權矣【張氏曰曹殺大夫曹伯赤殺之也豈於覊赤出入之際或不附戎而殺之若鄭厲殺傅瑕原繁與髙氏曰除覊之黨恐其内應也入春秋以來未有専殺大夫者而曹以小國首惡故春秋不顯其名氏唯著其擅命尃殺之罪為萬世之大戒凡殺大夫稱國者疚在上也稱人者亂在下也其書名氏者或以有罪足為世戒或無罪而昭其節或矜其不幸也劉氏曰公羊云不名衆也然則殺三郤何故名乎又云不死於曹君者也宋殺其大夫又何以辨哉榖梁云大夫而不稱名姓無命大夫也非也諸侯大國三卿皆命於天子次國三卿二卿命於天子小國三卿一卿命於天子説者不知王者諸侯之制度班爵云爾廬陵李氏曰曹殺大夫公羊以為前年曹覊諌曹伯禦戎曹伯不聴而死於戎諸大夫不仗節死義嗣子立而誅之不書名者衆也曹伯之死不書者為曹覊諱也榖梁以為此大夫即曹覊曹伯不用其言乃使出奔他國卒於受戮君子愍之不名者賢之也其説迂晦不明不可取大扺覊赤出歸之際必有不附於赤者故赤殺之耳杜氏陳氏之説得之】 秋公㑹宋人齊人伐徐 【杜氏曰徐國在下邳鄞縣張氏曰嬴姓國近齊魯】 按書伯禽嘗征徐戎則戎在徐州之域為魯患舊矣【臨川吴氏曰穆王之時徐僣稱王帥九夷以伐宗國徐國雖小但春秋之前已嘗僣王竊號】是年春公伐戎秋又伐徐者必戎與徐合兵表裏為魯國之患也故雖齊宋將卑師少而公獨親行其不致者役不淹時而齊人同㑹則無危殆之憂矣【杜氏曰宋主兵故序齊上汪氏曰宋先於齊而公書㑹則宋主兵明矣盖桓公伯業未隆亦若伐郳伐鄭之先宋也明年盟幽於是而後授之諸侯則齊桓伯業盛矣故二十八年救鄭宋序齊下】 附録【左傳秋虢人侵晉冬虢人又侵晉】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甲惠王寅十年】二十有七年【齊桓十九晉獻十衛懿二蔡穆八鄭文六曹僖四陳宣三十六惠六宋桓十五秦宣九楚成五】 春公㑹伯姬於洮【徒刀反】 【左傳非事也天子非展義不廵狩諸侯非民事不舉卿非君命不越境杜氏曰魯地】 左氏曰㑹於洮非事也天子非展義不廵守【杜氏曰廵守所以宣布德義】諸侯非民事不舉卿非君命不越境伯姬莊公之女非事而特㑹於洮愛其女之過而不能節之以禮此春秋之所禁也【陸氏曰參譏之公及侯伯姬皆失正也】惟不節之以禮然後有使自擇配如僖公之於季姬而典訓亡矣【家氏曰於洮非歸寧之地安有女子來寧父母疾驅於通道大都畧無所禁忌者乎髙氏曰婦人無相㑹之禮伯姬既歸於復來與公㑹是與文姜齊襄無異也陳氏曰内女為夫人七見於經未有書公㑹者而㑹自伯姬始由是來朝其子由是來求婦伯姬之為皆未之前聞也汪氏曰公㑹伯姬於洮猶之可也季姬及鄫子遇於防則惡又甚矣婦人㑹遇固皆非禮而其罪有輕重焉】 夏六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於幽 【左傳夏同盟於幽陳鄭服也榖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於是而後授之諸侯也其授之諸侯何也齊侯得衆也桓㑹不致安之也桓盟不日信之也信其信仁其仁衣裳之㑹十有一未嘗有軟血之盟也信厚也兵車之㑹四未嘗有大戰也愛民也程子曰同志而盟非率之也陳氏曰齊初主盟於是書公矣張氏曰爯舉同盟之禮以伸伯令而一諸侯之心也魯宋陳鄭皆至而衛獨不來故明年伐衛】 同盟之例有惡其反覆而書同盟有諸侯同欲而書同盟此盟鄭伯之所欲而書同盟者也【范氏曰前同盟於幽諸侯尚有疑者今外内同心推桓為伯得専征伐之任成九合之功故傳詳其事也】凡盟皆小國受命於大國不得已而従焉者也【汪氏曰如鄫子㑹盟於邾之類】其有小國願與之盟非出於勉強者則書同盟所以志同欲也前此鄭伯嘗貳於齊矣至是齊桓強盛有伯中國遏冦亂之勢諸侯皆歸之鄭伯於是焉有畏服之心其得與於盟所欲也故特書同榖梁子所謂於是而後授之諸侯是也其授之諸侯齊侯得衆也視他盟為愈矣【蜀杜氏曰諸侯同志而盟共戴天子齊桓主之家氏曰或謂前此㑹者九國而書同盟宜也今㑹者纔五國而亦書同盟何哉大齊桓合諸侯不以兵車小大畢至而聖人與其同盟不然為時有合十有八年之君以甲車四十乗夸示諸侯而伯業遂衰烏在其為衆也汪氏曰齊桓前盟於幽而鄭復不朝至於執詹魯又受鄭詹之逃則既同而反覆矣此盟於幽魯與盟而書公陳鄭心服而不叛同以尊周為心不復携貳盖齊桓伯業之始盛也故春秋書同盟以美之○廬陵李氏曰衣裳兵車之盛止見榖梁傳范氏曰自三十年北杏十四年㑹鄄十五年㑹鄄十六年盟幽二十七年盟幽僖元年㑹檉二年㑹貫三年㑹陽榖五年首載七年寧母九年葵丘此衣裳之㑹十有一也僖八年㑹洮十三年㑹鹹十五年牡丘十六年㑹淮此兵車之㑹四也其兵車四㑹榖梁皆傳固無可疑獨衣裳十有一而論語則曰管仲相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於是起諸儒之異説矣但衣裳兵車本祇榖梁一家之言陸氏深所不取而論語尤合朱子亦用展喜之言訓乃為紏則諸家紛紛可不必辨矣】 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 【左傳非禮也原仲季友之舊也公羊傳原仲者何陳大夫也大夫不書葬此何以書通乎季子之私行也何通乎季子之私行辟内難也君子辟内難而不辟外難内難者何公子慶父公子牙公子友皆莊公之母弟也公子慶父公子牙通乎夫人以脅公季子起而治之則不得與於國政坐而視之則親親因不忍見也故於是復請至于陳而葬原仲也榖梁傳言葬不言卒不葬者也不葬而曰葬諱出奔也杜氏曰原氏仲字禮大夫既卒不名】 公子友如陳葬原仲私行也【啖氏曰書原仲之葬見季友私事出境】人臣之禮無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境何以通季子之私行而無貶乎曰春秋端本之書也京師諸夏之表也祭伯以寰【音縣】内諸侯而來朝祭叔以王朝大夫而來聘尹氏以天子三公來告其喪誣上行私表不正矣是故季子違王制委國事越境而會葬【杜氏曰季友違禮會外大夫葬具見其事亦所以示譏】齊髙固莒慶以大夫即魯而圖婚其後陳莊子死赴喪於魯魯人欲勿哭繆公召縣【音】子而問焉曰古者大夫束修之問不出境雖欲哭焉得而哭諸【禮記檀弓注以其不外交】今之大夫交政於中國雖欲勿哭焉得而勿哭【檀弓注時君弱臣强政在大夫専盟會以交接】末流可知矣春秋深貶王臣以明始亂【汪氏曰祭伯不書朝祭叔不稱使尹氏不書爵】備書諸國大夫而無譏焉則以著其効也凡此皆正其本之意【陸氏曰臣無境外之交況以私事而出境乎此不待貶絶而惡見者也蜀杜氏曰外大夫未有書葬者原仲所以書者季子與原仲有舊已為大夫不由君命而以私舊之故特往葬之大夫非君命不越境況適他國而葬大夫乎髙氏曰公子遂如晉葬晉㐮公叔弓如宋葬宋共姬皆再舉國此不言葬陳原仲明非國事也臨川呉氏曰無會葬鄰國大夫之禮季友與原仲有舊欲往會其葬以大夫不可私行出境請於公而公命之行故書大夫無私交公之遣行友之會葬原氏之受皆非禮也参譏之汪氏曰僖五年公孫兹如牟娶焉文六年季孫行父如陳聘且娶文七年公孫敖如莒涖盟且逆女成八年公孫嬰齊如莒自為逆昭二十五年叔孫婼如宋為季平子逆經皆不書逆此書如陳葬原仲无異於葬諸侯之使是季友請於公矣文定但言私行而不云莊公使之者以其非禮雖請於公是亦私行耳按曲禮大夫私行出疆必請反必有獻此盛世之事春秋大夫私行而遂交政於他國聖人特書公子友葬原仲以示戒者防微杜漸之意也○陸氏曰按春秋前後無有虛設其事以為義者且書葬之意直譏季友之行爾陳國大夫安得書卒乎榖梁之説非也劉氏曰公羊云何通乎季子之私行避内難也非也是時内難未作何避之有若季子見幾逺舉是忘宗國之亂也況去莊公没尚數年而遂云避内難出奔乎】 冬杞伯姬來 【左傳歸寧也凡諸侯之女歸寧曰來出曰來歸夫人歸寧曰如某出曰歸于某公羊傳其言來何直來曰來大歸曰來歸】 左氏曰歸寧也禮父母在嵗一歸寧若歸而合禮則常事不書其曰杞伯姬來者不當來也【趙氏曰凡内女稱來不宜來也合禮者常事不書葢非禮而來故書爾豈二百四十二年内女唯兩度歸寜乎】女子有行遠父母兄弟春會于洮矣冬又歸魯故知其不當來也來而必書春秋於男女往來之際嚴矣【髙氏曰伯姬春方出與公會而冬又來何其不安于杞也杞伯不能制其妻如其國何張氏曰志其來往之數非嵗一歸寧之義所以厚男女之别也汪氏曰春秋内女之適諸侯惟杞伯姬四書來一書會則伯姬之越禮可知矣伯姬之後惟書齊髙固及子叔姬來亦非禮也】 附録【左傳晉侯將伐虢士蒍曰不可虢公驕若驟得勝於我必棄其民無衆而後伐之欲禦我誰與夫禮樂慈愛戰所畜也夫民讓事樂和愛親哀喪而後可用也虢弗畜也亟戰將譏】 莒慶來逆叔姬 【公羊傳莒慶者何莒大夫也莒無大夫此何以書譏何譏爾大夫越境逆女非禮也榖梁傳諸侯之嫁子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來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與夫婦之稱也】 莒慶莒大夫也叔姬莊公女也何以稱字大夫自逆則稱字【杜氏曰卿自為逆則稱字】為其君逆則稱女【汪氏曰如紀裂繻來逆女】尊卑之别也【范氏曰君不敵臣陳氏岳曰内女適大夫則稱字不書歸如齊髙固來逆叔姬不書歸于齊】何以書諸侯嫁女於大夫而公自主之非禮也【董子曰大夫無束脩之餽無諸侯之交越境逆女紀罪之劉氏曰莒慶非有君命也叔姬非適諸侯也何以得書乎以公之自主之公之自主之則敵敵則書矣陳氏曰諸侯嫁女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曷為公親焉則莒慶抗也莒無大夫於是書莒慶隱桓莊之際莒嘗為强國入向取杞牟婁納公子慶父吾君特會外大夫自浮來之盟始以是知慶之敢抗也汪氏曰宣公以簒傳國倚齊為援而齊人止公為髙固共婚魯人以為大辱莒慶微國之大夫而莊公以女妻之又自為之主其不君亦甚矣○劉氏曰榖梁云不正其接内故不與夫婦之稱也非也不曰逆女亂於君夫人者也書叔姬自其理然】 杞伯來朝 【髙氏曰致伯姬也杞伯不能制其内緃伯姬之數出又來朝而致之其卑弱可知矣何氏濟川曰杞先代子孫也方東樓公始封與微子啓無異得郊祭而用天子禮樂入春秋已失公爵降而曰侯後或稱伯或稱子都無定限足知其微弱辟陋張氏曰杞國小力微故降爵以自儕於小國杞之自侯而伯自伯而子葢浸以微弱也汪氏曰桓公之編三書杞侯公榖皆作紀此書杞伯以後並書伯惟僖二十三年書杞子卒二十七年書杞子來朝㐮二十九年書杞子來盟文定據左傳謂杞用夷禮故貶稱子朱子又謂杞國最小所以文獻不足徴初稱侯已而稱伯已而稱子葢其朝覲貢賦之屬率以子男之禮從事聖人因其實而書之然春秋未嘗書杞公亦不可攷姑闕疑以俟知者廬陵李氏曰杞姒姓公爵夏禹之裔也武王克殷求禹後得東樓公而封之九世至成公見春秋自桓以來本稱侯爵後為時王所黜故莊二十七年來朝稱伯成公用夷禮故僖二十三年貶稱杞子卒二十七年來朝稱杞子至文十二年成四年十八年來朝復稱伯㐮二十九年來盟復貶稱子此左氏杜氏之言也若如公羊之言則凡桓公篇稱杞侯者皆作紀而杞則王者之後本稱公但春秋黜杞而伯之後之稱子者以微弱為徐莒所脅而貶之也胡氏於杞子卒下云杜預謂杞實稱伯而書子者成公始行夷禮終其身故仲尼貶之則胡氏意亦以為本伯爵故於此條下無注矣然胡氏本不信時王黜陟之説則是棄杜預之前説而用杜預之後説也竊嘗考之周封三恪獨微子以三仁之賢得以統承先王修其禮物故其命之曰庸建爾于上公尹兹東夏杞雖王者之後然東樓本無大功徳豈遽錫以公侯之上爵乎入春秋之始莒以微國尚伐杞而取其邑則之微乎微可知已不待夫子之時而文獻不足也是故論三恪之實則宋以微子之賢作賔王家陳以武王之賴其利器用妻以元女故宋爵公而陳爵侯杞之為侯本無所据但胡氏略而不言註公羊者拘於王者之後稱公注左氏者泥於桓公編侯之誤為是紛紛耳】 附録【左傳王使召伯廖賜齊侯命且請伐衞以其立子頽也】 公㑹齊侯于城濮 【杜氏曰賜齊侯命為侯伯會于城濮將討衞也張氏曰齊欲討衞而會魯于此定其交而後加兵於人所以見其謀之審也汪氏曰相會于衞地而後伐衞則為謀伐衞明矣然魯兵不與伐衞者亦猶魯齊謀伐戎而魯不與伐戎也】 【乙惠王十卯一年】二十有八年【齊桓二十晉獻十一衞懿三蔡穆九鄭文七曹僖十四陳宣二十七惠七宋桓十六秦宣十楚成六】 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衞衞人及齊人戰衞人敗績【左傳春齊侯伐衞戰敗衞師數之以王命取賂而還公羊傳伐不日此何以日至之日也戰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至之日也春秋伐者為客伐者為主故使衞主之也曷為使衞主之衞未有罪爾敗者稱師衞何以不稱師未得乎師也穀梁傳於伐與戰安戰也戰衞戰則是師也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為微之也今授之諸侯而後有侵伐之事故微之也其人衞何也以其人齊不可不人衞也衞小齊大其以衞及之何也以其微之可以言及也其稱人以敗何也不以師敗於人也】 春秋紀兵及者為主齊人主兵而伐衞衞人見伐而受兵則其以衞及之何也按左氏衞嘗伐周立子頽至是王使召【音邵】伯廖【功肜反】賜齊侯命且請伐衞則齊人舉兵乃奉王命聲衞立子頹之罪以討之也為衞計者誠有是罪則當請歸司宼服刑可也【周禮立秋官司宼使帥其屬而掌邦禁以佐王刑邦國詰四方】若惠徼康叔不泯其社稷使得自新亦唯命則可以免矣今不徵詞請罪而上逆王命下拒方伯之師直與交戰則是衞人為志乎此戰故以衞主之也戰不言伐伐不言日而書日者戰之日也見齊人奉辭伐罪方以是日至而衞人不請其故直以是日與之戰所以深疾之也而聖人之情見矣齊稱人將【去聲】卑師少也【五峰胡氏曰春秋之時上下無號令甚矣衞惠既死王命討之雖為後時然猶勝終不討也齊桓承王命而不動大衆亦得輕重之宜矣為衞侯者即日因齊桓之京師請歸死於司宼以忠孝葢前人之愆可也齊師以是日至直以是日與之戰甚矣故義繫於衞而非繫於齊也趙氏曰敗稱人罪衞之不服王命故異其文髙氏曰初衞興兵助子頹簒王而齊為霸主不能奔救及鄭伯既納王王乃錫齊侯命使討之於是乎伐衞曰伐者討得其罪也然既敗衞乃取賂而還嗟夫齊桓以能尊王室霸諸侯而所為乃若是張氏曰衞嘗受盟于幽前年同盟不至伐不服罪乃以齊來伐之日而急擊之不能敵齊節制之師而敗以衞為主罪之也不地於衞都也臨川呉氏曰前年冬齊侯出會魯于衞地矣今年伐衞稱人者葢齊師待于城濮但遣微者往伐意欲以不戰屈之也而衞不服罪敢與齊戰輕躁寡謀不量其力自取敗衂也王氏曰戰不言伐而書伐伐不言日而書日被伐不言及而書及敗績不言人而書人皆罪衞也汪氏曰衞立子頹其罪固不容誅然已越十年而衞君又易世矣當其時不能治後之人何罪且受賂而不能伸天討雖曰齊以將卑師少稱人非貶而此事觀之齊桓亦不可以無責矣又按經書及戰者二十文定於此戰與紀齊之戰于衞于甗升陘于城濮彭衙令狐于邲新築于鞌皆謂書及以貶之乾時鄢陵長岸雖貶主是戰者而不以及為貶于奚于鐵無傳唯于柏舉與吳子而不以及為褒若大棘則鄭伐宋而經不書伐是與于韓例同艾陵書伐書及則兩俱有罪也然及之為言不過為志乎是戰而非褒貶所係故救患之兵則為美辭而貪憤之兵皆為貶辭也善戰者服上刑而春秋無義戰故凡書戰皆譏而惟於排難解紛頗有取焉爾陳氏曰齊稱人貶之也數之以王命取賂而還是桓公不以王命討衞也向也王室有四方之事雖伐鄭不服救衞無功而執芮伯立晉侯於是猶討樊仲皮也自討樊仲皮而王命不見於傳記桓公為之也○趙氏曰公羊云春秋伐者為客伐者為主注云伐人者為客見伐者為主夫文字本以記分别今同其文誰能了之又曰敗者稱師衞何以不稱師未得乎師也按經文成列而戰矣何名未得師乎穀梁云戰則是師也其曰人何微之按衞稱人者罪逆王拒大國以取敗微之有何義乎劉氏曰榖梁謂衞小齊大其以衞及之以其微之可以言及也非也衞欲戰則衞及齊齊欲戰則齊及衞不為國大小也又云其稱人以敗何也不以師敗於人也亦非也設令齊將尊師衆而敗衞將卑師少而勝豈得不書師敗於人哉廬陵李氏曰伐衞之役三傳皆貶桓公公羊以為去年同盟衞懿公以未終喪之故不能與會則衞未有罪也穀梁以為齊方受方伯之任不宜遽有侵伐之舉左氏雖有王命之説然取賂之罪不可掩矣獨胡氏以為予齊罪衞之文與三家皆不合竊原其意葢以春秋書伐而戰者三齊伐衞而戰宋伐齊而戰呉伐齊而戰其事同然甗戰以宋及齊此不以齊主之則非貶齊可知矣春秋戰書人而敗書師者三紀戰之燕人城濮柏舉之楚人敗皆稱師此獨書衞人敗績則貶衞可知矣艾陵之戰日在伐下紀之戰日在戰上而此以日加於伐之上則齊方至而衞即戰可知矣此胡氏所以為考据之精也然考之去年同盟于幽衞已不至桓公毋亦本有怒衞之心因假王命以伐之歟當十九年衞燕立子頽之際桓公方圖伯事固當聲罪致討以明王之義乃邈然不顧今而討之又以取賂而還其事何足詳哉故以左氏錫命之説為有則齊侯戰衞之説不可謂無以王命之説為有則取賂之説亦不可謂無春秋書齊人而不書侯正與楚丘縁陵之城不列序髙子之來盟不稱使同一書法不然果奉王命討有罪何不書齊侯以大之與伐楚同乎胡氏拘於將卑師少之例意有未備當兼陳氏説為是】 附録【左傳晉獻公娶于賈無子烝於齊姜生秦穆夫人及太子申生又娶二女於戎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晉伐驪戎驪戎男女以驪姬歸生奚齊其姊生卓子驪姬嬖欲立其子賂外嬖梁五與東闗嬖五使言於公曰曲沃君之宗也蒲與二屈君之疆也不可以無主宗邑無主則民不威疆埸無主則啟戎心戎之生心民慢其政國之患也若使大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與屈則可以威民而懼戎且旌君伐使俱曰狄之廣莫於晉為都晉之啓土不亦宜乎晉侯説之夏使大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夷吾居屈羣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絳二五卒與驪姬譖羣公子而立夷齊晉人謂之二五耦】 夏四月丁未邾子瑣卒【瑣素果反】 【汪氏曰瑣在位十二年子籧篨嗣是為文公】 秋荆伐鄭 【穀梁傳荆者楚也其曰荆州舉之也】 公會齊人宋人救鄭 【宋人下公有邾婁人左傳楚令尹子元欲蠱文夫人為館於其宫側而振萬焉夫人聞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習戎備也今令尹不尋諸仇讐而於未亡人之側不亦異乎御人以告子元子元曰婦人不忘襲讐我反忘之秋子元以車六百乗伐鄭入于桔柣之門子元鬭御疆鬬梧耿之不比為斾鬬班王孫游王孫喜殿衆車入自純門及逵市縣門不發楚言而出子元曰鄭有人焉諸侯救鄭楚師夜遁鄭人將奔桐丘諜告曰楚幕有烏乃止穀梁傳善救鄭也程子曰齊桓伯主魯望國宋王者之後此救鄭制楚之始天下大勢所在】 按左氏楚令尹子元【公子元文王弟】無故以車六百乗伐鄭入自純門是陵弱暴寡之師也故以州舉外之也【孫氏曰來聘稱人此不稱人者以其創艾中國復外之也】鄭人將奔桐丘諸侯救之楚師夜遁是得救急恤鄰之義也故書救鄭善之也齊宋稱人將卑師少桓公主兵遏冦亂安中國之事見矣【朱子曰齊桓晉文所以有功於王室者當時楚最强大時復加兵於鄭鄭則在王畿之内楚在春秋時他國皆不及其强向非桓文有以遏之則周室為其所并矣張氏曰是時楚文王卒成王㓜子元伐鄭師出無名故鄭人示以閒暇而不敢入聞諸侯之救而遂遁汪氏曰楚自十六年伐鄭至是又伐而中國救之三十三年齊宋又遇梁丘以謀之僖元年楚復伐鄭而諸侯會檉以圖之二年三年荆楚荐致侵伐於鄭齊桓於是大舉次陘之師以聲罪於楚自是荆蠻帖服矣然首止之盟鄭伯諉於撫女之命又懷貳而逃歸明年諸侯伐鄭圍新城又明年齊人伐鄭而鄭伯乞盟請服矣自是鄭服中國終桓公之世桓公甫殁而鄭伯即朝于楚然則齊桓攘楚安夏之功豈可少哉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實予其却楚而救鄭也經書救者二十有二而齊桓居其五桓公視他伯者為愈矣廬陵李氏曰經書桓公之救五此年及閔二年救邢僖元年救邢六年救邢十五年救徐也此為桓公安攘之始事然齊宋將卑師少而公獨親行公亦善相齊桓矣是時楚文王卒國有内難楚兵不至中國者十年今子元又以嘗試齊也我公不顧荆人一聘之私而勇往於伯主之義春秋所予也】 冬築郿【郿芒悲反公穀作微】 【左傳非都也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無曰邑邑曰築都曰城穀梁傳山林藪澤之利所以與民共也虞之非正也趙氏曰郿魯下邑王氏曰帝乙子封於微東平壽張縣西北有微子郿】 郿邑也凡用功大曰城小曰築【番陽萬氏曰工役之多者書之以城工役之小者書之以築】故館則書築臺則書築囿則書築郿邑而書築者創作邑也其志不視嵗之豐凶而輕用民力於其所不必為也則非人君之心矣【張氏曰冬用民力之時而下書大無麥禾則築郿之不時也可知矣吕氏曰十二公興力役莫甚於莊公築館者一築邑者一築臺者三城邑者二新延廐者一比事以考之而莊公之罪著矣其不城一邑不築一囿愛民力而重農事者惟僖公耳 啖氏曰穀梁云山林川澤之利所以與民共也虞之非正也此當施於築囿之下不宜濫在此劉氏曰左氏云邑曰築都曰城非也築者作邑耳邑與都相較無幾而殊築城之名則國亦當殊京師又當殊而通以城名之何耶廬陵李氏曰三皆以為築邑但公榖此條與成十八年築鹿囿皆云虞之非正也似以為田獵之地恐未必然】 大無麥禾 【公羊傳冬既見無麥禾矣曷為先言築郿而後言無麥禾諱以凶年造邑也榖梁傳大者有顧之辭也於無禾及無麥也】 麥熟於夏禾成在秋而書於冬者莊公惟宫室臺榭是崇是飾費用浸廣調度不充有司會計嵗入之多寡虛實然後知倉廩之竭也故於嵗杪而書曰大無麥禾【汪氏曰王制冡宰制國用必於嵗之杪五穀皆入然後制國用故桓宣有年大有年皆書於冬】大無者倉廩皆竭之詞也【汪氏曰言大無見舉國皆無也】古者三年耕餘一年之食九年耕餘三年之食今莊公享國二十八年當有九年之積【子賜反】而虛竭如此所謂寄生之君也民事古人所急食者養民之本不敦其本而肆侈心何以為國故下書臧孫告糴以病公而戒來世為國之不知務也【劉氏曰經無水旱之變忽無麥禾惟驗事實由魯不務蓄積日損月削以至於麥禾大盡而後覺之非今嵗之事也是以不言水旱亦不言飢或云實秋水傷稼諱之不言或云土不稼穡二物不成或云不勸農事故無灾而飢皆失也汪氏曰二穀不升謂之饑五榖不升為大饑今大無麥禾則黍稷稻二麥俱無葢禾者穀之總名故凡榖字皆從禾是不止二穀不升而已然不書饑者以著人事之變而非天時之災也僖公之時大旱而傳言饑而不害宣襄書饑則由大水螽蝝之所致莊公無水旱螽蝝之災而書大無麥禾所以著費出之無經蓄積之不素救荒之不預至於末如之何而乞糴於鄰國則莊公不君與國之無賢皆可見矣張氏曰不言水旱而言大無麥禾天時人事兩不足也○啖氏曰公羊云曷為先言築郿而後言無麥禾諱以凶年造邑也按築郿冬之初也無麥禾嵗終諸穀皆入而無此二穀乃書依先後記事爾何闗諱乎榖梁云大者有顧之辭也按大者言其甚也稱有顧如何為義也】 臧孫辰告糴于齊 【左傳冬饑臧孫辰告糴于齊禮也公羊傳告糴者何請糴也何以不稱使以為臧孫辰之私行也曷為以臧孫辰之私行君子之為國也必有三年之委一年不熟告糴譏也穀梁傳國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一年不升告糴諸侯告請也糴糴也不正故舉臧孫辰以為私行也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諸侯無粟諸侯相歸粟正也臧孫辰告糴于齊告然後與之言内之無外交也古者税什一豐年補敗不外求而上下皆足也雖累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百姓飢君子非之不言如為内諱也杜氏曰臧孫辰魯大夫臧文仲】 劉敞曰不言如齊告糴而曰告糴于齊者言如齊則其辭緩告糴于齊則其情急所以譏大臣任國事治名而不治實之蔽也魯人悦其名而以急病讓夷為功君子責其實而以不能務農重穀節用愛人為罪【國語魯饑臧文仲言于公曰國病矣盍以名器請糴于齊公曰誰使對曰國有饑饉卿出告糴古之制也辰也備卿請如齊公使往從者曰君不命而請之其為選事乎文仲曰賢者急病而讓夷居官當事不避難我不如齊非急難也在上不恤下居官而惰非事君也文仲以鬯圭與玉磬如齊齊人歸其玉而與之糴張氏曰一年不熟而上下相顧無以粒民重臣自往告糴若不遇齊桓則魯之民必至轉於溝壑矣趙氏曰譏臧孫為政無蓄也故以自行為文汪氏曰經書王臣來求金則有求於我也書如楚乞師則有求於彼也今外傳紀如齊告糴而春秋變文書曰告糴于齊與歸粟于蔡同一書法所以著魯人請糴之急且没公命以罪莊公之不君也然不書齊人歸粟于我者葢春秋記約而志詳復書歸粟則辭費苟齊人不予之糴必不書臧孫之告糴矣葵丘五禁曰無遏糴齊桓救災恤患之心其亦霸者之賢歟○趙氏曰左氏云禮也據諱是譏非善之也榖梁云諸侯無粟諸侯相歸粟正也告然後與之言内之無外交也此若不告彼何由知之】 【丙惠王十辰二年】二十有九年【齊桓二十一晉獻十二衞懿四蔡穆十鄭文八曹僖六陳宣二十八杞惠八宋桓十七秦宣十一楚成七】 春新延廐 【左傳新作延廐書不時也凡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公羊傳新延廐者何脩舊也脩舊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凶年不脩榖梁傳延廐者法廐也其言新有故也有故則何為書也古之君人者必時視民之所勤民勤於力則功築罕民勤於財則貢賦少民勤於食則百事廢矣冬築郿春新延廐以其用民力為已悉矣】言新者有故也【杜氏曰言新者皆舊物不可用更造之辭】何以書昔韓昭侯作髙門屈宜臼曰不時所謂時者非時日也人固有利不利時前年秦拔宜陽今年旱君不以此時恤民之急而顧益奢此所謂時絀【曲勿反】舉贏者也【徐廣曰時衰耗而作奢侈】故穀梁子曰古之君人者必時視民之所勤民勤於力則功築罕民勤于財則貢賦少民勤於食則百事廢矣大無麥禾告糴于齊冬築郿春新延廐以其用民力為已悉矣【家氏曰延廐馬閑之名或曰新其舊而又延廣之義周禮天子十二閑諸侯六閑孔氏正義每廐為一閑閑有二百一十六疋劉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所新作脩舊多矣不必書也延廐南門葢微耳何獨書哉新宫災太室房壞不能不脩而經不書雉門兩觀災記新作焉以此參之脩舊不足書其書者皆非禮之制延廐者天子之廐非諸侯之廐也南門者天子之門非諸侯之門也延廐之僭非莊公也過在可革而不革故曰新茅堂胡氏曰書新延廐者為大無麥禾民勤於食則仍舊可也王氏曰養馬欲其富故馬廐謂之延延長也猶庫藏欲其有餘而謂之長府也禮凶年嵗不登馬不食榖馳道不除去冬大無麥禾而今春新延廐廐有肥馬民有飢色可謂不恤國矣孫氏曰大無麥禾告糴于齊則民飢矣延廐雖壞未新可也莊公不愛民力若此汪氏曰興工作以聚失業之人亦荒政之一事也而春秋書築郿新延廐以譏莊公何哉夫國有儲蓄倉廩實府庫充則興工作以聚窮民使無轉徙之患亦云可也今大無麥禾倉廩虛竭乞糴于鄰邦以救朝夕之急而猶興不急之役何莊公之不知務乃至此極耶○趙氏曰左傳云新作延廐若新作但當云作延廐不當云新啖氏曰左傳云書不時也凡馬日中而入此説亦非馬雖出入有時廐何妨農隙作之】 夏鄭人侵許 【左傳凡師有鐘鼔曰伐無曰侵輕曰襲汪氏曰許鄭世讐也然許自盟幽之後不與齊桓之會鄭人侵之或齊之命與自後始許從中國】 秋有蜚【蜚扶味反】 【左傳為災也凡物不為災不書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穀梁傳一有一亡曰有劉歆曰負蠜性不食榖食榖為災介蟲之孽劉氏曰蜚色青非中國所有南越盛暑男女同川淫風所生為蟲臭惡公取齊淫女故蜚至天戒以為將生臭惡聞於四方也新安羅氏曰負蠜今謂之蜚盤蟲好以清旦集稻上食稻花田家率以蚕作掇拾置他所日出則散去既食稻花又其氣臭惡能熯稻使不審春秋書之當由此爾劉氏曰蜚狀若牛而白首一目蛇尾行水則竭行草則死見則其國大疫曰有者所以明其無也鸜鵒不逾濟而蜚非中國之物蹔而一至故不可言多而言有麋中國所有也有之不足異而多則為異故不言有而言多螽螟中國所多也多不足怪而為災則害故不言多而言災汪氏曰爾雅通志本草皆以蜚為蟲獨山海經以蜚為獸但負蠜當有當如書螽書螟不當書有姑并識以俟參攷○啖氏曰左氏云凡物不為災不書春秋紀異多矣何必為災乃書】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 紀已滅矣其卒之何見紀侯去國終不能自立異於古公亶父之去故特書叔姬卒而不卒紀侯以明其不爭而去則可能使其民從而不釋則微矣【杜氏曰紀國雖滅叔姬執節守義故繫之紀賢而録之臨川呉氏曰叔姬娣也魯紀之待叔姬與叔姬之自待其身皆與伯姬同春秋備書之此葢莊公以為姑而為服大功之服也與叔姬莊十三年歸酅此卒于也紀滅而猶繫之紀葢國亡無所依托雖寄寓于以待死其為紀國夫人之娣則如初也家氏曰春秋以叔姬不為國亡變其所守特録之以勸後世以此坊民猶有儷體宸居國亡不能死委身以事仇如晉之惠后者可為慟哭流涕者矣】 城諸及防 【左傳書時也凡土功龍見而畢務戒事也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榖梁傳可城也以大及小也杜氏曰諸防皆魯邑諸陳陽諸縣又曰今九月周十二月角亢晨見東方三務始畢戒民以土功之事大火心星次角亢而見者致築作之物十月定星昏而中樹板幹而興作日南至微陽始動而息范氏曰傳例凡城之志皆譏此之可城者得土功之節則譏之淺失土功之時則責之深不謂作城無譏也臨川呉氏曰凡書土功雖時非善之也愈於非時者爾其間亟興土功而亟書之不繫乎時與不時皆貶也若此前年冬築郿大饑而告糴此年春新延廐於是又城諸防豈不為亟而譏之乎○啖氏曰榖梁云以大及小也此但依先後次第何必小大乎劉氏曰若言諸防則似一城故從所先城記爾汪氏曰左氏以謂書時也榖梁以為可城特拘於常例農隙之時而不知莊公之城非其時也】 附録【左傳樊皮叛王】 【丁惠王十巳三年】三十年【齊桓二十二晉獻十二衞懿五蔡穆十一鄭文九曹僖七陳宣二十九杞惠九宋桓十八秦宣十二楚成八】 春王正月 附録【左傳春王命虢公討樊皮夏四月丙辰虢公入樊執樊仲皮歸于京師】 夏師次于成 【穀梁傳次止也有畏也欲救鄣而不能也不言公恥不能救鄣也杜氏曰齊將降鄣故設備張氏曰任公輔曰人微師少不見於經當從公穀書師戍魯地趙氏曰魯葢欲㑹齊圍鄣至成待命聞鄣已降不復行耳以前會城濮明年獻捷考之理必然也陳氏曰次于滑也書公于郎貶之也此其但書次何以是為不足書也甚矣莊之不競於齊也君父死焉不能討謀紀而齊滅紀及齊圍郕而郕降于齊於是次成齊人降鄣雖罪齊桓也訖莊公之身不可以不貶也汪氏曰趙氏謂魯欲會齊圍鄣至成待命夫欲救患而復不能謀凌弱而為援皆罪也然鄣乃紀之附庸觀魯之加恩禮於紀叔姬則未必合兵以滅鄣葢魯莊有姑息之愛婦人之仁而畏齊强盛不敢援鄣故佯為救鄣之書名猶次滑之意耳】 附録【左傳楚公子元歸自伐鄭而處王宫鬭射師諫則執而梏之○秋申公鬭班殺子元鬭穀於莵為令尹自毁其家以紓楚國之難】 秋七月齊人降鄣【降戸江反鄣音章】 【公羊傳鄣者何紀之遺邑也降之者何取之也取之則曷為不言取之為桓公諱也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盡也穀梁傳降猶下也鄣紀之遺邑也杜氏曰鄣紀附庸國東平無鹽縣東北有鄣城】 降者脅服之詞【杜氏曰小國孤危不能自固葢齊遥以兵威脅使降服趙氏曰凡服從内附曰降不言鄣降降由於齊】前書郕降于齊師意責魯也【汪氏曰二國同圍郕郕不降於魯而降于齊見魯不能服郕】此言齊人降鄣専罪齊也【汪氏曰不書郕降于齊則見齊以威力逆脅而强使降服非郕降之也】鄣者紀之附庸【汪氏曰鄣葢須句顓臾之類耳】微乎微者也齊人不道肆其强力脅使降服不書鄣降而曰降鄣者以齊之强故罪之深以鄣之微故責之薄春秋之法扶弱抑强明道義也霸者之政以强凌弱急事功也故曰五霸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番陽萬氏曰以齊桓之賢嘗有存亡繼絶之功得鄣之地不足以為廣并鄣之衆不足以為强乃必降而有之使紀之土地人民無復孑遺聖人所以書降鄣而深致其誅貶也家氏曰齊魯圍郕郕降于齊師降於力既屈之後齊人降鄣畏威而降降於兵未加之前郕雖降而猶存鄣則不復見矣○啖氏曰公穀云鄣紀之遺邑按鄣自是小國爾紀之全國猶不敢敵齊豈一邑之民而能二十餘年獨拒齊乎劉氏曰公羊云降之者取之也不言取之為桓公諱也亦非也取之固曰取之降之固曰降之遷之固曰遷之非可假借為避諱也】 八月癸亥葬紀叔姬 【公羊傳外夫人不書葬此何以書隱之也何隱爾其國亡矣徒葬乎叔爾穀梁傳不日卒而日葬閔紀之亡也】滅國不葬此何以葬賢叔姬也紀侯既卒不歸宗國而歸于【音擕】所謂秉節守義不以亡故而暌【苦圭反】婦道者也故繫之於紀而録其卒葬【髙氏曰復繫之紀不以易紀也】先儒謂賢而得書是也賢而得書所以為後世勸也【家氏曰娣媵不葬此以賢叔姬故與伯姬俱得葬劉氏曰非叔姬之賢則不足葬髙郵孫氏曰叔姬之卒又録其葬以為於喪滅之中能以義節自守故嘉之也張氏曰紀叔姬從一而終不以存亡貳其心故詳録其生死又紀魯之往葬皆以夫人之禮書之所以明婦行以示後法也汪氏曰春秋國滅而書葬者三書齊侯葬紀伯姬以見齊侯迫滅紀國夫人在殯而不及葬也書葬陳哀公以見楚雖滅陳而陳人尚能葬其君也惟紀叔姬則以其賢故因魯人往葬而特書之然國滅而葬其君夫人若娣媵皆閔其亡滅而存之之意也故朱子綱目書魏葬漢獻帝晉葬魏元帝宋葬晉恭帝亦聖人存亡繼絶之遺旨也】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濟子禮反】 【左傳冬遇于魯濟謀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穀梁傳及者内為志焉爾遇者志相得也杜氏曰濟水歴齊魯界在齊界為齊濟在魯界為魯濟葢魯地張氏曰簡禮以議軍旅之事汪氏曰齊侯入魯境則齊侯之意也襄陵許氏曰齊桓伐郳伐鄭伐徐皆以宋人主兵與公會城濮而後伐衞與公遇魯濟而後伐戎以是知齊桓之伯不自恃也用兵行師每資武於宋桓取策於魯莊公治國也一則仲父二則仲父用人之能以為能集人之功以為功遂能力正天下澤潤生民○劉氏曰穀梁云及者内為志焉爾非也設若外為志便云公會齊侯遇于魯濟乎】 齊人伐山戎 【公羊傳此齊侯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之司馬子曰葢已操之為已蹙矣此葢戰也何以不言戰春秋敵者言戰桓公之與山戎驅之爾榖梁傳齊人者齊侯也其曰人何也愛齊侯乎山戎也其愛之何也桓内無因國外無從諸侯而越千里之險北伐山戎危之也則非之乎善之也何善乎爾燕周之分子也貢職不至山戎為之伐矣】 齊人者齊侯也其稱人譏伐戎也自管仲得政至是二十年未嘗命大夫為主將亦未嘗興大衆出侵伐故魯莊十一年而後凡用兵皆稱人者以將卑師少爾今此安知其非將卑師少而獨以為齊侯何也以來獻戎捷稱齊侯則知之矣【汪氏曰上遇魯濟謀山戎下獻捷皆以齊侯書則知伐山戎非微者矣】夫山戎病燕【音煙】職貢不至桓公内無因國外無從諸侯越千里之險為燕闢地【史記齊世家山戎伐燕桓公救燕遂伐山戎至于孤竹命燕君納貢于周諸侯聞皆從之】可謂能脩方伯連帥之職何以譏之乎桓不務徳勤兵逺伐不正王法以譏其罪則將開後世之君勞中國而事外蕃捨近政而貴逺略困吾民之力爭不毛之地其患有不勝言者故特貶而稱人以為好武功而不脩文徳者之戒也【劉氏曰桓公之威行乎天下其重過於萬乗又越境以伐山戎諸侯震懼乃沛然自得矜功而語受命此君子所惡故貶而人之】然則伐楚之役何以美之其謂退師召陵責以大義不務交兵而强楚自服乎觀此可以見聖人强本治内柔服逺人之意矣【茅堂胡氏曰楚頻侵鄭鄭乃内地故稱桓伐楚聖人取之山戎逺地也齊桓為燕而伐戎聖人則貶之於此可見帝王用兵之意矣如漢武之窮兵其不敗幸耳文帝則不然匈奴候騎至上林烽火通甘泉便作細柳等軍正與伯禽征徐夷宣王伐玁狁無異志在愛民非黷武也三代用兵意全在是纔差之毫釐便是齊侯伐山戎不可也張氏曰中國之聲教未洽近有荆楚為中國患尚未正辠而勤兵於逺其治之先後兵之次第皆失之矣故齊侯自出而書人以譏之王氏曰荆内也患近而不可緩戎外也勢逺而不足恤近者養之而不討逺者伐之以為勞葢楚患未已則諸侯可要伐戎有功則諸侯皆服此桓公之志也故貶之○劉氏曰榖梁云其曰人何也愛諸侯乎山戎也又曰則非之乎善之也非也春秋以人貶之云爾】 【戊惠王十午四年】三十有一年【齊桓二十三晉獻十四衞懿六蔡穆十二鄭文十曹僖八陳宣三十杞惠十宋桓十九秦成公元年楚成九】 春築臺于郎 【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臨民之所潄浣也徐氏曰郎泉臺也未成為鄭臺既成為泉臺】 何以書厲民也【劉氏曰譏厲民也去國而築臺是樂而已矣】天子有靈臺以候天地諸侯有時臺以候四時【詩靈臺注天子有靈臺以觀天文有時臺以觀四時施化】去國築臺于逺而不縁占候是為游觀之所厲民以自樂也【何氏曰四方而髙曰臺臺髙逺望人情所樂動而無益於民雖樂不為也】厲民自樂而不與民同樂則民欲與之偕亡雖有臺豈能獨樂乎【杜氏曰書築臺刺奢且非土功之時董子曰譏驕溢不恤下也孫氏曰莊比年興作今又一嵗而三築臺妨農害民莫甚於此家氏曰凡築臺與囿不以時不時皆譏也是嵗三築臺皆書重戒之也莊公暮年驕恣尤甚天災見於上嵗比不登而土功無虚嵗其違禮敗度可以想見魯之衰實由莊公始汪氏曰楚靈為章華之臺伍舉極諫以為先君為臺髙不過望國氛大不過容宴豆其所不奪穡地其為不匱財用瘠磽之地於是乎為之四時之隙於是乎成之非聚民利以自封而瘠民也使魯臣有如伍舉者言於莊公則三臺之築或少省矣】 夏四月薛伯卒 【張氏曰薛始稱伯葢降班而告終也廬陵李氏曰薛以隱十一年來朝稱侯今稱伯諸傳皆無文杜氏於滕紀降爵皆以為時王所黜此獨不注或以為齊桓所黜亦未有考胡氏於此亦無傳不知用何例張氏或主沙隨程氏已見桓公二年滕子下】 築臺于薛 【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逺也杜氏曰薛魯地】 六月齊侯來獻戎捷 【左傳非禮也凡諸侯有四夷之功則獻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國則否諸侯不相遺俘公羊傳齊大國也曷為親來獻戎捷威我也其威我奈何旗獲而過我也穀梁傳齊侯來獻捷者内齊侯也不能使内與同不言使也獻戎捷軍得曰捷戎菽也】 軍獲曰捷凡諸侯有四裔之功則獻于王王以警于逺中國則否諸侯不相遺俘獻者下奉上之辭齊伐山戎以其所得躬來誇示書來獻者抑之也【張氏曰齊桓伐功而不知禮魯不當納而輕受之皆罪也】後世宰臣有不賞邊功以沮外徼生事之人【徼吉弔反汪氏曰境也塞也】得春秋抑戎捷之意【前漢書陳湯傳匈奴郅支單于殺漢使者西走康居湯為西域副校尉矯制發兵與都䕶甘延夀襲匈奴郅支單于於康居斬之得漢使節凡斬閼氏大子名王以下千五百一十八級生虜百四十五人降千餘人軍既至論功丞相匡衡以為湯延夀擅興師矯制幸得不誅如復加爵土則後奉使者爭欲乗危徼倖生事於蠻夷為國招難漸不可開詔欲封湯等千戸衡復爭乃封延夀義成侯湯闗内侯王氏曰伐山戎則稱人獻捷則稱爵亦桓未能鎮綏中國而勤兵于逺有恃勝危師之道故抑而稱人今以方伯而躬獻戎捷于侯國有矜功失節之恥故愧之而稱爵聖人抑之道不可一端求也汪氏曰春秋書來獻捷者二齊桓獻捷而書齊侯所以著其誇服戎之功而譏之也楚成獻捷而書楚人所以微其挾肆暴之威而抑之也然於齊書戎捷而於楚不書宋捷則所以尊中國而賤荆蠻也昭昭矣○劉氏曰榖梁云内齊侯不言使也非也去年伐山戎知其當為齊侯者正以獻捷乃齊侯也今此何以見其是使人乎魯雖欲内齊豈可便不殊齊侯之使今既稱齊又曰來獻安見内乎又云戎菽也不近事理疑菽者北狄字也北字類竹狄字類菽傳寫訛謬并為一字耳廬陵李氏曰獻捷例二胡氏於此條兼用左氏公羊之説榖梁以為内齊侯而不稱使葢拘於楚人使宜申之例不知此乃齊侯自伐戎歸道經魯而躬來也其言軍獲曰捷者得之又曰戎菽者葢因管子有出戎菽及䓤布之天下之説故以戎為豆非也】 秋築臺于秦 【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臨國也榖梁傳不正罷民三時虞山林藪澤之利且財盡則怨力怨則懟君子危之故謹而志之也或曰倚諸桓也桓外無諸侯之變内無國事越千里之險北伐山戎為燕辟地魯外無諸侯之變内無國事一年罷民三時虞山林藪澤之利惡内也范氏曰秦魯地杜氏曰東平范縣西北有秦亭張氏曰莊公一嵗三築臺所謂及是時般樂怠敖者則治國治家之當務荒廢多矣此所以踰年身死而蕭牆之禍至奕世而不能定也可不鑒哉○啖氏曰穀梁云虞山林藪澤之利此當施於築囿下又曰倚齊桓公外無諸侯之變故築臺此説無益於為教又曰公羊三築臺各有説一云譏臨民之所浣潄一云譏逺也一云譏臨國按一嵗三築臺假如皆得其所豈無妨於人乎何用三譏其處也】 冬不雨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氏曰京房傳曰旱異者旱久而不害物也斯禄去公室福由下作故陽雖不施而陰道獨行以成萬物也先是比築三臺慶父叔牙専政之應程氏曰一嵗三築臺明年春城小穀故冬書不雨閔之深也張氏曰莊公無閔雨之志獨酉戌亥之月不雨故不得歴時而言也家氏曰是嵗三築臺而冬不雨明年春又城小穀與大無麥禾告糴而築郿新延廐書法相類王氏曰春秋書不雨者常暘之微然及月者書月及時者書時再歴時者書累月今曰冬不雨則一時無雨矣周之冬夏之八九十月也當是時穀已成實閱時不雨雖未甚害亦見陰陽不調為嗣嵗之災也故特書之吕氏曰僖文之不雨或歴三時或歴四時此年纔一時不雨爾二百四十二年一時不雨者豈止一年而已而此特書之者莊公亟興土功屢見災異故詳志之也廬陵李氏曰經書不雨七趙子曰凡經時不雨告廟盟書此年及僖二年冬三年春夏雨書皆每時而一書也文二年十年十三年三書皆歴時而總書也】 【已惠王十未五年】三十有二年【齊桓二十四晉獻十五衞懿七蔡穆十三鄭文十二曹僖九陳宣三十一杞惠十一宋桓二十秦成二楚成十】 春城小穀 【左傳為管仲也范氏曰小穀魯地孫氏曰曲阜西北有小穀城薛氏曰莊公六年後无麥苗大無麥禾螟麋蜚相繼而有大水者三中君尚當少警而公之軍旅盟會未嘗休息至於侈心一起因娶而觀社丹楹刻桷告糴之時築郿次年新廐城諸防去年三築臺而不雨今又城小榖平嵗猶不可況洊飢而輕用民力乎○髙氏曰杜預以小穀為齊邑左傳云為管仲城之若然聖人亦當異其文而係之齊且公雖感齊桓之私豈肯為管仲城邑昭十一年傳云齊桓城穀而寘管仲焉齊自有穀如文十七年盟穀宣十四年㑹穀此齊穀也非魯之小穀沙隨程氏曰齊地别有穀在濟北有管仲并非小榖也公及齊侯盟榖歸父㑹榖乃濟北之穀也】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 【左傳齊侯為楚伐鄭之故請會于諸侯宋公請先見于齊侯夏遇于梁丘穀梁傳遇者志相得也梁丘在曹邾之間去齊八百里非不能從諸侯而往也辭所遇遇所不遇大齊桓也杜氏曰梁丘在髙平昌邑縣西南張氏曰在濟州齊不以霸主自居以梁丘近宋而先之也汪氏曰何休謂遇禮近者為主逺者為賔然隱八年莊四年兩遇于垂垂衞地而衞序齊宋下葢盟會則序主會者居上若遇則以簡禮相見比於不期而邂逅莫適為主故以爵之尊卑為序爵同則以國大小為序耳廬陵李氏曰齊侯欲伐衞而先會魯欲謀鄭而先遇宋魯宋之輔伯誠有功矣】 附録【左傳秋七月有神降于莘惠王問諸内史過曰是何故也對曰國之將興明神鑒之鑒其徳也將亡神又降之觀其惡也故有得神以興亦有以亡虞夏商周皆有之王曰若之何對曰以其物享焉其至之日亦其物也王從之内史過往聞虢請命反曰虢必亡矣虐而聽於神神居莘六月虢公使祝應宗區史嚚享焉神賜之土田史嚚曰虢其亡乎吾聞之國將興聽於民將亡聽於神神聰明正直而壹者也依人而行虢多涼徳其何土之能得】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左傳初公築臺臨黨氏見孟任從之閟而以夫人言許之割臂盟公生子般焉雩講于梁氏女公子觀之圉人犖自牆外與之戲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殺之是不可鞭犖有力焉能投葢于稷門公疾問後於叔牙對曰慶父材問於季友對曰臣以死奉般公曰鄉者牙曰慶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鍼巫氏使鍼季酖之曰飲此則有後於魯國不然死且無後飲之歸及逵泉而卒立叔孫氏公羊傳何以不稱弟殺也殺則曷為不言刺為季子諱殺也曷為為季子諱殺季子之遏惡也不以為國獄縁季子之心而為之諱季子之遏惡奈何莊公病將死以病召季子季子至而授之以國政曰寡人即不起此病吾將焉致乎魯國季子曰般也存君何憂焉公曰庸得若是乎牙謂我曰魯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慶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將為亂乎夫何敢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藥而飲之曰公子從吾言而飲此則必可以無為天下戮笑必有後乎魯國不從吾言而不飲此則必為天下戮笑必無後乎魯國於是從其言而飲之飲之無累氏至乎王堤而死公子牙今將爾辭曷為與親弑者同君親無將將而誅焉然則善之與曰然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季子殺母兄何善爾誅不得辟兄君臣之義也然則曷為不直誅而酖之行誅乎兄隱而逃之使託若以疾死然親親之道也杜氏曰牙慶父同母弟】 牙有今將之心而季子殺之其不言刺者【陳氏曰雖酖之而立叔孫氏榮以大夫之禮也】公羊以為善之也季子殺母兄何善爾誅不得避兄君臣之義也【陳氏曰季友以君命酖牙縁君臣之義不得私其親】曷為不直誅而酖之使託若以疾死然親親之道也【周禮小司宼同族有罪不即市注刑于甸師市禮記文王世子刑于隱者不與國人慮兄弟也】陸淳曰季子恩義俱立變而得中夫子書其自卒以示無譏也得之矣【劉氏曰公子牙殺也而卒之殺之當其罪故遂其隱之之意也當是時魯人知牙之罪而莫知季友之謀也聞牙之死而莫謂季友之誅也使季子謀不縁君誅不當罪則春秋猶將探其専誅之惡以示後世矣聖人原情議獄以季子之為忠於國而適於權内得親親之理外得尊尊之義故平其文使若自死然茅堂胡氏曰季子誅牙不曰刺者事適於權故以諱為善或曰周公誅管蔡而正其罪何也曰二叔之罪彰矣故不得而掩也石氏曰兄弟之親君臣之義皆不可廢也一之於愛則義有所不立一之於義則愛有所不行於此之際非聖賢不能處也武王終管蔡導武庚以叛周公顧兄弟之愛則國必敗君必危周公不以天下徇一人之私不以私愛廢君臣之義仗大義而誅之後世不以為不仁叔牙欲立慶父季友顧兄弟之愛則慶父必立魯國必亂季子不以私恩害天下之公不以一人易一國之利奮大公而酖之後世必有以察之周公誅管蔡則暴其罪季友酖叔牙則微其跡二叔之罪已彰僖叔之罪尚隱而不可知也故以自卒為文也張氏曰或謂雖殺叔牙無補於後日子般閔公之禍是不然文姜以來胎養亂本至此已成使牙不誅則莊公之薨慶父叔牙强盛雖有季子之忠秉禮之俗亦無所措其手矣故牙之誅乃魯國存亡之幾慶父成敗之决也春秋所以原其心而為之諱也○陸氏曰公羊云不稱弟殺也按書公子常例也叔書弟自特書爾不得引以為義汪氏曰或謂牙乃叔孫氏之祖其卒距公薨時尚一月苟以是誅牙則慶父何為尚執國柄且書法全不寓微意牙實自卒夫季友非不欲誅慶父以其握兵權而莫如之何也苟謂經不寓意則當時季友隱其跡聖人因之而書卒以示季友之殺兄無罪若疑叔孫之有後則共仲以罪自經亦有後也況春秋之亂賊如齊殺無知而其後有仲孫湫宋殺督而其後有華耦華喜陳殺徵舒而其後有夏齧夏區夫安得謂為惡之臣而不以為祖耶廬陵李氏曰叔牙之事惟公羊詳諸家皆從之若如左氏則只以慶父材一語而遂殺之亦無此理杜氏曰牙慶父同母弟諡僖叔又曰慶父莊公庶兄又曰公子友莊公之母弟是慶父與牙同母而莊公與友同母也莊二十七年公羊傳曰公子慶父公子牙公子友皆莊公之母弟也二家不同要之杜氏得之葢慶父伐於餘丘時莊公年方十五不得有弟長主兵曰慶父以孟為氏是長庶之明證也傳稱季友文姜之愛子與公同生是友為莊公母弟之證也但慶父本孟氏而經皆書仲孫者仲其字也共仲其諡也其後子孫以字為氏而時人猶以其長房而稱孟氏也劉以為慶父欲同於正適言已少次莊公為三家之長故以莊為伯而已為仲也其説亦通此三家之由始故詳具于此】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 【左傳子般即位次于黨氏公羊傳路寢者何正寢也榖梁傳路寢正寢也寢疾居正寢正也男子不絶於婦人之手以齊終也】 趙匡曰君終必於正寢就公卿也大位姦之窺也危病牙之伺【音笥】也若蔽於隱是女子小人得行其志矣【啖氏曰莊公正終而嗣禍分位不明而閨闈不脩也故宗嗣素定之兵權散主之閨闈嚴節之女子小人不尸重任賢良受託鼎足交輔則簒弑之禍曷由至哉】然則莊公以世適承國不為不貴周公之後奄有蒙不為不强即位三十有二年不為不久薨于路寢不為不正而嗣子受禍幾至亡國何也大倫不明而宗嗣不定兵柄不分而主威不立得免其身幸矣【啖氏曰凡公薨必書其所詳内事重凶變也若遇弑則不地張氏曰書月書日謹之廬陸李氏曰魯十二公得終于路寢者三公莊宣成而已又曰莊公在位三十二年乃無志不立之君也春秋自九年以前書逆王姬㑹伐衞次于滑狩于禚及圍郕盟蔇納糾皆罪其忘復讎之義也自十年以後齊桓方興國事未立故長勺之役魯勢稍振兩敗宋師劫齊歸地齊桓亦屈意結魯以成伯業故數年之間魯國無事正當明其政刑以貽後嗣而乃受制文姜娶仇女以續宗祀三年三至齊廷遇穀盟扈皆為姻好而出未聞秉禮之君若是也故自二十四年以前書納幣觀社丹楹刻桷逆女用幣皆為一經之特筆然多麋有大水日食之迭見天意未忘乎魯荆人祭叔蕭叔杞伯之迭至人心尚歸乎魯幽之盟城濮之會魯濟之遇伯主亦有資乎魯宜可以有為也而乃勤民縱欲築郿新廐城諸防城小穀一嵗而三築臺焉坐置其國於宴安沈酣之域欲無危得乎至於亂本之成始於文姜成於哀姜而孟任之嬖女公子之侮家道泯然矣豈特慶父之得兵權而已哉故張氏謂春秋罪其為風教之本而不免於首惡之誅也得之矣】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己未公榖作乙未般音班】 【左傳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犖賊子般于黨氏成季奔陳立閔公公羊傳子卒云子卒此其稱子般卒何君存稱世子君薨稱子某既葬稱子踰年稱公子般卒何以不書葬未踰年之君也有子則廟廟則書葬無子不廟不廟則不書葬榖梁傳子卒日正也不日故也有所見則日】 初公築臺臨黨【音掌】氏見孟任生子般焉般嘗鞭圉人犖【音洛】公薨般即位次于黨氏慶父使犖賊般成季奔陳立閔公昔舜不告而娶恐廢人之大倫以懟父母君子以為猶告也莊公過時越禮謬於易基乾坤詩始闗雎大舜不告而娶之義甚矣而子般乃孟任之所出也胡能有定乎雖享國日乆獲終路寢而嗣子見弑幾至亡國有國者可不以為戒哉【啖氏曰未踰年曰卒未成君也未葬則名之既葬不名禮記雜記君薨太子號稱子待猶君也張氏曰子般見弑而書卒者諱之也莊公主魯之社稷而君道不立上不能正其母使出入淫縱配耦不早致冡嗣之位不足舉自定内失閑家之道而使圉人犖得以戲女公子觀其告子般之言非不知犖之可誅而欲以誅殺之權委其子亦能不能殺而貽身後之患春秋自夫人孫齊以來三十年間備載莊公内治之失而終之以此所以辠其為風教之本而不免於首惡也或問子般子赤故弑而書卒子野過毁亦書卒不覩傳文何以知之茅堂胡氏曰閔公内無所承不書即位則子般之殺可知下書夫人姜氏歸于齊上書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赤之卒也不日則子赤之弑可知與子野異矣廬陵李氏曰魯嗣子卒者三子般子赤子野先君未葬則名之父前子名也既葬不名亦是也○劉氏曰穀梁之説非也若有所見又不日豈不益名乎何苦日之與正卒相亂哉汪氏曰或謂般之卒書日書名非遇弑今以經攷之莊公之薨十一月始葬季友之出隱而不書閔立二年而即見弑則莊死之時内亂可知矣屬辭比事論之般非令終傳必有據苟謂子般自卒而慶父請于齊以立閔公則慶父曷為又弑之耶苟以子般之卒與子野同則昭公以姊之子穆叔不欲而卒立之國以無事昭公又書即位與閔公異何耶】 公子慶父如齊 【榖梁傳此奔也其曰如何也諱莫如深深則隱苟有所見莫如深也】 子般之卒慶父弑也宜書出奔其曰如齊見慶父主兵自恣國人不能制也【杜氏曰慶父既弑子般季友出奔國人不與故懼而適齊欲以求援】昔成王將終命大臣相康王方是時掌親兵者太公望之子伋也宰臣召公奭【音釋】命仲桓南宫毛取二千戈虎賁百人于伋以逆嗣子伋雖掌兵非有宰臣之命不敢發也召公雖制命非二諸侯將命以往伋亦不承也兵權散主不偏屬於一人可知矣【東萊吕氏曰發命者冡宰傳命者兩朝臣承命者勲戚之諸侯體統尊嚴樞機周密防危慮患之意深矣】今莊公㓜年即位専以兵權授之慶父嵗月既久威行中外其流至此故於餘丘法不當書而聖人特書慶父帥師以志得兵之始而卒書公薨子般卒慶父如齊以見其出入自如無敢討之者以示後世其垂戒之義明且逺矣【汪氏曰内大夫以君命適他國皆書如慶父弑子般而出春秋書之無異辭者既書子般卒則知其無君命矣慶父専兵日久上下畏之宜其出入自如而莫敢誰何也張氏曰慶父自莊公即位已専兵柄而莊公昏庸耽樂不䘏國事致慶父肆行姦宄陰為他日取國之計觀莊公與叔牙問答之辭使非季子應時誅之則般不復得立矣今般雖弑而尚未能取國非特季子之黨未順亦見魯俗秉禮人心未盡從也故因閔公之立告於霸主以為自託之計齊桓以方伯自任齊魯為鄰且親豈不知慶父為弑君之賊容其來使使之復歸以遺魯國之後禍即此已見其無討賊之實意而有取魯之私心春秋書慶父如齊著莊公不君養成其惡使得以出入自如而齊桓失方伯連帥之職也永嘉吕氏曰先書公子牙卒繼書公薨繼書子般卒下書公子慶父如齊未二年又書公薨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奔莒則慶父之罪亦不可掩矣其書曰孫曰奔者葢其罪已著内不容於國人而懼罪以出是魯猶有臣子也其直書曰如者葢其専權恣横出入自如而莫之制是魯無有討賊之人也然則微而顯矣廬陵李氏曰經書内臣如齊不以他故者二十始於此○劉氏曰穀梁云奔也其曰如何也諱莫如深深則隱苟有所見莫如深也非也閔公不書即位足以起子般之弑爾不足以見慶父之賊也慶父弑君此魯人之難奈何反掩匿蔽覆出其罪不見乎文十八年書子卒下書季孫行父如齊則行父亦弑子赤者耶】 狄伐邢 【此狄入伐之始杜氏曰邢姬姓周公之國在廣平襄國縣張氏曰狄北狄前此雖未見於經然自伐邢而滅衞三年之間塗炭兩國自以伐書著其强也】 春秋大全卷十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十一 明 胡廣等 撰 閔公 公名啟方史記名開葢為漢景帝諱莊公子年九歲即位在位二年諡法在國逢難曰閔 周 詳見隱公元年 鄭 詳見隱公元年 齊 管仲為政 宋 詳見隱公元年 晉 獻公十六年是年晉作二軍 衞 魯閔公二年狄滅衛宋桓公立衛戴公以廬于曹 戴公名申立其年卒而立文公 蔡 詳見隱公元年 曹 詳見隱公元年 滕 詳見隱公元年 陳 詳見隱公元年 詳見隱公元年及僖公元年 薛 魯莊公三十二年薛伯卒 莒 詳見隱公元年 邾 文公五年 許 穆公三十七年 小邾 見莊公元年 楚 令尹子文為政 秦 詳見隱公元年 吳 詳見隱公元年 越 詳見隱公元年 【庚惠王十申六年】元年【齊桓二十五年晉獻十六年衞懿八年蔡穆十四年鄭文十二年曹昭班元年陳宣三十二年惠十二年宋桓二十一年秦成三年楚成十一年】 春王正月 【左傳不書即位亂故也公羊傳公何以不言即位繼弑君不言即位孰繼繼子般也孰弑子般慶父也殺公子牙今將爾季子不免慶父弑君何以不誅將而不免遏惡也既而不可及因獄有所歸不探其情而誅焉親親之道也惡乎歸獄歸獄僕人鄧扈樂曷為歸獄僕人鄧扈樂莊公存之時樂曽淫于宫中子般執而鞭之莊公死慶父謂樂曰般之辱爾國人莫不知盍弑之矣使弑子般然後誅鄧扈樂而歸獄焉季子至而不變也穀梁傳繼弑君不言即位正也親之非父也尊之非君也繼之如君父也者受國焉爾】 不書即位内無所承上不請命也莊公薨子般卒慶父夫人利閔公之幼而得立焉是内不承國於先君也按周制王哭諸侯則大宗伯為上相【周禮大宗伯朝覲㑹同則為上相王哭諸侯亦如之注謂薨於國為位而哭之】未有諸侯之薨而不告于王者也【汪氏曰如昭七年衞襄公卒齊惡告喪于周】職喪掌諸侯之喪以國之喪禮涖其禁令序其事凡國有司以王命有事焉則詔贊主人【汪氏曰凡國謂諸侯國有司謂王有司有事謂含襚贈賵之屬詔贊者以告王人佐其受之】未有諸侯之子主喪而王不遣使者也今魯有大故不告于周閔既主喪而王不遣使是上不請命於天子也内無所承上不請命故不書即位正人道之大倫也【家氏曰子般者莊之大子雖非嫡子而受命於其父般而見弑魯之大臣當以莊公諸子之長者聞於王朝請所以立今也驟攀幼子而授之以國以其為齊之甥奉桓公意而立之其立非正故春秋不書即位張氏曰閔公以幼為慶父所立初不知子般不終之故齊桓若能仗義請于天子誅哀姜慶父為之置君則君臣父子之倫定而大義明矣乃縱慶父歸其國以致閔公為弑逆者所立故不書即位亦所以累齊桓也○劉氏曰左氏云不書即位亂故也非也去年十月子般卒今已三月亂亦定矣必若亂不成禮何以能朝廟乎朝廟豈非即位乎】 齊人救邢 【左傳狄人伐邢管敬仲言於齊侯曰戎狄豺狼不可厭也諸夏親䁥不可棄也宴安酖毒不可懐也詩云豈不懐歸畏此簡書簡書同惡相恤之謂也請救邢以從簡書齊人救邢榖梁傳善救邢也】 凡書救者未有不善者也救在京師則罪列國子突救衞是也救在外域則罪諸侯狄救齊吳救陳是也救在遠國則罪四鄰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是也救而不速救者則書所次以罪其慢叔孫豹救晉次于雍榆是也救而不敢救者則書所至以罪其怯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是也【汪氏曰周禮大司馬大合軍以行禁令以救無辜伐有罪故列國有相救之義方伯有救患之權救者是則不救者非王師出救而諸侯不救外國來救而中國不救遠國往救而四鄰不救皆罪也救而譏其次則著其怠於解紛也救而譏其至則著其不及於敵也孟子曰今有同室之人鬬者救之雖被髮纓冠而往救之可也同列諸侯之有兵是不異同室之人鬭也安得不投袂而起整兵赴難邪】兵者春秋之所甚重衞靈公問陳孔子對曰爼豆之事則嘗聞之矣軍旅之事未之學也獨至於救兵而書法若此聖人之情見矣其稱人將卑師少也【張氏曰桓公從管仲之請而興救邢之師論語以免民左衽之功歸於管仲葢救諸夏䘏同惡皆管仲發其端也王氏曰説者謂邢被伐踰年齊方往救罪其緩也按經莊三十一年冬書狄伐邢此年正月書救邢則桓公之救未為緩矣救邢之初齊獨出兵將卑師少既而狄又入衞其勢益張齊恐其乗勝遂滅邢也於是帥諸侯之兵共救之邢幾亡而復存者小白之功也廬陵李氏曰按胡氏稱師例以齊師宋師曹師救邢為矜其盛則救兵不貴於將卑師少此書人者其亦桓公未力於救患也與救而書人救而書次同一伯者之心也】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莊公 【左傳夏六月葬莊公亂故是以緩穀梁傳莊公葬而後舉諡諡所以成徳也於卒事乎加之矣汪氏曰魯君之葬皆不過五月之期惟桓公見戕於齊九月而後葬昭公客死于外八月而後葬莊公之薨至是十有二月而始克葬葢以國亂子弑嗣君幼弱危不得葬也説者謂子般非弑誤矣】 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落姑【落公榖作洛】 【左傳請復季友也齊侯許之使召諸陳公次于郎以待之榖梁傳盟納季子也杜氏曰落姑齊地】季子來歸 【左傳嘉之也公羊傳其稱季子何賢也其言來歸何喜之也榖梁傳其曰季子貴之也其曰來歸喜之也程氏曰書曰季子而不名異其文以嘉之也】 按左氏盟于落姑請復季友也其曰季子賢之也【杜氏曰季子公子友之字季子忠於社稷為國人所思故賢而字之范氏曰子男子之美稱】其曰來歸喜之也【范氏曰大夫出使歸不書執然後致國内之人不曰來今言來者明欲遂去同他國之人也言歸者明實魯人也國人懼其遂去今得其還故皆喜曰季子來歸啖氏曰不言歸自陳齊命也】自外至者為歸是嘗出奔矣何以不書莊公薨子般弑慶父主兵勢傾公室季子力不能支避難而出奔恥也魯國方危内賊未討國人思得季子以安社稷而公為落姑之盟以請於齊則是賢也春秋欲没其恥故不書奔欲旌其賢故特稱季子聖人之情見矣【陳氏曰其稱季子何賢之斯不名之不名之斯以美稱稱之也季友酖牙以立般也而慶父卒賊般於是奔陳閔公立尚幼盟齊侯于落姑請復季友未知孰為之也慶父為之則閔公不弑以閔之見弑則非慶父之意而國人為之也國人之欲歸季子以已亂也而季子雖歸俄而慶父弑閔公於是以僖適邾則國人何賢乎季子微季子則慶父之簒成而莊公之綂絶慶父之簒不成莊公之綂不絶者季子在也是故奔陳不書如邾不書全季子也陸氏曰季友之出不書者慶父之難季子力不能正違而去之權也君立見召而來義也故聖人善其歸不譏而去以明變而得中進退不違道也臨川吳氏曰子般卒後慶父哀姜專國故季友出以避禍此時慶父秉外權哀姜為内主葢唯恐季友之歸閔公九嵗爾孰能奉之出㑹霸主而為國計者必魯之世臣有不當權而忠於國能如衞之石碏深謀秘計告于霸主請復季友故桓公以霸令召閔公至齊地而與之盟使若復季友之意出於齊而不出於魯故盟以要其信而使魯復之既盟之後桓公使召諸陳而閔公次于郎以待之若不敢背霸主之盟而使季友得以歸魯者季友以霸主之重則慶父不敢去之矣春秋書之所以著魯大臣之有謀也張氏曰邦之杌隉有親且賢孰不頼之季友遏惡於初萌子般之亂力不能討而遂去之非其罪也故魯人思之齊侯從閔公之請而召之歸魯春秋從諸侯昆弟之例特字之而書來歸所以著季子足以為國之輕重而叙魯人喜其來歸之情也】隱惡而善舜也樂道人之善惡稱人之惡孔子也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春秋也明此可以蓄納汙之徳樂與人為善矣其不稱公子見季友自以賢徳為國人所與不縁宗親之故也堯敦九族而急親賢退嚚訟周厚本枝而庸旦仲黜蔡鮮【音仙】義皆在此而親親之殺尊賢之等著矣此義行則内無貴戚任事之私外無棄親用覊之失而國不治者未之有也此春秋待來世之意【朱子曰春秋書季子來歸恐只是因舊史之文書之如此寛看尚可若謂春秋謹嚴便没理㑹或只是魯亂已甚後來季友立得僖公再整頓得個社稷起有此大功故取之與取管仲意同又曰季子來歸如髙子來盟齊仲孫來之類當時魯國内亂得一季子歸國則國人皆有慰望之意故魯史喜而書之夫子直書史家之辭其實季子無狀觀於成風事之可見一書季子來歸而季氏得政權去公室之漸皆由此起矣汪氏曰朱子謂夫子書季子恐只是如取管仲之意但以其後來有功於社稷故取之又謂成風聞季友之繇乃事之自是大惡春秋不貶之而反褒之其書季子或是聖人因史舊文竊疑左氏所載占筮之辭多不可信苟謂季子非美之之辭然二百四十二年列國大夫惟季子髙子以子稱聖人必有深意也廬陵李氏曰此條賢季子三傳皆同但季子歸陳之説公羊稍異何氏以為季子辟内難自葬原仲時已出奔陳莊公疾而歸子般之卒季未嘗奔陳也時慶父内則素得權重外則出奔强齊恐為國家禍亂故季子如齊間之奉閔公託齊桓為此盟下書歸者使與君致同公不至而書季子歸者明桓之㑹不致而起季子託公子齊侯也齊侯日繼魯本感落姑之托故令與髙子俱稱子起其事此説亦有理】 冬齊仲孫來 【左傳冬齊仲孫湫來省難書曰仲孫亦嘉之也仲孫歸曰不去慶父魯難未已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對曰難不已將自斃君其待之公曰魯可取乎對曰不可猶秉周禮周禮所以本也臣聞之國將亡本必先顛而後枝葉從之魯不棄周禮未可動也君其務寧魯難而親之親有禮因重固間攜貳覆昏亂霸王之器也公羊傳齊仲孫者何公子慶父也公子慶父則曷為謂之齊仲孫繫之齊也曷為繫之齊外之也曷為外之春秋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子女子曰以春秋為春秋齊無仲孫其諸吾仲孫與榖梁傳其曰齊仲孫外之也其不目而曰仲孫疏之也其言齊以累桓也】 仲孫齊大夫也【沙隨程氏曰書仲孫與文十五年宋華孫同汪氏曰左傳昭四年云齊有仲孫之難而獲桓公葢仲孫乃無知之後孫氏以為天子之命大夫未詳是否】其不稱使而曰來者略其君臣之常詞以見桓公使臣不以禮仲孫事君不以忠也按左氏齊侯憂魯使仲孫來省難何以言使臣不以禮也鄰有弑逆則當聲罪戒嚴修方伯之職以奉天討而更使計謀之士窺覘虛實有乗亂取國之心則使臣非以禮矣仲孫歸曰不去慶父魯難未已君其務寜魯難而親之何以言事君不以忠也陳恒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焉豈曰齊人方强姑少待之也不勸其君急於討賊而俟其自斃則事君非以忠矣使慶父稔惡閔公再弑則桓公與仲孫始謀不臧之所致耳直書曰齊仲孫來交譏之也【茅堂胡氏曰不稱齊侯使仲孫又書曰來譏之也問魯可取者齊侯之心俟其自斃者仲孫之策故兩譏之以其猶曰務寧魯難而親之是以書字春秋舉法有輕重若又不書字則當時假有觀齊侯因亂以取其國者則無以貶之矣趙氏曰病桓公而嘉仲孫也陳氏曰書來譏也仲孫之來覘魯也莊公薨子般弑閔公幼落姑之盟嘗請於齊僅能復季子而巳而慶父夫人之志未可知也桓公不能正然使人以覘魯曰是可取乎桓公伯諸侯將因人之難以為利書來不書事所以病桓也張氏曰仲孫固有罪矣然其言魯秉周禮於此見周公之澤入人者深足以維持其國於政亂俗壞之日仲孫之智善於覘國而不能輔君速行方伯之義春秋所以雖貶仲孫而不名以為猶有以異於傾險乗釁者之可誅也永嘉吕氏曰仲孫雖不書名直言來而罪自見矣廬陵李氏曰春秋直書來者祭伯祭公州實仲孫介葛盧白狄而已獨齊仲孫來書法似與祭公來同葢上不書使下不書事皆為交譏之也然祭公猶以遂事為譏仲孫則以不能明於奉使之義故貶之同於私行之例耳 啖氏曰公榖云是公子慶父疏之故言齊仲孫按齊之仲孫謂是魯之公子謬亦甚矣廬陵李氏曰仲孫之事左氏得其實劉氏得其義張氏又兼得二家之㫖無餘藴矣】 附錄【左傳晉侯作二軍公將上軍太子申生將下軍趙夙御戎畢萬為右以滅耿滅霍滅魏還為大子城曲沃賜趙夙耿賜畢萬魏以為大夫士蒍曰大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為之極又焉得立不如逃之無使罪至為吳大伯不亦可乎猶有令名與其及也且諺曰心苟無瑕何恤乎无家天若祚太子其無晉乎卜偃曰畢萬之後必大萬盈數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賞天啟之矣天子曰兆民諸侯曰萬民今名之大以從盈數其必有衆初畢萬筮仕於晉遇屯之比辛廖占之曰吉屯固比入吉孰大焉其必蕃昌震為土車從馬足居之兄長之母覆之衆歸之六體不易合而能固安而能殺公侯之卦也公侯之子孫必復其始】 【辛惠王十酉七年】二年【齊桓二十六晉獻十七衞懿九蔡穆十五鄭文十三曹昭二陳宣三十三杞恵十三宋桓二十二秦成四楚成十二】 春王正月齊人遷陽 【杜氏曰陽國名齊人逼徙之張氏曰漢志東海郡陽都縣是其國也家氏曰齊桓遷邢義也為其有狄難輔而遷之别擇善地以為之國都霸者之所得為也遷陽事不見於傳以書法而觀亦宋人遷宿之類葢遷小國以為附庸并兼之異名春秋所惡書以貶之曰降曰遷强其所不欲之辭也啖氏曰移其國於國中而為附庸葢桓公之强力施於可取者如此非有興滅繼絶之心也汪氏曰齊人遷陽以力逼而遷之也不地者自是不復見也邢遷夷儀非齊遷之乃邢人自欲遷也滅譚滅遂桓公初年之事也降鄣遷陽則不絶其祭祀矣存邢存衛存祀則興滅繼絶之意也伯者功過不相掩此之謂也】 附錄【左傳春虢公敗犬戎于渭汭舟之僑曰無徳而祿殃也殃將至矣遂奔晉】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 【左傳速也公羊傳其言吉何言吉者未可以吉也曷為未可以吉未三年也三年矣曷為謂之未三年三年之喪實以二十五月其言于莊公何未可以稱宫廟也曷為未可以稱宫廟在三年之中矣言禘于莊公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不三年也榖梁傳吉禘者不吉者也喪事未畢而舉吉祭故非之也】 程氏曰天子曰禘諸侯曰祫其禮皆合祭也禘者禘其所自出之帝為東向之尊其餘皆合食於前此之謂禘【禮記大傳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諸侯及其太祖大夫士有大事省於其君于祫及其髙祖喪服小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儀禮喪服傳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祖之所自出趙氏曰據大傳喪服小記則諸侯不得行禘禮明矣葢帝王立始祖之廟百世不遷猶謂未盡其追遠尊先之義故又追尊始祖所自出之帝而追祀之以其祖配之者謂於始祖廟祭之而就以始祖配祭也此祭不兼羣廟之主為其疏遠不敢褻狎故也陳氏曰詩頌長發大禘而歌王桓撥相土烈烈與夫武王之湯中葉之大甲雝禘太祖而歌皇考之武王烈考之文王則不兼羣廟之説其足信哉朱子曰禘是祭之甚大甚遠者若時祭及祫祭止於太祖禘又祭祖之所自出如祭后稷又推稷上一代祭之周人禘嚳是也成王賜魯重祭故得禘於周公之廟以文王為所出之帝而周公配之】諸侯無所出之帝則止於太祖之廟合羣廟之主以食此之謂祫【汪氏曰公羊文二祫祭毁廟之主陳于太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曽子問祫祭於祖則祝迎四廟之主王制注天子諸侯之喪畢合先君之主於祖廟而祭之謂之祫後因以為常今按公羊言大祫之禮曽子問乃時祫之禮】天子禘諸侯祫大夫享庶人薦上下之殺也【劉氏曰不王不禘禘之為王禮明矣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虞之所自出黄帝也而祖顓頊夏之所自出黄帝也而祖則禹商之所自出嚳也而祖契周之所自出嚳也而祖文王今魯既用天子禮樂而祖周公故其禘也則主文王矣禘者帝也帝者天子之號也諸侯不得祖天子故禘不及諸侯也茅堂胡氏曰諸侯有祫無禘然尊而天子卑而大夫亦間有言祫之名皆為合食於其祖而言爾非别有祫祭之禮】魯諸侯爾何以有禘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賜魯公以天子禮樂使用諸太廟以上祀周公魯於是乎有禘祭春秋之中所以言禘不言祫也【禮記明堂位成王以周公為有勲勞於天下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於太廟祭綂周公旦有勲勞於天下周公既没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勞者而欲尊魯故賜之以重祭大嘗禘是也升歌清廟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樂也康周公故以賜魯也】然則可乎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朱子曰春秋書郊禘大意不過見魯僭禮耳五峰胡氏曰周公立為經制辨名分於毫釐間將行之萬世而身没犯之將行之天下而子孫違之豈非周公之衰乎茅堂胡氏曰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言天子諸侯有先也七世之廟天子之先則有天子祀先之禮五世之廟諸侯之先則有諸侯祀先之禮魯侯國而以王禮祀周公之廟則非所以事乎其先也故夫子傷之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觀之或者疑之而問其説則曰不知者禘國之大事也夫子居是邦而不私議其國事於禮然也其作春秋則因事而書以志郊禘之失知其説者則知聖人之志矣】禘言吉者喪未三年行之太早也【何氏曰莊公薨至是適二十二月杜氏曰三年喪畢致新死者之主於廟廟之遠主當遷入祧因是大祭以審昭穆謂之禘莊公喪制未闋而吉祭又不於太廟故詳書以示譏髙氏曰初魯之喪莊公也既葬而絰不入庫門士大夫既卒哭而麻不入則當時君臣雖未終喪葢皆吉服矣豈獨禘為然哉】于莊公者方祀于寢非宫廟也【杜氏曰新主既立特祀于寢趙氏曰魯之用禘葢於周公廟而上及文王文王即周公之所出也故此祭唯得於周公廟為之閔公僭於莊公廟行之以其不追配故直言莊公而不言莊宫明用其禮物耳不追配文王也汪氏曰檀弓虞祭之明日祔于祖父曽子問卒哭成事而後主各反其廟注云卒哭成事先祔之祭名然則莊公葬已踰年主當祔廟但不當吉祭今曰禘于莊公葢以吉禮特祀于寢耳】一舉而三失禮焉春秋之所謹也【永嘉吕氏曰魯禘非禮春秋書之則不勝書於其失禮之中又失禮焉則書之陳氏曰以其不勝譏譏其甚者耳家氏曰禘禮當行於太廟今禘于莊公將屈太祖羣廟之主而就莊公以行禮乎則為屈尊從卑悖於禮者也若特於莊公而不及太祖羣廟之主烏在其為審禘昭穆乎此失禮中之失禮若夫以諸侯而用天子之禮魯國行之巳久不足譏矣張氏曰魯禘非禮也雖先王所賜而止可用於周公之廟趙氏程氏言之詳矣今喪未三年主未遷祔嗣君幼弱而以吉禮盛樂用於在王忘哀僭上反易人心何秉禮之有此葢出於哀姜慶父樂哀謀簒而為之又非他日僭禮之所得比矣臨川吳氏曰莊公薨喪未二十七月而遽吉祭僭用禘禮之盛樂非别有所追享而降莊公為配食也其時閔公幼事出亂臣淫妻之所為無知不孝非禮非義而其名非實一舉而五惡具書法五字諸罪畢見真聖筆也秦溪楊氏曰閔公喪未畢竊禘之盛禮以行吉祭又不於周公之廟而禘之禮始紊僖公八年用禘禮合先祖叙昭穆用致夫人於廟而禘禮始與祫混淆而無别春秋常事不書特書閔公僖公兩禘者記失禮之始也魯之有禘行於周公之廟已非禮矣况僭用之於莊公又禘于太廟以致妾母可以謂之禮乎】四時之祭有禘之名葢禮文交錯之失【趙氏曰周禮記四時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嘗冬烝公羊傳亦同毛詩云礿祠烝嘗于公先王協韻故云爾其實祠礿嘗烝禘非時祭之名王制祭綂春礿夏禘祭義春禘秋嘗鄭注皆云夏殷禮周以禘為殷祭故更名春祭曰祠郊特牲春禘而秋嘗鄭注禘當為禴夫禮記諸篇或孔氏之後末流弟子所撰或是漢初諸儒私撰之以求購金皆約春秋為之見春秋禘于莊公遂以為時祭之名見春秋惟兩度書禘一春一夏所以或謂之春或謂之夏各自著書不相體㑹鄭不達其意故主異説且祭綂篇末云成王追念周公賜之重祭郊社嘗禘是也何得云夏殷禮哉左傳云烝嘗禘于廟又云禘于武宫僖宫襄宫又晉人云以寡君之未禘祀葢見經書禘于莊公以為諸廟合行之皆妄引禘文但據經文不識經意所以云爾程氏曰閔公禘以五月乃夏之春三月僖公禘以七月乃夏之夏五月故記禮者或云春禘或云夏禘以禘之時交互不同遂誤為時祭且魯祭非禮其祭祀之時皆未可據以為當也如桓公五月烝乃夏之三月八月嘗乃夏之六月亦可謂春烝夏嘗乎然先儒所論禘禮程子與文定父子以為合祭羣廟之主而朱子師友從趙氏以謂不兼羣廟之主故朱子謂程先生云禘是禘其祖之所自出併廟之主皆祭之恐未然顧古禮盡亡不可詳考趙氏據記之大傳小記程子因漢儒之説而分禘祫其謂禘為合祭與不合祭雖不同然皆推其始祖所自出而非諸侯所得祭也纂例譏左氏妄引禘名以經證之所云禘于武宫經止書有事云禘于僖公而經書從祀則不可信明矣其曰晉人禘祀而又錄晉人之言曰魯有禘樂苟諸國皆有禘則曷為唯魯一國有禘樂耶○劉氏曰公羊云未可以稱宫廟非也此直就莊公主耳廬陵李氏曰春秋書禘二此年及僖八年禘于太廟皆失禮之中又失禮而書也吉禘之説三傳皆知喪禘之失禮而不知魯本不當禘程氏胡氏能發明魯禘之非禮而知禘本無合食惟趙子得之】 秋八月辛丑公薨 【左傳初公傅奪卜齮田公不禁秋八月辛丑其仲使卜齮賊公于武闈公羊傳公薨何以不地隱之也何隱爾弑也孰弑之慶父也殺公子牙今將爾季子不免慶父弑二君何以不誅將而不免遏惡也既而不可及緩追逸賊親親之道也榖梁傳不地故也其不書葬不以討母葬子也】 按左氏初公傅奪卜齮田公不禁慶父使卜齮賊公于武闈魯史舊文必以實書其曰公薨不地者仲尼親筆也【陳氏曰魯之春秋固書曰公子慶父弑公于武闈聖人修之曰公薨諱之也遇弑君父之大哀也何忍言之是故書薨而不地且不葬薨十二公所同也不地不葬隱閔所獨也然則雖諱而亂臣賊子之獄具矣】觀於刪詩在諸國則變風皆取在魯則獨編史克之頌【汪氏曰魯頌小序季孫行父請命于周而史克作是頌今按朱子謂魯無變風非夫子所削故左傳所記當時列國賦詩及吳季札觀周樂皆無曰魯風者今考圃生之滅之狐裘皆諷刺之詩或魯人不陳其詩或夫子所刪耳】或問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則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朱子曰父子相隱天理人情之至也】後世縁此制五服相容隱之條以綴骨肉之恩【前漢書地節四年詔曰自今子首匿父母妻匿夫孫匿大父母皆勿坐邢氏曰今律大功以上得相容隱告言祖父者入十惡】春秋有諱義葢如此禮記稱魯之君臣未嘗相弑者葢習於經文而不知聖人書薨不地之㫖故云爾然則諱而不言弑也何以傳信於將來曰書薨以示臣子之情不地以存見弑之實何為無以傳信也凡君終必書其所【汪氏曰如路寢小寢髙寢臺下楚宫之類】獨至於見弑則没而無所其情厚矣其事亦白矣非聖人能修之乎後世記言之士欲諱國惡則必失其實【汪氏曰如漢平帝紀稱帝崩不言莽弑】直書無隱又非臣子所當施之於君父也【汪氏曰如魏髙貴鄉公紀稱成濟前刺帝刃出於背】而春秋之法不傳矣【張氏曰凡人於其父祖之罪惡尚不忍肆言之聖人書父母國之惡豈可同於他國而不隱乎然諱國惡者臣子之禮存事實者傳信之法聖人之經兩存禮法以垂訓萬世故不徒隱諱而已而不書地以變其常又比事屬辭以見其實將使後人因例啟疑考究始未以知莊公不能正身齊家致後嗣再弑國幾滅亡雖欲諱之而實不可揜矣汪氏曰或謂不地固見其弑終無以著亂賊之罪夫君薨必書地使後世習其讀而問其傳察隱閔所以不地之由則亂賊之罪無所逃矣况羽父再不氏於隱薨之前夫人孫慶父奔備書於閔薨之後鈇鉞之誅顯然于筆削之間矣或又謂慶父已殺何以不書葬今考慶父諡共而公孫敖為卿則慶父之誅不以賊討是以不書葬如宋閔公之例耳○劉氏曰季子力不能誅故遁逃他國爾設令季子力能誅之則慶父誅死矣公羊之説非也所謂君弑賊不討不書葬言凡其葬時而賊未討則不書葬也葬在討賊之後則葬得書此陳靈公是已不以討母葬子何足為義乎穀梁之説亦非也】 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孫音遜】 【穀梁傳孫之為言猶遜也諱奔也】 夫人稱孫聞乎故也不去姓氏降文姜也【范氏曰文姜有殺夫之罪重哀姜有殺子之罪輕此輕重之差陳氏曰文姜无妻道哀姜无母道故文姜一見貶絶之哀姜再見而復貶絶也】莊公忘親釋怨無志於復讎春秋深加貶絶一書再書又再書屢書而不諱者以謂三綱人道所由立也忘父子之恩絶君臣之義國人習而不察將以是為常事則亦不知有君之尊有父之親矣莊公行之而不疑大臣順之而不諫百姓安之而無憤疾之心也則人欲必肆天理必滅故叔牙之弑械成於前慶父之無君動於後圉人犖卜齮之刃交發于黨氏武闈之間哀姜以國君母與聞乎故而不忌也【汪氏曰莊公之娶哀姜納幣觀社逆女屢往以致其勤丹楹刻桷用幣以示其侈而哀姜不與公偕至悍然驕很之志已見於薦舍之時矣葢哀姜習聞文姜淫姣禍賊之行而莊公不能防閑則于莊公乎何有是以通乎共仲而無羞惡之心與弒閔公而無惻隱之心實莊公不知防微謹始有以致之也然哀姜孫邾不去姜氏者文姜孫于宗國不削姓氏不足以見其罪哀姜孫于邾雖不去姓氏而絶之之意已著矣】當是時魯君再弑幾至亡國其應不亦憯乎春秋以復讎為重而書法如此所謂治之於未亂保之於未危不可不察也【臨川吳氏曰哀姜不奔齊而奔邾者葢有淫行與弑謀身負二惡自慊於心而畏齊桓故不敢歸齊也】 公子慶父出奔莒 【左傳成季以僖公適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賂求共仲于莒莒人歸之及宻使公子魚請不許哭而往共仲曰奚斯之聲也乃縊閔公哀姜之娣叔姜之子也故齊人立之共仲通於哀姜哀姜欲立之閔公之死也哀姜與知之故孫於邾齊人取而殺之于夷以其尸歸僖公請而葬之穀梁傳其曰出絶之也慶父不復見矣】公子出奔譏失賊也【陳氏曰宋萬奔陳雖殺之不書慶父奔莒雖殺之亦不書所以發佚賊之責也】閔公立而季子歸何以見弑慶父主兵日久其權未可遽奪也季子執政日淺其謀未得盡行也【趙氏曰慶父弑子般季子不誅之者季子威令未著乃不能爾非不討也】設以聖人處之期月而已可矣季子賢人而當此能必克乎及閔公再弑慶父罪惡貫盈而疾之者愈衆季子忠誠顯著而附之者益多外固强齊之援内協國人之情正邪消長之勢判矣然後夫人不敢安其位慶父不得肆其姦此明為國者不知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雖有知者亦不能善其後矣世儒或言用魯之衆因齊之力以戮慶父其勢甚易而季子不能故書夫人孫邾慶父奔莒所以深惡其緩不討賊則非也以絳侯勃之果陳平之無誤將相交歡而内有朱虛外連齊楚以制諸吕庸人宜易於反手然太尉已入北軍士皆左袒猶恐不勝未敢訟言誅之也【史記吕后紀后崩諸吕欲為亂朱虛侯以吕祿女為婦知其謀隂告其兄齊王襄令發兵以為内應諸吕使灌嬰擊齊嬰與齊楚連和以待吕氏變共誅之平勃令紀通持節矯内勃北軍復刼酈商令其子寄説吕祿解印以兵授勃勃入軍門令曰為吕氏右袒為劉氏左袒軍皆左袒吕産欲入宫為亂至殿門弗得入徘徊往來勃尚恐不勝未敢訟言誅之】况於慶父巨姦七百里之侯國革車千乗【禮記明堂位成王封周公於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車千乗】而三十年執其兵柄其植根深矣其耳目廣矣其用物矣而以為戮之其勢甚易此未察乎難易遲速之幾者也經書莊公忘親無復讎之志使百官則而象之亦不知有君父也而又使慶父主兵失馭臣之道是以至此極故書孫邾奔莒為後世之永鑒也【或問慶父弑二君何以不貶其公子與翬同茅堂胡氏曰翬不稱公子者為戒貴戚之卿主兵擅與之漸慶父書出奔罪自見矣髙氏曰先書公薨而繼書孫邾奔莒則知夫人姜氏公子慶父實弒公也張氏曰慶父與哀姜謀弑閔公欲自立而不遂此魯國秉禮之騐也方季友適邾之時使魯國無人安能遂姜氏慶父哉季友既立僖則當正慶父之罪致辟于甸人以致兩弑其君之討乃以賂求于莒不許其入而已又立孟氏與叔牙同無復輕重之别豈非邦憲之大失此所以不書國賊之討而閔不書葬歟汪氏曰慶父繼弑兩君勢傾魯國顧不能寘君以自託而避罪出奔者葢人人黨惡以為利則亂賊肆行而無忌憚人人知大惡之當討則亂賊無所容其身使無圉人犖卜齮之釁則子般閔公之禍未若是之亟也使季友適邾而蒙曲阜之衆無石碏雍廩之謀則共仲之奔亦未若是之速也然則慶父之奔葢自知罪大惡極有所畏於魯人之討與伯國之誅而不得不奔耳然魯人求慶父于莒既至而縊當書刺慶父以正討賊之法今但書奔而不志其死則見魯人之不能以賊討矣慶父之立後不異於叔牙而公孫敖為卿無以異於公孫茲則魯人必納慶父之喪矣不書喪歸與穆伯異者豈非聖人以共仲弑逆罪非敖比而削其喪歸以絶之歟廬陵李氏曰宋萬出奔陳陳人受賂而後歸之慶父出奔莒莒人亦受賂而後歸之不書宋萬慶父之誅以逋逃主罪陳莒也○陸氏曰穀梁云其曰出絶之也按例大夫奔皆言出不可别為義廬陵李氏曰慶父出奔公羊杜氏皆以為季子推親親之恩夫慶父弑二君魯國幾喪尚欲以親親待之則子般閔公之讎曷報乎張氏陳氏之説是矣】附錄【左傳成季之將生也桓公使卜楚丘之父卜之曰男也其名曰友在公之右間于兩社為公室輔季氏亡則魯不昌又筮之遇大有□之乾曰同復于父敬如君所及生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命之】 冬齊髙子來盟 【公羊傳髙子者何齊大夫也何以不稱使我無君也然則何以不名喜之也何喜爾正我也其正我奈何莊公死子般弑閔公弑比三君死曠年無君設以齊取魯魯不興師徒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髙子將南陽之甲立僖公而城魯或曰自鹿門至于爭門者是也或曰自爭門至于吏門者是也魯人至今以為美談曰猶望髙子也榖梁傳其曰來喜之也其曰髙子貴之也盟立僖公也不言使何也不以齊侯使髙子也程子曰髙子來省難然後盟盟未前定也稱髙子善其能恤魯】 髙子齊大夫也子者男子之美稱其稱子賢之也【杜氏曰葢髙傒也齊侯使來平魯亂僖公新立因遂結盟故不稱使魯人貴之故不書名】何賢乎髙子莊公薨子般卒閔公弑慶父夫人亂乎内魯於是曠年無君齊桓公使將南陽之甲至魯而謀其國其命髙子必曰魯可取則兼其國以廣地魯可存則平其亂以善鄰非有安危繼絶一定不可易之計也髙子至則平魯難定僖公魯人賴焉以為美談至于久而不絶曰猶望髙子也聖人美其明人臣之義得奉使之宜特稱髙子以著其善其不曰齊侯使之者權在髙子也【劉氏曰魯君弑國亂上下莫相安齊桓公驁然有取魯之心使髙子將南陽之甲而至者非伐之也非正之也非聘弔之也髙子能深執忠臣之義勉其君於霸因事制宜立僖公而盟之魯國遂安以此見權在髙子髙子之為人臣忠也從義不從命矣常山劉氏曰不稱使者齊侯使髙子來視魯而未定盟髙子至而後結盟也陳氏曰不言使其誼有君之所不及也王氏曰魯危而復安者内則季子外則髙子其功一也春秋内外大夫之美者莫過於二子故皆以子稱也陸氏曰不書使髙子奉使合宜受命不受辭義與楚屈完來盟不書使同汪氏曰仲孫髙子之來皆所以窺魯經皆不稱使皆不稱名而傳有予奪之異者葢仲孫但言來則見其徒來覘魯國之虚實不能弭其亂也髙子言來盟則見其不貪魯國之土地而遂能定其難也况比事觀之則仲孫來之後而閔公弑夫人孫慶父奔紛紛靡寧髙子盟之後則僖公立哀姜誅而魯國無事矣雖然仲孫字而不名則亦未足深責特無善之可錄未若髙子之安危繼絶有庸於魯耳又曰來盟不稱使者三皆非前定然髙子定難而存魯國屈完服義而從中國皆美之也華孫私交而無君命則貶之也事同而褒貶不同者宋魯無事而華孫私來結盟則罪也春秋屬辭之義必考上下文而觀之廬陵李氏曰凡外大夫之來不言使者皆私交如祭伯祭仲武氏子毛伯宋司馬華孫莒慶齊髙固之類是也非私交而不言使則必有美辭焉楚無大夫則屈完書族齊有大夫則髙傒書子皆貴之所以别於私交也榖梁疏曰髙子不稱使所以歸美於髙子屈完不稱使所以歸功於屈完此得之又曰閔公編書三子之來皆特筆也故季子髙子之書來著國人之喜而仲孫止書來乃春秋之所譏仲孫髙子不書使皆齊侯之過而髙子能權乃春秋之所善一字之法精矣 劉氏曰公羊云不稱使我無君也非也齊髙子楚屈完文義一也且慶父出奔則僖公已立髙子稱來盟則僖公之盟也何謂我無君乎盟于蔇齊無君文不没公即魯無君何故没齊侯哉】 十有二月狄入衞 【左傳冬十二月狄人伐衞衞懿公好鶴鶴有乗軒者將戰國人受甲者皆曰使鶴鶴實有禄位余焉能戰公與石祁子玦與甯莊子矢使守曰以此贊國擇利而為之與夫人繡衣曰聽於二子渠孔御戎子伯為右黄夷前驅孔嬰齊殿戰于熒澤衞師敗績遂滅衞衞侯不去其旗是以甚敗狄人囚史華龍滑與禮孔以逐衞人二人曰我太史也實掌其祭不先國不可得也乃先之至則告守曰不可待也夜與國人出狄入衞遂從之又敗諸河初惠公之即位也少齊人使昭伯烝於宣姜不可强之生齊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許穆夫人文公為衞之多患也先適齊及敗宋桓公逆諸河宵濟衞之遺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為五千人立戴公以廬于曹許穆夫人賦載馳齊侯使公子無虧帥車三百乗甲士三千人以戍曹歸公乗馬祭服五稱牛羊豕雞狗皆三百與門材歸夫人魚軒重錦三十兩】 衞康叔之後葢北州大國狄何以能入乎臣昔嘗謂河南劉奕曰史氏記繁而志寡【文中子曰史之失自遷固始記繁而志寡】盡削之可也奕曰必若此言仲尼刪詩如牆有茨鶉之奔奔桑中諸篇何以錄於國風而不削乎臣不能答後以問延平楊時時曰此載衞為狄所滅之因也故在定之方中之前【山楊氏曰衞之淫慾醜惡乃禍亂之所從始肇於晉而成於朔其禮先亡而國隨之矣】因以是説攷於厯代凡淫亂者未有不至於殺身敗家而亡其國者也【汪氏曰如齊莊陳靈蔡景之殺身秦吕不漢梁冀之敗家晉賈后淫亂隋烝陳夫人之亡其國唐髙宗武后中宗韋后宗楊貴妃皆幾至滅亡】然後知古詩垂戒之大而近世有獻議乞於經筵不以國風進讀者殊失聖經之㫖矣【張氏曰衞之滅非特懿公好鶴失人心自惠公即位宣姜淫恣耽樂忘政習實為常公又重之亡形已具故狄人一至而渙然離散國隨以亡非齊桓救而封之則康叔之後無噍類矣桓公迎其遺民立文公而為之建國家社稷此所以正書入也以衞為春秋初之大國纔五十年淪於亡滅故治國必先齊家而淫亂之禍不簒則滅可不戒哉陳氏曰滅不書入不以累桓公也凡滅國有存之者則不言滅歸徳於存之者也有乗亂而取之者亦不言滅歸罪於取之者也故衞不言滅須句不言滅汪氏曰衞書入而不言滅或以桓公不能遏冦亂故為之諱或以為美桓公能存之故不書滅不以累桓公葢桓公始雖不能却狄人於衞未滅之先而猶能存衞於狄既滅之後其於興滅繼絶亦庶幾焉然此乃言外之意比事考之春秋凡滅而書入者或不有其地或雖有其地而不絶其祭祀也狄入衞秦人入滑楚子入陳吳入郢皆不有其地者也公及齊鄭入許雖有其地而不絶其祀也宋絶曹而書入則惡曹陽之自取滅亡而不予之以亡國之善詞又春秋之變例也】 鄭棄其師 【左傳鄭人惡髙克使帥師次于河上久而弗召師潰而歸高克奔陳鄭人為之賦清人公羊傳鄭棄其師者何惡其將也鄭伯惡髙克使之將逐而不納棄師之道也榖梁傳惡其長也兼不反其衆則是棄師也】按鄭詩清人刺文公也髙克好利而不顧其君文公惡之而不能遠使克將兵禦狄於境【汪氏曰左氏不言禦狄葢鄭之君臣以禦狄使克而實無却狄之志也】陳其師旅翺翔河上久而不召衆散而歸髙克奔陳公子素惡髙克進之不以禮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國亡師之本故作是詩【朱子曰孔氏以是詩為公子素所作然則進之當作之進】觀此則鄭棄其師可知矣【髙氏曰鄭伯以百姓之命授匪其人非棄而何葢人君之使臣也知其賢而使之則功必成不知其不賢而使之則事必敗夫不知其不賢而過使之至於敗事君子猶曰君不知之當自罪耳况已知其不賢而强使之不獨陷其身又棄其民乎張氏曰舜授禹之辭曰后非衆罔與守邦夫宗廟社稷主之於君守之以人君與一國之人葢一體也今以欲遠所惡之人而舉一國之衆付之度外存亡死生舉不關其心當時如楚如狄方有狡焉啟疆之心一旦乗鏬擣虛則鄭必束手就亡矣臨川吳氏曰子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古人視民如赤子故平日教之習戰一旦不得已而用之於軍旅欲其完師而歸一無所損也今鄭無戰鬭之事乃使其臣將兵于外久而弗得歸致其衆潰散非棄其民而何哉】或曰髙克進不以禮曷不書其出奔以貶克為人臣之戒而獨咎鄭伯何也曰人君擅一國之名寵殺生予奪惟我所制爾使克不臣之罪已著按而誅之可也情狀未明黜而遠之可也愛惜其才以禮馭之可也烏有假以兵權委諸境上坐視其失伍離散而莫之恤乎然則棄師者鄭伯乃以國稱何也二三執政股肱心膂休戚之所同也不能進謀於君協志同力黜逐小人而國事至此是謂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晉出帝時景延廣專權諸藩擅命及桑維翰為相出延廣於外一制書所敕者十有五鎮無敢不從者【五代史晉桑維翰傳出帝即位延廣用事與契丹絶盟維翰言不入隂使人説帝曰制契丹而安天下非維翰不可乃出延廣於河南拜維翰中書令樞密使魏國公事無鉅細一以委之數月之間百度寢理一制書指揮節度使十五人無敢違者】以五季之末維翰能之而鄭國二三執政畏一髙克不能退之以道何政之為書曰鄭棄其師君臣同責也【家氏曰不責髙克而責鄭君與其用事之臣以髙克不足責也陸氏曰夫人臣之義可則竭節而進否則奉身而退髙克進退違義見惡於君罪亦大矣不書其奔其意何也曰髙克見惡於君其罪易知也鄭伯惡其卿而不能退之以禮兼棄其人失君之道矣故聖人異其文而深譏之也陳氏曰髙克奔陳不書不足書也是故以鄭伯克段為義則太叔不書奔以天王出居于鄭為義則王子帶不書奔汪氏曰齊人殱于遂自殱也鄭棄其師自葉也梁亡自亡也胡子髠沈子逞滅自滅也若曰非有能殱其衆非有能敗其師非有能亡其國滅其身者耳比事以觀而知春秋示人自責之意深矣】附錄【左傳晉侯使太子申生伐東山臯落氏里克諌曰太子奉冡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視君膳者也故曰冡子君行則守有守則從從曰撫軍守曰監國古之制也夫帥師專行謀誓軍旅君與國政之所圖也非太子之事也師在制命而已稟命則不威專命則不孝故君之嗣適不可以帥師君失其官帥師不威將焉用之且臣聞臯落氏將戰君其舍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誰立焉不對而退見太子太子曰吾其廢乎對曰告之以臨民教之以軍旅不共是懼何故廢乎且子懼不孝無懼弗得立修已而不責人則免於難太子帥師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狐突御戎先友為右梁餘子養御罕夷先丹木為右羊舌大夫為尉先友曰衣身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子其勉之偏躬無慝兵要遠災親以無災又何患焉狐突歎曰時事之徴也衣身之章也佩衷之旗也故敬其事則命以始服其身則衣之純用其衷則佩之度今命以時卒閟其事也衣之厖服遠其躬也佩以金玦棄其衷也服以遠之時以閟之厖涼冬殺金寒玦離胡可恃也雖欲勉之狄可盡乎梁餘子養曰帥師者受命於廟受脤於社有常服矣不獲而厖命可知也死而不孝不如逃之罕夷曰厖竒無常金玦不復雖復何為君有心矣先丹木曰是服也狂夫阻之曰盡敵而反敵可盡乎雖盡敵猶有内讒不如違之狐突欲行羊舌大夫曰不可違命不孝棄事不忠雖知其寒惡不可取子其死之太子將戰狐突諫曰不可昔辛伯諗周桓公云内寵並后外寵二政嬖子配適大都耦國亂之本也周公弗從故及於難今亂本成矣立可必乎孝而安民子其圖之與其危身以速罪也成風聞成季之繇乃事之而屬僖公焉故成季立之僖之元年齊桓公遷邢于夷儀二年封衞于楚丘邢遷如歸衛國忘亡 衞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務材訓農通商惠工敬教勸學授方任能元年革車三十乗季年乃三百乗】 春秋大全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十二 明 胡廣等 撰 僖公上 公名申莊公子閔公庶兄母成風夫人聲姜在位三十三年謚法小心畏忌曰僖 周 魯僖公八年惠王崩子襄王立 鄭 魯僖公三十二年文公卒子穆公驩立 齊 魯僖公十七年桓公卒寺人貂作亂立無虧僖十八年殺無虧孝公昭立僖二十七年孝公卒弟昭公潘立 宋 魯僖公九年桓公卒子襄公茲父立僖十九年盟于曹南宋襄公圖霸僖二十一年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於楚僖二十二年及楚戰敗于二十三年襄公卒子成公王臣立 晉 魯僖公九年獻公卒子奚齊立冬殺奚齊卓子立僖十年弑卓子惠公夷吾立僖二十三年恵公卒懐公圉立僖二十四年殺懐公文公重耳立僖二十八年使先軫將中軍敗楚人于城濮合諸侯于踐土晉文公主霸魯僖公三十二年文公卒子襄公驩立僖三十三年敗秦于殽晉襄公繼霸是年敗狄于箕先軫卒先且居將中軍 衞 魯僖公二十五年文公卒子成公立僖二十八年成公奔楚衞元咺奉叔武以受盟于踐土衞成復歸殺叔武晉人執衛侯衛元咺立公子瑕僖三十年殺瑕衞成公歸衞 蔡 魯僖公十四年穆公卒子莊公甲午立 曹 魯僖公七年昭公卒子共公襄立僖二十八年晉 文公執曹伯畀宋人是年曹伯歸曹 滕 詳見隠公元年魯僖公十九年宋執滕宣公陳 魯僖公十二年宣公卒子穆公欵立僖二十八年 穆公卒子共公朔立 杞 杜氏年表武公十二年入春秋至僖公二十三年始載成公卒弟桓公姑容立而考之史記自武公靖公共公徳公至桓公姑容立共九十六年而無成公一代世本譙周索隠徐廣所説又云惠公生成公桓公各有互異又如春秋所書隠四年我桓二年來朝三年會莊二十五年伯姬歸傳並不載何公今但當以左傳所載桓公及杜氏年表為正 薛 魯莊公三十年載薛伯卒 莒 詳見隠公元年魯僖公二十六年傳見莒茲□公邾 文公七年 許 魯僖公四年穆公卒于師僖公業立 小邾 魯莊公五年書郳黎來至魯僖公七年始書小邾子始爵命也自郳黎來為小邾子天下無未命諸侯矣 楚 魯僖公元年始書楚僖四年齊桓公服楚召陵僖二十二年楚敗宋于皆子文為令尹時也僖二十三年子文使子玉為令尹僖二十八年晉敗楚于城濮 秦 魯僖公十五年戰韓始見經僖二十四年納晉文公僖三十三年晉襄公敗秦于殽遂成秦晉七十二年兵爭之始 吳 詳見隠公元年 越 詳見隠公元年 【壬惠王十戌八年】元年【齊桓二十七年晉獻十八年衞文公燬元年蔡穆十六年鄭文十四年曹昭三年陳宣三十四年惠十四年宋桓二十三年秦穆公任好元年楚成十三年】 春王正月 【左不稱即位公出故也公出復入不書諱之也諱國惡禮也公羊公何以不言即位繼弑君子不言即位此非子也其稱子何臣子一例也榖梁傳繼弑君不言即位正也】 不書即位内無所承上不請命也閔公薨夫人孫【音遜】于邾慶父出奔莒公於是焉以成風所屬【章欲反】而季子立之内無所承也嗣子定位於初䘮而魯使不告于周明年正位改元而周使亦不至于魯又明年服䘮已畢而不見【音現】于京師上不請命也承國於先君者父子之倫請命于天王者君臣之義今僖公内無所承上不請命不書即位正王法也是故有四海而即天王之位者受之於天者也有一國而即諸侯之位者受之於王者也受之於天者必奉若天道而後能保天下受之於王者必謹守王度而後能保其國【或問僖公能遵伯禽之法季孫行父請命于周是亦嘗請命于王矣不書即位何也茅堂胡氏曰閔公之薨魯使不告于周亦不書周使至魯僖又不見于京師其上不請命亦明矣張氏曰僖公之即位在髙子來盟之後桓公又為之誅哀姜不可謂不出於方伯矣然桓公不請命于天子正君臣之經以示天下之大義故僖公之立無以異于羣公而桓公止於霸術觀僖公不書即位以考時義當知反經之學冇國者不可不明也○劉氏曰左氏云不稱即位公出故也非也去年八月閔公遭弑僖公自邾入為君至此乆矣國内已粗定不應猶以出奔之故不行即位禮也啖氏曰左氏云公出復入不書諱之也若君出諱而不書昭公何以書乎】 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邢【左作曹伯】 【公羊傳救邢救不言次此其言次何不及事也不及事者何邢已亡矣孰亡之葢狄滅之曷為不言狄滅之為桓公諱也曷為為桓公諱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桓公不能救則桓公恥之曷為先言次而後言救君也君則其稱師何不與諸侯專封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專封也諸侯之義不得専封則其曰實與之向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子諸侯有相滅亡者力能救之則救之可也穀梁救不言次言次非救也非救而曰救何也遂齊侯之意也是齊侯與齊侯也何用見其是齊侯也曹無師曹師者曹伯也其不言曹伯何也以其不言齊侯不可言曹伯也其不言齊侯何也以其不足乎不言齊侯也程子曰齊未嘗興大衆此稱師責其衆可救而徒次以為聲援致邢之不保其國也杜氏曰次者按兵觀釁以待事也聶北邢地】 三國稱師見【音現下同】兵力之有餘也聶北書次譏救邢之不速也【髙氏曰救急辭也次緩辭也急而得緩辭著其救難不速也陳氏曰救不言次言次無志於救也狄伐邢於是三嵗矣桓公足以攘狄而宿師聶北玩宼以待其弊故言次譏之也】春秋大義伐而書次其次為善遂伐楚次于陘美之也【李氏曰善其重愛民命不速加兵也】救而書次其次為貶救邢次于聶北譏之也【啖氏曰救者救其患難凡救患皆為美也凡救當奔命而往救次失救道也救邢之師先書次于聶北譏不速救而下書救邢言有成事竞得其援救晉之師先書救晉明魯君之明下言次雍榆罪叔孫也汪氏曰救而書次者三次聶北救邢次匡救徐皆譏其怠於進兵而救患之不急也救晉次雍榆則譏其怯於赴敵而救患之不勇也書次雖同而立義有輕重次而救見其終能救救而次則遂不能救矣】聖人之情見矣故救患分災於禮為急而好【去聲】攻戰樂【音洛】殺人者於罪為大【胡氏曰春秋以用兵侵伐為戒獨至於救患解紛惟恐次止遷延而欲其速也葢賊虐無辜視而不救則人道必淪矣臨川呉氏曰莊三十二年狄伐邢閔元年齊救邢葢齊師進而狄退故不言戰狄師雖不逼邢然兩年之間以兵蹂踐邢衛之境二年冬破衛則狄勢愈張既入衛又移師于邢故桓率諸侯次聶北救邢邢不能支狄衆潰而出奔就諸侯之師諸侯遂以師逐狄人而退之家氏曰桓公存三亡國惟救邢最力使其疾驅而往尚能存之於未潰惟其有聶北之次而邢遂潰矣然狄入衛毁其宗社國君死焉邢則其君尚在率百姓而去之謂非救之功不可也故先書次以譏其緩繼書救書城叙三國以美其救不没其實也○趙氏曰公羊云邢已亡矣盖狄滅之按邢實未亡何得云亡又云不言狄滅之為桓公諱也若實諱前年狄入衛何得書乎又云君其稱師何不與諸侯專封也按齊宋曹三國君實不在但使師救爾何用曲為異説邢實未亡又何封乎又云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凡春秋得變之正皆變文以許之乃是文與何得云不與劉氏曰公羊云救不言次言次不及事也非也有救而次者有救而不次者有次而救者有次而不救者事自如此春秋明書之耳穀梁云言次非救也非救而曰救遂齊侯之意也非也若此當貶又何遂其意乎若當褒則次非救者非所褒也又云何用知其是齊侯曰曹無師曹師者曹伯也亦非也次于聶北其刺桓公之意已見矣何至又更齊侯曰齊師哉即實齊師又何以明哉且直言齊師曹伯有何不可先王之制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軍即師也曹何以獨無師乎廬陵李氏曰春秋書次而救者二此年及十五年次匡救徐也救而次者一襄二十三年叔孫豹救晉次雍榆也胡氏通為一例皆譏其不速於為義此説固是但亦須有分别公羊以為此是君也進止自由叔孫豹是臣也先通君命賈服亦取其説杜釋例曰次在事前次以成事也次在事後事成而次也又一説次而後救匿其救之之形也救而後次宣其救之之聲也此三説皆不見貶桓公與叔孫意故次而救當主胡氏而次在救下則惟啖氏得之啖曰几救當奔命而往言次失救道也救晉之師君命往救而叔孫次止先書救明魯君之命也下書次罪叔孫之慢命也其先通君命之説亦可通又曰救兵書師所以矜其盛公羊以為諱齊侯穀梁以為微齊侯皆非】 夏六月邢遷于夷儀【公作陳儀后同】 【左諸侯救邢邢人潰出奔師師遂逐狄人具邢噐用而遷之師無私焉夏邢遷于夷儀公羊遷者何其意也遷之者何非其意也榖梁遷者猶得其國家以往者也其地邢復見也杜氏曰夷儀邢地】 齊師宋師曹師城邢 【左諸侯城之救患也凡侯伯救患分災討罪禮也公羊此一事也曷為復言齊師宋師曹師不復言師則無以知其為一事也穀梁是向之師也使之如改事然美齊侯之功也】 書邢遷于夷儀見【音現】齊師次止緩不及事也然邢以自遷為入【臨川吳氏曰邢人賴諸侯救援之力衆雖自潰而非為狄所入也諸侯逐退狄師然邢國遭狄人二年攻伐之餘不復可立國故諸侯之師具器用而遷之於夷儀然後邢得以復存邢自欲遷故不曰遷邢啖氏曰如宋人遷宿齊人遷陽是移其國中為附庸公羊云遷者非其意是也如邢遷于夷儀衛遷于帝丘或自請遷或自遷仍為列國故不言某人遷之但言其移國都而已公羊云遷者其意也是也趙氏曰徙而臣之曰遷某齊遷紀郱鄑郚宋遷宿齊遷陽是也能以國遷曰某遷邢遷夷儀衛遷帝邱許遷于葉于夷于白羽于容城蔡遷于州來是也公羊説亦是但邢衛遷國以避狄而許蔡舉國以從夷此見異也】而再書齊師宋師曹師城邢者美桓公志義卒有救患之功也【范氏曰復列三國美齊桓存亡國張氏曰邢雖已遷無力自城諸侯若不城之終未能以自定桓公因其既遷命三師為之板築使之足以守而居之安故再敘三師以見春秋以來悉力存亡惟有此舉得南仲城朔方仲山甫城東方之遺制臨川呉氏曰邢即夷儀邢既遷則夷儀乃邢國之所在故不曰城夷儀而曰城邢也】不以王命興師亦聖人之所與乎中國衰微强凴陵天子不能正至於遷徙奔亡諸侯有能救而存之則救而存之可也以王命興師者正能救而與之者權【髙氏曰始緩於救邢過也卒能城邢功也聖人不以功掩過亦不以過掩功功過不相掩是之謂王法陳氏曰以齊晉之伯而狄伐邢邢遷于夷儀狄圍衛衛遷于帝丘雖狄人之横而桓文亦受其咎矣汪氏曰狄伐邢而桓公能救邢邢遷夷儀而桓公能城邢狄圍衞而至于遷文公不能救而城之桓文之優劣見矣廬陵李氏曰齊伯之編外城三邢也楚丘也緣陵也獨城邢為美晉伯之編外城三虎牢也杞也成周也獨成周無譏】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 【公羊傳夷者何齊地也齊地則其言齊人以歸何夫人薨于夷則齊人以歸夫人薨于夷則齊人曷為以歸桓公召而縊殺之穀梁夫人薨不地地故也齊人以歸不言以喪歸非以喪歸也加喪焉諱以夫人歸也其以歸薨之也】 夫人薨不地其曰薨于夷故也【髙氏曰但書薨于夷則夫人不得其死昭然可見】桓公召而殺之也其曰齊人以歸者以其喪歸于魯也齊為盟主義得舉法是伯者之所以行乎諸侯也【何氏曰桓公行霸王誅不阿親親劉氏曰哀姜與乎亂殺二子幾亡國齊桓討而誅之此上之所以行乎下君之所以行乎臣伯者所以行乎諸侯之義魯以臣子不得討而齊以伯主得舉法】既誅其人又歸其䘮何居【音基】魯欲拒而勿受乎則子無讐母之義受而葬之乎巳絕者復【扶又反】得享小君之禮典刑紊矣故特書以歸而不曰歸夫人之喪以者不以者也【沙隨程氏曰齊人以歸者以其䘮歸于我或謂齊人取其尸歸于齊者非也既薨于齊地則以歸者歸于我也或問齊人以歸是齊人于此時告魯許之以將歸姜氏歟抑齊人於此時送姜氏喪還魯也若此時送喪還則曷為至十二月方至據七月薨于夷至是半年方至何其乆也茅堂胡氏曰齊人既殺姜氏魯人請于齊而桓公許之然後以夫人喪禮往逆之其曰以歸不必在薨之月也張氏曰自文姜弑桓公得逃致辟而淫縱益甚使魯國三四十年濁亂昏迷卒成再弑其君之禍至此齊桓舉方伯之職慶父哀姜皆死然後三光稍明人倫粗正此縱罪誅惡失得之明騐也臨川吳氏曰自齊桓既伯之後諸侯無敢有弑君者僅魯有弑閔一事然亂賊遄誅無得幸免伯政之有功於世道也哀姜襄女桓公以義奪恩必殺無赦與石碏殺厚義同汪氏曰以歸之義文定及程沙隨皆謂齊以喪歸魯竊詳以歸之後越一百七十日始至無是理也經几言以歸者歸其國也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杞伯逆叔姬之喪以歸是也凡言歸者歸于魯也王使榮叔歸含且賵齊人歸公孫敖之喪是也當從左氏謂齊以其䘮歸也公穀又謂以歸于夷然于夷在以歸之上則自夷而以歸夷或為魯地或齊地雖不可考葢殺之于夷而以喪歸齊國然後魯請而歸于魯耳不然何以曰夫人氏之䘮至自齊而不言至自夷與至自乾侯同文乎書齊人以歸所以著齊人殺之也不曰齊侯而曰齊人討賊之詞也左氏謂齊人殺哀姜為已甚然先儒謂武后簒唐唐之臣子猶當廢庶人而戮之况齊桓而不可殺哀姜乎】 楚人伐鄭 【荆始書楚左傳鄭即齊故也】 楚稱人浸強也【汪氏曰或謂前此稱荆人則為進之此稱人則以為浸强何也葢來聘來盟則嘉其慕義于中國故曰進之侵伐中國著其陵暴故曰浸強也】莊公十年敗【必邁反】蔡師虜獻舞固已強矣然獨舉其號者始見【音現】于經則本其僭竊之罪正其始封之名著王法也二十三年來聘嘉其慕義乃以人書二十八年伐鄭惡【去聲】其猾夏復【扶又反】以號舉至是又伐鄭也亦書人者豈許其伐國而人之乎會中華執盟主朝諸侯長【展兩反】齊晉其所由來者漸矣【孫氏曰敗蔡入蔡稱荆來聘始進稱人伐鄭又稱荆今曰楚人伐鄭者以其兵衆地大漸通諸夏自此十數年侵伐用兵皆稱人焉張氏曰荆至是稱楚者葢荆乃州名商頌稱奮伐荆楚則楚亦其國舊名前此侵敗中國皆以州舉獨來聘稱人自此始稱國稱人則侵強而陵駕中國然終齊桓世雖伐滅小國止稱人者以桓之力猶足以制之也桓没而宋襄霸然後始列于會盟偃然主諸侯而春秋有以爵書者矣廬陵李氏曰荆自莊十九年文王卒子堵敖立堵敖㓜弱數年之間兵患不起二十二年熊頵殺兄而立是為成王二十三年來聘漸有事於中國矣而母壯子少子元專權尚不能逞至三十年鬬班殺子元鬬榖於莬為令尹自毁其家以紓楚國之難於是楚勢復強張氏謂其始定改號曰楚以交於中國疑亦得之】 八月公會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檉勑呈反公作朾左盟于犖謀救鄭也孫氏曰楚人伐鄭故桓合諸侯于檉杜氏曰犖即檉宋地陳國陳縣西北有檉城張氏曰楚人伐鄭桓公不遽救而㑹諸侯謀之葢楚方強而公謀制楚十全之䇿也汪氏曰經書會而左氏言盟誤耳】 九月公敗邾師于偃【敗必邁反偃公作纓】 【左傳虚丘之戍將歸者也穀梁不曰疑戰也疑戰而曰敗勝内也杜氏曰偃邾地】 檉之會謀救鄭而公與邾人咸與【音預】焉則是志同而謀恊也今既會邾人于檉又敗邾師于偃於此責公無遏冦亂安中國之誠矣凡此類皆直書其事而義自見【音現】也詐戰曰敗敗之者為主【張氏曰楚人陵駕上國公與邾同㑹于檉以謀之曽未兩月僖公遽以詐敗邾師不務睦鄰事霸而撓一時之利足以見僖公之罪矣髙氏曰邾受姜氏公不請于㑹而討之乃既㑹而敗其師非禮也】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挐【酈力知反公作犁挐女居反又女加切】 【左傳冬莒人來求賂公子友敗諸酈獲莒子之弟挐非卿也嘉獲之也公賜季友汶陽之田及費公羊傳莒挐者何莒大夫也莒無大夫此何以書大季子之獲也何大乎季子之獲季子治内難以正禦外難以正其禦外難以正奈何公子慶父弑閔公走而之莒莒人逐之將由乎齊齊人不納却反舍于汶水之上使公子奚斯入請季子曰公子不可以入入則殺矣奚斯不忍反命于慶父自南俟北面而哭慶父聞之曰嘻此奚斯之聲也諾己曰吾不得入矣於是抗輈經而死莒人聞之曰吾已得子之賊矣以求賂乎魯魯人不與為是興師而伐魯季子待之以偏戰榖梁莒無大夫其曰莒挐何也以吾獲之目之也内不言獲此其言獲何也惡公子之紿紿者奈何公子友謂莒拏曰吾二人不相説士卒何罪屏左右而相摶公子友處下左右曰孟勞孟勞者魯之寳刀也公子友以殺之然則何以惡乎紿也曰棄師之道也杜氏曰酈魯地大夫生死皆曰獲】按公羊慶父走莒莒人逐之將由乎齊齊人不納却反舍于汶水之上使奚斯入請不可而死莒人曰吾已得子之賊以求賂乎魯魯人弗與為【于偽反】是興師而來伐然則罪在莒也而以季友主此戰何也抑鋒止鋭喻以詞命使知不縮而引去則善矣今至於兵刃既接又用詐謀擒其主將【去聲】此強國之事非王者之師春秋之志故以季友為主而書敗獲責之備也【髙氏曰書公子友帥師見其擁兵得衆而不能明大義以討慶父之罪反以賂求于莒而卒至興師詐戰以毒鄰國無辜之民也春秋以季友主此戰且謹而日之所以深責之也獲挐所以絶慶父之賂凡小國大夫不名以事接我則名汪氏曰莒人受賊而責賂固非也魯之詐戰亦罪也左氏公羊皆謂予季友之獲今考經書鄭獲蔡公子燮宋華元吳獲陳夏齧齊國書未有以書獲為善者此於公子友書敗書獲則責在季友耳若夫慶父奔莒而不書莒人殺慶父與宋萬奔陳而不書陳人殺萬同義其黨惡責賂之罪葢在其中矣何必謂嘉季子之獲哉○劉氏曰左氏云非卿也嘉獲之也非也莒挐與莒詹何異哉何以必其非卿就令非卿但是主將亦當書也啖氏曰穀梁云季友傳殺莒挐按季友賢哲之士寧為匹夫之事乎誣也廬陵李氏曰敗獲之書左氏公羊皆美季子之功穀梁紿戰雖江熙范甯亦不取然觀胡氏用詐謀擒其主將之説又似若本此春秋書獲六始於此又曰季氏有費始此詳見襄七年城費下】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 【左傳君子以齊人殺哀姜也為已甚矣女子從人者也公羊傳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與弑公也然則曷為不於弑焉貶貶必於重者莫重乎其以喪至也穀梁傳其不言姜以其殺二子貶之也或曰為齊桓諱殺同姓也】 夫人預弑二君幾於亡國大義已絶不可復【扶又反】入宗廟矣書孫【音遜】于邾薨于夷者絕哀姜也書齊人以歸夫人氏之喪至自齊者譏桓公也不稱姓者殺于齊不去【起吕反】氏者受於魯【王氏曰不稱姓則許齊桓之能殺不去氏則罪僖公之受葬劉氏曰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夫人與於亂桓公正其罪而討之則安可復配宗廟哉然則曷為不于死焉貶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則上之行乎下也義已矣故臣子可緣伯主之命以尊宗廟伯主亦可緣天子之法以絶魯私請今齊以公義討之而魯以私意請之君子以為非義不可通乎春秋是以貶乎其以喪至也髙氏曰齊誅之是齊已絶之矣魯請之是魯不忍絶之也是以聖人因其喪至特去姜以絕之於齊而存夫人氏以見魯之不忍也然則哀姜之喪不當歸魯將如之何曰即其死所而葬之可也孫氏曰閔二年孫邾不貶姜氏不以子討母也此而貶者正王法也不去氏殺子之罪比文姜差輕何氏曰刑人于市與衆棄之故必於臣子集迎之時貶之所以明誅得其罪因正王法所加臣子不得以夫人禮治其喪也張氏曰齊人殺哀姜以歸其國僖公請而葬之春秋於其喪至而貶不稱姜以罪魯僖之不知義也哀姜得罪於先君見誅於方伯而可以配祖廟秩烝嘗乎○劉氏曰穀梁云不言姜為齊桓諱殺同姓也非也夫人挾小君之尊而弑二子魯人終不敢討也桓公為伯主疾禍亂之所生豈得顧同姓哉此非春秋所恥則非春秋所諱矣汪氏曰文定謂書夫人喪至以譏齊桓據劉氏専責魯僖之請姑兩存之廬陵李氏曰齊殺哀姜公穀劉氏胡氏皆以為義獨左氏曰君子以齊人之殺哀姜也為已甚矣女子從人者也杜氏又以不稱姜為闕文是不察於春秋之公義矣】 【癸惠王十亥九年】二年【齊桓二十八晉獻十九衛文二蔡穆十七鄭文十五曹昭四陳宣三十五惠十五宋桓二十四秦穆二楚成十四】 春王正月城楚丘 【左傳春諸侯城楚邱而封衛焉不書所會後也公羊傳孰城城衛也曷為不言城衛滅也孰滅之葢狄滅之曷為不言狄滅之為桓公諱也曷為為桓公諱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桓公不能救則桓公恥之也然則孰城之桓公城之曷為不言桓公城之不與諸侯専封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専封諸侯之義不得専封則其曰實與之何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力能救之則救之可也穀梁傳云楚邱者何衛邑也國而曰城此邑也其曰城何也封衛也則其不言城衛何也衛未遷也其不言衛之遷焉何也不與齊侯專封也其言城之者専辭也故非天子不得専封諸侯諸侯不得専封諸侯雖通其仁以義而不與也故曰仁不勝道】 楚丘衛邑桓公帥諸侯城之而封衛也【國語衛人廬于漕桓公城楚丘以封之】不書桓公不與諸侯専封也【汪氏曰不言桓公又不書諸侯者畧之使若魯自城爾孫氏曰此㑹檉之諸侯城楚丘也不言諸侯貶也】木瓜美桓公而夫子録之【詩木瓜小序美齊桓公也衛國有狄之敗出廬于漕齊桓公救而封之衛人思之欲厚報之】意豈異乎不與専封正王法也木瓜有取焉善衛人之情也【朱子曰詩録木瓜即春秋序績之意亦以善衛人之情也豈以齊桓之事盡可法哉】曷為善之報者天下之利以徳報德則民有所勸矣城楚丘略而不書城邢詞繁而不殺何也按周制凡封國大宗伯儐司几筵設黼扆内史作䇿命【周禮大宗伯王命諸侯則儐注儐進之也王將出命假祖廟立扆前南鄉儐者進當命者延之命使登内史由王右以䇿命之降再拜稽首登受䇿以出司几筵几封國命諸侯王位設黼扆内史凡命諸侯及孤卿大夫則䇿命之】是天子大權非諸侯所得擅而行之者也衛人渡河野處漕邑許穆夫人閔其亡而載馳賦文公徙居楚丘而後百姓悦則其國固嘗亡滅而不存矣【詩定之方中小序衛為狄所滅東徙渡河野處漕邑齊桓公救其禍而封之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營宫室百姓説之】城楚丘是擅天子之大權而封國也【汪氏曰僖二十八年子玉告於晉請復衛侯而封曹宣十一年楚復封陳葢毁其宗廟失其爵位而復命為諸侯皆謂之封夫諸侯有國受之天子繼世嗣位則承之先君非受之天子承之先君而霸者命之則為専封矣】邢遷于夷儀經以自遷為文則其遷出於已意其國未嘗滅也諸侯城邢是謂同惡相恤以從簡書故詞繁而不殺美救患也【永嘉吕氏曰狄之再伐邢也齊救之既遷也齊城之前有救患之師後無専封之失此春秋之所予也書狄入衛而不書救則前無救患之師矣書城楚丘而衛不言遷則後有専封之失矣此春秋之所奪也】桓公封衞而衞國忘亡其有功於中華甚大為利於衛人甚溥宜有美詞其事今乃微之若此者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略小惠存大節春秋之法也故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劉氏曰桓公之封衛徳莫大焉雖衛人亦自以謂桓公之於我德莫大焉春秋書之曽無以異於常諸侯爾彼衛已滅矣無王命而擅封之是擅王命也擅王命諸侯之大罪也故以小惠評之則桓公為有徳以大法論之則諸侯無専封孟子曰五伯三王之罪人此之謂也齊桓城楚丘葢城者非獨魯也而獨書魯者以彼之為未足以為功故反循吾之常道而稱城焉耳晉文使諸侯朝王葢朝者亦非獨魯也而獨書魯者以彼之為未足以為功故反循吾之常道而稱朝焉耳春秋貴義不貴惠貴正不貴功畧小善而優大節以正待人而已矣張氏曰衛雖當封而周室尤不可以不尊故略齊桓之功而止書魯人之往城所以抑霸權而尊王室也髙氏曰宋子魚曰齊桓存三亡國義士猶或薄之斯可見當時已不與齊桓之封也苟桓公既逐狄人請命于天子而城之既城矣請命于天子而封之如是則天王命諸侯城楚丘以封衛而桓公之德在其中矣詩曰王命仲山甫城彼東方又曰經營四方告成于王以此言之凡城必由天子之命及其成也又告于王可也豈得自専哉汪氏曰衛之滅也春秋不書滅戴公廬于漕而不言遷桓公使公子無虧戍以甲士歸其祭服乘馬而不書救凡皆所以隠桓公之封衛葢其功不足以揜過是以畧其事而微其功也夫城邢城皆以國書惟城緣陵不繫國此不繫衛則城緣陵之例也城邢序三國之師城序十一國之大夫城緣陵諸侯以凡舉惟戍陳歸粟于蔡不言諸侯此不言諸侯則戍陳歸粟于蔡之例也然曰戍曰歸粟雖若魯事猶目陳蔡而楚丘之書法與魯邑無異則深諱齊桓之専封而備責之也歟葵丘之命曰無有封而不告桓公不得逭其責矣○劉氏曰穀梁云國而曰城此邑也而曰城何也非也邑亦謂之城爾若不謂之城當謂之何哉】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 【公羊傳哀姜者何莊公之夫人也髙氏曰十有一月而葬外薨也喪至五月而葬也茅堂胡氏曰書哀姜孫于邾薨于夷夫人氏之喪至其誅絶之義明矣及其終書日葬書小君謚更無所貶者此亦春秋端本澄源治於未亂之意也文姜亦然始而不謹終欲正之可乎臨川呉氏曰哀姜有罪齊桓以霸令誅之者義也然姜實莊公之正配僖公之適母也子無絀母之道故僖公以小君之禮葬之也】 虞師晉師滅下陽【下陽公穀作下陽】 【晉始見經左晉荀息請以屈産之乘與垂棘之璧假道於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寳也對曰若得道於虞猶外府也公曰宫之竒存焉對曰宫之竒之為人也懦而不能強諌且少長於君君暱之雖諌將不聴乃使荀息假道於虞曰冀為不道入自顛軨伐鄍三門冀之既病則亦唯君故今虢為不道保於逆旅以侵敝邑之南鄙敢請假道以請罪于虢虞公許之且請先伐虢宫之竒諫不聽遂起師夏晉里克荀息帥師會虞師伐虢滅下陽先書虞賄故也公羊傳虞微國也曷為序乎大國之上使虞首惡也曷為使虞首惡虞受賂假滅國者道以取亡焉其受賂奈何獻公朝諸大夫而問焉曰寡人夜者寢而不寐其意也何諸大夫有進對者曰寢不安與其諸侍御有不在側者與獻公不應荀息進曰虞郭見與獻公揖而進之遂與之入而謀曰吾欲攻郭則虞救之攻虞則郭救之如之何願與子慮之荀息對曰君若用臣之謀則今日取郭而明日取虞爾君何憂焉獻公曰然則奈何荀息曰請以屈産之乘與垂棘之白璧往必可得也則寶出之内藏藏之外府馬出之内廐繫之外廐爾君何喪焉獻公曰諾雖然宫之竒存焉如之何荀息曰宫之竒知則知矣雖然虞公貪而好寳見寶必不從其言請終以往於是終以往虞公見寳許諾宫之竒果諌語曰脣亡則齒寒虞郭之相救非相為賜則晉今日取郭而明日虞從而亡爾君請勿許也虞公不從其言終假之道以取郭還四年反取虞虞公抱寶牽馬而至荀息見曰臣之謀何如獻公曰子之謀則已行矣寳則吾寳也雖然吾馬之齒亦已長矣葢戲之也夏陽者何郭之邑也曷為不繫于郭國之也曷為國之君存焉爾榖梁傳非國而曰滅重夏陽也虞無師其曰師何也以其先晉不可以不言師也其先晉何也為主乎滅夏陽也夏陽者虞虢之塞邑也滅夏陽而虞虢舉矣虞之為主乎滅夏陽何也晉獻公欲伐虢荀息曰君何不以屈産之乘垂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公曰此晉國之寳也如受吾幣而不假吾道則如之何荀息曰此小國之所以事大國也彼不借吾道必不敢受吾幣如受吾幣而借吾道則是我取之中府而藏之外府取之中廐而置之外廐也公曰宫之奇存焉必不使受之也荀息曰宮之奇之為人也達心而懦又少長於君達心則其言畧懦則不能彊諌少長於君則君輕之且夫玩好在耳目之前而患在一國之後此中知以上乃能慮之臣料虞君中知以下也公遂借道而伐虢宫之竒諌曰晉國之使者其辭卑而幣重必不便於虞虞公弗聴遂受其幣而借之道宫之竒諌曰語曰脣亡則齒寒其斯之謂與挈其妻子以奔曹獻公亡虢五年而後舉虞荀息牽馬操璧而前曰璧則猶是也而馬齒加長矣程子曰虞假道而助晉伐虢虢之亡虞實致之故以虞為主下陽邑也虢之亡由此故即書滅杜氏曰下陽虢邑在河東大陽縣張氏曰下陽與上陽對在陜州平陸縣上陽在陜縣虢所都也虞周大王子仲雍所封虢文王弟虢叔之後晉成王弟唐叔之後】 按孟子晉人以垂棘之璧與屈【求勿居勿二反】産之乘【繩證反】假道於虞以伐虢宫之竒諫百里奚不諫然則晉人造意以虞首惡何也貪得重賂遂其強暴滅兄弟之國以及其身而亡其社稷所以為首乎【薛氏曰虞啓晉伐下陽非虞則晉不能伐虢滅虢則虞非虞之有也先虞於晉虞之罪也永嘉吕氏曰州吁告于宋而後伐鄭序宋主兵晉請於虞而後伐虢序虞為首葢從州吁之請者宋也則伐鄭之役宋實為之衛不能以自必也從晉人之請者虞也則伐虢之師虞實為之晉亦不能以自必也茅堂胡氏曰滅下陽者晉主謀也而以虞首惡何哉春秋誅惡皆罪其與之為惡者故以齊首石曼姑以宋首州吁以虞首晉以子家首子公先儒以滅漢者張禹非王氏亡唐者李勣非武后得春秋之意】春秋聖人律令也觀此義可以見法矣唐髙宗賜其臣長孫無忌金寶繒錦欲以立武昭儀雖無忌終不順㫖君子猶譏其没於利而不反君之賜也【通鑑永徽五年上欲立武昭儀為后恐大臣不從乃與昭儀幸長孫無忌第酣飲極歡拜無忌寵姬子三人為朝散大夫仍載金寳繒錦十車以賜上因諷無忌無忌對以他語明年召無忌等言立武后無忌以為不可范氏祖禹曰大臣欲以義正君而先没於利則不足為重矣苟能辭官反賜使知大臣之不可誘以利亦足以格其非心矣】矧受他人之賂遂其強暴者乎國而曰滅下陽邑爾其書滅何也下陽虞虢之塞邑【徐彦曰虢之滅由於夏陽之亡郢之入由於州來之亡故皆書滅】猶秦有潼關【王氏曰潼闗乃黄河衝徼華山之東兩山夾立窄狹僅容單車一夫可守】蜀有劒嶺【汪氏曰劒門天下壯壁立萬仞窮地之險極路之峻一夫當關萬夫莫捍】皆國之門戸也潼劒不守則秦蜀破下陽既舉而虞虢亡矣春秋此義以天下為家以城郭溝池為固以山川丘陵為險設之以守國而待客者也【易坎彖地險山川丘陵也王公設險以守其國大重門擊柝以待暴客葢取諸豫】其衰世之意邪【茅堂胡氏曰孔子曰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外户不閉大道既隠天下為家城郭溝池以為固易之興也其於中古乎作易者其有憂患乎春秋兼盛衰之世而立法如書城中城之類見城守之不可全恃如書滅下陽之類又見其有險而不能自守也張氏曰晉武公以曲沃伯簒晉獻公嗣立浸以兵吞噬近地之小國晉與虞虢為鄰自莊公末因虢人侵晉而謀于士蒍以圖虢今始與虞伐之葢先以重賂間虞虢之交使虞人不知其謀忘輔車相依之勢反道晉以滅下陽下陽者控制虞虢之要地晉取下陽而二國舉矣故春秋於此書滅以虞首兵如邾之道鄭所以見虞之自取滅亡也髙氏曰不曰虞人晉人而曰師者著其恃衆以陵虐也取邑而言滅者下陽虢之所保下陽取而虢亡不待殞具社稷也聖人書鄭伯入於櫟而不書入鄭書虞晉滅下陽而不書滅虢觀物有要矣廬陵李氏曰春秋書滅下陽罪虢之不能守險書城虎牢罪鄭之不能保險書法同皆衰世之意又曰晉姬姓侯爵自唐叔始受封九世至穆侯穆侯生太子仇及成師仇為晉文侯周平王東遷有功受䇿命書文侯之命是也魯惠公二十四年文侯卒子昭侯立晉始亂封成師于曲沃是為桓叔叔卒子莊伯立隠七年莊伯卒子稱立桓八年曲沃并晉王命虢公立晉侯緡莊十六年曲沃復滅晉盡以其寳器賂周僖王命曲沃伯以一軍為晉侯是為武公莊十七年武公卒獻公佹諸立十八年晉獻公朝王二十六年虢再侵晉二十七年晉將伐虢士蒍曰不可虢公驕驟勝於我必棄其民無衆而後伐之誰與二十八年使太子居曲沃閔元年作三軍滅耿滅霍滅魏二年使太子伐東山臯落氏於是晉始大以前晉事皆不經見故具于此○趙氏曰公羊云夏陽郭之邑曷為不繫之郭國之也曷為國之君存焉爾若在下陽受兵何得不見擒乎穀梁云虞無師其曰師何也以其先晉不可不言師也按經見云虞師何得謂無師乎】 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公作貫澤】 【左秋盟于貫服江黄也公羊傳江人黄人者何逺國之辭也逺國至矣則中國曷為獨言齊宋至爾大國言齊宋小國言江黄則以其餘為莫敢不至也穀梁傳貫之盟不期而至者江人黄人也江人黄人者逺國之辭也中國稱齊宋逺國稱江黄以為諸侯皆來至也杜氏曰貫宋地梁國䝉縣西北有貫城江國在汝南安陽縣黄國在弋陽縣】 按左氏盟于貫服江黄也【杜氏曰江黄楚與國也始來服齊故為合諸侯】荆楚天下莫強焉江黄者其東方之與國也二國來定盟則楚人失其右臂矣樂毅破齊先結韓趙【史記樂毅傳燕王欲伐齊樂毅曰齊霸國之餘業地大人衆未易獨攻之必欲伐之莫若約趙及楚魏於是約趙韓秦連楚及魏諸侯皆許之樂毅為上將軍并獲趙楚韓魏燕之兵以伐齊破之】孔明伐魏申好江東雖武王牧野之師亦誓友邦逺及庸蜀彭濮八國之人共為犄角之勢也桓公此盟其服荆楚之慮周矣至是而諸侯皆諭乎桓公之志矣盟雖春秋所惡然諸侯皆在獨言逺國者許是盟也【張氏曰齊桓謀楚先服此二國皆迫近楚之境者所以逺交而孤楚之勢此桓公服楚之規模也唯宋與盟不煩諸侯也汪氏曰貫澤陽穀之盟㑹公穀謂諸侯皆在而止言齊宋江黄以包之今考春秋會盟未有諸侯在㑹而經不書者葢中國諸侯之大者莫大乎齊宋齊則伯主而宋則上公也與國之逺者莫逺乎江黄皆荆楚之羽翼也齊宋㑹盟而江黄與焉則天下諸侯之無不從者可知矣二傳葢推言其勢之若是非諸侯之果皆與盟也讀者當不以辭害意廬陵李氏曰貫與陽穀公穀胡氏皆以為諸侯皆在然何氏范氏之注則但春秋褒以徧至之詞耳啖子謂春秋會盟皆據實書之無舉逺以包近之例疑張氏說是又曰江黄始至於貫又至于陽穀又從齊侵陳黄亡於僖之十二年江亡於文之四年】 附録【左傳齊寺人貂始漏師于多魚○虢公敗戎于桑田晉卜偃曰虢必亡矣亡下陽不懼而又有功是天奪之鑑而益其疾也必易晉而不撫其民矣不可以五稔】 冬十月不雨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穀梁傳不雨者勤雨也范氏曰是欲得雨之心勤也明君之恤民杜氏曰一時不雨則書首月張氏曰書此以見魯國上下皆以無雨為憂止書首時自酉至亥三月皆不雨也孫氏曰不雨一時即書者僖公憂民懼災之甚也】 楚人侵鄭 【左傳楚人伐鄭鬬章囚鄭聃伯張氏曰楚自莊三十年楚頵已長殺子元用子文為令尹兵勢浸强故比年侵伐鄭若非齊桓専以圖楚為事必未能制之於召陵而執宋公盟諸侯之事不在僖十九年之後矣甲惠王二子十年】三年【齊桓二十九晉獻二十衞文三蔡穆十八鄭文十六曹昭五陳宣三十六杞惠十六宋桓二十五秦穆三楚成十五】 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穀梁傳不雨者勤雨也一時言不雨者閔雨也閔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穀梁子曰不雨者勤雨也每時而一書閔雨也閔雨者有志乎民者也【范氏曰閔憂也經一時輒言不雨憂民之至】歴時而總書【汪氏曰謂歴三時而後書或歴四時而後書】不憂雨也不憂雨者無志乎民者也按詩稱僖公儉以足用寛以愛民務農重穀則誠賢君也其有志乎民審矣故冬不雨而書春不雨而書夏不雨而書以著其勤也【張氏曰三時不雨則饑饉荐臻民命阽危此雲漢之所以編於詩而去年及今年春夏之不雨書法異於文公以著其君憂民之憂也髙氏曰不雨八越月而不書旱何也凡書旱者雖有時而雨猶以不足為旱也若真不雨則旱在其中矣連於首月書之見其為災之乆而僖公以不雨為念也】文公以練祭則緩於作主【見文公二年】以宗廟則大室屋壞【見文公十三年】以賦政則四不視朔【見文公十六年】以邦交則三不會盟【見文公十年十五年十七年】其無志乎民亦審矣故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書【文公二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書【文公十年十三年】以著其慢也【汪氏曰有志乎民者心在於民而憂民事也無志乎民者心不在於民而不憂民事也何休謂僖公悔過求已修省百官放佞臣郭都等理冤獄四百餘人精誠感天不雩而得澍雨其事雖不可考然以經意觀之則僖公必能悔過脩政以消天變矣故曰春秋傳心之要典書法之不同君心之所由著也或謂春秋每年備四時僖公之經間無異事則離其首月而各書不雨文公之經自有異事故不復書首月不雨之文穀梁賢僖公而主此説今考僖公冬不雨之下書楚人侵鄭夏不雨之下書徐人取舒非無異事也文公十三年春正月以首時書而亦不書春王正月不雨且聖人再書正月不以為煩何獨於不雨則總書之乎穀梁子之言必有所受矣】 徐人取舒 【公羊傳其言取之何易也杜氏曰勝國而不用大師亦曰取茅堂胡氏曰取不言滅者取為附庸不絶其祀也髙郵孫氏曰舒者附庸之國服屬於楚徐人自楚取之使之屬徐也取國不言滅舒之宗祀復存也襄陵許氏曰舒葢荆與國徐人取之葢倚齊魯家氏曰魯頌曰荆舒是懲舒與荆比而為中國患其來久矣徐人伐舒為中國撓楚也十五年楚伐徐齊桓率諸侯之師救之是以知徐葢受命於齊廬陵李氏曰按徐偃始稱王故春秋亦狄之楚敗徐徐伐莒是也惟取舒伐英氏得稱人以附齊也昭五年從楚伐呉亦稱人者楚師有名也昭三十年滅於呉又曰外滅國書取者惟此左氏公羊皆以為易趙氏以為不絶其祀也夫用兵雖有難易而滅人之罪無重輕何得以易而減其滅罪乎以為不絶其祀則書降書遷足矣以為舒自取滅亡則書潰書亡足矣何得稱取稱取者與魯兵書滅曰取同文葢徐始見經而得書人始滅國而得書取是必末减之辭故先儒林氏以為舒者楚之黨徐人取舒為齊桓通伐楚之徑也春秋以其效順於中國也故書人書取此説疑得之而何氏張氏乃刺桓公不能救是不察夷夏之旨也】 六月雨 【左傳春不雨夏六月雨自十月不雨至于五月不曰旱不為災也公羊傳其言六月雨何上雨而不甚也穀梁傳雨云者喜雨也喜雨者有志乎民者也杜氏曰示旱不竟夏何氏曰所以詳録賢君精誠之感也】雨云者喜雨也【髙氏曰建巳之月萬物始盛待雨而大古者以是月雩而祈雨則六月之雨尤為可喜張氏曰得雨而喜見僖公樂民之樂異于文公所以此書而彼不書也】閔雨與民同其憂喜雨與民同其樂【音洛下同】此君國子民之道也觀此義則知春秋有懼天災恤民隱之意遇天災而不懼視民隱而不恤自樂其樂而不與民同也國之亡無日矣【劉氏曰文公之書不雨自十二月至于秋七月其於民如此之慢也僖公之書不雨歴一時則書之其於民如此之閔也不獨書六月雨而已又先書四月不雨所以見有志乎民汲汲之甚也有志乎民汲汲之甚未足為聖人之法也而春秋取之者凡南面而治天下國家者患不與民同憂苟不與民同憂則亦不與民同樂矣唯有道者不然已未嘗有憂也民之所憂不可不憂已未嘗有樂也民之所樂不可不樂若是者以百姓之心為心是故與民同憂王事之始也與民同樂王事之成也廬陵李氏曰一經書雨此為特筆與他公之止書不雨者異矣而何氏以例之宣公大有年皆以為改過之應恐宣公不可同於僖公也 陸氏曰公羊云上雨而不甚也按此釋迂僻之甚】 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會于陽穀 【左傳謀伐楚也公羊傳此大會也曷為未言爾桓公曰無障谷無貯粟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穀梁傳陽穀之會桓公委端搢笏而朝諸侯諸侯皆諭乎桓公之志杜氏曰陽穀齊地在東平須昌縣】 按左氏謀伐楚也【汪氏曰二年楚侵鄭故張氏曰去年盟以定其交今再㑹申伐楚之約也】或曰侵蔡次陘之師諸侯皆在江黄獨不與【音預】焉則安知其為謀伐楚乎曰兵有聚而為正亦有分而為竒【孫子兵以正合以竒勝】諸侯之師同次于陘所謂聚而為正也江人黄人各守其地所謂分而為竒也次陘大衆厚集其陣聲罪致討以震中國之威江人黄人各守其境按兵不動以為八國之援【去聲】此克敵制勝之謀也退于召【音邵】陵而盟禮定循海以歸而濤塗執然後及江人黄人伐陳則知侵蔡次陘而二國不會自為掎【居綺反】角之勢明矣此大會而末言者善是謀也【家氏曰桓公之伐楚所謂慮勝而動好謀而成者也宋魯鄭衞同盟已久猶未敢聲楚人之罪必江黄至而後定計出師去年盟江黄今年會江黄皆為伐楚計也諸侯之師當其前江黄之師擬其後楚將腹背受敵有不戰戰必勝矣故師次陘而楚遂服是以春秋於貫之盟陽穀之會而屢書之○汪氏曰公羊云桓公曰無障谷無貯粟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竊疑此當在盟葵丘之下葢錯簡耳與孟子所載五命之詞及穀梁明禁之目略同所謂障谷貯粟即孟子云曲防遏糴穀梁所言雍泉訖糴也】 冬公子友如齊涖盟【穀作公子季友涖公穀作蒞后同】 【左傳齊侯為陽穀之會來尋盟冬公子友如齊涖盟公羊傳涖盟者何往盟乎彼也來盟者何盟于我也穀梁傳莅者位也其不日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國與之也杜氏曰涖臨也齊侯自陽穀遣人詣魯來尋盟魯使上卿詣齊受盟襄陵許氏曰公葢有故不會陽穀是以季友往涖盟汪氏曰既稱涖盟則魯君遣使出境之時已命之往盟而非大夫之専盟矣經書涖盟者四惟此年季友之盟佐齊桓謀伐楚有輔伯之善文七年穆伯如莒則小國請之而勉强以結盟初無恤小之誠昭七年叔孫昭子之盟齊定十一年叔還之盟鄭則皆結好叛晉而為背伯之謀不足取矣穀梁以謂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國與之也此當在來盟之下誤重出爾 廬陵李氏曰蒞盟對來盟為義公羊説得之趙子曰來盟彼欲之也不書其誰敵者也蒞盟我欲之也不書其誰敵者也皆簡辭也其説固然但觀胡氏於良夫來盟下注云來盟為前定者嘗有約言矣未足效信而釋疑復遣使固結之爾則涖盟為前定之説亦是胡氏所以無者通於此例也】楚人伐鄭 【左傳鄭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齊方勤我棄德不祥汪氏曰楚師三至于鄭連年侵伐齊桓不救而孔叔猶有勤我之言葢知于檉于貫陽穀之會皆為伐楚救鄭之謀故也廬陵李氏曰楚自莊十六年以來五加兵于鄭矣】附録【左傳齊侯與蔡姬乗舟于囿蕩公公懼變色禁之不可公怒歸之未之絶也蔡人嫁之】 【乙惠王二丑十一年】四年【齊桓三十晉獻二十一衞文四蔡穆十九鄭文十七曹昭六陳宣三十七杞惠十七宋桓二十六秦穆四楚成十六】 春王正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 【左傳春齊侯以諸侯之師侵蔡蔡潰遂伐楚楚子使與師言曰君處北海寡人處南海唯是風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管仲對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女實征之以夾輔周室賜我先君履東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無棣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寡人是徴昭王南征而不復寡人是問對曰貢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給昭王之不復君其問諸水濵師進次于陘公羊傳潰者何下叛上也國曰潰邑曰叛其言次于陘何有俟也孰俟俟屈完也穀梁傳潰之為言上下不相得也侵淺事也侵蔡而蔡潰以桓公為知所侵也不土其地不分其民明正也遂繼事也次止也杜氏曰民逃其上曰潰陘楚地潁川召陵縣南有陘亭】 潛師掠境曰侵侵蔡者竒也【家氏曰齊距楚數千里䟦履險阻久而後渉其境楚得以為備勝負未可知也故桓公先侵蔡道蔡以及楚楚欲聚而保險已無及矣欲出而求戰知弗敵矣薛氏曰侵蔡以攻其捍蔽朱子曰齊謀伐楚已在前本是伐楚特因以侵蔡爾非素謀也】聲罪致討曰伐伐楚者止也遂者繼事之詞而有専意次止也楚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桓公是徵【杜氏曰包裹束也茅菁茅也束茅而灌之以酒為縮酒尚書包匭菁茅范氏曰菁茅香草所以縮酒楚之職貢括地志辰州盧溪縣西南三百五十里有包茅山武陽記山際出包茅有刺而三脊茅堂胡氏曰桓公伐楚聲大義以責之曰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正也朱子曰桓公伐楚仗義執言不由詭道故夫子稱正而不譎】而楚人服罪師則有名矣孟氏何以獨言春秋無義戰也【朱子曰諸侯有罪則天子討而正之故春秋每書諸侯戰伐之事必加譏貶以著其擅興之罪無有以為合於義而許之者但就中彼善於此者則有之召陵之師之類是也】譬之殺人者或曰人可殺歟曰可孰可以殺之曰為士師則可以殺之矣國可伐歟曰可孰可以伐之曰為天吏則可以伐之矣楚雖暴横【去聲】憑陵上國齊不請命擅合諸侯豈所謂為天吏以伐之乎春秋以義正名而樂與人為善以義正名則君臣之分嚴矣書遂伐楚譏其専也樂與人為善苟志於善斯善之矣書次于陘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序其績也【杜氏曰楚强齊欲綏之以徳故不速進而次陘何氏曰桓公不頓兵血刄以文德優柔服之故詳録其次止善其重愛民命蜀杜氏曰楚之病中國久矣齊桓患其强暴是以會諸侯欲伐而攘之猶懼楚勢之强思全必勝之功故先侵蔡以震其威而後伐楚是則齊桓用兵之心淺於蔡而深欲圖楚也兵至蔡而潰桓公不土其地不分其民以此知桓公志於伐楚而不在於侵蔡也陳氏曰春秋舉重凡師再有事不悉書苟悉書則以遂言之兵事言遂必闗於天下之大故也楚入春秋浸强矣而諸夏之交兵非以定簒弑則修怨而巳問不及楚也桓公始有志於内外之分於是伐楚而已侵蔡召諸侯書曰遂伐楚言志不在蔡也伐而後次見桓公之不戰而詘楚也桓合九國之衆以討楚兵莫盛於此楚雖强足以一戰矣而臨楚不戰楚人為之詘使其大夫即盟于師桓公不但以力服人矣張氏曰蔡自獻舞以來屈服于楚桓公欲討楚而加兵于附楚之蔡先責其以文王之胄而甘心於僭竊之夷蔡衆既潰則威震而兵强故可以遂伐楚也楚自桓二年蔡鄭會鄧已懼其為中國患又積五十年富强吞并之力今比年伐鄭氣陵中國所幸桓公舉管仲以治民訓兵至此方能率諸侯之師正其罪而討之使其君臣震恐遣使如師可謂有功於中國矣然桓公本無湯武之學而管仲復未嘗有聞於君臣之大義故揆之天吏討罪之法則不奉天子之命未敢正其僭王之罪僅致屈完來盟然其與屈完觀師恃力驕矜形於辭色遂來方城漢水之對屈完之歸率踐此言時出于紀滅伐黄故曾西鄙其功烈之卑書遂以譏其専書次以著其師有節制用能懾懼楚人免民左袵也臨川呉氏曰孫子云百戰百勝非用兵之善不戰而屈人兵者善也齊以楚之猾夏而聲罪致伐然楚衆方强若不持重而輕進深入則勝負之數未可知也故次于陘以待其自來屈服所以為節制之師合於不戰屈人兵之善也汪氏曰晉文退三舍避楚亦桓公退次召陵之意使得臣服義則亦不戰矣或問桓公伐楚不責以僭王之罪葢桓公每事持重當時楚甚强大僭王已非一日若以此問之只宜楚即服罪不然齊豈遽保其必勝哉朱子曰然汪氏曰成三年諸侯伐鄭次于伯牛襄十六年伐許次于函氏皆不書次其次不足善也惟襄元年晉悼遣韓厥伐鄭而以諸侯之師次于鄫不欲悉師以攻鄭近於齊桓次陘之意春秋伐而次者齊桓晉悼為庶幾矣或謂桓伯之初不能救蔡蔡之從楚實不得已桓之伐楚不當先侵蔡今考侵蔡之後蔡終不與齊桓之會晉文僅能致蔡于踐土于温翟泉而厥後専意事楚則桓之討蔡豈曰過乎廬陵李氏曰伐而次者此年與襄元年伐鄭次鄫同例皆整兵慎戰之意也○劉氏曰公羊云國曰潰邑曰叛非也潰者民潰叛者臣叛非繫國邑為别也又云其言次于陘何有俟也俟屈完也亦非也若實俟何為不言屈完如師啖氏曰初次之時安知屈完來乎家氏曰左傳云蔡姬蕩公于囿公怒歸之未之絶也蔡人嫁之於是會諸侯侵蔡蔡潰遂伐楚然則齊桓之侵蔡為私怒而伐殆不然也髙氏曰齊桓欲攘荆楚經營十數年矣豈如左氏所載直為蔡姬舉哉襄陵許氏曰經書潰四蔡潰沈潰莒潰鄆潰民皆逃其上之詞也逃其上則舉兵者罪輕受兵者罪重矣蔡姬之釁其有無不可知書侵書潰之旨穀梁之説得之蔡自北杏之後棄我中華甘心事楚齊桓先事侵蔡所以披楚之黨未可以蔡姬之事累齊桓也又曰春秋兵事書遂者此年侵蔡遂伐楚宣元年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襄二十三年齊侯伐衞遂伐晉定八年晉士鞅侵鄭遂侵衞也以傳載成六年晉欒書救鄭遂侵蔡止書救鄭八年欒書侵蔡遂侵楚止書侵蔡之類觀之則陳氏之説亦是胡氏於遂例有三一曰繼事之詞一曰兩事之詞一曰専事之詞公羊又有生事之詞葢亦隨其事而立説繼事而善則但譏其専繼事而不善則深譏其生事為暴而不知已矣其遂伐曹遂滅偪陽遂城虎牢遂入鄆等然此獨遂救許反為善之尤者葢救兵宜速雖不禀命無害也其遂圍許恐亦與遂伐楚同義】 夏許男新臣卒 【穀梁傳諸侯死於國不地死於外地死於師何為不地内桓師也髙氏曰新臣即許叔在位四十二年汪氏曰穆公也子業嗣是為僖公】 劉敞曰諸侯卒于外者在師則稱師【汪氏曰成十三年書曹伯廬卒于師襄十八年書曹伯負芻卒于師】在會則稱會【汪氏曰定匹年書杞伯成卒于會】今許男一無稱者此去師與會而復歸其國之驗也召陵地在潁川是以許男復焉古者國君即位而為椑【音闢汪氏曰棺親尸者】嵗一漆之出疆必載椑卒于師曰師卒于會曰會正也許男新臣卒非正也其為人君不知命者也不知命則必畏死畏死則必貪生貪生則必亂於禮矣而後有容身苟免之恥而後有淫祀非望之惑此説是也夫知生死之説通晝夜之道者亦豈有以異於人哉苟得正而斃焉則無求矣【趙氏曰許國與楚近葢許男遇疾而歸卒于國故不言卒于師張氏曰召陵地屬潁川去許密邇故許男疾而歸也劉氏曰當地不當地自有常義書卒于師不足貶桓公不書卒于師不足褒桓公榖梁之説非也】 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屈居勿反完音桓召上照反】 【左傳夏楚子使屈完如師師退次于召陵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乗而觀之齊侯曰豈不穀是為先君之好是繼與不穀同好如何對曰君惠徼福於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願也齊侯曰以此衆戰誰能禦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對曰君若以徳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為城漢水以為池雖衆無所用之屈完及諸侯盟公羊傳屈完者何楚大夫也何以不稱使尊屈完也曷為尊屈完以當桓公也其言盟于師盟于召陵何師在召陵也師在召陵則曷為再言盟喜服楚也何言乎喜服楚楚有王者則後服無王者則先叛桓公救中國而卒帖荆以此為王者之事也其言來何與桓為王也前此者有事矣後此者有事矣則曷為獨於此焉與桓公為主序績也穀梁傳楚無大夫其曰屈完何也以其來會桓成之為大夫也其不言使權在屈完也則是正乎曰非正也以其來㑹諸侯重之也來者何内桓師也于師前定也于召陵得志乎桓公也得志者不得志也以桓公得志為僅矣屈完曰大國之以兵向楚何也桓公曰昭王南征不反菁茅之貢不至故周室不祭屈完曰菁茅之貢不至則諾昭王南征不反我将問諸江杜氏曰于師于陘之師召陵潁川縣】 楚大夫未有以名氏通者其曰屈完進之也【陸氏曰楚蠻夷之强國未嘗與中國為會屈完佐楚子而能從善服義得為臣之道故聖人特書族以褒之】其不稱使權在完也【范氏曰齊桓威陵江漢楚人大懼未能量敵遣屈完如師權事之宜以義卻齊遂得與盟陸氏曰楚子意令其可盟則盟事在屈完】來盟于師嘉服義也【盧氏曰書來盟于師見桓公以正義伐楚楚來乞盟于師也髙氏曰來盟者彼欲之也】盟于召陵序完績也【何氏曰序次也績功也累次桓公之功徳莫大於服楚明德及强夷最為盛】桓公帥八國之師侵蔡而蔡潰伐楚而楚人震恐兵力强矣責包茅之不貢則諾問昭王之不復則辭徼【古堯反】與同好【去聲】則承以寡君之願語【去聲】其戰勝攻克則對以用力之難然而桓公退師召陵以禮楚使【去聲】卒與之盟而不遂也於此見齊師雖强桓公能以律用之而不暴楚人已服桓公能以禮下之而不驕庶幾乎王者之事矣故春秋之盟於斯為盛而揚子稱之曰齊桓之時縕【委衯反】而春秋美召陵是也【揚子法言注緼亂也桓公會諸侯於陘楚遣屈完如師以觀齊覩齊之盛因以求盟桓公退次召陵與之盟以禮楚故子雲言齊桓之時下陵上替而春秋美召陵之會能服楚也蜀杜氏曰齊桓伐楚使管仲責之其言正而不譎是以未加兵而强楚自服故書曰楚屈完來盟于師明桓公兵不血刄而楚人聽命于師也桓公退舍而與之盟故言盟于召陵亦以見齊桓仗禮義而服楚也張氏曰來而不書使者春秋辨内外謹嚴之法雖録屈完名氏以進之若書楚子使屈完則一同於中國君臣之辭矣故書楚屈完來盟以嘉其服義不書楚子使以嚴内外之分而伸齊桓方伯之體屈完既至而桓公退師以與盟以堅其求服之志於是見桓公之待楚進退有禮雖不足以盡王者之義而夫子所謂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實二百四十年甚盛之舉也汪氏曰盟于召陵與會于蕭魚書法不異皆一經特筆一以美齊桓之服楚一以美晉悼之定鄭雖不重言楚屈完之盟與鄭伯之㑹而楚鄭之服可見矣成二年齊侯使國佐如師襄三年陳侯使袁僑如會與屈完事相類然國佐不言來盟則齊人非服義也袁婁稱及國佐盟而書日則非序績也袁僑如會及袁僑盟雖若服義而來會勝於國佐之如師矣然書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兩書及詞繁而不殺又詳於國佐之盟者惡其以盟會之權授之大夫也葢桓公服楚以義而荆楚亦服桓公之義故春秋序績晉郤克等以力屈强齊齊因戰敗而强服非心服也故春秋書日書及以譏之晉悼雞澤雖能仗義以安中國而陳袁僑之來諸侯既盟又使大夫與之盟以啓大夫執國權之端故春秋備書以貶之也廬陵李氏曰齊晉謀楚皆於召陵此年及定四年會召陵侵楚是也此書伐而彼書侵此雖書遂而卒能成功彼雖會劉子而卒於無能為此以伐後書盟為成事彼以侵上書會為疑辭其得失固不待論但召陵恐亦楚之要地故後來楚子簡東國之師於召陵即此○劉氏曰公羊云何以不言使尊屈完也曷為尊屈完以當桓公也按春秋之義大夫不得敵君今乃尊屈完使當桓公自相反也襄陵許氏曰來盟不稱使正與齊髙子同葢齊桓之使髙子本欲覘魯之成敗楚成之使屈完本只觀齊之强弱皆非有前定之盟也髙子至而安魯屈完至而服齊春秋所以獨以權與二子也穀梁與杜氏得之但春秋内魯則髙子止書來盟足矣若屈完則安得不書于師哉穀梁以于師為前定則非也又曰楚子使屈完如師正與齊侯使國佐如師同然晉不能服國佐而屈完卒能服齊故國佐止書如師而屈完得書來盟國佐不服則盟乃晉人所欲屈完既服則盟為齊侯之績故袁婁盟書及而召陵再書盟序績之説公羊得之穀梁以退師為桓不得志者非也】 齊人執陳轅濤塗【轅公穀作袁】 【左傳陳轅濤塗謂鄭申侯曰師出於陳鄭之間國必甚病若出於東方觀兵於東夷循海而歸其可也申侯曰善濤塗以告齊侯許之申侯見曰師老矣若出於東方而遇敵懼不可用也若出於陳鄭之間共其資糧屝屨其可也齊侯説與之虎牢執轅濤塗公羊傳濤塗之罪何辟軍之道也其辟軍之道奈何濤塗謂桓公曰君既服南夷矣何不還師濵海而東服東夷且歸桓公曰諾於是還師濵海而東大陷于沛澤之中顧而執濤塗執者曷為或稱侯或稱人稱侯而執者伯討也稱人而執者非伯討也此執有罪何以不得為伯討古者周公東征則西國怨西征則東國怨桓公假塗于陳而伐楚則陳人不欲其反由己者師不正故也不修其師而執濤塗古人之討則不然也穀梁傳齊人者齊侯也其人之何也於是哆然外齊侯也不正其踰國而執也孫氏曰桓公與陳侯南服强楚歸而反執陳轅濤塗其惡可知家氏曰齊桓執鄭詹與其執也故繼書逃來見春秋之罪詹執陳轅濤塗不與執也故繼書伐陳侵陳見春秋之不與齊○啖氏曰公羊云濤塗説桓公令師濵海而歸師陷沛澤之中顧而執濤塗若然則是軍自失路致陷非濤塗之罪故左氏説是廬陵李氏曰春秋書執諸侯十二惟晉侯執曹伯歸京師得伯討之正餘若楚子㑹盂執宋公晉侯入曹執曹伯者承上文之詞非予之也書執大夫十五皆非伯討之正若楚子伐吳執慶封者亦承上文之詞非予之也稱侯稱人之説公羊得之又曰濤塗誤軍之罪疑公羊得之如左氏之説則仍從陳鄭而歸何至伐與侵若是具甚乎故胡氏全取公羊】秋及江人黄人伐陳 【左傳秋伐陳討不忠也穀梁傳不言其人及之者何内師也臨川呉氏曰時江黄之師在其國伐楚之役未嘗勞之且以其國近於陳故令伐陳也必使魯人及之者江黄逺國不可無魯主兵也汪氏曰或謂書及者蒙上文齊人執轅濤塗之文乃齊及之非魯及之也然求之一經書法他國再有事必書遂如遂滅偪陽遂滅賴之類此不言遂實魯及之耳】 八月公至自伐楚 【公羊傳楚已服矣何以致伐楚叛盟也穀梁傳有二事偶則以後事致後事小則以先事致其以伐楚致大伐楚也范氏曰楚强莫能伐故以伐楚為大事何氏曰公出三時危公之久臨川呉氏曰公與齊桓為他會皆不至此獨至者重大其事且以師出三時久役之勞也啖氏曰或致前事或致後事葢夫子擇其重者志之也汪氏曰春秋書至大齊桓伐楚之功其猶召穆公平淮夷告成于王而詩人美之歟諸書至或以前事致者或以後事致者亦猶湯既勝夏遂伐三朡而遂書者曰湯歸自夏成王東伐淮夷遂踐奄而遂書者曰成王歸自奄葢以滅夏滅奄其事重於伐三朡伐淮夷故耳○陸氏曰楚雖已服何妨告廟云伐還豈可云公至自服楚乎公羊之説非也廬陵李氏曰致先事致後事之説胡氏畧而不言獨穀梁得之而啖子曰一書而涉兩事者夫子擇其重者志之亦穀梁意也然則以伐楚盟召陵致伐而不致㑹對侵楚盟臯鼬致㑹而不致侵論之則伐楚之義大而侵楚之事淺矣又以侵蔡遂伐楚致伐而不致侵對伐鄭遂救許致伐而不致救論之則伐楚之功美而討鄭之事亦重矣其公羊以為得意致會不得意致伐者獨於伐鄭㑹蕭魚至會則可通於此不通則以為楚復叛盟故不以會致皆强論也又曰謝氏曰兩事書至或原其志而至之或舉其盛者而至之亦是劉氏曰諸致例有可通者有不可通者不足信也】 許穆公【穆公作繆】 【左傳許穆公卒于師葬之以侯禮也凡諸侯薨于朝會加一等死王事加二等於是有以袞歛○劉氏曰左氏云卒于師葬之以侯禮也非也若實卒于師經何以不記耶似當時臣子欲追美君父故引許方㑹諸侯而卒私以加等之禮葬之爾】 冬十有二月公孫兹帥師會齊人宋人衞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兹公作慈后同】 【霸國大夫會諸大夫侵與國自此始左傳叔孫載伯帥師會諸侯之師侵陳陳成歸轅濤塗杜氏曰兹叔牙子】揚子法言或問為政有幾曰思斁【音繹】昔在周公征于東方四國是王其思矣夫齊桓公欲徑陳陳不果納執轅濤塗其斁矣夫【先知篇注言政善則人思慕之政惡則人厭苦之周公東征三年而歸四國於是從王命故東山二章言其思也齊桓伐楚雖美而御師不整故不敢令俘劉氏曰齊桓之不可為周公亦明矣然春秋以周公之義責焉者以其可以及可以責者責於桓公也】桓公識明而量淺管仲器不足而才有餘方楚人未帖而齊以為憂也致勤於鄭振中夏之威會于陽穀惇遠國之信按兵于陘脩文告之辭退舍召陵結會盟之禮何其念之深禮之謹也存此心以進善則桓有王徳而管氏為王佐矣堯舜性之也湯武身之也五霸假之也久假而不歸烏知其非有惜乎桓公假之不久而遽歸也【南軒張氏曰五伯慕乎仁義之名有所為而為之故暫假而暫歸桓公召陵之盟仗王室之事以責楚亦可謂義矣而執陳轅濤塗之舉旋踵而起此皆歸之遽者也使其假而能久久之而不歸則必有非苟然者矣汪氏曰朱子集註謂竊其名以終身而不自知其非真有與此不同】楚方受盟志已驕溢陳大夫一謀不協其身見執其國見伐見侵而怒猶未怠也桓徳於是乎衰矣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禮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其身正而天下歸之曾可厚以責人不自反乎原其失在於量淺而器不宏也魏武纔得荆州而張松見忽【三國志劉焉傳曹操擊劉表表卒子綜以荆州降劉璋以操得荆州遣别駕張松致敬於操松為人短小放蕩時操已定荆州不存録松松怨之歸勸璋絶操習鑿齒曰齊桓一矜其功叛者九國曹操暫自驕伐天下三分皆勤之於數十年之内而棄之於俯仰之頃】唐莊宗自矜取汴而髙氏不朝【五代史髙季興世家同光元年莊宗滅梁季興入朝莊宗欲留之郭崇韜諫乃遣之季興倍道而去謂將佐曰新朝百戰方得河南乃對功臣舉手云吾於十指上得天下矜伐如此其誰不解體何能久長吾無憂矣】成湯勝夏撫有萬方乃曰兹朕未知獲戾于上下慄慄危懼若將隕于深淵其爾萬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無以爾萬方【蔡氏曰責愈重則憂愈大聖人厚於責己而薄於責人此乃君道當然也】人之度量相越豈不遠哉春秋稱人以執罪齊侯也【陳氏曰齊侯稱人貶也東遷之後春秋之治在諸侯北杏之後春秋之治在盟主是故治在諸侯於中丘會稱君伐宋稱人於郎戰稱君盟惡曹稱人治在盟主於陘伐稱君執濤塗稱人於温㑹稱君執衞侯稱人】稱侵陳者深責之也【臨川吳氏曰陳與六國同伐楚成齊桓帖荆之功有誤軍道之罪既執其臣還以三國伐之今又動七國之兵臨其國厚人之功而薄人之過者葢不如此書侵者以見其師之無名也】故孟子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管仲曾西之所不為也而子為我願之乎【張氏曰桓公怒陳之深至於伐而又侵孟子謂成湯征伐至於歸市者不止耕者不變若時雨降民大悦則桓公於此慙徳多矣況大兵之後復以師出重困諸侯乎兵以憤興則後有當討者應之必怠人亦悔之故楚終不勝鄭伯逃盟以至滅而不能救皆怒陳之過致之也故詳書伐侵以著其罪蘇氏曰伐陳侵陳皆討濤塗之不忠也前曰伐當其罪也後曰侵已甚也沙隨程氏曰濤塗既執又再侵伐陳罪特暫謀之不善耳非有荆楚暴殄中國之罪也桓公責强夷甚畧罪弱國甚備非道也家氏曰夫子大齊桓之功而小管仲之器於伐楚之役見之葢規模宏大者憂樂吉凶不足以動其方寸而識量淺狹者勝負得喪足以移其常心斯主霸之所以辨而伊尹周公與管仲狐趙事業所以分也當桓公之始霸管仲佐之謙以處己和以遇物諸侯小國會不會朝不朝不深責也逺近咸服小大具孚遂率之以伐楚楚伏其罪還自召陵君臣俱驕憂喜易位濤塗謀避軍道以紓其國於齊未大有所損執其人命諸侯之師伐之以伐為未足又從而侵之楚無亡矢遺鏃之費而陳反被侵陵之禍志得而驕猖狂妄行管仲曾不能諫則仲與桓俱墮驕盈之域由其器量淺狹如貧人之家一朝獲千金而莫知所措故是行也責楚之無王而楚之無王自若欲服蔡而蔡卒不與會本以救鄭未幾逃盟雖稍伸中國之威終不能大挫强楚之焰於是滅伐許使中國自救之不暇而桓之霸浸衰矣惜哉春秋於伐楚也爵以褒之於其伐陳侵陳也人以貶之其義著明矣髙氏曰書公孫兹帥師則知諸國皆大夫帥師以會之矣諸國皆貶而人之則公孫兹與貶可知矣齊之首惡罪不勝誅也陳氏曰會侵未有書帥師者而公孫兹書帥師會救未有書帥師者而公孫敖書帥師公子牙謀弑子般公子慶父弑閔而兹與敖皆世為將是故謹志之曰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公孫兹帥師會侵陳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見三家之所從始也】 附録【左傳初晉獻公欲以驪姬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從筮卜人曰筮短龜長不如從長且其繇曰専之渝攘公之羭一薰一蕕十年尚猶有臭必不可弗聽立之生奚齊其娣生卓子及將立奚齊既與中大夫成謀姬謂大子曰君夢齊姜必速祭之大子祭于曲沃歸胙于公公田姬寘諸宫六日公至毒而獻之公祭之地地墳與犬犬斃與小臣小臣亦斃姬泣曰賊由大子大子奔新城公殺其傅杜原欵或謂大子子辭君必辯焉大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飽我辭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樂曰子其行乎大子曰君實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誰納我十二月戊申縊于新城姬遂譖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 【丙惠王二寅十一年】五年【齊桓三十一晉獻二十二衞文五蔡穆二十鄭文十八曹昭七陳宣三十八杞惠十八宋桓二十七秦穆五楚成十七】 春 附録【左傳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既視朔遂登觀臺以望而書禮也凡分至唘閉必書雲物為備故也】 晉侯殺其世子申生 【左傳晉侯使以殺大子申生之故來告初晉侯使士蒍為二公子築蒲與屈不慎寘薪焉夷吾訴之公使讓之士蒍稽首而對曰臣聞之無喪而慼憂必讐焉無戎而城讐必保焉宼讐之保又何慎焉守官廢命不敬固讐之保不忠失忠與敬何以事君詩云懷徳惟寧宗子惟城君其脩徳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將尋師焉焉用慎退而賦曰狐裘尨茸一國三公吾誰適從及難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徇曰校者吾讐也踰垣而走披斬其袪遂出奔翟公羊傳曷為直稱晉侯以殺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穀梁傳目晉侯斥殺惡晉侯也】 公羊子曰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何氏曰甚惡殺親親也啖氏曰稱晉侯言申生之無罪也陳氏曰大子縊于新城則其斥殺何春秋之法苟有讒不見則其君之罪也是故申生以驪姬之譖自殺宋座以伊戾之譖自殺直稱君殺而已矣】申生進不能自明退不能違難愛父以姑息而陷之不義讒人得志幾至忘國先儒以為大仁之賊也【陸氏曰小仁大仁之賊也】而目晉侯斥殺専罪獻公何也春秋端本清源之書也内寵並后嬖子配適【音嫡下同】亂之本也【家氏曰獻公殘忍不君溺於内嬖所興朝夕潛圖密慮不過為樹建庶孽之計耳方東山臯落之伐豈無他人乃以命冡嗣狐突先友梁餘子先丹木之徒固洞見公之肺肝而勸大子為避禍之謀不待歸胙於君人皆知其不免矣】驪姬寵奚齊卓子嬖亂本成矣尸此者其誰乎是故目晉侯斥殺専罪獻公使後世有欲紊妃妾之名亂適庶之位縱人欲滅天理以敗其家國知所戒焉【張氏曰獻公嬖寵庶孽聽讒如流輕世適之重忽社稷之計申生既死而公卒之後奚齊亦被殺徒設此心兩俱棄之致晉亂二十餘年兵敗國破所謂為人父而蒙首惡之名者此也髙氏曰諸侯世子皆誓於天子不可専殺也且父子人之大倫非他人所得間者今至於相殺則人倫廢矣況世子至親非其君自殺之則無敢殺者是故斥言晉侯所以深罪其聽讒而忍殺其子也觀采苓之詩葢可見其好聴讒矣】以此防民猶有以堯母名門使姦臣逆探其意有危皇后太子之心以成巫蠱之禍者【前漢書趙倢伃傳偼伃有寵太始三年生昭帝妊身十四月乃生上曰昔堯十四月而生今鈎弋亦然乃命其門曰堯母門戾太子傳衞后寵衰江充用事充與太子及衞后有隙會巫蠱事充因此為姦白言宫中有蠱氣遂至太子宫掘得桐木人太子急白皇后發武庫兵斬充與丞相劉屈釐戰敗走皇后太子皆自殺司馬公曰皇后太子皆無恙而命鈎弋之門曰堯母非名也是以姦臣逆探上意知其竒愛少子欲以為嗣遂有危皇后太子之心卒成巫蠱之禍悲夫汪氏曰春秋書殺大夫四十七或稱國或稱人惟晉侯殺申生宋公殺座天王殺佞夫鄭伯克段不稱國不稱人而直稱君以為獨其君之罪也僖十六年鄭伯殺其世子華文十八年宋公殺其母弟須殺得其罪則不書】 杞伯姬來朝其子 【公羊傳其言來朝其子何内辭也與其子俱來朝也穀梁傳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諸侯相見曰朝伯姬為志乎朝其子也伯姬為志乎朝其子則是杞伯失夫之道矣諸侯相見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非正也故曰杞伯姬來朝其子參譏也范氏曰譏伯姬杞伯魯侯也薛氏曰無父歸寧猶曰不可況非禮之朝乎張氏曰朝者人君相見於宗廟朝廷之上父在而使其子行之又使婦人參之皆失正也臨川呉氏曰曹伯有疾遣其世子射姑伐父朝魯春秋譏之杞惠公疑亦有疾伯姬以其子為魯之甥故挾之至魯就令攝父行朝禮是年杞惠公卒成公嗣位葢伯姬豫欲托其子於魯也杞伯失君道失夫道失父道伯姬失妻道失母道其子失子道而魯僖受其朝皆非禮也家氏曰世子預會盟禮猶有殺況來為世子而用朝禮見之乎髙氏曰先王之制諸侯未冠而即位謂之童子侯童子侯不朝葢不可以成人之禮接之也伯姬歸杞方十三年有子必尚幼穉如之何而勝朝乎髙郵孫氏曰此言來朝其子三十一年來求婦皆非禮也○陸氏曰按此文直書以示譏爾何有内辭乎公羊之説非也】 夏公孫兹如牟 【左傳公孫兹如牟娶焉杜氏曰卿非君命不越境故奉君命聘于牟因自為逆而傳實其事臨川呉氏曰魯於鄰近大國未見使其臣以時往聘牟小國也桓十五年牟朝于魯自後並不再有邦交之禮今公孫兹乃往聘于彼葢以私事行而有請於公託君命以往故書以譏之汪氏曰經書公如他國者朝也書大夫如他國者聘也故趙氏謂凡内朝聘稱如以異外也戴伯因聘而娶不書逆者不子其因聘禮而行私事也季友私交則書其事公孫兹季孫行父公孫敖公孫嬰齊叔孫婼因聘與盟而逆則不書皆所以謹私交也葢因公事而行私事則不書私事罪其不當託君命以遂其私無公事而専行私事則直書而貶自見矣】 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㑹王世子于首止【公穀作首戴后同】 【左傳㑹于首止會王大子鄭謀寧周也公羊傳曷為殊㑹王世子世子貴也世子猶世世子也穀梁傳及以㑹尊之也何尊焉王世子云者唯王之貳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尊之也何重焉天子世子世天下也程子曰世子王之貳不可與諸侯列世子出諸侯會之故其辭異杜氏曰首止衞地陳畱襄邑東南有首鄉】 及以會尊之也【范氏曰言及諸侯然後會王世子不敢令世子與諸侯齊列杜氏曰世子不名而殊會尊之也王之世子尊與王同】以王世子而下會諸侯則陵【汪氏曰陵謂陵遲】以諸侯而上與王世子會則抗春秋抑强臣扶弱主撥亂世反之正特書及以會者若曰王世子在是諸侯咸往會焉示不可得而抗也【何氏曰儲君副主當世父位不可以諸侯會之為文故殊别之使若諸侯為世子所會也啖氏曰齊不敢為會主故不云會齊侯】後世論其班位有次于三公宰臣之下亦有序乎其上者則將奚正【汪氏曰晉制皇太子在三恪下宋升太子在三恪之上齊梁陳因之隋制皇太子與會設坐於御東南西向唐制朝賀首皇太子次上公】自天王而言欲屈遠其子使次乎其下示謙徳也自臣下而言欲尊敬王世子則序乎其上正分義也天尊地卑而其分定典敘禮秩而其義明使羣臣得仲其敬則貴有常尊上下辨矣經書宰周公祗【音支】與王人同序於諸侯之上而不得與殊會同書此聖人尊君抑臣之旨也而班位定矣【張氏曰初恵王娶陳媯為后生太子鄭及叔帶愛叔帶欲立之齊桓公以其廢長立幼將啓亂階遂率諸侯會王世子于首止示天下戴之以為天王之貳所以尊國本絶亂階也陳氏曰王世子危不得立齊桓公率天下之諸侯而為會以定之禮之變者也殊會世子而不以世子夷於諸侯所以定世子也桓公可謂善處父子之間矣髙氏曰天王以恵后故將廢鄭而立帶齊侯以為議之於朝覲貢之以諫詞從則世子安不從則廢之是從違未可知也莫若為會以尊世子使天下曉然皆知世子之為鄭而共尊之則雖有惠后之愛天王不得行其私而世子終可不易矣此齊侯之志也汪氏曰王世子天下之本也本危則王室亂王室亂則天下搖矣齊桓定王世子鄭于首止而王室寜使恵王無易樹子之過景王不能早正國本而王室亂使諸侯有戍周城成周之勤晉頃寧王室於已亂之後不若齊桓能弭難於未亂之先也或謂寰内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會諸侯今王世子不稟王命而出與諸侯㑹是世子外交霸國以脅制其君齊桓不請於王而率諸侯以會王世子是為世子私植黨以拒父也是不然漢髙欲易太子張良招四皓與游卒定惠帝程子予之以為得納約自牖之義彼四皓非以髙帝之命而至惠帝亦非有父命而招四人也朱子詳載其事於綱目豈非法春秋許首止之盟而然歟葢襄王之為世子必稟王命之為世子也齊桓以諸侯會世子是會王之世子也彼惠王雖有立愛之意而未嘗有命廢襄王齊桓適事之權定天下之大本於危疑之際乃霸功之合於義者也朱子曰春秋書會王世子與齊桓公也豈不信哉故成十六年公會尹武公及諸侯伐鄭十七年公會尹武公單襄公及諸侯伐鄭襄三年公會單頃公及諸侯同盟于雞澤春秋皆不以殊會書之獨此殊會王世子葢以明至尊之儲副非人臣之比也夫殊會之文或及以會或會以會或會以及或及以及義各不同公及諸侯會王世子于首止會吳于鍾離于相于向皆衆人會一人之辭然首止以卑會尊及而後會所以正君臣之分也會吳則以此會彼會而又會所以謹内外之辨也文雖同而實則異也公及夫人會齊侯于陽穀以兩人會一人而男女之别也公會晉侯及吳子于黄池以一人會兩人而内外之别也文雖似而實不同也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大夫自盟而書諸侯以統之以諸侯之失權於大夫故殊及以志其始也首止袁僑皆以明君臣之義而意不同于相黄池皆以著内外之辨而事則異皆變例之變者也讀者不可不深察焉廬陵李氏曰襄王子帶皆陳后子僖二十四年傳曰不穀不徳得罪于母弟之寵子帶是也而周本紀曰襄王母早死後母曰惠后生叔帶與左氏異未詳孰是】 附録【左傳陳轅宣仲怨鄭申侯之反已於召陵故勸之城其賜邑曰美城之大名也子孫不忘吾助子請乃為之請於諸侯而城之美遂譖諸鄭伯曰美城其賜邑將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 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 【左傳秋諸侯盟公羊傳諸侯何以不序一事而再見者前目而後凡也穀梁傳無中事而復舉諸侯何也尊王世子而不敢與盟也尊則其不敢與盟何也盟者不相信也故謹信也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桓諸侯也不能朝太子是不臣也王世子子也塊然受諸侯之尊己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王世子不子則其所善焉何也是則變之正也天子微諸侯不享覲桓控大國扶小國統諸侯不能以朝天子亦不敢致天王尊王世子于首戴乃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奉王命會齊桓亦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受之可乎是亦變之正也天子微諸侯不享覲世子受諸侯之尊已而天王尊矣世子受之可也】 無中事復舉諸侯【汪氏曰據祝柯重丘間有異事則復舉諸侯馬陵柯陵于戲亳城北平丘無中事不舉諸侯何氏曰省文從可知間無事不省諸侯時世子不與盟】會盟同地再言首止者書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范氏曰齊桓尊崇王室綏會諸侯翼戴世子盟之美者莫盛於此劉氏曰首止葵丘會盟同地而再言之者孔子曰書之重辭之複其中必有美者焉首止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大經大法也葵丘盡王者之禁皆有懿德美行超絶卓異非常之迹者也】王將以愛易世子桓公有憂之控大國扶小國會于首止以定其位太子踐阼【汪氏曰新君即位由阼階三揖而後升謂之踐阼】是為襄王一舉而父子君臣之道皆得焉【汪氏曰太子鄭乃惠王之長嫡桓公會首止以定其位所以明父子之倫不使王太子列於諸侯而殊會之所以明君臣之倫首止之盟重與諸侯要言共尊世子為天下之儲君且不敢使王世子同盟又以申明父子君臣之道也】故夫子稱之曰管仲相桓公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人之所以為人以有父子君臣之大倫也否則去禽獸㡬希故曰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張氏曰此盟葢會世子之禮已畢約諸侯以同戴世子殆亦束牲載書而不歃血歟方伯者察天下之勢而正救於未亂者故桓公之謀寧周春秋之義舉也不敢以約信加之尊者桓公此舉其義既明其禮復正此所以為一匡天下之功而再書首止以美之盧氏曰夏諸侯會王世子于首止秋諸侯盟于首止此春秋尊周之微意諸侯不敢盟世子故自盟也髙氏曰會者辨上下之禮修和好之道而王世子與焉猶之可也盟者以不相信故也若王世子亦與焉則是以所不信者加之王世子與約束諸侯無異故齊侯不敢盟世子而與諸侯自盟諸侯自盟乃所以安世子也夫齊既不敢盟世子而以會世子為名可謂知尊王矣然齊侯之伯既致王世子而會之晉侯之伯遂致天王而朝焉孔子罪作俑者由致王世子遂至于致王則其弊不可勝誅矣陳氏曰桓有諸侯之事三於洮序王人於諸侯之上而同盟焉王人㣲者也雖同盟而無嫌於葵丘亦序周公於諸侯之上而不敢同盟焉天下之宰異於㣲者也盟于首止不但不同盟也而帥諸侯以殊會世子以世子之尊非特天子之宰比也桓公於是知節矣故會有周人盟無周人書會于某某日諸侯盟則齊侯之遜也會有周人盟有周人書會于某但曰某日盟則晉侯之抗也春秋是以予桓也汪氏曰會盟同地而書辭重複者四首止定王嗣葵丘明王禁平丘示威而晉伯衰于宋晉楚為成而中國失霸事異而文一施之所謂美惡不嫌同辭也廬陵李氏曰春秋會盟同一地者止書盟而不書會舉重也會盟並舉者其中必有大美惡也首止葵丘尊王之事美之大也于宋平丘畏楚之事惡之大也會蜀盟蜀雖微不同亦當入大惡之例矣故一經惟此五條皆書重詞複以見意也又曰盟扈會扈之書諸侯者畧之也盟薄盟宋之書諸侯者諱之也祝柯重丘之書諸侯者間有事也其餘止書諸侯者公後至而不能詳也又曰齊桓之編書諸侯者四皆前目後凡之文然首止葵丘無中事而復舉諸侯與救許城縁陵止以凡舉者異然就其中而言之首止又與葵丘異葢葵丘有伯姬卒之間事也救許又與縁陵異葢于鹹之諸侯已歸則縁陵不得以凡舉也故以首止為殊辭縁陵為異辭者得之若葵丘救許則不過目凡之常辭又曰王官與會而不與盟則於盟重書諸侯以别之首止葵丘臯鼬是也王官與會而復與盟則於盟不重書諸侯以見之柯陵雞澤平丘是也臯鼬盟惟趙子以為劉子不與胡氏盟無文然觀下文即有劉卷卒之書則劉子不與之説為是但劉子自以疾不與亦非晉人能尊之也又曰謹始例春秋雖重君父之命若非制命以義亦將壅而不行故於首止之盟専以大義為主而崇髙之勢不與焉此非盡倫者不能斷也近世有不主胡氏以為桓公挾天子者非】 鄭伯逃歸不盟 【左傳王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女以從楚輔之以晉可以少安鄭伯喜於王命而懼其不朝于齊也故逃歸不盟孔叔止之曰國君不可以輕輕則失親失親患必至病而乞盟所喪多矣君必悔之弗聽逃其師而歸公羊傳其言逃歸不盟者何不可使盟也不可使盟則其言逃歸何曾子曰葢不可以寡犯衆也榖梁傳以其去諸侯故逃之也】 事有惡者不與【音預下同】為幸其善者不與為貶平丘之盟惡也請魯無勤是以為幸【汪氏曰平丘之盟上要天子之老則非尊王同懼荆蠻簒弑之君則非仗義甲車四千乘示威於諸侯則無忠信誠慤之意又信邾莒之訴而絶魯使不與盟則不盟不足恥也】故直書曰公不與盟首止之盟善也犯衆不盟是以為貶故特書曰鄭伯逃歸逃者匹夫之事【杜氏曰王恨齊桓定太子之位故召鄭使叛齊也國君輕走羣臣不知其謀與匹夫逃竄無異趙氏曰凡言逃皆謂義當留而竊去也】以諸侯之尊下行匹夫之事雖悔於終病而乞盟如所喪何其書逃歸不盟深貶之也或曰首止之會非王志也王惡【去聲】齊侯定世子而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汝以從楚可以少安鄭伯喜於王命而畏齊故逃歸不盟然則何罪乎曰春秋道名分尊天王而以大義為主夫義者權名分之中而當其可之謂也諸侯會王世子雖衰世之事而春秋與之者是變之中也鄭伯雖承王命而制命非義【家氏曰鄭伯當陳義於王力言其不可必待既盟乃去然後於義為盡安有執王私命逃諸侯而遂去者乎】春秋逃之者亦變之中也天下之大倫有常有變舜之於父子湯武之於君臣周公之於兄弟皆處其變者也賢者守其常聖人盡其變會首止逃鄭伯處父子君臣之變而不失其中也噫此春秋之所以為春秋而非聖人莫能脩之者矣【張氏曰桓公之舉天下之公義也恵王之命一人之私心也鄭伯背公狥私違棄衆善行同匹夫故書逃歸以深罪之臨川呉氏曰上書諸侯此言鄭伯言七國諸侯之中獨鄭伯不欲與尊戴王世子之盟而逃歸也髙氏曰齊侯以楚數病鄭之故遂率諸侯伐楚楚既服遂會王世子于首止明大義於天下此盛徳之舉也當是時諸侯未有從荆楚之心而惠王由嬖孽之私棄理義之正撫鄭從楚惎間中國自是楚復與中國爭衡夫齊之攘楚所以營圖之非一日矣纔踰年而惠王巳導鄭伯以叛之故知中國不競非獨强楚與諸侯之罪王室實有以啓之也陳氏曰國君而曰逃賤之也何賤乎鄭伯以其背夏盟也厥貉之會麇子逃歸不書厲之役鄭伯逃歸不書葢逃楚也必若鄭文公逃齊陳哀公逃晉而後書所以示夷夏之辨嚴矣汪氏曰君之逃惟首止于鄬書鄭伯陳侯逃歸臣之逃斷道溴梁之會髙固髙厚逃歸皆不書而惟書鄭詹逃來於此見齊桓晉悼之霸不可棄也聞之先師曰陳鄭書逃書乞聖人之予齊晉也昭昭矣○劉氏曰公羊云其言逃歸不盟何不可使盟也非也公羊嫌鄭伯實逃歸者當在盟首戴之前故云爾不知鄭伯本自當盟及盟之日更自逃去但言逃歸則嫌已盟而逃故書不盟者在盟前逃也】 楚人滅子奔黄 【楚始滅中國左傳楚鬭穀於莵滅子奔黄於是江黄道柏方睦於齊皆姻也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設備故亡穀梁傳國也其不曰微國也任氏公輔曰地譜光州光山縣故國髙氏曰齊侯自侵陳之後已起諸侯之叛心至是鄭伯竊與楚通楚人遂滅以為宼中國之兆也張氏曰鬭穀於莵楚之名大夫也輔楚頵以當齊桓雖外受盟于召陵而内懐負固之心至此窺見王懷愛叔帶之意而不悦桓公此舉遂因王間鄭而帥師滅子書奔不服於楚而逃去之不名以為尚可望以興復故不絶也黄同壤而受子之奔楚之滅黄亦自此始桓公不能救以啓救鄭圍許之紛紛使桓公此時率諸侯以討楚復豈不足以立中國之威而制楚之横與孫氏曰楚人滅惡桓不能救也十年狄滅溫十二年楚人滅黄義同】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晉人執虞公 【左傳晉侯復假道於虞以伐虢宫之竒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即從之晉不可啓宼不可翫一之為甚其可再乎諺所謂輔車相依唇亡齒寒者其虞虢之謂也公曰晉吾宗也豈害我哉對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大伯不從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為文王卿士勲在王室藏於盟府將虢是滅何愛於虞且虞能親於桓莊乎其愛之也桓莊之族何罪而以為戮不惟偪乎親以寵偪猶尚害之况以國乎公曰吾享祀豐潔神必據我對曰臣聞之鬼神非人實親惟徳是依故周書曰皇天無親惟徳是輔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是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徳繄物如是則非徳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馮依將在徳矣若晉取虞而明德以薦馨香神其吐之乎弗聽許晉使宫之竒以其族行曰虞不臘矣在此行也晉不更舉矣八月甲午晉侯圍上陽問於卜偃曰吾其濟乎對曰克之公曰何時對曰童謡云丙之晨龍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旂鶉之賁賁天策焞焞火中成軍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鶉火中必是時也冬十二月丙子朔晉滅虢虢公醜奔京師師還館于虞遂襲虞滅之執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歸其職貢于王故書曰晉人執虞公罪虞且言易也公羊傳虞已滅矣其言執之何不與滅也曷為不與滅滅者亡國之善詞也滅者上下之同力者也穀梁傳執而言所為地緼於晉也其曰公何也猶曰其下執之之辭也其猶下執之之辭何也晉命行乎虞民信矣虞虢之相救非相為賜也今日亡虢而明日亡虞矣程子曰書執而不書滅自取也】公羊子曰虞已滅矣其言執何不與滅也滅者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也【何氏曰言滅者臣子與君戮力一心共死之辭也不但去滅復去以歸言執者明虞公滅人以自亡當絶不得責不死位也】若夫虞公地之縕【紆粉反】於晉久矣【范氏曰時虞已包裹屬於晉故雖在虞執而不書其處】晉命行乎虞民信矣其曰晉人執之者猶衆執獨夫耳【茅堂胡氏曰書晉人執虞公衆詞也虞公書爵而不名深著其罪所謂美惡不嫌同詞】貴為天子富有四海而身為獨夫商紂是也貳為諸侯富有一國而身為獨夫虞公是也其曰公者非存其爵猶下執之之詞也【杜氏曰虞公貪賄自亡國非其國臣非其臣晉人執之若執一夫何氏曰稱公者奪正爵劉氏曰虞公不名而曰公者其國已忘其地已奪是滅而不能死者也】不言以歸驗其為匹夫之實也【平庵項氏曰虞公之執前無所由後無所歸如執匹夫然見虞之無國也】書滅下陽於始而記執虞公於後可以見棄義趨利黷貨無厭【平聲】之能亡國敗家審矣【劉氏曰春秋記事原始見終不失其實故虞之滅自夏陽滅則虞亡矣宫之竒舟之僑之徒皆知獨其君不知故春秋因大見其釁於滅夏陽而深没其迹於執虞公使天下之為人君者從而省之可以戒矣張氏曰虞公貪璧馬之近貨忘國家之將絶而以國之所恃資敵故前書滅下陽而後書執虞公則虞公之自取亡滅與晉獻無道絶滅虢叔虞仲之祀片言可見陳氏曰苟同力致滅自其君世子必詳所以滅之之罪書曰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苟不同力執其君而國從之矣則不詳所以滅之之罪書曰晉人執虞公以為晉人徒執其君焉耳而虞自亡也王氏箋義曰滅而稱執者言虞當滅久矣今但執之而已滅虢不書者方罪虞以為世戒若書曰晉侯滅虢遂滅虞執虞公以歸斯實録耳非裁成義理之文也汪氏曰春秋書滅國者三十一其致滅之因或叛彼即此或恃謀或侵地然未嘗没於嗜好而棄其險要以與敵也故皆書滅國以著滅之者之罪惟虞虢之滅書法不同葢有深意下陽不當書滅而書滅虞當書滅而不書滅葢下陽者虞虢之捍蔽下陽既取則虞虢亡故書虞師同晉滅下陽者著虞之自滅也書執虞公而不言滅者以虞之滅不待此時也不言以虞公歸則虞公特亡國之君耳或疑春秋不當没晉滅虞之罪夫聖筆之立文如化工之生物安可拘拘於常例哉如梁亡而不書秦滅胡髠沈逞國未滅而書滅皆變其常法也或曰虞公嘗為天子之三公故稱公執天子三公其罪重於滅國故不言滅虞特書晉執而貶人之未知是否劉氏曰左氏云晉襲虞滅之而修虞祀且歸其職貢于王故書曰晉人執虞公非也虞晉同姓滅之大罪也雖其自欲文飾脩祀歸貢不足以掩其大惡春秋曷為聽之耶左氏怪其文理異常因彫琢之就為此爾】 春秋大全卷十二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十三 明 胡廣等 撰 僖公中 【丁惠王二卯十三年】六年【齊桓三十二晉獻二十三衞文六蔡穆二十一鄭文十九曹昭八陳宣三十九成公元年宋桓二十八秦穆六楚成十八】 春王正月 附錄【左傳晉侯使賈華伐屈夷吾不能守盟而行將奔狄郤芮曰後出同走罪也不如之梁梁近秦而幸焉乃之梁】 夏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曹伯伐鄭圍新城 【左傳夏諸侯伐鄭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圍新宻鄭所以不時城也公羊傳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彊也穀梁傳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病鄭也著鄭伯之罪也范氏曰齊桓糾合諸侯翼戴世子而鄭伯辟義逃歸是以諸侯伐而圍之罪著于上而討顯于下圍伐之文雖同而善惡之義有殊也杜氏曰新城鄭新宻○廬陵李氏曰伐國圍邑之書此條與圍長葛圍緡不同左氏穀梁胡氏皆以為予桓公獨公羊以為惡桓公之强為無義則與長葛同矣葢拘於不得意致伐之例而云耳不可從】 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 【左傳楚子圍許以救鄭諸侯救許乃還冬蔡穆侯將許僖公以見楚子于武城許男面縛銜璧大夫衰絰士輿襯楚子問諸逢伯對曰昔武王克殷微子啟如是武王親釋其縛受其璧而拔之焚其櫬禮而命之使復其所楚子從之穀梁傳善救許也杜氏曰皆伐鄭之諸侯故不復更叙】 冬公至自伐鄭 【穀梁傳其不以救許致何也大伐鄭也】 齊自召【音邵】陵之後兵服四夷威動諸夏今合六國之師圍新造之邑宜若振槁然【荀子注若擊枯葉之易也】圍而不舉有遺【去聲】力者矣及楚人攻許即解新城之圍移師救許是又得討罪分災救急之義也故特書曰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其曰遂救許善之尤者也【汪氏曰書遂救者美其赴難之甚速若所謂被髮纓冠而往救之者也書遂伐遂侵遂入遂滅者譏其憤兵之無已而非有東征西怨之望也惟齊桓遂伐楚乃所以救鄭而非他國遂伐之比爾】善之尤則何以致久也【汪氏曰此與致伐楚同孫氏曰出踰三時張氏曰楚人圍許葢攻其所必救以解新宻之圍釋鄭而救許所謂抑暴而救患見桓公之急於義也家氏曰伐鄭義也救許亦義也移伐鄭之師而救許所謂權時之宜而合乎義者也汪氏曰楚人圍許以救鄭經不書以救與陽處父伐楚救江異者不予楚人之救鄭也聖人筆削當以屬辭比事之法求之故上書鄭伯逃歸不盟則齊桓之伐鄭書伐書圍以見鄭之不服罪而諸侯無譏焉下書諸侯救許則楚人之圍許其罪不可掩矣齊桓圍鄭之新城所以討其逃翼戴儲君之盟也晉文之圍許所以討其不㑹踐土河陽之朝也圍非美事而桓文之圍實為王室計也晉文遂圍許與齊桓遂救許書法無異朱子謂春秋明王法而不廢五伯之功豈謂是歟廬陵李氏曰按桓公之編書救者五救欲盡力救鄭救邢將卑師少為義未力也救欲速進聶北于匡書次為義不勇也獨此年之救不反兵而赴許得被髮纓冠之意故以書遂為善之尤葢救兵不以生事為貶不以專事為疑也○劉氏曰公羊云邑不言圍非也圍之為義無擇於國與邑也趙氏曰左氏云蔡穆侯將許僖公以見楚子于武城許男面縛銜璧按楚本圍許以救鄭諸侯救許鄭圍以解楚師亦退許有何懼乃隨蔡侯為滅國之禮乎若爾許已從楚齊何故不伐許乎又云微子啟如是又何疑乎劉氏曰是後許男常與諸侯㑹知其初不降楚也】 【戊惠王二辰十四年】七年【齊桓三十三晉獻二十四衞文七蔡穆二十二鄭文二十曹昭九卒陳宣四十杞成二宋桓二十九秦穆七楚成十九】 春齊人伐鄭 【左傳齊人伐鄭孔叔言於鄭伯曰諺有之曰心則不兢何憚於病既不能强又不能弱所以斃也國危矣請下齊以救國公曰吾知其所由來矣姑少待我對曰朝不及夕何以待君張氏曰鄭未服故復伐齊力足以制之不煩諸侯也】 夏小邾子來朝【公作小邾婁子后同】 【杜氏曰郳黎來始得王命而來朝邾之别封故曰小邾何氏曰齊桓公請天子進之】 鄭殺其大夫申侯 【左傳夏鄭殺申侯以説於齊且用陳轅濤塗之譖也初申侯申出也有寵於楚文王文王將死與之璧使行曰唯我知女女專利而不厭予取予求不女疵瑕也後之人將求多於女女必不免我死女必速行無適小國將不女容焉既葬出奔鄭又有寵於厲公子文聞其死也曰古人有言曰知臣莫若君弗可改也已公羊傳其稱國以殺何稱國以殺者君殺大夫之辭也穀梁傳稱國以殺大夫殺無罪也】 將【去聲】卑師少稱人【汪氏曰自齊師城譚以後非君將皆稱人惟次聶北城邢伐厲稱師】聲罪致討曰伐鄭伯背盟棄信南與楚合而未離也故桓公復【扶又反】治之孔叔言於其君請下齊以救國鄭伯曰吾知其所由來矣姑少待我於是殺申侯以説【如字】于齊稱國以殺者罪累【劣偽反】上也【范氏曰上下皆失故曰罪累上汪氏曰累事相縁及也言責及其上也】不知自反内忌聽讒而擅殺其大夫信失刑矣【臨川吳氏曰鄭伯因惠王有撫女從楚之命而逃首止之盟齊興問罪之師鄭服逃盟之罪則齊師息矣今不自下齊而乃歸罪於申侯葢信讒而頗於刑也故春秋不罪申侯而責鄭伯殺大夫之罪】如申侯者其見殺何也專利而不厭【於鹽反】則足以殺其身而已矣【劉氏曰春秋君臣皆譏以謂鄭伯内忌而殺申侯申侯雖不當誅其貪侈專欲亦有以取之廬陵李氏曰左氏載陳濤塗怨申侯之反已勸之城虎牢美乃譖諸鄭伯曰美城其賜邑將以叛也又載申侯初有寵於楚文王自楚奔鄭二説前説不可信後説理或有之葢申侯不忘故國故導鄭伯以從楚鄭伯方暴其罪以告齊也不然齊方受申侯而賜以虎牢鄭乃殺之得罪於齊矣何得謂説於齊乎】 秋七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甯母【母音某又音無穀作寧毋音同】 【左傳秋盟於甯母謀鄭故也管仲言於齊侯曰臣聞之招攜以禮懐遠以徳徳禮不易無人不懐齊侯修禮於諸侯諸侯官受方物鄭伯使太子華聽命于㑹言於齊侯曰洩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實違君命若君去之以為成我以鄭為内臣君亦無所不利焉齊侯將許之管仲曰君以禮與信屬諸侯而以姦終之無乃不可乎子父不姦之謂禮守命共時之謂信違此二者姦莫大焉公曰諸侯有討於鄭未捷今苟有釁從之不亦可乎對曰君若綏之以徳加之以訓辭而帥諸侯以討鄭鄭將覆亡之不暇豈敢不懼若總其罪人以臨之鄭有辭矣何懼且夫合諸侯以崇徳也㑹而列姦何以示後嗣夫諸侯之㑹其徳刑禮義无國不記記姦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記非盛徳也君其勿許鄭必受盟夫子華既為太子而求介於大國以弱其國亦必不免鄭有叔詹孔叔師叔三良為政未可間也齊侯辭焉子華由是得罪於鄭冬鄭伯請盟于齊穀梁傳衣裳之㑹也杜氏曰甯母魯地髙平方與縣有泥母亭音如甯張氏曰傳言齊侯因管仲之言而修禮於諸侯不受鄭世子為内臣之請以見管仲之於桓公正救多矣廬陵李氏曰此㑹以齊侯辭鄭世子之事觀之則與首止相類葢首止正天下之人倫而此正一國之人倫也以諸侯官受方物之傳觀之則與邢丘相類葢此明王室之貢而邢丘亦改命朝聘之數也正義曰周禮大行人云侯服貢祀物甸服貢嬪物男服貢器物采服貢服物衞服貢材物要服貢貨物王室盛明之時每國貢有常賦天子衰諸侯惰慢故伯主總帥諸侯量其國之大小號令所出之物以貢天子也臨川吳氏曰疑子華雖聽命於㑹齊桓未必使之與盟故明年盟洮鄭伯乞盟汪氏曰今三傳皆有鄭世子華則桓公但却子華内臣之請而未嘗使之不與盟也蜀杜氏曰㑹四國而二世子在㑹以著齊桓之徳漸見衰矣】 曹伯班卒 公子友如齊 【汪氏曰甫盟甯母而又使季友修聘所以勤霸國之好也十三年夏㑹鹹冬季友復聘與此同廬陵李氏曰公子友如齊二此年及十三年吾大夫正聘於齊始此】 冬葬曹昭公 附録【左傳閠月惠王崩襄王惡大叔帶之難懼不立不發喪而告難於齊】 【已惠王二十已五年崩】八年【齊桓三十四晉獻二十五衞文八蔡穆二十三鄭文二十一曹共公襄元年陳宣四十一杞成二宋桓三十秦穆八楚成二十】 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衞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欵盟于洮鄭伯乞盟【陳世子欵下公有鄭世子華】 【左傳春盟于洮謀王室也鄭伯乞盟請服也襄王定位而後發喪公羊傳王人者何微者也曷為序乎諸侯之上先王命也乞盟者何處其所而請與也其處其所而請與奈何葢酌之也穀梁傳王人之先諸侯何也貴王命也朝服雖敝必加於上弁冕雖舊必加於首周室雖衰必先諸侯兵車之㑹也鄭伯乞盟以向之逃歸乞之也乞者重辭也重是盟也乞者處其所而請與也葢酌之也杜氏曰洮曹地夾際鄭氏曰洮水出西羌中北至抱罕東入河】 王人下士也内臣之微者莫微於下士外臣之貴者莫貴於方伯公侯今以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外輕内重不亦偏乎春秋之法内臣以私事出朝者直書曰來【隱公元年祭伯來】以私好【去聲】出聘者不稱其使【莊公二十三年祭叔來聘】以私情出訃者止録其名【文公三年王子虎卒定公四年劉卷卒】不以其貴故尊之也以王命行者雖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不以其賤故輕之也然則班列之髙下不在乎内外特繫乎王命爾聖人之情見矣尊君之義明矣【孫氏曰王人微者也序于諸侯之上者春秋尊王故王人雖微序于諸侯之上也張氏曰齊桓雖主㑹而先王人可以訓矣髙氏曰王室有叔帶之難世子之位猶未定葢惠王疾惠后主叔帶故王人使齊求援而齊㑹諸侯以謀之臨川吳氏曰左氏以為惠王已崩然天王之崩天下所聞豈有一年秘不發喪之理竊疑此時王雖未崩或是有疾襄王唯恐一旦大故而叔帶簒立周之大臣亦有能為襄王謀者故遣下士告難於齊桓公於是合諸侯以謀之王人本不當與盟葢以所謀者王室之事而王人特為此事而來故亦與盟至冬王崩而襄王得安其位者齊桓之力也】乞者卑遜自屈之辭欲與是盟而未知其得與否也【杜氏曰乞不保得之辭廬陵李氏曰春秋書乞六乞盟一乞師五得未得未可知也】始而逃歸今則乞盟於以見舉動人君之大節不可不慎也【孫氏曰鄭世子華雖受盟甯母鄭伯猶懼見討故自乞盟于此張氏曰鄭伯欲與於盟而不可得足以見伯權之重而可以使鄭伯之自反臨川吳氏曰鄭伯前年徇惠王之邪心逃首止之盟葢不欲定世子也今見齊桓再㑹諸侯結盟以定世子之位襄王將嗣位為王矣故鄭伯懼後禍悔前非而乞與此盟也髙氏曰楚為中國患鄭先受患自莊十六年書荆伐鄭至二十八年荆又伐鄭僖元年楚人伐鄭二年楚又侵鄭三年楚又伐鄭齊桓召陵之役楚始懾服則楚之不復加兵於鄭小白之力也鄭伯曷為背齊而附楚耶聖人備書其逃盟乞盟之事以罪鄭伯見義之不明自此至十七年小白卒楚人絶迹於鄭桓之伯功盛矣汪氏曰春秋書王人者三盟洮書王人常例也救衞書王人子突褒之也盟翟泉書王人貶之也于洮諸侯皆書爵而翟泉諸國之大夫稱人則王子虎為貶可知矣春秋凡伯者主㑹必書公㑹而序伯者於諸侯之上首止㑹王世子而書公及齊侯則王世子在㑹而不以齊侯主㑹之辭也此書公㑹而序齊侯於王人之下亦不以齊侯主㑹之辭也後此葵丘翟泉柯陵雞澤平丘書法皆同然葵丘不盟宰周公而翟泉以後皆不以王事而盟王室之卿王則晉伯非桓比矣鄭伯乞盟不言使大夫則鄭伯親至於㑹也不言如㑹則鄭伯得與於盟矣然不序列而别言乞盟以見鄭伯在㑹而卑屈以請與于盟耳苟非在㑹而後至則當如薳僑如㑹屈完如師先書如㑹而繼書盟矣然襄三年晉士匄乞盟于齊不書此特書者以見其輕於逃義故不憚屈已以請服也廬陵李氏曰經書王臣與盟者于洮王人下士也翟泉王人王子虎也女栗蘇子柯陵尹單雞澤單子平丘劉子皆卿士也左氏釋例曰未有臣而盟君臣而盟君是子可盟父故春秋王世子以下㑹諸侯者皆同㑹而不同盟是言王臣正法不與諸侯盟也踐土王子虎黑壤王叔桓公黄池單平公皆監臨之而已不同歃也若天子初立王室不安命臣使結盟諸侯以安王室雖非正法事勢宜然既無褒美亦無貶責故于洮王人傳曰王室有難也女栗蘇子傳曰頃王立故也雞澤單子杜云周靈王新即位使王官伯出與諸侯盟以安王室也此三事情義可許故無貶文惟翟泉之盟於時諸侯輯睦王室無虞而王子虎下盟列國以瀆大典故貶稱王人春秋王臣與諸侯㑹盟凡十有餘事譏與不譏皆從此例此説亦可通但以胡氏雞澤下注觀之則皆可貶 啖氏曰公穀皆云乞盟者處其所而請與也葢酌之也按乞者卑里之辭耳言酌與之迂辭甚矣假如乞師又如何酌之廬陵李氏曰洮之盟左氏事迹稍詳當從之公羊以為桓公徳衰甯母之㑹常㑹者不至而陳鄭又遣世子故上假王人之重以自助非也】 夏狄伐晉 【左傳晉里克帥師梁由靡御虢射為右以敗狄于采桑梁由靡曰是無恥從之必大克里克曰懼之而已無速衆狄虢射曰期年狄必至示之弱矣夏狄伐晉報采桑之役也復期月襄陵許氏曰晉時强且遠不與齊合是以狄得侮之臨川吳氏曰齊桓嘗存邢衛而不能挫狄師故狄無所忌而伐晉春秋傷齊霸之不能攘之也】秋七月禘于大廟用致夫人 【左傳秋禘而致哀姜焉非禮也凡夫人不薨于寢不殯于廟不赴于同不祔于姑則弗致也公羊傳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何致者不宜致也禘用致夫人非禮也夫人何以不致姜氏貶曷為貶譏以妾為妻也其言以妾為妻奈何葢脅于齊媵女之先至者也穀梁傳用者不宜用者也致者不宜致者也言夫人必以其氏姓言夫人而不以氏姓非夫人也立妾之辭也非正也夫人之我可以不夫人之乎夫人卒葬之我可以不卒葬之乎一則以宗廟臨之而後貶焉一則以外之弗夫人而見正焉范氏曰劉向曰夫人成風也致之于太廟立之以為夫人】 按禮大禘升歌清廟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禮記祭綂成王康王追念周公所以勲勞者而欲尊魯故賜以重祭此天子之樂也康周公故以賜魯也注清廟頌文王之詩也管象吹管而舞武象之樂也朱干赤盾戚斧也以玉飾其柄此武象之舞所執也佾猶列也大夏禹樂文舞也執羽籥文武之舞皆八列互言之又見明堂位】此天子之禮樂也踐其位則行其禮奏其樂【汪氏曰其指先王言履先王之位則可行先王之禮而奏先王之樂也】故雝禘太【音泰】祖周頌也而其詩曰相【去聲】維辟公天子穆穆【朱子曰言諸侯助祭而天子有穆穆之容也】周公人臣不踐其位魯侯國而用天子之禮亂名犯分【扶問反】莫大乎是故夫子志之曰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魯侯國而以王禮祀太廟是誣偽不誠而非所以事乎其先矣【程子曰周公之功固大矣皆臣子之分所當為魯獨安得用天子禮樂哉成王之賜伯禽之受皆非也】故夫子傷之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觀之夫灌以降神乃祭之始而已不欲觀是自始至終皆非禮矣【朱子曰灌者方祭之始用鬱鬯之酒灌地以降神也魯之君臣當此之時誠意未散猶有可觀自此以後則浸以懈怠而無足觀矣葢魯祭非禮夫子本不欲觀至此而失禮之中又失禮焉故發此歎也汪氏曰文定説微與朱子不同然夫子言不欲觀則譏僭禮之意在其中矣】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不宜致也【趙氏曰譏禘又譏致也】夫人者風氏也初成風聞季友之繇【直救反】遂事之而屬僖公焉故季子立之公賜季友汶陽之田及費又生而命之氏俾世其卿而私門强矣於成風則舉大事於始祖之廟立以為夫人而嫡妾亂矣【范氏曰夫人者正嫡之稱謂非崇妾之嘉號以妾體君則上下無别雖尊其母是卑其父禮有君之母非夫人者庶子為後為其母緦是妾不為夫人明矣】以私勞寵其臣而卑公室以私恩崇其母而輕宗廟皆越禮之罪也經書夫人而不書姓氏其貶深矣【劉氏曰春秋雖亂世未有妾母稱夫人者也自成風始矣此禮之所由失教之所由廢上下之所由亂嫡庶之所由爭其惡乃比於無父無君已之母父之妾也今皆死而使之配此所謂知母而不知父故曰無父凡立小君嫡子必天子命之者今以其私親而建之非有天子之命也故曰無君無父無君王法所禁天子不能正是王無天故舍賵會葬皆以王之無天為譏也孫氏曰禘天子大祭夫人成風也不言風氏者成風僖公妾母嫁非廟見不得與祭僖公既君欲尊其母故因此秋禘祭用夫人之禮致于太廟使之與祭也妾母稱夫人僭之大者故不言風氏以貶之按夫人文姜孫于齊貶去姜氏此不言風氏其貶可知矣家氏曰夫人不氏明其為妾無當尊之理也薨葬稱夫人非謂成風可以僭夫人也非謂妾母可以配先君也正以僖公嘗為非禮之禮致其母為夫人及文公立又以祖母事之以夫人薨葬之故於此書用致夫人者以其開薨葬夫人之端也汪氏曰哀公欲以嬖妾為夫人使宗人釁夏獻其禮對曰以妾為夫人古無其禮也夫自僖公致成風以妾母為夫人自後宣公致敬嬴襄公致定姒昭公致齊歸皆以妾母為夫人不復志於經矣而釁夏猶謂以妾為夫人則無其禮葢雖立妾母而未嘗立妾也于以見魯衰之甚而舊典猶存也 趙氏曰左氏云致哀姜焉按元年哀姜稱夫人以薨明用夫人喪禮已久矣何乃八年始致之乎公羊云議以妾為妻也葢脅于齊媵之先至者按若娶于齊則不當媵先至若娶于他國而公親往未還則無人受脅而立齊媵劉氏曰穀梁云言夫人而不言氏姓立妾之辭也近之矣未盡也夫稱夫人而謂之用致此立妾之辭也不言氏姓不為見其妾也葢有深義非穀梁所能見左氏云凡夫人不薨于寢不殯于廟不赴于同不祔于姑則弗致也按哀姜于此四者唯不薨于寢爾苟謂四者不備不致于廟設令夫人歸寧而死亦將不致乎永嘉吕氏曰葢僖公尊妾母成之為夫人自此年禘于太廟始也若謂僖公娶聲姜因禘而廟見何以不稱姜氏哉廬陵李氏曰夫人之説左氏以為哀姜也因禘祭而致之於廟夫左氏隱三年例曰不赴於諸侯不祔于姑故不曰薨不稱夫人故不言葬今哀姜以元年薨既稱夫人以薨矣何得謂之不赴於同不祔于姑而弗致乎公羊以為僖公本聘楚女為嫡齊女于媵齊先至其女脅僖公使用為嫡夫僖公作頌賢君縱為齊所脅豈得以媵為夫人乎趙子以為致聲姜則姜聲未聞有罪何得不稱氏姓故劉向以為成風者是而劉氏胡氏皆從之】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左傳冬王人來告喪難故也是以緩臨川吳氏曰葢惠王前年之冬有疾今年嵗終乃崩也 趙氏曰左氏云七年閏月惠王崩襄王惡大叔之亂不發喪而告難于齊八年正月㑹于洮謀王室也襄王定位而後發喪據此則正月二月位已定何得直至十二月而後告喪于諸侯則左氏此説不足惡也】 附錄【左傳宋公疾太子兹父固謂曰目夷長且仁君其立之公命子魚子魚辭曰能以國讓仁孰大焉臣不及也且又不順遂走而退】 【庚襄王午元年】九年【齊桓三十五晉獻二十六卒衞文九蔡穆二十四鄭文二十二曹共二陳宣四十一杞成四宋桓三十一卒秦穆九楚成二十一】 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説卒【正月公穀作三月御魚吕反公穀作禦説音悦左傳春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㑹諸侯故曰子凡在喪王曰小童公侯曰子公羊傳何以不書葬為襄公諱也胡氏曰左氏云凡在喪王曰小童公侯曰子按王猛在喪不曰小童又伯子男在喪亦當稱子獨言公侯亦】 【誤也公羊曰不書葬為襄公諱諱不葬者魯不㑹耳為襄公諱有何義乎】 夏公㑹宰周公齊侯宋子衞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 【左傳夏㑹于葵丘尋盟且修好禮也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賜伯舅胙齊侯將下拜孔曰且有後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勞賜一級無下拜對曰天威不違顔咫尺小白余敢貪天子之命無下拜恐隕越于下以遺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公羊傳宰周公者何天子之為政者也榖梁傳天子之宰通于四海宋其稱子何也未葬之辭也禮柩在堂上孤無外事今背殯而出㑹以宋子為無哀矣程子曰天子之宰與世子禮異故不殊㑹杜氏曰陳留外黄縣東有葵丘】 其曰宰周公者以冡宰兼三公也【杜氏曰宰官周采地天子三公不字范氏曰天官冡宰兼為三公者】古者三公無其人則以六卿之有道者上兼師保之任冡宰或闕亦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職禹自司空進宅百揆又曰作朕股肱耳目是以宰臣上兼師保之任也周公為師又曰位冡宰正百工是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職也所以然者三公與王坐而論道固難其人而冡宰綂百官均四海亦不易【去聲】處也夫以冡宰兼三公其職任重矣而不殊㑹之何也人臣則有進退之節出入均勞之義【汪氏曰謂進而為三公宰輔退而為方伯諸侯入乎朝廷之内出乎幾甸之外親踈雖不同均為勤勞王室】非王世子貴有常尊之可比矣【陳氏曰桓嘗殊㑹王世子而不殊㑹三公春秋是以予桓也汪氏曰尊無二上三公雖貴亦人臣也王是子天王之貳非人臣也故春秋殊㑹王世子不以儕之人臣之例宰周公雖兼公相之職僅同下士之微者序乎諸侯之上耳齊桓初㑹首止以尊王嗣而定天下之大本繼㑹于洮以謀王室而安天下之大勢今㑹葵丘又明王禁而示天下之大法五伯桓公為盛而桓公之㑹葵丘為盛宜春秋備書之而孟子稱之也春秋書冡宰者四咺賵寵妾糾聘大惡皆貶而名之閲聘僖公雖無貶辭然以冡宰兼三公而修聘事於諸侯則亦過矣惟宰孔出㑹諸侯奨霸王陳五禁使諸侯既知尊王室而且知畏王法則有功於周室者也故諸侯雖與之㑹而不敢與之盟後此王子虎盟諸侯大夫於王都之側貶而人之尹武公單襄公之盟柯陵單頃公之盟雞澤劉獻公之盟平丘皆有愧於宰孔矣然惠王之喪適當同軌畢至之際襄王方居諒隂百官總已以聽於冡宰之時桓公不率諸侯㑹于京師反徵冡宰于葵丘而春秋無譏者豈桓公能弭王室之大難而功可揜過歟抑㑹葬既畢而修禮于葵丘以明王禁歟廬陵李氏曰宰周公見經者二此㑹宰孔也三十年來聘宰閱也又曰桓公翼戴襄王之事始于首止中於于洮終於葵丘】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公羊傳此未適人何以卒許嫁矣婦人許嫁字而笄之死則以成人之喪治之穀梁傳内女也未適人不卒此何以卒也許嫁笄而字之死則以成人之喪治之何氏曰不以殤禮降者當為諸侯夫人有即貴之漸啖氏曰内女為夫人書卒許嫁為夫人亦然其為媵及嫁太子公子大夫則不書蜀杜氏曰嫁為夫人則繫國汪氏曰經書内女未嫁而卒者二雖曰許嫁則喪之以成人之禮亦時君溺愛之過耳據禮諸侯姑姊妹女子子嫁為諸侯夫人則服大功大功以下則無服葢諸侯絶期苟嫁為諸侯夫人則尊同尊同則為之服也許嫁未可稱夫人而喪之如成人非禮也】 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 【左傳秋齊侯盟諸侯于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于好宰孔先歸遇晉侯曰可無㑹也齊侯不務徳而勤遠畧故北伐山戎南伐楚西為此㑹也東畧之不知西則否矣其在亂乎君務靖亂無勤於行晉侯乃還公羊傳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何危耳貫澤之㑹桓公有憂中國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丘之㑹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國震之者何猶曰振振然矜之者何猶曰莫若我也穀梁傳桓盟不日此何以日美之也為見天子之禁故備之也葵丘之盟陳牲而不殺讀書加於牲上壹明天子之禁曰毋雍泉毋乞糴毋易樹子毋以妾為妻毋使婦人與國事程子曰云諸侯盟見宰不與】 㑹盟同地再言葵丘何也書之重【平聲】辭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葵丘之盟美之大者也初命曰誅不孝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再命曰尊賢育材以彰有徳三命曰敬老慈幼無忘賔旅四命曰士無世官官事無攝取士必得無專殺大夫五命曰無曲防無遏糴無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于好以是為盡禁矣諸侯咸喻乎桓公之志葢束牲載書而不歃血也是故㑹盟同地而再言葵丘美之也【朱子曰如葵丘之㑹召陵之師自是好本末自是别】觀孟子所載此盟初命之辭則知桓公翼戴襄王之事信矣【張氏曰一命之辭三綱所繫葢修身齊家之要自此以下尊賢敬臣子民柔遠人懐諸侯之意畧備其提挈綱領以正率人葢春秋之所未有然桓公終易樹子以妾為妻之禁終不免躬自犯之則何以令諸侯哉聖人道大徳宏以其積累至此是以姑掩其不足而叙其美也陸氏曰盟稱諸侯者前目後凡且明周公之不盟也汪氏曰桓公以五命之詞約束諸侯而不敢盟宰周公者不敢使天子之宰受諸侯之約束也晉文以後王臣出㑹皆同盟則非桓比矣然桓公自北杏至于下㑹遇二十有八盟者十有三春秋皆不書日惟此盟書日穀梁以為美之公羊以為危之褒貶不同愚竊以為是盟乃桓徳盛衰之㡬鄭康成所謂桓徳極而將衰也葢自再盟幽而諸侯協獻捷治戎存邢衞却狄盟召陵怙楚而中國安盟首止于洮而王室寜及乎葵丘而伯業盛矣奈何陽榖之㑹與僖公聲姜肆於寵樂城之功不若城邢救徐之師緩於救許伐黄不恤謀鄫無成而伯業衰矣故論者謂葵丘以前猶自朔至望之月葵丘以後猶自望至晦之月葢由其心有勤怠之殊是以其功有盛衰之漸聖人於葵丘之盟書日者美其盛而憂其衰也但公羊謂叛者九國亦無可考故趙氏云此㑹唯六國㑹鹹葵丘皆七國㑹淮八國並書舊盟之國寧有九國叛乎廬陵李氏曰葵丘書日穀梁以為美之何休曰即日為美其不日皆為惡耶柯之盟既以不日為信此復以日為美義相反也鄭君釋之曰柯盟不日固始信之自其後盟以不日為平文從陽榖以來至此葵丘之盟皆令諸侯以天子之禁桓徳極而將衰故備日以美之自此不復有衣裳之盟矣此説固然但既以為桓徳極盛而將衰則以書日為謹之為危之亦何不可而强欲反前例耶葢再言葵丘以著其美而特書日以謹其怠此正聖人之微意也】 甲子晉侯詭諸卒【甲子公作甲戌詭左作佹】 【左傳九月晉獻公卒里克㔻鄭欲納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亂初獻公使荀息傳奚齊公召之曰以是藐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對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其濟君之靈也不濟則以死繼之公曰何謂忠貞對曰公家之利知無不為忠也送往事居偶俱無猜貞也及里克將殺奚齊先告荀息曰三怨將作秦晉輔之子將何如荀息曰將死之里克曰無益也荀息曰吾與先君言矣不可以貳能欲復言而愛身乎雖無益也將焉辟之且人之欲善誰不如我我欲無貳而能謂人已乎】 冬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殺公作弑】 【左傳冬十月里克殺奚齊于次書曰殺其君之子未葬也荀息將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輔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里克殺公子卓于朝荀息死之君子曰詩所謂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荀息有焉公羊傳此未踰年之君其言弑其君之子奚齊何弑未踰年之君號也穀梁傳其君之子云者國人不子也國人不子何也不正其殺世子申生而立之也】 榖梁子曰其君之子云者國人不子也不正其殺申生而立之也【范氏曰諸侯在喪稱子言國人不君之故繫于其君楊士勛曰葢不子者謂不以為君則是不子也】人君擅一國之名寵為其所子則當子矣國人何為不子也民至愚而神是非好惡【並去聲】靡不明且公也其為子而弗子者莫能使人弗之子也非所子而子之者莫能使人之亦子也【汪氏曰衞宣殺伋壽立朔而國人傷之賦二子乗舟之詩以悼伋壽之亡漢武竒愛少子因巫蠱事殺戾太子而壺闗三老田千秋等咸訟其寃隋文以讒譖廢太子勇左右莫不閔黙文武大臣皆知其不可而弗敢言此皆人心天地之本然知嫡庶長幼之分不可紊也觀獻公訟其子於荀息自知廢正恐有後患則天理之正非唯國人知之獻公亦自知之矣】周幽王嘗黜太子宜臼子伯服矣而犬戎殺其身【事見史記注在隱公元年】晉獻公亦殺世子申生立奚齊矣而大臣殺其子詩不云乎天生蒸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好【去聲】是懿徳【朱子曰天生衆民有物必有法如君臣有義父子有親是也乃民所執之常性故其情無不好此美徳者】此言天理根於人心雖以私欲滅之而有不可滅也春秋書此以明獻公之罪抑人欲之私示天理之公為後世戒其義大矣以此防民猶有欲易太子而立趙王如意致夫人之為人彘者【前漢書髙帝紀定陶戚姬有寵生趙王如意上以太子仁弱謂如意類已欲廢太子而立之及惠帝即位吕氏囚戚夫人使人持鴆飲之斷其手足去眼煇耳飲瘖藥使居厠中命曰人彘陸氏曰奚齊以本不正故曰君之子明國人意不以為嗣獨君意立之明里克雖有罪而合晉人之心也盧氏曰書里克殺其君之子知晉人之不君奚齊也蜀杜氏曰曰殺其君之子猶曰晉君之子爾雖立為君春秋不成之為君也孫氏曰奚齊庶孽獻公殺世子而立之春秋不與故曰君之子奚齊惡之也陳氏曰遇弑雖未踰年稱君此其稱君之子何獻公殺申生絀重耳夷吾而立其嬖子晉之亂獻公為之也故奚齊不稱君而稱君之子趙氏曰齊舍亦未踰年君也不云其君之子故穀梁國人不子之義是也張氏曰奚齊謂之其君之子以晉獻殺嫡立庶而奪之也齊舍未踰年而謂之君以舍之正而與之也或抑或得是非之公可以觀矣髙氏曰國人不君之而書曰君之子此春秋辨疑似之罪而曲盡人情之所難也】 附錄【左傳齊侯以諸侯之師伐晉及髙梁而還討晉亂也令不及魯故不書 晉郤芮使夷吾賂秦以求入曰人實有國我何愛焉入而能民土於何有從之齊隰朋帥師㑹秦師納晉惠公秦伯謂郤芮曰公子誰恃對曰臣聞亡人無黨有黨必有讎夷吾弱不好弄能鬬不過長亦不改不識其他公謂公孫枝曰夷吾其定乎對曰臣聞之唯則定國詩曰不識不知順帝之則文王之謂也又曰不僭不賊鮮不為則無好無惡不忌不克之謂也今其言多忌克難哉公曰忌則多怨又焉能克是吾利也 宋襄公即位以公子目夷為仁使為左師以聽政於是宋治故魚氏世為左師】 【辛襄王未二年】十年【齊桓三十六晉惠公夷吾元年衞文十蔡穆二十五鄭文二十三曹共三陳宣四十三杞成五宋襄公兹父元年秦穆十楚成二十二】 春王正月公如齊 【孫氏曰公始朝齊也不至者朝桓安之與他國異也十五年如齊同此張氏曰莊公十三年柯之盟魯已服齊雖莊公因昏姻一再如齊自此魯不朝齊幾二十年葢桓公伯業未盛不責諸侯以朝禮今僖公始朝齊見於葵丘之後霸體漸肆諸侯不朝天子而朝伯主自此始矣啖氏曰公及内卿往他國朝聘皆書如趙氏曰周之制朝聘也有數今春秋畢書之見如京師之簡也所以傷王室之微著諸侯之不臣也臨川吳氏曰僖公兩朝齊桓事伯主也末年一朝齊昭繼齊好也宣公四朝齊惠以簒立而求援也古者諸侯相朝之禮齊等之國往來報施互相朝也天下無道惟有小國朝大國故魯所朝者齊晉楚三大國宋衞齊鄭與魯齊等則相聘而已齊晉伯國也以魯朝之猶云可也楚蠻夷也晉衰不能與伉而魯朝之辱莫甚焉廬陵李氏曰經書公如齊凡十五桓莊之編四書如皆非朝也獨此為朝之始僖如齊三宣如齊六昭如齊二】 狄滅温温子奔衞 【左傳春狄滅温蘇子無信也蘇子叛王即狄又不能於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滅蘇子奔衞杜氏曰葢近周之狄滅而居其土地蘇子周司冦蘇公之後也國於温故曰温子張氏曰温周畿内國成王時司冦蘇忿生之邑畿内諸侯狄得滅之此天王出居于鄭之權輿也臨川吳氏曰狄于閔之季年伐邢入衞齊桓雖存邢衞而不加兵於狄葢其時方急圖楚故未睱及狄狄因此愈肆前年敢伐大國之晉今又敢滅畿内之温豈特王靈之不振抑亦伯圖之有闕也蜀杜氏曰江黄近楚楚侵而滅之諸侯不救以其尚逺也今温實天子之近國而狄滅之諸侯不能攘而正之所以病齊桓也】 晉里克弑其君卓【公作卓子】 國人不君奚齊卓子而曰里克弑其君卓何也是里克君之也克者世子申生之傅也驪姬將殺世子而難【乃旦反下同】里克使優施飲【於鴆反】之酒而告之以其故里克聽其謀乃欲以中立自免稱疾不朝居三旬而難作【國語驪姬告優施曰君既許我殺太子而立奚齊矣吾難里克奈何優施曰吾來里克一日而已子為我具特羊之饗吾以從之飲酒我優也言無郵驪姬許諾乃具使優施飲里克酒中飲優施起舞謂里克妻曰主孟㗖我我教兹暇豫事君乃歌曰暇豫之吾吾不如烏烏人皆集于菀已獨集于枯里克笑曰何謂菀何謂枯優施曰其母為夫人其子為君可不謂菀乎其母既死其子又有謗可不謂枯乎枯且有傷優施出里克辟奠不餐而寢夜半召優施曰曩有言戲乎抑有所聞之乎曰然君既許驪姬殺太子而立奚齊謀既成矣里克曰吾秉君以殺太子吾不忍通復故交吾不敢中立其免乎優施曰免旦而里克見㔻鄭曰優施告我君謀成矣將立矣齊㔻鄭曰子何謂曰吾對以中立㔻鄭曰惜也不如曰不信以疏之亦固太子以攜之多為之故以變其志志少疏乃可間也今子曰中立况固其謀也彼有成矣難以得間里克曰往言不可及也明日稱疾不朝三旬難乃成】是謂持祿容身速獻公殺適【音嫡】立庶之禍者故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弑逆之罪克雖欲辭而不受其可得乎【茅堂胡氏曰此董子所謂其實為善而不知義故被之空言而不敢辭者也】使克明於大臣之義據經廷諍以動其君執節不貳固太子以攜其黨多為之故以變其志其濟則國之福也其不濟而死於其職亦無歉矣人臣所明者義於功不貴幸而成所立者節於死不貴幸而免克欲以中立祈免自謂智矣而終亦不能免等死耳不死於世子而死於弑君其亦不知命之蔽哉語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義者必陷於簒弑誅死之罪克之謂也【張氏曰里克因優施烏烏集枯之歌欲中立以免難驪姬遂得以成其殺申生之謀及獻公卒乃殺奚齊卓子而欲納重耳聖人以里克當申生未死之前不能以死正諫乃中立以求免坐視太子之無罪而死以成驪姬讒賊之計及其終也逆獻公之遺命而弑二君夫奚齊卓子雖庶孽而有先君之命以立乎其位則固里克之君也故正名其弑君之罪朱子曰晉里克事只以春秋所書未見其是非國語載驪姬隂託里克之妻其後里克守不定遂有中立之説他當時只難里克克若不變太子可安由是觀之里克之罪明矣天下無中立之事自家若排得他退便用排退他若奈何不得便用自死今驪姬一許他中立他便求生避禍正如隋髙祖簒周韋孝寛初甚不能平一見衆人被殺便去降他問里克當獻公在時不能極力理㑹及獻公死後却殺奚齊此亦未是曰這般事便是難説獻公在日與他説不聽又怎生奈何得他後來亦用理㑹只是不合殺了他劉氏曰里克能不聽優施之謀甯喜能不從孫林父之亂陳乞能不從景公之惑則晉無殺世子之禍衞無逐君之惡齊無立嬖孽之變矣患皆在媮合苟容逢君之惡故春秋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簒弑之罪所謂不知其義被之空言不敢辭矣不然卓與剽茶豈有宜為君之義哉陳平之王吕氏誅少帝也似此皆不明於大臣之分者也】 及其大夫荀息 【公羊傳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曰有孔父仇牧皆累也舍孔父仇牧無累者乎曰有有則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荀息荀息可謂不食其言矣其不食其言奈何奚齊卓子者驪姬之子也荀息傅焉驪姬者國色也獻公愛之甚欲立其子於是殺世子申生申生者里克傅之獻公病將死謂荀息曰士何如則可謂之信矣荀息對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獻公死奚齊立里克謂荀息曰君殺正而立不正廢長而立幼如之何願與子慮之荀息曰君常訊臣矣臣對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里克知其不可與謀退弑奚齊荀息立卓子里克弑卓子荀息死之荀息可謂不食其言矣榖梁傳以尊及卑也荀息閑也】 荀息者奚齊卓子之傅也君弑而死於難【乃旦反】書及所以著其節書大夫不失其官也於荀息何取焉若息者可謂不食其言矣【或問聖人取其受獻公之託能不失信宋襄受齊桓之屬穀梁以戰甗為惡宋何哉茅堂胡氏曰荀息受命傳幼子卓見弑而死難是不食其言猶足取爾無虧居長又立乎其位宋襄奉少奪長以從齊桓不正之屬所以深惡之也】或曰息既從君於昏【汪氏曰謂荀息為獻公傅其庶孽使殺正嫡不能諫正朱子曰獻公欲廢申生立奚齊荀息便謂君命立之臣安敢貳不能諫君以義大段不是只是辨得一死亦是難事】不食其言庸足取乎世衰道微人愛其情私相疑貳以成傾危之俗至於刑牲歃血要質鬼神猶不能固其約也孰有可以託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臨死節而不可奪如息者哉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故聖人以信易食而君子以信易生息不食言其可少乎【張氏曰荀息不失信於君得以死節書家氏曰荀息既許獻公以死雖欲不死不可也使荀息早知二子之立國人不與而力辭托孤之寄以悟其君其君不能用則是時有不必死矣既不能正諫於其始又為之任託孤之寄雖欲臨難苟免其可得乎聖人所取特在扵不食其言若以事君大節而觀不免猶有所愧栁子厚曰春秋之進荀息非聖人之情也進荀息以甚苟免之惡也汪氏曰者秋書死節者三公羊於孔父曰義形於色於仇牧曰不畏强禦於荀息曰不食其言然則息之守信比於正色而立於朝委身以摧勍敵者固有間矣然聖人猶有取焉者視石之紛如徒人費賈舉州綽近習嬖幸之臣則猶為此善扵彼也五季馮道以司徒兼侍中受晉祖託孤之寄死肉未寒背其顧命庸非荀息之罪人乎故朱子曰荀息始終一節死君之難亦可取也】 夏齊侯許男伐北戎 【薛氏曰當是時患有大於戎者狄及晉楚是也晉滅虢滅虞狄嘗入衞逼邢前年伐晉近又滅温召陵之後楚滅圉許豈可置而不圖舍强圖弱守衞果如是乎所謂不務徳而勤遠畧况許方患楚而毆以伐戎非用人之道也汪氏曰杜氏注北戎為山戎然春秋書戎有姜戎有雒戎有茅戎有戎變有陸渾之戎書狄有白狄有赤狄所以别其氏族前書山戎而此言北戎則不同可知矣】 晉殺其大夫里克 【左傳夏四月周公忌父王子黨㑹齊隰朋立晉侯晉侯殺里克以説將殺里克公使謂之曰微子則不及此雖然子弑二君與一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對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欲加之罪其無辭乎臣聞命矣伏劒而死于是㔻鄭聘扵秦且謝緩賂故不及公羊傳里克弑二君則曷為不以討賊之辭言之惠公之大夫也然則孰立惠公里克也里克弑奚齊卓子逆惠公而入里克立惠公則惠公曷為殺之惠公曰爾既殺夫二孺子矣又將圖寡人為爾君者不亦病乎於是殺之然則曷為不言惠公之入晉之不言出入者踊為文公諱也齊小白入于齊則曷為不為桓公諱桓公之享國也長美見乎天下故不為之諱本惡也文公之享國也短美未見乎天下故為之諱本惡也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里克弑二君與一大夫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其殺之不以其罪也其殺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為弑者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將殺我乎故殺之不以其罪也其為重耳弑奈何晉獻公伐虢得驪姬獻公私之有二子長曰奚齊稚曰卓子驪姬欲為亂故謂君曰吾夜者夣夫人趨而來曰吾苦畏胡不使大夫將衞士而衞冡乎公曰孰可使曰臣莫尊於世子則世子可故君謂世子曰驪姬夢夫人趨而來曰吾苦畏女其將衞士而往衞冡乎世子曰敬諾築宫宫成驪姬又曰吾夜者夣夫人趨而來曰吾苦饑世子之宫已成則何為不使祠也故獻公謂世子曰其祠世子祠已祠致福於君君田而不在驪姬以酖為酒藥脯以毒獻公田來驪姬曰世子已祠故致福於君君將食驪姬跪曰食自外來者不可不試也覆酒於地而地賁以脯與犬犬死驪姬下堂而啼呼曰天乎天乎國子之國也子何遲於為君君喟然歎曰吾與女未有過切是何與我之深也使人謂世子曰爾其圖之世子之傅里克謂世子曰入自明入自明則可以生不入自明則不可以生世子曰吾君已老矣已昏矣吾若此而入自明則驪姬必死驪姬死則吾君不安所以使吾君不安者吾不若自死吾寧自殺以安吾君以重耳為寄矣刎脰而死故里克所為弑者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將殺我也】 里克弑二君與一大夫不以討賊之詞書者惠公殺之不以其罪也【孫氏曰公立懼克害己以是殺克故不得從討賊之詞蜀杜氏曰明惠公不以弑君之罪罪之也】殺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為【干偽反下同】弑者為重【平聲】耳也夷吾曰是又將殺我也則謂克曰爾既殺夫二孺子矣又將圖寡人為爾君者不亦病乎里克對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臣聞命矣伏劒而死若惠公既立而謂克曰先君命大夫為世子傅世子死非其罪而大夫不之恤若奚齊者既有先君之命矣而大夫又殺之以及卓大夫雖殺之獨不念先君之命乎【左傳語】則克必再拜而死不復【扶又反】有言矣惠公乃曰又將圖寡人是殺之不以其罪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上聲】其官【茅堂胡氏曰里克前諌獻公謂冡嗣不可使將君子稱其善乎父子之間後殺奚齊協國人之望可謂善矣然不能使申生之難致晉國大亂者五世縱卓子立而又殺之聖人書弑其君此則惡矣此里克之迹至難明也凡弑君者皆賊也若謂不死申生之難而有弑君之惡何以書殺其大夫又不與州吁無知為比乎此里克之事至難斷也夫春秋大法賞善罰惡不容秋毫里克弑二君其罪顯矣使惠公上告天王傍連方伯受命而立奉詞伐罪以討里克弑君之惡則里克將何辭焉聖人必書曰晉人殺里克今惠公上不顧兄下不恤弟外賂秦伯内賂里㔻將以求入則里克之弑惠公心所利耳又懼得立而克志在文公將復不利於己乃私憾而殺之此豈所謂聲罪致討者哉故惠公之殺克内歉而懐愧克之受討勢屈而心不服榖梁所謂懐惡而討雖死不服者斯之謂矣聖人安得削其大夫哉衞侯衎許政由甯氏喜遂弑剽衞侯得入惡喜之專遂殺之夷吾衎之賂里甯以圖復國其事正同克喜之見忌而死其實不異故其殺皆書以官朱子語書晉殺其大夫不以弑君之罪討之也張氏曰里克在獻公父子則為賊而惠公幸奚齊卓子之死而得立初未嘗有討里克之心獨以其志在重耳而不在已懼其又將以已為奚齊卓子是以殺之葢其事與專殺大夫者無異故不以討賊之詞書之也陳氏曰討賊不言大夫其曰大夫克猶在位也克猶在位則是殺大夫耳在位獨里克之督相宋莊翬相魯桓前乎此矣里克殺以他故而後見焉自宋萬而下弑君無討者凡賊再見猶夫人也若里克甯喜殺以他故而後見書曰大夫則猶夫人而已矣雖然有荀息在焉則猶有臣子也汪氏曰㔻鄭非弑君之賊而惠公亦殺之則知里克之殺非討賊矣討賊不以其罪不書人其君殺之則猶曰大夫里克甯喜是也非君殺之則以兩下相殺為文楚公子比蔡般是也問荀息不能正君之非而能守君之命里克㔻鄭欲從君之義而不從君之惑二者孰正潛室陳氏曰效荀息不得猶刻鵠不成尚類鶩效里克不得則畫虎不成反類狗矣 啖氏曰公羊云曷為不書惠公之入晉之不言出入者踊為文公諱也按此不知有不告則不書之義故穿鑿】 秋七月 附錄【左傳晉侯改葬共大子秋狐突適下國遇大子大子使登僕而告之曰夷吾無禮余得請於帝矣將以晉畀秦秦將祀余對曰臣聞之神不歆非類民不祀非族君祀無乃殄乎且民何罪失刑乏祀君其圖之君曰諾吾將復請七日新城西偏將有巫者而見我焉許之遂不見及期而往告之曰帝許我伐有罪矣敝於韓 㔻鄭之如秦也言於秦伯曰吕甥郤稱冀芮實為不從若重問以召之臣出晉君君納重耳蔑不濟矣】 冬大雨雪【雨于付反雪公作雹】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髙氏曰春秋書大雨雪者三隱以日書桓以月書此以時書申酉戌月皆非大雨雪之時也故此尤為異】 附錄【左傳冬秦伯使泠至報問且召三子郤芮曰幣重而言甘誘我也遂殺㔻鄭祁舉及七輿大夫左行共華右行賈華叔堅騅歂纍虎特宫山祈皆里㔻之黨也㔻豹奔秦言于秦伯曰晉侯背大王而忌小怨民弗與也伐之必出公曰失衆焉能殺達禍誰能出君】 【壬襄王申三年】十有一年【齊桓三十七晉惠二衞文十一蔡穆二十六鄭文二十四曹共四陳宣四十四成六宋襄二秦穆十一楚成二十三】 春晉殺其大夫㔻鄭父【㔻蒲悲反】 【左傳春晉侯使以㔻鄭之亂來告穀梁傳稱以國殺罪累上也】 按左氏㔻鄭言於秦伯請出晉君則鄭有罪矣曷為稱國以殺而不去【上聲】其官惠公以私意殺里克故其黨皆懼鄭之有此謀由殺里克致之也春秋以大義公天下為誅賞故書法如此其稱國者兼罪用事大夫不能格君心之非至於多忌濫刑危其國也【胡氏曰稱國以殺國君大夫與聞其事而不請於天子張氏曰惠公志於得國而無君人之度外則失信於秦内則忌克多殺故㔻鄭雖有私謀貳心而春秋以累上之辭書之也髙氏曰㔻鄭父者里克之黨也惠公以私意殺里克故其黨皆懼謀召重耳是懐二心以事君也鄭之死雖可傷亦可罪也汪氏曰鄭父名也若慶父林父行父處父之類或以為命大夫稱字非是傳但言鄭者省文如經書樂祈犂而傳言之樂祈經書箕鄭父胥甲父而傳止稱箕鄭胥甲】 附録【左傳天王使召武公内使過賜晉侯命受玉惰過歸告王曰晉侯其無後乎王賜之命而惰於受瑞先自棄也已其何繼之有禮國之幹也敬禮之輿也不敬則禮不行禮不行則上下昏何以長世】 夏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穀 襄陵許翰曰先乎陽榖之㑹為大雨雪後乎陽榖之㑹為大雩僖公賢君不能禮佐齊桓儆其怠忽而更與之俱肆于寵樂是以見戒於天如此以公夫人陽榖之㑹觀之齊桓伯業怠矣故楚人伐黄不能救凡此類屬詞比事直書于策而義自見【音現】者也【杜氏曰婦人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與公俱㑹齊侯非禮孫氏曰參譏之也薛氏曰夫人齊侯之女也歸寧可也為㑹而從夫于外非歸寧之禮也張氏曰男女無别則瀆亂生諸侯㑹伯主而婦人與焉君臣之大義天下之大計凡所當講者必有所不及而般樂縱肆浸淫日長宜桓公自是以往黄亡不救徐救不力女寵盛行伯業遂衰而魯僖之怠棄國政亦自此始矣髙氏曰公之娶夫人之歸皆不書者合禮故也此㑹于陽穀則非禮矣公稔聞桓莊之失而不改其轍齊侯親見兩國之事亦循其迹以兩君相㑹而使婦人厠於其間何以示侍衞僕從之臣乎家氏曰桓公之始伯憤齊女之無度以哀姜為首戮諸夏肅然而咸服桓公之號令者實在於是齊襄衞宣汙染之習為之一掃庶乎占方伯之遺烈矣及其暮年志得而驕乃復與僖姜為陽穀與下之㑹伯業其衰矣乎汪氏曰書及以㑹所以别男女也桓公如齊稱公與姜氏此稱及則僖公猶能防制云耳魯頌稱聲姜為令妻則聲姜必無文姜之行矣】 附錄【左傳夏拒泉臯伊雒之戎同伐京師入王城焚東門王子帶召之也秦晉伐戎以救周秋晉侯平戎扵王】 秋八月大雩 【榖梁傳雩月正也雩得雨曰雩不得雨曰旱臨川吳氏曰諸侯旱而雩禮也大雩祀及上帝非禮也】冬楚人伐黄 【左傳黄人不歸楚貢冬楚人伐黄】 按榖梁子曰貫之盟管敬仲言於桓公江黄遠齊而近楚楚為利之國也若伐而不能救則無以宗諸侯矣桓公不聽遂與之盟管仲死楚伐江滅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閔之也遠國慕義能去逆効順所謂出自幽谷遷於喬木春秋之所取也被【皮寄反】兵城守更歴三時告命已至而援【去聲】師不出則失救患分災遏冦亂安與國之義矣滅滅温皆不書伐滅黄而書伐者罪桓公既與㑹盟而又不能救也【陳氏曰滅不言伐此書伐病桓公也以貫之盟楊榖之㑹徒以亡其國耳張氏曰中國外域之勢相為消長而未有不原於心故曰毋怠毋荒四夷來王桓公怠荒之心見於陽榖之㑹楚人已占之於江漢之間而遂興伐黄之師也臨川吳氏曰楚之强暴凡近楚之國皆責之以納職貢如事天子之禮黄既從齊霸故不歸楚貢而楚伐之至於亡也汪氏曰管仲雖非王佐之才其輔相桓公致霸業之盛則其功大矣據齊語則咫尺天顔俯伏下拜以敬君命者皆仲諷諫之力也葢葵丘以後管仲既卒則侈然自肆凡所以安中國而遏冦亂者皆懈怠苟簡而非前日之比矣然左傳記明年冬使管仲平戎於王史記管仲之卒在桓公四十一年當僖公十五年則滅黄之時葢未卒也豈史記之説有不足信抑或仲諫桓公以救黄而不從歟】 【癸襄王酉四年】十有二年【齊桓三十八晉惠三衞文十二蔡穆二十七鄭文二十五曹共五陳宣四十五卒成七宋襄三秦穆十二楚成二十四】 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附錄【左傳春諸侯城衞楚丘之郛懼狄難也】 夏楚人滅黄 【左傳黄人恃諸侯之睦於齊也不共楚職曰自郢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夏楚滅黄榖梁傳貫之盟管仲曰江黄遠齊而近楚楚為利之國也若伐而不能救則無以宗諸侯矣桓公不聽遂與之盟管仲死楚伐江滅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閔之也】 春秋滅人之國其罪則一而見滅之君其例有三以歸者既無死難【乃旦反】之節又無克復之志貪生畏死甘就執辱其罪為重許斯頓牂【作郎反】之類是也出奔者雖不死於社稷有興復之望焉託於諸侯猶得寓禮【禮記郊特牲諸侯不臣寓公】其罪為輕子温子之類是也若夫國滅死於其位是得正而斃【毗祭反】焉者矣於禮為合於時為不幸若江黄二國是也其書滅者見【音現】蠻荆之强罪諸夏之弱責方伯連帥【去聲】之不修其職使小國賢君困於强暴不得其所公羊子所謂亡國之善詞上下之同力者也【汪氏曰江黄二國之滅皆不書以其君歸亦不書其君奔者葢君臣同力效死以守而待中國之故也君滅不書伐而黄則書伐江則書圍齊不救黄其罪可知晉雖救江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與不救無以異也】 秋七月 附録【左傳王以戎難故討王子帶秋王子帶奔齊冬齊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使隰朋平戎于晉王以上卿之禮饗管仲管仲辭曰臣賤有司也有天子之二守國髙在若節春秋來承王命何以禮焉陪臣敢辭王曰舅氏余嘉乃勲應乃懿徳謂督不忘往踐乃職無逆朕命管仲受下卿之禮而還君子曰管仲之世祀也宜哉讓不忘其上詩曰愷悌君子神所勞矣】 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 【甲襄王戌五年】十有三年【齊桓三十九晉惠四衛文十三蔡穆二十八鄭文三十六曹共六陳穆公欵元年成八宋襄四秦穆十二楚成二十五】 春狄侵衞 齊桓公為陽榖之㑹是肆於寵樂【音洛】其行【去聲】荒矣楚人伐黄而救兵不起是忽於簡書其業怠矣然後狄人窺伺【斯義反】中國本年侵衞明年侵鄭近在王都之側淮夷亦來病而不忌也伯益戒于舜曰無怠無荒四夷來王此至誠無息帝王之道春秋之法也齊桓晉文若此類者其事則直書于策其義則游聖門者黙識於言意之表矣故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張氏曰楚既滅黄而莫之恤狄侵衞之師所以肆行也臨川吳氏曰方狄之强桓公未嘗膺之管仲猶有伯業方盛狄人猶敢肆行伐邢入衛而滅温况今管仲已亡霸業浸衰則狄之無所顧憚固其宜也】 附錄【左傳春齊侯使仲孫湫聘于周且言王子帶事畢不與王言歸復命曰未可王怒未怠其十年乎不十年王弗召也】 夏四月葬陳宣公 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 【左傳夏㑹于鹹淮夷病杞故且謀王室也秋為戎難故諸侯戍周齊仲孫湫致之榖梁傳兵車之㑹也杜氏曰鹹衞地東郡濮陽縣東南有鹹城汪氏曰十一年拒泉臯伊雒之戎同伐京師入王城焚東門王子带召之也十二年王以戎難討王子帶子帶奔齊此謀王室為戎難也】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齊 【家氏曰陽榖甯母及鹹之㑹其後公子友皆如齊葢伐楚服鄭城縁陵之事魯皆同之亦以見友之專魯政也】附錄【左傳冬晉荐饑使乞糴於秦秦伯謂子桑與諸乎對曰重施而報君將何求重施而不報其民必攜攜而討焉無衆必敗謂百里與諸乎對曰天災流行國家代有救災恤鄰道也行道有福㔻鄭之子豹在秦請伐晉秦伯曰其君是惡其民何罪秦於是乎輸粟於晉自雍及絳相繼命之曰汎舟之役】 【乙襄王亥六年】十有四年【齊桓四十晉惠五衞文十四蔡穆二十九卒鄭文二十七曹共七陳穆二成九宋襄五秦穆十四楚成二十六】 春諸侯城縁陵 【左傳春諸侯城縁陵而遷杞焉不書其人有闕也公羊傳孰城之城也曷為城杞滅也孰滅之葢徐莒脅之曷為不言徐莒脅之為桓公諱也曷為為桓公諱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桓公不能救則桓公恥之也然則孰城之桓公城之曷為不言桓公城之不與諸侯專封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專封也諸侯之義不得專封則其曰實與之何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力能救之則救之可也榖梁傳其曰諸侯散辭也聚而曰散何也諸侯城有散辭也桓徳衰矣杜氏曰縁陵杞邑】 齊桓公城三國而書詞不同城楚丘則没諸侯而不書城縁陵則書諸侯而不序城邢則再序三國之師何也邢以自遷為文故再列三師而書城邢者美其得救患分災之義無封國之嫌也淮夷病諸侯㑹于鹹城縁陵而遷焉則其事專矣故前目後凡直書諸侯而不序也【范氏曰直曰諸侯無小大之序陳氏曰但曰諸侯者不繫之伯者之辭也但曰大夫者不繫之君之辭也臨川吳氏曰元年齊以救邢之諸侯城邢同在一年諸侯猶且再叙著齊桓之志方勤而伯業何盛也今以㑹鹹之諸侯城縁陵各在一年而不重叙著齊桓之志已怠而伯業何衰也不曰縁陵者未遷也】衞為狄滅東徙渡河野處漕邑桓公使公子無虧戌以甲士歸其祭服乗【繩證反】馬凡為國之用其力尤勤其功尤大其事尤專而春秋責之尤重曰城楚丘而不書諸侯正王法也是故以功言之則楚丘為大以義言之則城邢為美春秋之法明其道不計其功正其義不謀其利者也詳著城邢之師而深没楚丘之迹貴王賤霸羞稱桓文以正待人之體也明此則知曽西不為管仲深畏仲由之説矣【劉氏曰諸侯不專封專封而善僅可以贖過故平其文不使伯者獨享其功為人之迷於義而乃以專封為徳也專封而不善是冒王法而又勤諸侯故畧其文以見伯者之罪於專封而又有不善焉皆貴王賤伯羞稱桓文之意比縁陵於城楚丘之功則楚丘善而縁陵不善矣比楚丘於王者之義則桓公救過之不給奚暇稱賢哉春秋貴義不貴惠貴正不貴功畧小善而優大節以正待人而已矣家氏曰城縁陵之事葢與楚丘同而當是時齊桓拯救諸夏之志怠矣故經書詳不如城邢畧不如楚丘亦輕重之權衡也蜀杜氏曰書城邢以國言之者善其救患全人之國也楚丘縁陵以一邑言之者謂其專封而不與之也永嘉吕氏曰城縁陵不如城邢楚丘不如縁陵故以楚丘縁陵之例觀之當書曰城夷儀而乃曰城邢楚丘者衞之楚丘縁陵者杞之縁陵也以城邢之例觀之當書曰城衞城杞而乃曰城楚丘城縁陵葢邢遷于夷儀固邢之夷儀也諸侯城邢得救災恤鄰之道也故詳書而不殺予之也衞已滅而諸侯城楚丘以封衞故不曰城衞而曰城楚丘杞未遷而諸侯城縁陵以存故不曰城而曰城縁陵以諸侯而封諸侯非王法也楚丘之城没諸侯而不書諱之也若縁陵之城則以淮夷病杞之故而為之城以遷之猶未至如衞之已滅而後封之也故但曰諸侯而不序則其功亦有不足錄者矣汪氏曰城之功器用不具城池未固不若城邢之美故不再序諸侯然祀未滅特不待其自遷而城縁陵以遷之未如封衞之專故諸侯以凡舉而不削葢城縁陵之義不若城邢而功亦劣於楚丘也 陸氏曰公羊云曷為城滅也孰滅之葢徐莒脅之按明年楚伐徐諸侯救徐其謬可知家氏曰杞未聞受兵而公羊以為既滅葢前此城衞城邢皆在於既亡既潰之後故亦以為已亡左氏所謂病者得其實矣廬陵李氏曰桓公三城榖梁以城邢再列三師為美齊楚丘不言衛遷為齊之專縁陵不列序為諸侯之散至於公羊則皆以為專封春秋實與而文不與之辭胡氏於城邢城楚丘用榖梁城縁陵葢用公羊之説】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鄫似綾反榖作繒后同左傳鄫季姬來寧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夏遇于防而使來朝公羊傳鄫子曷為使乎季姬來朝内辭也非使來朝使來請已也榖梁傳遇者同謀也來朝者未請已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以病鄫子也張氏曰鄫國禹後姒姓漢屬東海郡晉屬琅耶】 春秋内女適人者明有所從則繫諸國若杞伯姬是也其未適人者欲有所别則書其字若子叔姬是也季姬書字而未繫諸國其女而非婦亦明矣及者内為志内女而外與諸侯遇譏魯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何氏曰使者臣為君銜命文也】鄫子國君而季姬使之朝病鄫也魯秉周禮男女之際豈其若是之甚乎葢魯公鍾愛其女使自擇配故得與鄫子遇于防而遂以季姬歸之爾有孟光之徳有伯鸞之賢【後漢書梁鴻傳孟光擇對不嫁年三十父母問其故曰欲得賢如梁伯鸞者鴻聞而聘之及嫁以裝飾入門鴻不答光請曰切聞夫子髙義簡斥數婦妾亦偃蹇數夫矣今而見擇敢不請罪鴻曰吾欲裘褐之人可與俱隱深山爾光更為椎髻著布衣共入山中以耕織為業肅宗聞之求鴻不得】變而不失禮之正則猶可矣不然非所以為愛而厚其别也故稱及稱遇稱使罪魯與鄫以正男女之禮為後世戒也【孫氏曰季姬上無歸鄫之文則是未嫁者此年遇防明年九月歸鄫是季姬先與鄫子遇而後嫁也此季姬之行不正可知矣何氏曰禮男不親求女不親許魯不防正其女乃使要遮鄫子淫佚使來請已與禽獸無異故卑鄫子使乎季姬以賤之張氏曰僖公愛女而使自擇配鄫子聽其使而朝魯請之夫婦之始而不正如此書之所以譏僖公之不父鄫子之不夫季姬之不子且不婦也臨川吳氏曰未嫁之女而與鄫子私相邂逅是淫奔也姬既私遇之後使鄫子朝魯而請昬姬不足責也僖公不能正家如此何以居人上乎汪氏曰鄭徐吾犯之妹美使之自擇所配至於兄弟相殘以亂鄭國之政魯秉周禮而季姬與鄫子道淫如此僖公正始之道亦可媿矣汪氏曰春秋書及及者為主以季姬為主則其與鄫子遇而使來請已可知矣 啖氏曰左氏謂季姬鄫子之夫人公怒鄫子不朝季姬使之朝按稱季姬明魯未嫁女也若是鄫夫人不當與鄫子遇又明年歸于鄫明此時鄫子請娶之者言魯之處女不當與諸侯㑹則文姜哀姜淫佚至甚劉氏曰若實來寧何故再書其歸乎杞伯姬來何以不書歸乎永嘉吕氏曰范甯謂魯女無故遠㑹諸侯此亦事之不然然春秋之世閫閾不嚴男女之别亂如文姜比年出㑹里巷匹婦尚或恥之則季姬出遇恐有此事然女子許嫁笄而字書曰季姬則字也婦人書字許嫁之辭也豈其許嫁于鄫而未歸於鄫故遇之而使來請已乎】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 【左傳晉卜偃曰期年將有大咎幾亡國公羊傳沙鹿者何河上之邑也此邑也其言崩何襲邑也沙鹿崩何以書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榖梁傳林屬於田為鹿沙山名也無崩道而崩故志之也其日重其變也杜氏曰沙鹿山名平陽元城縣東有沙鹿土山在晉地】 沙鹿晉地也卜偃曰期年必有大咎國幾亡詩稱百川沸騰山冡崒崩【朱子曰山頂曰冡崒崔嵬也山崩川溢災異之大者】言西周之將亡也書沙鹿崩於前書獲晉侯於後雖不指其事應【去聲】而事應具存此春秋畏物之反常為異使人恐懼修省之意也其垂戒明矣【董子曰國家將有失道之敗而天乃先出災異以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異以警懼之尚不知變而傷敗乃至此見天心仁愛人君而欲止其亂也李氏啖曰服䖍曰沙山名鹿山足林屬山曰鹿漢書元后傳云后祖王翁孺自東平陵徙魏郡元城元城郭東有五鹿之墟即沙鹿也孫氏曰鹿山足也謂山連足而崩爾詩山冡崒崩猶以為異此異之甚也趙氏曰公羊云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凡山崩不係國者以其自有常處不比隕星退鷁】 【也劉氏曰名山大澤不以封諸侯守之山不可以係國也聖人庸能獨知沙鹿崩為天下異乎又曰沙鹿河上之邑亦非也此自山名之不須繫山者以可知故也如禹貢桐栢積石皆不繫山汪氏曰文定於梁山崩言為天下記異則沙鹿之崩疑亦非止一國之異矣】 狄侵鄭 【張氏曰狄數犯畿内之諸侯而齊桓不能治自入衞伐邢滅温而至此霸圖弱而王室卑諸侯受禍著桓公之怠也】 冬蔡侯肸卒【肸許乙反】 【榖梁傳諸侯時卒惡之也汪氏曰穆公也父獻舞見獲於莘莊十九年留卒於楚而立 劉氏曰臣子慢則赴不具日月春秋不改者因文以見也若必以惡此君則鄭厲衞惠何不惡之哉榖梁之説非也】 附錄【左傳冬秦饑使乞糴于晉晉人弗與慶鄭曰背施無親幸災不仁貪愛不祥怒鄰不義四徳皆失何以守國虢射曰皮之不存毛將安傅慶鄭曰棄信背鄰患孰恤之無信患作失援必斃是則然矣虢射曰無損於怨而厚於宼不如勿與慶鄭曰背施幸災民所棄也近猶讎之况怨敵乎弗聽對曰君其悔是哉】 【丙襄王子七年】十有五年【齊桓四十一晉惠六衞文十五蔡莊公甲午元年鄭文二十八曹共八陳穆三杞成十宋襄六秦穆十五楚成二十七】 春王正月公如齊 【張氏曰公十年朝齊此又朝齊純用五年一朝之制同於事天子之禮矣 汪氏曰杜預謂諸侯五年再相朝禮也何休謂合古五年一朝之義皆非是周制諸侯之邦交但曰世相朝安得以五年為合禮乎廬陵李氏曰周官行人言春朝秋覲夏宗冬遇時見衆同之禮此六者諸侯朝天子之禮也又曰侯服嵗一見旬服二嵗一見男服三嵗一見采服四嵗一見衞服五嵗一見要服六嵗一見此六服朝覲宗遇之嵗也又曰諸侯邦交嵗相問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此諸侯相朝聘之禮也王制曰諸侯之於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天子五年一巡守與行人不同葢周衰損益之禮也左氏文十五年曰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昭三年子大叔曰文襄之伯其務不煩諸侯令三嵗而聘五嵗而朝有事而㑹不協而盟不與行人不同而與王制畧相似故先儒皆以為此朝伯主之禮昭十三年叔向曰明王之制使諸侯嵗聘以志業間朝以請禮再朝而㑹以示威再㑹而盟以顯昭明於是有十二年八聘四朝再㑹一盟之説與周官及禮家所錄皆不同鄭氏曰不知何代之禮又無所出不從其義左氏又曰凡諸侯即位小國朝之大國聘焉春秋書來朝及朝公者三十有五或得邦交世朝之義或用文襄五嵗而朝之制然皆非三代盛時朝王之禮也王道絶矣此兼山黄氏説也】 晉人伐徐 【左傳徐即諸夏故也臨川吳氏曰徐夷也首僭王楚亦夷也次僭王徐楚同惡者也因齊桓之合諸侯匡天下徐亦革面而即諸夏以即諸夏而為楚所伐可悲也夫】 三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 【左傳盟于牡丘尋葵丘之盟且救徐也穀梁傳兵車之㑹也鄭氏曰牡丘齊地與匡近國語築五鹿中牟葢與牡丘以衞諸夏之地注四塞諸夏之闕也】 遂次于匡 【榖梁傳遂繼事也次止也有畏也杜氏曰匡衞地在陳留長垣縣西南】 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 【左傳孟穆伯帥師及諸侯之師救徐諸侯次于匡以待之榖梁傳善救徐也何氏曰大夫不序者起㑹上大夫君以目故臣凡也内獨出名氏者臣不得因君殊尊省文别尊卑也杜氏曰敖慶父之子】 楚都于郢距徐亦遠【汪氏曰郢在江之南徐在淮之北楚之伐徐必越宋陳蔡諸國之境】而舉兵伐徐暴横【去聲】憑陵之罪著矣徐在山東與齊宻邇以封境言之不可以不速救【家氏曰齊之救徐非專為存徐計亦自為也徐近於齊楚人伐之所以震齊之鄰其為謀深矣楚人得志於徐則必乗勝造齊之南境】以形勢言之非有餽糧越險之難也今書盟于牡丘見諸侯救患之不協矣【張氏曰葵丘之盟諸侯既聽命矣此為楚人伐徐而合諸侯即驅之討楚救徐可也又從而盟之諸侯不一故也人心已一而復貳非伯主救災恤患之志怠而人心始懈乎君子屢盟亂是用長此心之盛衰霸業之所從而盛衰也霸主諸侯之心皆疑不足以保徐斷可知矣】書次于匡見霸主號令之不嚴矣【何氏曰言次者譏諸侯緩于仁恩既約救徐而生事次止不自往遣大夫往卒不能解也】書大夫帥師而諸侯不行見桓徳益衰而禦外侮安中國之志怠矣【汪氏曰桓公倡霸四十餘年未嘗命大夫為主將今諸侯不親將而大夫帥師則救徐之役特且應之而不冀其成功也】凡兵而書救未有不善之也救而書次則尤罪其當速而故緩失用師之義矣中庸曰至誠無息不息則久春秋謹始卒欲有國者敦不息之誠也始勤而終怠則不能久而無以固其國矣【啖氏曰凡救當奔命而往救次失救道也孫氏曰言次言救者惡諸侯緩於救患也諸侯既約救徐而遣大夫往此緩於救患可知也陳氏曰㑹救未有書帥師者其稱帥師何公子慶父弑閔者也而敖世為將是故謹志之見三家之所從始也又曰救不言次言次無志於救也桓公合八國之衆以救徐而僅使大夫將則桓志荒矣卒不競於楚救而言次甚譏之也有諸侯在而使大夫將始以牡丘桓公為之也有諸侯在而使大夫盟始於雞澤悼公為之也汪氏曰霸者之事假借仁義之名以濟其利欲之私故欲之未遂則汲汲焉謀度而經營之欲之既遂則懈怠苟且而不復能有為矣由其心偽而不誠是以始終勤怠之殊而前後盛衰之異也孟子言以力假仁者霸又曰五霸假之也假之一字得春秋誅心之法矣四年公孫兹帥師及諸侯之師侵陳列序諸國則書㑹此不言㑹而言及既㑹而後及也非主魯之辭也與襄三年書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袁僑盟之意同不獨言大夫若曰受命其君故書諸侯以綂之葢當時諸侯雖以其權畀之大夫而春秋之法必欲其權孫於諸侯也廬陵李氏曰經書盟而後救者牡丘救而後盟者馬陵一則督率於未然一則戒懼於已然也又曰經書諸侯之大夫三救徐盟袁僑盟于宋也大夫之專始於齊桓成於晉悼極於晉平又曰許氏曰遂救許遂之善者也以其進也遂次于匡遂之不善者也以其止也】 夏五月日有食之 【左傳不書朔與日官失之也】 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 【左傳秋伐厲以救徐也杜氏曰厲楚與國義陽隨縣北有厲鄉張氏曰兵法攻所必救厲在徐楚之間欲楚之來救以解徐也然繼此楚敗徐于婁林則厲在所不必救明年不克救徐而還况同盟不同心而宋已伐同役之曹矣髙氏曰諸侯大夫救徐而齊侯獨帥曹同伐厲厲雖可討然非所以救徐也見强楚之難禦而中國之威已頓矣王氏曰此伐厲以救徐與伐楚救江無異然春秋不書以救者厲近徐而楚遠江則齊桓之用兵猶愈於陽處父也】 八月螽 【榖梁傳螽蟲災也甚則月不甚則時】 九月公至自㑹 【公羊傳桓公之㑹不致此何以致久也范氏曰莊二十七年盟幽傳曰桓㑹不致安之也此致者齊桓徳衰故危而致之髙氏曰以㑹致者始於此春秋致㑹凡二十有七公自正月如齊因而㑹盟暴師於外已踰三時而以㑹致見救徐之無功也廬陵李氏曰不以徐至者諸侯不親行也】 季姬歸于鄫 【臨川吳氏曰鄫子請娶季姬僖公許之至是始歸也劉氏曰杜云來寧不書此書者明中絶非也傳云止之豈絶之哉魯人為國諱醜雕琢止之之説以求揜其迹仲尼作經推例以知義因文以畫情主人習其讀而不知學者原其事而知之此類是也】 已夘晦震夷伯之廟 【左傳震夷伯之廟罪之也於是展氏有隱慝焉公羊傳晦者何㝠也震之者何雷電擊夷伯之廟者也夷伯者曷為者也季氏之孚也季氏之孚則微者其稱夷伯何大之也曷為大之天戒之故大之也何以書記異也穀梁傳晦㝠也震雷也夷伯魯大夫也因此以見天子至於士皆有廟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二故徳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是以貴始徳之本也始封必為祖】 震者雷電擊夷伯之廟也不曰夷伯之廟震而曰震夷伯之廟者天應【去聲】之也天人相感之際微矣夷伯者魯大夫也大夫既卒不名【杜氏曰夷伯魯大夫展氏之祖父夷諡伯字大夫既卒書字】榖梁以為因此見天子至于士皆有廟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二【禮記祭法王立七廟曰考廟王考廟皇考廟顯考廟祖考廟有二祧諸侯立五廟曰考廟王考廟皇考廟顯考廟祖考廟大夫立三廟曰考廟王考廟皇考廟適士二廟曰考廟王考廟官師一廟曰考廟士考無廟】故徳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范氏曰徳厚者位尊道隆者爵重故天子遠及七世士祭祖而已】是以貴始徳之本也始封必為祖【范氏曰契為殷祖棄為周祖汪氏曰大夫之祖如公子展為展氏之祖公子驅為臧孫氏之祖之類張氏曰正蒙曰凡隂氣凝聚陽在内者不得出則奮擊而為雷震不善之積葢亦如此然天之怒擊毎在於惡稔而人不加誅之後春秋書震者惟此事爾詩云敬天之怒無敢戲豫敬天之渝無敢馳驅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君子知天之日監而畏其威如此所以事天也夾漈鄭氏曰公子展之子曰公孫夷伯范氏曰夷伯之廟過制髙氏曰不曰公孫者大夫三廟宜毁而不毁故貶之也 趙氏曰公穀並云晦㝠也據十六年戊申朔隕石于宋五成十六年甲午晦晉楚戰于鄢陵並書晦朔則知晦者晦朔之晦耳古史之體應合書日而遇晦朔必書之以為歴數之證榖梁成十六年傳云事過晦書晦何得於此獨名晦㝠乎公羊又云夷伯季氏之子微者稱夷伯大之也天戒之故大之按褒貶當以義類豈有為天所罰反乃書字反於理甚矣大夫既死加諡之後不更稱名爾原仲亦是也】 冬宋人伐曹 【左傳討舊怨也襄陵許氏曰同盟始自相攻桓不能已矣張氏曰莊十四年曹從齊桓伐宋宋至今憾之今諸侯曽貳曹方伐厲救徐而襄公乗虚伐之尚可繼桓而圖霸乎於此見桓徳之衰而襄志之私也家氏曰宋襄於桓之方存已有圖伯之心其後執滕圍曹張本於此春秋所以譏也陳氏曰諸夏之相交兵自莊之十九年未之有也於是再見宋襄為之也廬陵李氏曰宋曹之爭始此自曹莊公以齊命㑹伐宋遂與宋人為不釋之憾夫伐宋非獨一曹而獨仇曹之深者曹在宋之宇下非他國比也十九年圍曹宣三年圍曹至曹陽之衰宋景用師尤亟哀三年有樂髠之伐六年有向巢之伐七年書人以圍八年書公以入而曹亡於宋矣鄭子産曰曹畏宋豈非壤地相接必欲吞噬而後已乎】 楚人敗徐于婁林【敗必邁反】 【左傳楚敗徐于婁林徐待救也張氏曰見楚之獨勝而救徐之威不立伐厲之謀無補也杜氏曰婁林徐地下丕僮縣東南有婁亭陳氏曰何以書椘人敗徐于婁林病齊也齊帥天下之諸侯以遏冦亂所以存中國也楚伐徐桓公合八國之衆盟于牡丘次于匡以救徐而徐卒敗于椘不數年宋椘争盟執宋公以是為盟主病矣髙氏曰齊桓合諸侯以救徐固有餘力師出三時無功而返故書椘人敗徐婁林以罪之劉氏曰徐伯益之後其上世有元徳顯功通于周室與中國冠帶之君無以異徐始稱王王非諸侯所當稱也故貶其稱汪氏曰徐自莊二十六年見經僖三年取舒十七年伐英氏昭五年伐吳皆稱人昭四年㑹申楚人執之三十年奔楚皆稱子獨此年與文七年伐莒並舉號内不使與中國同外不使與荒裔等也 陸氏曰榖梁云夷狄相敗志也按有赴告則書無他義廬陵李氏曰徐之舉號本其始封之稱爾公羊注以為徐滅不知尊先聖法度惡重故外之無据之言也】 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 【秦始見經左傳晉侯之入也秦穆姬屬賈君焉且曰盡納羣公子晉侯烝於賈君又不納羣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晉侯許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賂秦伯以河外列成五東盡虢畧南及華山内及解梁城既而不與晉饑秦輸之粟秦饑晉閉之糴故秦伯伐晉卜徙父筮之吉涉河侯車敗詰之對曰乃大吉也三敗必獲晉君其卦遇蠱曰千乗三去三去之餘獲其雄狐夫狐蠱必其君也蠱之貞風也其悔山也嵗云秋矣我落其實而取其材所以克也實落材亡不敗何待三敗及韓晉侯謂慶鄭曰寇深矣若之何對曰君實深之可若何公曰不孫卜右慶鄭吉弗使步御戎家僕徒為右乗小駟鄭入也慶鄭曰古者大事必乗其産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訓而服習其道唯所納之無不如志今乗異産以從戎事及懼而變將與人易亂氣佼憤隂血周作張脉憤興外彊中乾進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弗聴九月晉侯逆秦師使韓簡視師復曰師少於我鬬士倍我公曰何故對曰出因其資入用其寵饑食其粟三施而不報是以來也今又擊之我怠秦奮倍猶未也公曰一夫不可狃况國乎遂使請戰曰寡人不佞能合其衆而不能離也君若不還無所逃命秦伯使公孫枝對曰君之未入寡人懼之入而未定列猶吾憂也苟列定矣敢不承命韓簡退曰吾幸而得囚壬戌戰于韓原晉戎馬還濘而止公號慶鄭慶鄭曰愎諫違卜故敗是求又何逃焉遂去之梁由靡御韓簡虢射為右輅秦伯將止之鄭以救公誤之遂失秦伯秦獲晉侯以歸晉大夫反首拔舍從之秦伯使辭焉曰二三子何其慼也寡人之從君而西也亦晉之妖夢是踐豈敢以至晉大夫三拜稽首曰君履后土而戴皇天皇天后土實聞君之言羣臣敢在下風穆姬聞晉侯將至以太子罃與女簡璧登臺而履薪焉使以免服衰絰逆且告曰上天降災】【使我兩君匪以玉帛相見而以興戎若晉君朝以入則婢子夕以死夕以入則朝以死唯君裁之乃舍諸靈臺大夫請以入公曰獲晉侯以厚歸也既而䘮歸焉用之大夫其何有焉且晉人慼憂以重我天地以要我不圖晉憂重其怒也我食吾言背天地也重怒難任背天不祥必歸晉君公子縶曰不如殺之無聚慝焉子桑曰歸之而質其大子必得大成晉未可滅而殺其君祇以成惡且史佚有言曰無始禍無怙亂無重怒重怒難任陵人不祥乃許晉平晉侯使郤乞告瑕吕飴甥且召之子金教之言曰朝國人而以君命賞且教之曰孤雖歸辱社稷矣其卜貳圉也衆皆哭晉於是乎作爰田吕甥曰君亡之不恤而羣臣是憂惠之至也將若君何衆曰何為而可對曰征繕以輔孺子諸侯聞之䘮君有君羣臣輯睦甲兵益多好我者勸惡我者懼庶有益乎衆説晉於是乎作州兵初晉獻公筮嫁伯姬於秦遇歸姝之史蘇占之曰不吉其繇曰士刲羊亦無也女承筐亦無貺也西鄰責言不可償也歸妹之睽猶無相也震之離亦離之震為雷為火為嬴敗姬車説其輹火焚其旗不利行師敗于宗丘歸妹睽孤宼張之弧姪其從姑六年其逋逃歸其國而棄其家明年其死於髙梁之虚及惠公在秦曰先君若從史蘇之占吾不及此夫韓簡侍曰龜象也筮數也物生而後有象象而後有滋滋而後有數先君之敗徳及可數乎史蘇是占勿從何益詩曰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僔杳背憎職競由人十月晉隂飴甥㑹秦伯盟于王城秦伯曰晉國和乎對曰不和小人恥失其君而悼䘮其親不憚征繕以立圉也曰必報讎寧事戎狄君子愛其君而知其罪不憚征繕以待秦命曰必報徳有死無二以此不和秦伯曰國謂君何對曰小人慼謂之不免君子恕以為必歸小人曰我毒秦秦豈歸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歸君貳而執之服而舍之徳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懐徳貳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納而不定廢而不立以徳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館晉侯饋七牢焉蛾折謂慶鄭曰盍行乎對曰陷君於敗敗而不死又使失刑非人臣也臣而不臣行將焉入十一月晉侯歸丁丑殺慶鄭而後入是嵗晉又饑秦伯又餼之粟曰吾怨其君而矜其民且吾聞唐叔之封也箕子曰其後必大晉其庸可冀乎姑樹徳焉以待能者於是秦始征晉河東置官司焉公羊傳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君獲不言師敗績也穀梁傳韓之戰晉侯失民矣以其民未敗而君獲也趙氏曰凡戰而死者書滅生禽曰獲】 秦伯伐晉而經不書伐專罪晉也【汪氏曰據桓十二年戰于宋僖十八年戰于甗皆書伐】獲晉侯以歸而經不書歸免秦伯也【汪氏曰據蔡侯獻舞書以歸陳氏曰不曰以歸罪晉侯也是故獲外域不書外域交相獲不書必大國也若宋華元齊國書斯可以言獲矣將尊師衆獲之若匹夫然猶曰宋齊之恥晉甸侯也而言獲是夷晉侯於大夫也】書伐書及者兩俱有罪而以及為主【汪氏曰書伐著伐者之罪書及著被伐而及戰者之罪】書獲書歸者兩俱有罪而以歸為甚【汪氏曰書獲者罪其不能效死禦敵甘就執辱書以歸者罪其專執國君恃强不釋】今此專罪晉侯之背施幸災貪愛怒鄰而恕秦伯也然則秦戰義乎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其不言師敗績何也君獲不言師敗績君重於師也【劉氏曰君將不言帥師君重於師也君傷不言師敗績君獲不言師敗績亦君重於師也三者異文同義】大夫戰而見獲必書師敗績【汪氏曰如戰于大棘書宋書敗績獲宋華元戰于艾陵書齊師敗績獲齊國書】師與大夫敵也君為重師次之大夫敵春秋之法也與孟子之言何以異孟子為【于偽反】時君牛羊用人莫之恤也故以民為貴君為輕春秋正名定分為萬世法故以君為重師次之【汪氏曰泰誓云元后作民父母禮記民以君為心君以民為體父母之於子心之於四體尊卑輕重之分天冠地履之不可紊故春秋以君為重】堯以天下命舜舜亦以命禹必稱元后為先此經世大常而仲尼葢祖述之也惟此義不行然後叛逆之黨有託以為民輕棄君親而不顧者矣【汪氏曰隋宇文化及弑帝唐朱政立襄王愠皆託以為民而濟其大逆者也廬陵李氏曰秦顓帝之後周孝王時非子受封至襄公送平王東遷始盡有岐周之地又七世至穆公此為見經之始又曰是年桓公伯衰而宋楚秦晉之變遽見春秋備書之其五霸迭興之㑹也歟 劉氏曰穀梁云晉侯失民矣以其民未敗而君獲也非也凡為君而見獲苟不失民將焉取之顧春秋所以不書師敗績者舉君獲為重耳】 春秋大全卷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十四 明 胡廣等 撰 僖公下 【丁襄王丑八年】十有六年【齊桓四十二晉惠七衛文十六蔡莊二鄭文二十九曹共九陳穆四成十一宋襄七秦穆十六楚成二十八】 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隕公作霣】 【左傳隕星也公羊傳曷為先言霣而後言石霣石記聞聞其磌然視之則石察之則五穀梁傳先隕而後石何也隕而後石也于宋四境之内曰宋後數散辭也耳治也杜氏曰隕落也聞其隕視之石數之五隨其聞見先後而記之星隕如雨見星之隕於四逺而不見其在地之驗此則見在地而不見始隕之星】 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鷁五歴切穀作鶂過古禾切】 【左傳六鷁退飛過宋都風也周内史叔興聘于宋宋襄公問焉曰是何祥也吉㓙焉在對曰今兹魯多大䘮明年齊有亂君將得諸侯而不終退而告人曰君失問是隂陽之事非吉㓙所生也吉㓙由人吾不敢逆君故也公羊傳是月者何僅逮是月也何以不日晦日也晦則何以不言晦春秋不書晦也朔有事則書晦雖有事不書曷為先言六而後言鷁六鷁退飛記見也視之則六察之則鷁徐而察之則退飛五石六鷁何以書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王者之後記異也穀梁傳是月者決不日而月也六鷁退飛過宋都先數聚辭也目治也子曰石無知之物鶂㣲有知之物石無知故日之鶂微有知之物故月之君子之於物無所苟而已石鶂且猶盡其辭而况於人乎故五石六鷁之辭不設則王道不亢矣民所聚曰都程子曰隕石于宋自空凝結而隕六鷁退飛倒逆飛也倒逆飛必有氣驅之也春秋所書災異皆天人響應有致之之道故石隕于宋而言隕石夷伯之廟震而言震夷伯之廟此天應之也人以淺狹之見以為無應其實皆應之然漢儒言災異皆牽合不足信儒者見此因盡廢之杜氏曰是月隕石之月重言是月嫌同日鷁水鳥髙飛遇風而退】 隕石自空凝結而隕也【汪氏曰邵子云星在地則為石石在天則為星此言隕石葢星墜於天半空凝結至地而成石也】退飛有氣逆驅而飛也石隕鷁飛而得其數與名在春秋時凡有國者察於物象之變亦審矣此宋異也何以書於魯史亦見【音現】當時諸國有非所當告而告者矣【杜氏曰宋人以為災告於諸侯故書劉氏曰人君遇怪異非常之變當内自省而已非所以告同盟也同盟有救患分災之義故水火兵戎之為害則告告則弔之此所待於外也竒物祅變之至則天之所以警人君雖有堯湯之智反而責其躬此無待於外者也何赴告之有春秋因而書之以見人君之莫能畏天命乃反以責於已者望於人也】何以不削乎聖人因災異以明天人感應【去聲下同】之理而著之於經垂戒後世如隕石于宋而書曰隕石此天應之也和氣致祥乖氣致異人事感於下則天變應於上苟知其故恐懼修省變可消矣宋襄公以亡國之餘欲圖伯業五石隕六鷁退飛不自省其徳也後五年有盂之執又明年有之敗天之示人顯矣【何氏曰後五年見執六年終敗如五石六鷁之數天之與人昭昭著明甚可畏也】聖人所書之義明矣可不察哉【張氏曰星隕為石不祥也鷁退飛不順也宋襄欲圖伯而無其徳故天出怪異以警畏之或問洪範配合庶徴有理否茅堂胡氏曰但不可泥如漢儒牽合附㑹以春秋隕石于宋五六鷁退飛過宋都而襄公被執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而隠公被弑雨水氷而成公季孫被執鸜鵒來巢而昭公出奔豈不是應驗是以人君湏克謹天戒耳劉氏曰公羊謂是月者僅逮是月也不日者晦也春秋不言晦非也晦朔天之所有取朔棄晦乖偽之深者穀梁云石為無知之物故日之鷁㣲有知之物故月之亦非也言是月者宋不告日嫌與五石為一日故分别之耳番陽萬氏曰梁山沙鹿亦無知之物胡為而不日麋與亦㣲有知胡為而不月也陸氏曰穀梁云是月者決不日而月也按此傳以日月為例故云爾又曰民所聚曰都都者直謂國城爾不獨以民聚為義】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公羊傳其稱季友何賢也穀梁傳大夫日卒正也稱公弟叔仲賢也大夫不言公子公孫疏之也】季者其字也友者其名也大夫卒而書名則曷為稱字聞諸師曰【汪氏曰因靳裁之受伊川學也】春秋時魯卿有生而賜氏者季友仲遂是也生而賜氏者何命之為世卿也季子忠賢在僖公有翼戴之勤【朱子語季子賜族亦只是時君恩意】襄仲弑逆在宣公有援立之力此二君者不勝【音升】私情欲以異賞報之也故皆生而賜氏俾世其官【劉氏曰春秋譏世卿莫甚於魯魯之大夫皆世卿莫强季氏仲氏季氏出昭公仲氏弑子赤皆世卿能成其禍者也春秋異而書之主人習其讀則未知己之有罪固曰賢之爾杜氏曰自是季氏世為卿】經於其卒各以氏書者誌變法亂紀之端貽權臣竊命之禍其垂戒逺矣【汪氏曰宋立華氏魯立叔孫氏當時賜族率以為常春秋諸侯以殊禮異數寵遇其臣至有生而賜謚如衞靈之於北宫喜析朱鉏不特生而賜族矣永嘉呂氏曰春秋之初公之子為大夫則稱公子公子之子為大夫則稱公孫非公子公孫而為大夫則但書名自僖公以後則皆書族且使之世世為卿矣是故魯有仲孫叔孫季孫臧孫齊有髙氏國氏崔氏陳氏衛有孫氏甯氏晉有郤氏欒氏韓氏趙氏魏氏鄭有罕氏駟氏游氏皆世卿也先王之禮制蕩然矣 劉氏曰公穀皆云稱季友賢也非也言季友之賢不過書季子來歸足矣死何復賢之乎且書季友云賢則書仲遂亦可謂賢乎】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 内女嫁於諸侯則尊同尊同則記其卒【本穀梁】記其卒則必記其而有不記者此筆削之㫖非可以例求者也【汪氏曰内女為諸侯夫人者七惟紀伯姬宋共姬書卒叔姬以出不書郯伯姬齊子叔姬亦出并不書卒伯姬歸杞四十餘年不書卒葬疑必有故鄫季姬違禮故卒而不葬紀叔姬非夫人以賢而卒之】宋伯姬在家為淑女既嫁為賢婦死於義而不回此行【去聲】之超絶卓異者既書其葬又載其謚僖公鍾愛季姬使自擇配季姬不能自充以禮恃愛而行雖書其卒因奪其葬所以謹夫婦之道正人倫之統明王教之始也以此防民猶有嫁殤立廟舉朝素衣親臨祖載如魏明帝之厚其女者【三國志魏明帝紀太和六年幼女淑卒上痛之甚追謚立廟葬于南陵取甄后從孫黄合葬欲自送陳羣諌曰下殤禮所不備况未朞之月而為制服舉朝素衣朝夕哭臨古未有此况欲親臨祖載乎上不聽】 附錄【左傳夏齊伐厲不克救徐而還】 秋七月甲子公孫兹卒 【穀梁傳大夫日卒正也杜氏曰兹叔牙子叔孫戴伯也】 附錄【左傳秋狄侵晉取狐㕑受鐸渉汾及昆都因晉敗也 王以戎難告於齊齊徵諸侯而戍周冬十一月乙夘鄭殺子華】 冬十有二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 【左傳十二月㑹於淮謀鄫且東畧也城鄫役人病有夜登丘而呼曰齊有亂不果城而還穀梁傳兵車之㑹也杜氏曰鄫為淮夷所病淮臨淮郡左右張氏曰後漢下邳國師氏曰淮夷嘗病而齊侯城縁陵以復今㑹諸侯于淮豈非謀淮夷以杜其後來耶高氏曰邢侯始與㑹而在鄭許之下者此齊次之也番陽萬氏曰許以男而先于邢曹邢以侯而後于鄭許聖人之作春秋從主㑹者之所為而無所改正所以著其罪也汪氏曰桓公安攘之志至㑹淮而愈怠矣却淮夷而不力城鄫而不果况魯之僖公在㑹遽以其臣滅項而止之既不能為鄰國討强家又遷怒于其君待聲姜㑹卞而獲釋悖君臣之分紊男女之别霸事之傎莫此為甚葢㑹淮之前楚伐黄滅黄而不能恤狄侵衛侵鄭而不能遏簡于存不若存邢之功緩于救徐不若救許之速宜淮夷之㣲亦肆其暴抑有所窺而動也桓㑹不至而惟牡丘于淮書至聖人之意實可見矣或謂桓公以諸侯伐淮夷魯預有功故魯頌稱既克淮夷在泮獻馘而春秋不紀其事葢削之也夫詩人之言特以此頌禱其君而願其有是功如曰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云耳使果有伐淮夷之功安得不以伐山戎伐北戎之例而特書于經耶戊襄王寅九年】十有七年【齊桓四十三卒晉惠八衛文十七蔡莊三鄭文三十曹共十陳穆五杞成十二宋襄八秦穆十七楚成三十九】 春齊人徐人伐英氏 【左傳春齊人為徐伐英氏以報婁林之役也杜氏曰英氏楚與國張氏曰英氏臯陶後之封也為徐伐英氏桓公之興師末矣王氏曰不能病楚而徒伐其與國之小者桓之霸業微矣汪氏曰桓公舍楚不討而加兵于厲與英氏虐區區之小國是縱豺狼而狐䑕也】 附錄【左傳夏晉太子圉為質於秦秦歸河東而妻之惠公之在梁也梁伯妻之梁嬴孕過期卜招父與其子卜之其子曰將生一男一女招曰然男為人臣女為人妾故名男曰圉女曰妾及子圉西質妾為宦女焉】 夏滅項 【左傳師滅項淮之㑹公有諸侯之事未歸而取項齊人以為討而止公公羊傳孰滅之齊滅之曷為不言齊滅之為桓公諱也春秋為賢者諱此滅人之國何賢爾君子之惡惡也疾始善善也樂終桓公嘗有繼絶存亡之功故君子為之諱也穀梁傳孰滅之桓公也何以不言桓公也為賢者諱也項國也不可滅而滅之乎桓公知項之可滅也而不知己之不可以滅也既滅人之國矣何賢乎君子惡惡疾其始善善樂其終桓公嘗有存亡繼絶之功故君子為之諱也張氏曰項國子爵】 按左氏淮之㑹公有諸侯之事未歸而取項齊人以為討而止公然則滅項者魯也二傳以為桓公滅之孰信乎考於經未有書外滅而不言國者如齊師滅譚是也亦未有書内取而直言魯者如取鄟【音專】取邿【音詩】取鄫是也【陳氏岳曰凡書外事各言其國内事不言我外事如齊師滅譚齊人滅遂之類是也内事則取汶陽田取鄟取邿之類是也未有書外事不言其國未有書内事而言魯者葢言國以别内也汪氏曰晉悼公以諸侯滅偪陽楚以諸侯滅賴因㑹柤伐吳而繼事以滅之則皆書遂】由此知項為魯滅無疑矣然聖人於魯事有君臣之義凡大惡必隠避其辭而為【于偽反】之諱今此滅項其惡大矣曷不諱乎曰事有隠諱臣子施之於君父者也故成公取鄟襄公取邿昭公取鄫皆不言滅而書取程氏以為在君則當諱是也若夫滅項則僖公在㑹季孫所為耳執政之臣擅權為惡而不與之諱此春秋尊君抑臣不為朋黨比【毗志反】周之意也【詳見成六年張氏曰於此見聖人文理宻察亦所以示人五刑五用必審其人然後當罪也陳氏曰公猶在齊滅項非公命也向也費伯帥師城郎非公命不書此何以書城郎常事滅項非常也是故常事譏不及公則不書苟非常則謹書之書滅項失兵權之漸也襄公在晉書邾庶其來奔昭公在晉書莒牟夷來奔雖非公命皆非常也春秋必謹而志之家氏曰僖公徳季氏擁佑之私假之以權待之不疑其後遂至不可制襄在楚而宿取卞昭在晉而意如納邾莒叛人每乗公出而肆其無忌由此年滅項有以啓之耳 啖氏曰公穀皆云齊滅之為齊桓諱也按其文義乃是魯滅豈可為齊諱而魯自惡乎齊桓雖賢滅項非合義何得為之諱乎劉氏曰桓公與山戎戰春秋貶之降侯為人夫戰山戎孰與滅中國滅中國反可諱而戰山戎反不得諱乎廬陵李氏曰公穀皆以項為齊滅賢桓公故為之諱也二家葢拘於書取之例而不知變文之法耳故胡氏特從左氏】 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卞皮彦反】 【左傳秋聲姜以公故會齊侯于卞杜氏曰卞魯國下縣張氏曰大臣滅項而止僖公刑已頗矣又逺㑹婦人于魯也此管仲既亡桓公志荒之政也臨川吳氏曰此葢㑹淮之後諸侯各歸其國齊獨止公將執之以歸夫人齊女也聞公見止要齊侯于路而會之非齊侯已歸而再出㑹姜氏也婦人無外事魯之諸夫人聲姜頗為賢婦詩人以令妻頌之而猶有此失葢稔于見聞之非盲于禮義之正是以好成人之美者惜焉高氏曰論其情則可矣而禮則不可也小白入魯地而㑹聲姜能無嫌乎趙氏曰參譏之】 九月公至自㑹 【左傳九月公至書曰至自㑹猶有諸侯之事焉且諱之也杜氏曰耻見執故託㑹以告廟危氏曰桓㑹不致而今致桓公徳衰威信不著張氏曰公㑹諸侯而大臣滅人之國得罪于伯主反國不討無政刑矣故謹而致之臨川吳氏曰以夫人㑹齊侯故公于中路得釋而歸公未至齊故云至自㑹】 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 【左傳齊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無子齊侯好内多内寵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長衛姬生武孟少衛姬生惠公鄭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宻姬生懿公宋華子生公子雍公與管仲屬孝公于宋襄公以為太子雍巫有寵於衛共姬因寺人貂以薦羞於公亦有寵公許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齊桓公卒易牙入與寺人貂因内寵以殺羣吏而立公子無虧孝公奔宋十二月乙亥赴辛巳夜殯穀梁傳此不正其日之何也其不正前見矣其不正之前見何也以不正入虚國故稱嫌焉耳東萊呂氏曰桓公雖能用管仲攘夷狄霸諸侯有一匡天下之功然仲無正心誠意格君之學徒急於一時之功利卒致五子之亂其所以有始無終者家法不正也管仲且有三歸之失豈能正其君哉廬陵李氏曰桓公自莊九年入國十三年始霸迄僖十七年凡三十九年吳郡李氏曰王道流行侯伯受職古未始有霸也以古之未始有霸而齊桓實造端則桓為首罪矣而春秋或予桓何哉葢黜其義而錄其功也功義不相掩而後霸者之是非斷矣大抵春秋之世盛衰凡三變桓公之未興與桓公之方霸及桓公之既没世變各異也王臣下聘而不報王師出伐而無功凡伯書伐戎强於北蔡師書敗荆盛於南鄭分許鄙宋廢鄭嗣紀小而併於齊郕弱而偪於魯此桓公之未興也王禁明而王臣不下聘者六十年盟會同而諸侯無私爭者三十載序績召陵而荆怙矣陳旅聶北而狄退矣獻㨗過魯而戎弭矣此桓公之主伯也天王出居而官守不問衛滅㦤親而義師無討楚書子而主㑹矣狄書人而參盟矣此桓公之既没也然桓公一人之身盛衰又凡三變圖霸之初定霸之日及或霸之後得失頗殊也伐邢侵宋侯度未一入蔡侵鄭戎疾未殄滅遂降鄣履事未久設施多舛遇穀盟扈閲理未熟檢防易肆葢桓公圖伯之初也貫澤而下葵丘以前衣裳不歃血兵車無大戰仲尼稱其一匡孟子與其為盛在是數年桓公定霸之日也九國叛而萌震矜管仲死而放繩墨城貶於城邢救徐怠於救許伐黄則外憂起會卞則家法虧葢桓公成伯之後也驗春秋大勢之三變則桓公主霸為有功即桓公一身之三變則桓公立功為不逺功過乘除齊伯之顛末可考矣】 【己襄王夘十年】十有八年【宋襄九齊孝公昭元年晉惠九衛文十八蔡莊四鄭文三十一曹共十一陳穆六杞成十三秦穆十八楚成三十】 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宋公下公有㑹字】 【左傳宋襄公以諸侯伐齊三月齊人殺無虧穀梁傳非伐喪也杜氏曰納孝公】 附錄【左傳鄭伯始朝于楚楚子賜之金既而悔之與之盟曰無以鑄兵故以鑄三鐘】 夏師救齊 【穀梁傳善救齊也蜀杜氏曰傳言三月齊人殺無虧則無虧已殺矣今魯以師救之亦以志其緩也】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 【左傳齊人將立孝公不勝四公子之徒遂與宋人戰夏五月宋敗齊師于甗立孝公而還公羊傳戰不言伐此其言伐何宋公與伐而不與戰故言伐春秋伐者為客受伐者為主曷為不使齊主之與襄公之征齊也曷為與襄公之征齊桓公死豎刁易牙爭權不為是故伐之也穀梁傳戰不言伐客不言及言及惡宋也程子曰書宋及曲在宋也奉少以奪長其罪大矣齊師敗績書敗責齊臣也杜氏曰甗齊地無虧既死曹衛邾先去故宋師獨與齊戰】 狄救齊 【穀梁傳善故齊也】 伐齊之䘮奉少【去聲】奪長【上聲下同】其罪大故其責詳書師救齊者善魯也救者善則伐者惡矣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書狄救齊者許狄也許外國則罪諸夏矣許之曷為不稱人深著中國諸侯之罪也【常山劉氏曰諸侯伐䘮不道如此狄乃能行義以兵救之聖人哀中國無王諸侯滅義而莫之能救也薛氏曰聖人與狄之救猶賢乎宋也臨川吳氏曰書師救齊于伐齊之後則救者救無虧也書狄救齊於齊師敗績之後時無虧已死齊無君矣故杜氏云救四公子之徒雖緩不及事然亦書救終善之也】凡伐者為客受伐者為主今齊人受伐以宋為主者曲在宋也【何氏曰戰言及所以别主客直不直也孫氏曰宋襄伐人之䘮擅易人之主故以宋為主不與宋襄伐齊也】凡師直為壯曲為老書齊師敗績者責齊臣也或曰桓公管仲嘗屬【章欲反】孝公於宋襄公以為世子矣則何以不可立乎曰不能制命雖天王欲撫鄭伯以從楚春秋猶以大義裁之而不與也桓公君臣乃欲以私愛亂長幼之節其可哉獨不見宣王與仲山甫爭魯侯戲括之事其後如之何也【國語魯武公以括與戲見王王立戲仲山甫諫曰不可王卒立之武公卒魯人殺懿公而立伯御宣王伐魯立孝公諸侯從是不睦】春秋深罪宋公大義明矣【問宋師及齊師戰是宋公也何以書師既貶之何以不書人茅堂胡氏曰稱師見其用大衆也而貶在其中矣是以師為重以襄公為輕矣問宋公伐齊為納公子昭也何以不書納公子昭于齊乎曰不與納也納昭非正也公伐齊納糾亦非正則何以書書納糾所以著莊公之罪也止書伐齊而不書納糾則莊公得復讐之義矣或書或不書其義自異不可不察也劉氏曰宋襄有憂中國之心伯天下之意而道不足也故合諸侯舉大衆不務率義而先為不正以矜其力此所以無功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不曰納公子昭于齊不與納也曷為不與納公子昭非正也王氏箋義曰無虧既立踰年之君也而宋人脅齊殺之將立孝公復與齊人戰四公子之徒爭國宋伐䘮皆不義也張氏曰長幼有定分桓公管仲不能自制其尊卑正否之辨而輕屬幼少以為亂階君臣既失制命之義矣今桓公未長子既立宋襄不能從宜因勢順其少長以撫定之使得以終桓公之䘮乃成桓之私意帥諸侯奉少奪長大亂齊國春秋書宋公以為戎首深罪之也永嘉呂氏曰桓公舍當立而屬公子昭于宋不可謂之正又蔽于雍巫之言而許立無虧不可謂之明身死之後竪刁易牙立公子無虧其名則立長也宋襄伐䘮而納公子昭其名則桓公之所屬也彼此交爭國内大亂凡皆桓公之為也春秋不書昭之當立與否而但書其戰伐敗救之事其義深矣然則昭與無虧之事孰正曰以義則無虧正桓公屬公子昭於宋以為太子則桓公之罪也 劉氏曰戰於甗公羊云曷為不使齊主之與襄公之征齊也非也晉郤克及齊侯戰於鞌寜可亦曰與晉郤克之征齊乎所異於晉者何哉廬陵李氏曰宋襄伐齊之事公羊以為善宋葢彼以莊二十八年齊人伐衛衛人及齊戰為予宋罪齊之書是以何休曰戰言及者所以别主客直不直也今宋言及明直在宋矣鄭曰及者别異客主不施於直不直直不直自在事而已鄭記固足以辨何氏之失然兵凶戰危何得汲汲欲戰故凡為志乎戰者春秋皆貶之在主人而及客則非處已息爭之道在客而及主人又豈仗義執言之師乎故春秋書伐而戰者三獨宋公以客及主者乃變文以深貶宋也穀梁胡氏之説精矣】 秋八月丁亥齊桓公 【杜氏曰孝公立而後得葬】 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朱子曰九當作糾劉氏曰㑹於幽為九合之始始於幽終於淮合者九也而皆不以兵車番陽萬氏曰穀梁稱衣裳之會十有一而左氏於鄄之再㑹曰齊始伯也是北杏之㑹鄄之初㑹皆在未伯之前則桓公既伯衣裳之會止於九合而已或者以北杏陽穀非管仲之欲或又以鄄幽再㑹以地而言則止於九皆未免臆度之説也】威令加乎四海幾於改物雖名方伯實行天子之事然而不能慎終始付託非人柩方在殯四鄰謀動其國家而莫之恤至於九月而後葬以此見功利之在人淺矣春秋明道正義不急近功不規小利於齊桓晉文之事有所貶而無過褒以此【張氏曰桓公自入國以來急於功利志於富强其處已待人皆不以正心正家為務肉未及寒而庶孽爭國宋伐其䘮冢子見殺國幾於忘足以見伯者之不足貴而聖門不道之實矣】 冬邢人狄人伐衛 【狄始書人左傳冬邢人狄人伐衛圍菟圃衛侯以國讓其父兄子弟及朝衆曰苟能治之燬請從焉衆不可而後師於訾婁狄師還穀梁傳狄其稱人何也善累而後進之伐衛所以救齊也功近而徳逺矣】 狄稱人進之也慕義而來進之可也稱兵以伐衛而進之可乎伐衛所以救齊也衛嘗亡滅東徙渡河無所控告齊桓公救其亂而封之使衛國忘亡誰之賜也桓公方沒不念舊徳欲厚報之遽伐其䘮亦大甚矣以直報怨聖人之公也以怨報怨天下之私也以徳報怨寛身之仁也以怨報徳刑戮之民也至是人理亡矣桓公匡天下安中國免民於左衽【而審反】諸侯不念其賜而於衛為尤先書狄救齊以著中國諸侯之罪再書狄人伐衛所以見【音現】救齊之善功近而徳遠矣【范氏曰伐衛功近耳荒逺而憂當世其徳逺也髙郵孫氏曰衛嘗見滅於狄而齊桓封之桓死未踰年而衛與諸侯伐之邢自以復存者桓公也於是不忍齊之見伐而衛之無恩也與狄人伐之張氏曰邢黨狄以伐衛然論其曲直則衛之忘恩背霸以伐䘮奪長宜得聲罪致討之師故人狄以進之見罪衛之深也臨川吳氏曰邢為周公之衛為武之穆皆嘗亡於狄頼齊而復存今衛伐齊䘮固有罪矣然為宋所驅非主兵首惡也狄既救齊而又責衛伐齊䘮之罪以狄為之亦可傷當世之無人矣敵國不相征凡興師以伐人者皆不義也况邢小國猶不當黨非族伐同姓或者逼於狄之命而不得已也歟然其後衛竟滅邢其怨讐未必不基於此高氏曰伐衛以邢為首者衛雖有罪而邢不當與狄連兵以伐兄弟之國且不可以外而先乎内也廬陵李氏曰衛之伐齊正與鄭伯逃歸事同鄭知有天王之命而不知世子之不可易衛知有桓公之命而不知長子之不可奪衛文賢君原其心恐非有背恩之實也但不審於義耳春秋於立孝公之事主宋以戰齊人狄以伐衛皆變文以顯之正以宋公此舉似義而實非義故重貶以見意耳若止貴其不能報徳安知衛人不自以為報齊乎】 附錄【左傳梁伯益其國而不能實也命曰新里秦取之】 【庚襄王十辰一年】十有九年【宋襄十齊孝二晉惠十衛文十九蔡莊五鄭文三十二曹共十二陳穆七杞成十四秦穆十九楚成三十一】 春 附錄【左傳春遂城而居之】 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 【左傳宋人執滕宣公】 執之是非決於稱人與稱爵而見執者則以名與不名知其罪之在也經書見執於人者悉皆不名而滕子獨名是亦有罪焉爾夫以齊桓之盛九合諸侯不以兵車雖江黄逺國猶相繼來盟而滕介【側畔也】齊宋之間不與【音預】衣裳之㑹者三十有七年及宋襄繼起又不尊事大國其見執則有由矣書名著其罪也苟為有罪其見執固宜宋何以稱人不得為伯討乎執雖以歸不歸于京師則稱人惡【去聲下同】其專也【汪氏曰如成九年鄭貳於楚晉執鄭伯既不以王命又不歸京師故稱晉人孫氏曰五等之國皆諸侯也其或有罪方伯請於天子天子命之執則執之不得專執也執得其罪其罰輕執不得其罪其罰重】歸于京師而執非其罪則稱人惡其濫也【汪氏曰僖二十八晉文執衛侯歸京師為臣執君執不以其正故亦書晉人高郵孫氏曰滕固有罪矣宋襄公繼齊桓之後非有徳義以服諸侯肆已之强一㑹虐二君以陵轢諸夏故書人以貶之春秋不以不正治不正所以人宋而名滕子也薛氏曰宋襄執滕子以威求伯也臨川吳氏曰宋襄志在繼齊桓之伯然去春首伐齊䘮奉少以簒長今春首執滕子恃强而陵弱如此欲伯得乎葢以滕子久不與齊盟故執之以威諸侯然非有徳義以服人心肆己之暴所以終於無成也汪氏曰經書執國君者十有三惟成十五年晉侯執曹伯執得其罪又歸諸京師故以伯討與之餘皆書人悉非伯討也然見執者皆不名然此年滕子嬰齊哀四年晉執戎蠻子赤書名葢嬰齊自外於齊盟蠻氏亂而無質故名以貶之也孫氏發㣲謂嬰齊名者遂失國也於義亦通廬陵李氏曰經書執諸侯始此前此晉執虞公者滅之也不入此例胡氏曰執雖有罪而不歸京師則稱人宋執嬰齊是也成九年晉人執鄭伯襄十六年晉人執莒子邾子十九年晉人執邾子可入此例歸於京師而執非其罪則稱人僖二十八年晉人執衛侯歸之於京師是也若邾人執鄫子晉侯執曹伯畀宋人執戎蠻子歸於楚宋人執小邾子則暴惡之甚不特以專與濫罪之矣其楚子執宋公楚人執徐子戎狄肆威天下大變亦非可與此例論也】 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 【范氏曰曹南曹之南鄙陳氏曰邾文公在焉其稱人何人曹邾以貶宋也屬辭疑於北杏曷為謂之貶以明年鹿上之盟亦人宋則未嘗予宋以伯也蜀杜氏曰公羊宋稱人誤廬陵李氏曰宋公書爵屬辭疑於北杏陳氏以為明年鹿上復人宋則春秋未嘗予宋以伯此乃人曹邾以人宋也恐未必然葢春秋始則望宋之能伯而予之繼則罪宋之失徳而人之有何不可】 鄫子㑹盟于邾 【公羊傳其言會盟何後㑹也杜氏曰不及曹南之盟諸侯既罷鄫子乃㑹之於邾故不言如㑹臨川吳氏曰葢鄫子如㑹適遇宋公歸國及邾之境故言會盟於邾廬陵李氏曰春秋諸侯㑹盟而後至者四此言鄫子㑹盟踐土陳侯如㑹雞澤陳袁僑如㑹於鄬鄭伯髠頑如㑹是也】 己酉邾人執鄫子用之 【左傳夏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欲以屬東夷司馬子魚曰古者六畜不相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况敢用人乎祭祀以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誰饗之齊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徳今一㑹而虐二國之君又用諸滛昏之鬼將以求霸不亦難乎得死為幸公羊傳惡乎用之用之社也其用之社奈何葢叩其鼻以血社也穀梁傳㣲國之君因邾以求與之盟人因已以求與之盟已迎而執之惡之故謹而日之也用之者叩其鼻以衈社也杜氏曰葢殺人而致祭臨川吳氏曰用之者殺之而用其尸為牲以祭神張氏曰葢鄫子㑹曹南之盟而後期宋公使邾執之邾鄫世仇因附勢而肆虐用之惡也觀後日戕鄫子亦出於邾則邾之虐鄫必自用鄫子而天子不誅所以復出為惡與高氏曰宋公之盟曹南怒鄫子不至故欲用之而子魚諌焉邾人修鄫舊怨遂承其意執而用之也不然則宋修霸業邾從宋盟安敢輒戮鄫而不懼討乎宋既不討則意從可知矣宋襄圖伯而縱容同盟暴虐與國何以求諸侯乎經書鄫子與蔡世子有皆曰用之而不書所用之迹葢聖人所不忍言但曰用之則知其以人為用也惡之故謹而日之諸侯終則名鄫子不名史佚之汪氏曰邾子稱人貶也上言㑹盟于邾則非㣲者明矣廬陵李氏曰執鄫子説左氏以為宋公使邾執之若然春秋何以不蔽罪於宋何休以為魯本許嫁季姬於邾季姬滛佚使鄫子請已以此二國致忿臨江劉氏亦信其説而考之公羊傳文本無此言不知何氏何據大抵邾與宋皆南靣之君亦可以不受其命而乃逢迎其惡躬為戎首肆為暴虐春秋舍宋而罪邾亦未為過也】 秋宋人圍曹 【左傳討不服也子魚言於宋公曰文王聞崇徳亂而伐之軍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復伐之因壘而降詩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今君徳無乃猶有所闕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内省徳乎無闕而後動杜氏曰曹雖與盟而猶不服】 盟於曹南口血未乾【音干】今復【扶又反】圍曹者討不服也【臨川吳氏曰宋襄以威迫曹而與之盟故曹不心服】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去聲】反其智襄公不能内自省徳而急於合諸侯執嬰齊非伯討不足以示威盟曹南非同志不足以示信卒於外欺身傷不知反求諸已欲速見小利之過也漢景削七國而吳楚叛【前漢書晁錯傳景帝即位遷御史大夫錯請諸侯之過削其支郡後十餘日吳楚七國俱反以誅錯為名上乃斬錯東市】東都疾横【去聲】議而黨錮興【後漢書黨錮傳桓靈間主荒政謬國命委於閽寺故匹夫抗憤處士横議危言深論不隐豪强於是天子震怒逮捕黨人自是正直放廢邪枉熾結其死徙廢錮六七百人士類殱滅國隨以亡】唐文宗切於除姦而訓注用【唐書文宗始因李徳裕牛僧孺以朋黨相軋嘆曰去河北賊易去朝廷朋黨難乃用李訓鄭注專執朝政不附者指為黨人而逐之上深惡宦官遂信訓注欲以詐謀除累世之姦至於血流禁署禍及忠良訓注誅上亦憤崩】故子夏為莒父宰問政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朱子曰欲事之速成則急遽無序而反不達見小者之為利則所就者小所失者大矣汪氏曰襄公志在近小非特不能成大功雖小利亦未嘗遂僅一盟曹南而曹不服再盟鹿上㑹盂而束手就擒於荆蠻矣】經書襄公不越數端而知其操心之若此者仲尼筆削推見至隠如化工賦像并其情不得遯焉非特畫筆之肖其形耳故春秋者化工也非畫筆也【張氏曰齊桓之霸屈已去忿盟魯平宋以致諸侯先近故也今襄公欲圖諸侯近於宋者莫如曹滕滕既執矣曹方與盟已而復叛不從子魚内省徳之言而亟事干戈宜其不遂霸也陳氏曰此宋公圍曹也其稱人貶也宋公欲合諸侯而亟修怨於曹諸夏之圍國自是始汪氏曰經書内外之加兵於曹者十有三而宋居其七焉葢自僖十五年間曹之以兵佐齊桓而伐之至此憤其貳乃環其國都而攻之宣三年復圍之哀之三年六年樂髠向巢再伐七年又圍之八年遂入而俘其君終滅其國比事攷之不貶而罪自見矣】 衛人伐邢 【左傳秋衛人伐邢以報菟圃之役於是衛大旱卜有事於山川不吉甯莊子曰昔周饑伐殷而年豐今邢方無道諸侯無伯天其或者欲使衛討邢乎從之師興而雨張氏曰衛不自省其從宋伐䘮之罪而以報復為事罪之也高氏曰衛不伐狄而伐邢是以人之也○啖氏曰左傳甯莊子之言皆飾妄之辭也】 冬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 【楚始與齊盟左傳陳穆公請修好於諸侯以無忘齊桓之徳冬盟於齊修桓公之好也杜氏曰地以齊齊亦與盟】盟會皆君之禮也微者盟會不志於春秋凡所志者必有君與貴大夫居其間也然則為此盟者乃公與陳蔡楚鄭之君或其大夫矣曷為内則沒公外則人諸侯與其大夫諱是盟也楚人之得與中國會盟自此始也莊公十年荆敗蔡師始見於經其後入蔡伐鄭皆以號舉猶外之也僖公元年敗而稱楚經亦書人於是乎浸强矣然終桓公世皆止書人而不得與中國盟㑹者以齊修伯業能制其强故也桓公既沒中國無伯鄭伯首朝於楚【汪氏曰十八年鄭文公始朝于楚楚子賜之金】其後遂為此盟故春秋沒公人陳蔡諸侯而以鄭列其下葢深罪之也【薛氏曰後鄭者鄭為之下也汪氏曰陳自晉文之後服屬荆蠻雖或暫從中國而輙貳中國亦以有陳非吾事蔡自㑹狄泉以徃甘心南向不與中國盟㑹鄭亦數同數異犧牲玉帛待於二竟陳蔡則屢滅于楚而僅存鄭亦困逼於楚終春秋之世】又二年復【扶又反】盟於鹿上至㑹于盂遂執宋公以伐宋而楚於是乎大張列位於陳蔡之上而書爵矣聖人書此豈與之乎所以著荆楚之强傷中國之衰莫能抗也故深諱此盟一以外荆楚二以惡【去聲】諸侯之失道三以謹盟㑹之始也【陳氏曰楚初與諸夏盟也内不言公諱之也齊桓卒陳非主盟也則曷為㑹陳人春秋不與荆楚㑹中國則推而屬之陳也以其人楚不可不人陳蔡以其人陳蔡不可以不沒公也家氏曰序陳人為首陳倡盟也序鄭于下鄭首叛也此楚人始㑹故諱公畧齊侯書法特為謹嚴不與蠻荆之盟中國也陳氏曰楚欲得志于中國久矣齊桓討而攘之其後桓志稍衰滅黄敗徐駸駸抗衡然尚有所懼也桓公既沒宋襄欲圖伯而諸侯不服故楚假不忘桓徳之説求參預中國之盟㑹陳蔡及鄭皆近楚而素服之者故先受其謀齊孝公親見其父極力攘楚聽其甘言納之國都而與盟僖公亦忘是懲之志偕之同歃不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楚因是以行其志於中國春秋諱公而人諸侯所以謹其始也汪氏曰于齊之盟魯及諸侯盟楚之始也鹿上之盟外諸侯盟楚之始也故皆以微者書而深貶之㑹盂盟薄盟宋直書不諱又所以著其陵駕中國之暴而諸侯皆俛焉從之也幸而晉文城濮之捷得以却其方張之勢晉伯不振而楚莊竊討賊之義盟于辰陵遂主諸侯于蜀之盟十有一國之大夫皆貶書人魯不諱公視盟齊雖若未減然人諸國大夫乃所以人公也厥後于宋于虢晉楚稱主齊盟而于申十有三國且用齊桓召陵之禮春秋欲諱之而有不勝諱矣是知春秋貶于齊之盟所以謹禮於微慮患於早也】 梁亡 【左傳梁亡不書其主自取之也初梁伯好土功亟城而弗處民罷而弗堪則曰某㓂將至乃溝公宫曰秦將襲我民懼而潰秦遂取梁公羊傳此未有伐者其言梁亡何自亡也其自亡奈何魚爛而亡也穀梁傳自亡也湎於酒淫於色心昏耳目塞上無正長之治大臣背叛民為㓂盗梁亡自亡也如加力役焉湎不足道也梁亡鄭棄其師我無加損焉正名而已矣梁亡出惡正也鄭棄其師惡其長也杜氏曰以自亡為文非取者之罪所以惡梁張氏曰梁嬴姓伯爵栢翳之後】 陸淳曰秦肆其暴取人之國沒而不書其義安在曰乗人之危惡易【去聲下同】見也滅人之國罪易知也自取亡滅者其事微矣春秋之作聖人所以明㣲也【本㣲㫖】梁本侯國魚爛而亡何哉【何氏曰魚爛從内百姓一旦相率俱去狀若魚爛】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朱子曰天一日一周明日又一周非至健不能君子法之不以人欲害其天理之剛則自强而不息矣】古者諸侯朝修其禁令晝改其國職夕省其典刑夜儆其百工無使慆【音韜慢也】滛而後即安故克勤于邦荒度土功者禹也慄慄危懼檢身若不及者湯也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者文王也凡有國家者土地雖廣人民雖衆兵甲雖多城郭雖固而不能自强於政治則日危月消如火消膏以至滅亡而莫覺也而况好土功輕民力湎於酒淫於色心昏而出惡政者乎【何氏曰梁君隆刑峻法一家犯罪四家坐之一國之中無不被刑】其亡可立而待矣【臨川吳氏曰梁伯不能君國子民以致民逃其上秦因得以取其地故不書秦滅梁而以自亡為文張氏曰梁國之亡禍由於内如魚之爛外未見而内先潰矣春秋變法以書諸侯自取滅亡者有二晉人執虞公猶言兵已加於頸而不自知也梁亡言國自亡而不之覺也李氏曰書梁亡所以深惡梁非言秦得滅人國也汪氏曰漢帝禪末年委權閹寺國無政令玩戎黜武民勞卒敝鄧艾兵至皇子諶謂當父子君臣背城一戰同死社稷而帝不聽率羣臣面縛以降朱子於綱目特書漢亡亦春秋之意歟】 【辛襄王十巳二年】二十年【宋襄十一齊孝三晉惠十一衛文二十蔡莊六鄭文三十三曹共十三陳穆八成十五秦穆二十楚成三十二】 春新作南門 【左傳書不時也凡啓塞從時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門有古常也穀梁傳作為也有加其度也言新有故也非作也南門者法門也】 言新者有故也言作者創始也【杜氏曰言新以易舊言作以興事皆更造之文也孫氏曰新延廐不言作此言作改舊可知】其曰南門者南非一門也庫門天子臯門雉門天子應門【禮記明堂位注天子五門臯庫雉應路魯有庫雉路疏魯之庫門制似天子臯門雉門制似天子應門】書新作南門譏用民力於所不當為也魯人為長府閔子騫曰仍舊貫如之何何必改作孔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春秋凡用民力得其時制者猶書于䇿以見【音見】勞民為重事而况輕用於所不當為者乎然僖公嘗修泮宮復閟宮矣奚斯董其役史克頌其事【汪氏曰詩小序季孫行父請命于周而史克作頌泮水頌僖公能修泮宮也閟宮頌僖公能復周公之宇也閔宮卒章云奚斯所作朱子曰泮水燕飲樂成之詩閟宮則為僖公修廟之詩泮宮諸侯之學其東西南方有水形如半璧故曰泮宮閟深閟也宮廟也】而經不書者宮廟以事其祖考學校以教國之子弟二者為國之先務雖用民力不可廢也其垂教之意深矣【劉氏曰南非一門庫門天子臯門雉門天子應門南門者天子之門非諸侯之門也天子諸侯皆南靣而聴政門必嚮南其來舊矣新其舊而書新作是必有僭制焉南門之僭自僖公始罪其不可為而為故曰新作二百四十二年所興作多矣不必書也僖公修泮宫詩人頌之而春秋不書泮宮諸侯之學僖公修之得其時制故不書新宮災大室屋壊災與壊不能不修而經無修之文雉門及兩覲災記新作焉吾以此數者參之修舊不足書其書者皆非禮之制也高氏曰改舊制而増大之罪不止於勞民而已玉藻曰天子聴朔於南門之外書曰逆子釗於南門之外此天子之門也魯之舊制豈可改乎王氏曰顧命孔氏傳南門路寢門則知魯南門乃路門也魯庫雉二門既用天子之制惟路門仍舊故僖公因其弊而斥大之汪氏曰僖公之經並無城築土功之事則庶幾其能愛民矣而猶有南門之役且不免於過制而僭上春秋特書新作以譏之抑責備賢者之意歟廬陵李氏曰經書新作二此年及定二年新作雉門及兩觀】 夏郜子來朝 【公羊傳郜子者何失地之君也何以不名兄弟辭也杜氏曰郜姬姓國張氏曰後漢志濟隂成武北有郜城夾漈鄭氏曰郜有二桓二年取郜大鼎北郜也在今單州成武郜子來朝南郜也今單州有三郜城王氏曰郜分為南北皆附庸於宋 陸氏曰公羊云失地之君也按經無異文無所據也劉氏曰若失地之君何得言朝又公羊以郜滅在春秋前按春秋以來且九十年郜子失地殆三世矣猶能自歸同姓躬行朝禮無乃不近人情乎廬陵李氏曰何氏特据郜大鼎之文以為春秋前宋已滅郜此無據之言也不可取然郜惟此一處見他無所考】五月乙巳西宮災 【公羊傳西宮何小寢也小寢則曷為謂之西宮有西宮則有東宮矣魯子曰以有西宮亦知諸侯之有三宮也西宮災何以書記災也穀梁傳謂之新宮則近為禰宮以謚言之則如疏之然以是為閔宫也杜氏曰宮别宫何氏曰禮夫人居中宮少在前右媵居西宮左媵居東宮少在後家氏曰小寢人君燕私之地災見於是警戒深矣人君之過不在朝路臨蒞之時而常在深宮燕處之際天之示譴豈徒然哉 陸氏曰穀梁云閔公也按謂之西宮者是僖公之西宮耳劉氏曰穀梁以僖公受國閔公繼之如君父何為不可謂之新宮以新宮近禰宮而更謂之西宮比聲謚不亦踰疏乎】 鄭人入滑 【左傳滑人叛鄭而服於衛夏鄭公子士洩堵冦帥師八滑髙氏曰鄭伯與滑伯同等諸侯滑服於衛遽興師而入其國必欲滑為已屬葢强之陵弱如此王氏曰滑與鄭為鄰齊桓時常與鄭同盟幽今中國無伯鄭首從楚遣二卿長驅而入滑無忌憚甚矣故畧而人之張氏曰此記天王出居於鄭之始釁也】 秋齊人狄人盟於邢 【左傳齊狄盟於邢為邢謀衛難也於是衛方病邢穀梁傳邢為主焉爾邢小其為主何也其為主乎救齊何氏曰狄稱人能常與中國也張氏曰書狄例以國稱而同之於齊稱人之例者昔宋伐齊䘮而能救之今衛欲滅邢而狄能謀之從中國以救災恤患有合於大義故人以進之人狄則罪衛之意明矣此見聖人仁天下之公心也家氏曰甚哉齊孝之無知也桓公征楚而服之已乃與之盟於國桓公攘狄而却之已乃與之盟於邢書曰厥父菑厥子乃弗肯播厥父基厥子乃弗肯堂其齊孝之謂乎平庵項氏曰邢人狄人伐衛見邢之有足外也齊人狄人盟於邢見齊之有足外也汪氏曰伐衛盟邢春秋皆以狄稱人於齊邢之下而不殊序所以深惡中國之衰也】 冬楚入伐隨 【左傳隨以漢東諸侯叛楚冬楚闘穀於菟帥師伐隨取成而還君子曰隨之見伐不量力也量力而動其過鮮矣善敗由已而由人乎哉詩曰豈不夙夜謂行多露穀梁傳隨國也張氏曰楚力方强隨欲復漢東諸侯于中國而徳不足以勝之此所以召兵而自屈也左傳罪其不量力不若孟子師文王之論高氏曰隨自是復屬於楚至哀元年㑹楚子圍蔡襄陵許氏曰楚既服隨則將爭衡於上國而宋欲盟之其能屈乎廬陵李氏曰隨本漢東姬姓國桓公六年楚武王侵隨鬭伯比曰漢東之國隨為大吾不得志於漢東也我則使然我張吾三軍而被吾甲兵以武臨之彼則懼而恊以謀我故難間也想此時隨尚能率小國以拒楚而漢陽諸姬尚聴命於隨也八年而敗隨於速十一年而隨絞州蓼又欲伐楚師卒以鄖師之敗而止至莊四年楚武王荆尸授師以伐隨其年楚子卒隨人成楚文即位不復有事於隨葢隨已屈服於楚也然自莊以前楚兵加於江漢之間皆不經見葢未有告命也今齊桓既卒中國無伯于齊之後遂為同盟之國於是假告慶之策書以為恐動中華之計矣】 附録【左傳宋襄公欲合諸侯臧文仲聞之曰以欲從人則可以人從欲鮮濟】 【壬襄王十午三年】二十有一年【宋襄十二齊孝四晉惠十二衛文二十一蔡莊七鄭文三十四曹共十四陳穆九杞成十六秦穆二十一楚成三十三】 春狄侵衛 【杜氏曰為邢故臨川吳氏曰中國無伯而狄得假名義以伐列國因宋曹衛邾伐齊喪則仗義興師以救齊又聲衛伐喪之罪而與邢協力以伐衛衛因邢之黨狄伐已而伐邢以報怨且憾邢宋已則狄又援齊而盟以為邢謀至此遂為邢而侵衛前之伐以衛伐喪之惡有罪可數故稱伐今之侵以衛有滅邢之心無事可指故稱侵侵者言其師之無名也伐衛盟邢與中國之邢齊並序則稱人此獨侵衛則還其本號而止稱狄汪氏曰前伐衛盟邢以狄有救患之善故稱人此復侵衛惡其浸肆强暴故舉其本號也張氏曰因邢之盟也孝公不能嗣父之業楚狄皆因之以為列國患此齊邢之盟所以兩書而邢衛並受其禍也】 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 【左傳春宋人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於楚楚人許之公子目夷曰小國爭盟禍也宋其亡乎幸而後敗杜氏曰鹿上宋地汝隂有原鹿縣宋為盟主故在齊楚上茅堂胡氏曰鹿上之盟是宋公也何以稱人齊桓攘楚以安中國宋公盟楚以求諸侯陳氏曰襄公欲合諸侯而執滕宣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一㑹而虐二國之君而亟與楚盟是喪師亡身之道也又曰人自為盟於惡曹見之於是再見何中國無伯也宋襄欲繼伯而求諸侯於楚楚於是爭長於宋則是盟也莫適為主人自為盟而已矣臨川吳氏曰宋襄欲圖伯合諸侯而德義不足以感人曹南之盟僅能脅服至近之曹至小之邢其餘諸侯更無從之者况曹服懷貳楚人亦乘間合諸侯而其勢力足以威人齊之盟不特陳蔡鄭許從之而魯亦從之此宋襄所願欲而不可得者故求之於楚欲借楚之令使諸侯從已曽不思楚强夷也齊桓之伯如此其盛猶敢時出猾夏與齊抗衡宋襄既無齊桓之德義又無楚頵之勢力乃倚楚為重欲得其所從之諸侯是求肉於虎其遭執辱也宜哉楚君既稱人則齊宋二君亦降稱人若宋齊稱爵則疑楚人為大夫矣張氏曰伯中國者宋之欲也亂中國者楚之欲也欲伯中國而求之於狂僭亂常之楚與之同盟此春秋所以序列而人之以著襄公之自取敗辱也】 夏大旱 【左傳公欲焚巫尫臧文仲曰非旱備也脩城郭貶食省用務穡勸分此其務也巫尫何為天欲殺之則如勿生若能為旱焚之兹甚公從之是歲也飢而不害公羊傳何以書記災也穀梁傳旱時正也杜氏曰雩不獲雨故書旱髙氏曰言大者久且甚之辭春秋書大旱者二此夏與宣七年秋也汪氏曰春秋歴時不雨則書不雨但一時不雨而為災則書旱莊二十一年冬不雨不曰旱者五榖既登則害於民者淺故不書旱耳廬陵李氏曰經書大旱二此年及宣七年秋正義曰春秋之例旱則脩雩雩而得雨喜雩有益則書雩不書旱雩不得雨則書旱明災成也故公羊以不雨為記異大旱為記災與左氏同】 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執宋公以伐宋【盂公作霍榖作雩或作宇】 【椘始稱子左傳秋諸侯㑹宋公于盂子魚曰禍其在此始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之於是椘執宋公以伐宋榖梁傳以重辭也程子曰宋率諸侯為㑹而蠻荆執㑹主諸侯莫敢違故以同執書之杜氏曰盂宋地鄭氏曰盂鄭地】 執宋公者楚子也何以不言楚子執之【汪氏曰據溴梁㑹下執莒子邾子復出晉】分惡於諸侯也諸侯皆在㑹而蠻夷執其㑹主拱手以聽而莫之敢違其不勇於為義亦甚矣故特列楚子於陳蔡之上而以同執為文【孫氏曰不與楚子執宋公故以諸侯共執為文所以抑强椘而存中國也陳氏曰執非伯討恒稱人齊執陳轅濤塗伐稱君執稱人晉執衛侯㑹稱君執稱人韓不信執宋仲幾㑹稱大夫執稱人此楚子執宋公曷為不再稱楚人不以荆蠻執諸夏之辭也是故執宋公不申言楚人執齊慶封亦不申言楚人猶曰諸侯執之云爾】夫以楚之强豈能勝秦五國之衆何弱於趙然澠【音緬】池之㑹藺相如一奮其氣威信【音伸】敵國秦雖虎狼猶不敢動【史記藺相如傳秦王告趙王㑹澠池相如從及㑹飲酒秦王請趙王鼓瑟趙王鼓之相如請秦王擊缶秦王不肯相如曰五歩之内相如請得以頸血濺大王矣左右欲刄之相如叱之皆靡秦王乃一擊缶秦終不能加兵於趙趙亦盛設兵以待秦秦不敢動】况以五國之君而不能得志於荆楚乎宋以乘【繩證切】車之㑹往而楚伏兵車以執之則宋直楚曲其義已明雖以匹夫自反而縮猶不可耻矧南面之君也哉【趙氏曰此楚執耳其以諸侯執之之辭何也譏諸侯也南面之君兵馬非不多也力非不足也而聴蠻夷之君執辱盟主故譏之宋公德不足懷慮不及逺而求諸侯以及於難故罪之張氏曰孔子相定公㑹齊侯此㑹中國也猶以文事不可無武備請司馬以行以楚之夷而可信其詐偽之約乎徒出㑹之是輕以其身溷於虎狼之羣也不免宜矣陳蔡鄭許曹皆中國也蠻夷執㑹主而無一人伸義以正曲直之分豈非自同於逆亂之類乎故以諸侯同執為文以罪襄公非但不識楚人譎詐之心且無以知五國之不同心而輕為是㑹也愎諫求欲以及於禍所謂愚而好自用者歟】然春秋為【去聲】賢者諱宋公見執不少隱之何也夫盟主者所以合天下之諸侯安諸夏尊王室者也宋公欲繼齊桓之烈而與楚盟㑹豈安諸夏尊王室之義乎故人宋公於鹿上之盟而盂之㑹直書其事而不隱所以深貶之也【臨川吳氏曰宋襄求諸侯於楚而楚許之故為此㑹以合所求之諸侯也當時楚輒强盛諸侯服之宋則國弱而諸侯不從故求於楚宋為首事故先之然能致諸侯之來者實楚也夫楚以國則夷狄也以爵則子也偃然以子爵而敘於諸侯之上則此㑹也楚實為之主故宋公之執不待言楚而知其為楚矣諸侯聽其執而莫之救諫者勢不能也按前有鹿上之盟後有使宜申來獻捷之事楚君皆稱楚人獨此稱楚子者葢謂執宋公不可稱執宋人宋公既爵則陳蔡鄭許曹皆須爵否則疑若君與大夫㑹五國既稱爵則楚不得不稱爵此春秋之筆也髙氏曰楚自是稱子而序於諸侯之上於此見中國衰而蠻荆盛也汪氏曰執宋公以伐宋蠻荆爭伯也執衛行人北宫結以侵衛諸侯無伯也以上公之爭同於匹夫之微俛就執辱宋襄之圖伯末矣齊之盟楚序陳蔡之下鹿上之盟楚序齊下葢荆楚雖强初與中國之㑹盟猶未敢偃然自肆也至是列陳蔡之上葢有主㑹之志矣而宋襄德衰國弱欲尸盟主之權故楚頵設詐禽之而攻其國以懼中國之諸侯而取威攘伯也春秋尊中國而賤蠻荆故雖宋襄不能伯而掲宋公於㑹盟之首所以辨内外之大分也于齊鹿上楚皆書人此㑹書楚人則疑非楚君故昉書楚子四夷雖大皆曰子荆楚僭王而書之以子雖曰稱爵而抑之之意實在其中然以子爵亞於宋公而位中國諸侯之上則兩伯之抗不待春秋之終而已見矣故止齋陳氏曰宋楚初爭長也楚稱子而序陳蔡鄭許曹之上不知諸侯之從楚歟從宋歟】 冬公伐邾 【左傳任宿須句顓臾風姓也實司大皥與有濟之祀以服事諸夏邾人滅須句須句子來奔因成風也成風為之言於公曰崇明祀保小寡周禮也蠻夷猾夏周禍也若封須句是崇皥濟而修祀紓禍也杜氏曰為邾滅須句故王氏曰大旱經時不知貶食省用而用兵伐人非其道也】 楚人使宜申來獻捷 【公羊傳此楚子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為執宋公貶曷為為執宋公貶宋公與楚子期以乘車之㑹公子目夷諫曰楚夷國也强而無義請君以兵車之㑹往宋公曰不可吾與之約以乘車之㑹自我為之自我墮之曰不可終以乘車之㑹往楚人果伏兵車執宋公以伐宋宋公謂公子目夷曰子歸守國矣國子之國也吾不從子之言以至此乎公子目夷復曰君雖不言國國固臣之國也於是歸設守械而守國楚人謂宋人曰子不與我國吾將殺子君矣宋人應之曰吾頼社稷之神靈吾國已有君矣楚人知雖殺宋公猶不得宋國於是釋家公宋公釋乎執走之衛公子目夷復曰國為君守之君曷為不入然後逆襄公歸惡乎捷捷乎宋曷為不言捷乎宋為襄公諱也此圍辭也曷為不言其圍為公子目夷諱也穀梁傳捷軍得也其不曰宋捷何也不與楚捷於宋也王氏箋義曰宜申鬭氏子西也不書族與椒聘同】 不曰來獻宋捷為【于偽反】魯諱也【陳氏岳曰不曰宋捷隱之也張氏曰僖公不與盂之㑹楚方求駕中國以魯為諸侯之望故假宋捷以威魯】諸侯從楚伐宋而魯獨不與【音預】故楚來獻捷以脅魯為魯計者拒其使而不受可也請於天王而討之可也宋公先代之後作賔王家方修盟㑹而伏兵車執之於壇坫之上【爾雅壇謂之坫在堂隅】又以軍獲遺獻諸侯其横【去聲】逆甚矣【髙氏曰中國於夷狄則有捷諸侯於天子則有獻捷】拒其使而不受聲其罪而致討不患無詞魯於是時曽不能申大義以攘荆楚尊中國故不曰宋捷特為魯諱之也【劉氏曰楚暴犯中國欺詐宋公執而伐之威動天下既貶其君又隱其捷乎宋以伸有道之弱而沮無道之勝陳氏曰君使大夫何以特稱人貶之也盂㑹不稱子無以見宋楚之爭長獻捷不人之則是遂子楚也自是至椒之聘始有君大夫臨川吳氏曰楚人者楚子也稱使則知為楚子矣自屈完盟召陵楚臣之見經自是始汪氏曰獻者下奉上之辭不書楚執不書楚子使宜申獻捷不與荆蠻之凌中國也執宋公以諸侯同執為文不書宋捷諱魯受捷之惡責中國諸侯之從蠻荆也經書獻捷者二齊侯獻戎捷書爵書戎捷楚頵獻宋捷書人不書宋捷存中國而抑蠻荆之義著矣晉景公使鞏朔獻齊捷于周天子猶責其姦先王之禮况以蠻荆暴虐中國而可受其捷乎張氏曰盂之㑹諸侯以同執示貶宜申之來魯以受捷諱惡或抑或婉而成章此之謂也廬陵李氏曰楚未有大夫而書屈完則屈完為褒辭楚已有君而書楚人則楚人為貶辭】 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諸侯盟于薄釋宋公 【左傳冬㑹于薄以釋之子魚曰禍猶未也未足以懲君公羊傳執未有言釋之者此其言釋之何公與為爾也公與為爾奈何公與議爾也穀梁傳㑹者外為主焉爾外釋不志此其志何也以公之與之盟目之也不言楚不與楚專釋也何氏曰言諸侯者起霍之㑹諸侯也任氏曰薄史記作亳漢山陽薄縣即湯都張氏曰拱州考城漢薄縣】 㑹不書其所為獨㑹于稷書成宋亂者為受郜鼎立華督也【事見桓公二年】㑹于澶淵言宋災故者為葬蔡侯不討般【音班】也【事見襄公三十年】㑹不書所為而盟于薄言釋宋公者宋方主㑹而蠻荆執而伐之以其俘獲來遺是荆楚挾强以懾諸侯天下將折而入楚矣此正天下大變春秋之所謹也【汪氏曰亂臣賊子弑君父蠻荆陵中國皆天下大變故㑹于稷于澶淵盟于薄皆書其所為故于稷于薄不人諸侯而澶淵人諸侯之大夫者世子弑君尤天下大變去之不忍言者故尤謹之也】魯既不能伸大義以抑其强暴使宋公見釋出自天王與中國而顧【反也】與歃血要【於遥反】言求楚子以釋之是操縱大權自蠻荆出其事已傎【都田反】甚矣故書㑹書盟書釋皆不言楚子為魯諱以深貶之也【張氏曰諸侯若能使宋人征繕而修文告之詞明宋之直正楚之罪則楚人當情愧理屈而歸宋公之不暇矣今僖公脅於獻捷之威於五國為㑹求盟於楚以請宋公而後得釋正中楚人之詭計春秋不書㑹楚子而曰㑹諸侯亦不書宋公歸自楚而曰釋宋公葢其執其釋皆制於楚而聖人全中國之體故諱之罪魯與諸侯之無能為也蘇氏曰凡諸侯見執而不失國書曰某侯某歸於某此不書名而言釋以為執之釋之皆在諸侯若是而尚可以求諸侯乎】穀梁謂不與楚專釋是已【陳氏曰楚初與盟不書公於是書公不與楚以專釋之辭也】或以為嘉我公之救患誤矣【汪氏曰春秋書公㑹諸侯盟者二盟于薄為宋請平于楚以釋其執盟于宋為宋請服于楚以釋其圍楚雖主盟而春秋皆書公㑹諸侯不以伯權予楚而憫中國之失伯也廬陵李氏曰此㑹與僖二十七年公㑹諸侯盟于宋同皆書諸侯者避㑹楚之嫌也不然只如鄫子㑹盟于邾可也何必又書諸侯乎】 【癸襄王十未四年】二十有二年【宋襄十三齊孝五晉惠十三衛文二十二蔡莊八鄭文三十五曹共十五陳穆十成十七秦穆二十二楚成三十四】 春公伐邾取須句 【左傳伐邾取須句反其君焉禮也杜氏曰須句在東平須昌縣西北】 按左氏須句風姓實司太皥【胡老反】與有濟【子禮反】之祀【杜氏曰太皥伏羲也任宿須句顓臾皆伏羲之後封近於濟故世祀之】邾人滅之須句子來奔因成風也【杜氏曰須句成風家】公伐邾取須句而反其君焉【杜氏曰須句雖别國而削弱為魯私屬若顓臾之比故滅奔及反其君皆畧不書】審如是固得崇明祀保小寡之禮何以書取乎不請於王命而專為【于偽反】母家報怨謀動干戈於邦内擅取人國而反其君是以亂易亂【本殺梁】非所以為禮也與收奪者無以異矣【趙氏曰取者收奪之名也髙氏曰歸其君使為我附庸也為我附庸則是我取之也張氏曰僖公非有崇明祀保小寡之公心而徒徇母之私意故無以服邾而致升陘之冦春秋書之亦不異於他日之伐取也陳氏曰春秋嚴義利之辨苟以為利一以取書之是故雖邾人滅須句須句子來奔伐邾取須句反其君焉書取須句雖莒著丘公立而不撫鄫鄫叛而來書取鄫汪氏曰文七年再書取須句而傳謂寘邾文公子焉比事而觀則魯之取須句非以存其祀實貪其土耳使果有興滅繼絶之功則春秋必書公伐邾歸須句子于須句以著其善矣 廬陵李氏曰取須句之事若以昭十九年宋公伐邾之例觀之則胡氏之説殊相反春秋不應罪魯如此左氏事不經見恐諸家信之太過須句子既來奔魯史何得不書滅耶故劉氏以為無此年滅須句及來奔事亦無反其君事直是須句久為邾滅其國為邑魯人往伐取無他也】 夏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 【左傳三月鄭伯如楚夏宋公伐鄭子魚曰所謂禍在此矣杜氏曰怒鄭如楚故伐之張氏曰襄公嘗困於楚矣疾疢雖甚而德慧術知未有以増益其所不能穀梁所謂過而不改而又甚之者也臨川吳氏曰宋襄求於楚一㑹諸侯于盂而遭執伐之辱再盟于薄魯與諸侯同致請于楚而後得釋鄭知宋伯不可成其力不可恃遂朝于楚宋公不自反以修已之德義乃遽怨鄭而興師以伐之所以挑楚釁而取之敗也】 附録【左傳初平王之東遷也辛有適伊川見被髪而祭於野者曰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其禮先亡矣秋秦晉遷陸渾之戎于伊川 晉太子圉為質於秦將逃歸謂嬴氏曰與子歸乎對曰子晉太子而辱於秦子之欲歸不亦宜乎寡君之使婢子侍執巾櫛以固子也從子而歸棄君命也不敢從亦不敢言遂逃歸○富辰言于王曰請召大叔詩曰協比其鄰昬姻孔云吾兄弟之不協焉能怨諸侯之不睦王説王子帶自齊復歸于京師王召之也】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陘音邢】 【左傳邾人以須句故出師公卑邾不設備而禦之臧文仲曰國無小不可易也無備雖衆不可恃也詩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又曰敬之敬之天惟顯思命不易哉先王之明德猶無不難也無不懼也况我小國乎君其無謂邾小蠭蠆有毒而况國乎弗聽八月丁未公及邾師戰于升陘我師敗績邾人獲公胄縣諸魚門穀梁傳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不言其人以吾敗也不言及之者為内諱也程子傳公戰也杜氏曰升陘魯地】邾人以須句故出師公卑邾不設備戰于升陘我師敗績邾人獲公胄縣【音】諸魚門【杜氏曰魚門邾城門】記稱邾婁【力俱切】復之以矢葢自戰于升陘始也【禮記檀弓注邾師雖勝死傷亦甚無衣可以招魂】魯既敗績邾亦幾亡輕用師徒害及兩國亦異於誅暴禁亂之兵矣故諱不言公而書及内以諱為貶【張氏曰書及公戰也不言敗諱恥也觀此則知春取須句非有存亡繼絶之公心審矣汪氏曰經書内及戰者三乾時以納讎人之子而致敗此則因取妾母之家而激怨皆無義之戰故皆諱公以貶之于奚雖疆事之橈然内兵書及是亦貶耳内戰常諱敗而乾時直書敗績以與讎戰猶為彼善於此故不諱敗也】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宋師敗績【左傳楚人伐宋以救鄭宋公將戰大司馬固諫曰天之棄商久矣君將興之弗可赦也已弗聽冬十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濟司馬曰彼衆我寡及其未既濟也請擊之公曰不可既濟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陳而後擊之宋師敗績公傷股門官殱焉國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古之為軍也不以阻隘也寡人雖亡國之餘不鼓不成列子魚曰君未知戰勍敵之人隘而不列天贊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猶有懼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敵也雖及胡耉獲則取之何有於二毛明恥教戰求殺敵也傷未及死如何勿重若愛重傷則如勿傷愛其二毛則如服焉三軍以利用也金鼓以聲氣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聲盛致志鼓儳可也公羊傳偏戰者日爾此其言朔何春秋辭繁而不殺者正也何正爾宋公與楚人期戰于之陽楚人濟而來有司復曰請迨其未畢濟而擊之宋公曰不可吾聞之也君子不厄人吾雖喪國之餘寡人不忍行也既濟未畢陳有司復曰請迨其未畢陳而擊之宋公曰不可吾聞之也君子不鼓不成列已陳然後襄公鼓之宋師大敗故君子大其不鼓不成列臨大事而不忘大禮有君而無臣以為雖文王之戰亦不過此也穀梁傳日事遇朔曰朔春秋三十有四戰未有以尊敗乎卑以師敗乎人者也以尊敗乎卑以師敗乎人則驕其敵襄公以師敗乎人而不驕其敵何也責之也之戰以為復雩之恥也雩之恥宋襄公有以自取之伐齊之喪執滕子圍曹為雩之㑹不顧其力之不足而致楚成王成王怒而執之故曰禮人而不答則反其敬愛人而不親則反其仁治人而不治則反其知過而不改又之是謂之過襄公之謂也古者被甲嬰胄非以興國也則以征無道也豈曰以報其恥哉宋公與楚人戰于水之上司馬子反曰楚衆我少鼔險而擊之勝無幸焉襄公曰君子不推人危不攻人厄須其出既出旌亂於上陳亂於下子反曰楚衆我少擊之勝無幸焉襄公曰不鼓不成列須其成列而後擊之則衆敗而身傷焉七月而死倍則攻敵則戰少則守人之所以為人者言也人而不能言何以為人言之所以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為言信之所以為信者道也信而不道何以為道道之貴者時其行勢也杜氏曰水名】 之戰宋襄公不阨人於險不鼓不成列先儒以為至仁大義【太史公曰襄公修仁行義】雖文王之戰不能過也而春秋不與何哉物有本末事有終始順事恕施者王政之本也襄公伐齊之喪奉少奪長【展兩反】使齊人有殺無虧之惡有敗績之傷此晉獻公之所以亂其國者罪一也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德而一㑹虐二國之君罪二也曹人不服盍姑省德無闕然後動而興師圍之罪三也凡此三者不仁非義襄公敢行而獨愛重傷與二毛則亦何異盗跖之以分均出後為仁義【莊子胠篋篇跖之徒問於跖曰盜亦有道乎跖曰何適而無有道邪妄意室中之藏聖也入先勇也出後義也知可否知也分均仁也】陳仲子以辟兄離母居於【音烏】陵為亷乎【孟子朱子注飾小行而妨大倫先王所誅而不以聽者也】夫計末遺本飾小名妨大德者春秋之所惡【去聲】也故詞繁不殺而宋公書及以深貶之也【蘇氏曰宋襄被執見釋而猶爭諸侯楚以蠻荆而干中夏故之戰雖曲在宋而春秋詞無所予張氏曰春秋以襄公主是戰則知聖人罪其愎諫求欲昧大義而徇小節以取敗國殄民自及其身之禍楚子救鄭而不言救又貶稱人惡黨亂也王氏箋義曰楚子稱人惡蠻荆之敗中國也故微之微楚子亦所以譏宋公也以千乘之宋不能勝楚之微者宋公病之矣汪氏曰宋以衛侯許男滕子伐鄭而戰止書宋公者葢夏首伐鄭之師既歸及秋楚救鄭不及因遂伐宋宋公帥師往逆之而與戰欲雪盂之恥而不度其力之不能也宋公自傷而不言宋公敗績猶為中國諱辱耳若楚君敗績則直書之矣 啖氏曰公羊美宋襄之守信云文王之戰亦不過此夫文王以仁義行師不應似宋襄徒守匹夫之信不知事機也劉氏曰文王徳不加焉則不以力爭義不過焉則不以威制漸之以道摩之以仁而四方自服爾今襄公不務脩文王之業而亟大功以殘百姓徒守咫尺之信乃比之文王其不知聖人亦甚矣廬陵李氏曰春秋中國與楚交戰者城濮邲鄢陵雖勝負不同然皆以中國及之趙子曰内中國而外蠻荆也此説亦是但以處已息爭之道言之則戰皆非春秋所與宋晉之汲汲與楚戰不及齊桓晉悼逺矣故胡氏得之公羊之説胡氏辨之詳矣穀梁説亦好】附録【左傳丙子晨鄭文夫人芉氏姜氏勞楚子于柯澤楚子使師縉示之俘馘君子曰非禮也婦人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戎事不邇女器丁丑楚子入饗于鄭九獻庭實旅百加籩豆六品饗畢夜出文芉送于軍取鄭二姬以歸叔詹曰楚王其不没乎為禮卒於無别無别不可謂禮將何以没諸侯是以知其不遂伯也】 【甲襄王十申五年】二十有三年【宋襄十四卒齊孝六晉惠十四衛文二十三蔡莊九鄭文三十六曹共十六陳穆十一成十八卒秦穆二十三楚成三十五】 春齊侯伐宋圍緡【緡忙中切穀作閔後同】 【左傳以討其不與盟于齊也公羊傳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疾重故也穀梁傳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不正其以惡報惡也杜氏曰緡宋邑髙平昌邑縣東南有東緡城張氏曰漢志山陽郡東緡縣】 齊霸國之餘業也【見樂毅傳】宋襄公既敗於荆楚之勢益張矣齊侯既無尊中國遏寇亂恤災患畏簡書之意又乘其約而伐之此尤義之所不得為者也故書伐國而言圍邑以著其罪【何氏曰襄公欲行霸為楚所敗諸夏之君宜雜然助之反因其困而伐之不仁也臨川吳氏曰楚與諸侯盟于齊乘間以干中夏耳齊侯不悟而受其盟宋之不與盟于齊不愆義也齊反借此為名以責宋伐之於敗傷之後悖理甚矣家氏曰齊孝非宋襄之力則不能有國顧忘納已之德乘其敗而圍其邑所謂以怨報德刑戮之民也齊侯書爵以其背大惠而忍於為不義故目其人而誅之書伐書圍皆所以貶也孫氏曰楚人敗宋於齊侯視之不救而又加之以兵故伐圍並書以誅其惡】然則桓公伐鄭圍新城【六年】何以不為貶乎鄭與楚合憑陵中國桓公伐之禁暴亂也宋與楚戰兵敗身傷齊侯伐之殘中夏也其事異矣美惡不嫌同詞【汪氏曰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經書伐國圍邑者四齊桓伐鄭圍新城討其棄盟從楚之罪予之也宋殤忌公子憑而遷怒伐鄭圍長葛楚頵虐中國而圖伯伐宋圍緡與此年齊孝之忘大德而脩小怨皆貶之也葢討得其罪則諸侯遂圍許圍宋彭城同圍齊春秋不以為譏不能脩德而徒恃兵力則雖攻内邑之背叛如圍棘圍費圍鄆圍郈而春秋未嘗與之也】 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 【左傳夏五月宋襄公卒傷於故也公羊傳何以不書葬盈乎諱也穀梁傳兹父之不葬何也失民也其失民何也以其不教民戰則是棄其師也為人君而棄其師其民孰以為君哉茅堂胡氏曰宋襄公不書葬治其罪也張氏曰時僖公已有志於附楚故不㑹宋公之葬廬陵李氏曰宋襄之立在僖九年十八年宋始稱伯迄二十三年凡六年李氏曰謂春秋不與宋襄之伯則曹南之文與北杏城濮主諸侯之詞無異謂春秋為予宋襄之伯則茲父之卒畧不書葬與秦楚之君無别葢春秋忠厚之法致意乎始而不足乎終也何以致意乎始宋以先代文獻之後爵居庶邦侯伯之長齊晉猶可伯豈宋不可伯乎既伯矣何以不足乎終伐喪以立威仁悖之甚致楚以謀夏義隳之大襄公非特無功而又階亂伯將何賴焉】 秋楚人伐陳 【左傳秋楚成得臣帥師伐陳討其貳於宋也遂取焦夷城頓而還子文以為之功使為令尹叔伯曰子若國何對曰吾以靖國也夫有大功而無貴仕其人能靖者與有幾臨川吳氏曰曹南之盟陳不從宋伐鄭之役陳亦不從宋盟齊則陳従楚㑹盂執宋公伐宋則陳従楚考之經唯見陳之服扵楚不見陳之貳扵宋今楚討陳之貳葢以伐宋之後鄭畏而朝楚而陳未朝楚即誣以貳宋之罪伐之而取其二邑積其勢不至於滅陳不已也張氏曰成得臣最於肆惡而鬭榖於莵賞以貴仕春秋人之意可見矣廬陵李氏曰陳頓之爭始此二十五年楚圍陳以納頓襄四年陳人圍頓】 冬十有一月子卒 【髙氏曰不名者史佚之】 附録【左傳晉公子重耳之及於難也晉人伐諸蒲城蒲城人欲戰重耳不可曰保君父之命而享其生禄於是乎得人有人而校罪莫大焉吾其奔也遂奔狄從者狐偃趙衰顛頡魏武子司空季子狄人伐廧咎如獲其二女叔隗季隗納諸公子公子取季隗生伯鯈叔劉以叔隗妻趙衰生盾將適齊謂季隗曰待我二十五年不來而後嫁對曰我二十五年矣又如是而嫁則就木焉請待子處狄十二年而行過衛衛文公不禮焉出於五鹿乞食於野人野人與之塊公子怒欲鞭之子犯曰天賜也稽首受而載之及齊齊桓公妻之有馬二十乘公子安之從者以為不可將行謀於桑下蠶妾在其上以告姜氏姜氏殺之而謂公子曰子有四方之志其聞之者吾殺之矣公子曰無之姜曰行也懷與安實敗名公子不可姜與子犯謀醉而遣之醒以戈逐子犯及曹曹共公聞其駢脅欲觀其裸浴薄而觀之僖負覊之妻曰吾觀晉公子之從者皆足以相國若以相夫子必反其國反其國必得志於諸侯得志於諸侯而誅無禮曹其首也子盍早自貳焉乃饋盤飱寘璧焉公子受飱反璧及宋宋襄公贈之以馬二十乘及鄭鄭文公亦不禮焉叔詹諫曰臣聞天之所啓人弗及也晉公子有三焉天其或者將建諸君其禮焉男女同姓其生不蕃晉公子姬出也而至于今一也離外之患而天不靖晉國殆將啓之二也有三士足以上人而從之三也晉鄭同儕其過子弟固將禮焉况天之所啟乎弗聽及楚楚子饗之曰公子若反晉國則何以報不穀對曰子女玉帛則君有之羽毛齒革則君地生焉其波及晉國者君之餘也其何以報君曰雖然何以報我對曰若以君之靈得反晉國晉楚治兵遇於中原其辟君三舍若不獲命其左執鞭弭右屬櫜鞬以與君周旋子玉請殺之楚子曰晉公子廣而儉文而有禮其從者肅而寛忠而能力晉侯無親外内惡之吾聞姬姓唐叔之後其後衰者也其將由晉公子乎天將興之誰能廢之違天必有大咎乃送諸秦秦伯納女五人懐嬴與焉奉匜沃盥既而揮之怒曰秦晉匹也何以卑我公子懼降服而囚他日公享之子犯曰吾不如衰之文也請使衰從公子賦河水公賦六月趙衰曰重耳拜賜公子降拜稽首公降一級而辭焉衰曰君稱所以佐天子者命重耳重耳敢不拜】 【乙襄王十酉六年】二十有四年【齊孝七晉惠十五卒鄭文二十四蔡莊十鄭文三十七曹共十七陳穆十二桓公姑容元年宋成公王臣元年秦穆二十四楚成三十六】 春王正月 附録【左傳春王正月秦伯納之不書不告入也及河子犯以璧授公子曰臣負覊絏從君巡於天下臣之罪甚多矣臣猶知之而况君乎請由此亡公子曰所不與舅氏同心者有如白水投其璧于河濟河圍令狐入桑泉取臼衰二月甲午晉師軍于廬栁秦伯使公子縶如晉師師退軍于郇辛丑狐偃及秦晉之大夫盟于郇壬寅公子入于晉師丙午入於曲沃丁未朝於武宫戊申使殺懷公于髙梁不書亦不告也○吕郤畏偪將焚公宫而弑晉侯寺人披請見公使讓之且辭焉曰蒲城之役君命一宿女即至其後余從狄君以田渭濵女為惠公來求殺余命女三宿女中宿至雖有君命何其速也夫袪猶在女其行乎對曰臣謂君之入也其知之矣若猶未也又將及難君命無二古之制也除君之惡唯力是視蒲人狄人余何有焉今君即位其無蒲狄乎齊桓公置射鉤而使管仲相君若易之何辱命焉行者甚衆豈唯刑臣公見之以難告三月晉侯潛㑹秦伯于王城己丑晦公宫火瑕甥郤芮不獲公乃如河上秦伯誘而殺之晉侯逆夫人嬴氏以歸秦伯送衛於晉三千人實紀綱之僕○初晉侯之豎頭須守藏者也其出也竊藏以逃盡用以求納之及入求見公辭焉以沐謂僕人曰沐則心覆心覆則圖反宜吾不得見也居者為社稷之守行者為覊絏之僕其亦可也何必罪居者國君而讐匹夫懼者甚衆矣僕人以告公遽見之○狄人歸季隗于晉而請其二子文公妻趙衰生原同屏括樓嬰趙姬請逆盾與其母子餘辭姬曰得寵而忘舊何以使人必逆之固請許之來以盾為才固請于公以為嫡子而使其三子下之以叔隗為内子而已下之○晉侯賞從亡者介之推不言禄禄亦弗及推曰獻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惠懷無親外内棄之天未絶晉必將有主主晉祀者非君而誰天實置之而二三子以為已力不亦誣乎竊人之財猶謂之盜况貪天之功以為已力乎下義其罪上賞其姦上下相蒙難與處矣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誰懟對曰尤而效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其母曰亦使知之若何對曰言身之文也身將隱焉用文之是求顯也其母曰能如是乎與女偕隱遂隱而死晉侯求之不獲以綿上為之田曰以志吾過且旌善人】 夏狄伐鄭 【左傳鄭之入滑也滑人聽命師還又即衛鄭公子士洩堵俞彌帥師伐滑王使伯服游孫伯如鄭請滑鄭伯怨惠王之入而不與厲公爵也只怨襄王之與衛滑也故不聽王命而執二子王怒將以狄伐鄭富辰諫曰不可臣聞之大上以德撫民其次親親以相及也昔周公弔二叔之不咸故封建親戚以蕃屏周管蔡郕霍魯衛毛聃郜雍曹滕畢原酆郇文之昭也邗晉應韓武之穆也凡蔣邢茅胙祭周公之也召穆公思周德之不類故糾合宗族于成周而作詩曰常棣之華鄂不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其四章曰兄弟鬩于牆外禦其侮如是則兄弟雖有小忿不廢懿親今天子不忍小忿以棄鄭親其若之何庸勲親親暱近尊賢德之大者也即聾從昧與頑用嚚姦之大者也棄德崇姦禍之大者也鄭有平惠之勲又有厲宣之親棄嬖寵而用三良於諸姬為近四德具矣耳不聽五聲之和為聾目不别五色之章為昧心不則德義之經為頑口不道忠信之言為嚚狄皆則之四姦具矣周之有懿德也猶曰莫如兄弟故封建之其懷柔天下也猶懼有外侮扞禦侮者莫如親親故以親屏周召穆公亦云今周德既衰於是乎又渝周召以從諸姦無乃不可乎民未忘禍王又興之其若文武何王弗聽使頽叔桃子出狄師夏狄伐鄭取櫟王德狄人將以其女為后富辰諫曰不可臣聞之曰報者倦矣施者未厭狄固貪惏王又啓之女德無極婦怨無終狄必為患王又弗聽初甘昭公有寵於惠后惠后將立之未及而卒昭公奔齊王復之又通於隗氏王替隗氏頽叔桃子曰我實使狄狄其怨我遂奉大叔以狄師攻王王御士將禦之王曰先后其謂我何寧使諸侯圖之王遂出及坎欿國人納之秋頹叔桃子奉大叔以狄師伐周大敗周師獲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王出適鄭處于汜大叔以隗氏居于温襄陵許氏曰鄭執王使是無王也王啓狄師是無中國也天下何恃不亂】 附録【左傳鄭子華之弟子臧出奔宋好聚鷸冠鄭伯聞而惡之使盜誘之八月盗殺之於陳宋之間君子曰服之不衷身之災也詩曰彼已之子不稱其服子臧之服不稱也夫詩曰自貽伊慼其子臧之謂矣夏書曰地平天成稱也 宋及楚平宋成公如楚還入於鄭鄭伯將享之問禮於皇武子對曰宋先代之後也於周為客天子有事膰焉有喪拜焉豐厚可也鄭伯從之享宋公有加禮焉】 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鄭 【左傳冬王使來告難曰不榖不德得罪于母弟之寵子帶鄙在鄭地汜敢告叔父臧文仲對曰天子蒙塵于外敢不奔問官守王使簡師父告于晉使左鄢父告于秦天子無出書曰天王出居于鄭避母弟之難也天子凶服降名禮也鄭伯與孔將鉏石申父侯宣多省視官具于汜而後聽其私政禮也公羊傳王者無外此其言出何不能乎母也魯子曰是王也不能乎母者其諸此之謂與穀梁傳天子無出出失天下也居者居其所也雖失天下莫敢有也】 晉侯夷吾卒 【杜氏曰晉文定位而後告恵公之喪故書扵今年永嘉呂氏曰左氏記恵公卒在去年九月葢春秋所據者魯史也左氏所據者他國之史也年月不同不可得而考矣】 附録【左傳衛人将伐邢禮至曰不得其守國不可得也我請昆弟仕焉乃往得仕】 春秋大全卷十四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十五 明 胡廣等 撰 僖公下 【丙襄王十戌七年】二十有五年【晉文重耳元年齊孝八衛文二十五卒蔡莊十一鄭文三十八曹共十八陳穆十三桓二宋成二秦穆二十五楚成三十七】 春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 【左傳春衛人伐邢二禮從國子巡城掖以赴外殺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同姓也故名禮至為銘曰余掖殺國子莫余敢止公羊傳衛侯燬何以名絶曷為絶之滅同姓也穀梁傳燬之名何也不正其伐本而滅同姓也】衛侯何以名滅同姓也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滅同姓則名者曲禮謂其絶先祖之裔蔑骨肉之恩故生而書名示王法不容誅也【杜氏曰惡其親親相滅故稱名罪之孫氏曰邢衛皆齊桓所存衛侯不念桓公之大德以絶先祖之支體甚矣故生而名之鄱陽萬氏曰興師以滅同姓其惡已甚况當是時天子蒙塵于外鄙在鄭地汜衛鄰之鄰方伯連率之舊也衛侯既不能奔問官守帥師勤王乃間王室之多故懷詐諍之謀以肆虐於宗親之國其無王之心聖人得不深誅之】聖人與天地合徳滅人邦國而絶其祀同姓與異姓奚别【筆列反】焉而或名或否何也正道理一而分【扶問反下同】殊異端二本而無分分殊之弊私勝而失仁無分之罪兼愛而失義【汪氏曰公而無私者理之一也親疎有等差者分之殊也以至公之心施之有等級而不紊則仁義之道盡矣故先王制五服之節母黨不得同本族為人後者為其私親皆降一等同姓之國其初一人之身豈可與異姓之國一視之哉】春秋之法由仁義行而人道立者也可以無差【楚宜反】等乎然則晉滅虞【七年】楚滅夔【明年】亦同姓也曷為不名曰諸侯滅同姓則名其常也有名有不名例之變也邢雖與狄伐衛而經無譏文者為能救齊也衛人曽不反思而遷怒於邢又遣禮至昆弟往仕焉誘其守而殺之于外【劉氏曰滅國春秋之所惡於所惡之中又有甚焉秦穆公衛侯燬是也夫諸侯强暴舉干戈以覆人之國并人之地雖有罪人猶得而備之今兩君皆出詭計險謀使臣反其君下畔其上以快已兼并之欲雖有道之國不知所備甚可惡也豈得與他滅國者等哉故秦穆狄之而衛侯燬名張氏曰衛侯燬殘虐不仁至於同所自出不知相保而肆强以絶滅之又使其臣為譎詐之事行盜賊傾覆之計人理所不容故名之同於楚子䖍之誘殺也】與虞公貪璧馬以易鄰國及其身者其情異矣春秋原情定罪而衛燬獨名葢輕重之權衡也若荆楚則僭號稱王聖人之所外也於滅夔乎何誅【朱子曰諸侯滅國未嘗書名衛侯燬滅邢説者以為滅同姓之故今經文只隔夏四月癸酉一句便書衛侯燬卒恐是因而傳寫之誤亦未可知】 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 宋蕩伯姬來逆婦 【公羊傳宋蕩伯姫者何蕩氏之母也其言來逆婦何兄弟辭也其稱婦何有姑之辭也穀梁傳婦人既嫁不踰竟宋蕩伯姬來逆婦非正也其曰婦何也縁姑言之之辭也杜氏曰伯姬魯女為宋大夫蕩氏妻自為其子來逆稱婦姑存之辭婦人越竟逆婦非禮故書】 伯姬公女也而配蕩氏其往嫁不見【音現下同】於經者國君不與大夫敵也今來逆婦而史策書之見公失禮下主大夫之昏是慢宗廟卑朝廷姑自逆婦其失明矣【臨川吳氏曰伯姬納内女為其子之婦姑自來逆婦而書於經者譏公降尊而自主其昏也况昏禮當夫自來親迎豈有姑來逆婦之禮乎家氏曰禮有親迎婦從夫也今屈尊者以逆卑者而亦謂之逆亂婦姑之分故特書以譏之張氏曰姑自逆婦公不使大夫主之皆非禮也兩譏之○汪氏曰大夫自逆則稱字姑來逆故稱婦柏姬來求婦亦主姑而言之之辭○陸氏曰公羊云其言來逆婦何兄弟辭也按經史直書其事以明非禮爾兄弟辭有何義乎】 宋殺其大夫 【公羊傳何以不名宋三世無大夫三世内娶也榖梁傅其不稱名姓以見在祖之位尊之也汪氏曰義繫於殺則止書其官見莊二十六年曹殺大夫傳又曰宋殺大夫者四惟蕩山書名公子卬則書官此及文七年不紀名氏葢因魯史舊文而不能益非義所繫也○劉氏曰文稱大夫是有大夫矣且君娶一卿而一國之内何得悉無大夫哉詭僻不經可笑也公羊之說非也春秋非孔子家譜當為後世書法耳何得擅諱真祖名哉榖梁之説亦非也】 附録【左傳秦伯師于河上將納王狐偃言於晉侯曰求諸侯莫如勤王諸侯信之且大義也繼文之業而信宣於諸侯今為可矣使卜偃卜之曰吉遇黄帝戰于阪泉之兆公曰吾不堪也對曰周禮未改今之王古之帝也公曰筮之筮之遇大有之睽曰吉遇公用享于天子之卦戰克而王饗吉孰大焉且是卦也天為澤以當日天子降心以逆公不亦可乎大有去睽而復亦其所也晉侯辭秦師而下三月甲辰次于陽樊右師圍温左師逆王○夏四月丁巳王入于王城取太叔于温殺之于隰城戊午晉侯朝王王饗醴命之宥請隧弗許曰玉章也未有代德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惡也與之陽樊温原攢茅之田晉於是始啓南陽陽樊不服圍之倉葛呼曰德以柔中國刑以威四夷宜吾不敢服也此誰非王之親姻其俘之也乃出其民】 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 【左傳秋秦晉伐鄀楚鬭克屈禦冦以申息之師戌商密秦人過析隈入而繫輿人以圍商密昏而傳焉宵坎血加書偽與子儀子邊盟者商密人懼曰秦取析矣戍人反矣乃降秦師秦師囚申公子儀息公子邊以歸楚令尹子玉追秦師弗及遂圍陳納頓子于頓公羊傳何以不言遂兩之也穀梁傳納者内弗受也圍一事也納一事也而遂言之葢納頓子者陳也杜氏曰頓迫於陳而出奔楚故楚為頓圍陳以納頓子不言遂一事也頓國汝隂南頓縣】 圍陳納頓子也納云者不與納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汪氏曰諸侯納失國之君合於義則不書書楚納頓子不與蠻夷之納也書齊髙偃納北燕伯不與大夫之納也】何以不與乎夫陳先代之後不能以禮安靖鄰國保恤寡小中國諸侯又不能修方伯連率【去聲】之職而使楚人納之是蠻荆仗義正諸夏也故書曰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其責中國深矣此亦正本自治之意也【張氏曰頓姬姓國也迫於陳而不能有其國故楚圍陳然後能納之聖人書此見中國諸侯不能恤小國而定其位反使蠻荆行其義閔中國之無霸也陳氏曰齊桓卒楚始與諸夏盟于齊盟鹿上執宋公納頓子侈然與廢置諸侯春秋之所懼也汪氏曰楚圍陳納頓子于頓書法如楚伐吳執齊慶封殺之葢一事耳夫頓國小弱而介於陳楚之間陳欲迫而兼并之故前年楚伐陳城頓而還此年納頓子保全微國以示恩責義於陳以示威其意皆預為圖伯之地也厥後頓子㑹申從楚而伐吳戰雞父陳衰而服屬於楚也僅一從中國㑹召陵侵楚而諸夏終不能保恤遂為楚結陳佗人所滅是時陳亦屢滅於楚而僅存非能剖分其地特助楚為虐耳比事以觀而知中國之衰矣汪氏曰失地出奔則名他國納之不名以諸侯不得相名也故頓子北燕伯皆不名廬陵李氏曰陳頓之爭又見於襄之四年 陸氏曰穀梁云納頓子者陳也按經文楚自納之何闗陳事劉氏曰頓子之奔由陳攻之故楚必圍陳乃得納頓子其文與事詳矣豈得言遂哉公羊之説非也】 葬衛文公 附録【左傳冬晉侯圍原命三日之糧原不降命去之諜出曰原將降矣軍吏曰請待之公曰信國之寳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之所亡滋多退一舍而原降遷原伯貫于冀趙衰為原大夫狐溱為温大夫】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 【左傳衛人平莒于我十二月盟于洮修衛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穀梁傳莒無大夫其曰莒慶何也以公之㑹目之也杜氏曰莒以元年鄜之役怨魯衛文公將平之未及而卒成公追成父志洮魯地張氏曰衛成公稱子喪未踰年也汪氏曰莒慶者魯之壻之故因衞成公為平於二國遂來㑹盟君盟大夫自浮來而已然矣此不貶者從同同○趙氏曰按事接於魯雖非命卿皆書名穀梁不達此例遂穿鑿耳】 附録【左傳晉侯問原守於寺人勃鞮對曰昔趙衰以壺飱從徑餒而弗食故使處原】 【丁襄王十亥八年】二十有六年【晉文二齊孝九衛成公鄭元年蔡莊十二鄭文三十九曹共十九陳穆十四杞桓三宋成三秦穆二十六楚成三十八】 春王正月己未公㑹莒子衛甯速盟于向【速公作遫後同左傳春王正月公㑹莒茲㔻公寧莊子盟于向尋洮之盟也穀梁傳公不㑹大夫其曰甯速何也以其隨莒子可以言㑹也杜氏曰向莒地臨川吳氏曰衛本欲平魯莒之怨洮盟莒子不親至僖公必欲與莒子盟故復為此㑹也張氏曰十二月已盟今只屢盟所以致齊之討也○劉氏曰春秋此例亦多矣穀梁何為獨發於此】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弗及【酅户圭反公作巂穀作巂弗及左作不及】 【左傳齊師侵我西鄙討是二盟也公羊傳其言至巂弗及何侈也穀梁傳人微者也侵淺事也公之追之非正也至巂急辭也弗及者弗與也可以及而不敢及也其侵也曰人其追也曰師以公之弗及大之也弗及内辭也杜氏曰公逐齊師逺至齊地故書之濟北穀城縣西有地名酅下】 書人書侵書師罪齊也書追書至酅弗及罪魯也【蜀杜氏曰下文言齊師則知稱人為貶矣臨川吳氏曰齊師無名故書侵趙氏曰冦至不知追而不及言内之無警戒】潛師入境曰侵少則稱人衆則稱師前書齊人是見【音現】其弱以誘魯也後書齊師是伏其衆以邀魯也其為諼【許元反下同】明矣凡書追者在境内則譏其不預追戎于濟西是也在境外則譏其深入追齊師至酅是也酅者齊地至者言逺也【汪氏曰書至者二至酅譏其深入酅齊境也公救成至遇譏其怯而不進遇魯地也】弗者遷辭也有畏而弗敢及之也【劉氏曰所謂弗及非弗能及也弗敢及也弗敢及者畏也善養氣者匹夫不為千乘屈孔子夾谷之㑹齊師四陳揖讓指麾而景公服計齊人之衆不足以當景公僖公之勢足以勝定公之末年冦至不能禦去又不敢及是舉百姓而棄之也乃乞師于楚以自防其持國之術所失者多矣】齊魯皆私憤之兵而非正也故交譏之【杜氏曰時晉文初起諸侯無伯齊侯是桓公之子欲以盟主自居廬陵李氏曰齊侵我三始於此趙氏曰直書之以譏内之無武備爾公穀何用曲為義劉氏曰以公追人就令勝之尚何可侈哉且是後齊復伐我明不畏魯甚矣數見卑侮猶以為大乎】 夏齊人伐我北鄙 衞人伐齊 【左傳夏齊孝公伐我北鄙衛人伐齊洮之盟故也公使展喜犒師使受命于展禽齊侯未入境展喜從之曰寡君聞君親舉玉趾將辱于敝邑使下臣犒執事齊侯曰魯人恐乎對曰小人恐矣君子則否齊侯曰室如懸磬野無青草何恃而不恐對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太公股肱周室夾輔成王成王勞之而賜之盟曰世世子孫無相害也載在盟府大師職之桓公是以糾合諸侯而謀其不協彌縫其闕而匡救其災昭舊職也及君即位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豈其嗣世九年而棄命廢職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齊侯乃還茅堂胡氏曰孝公有服展喜之善春秋不褒而書人者内以諱為惡外以諱為善此齊侯也其稱人為之諱也臨川吳氏曰衛平莒魯齊何與焉洮向之二盟雖瀆其過在魯非齊人之所當問也齊孝公乃連興侵伐之師非義甚矣其致衛之伐與魯之伐自取之也又日前書侵者師無名也此書伐者葢齊以魯不服罪為辭也張氏曰二盟乃衛人平莒于我故為魯伐之】 公子遂如楚乞師 【書乞師始此左傳東門襄仲臧文仲如楚乞師臧孫見子玉而道之伐齊宋以其不臣也公羊傳乞者何卑辭也曷為内外同若辭重師也曷為重師師出不正反戰不正勝也穀梁傳乞重辭也何重焉重人之死也非所乞也師出不必反戰不必勝故重之也杜氏曰乞不保得之辭】 衛人報德以怨伐齊之喪助少【去聲】陵長【展兩反】又遷怒於邢而滅其國不義甚矣公既與其君盟于洮又與其臣盟于向是黨衛也【髙氏曰齊侯本以洮向二盟為衛莒背已且以魯嘗助四公子於是興師而來伐】故齊人既侵其西又伐其北齊師固亦非義矣而僖公不能省德自反深思逺慮計安社稷乃乞楚師與齊為敵是以蠻荒殘中國也於義可乎【髙氏曰楚僭王矣而諸侯更推為盟主魯見侵伐於齊乃乞師於楚以伐之導蠻荆以伐中國是禽獸將逼人天下之大變也書曰乞師深罪之也魯頌稱公車千乘公徒三萬戎狄是膺荆舒是懲今乃乞師於楚寧無愧乎張氏曰僖公初年頗有意於治國務農閔雨國以殷富中年漸肆荒怠浸失政於大臣滅項取執於桓公迨齊霸不紹不及閒暇修明政刑民事既荒國備不立齊人再伐已不能支而逺乞師于蠻荆以刷其恥夫子罪臧文仲竊位從公子遂借兵强楚為國之無謀也使其立展禽以為政所以輔僖公者必有道矣何至乞楚師以伐齊哉】其書公子遂如楚乞師而惡自見【音現】矣【孫氏曰國之大小師之衆寡皆有王制不可乞也書乞師惡魯不能内脩戎備而外乞師於蠻荆陳氏曰臧宣叔如晉乞師不書乞諸外域然後書外乞師亦不書必盟主也而後書乞卑辭也乞師於外域志中國之兵力已詘也趙氏曰天子在上而諸侯自相請師非禮也廬陵李氏曰乞師五始於此成十三年晉郤錡十六年欒黶十七年荀罃十八年士魴皆晉伯也魯之乞師於楚屈於蠻荆甚矣况以蠻荆殘中國乎若晉之乞師謂之伯主不能令諸侯亦可謙以求諸侯亦可又曰是年展喜犒師正受命於栁下惠而公子遂如楚則臧文仲為之介孔子曰臧文仲其竊位者與知栁下惠之賢而不能用也夫為人臣謀國有賢人而不用乃逺乞師於强楚以逞忿於齊是猶揖盜賊以困姻鄰也觀展禽一語已足以却齊則所以折衝必有道矣春秋特書如楚乞師而與外之乞師同文葢深罪為國之無謀而至此極也竊位之歎其因此而發歟】 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夔求反公作隗】 【左傳夔子不祀祝融與鬻熊楚人讓之對曰我先王熊摯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竄于夔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秋楚成得臣鬭宜申帥師滅夔以夔子歸穀梁傳夔國也不日微國也以歸猶愈乎執也杜氏曰夔楚同姓國】春秋滅國以其君歸無有不名者【汪氏曰據潞嬰兒沈嘉許斯頓牂胡豹皆名】而夔何以獨不名按左氏夔子不祀祝融與鬻熊【杜氏曰祝融髙辛氏之火正楚之逺祖也鬻熊祝融十二世孫】楚人讓之對曰我先君熊摯有疾【熊摯乃夔始封之祖】鬼神弗赦自竄【七亂反】于夔是以失楚又何祀焉諸侯之祀無過其祖者【劉氏曰魯祖周公不敢祀公劉衛祖康叔不敢祀后稷祝融猶后稷鬻熊猶公劉矣】而夔祖熊摯是不得祀祝融與鬻熊也而楚反以是滅之非其罪也故特存其爵而不名也【劉氏曰國越而虜無不名者國滅罪也虜服辱也夔子獨不名所以取滅者乃非其罪故假之也諸侯之祀無過其祖夔子不祀祝融與鬻熊可謂若於義矣而楚滅之故春秋黜楚而伸夔有王者作興滅繼絶則夔庶幾矣薛氏曰夔子之不名無滅道也】然則楚滅同姓何以不名春秋待外裔之體也【孫氏曰不名者畧外裔陳氏曰滅同姓名此楚子頵也楚自武王始見於傳文王始見於經猶以州舉也至成王而後書楚人盂之㑹嘗書楚子矣而復人之頵之名非遇弑未登於春秋則滅夔固不名也滅夔名之則疑於衛侯燬】 冬楚人伐宋圍緡【緡穀作閔】 【左傳宋以其善於晉侯也叛楚即晉冬楚令尹子玉司馬子西帥師伐宋圍緡公羊傳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刺道用師也穀梁傳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以吾用其師目其事也非道用師也臨川吳氏曰前年宋成公忘父之讐與楚平而往朝之今而即晉可謂能速於徙義者矣楚伐其國而圍其邑書以著外裔之肆横也家氏曰宋成既朝楚又即晉而為楚所伐無益於自免而有忘讐之恥使晉文不與則宋之為宋豈不殆哉】公以楚師伐齊取穀 【左傳凡師能左右之曰以寘桓公子雍於穀易牙奉之以為魯援楚申公叔侯戌之桓公之子七人為七大夫於楚穀梁傳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民以其死非其正也】 公至自伐齊 【公羊傳此已取穀矣何以致伐未得乎取穀也曷為未得乎取穀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也穀梁傳惡事不致此其致之何也危之也】 楚强魯弱而能用其師進退在已故特書曰以以者不以者也夫棄好同惡取人之邑為已有失正甚矣【臨川吳氏曰公不用魯師而用楚師雖能取齊之邑而借援强楚辱國莫大焉將以刷西鄙北鄙之恥而適所以甚其恥也】患之起必自此始其致危之也【范氏曰以蠻荆之師伐鄰近大國招禍深怨危亡之道髙氏曰釁深惡重此臣子所以殆其往而録其至張氏曰楚師而魯君以之楚以其衆付魯使自用之以伐齊也伐霸主之後用蠻荆之兵僖公之免可謂幸矣故特書至以危之汪氏曰書公至自伐齊者三襄十九年合十二國之師同圍齊從霸主討齊靈之暴横圍齊而書至伐者予之也此年以楚師伐齊哀十年㑹吳伐齊皆用蠻荆報怨於大國其致危之也或曰春秋貶公之以楚伐齊然柏舉之戰蔡以吳報楚春秋予蔡而爵吳何歟吁召陵之㑹中國不能救蔡蔡不得已而借援於吳吳能扶弱抑强助蔡勝楚葢資蠻荒以攻蠻荒非啟其禍以陵中國也故春秋予奪不同也廬陵李氏曰齊魯之爭自盟柯以來未之有也於是再見者中國無伯也推其事迹乾時長勺之兵由於納糾而西鄙之怨始於救齊本非有深憾者但桓公孝公欲得魯以集事耳然桓公卒能屈已於柯盟而孝公不知自反搆怨連兵遂使魯人得乘間而肆毒矣然則魯助無虧者也孝公怨之尚宜宋衛納孝公者也亦不能固其交孝公之墜先業宜哉 劉氏曰公穀皆謂伐國不言圍邑非道用師也非也圍緡者乃楚人伐齊則楚師何以强配合之乎公羊又云此已取穀矣何以致伐原公羊之意謂得意致㑹不得意致伐則今得意不當致伐而不致㑹然伐齊取穀獨公以楚師往無諸侯之㑹則不得致㑹此理之當然耳】 【戊襄王十子九年】二十有七年【晉文三齊孝十卒衛成二蔡莊十三鄭文四十曹共二十陳穆十五桓四宋成四秦穆二十七楚成三十九】 春子來朝 【左傳春桓公來朝用夷禮故曰子公卑不共也杜氏曰先代之後迫於東夷風俗雜壞言語衣服有時而夷然異於介葛盧故唯貶其爵詳見二十三年】 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 【左傳夏齊孝公卒有齊怨不廢喪紀禮也杜氏曰弟潘殺其子而自立是為昭公襄陵許氏曰齊桓既没諸侯思之而孝公不能藉之以興觀其間楚之勝以困宋襄又侵伐魯僖不已有以知其為謀不逺霸業之所以隳矣】秋八月乙未葬齊孝公 【杜氏曰二月而葬速】 乙巳公子遂帥師入 【左傳秋入責無禮也張氏曰春方來朝而帥師入之以怨報德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也蜀杜氏曰春來朝今入其國雖曰責其不恭何至於用師乎葢杞弱於魯魯欺之尤甚齊楚之大則魯事之不暇矣臨川吳氏曰魯在春秋為次國未嘗不受强大之凌暴當推已及人所惡於强無以施之於弱可也杞以小弱而朝於魯縱使禮有不備豈不愈於不朝乎今其來朝已忽而卑之朝禮甫畢以上卿帥重師入其國其志在於取之也魯號秉禮之國而凌小弱如此他又何責焉髙氏曰魯乃甥舅之國伯姬在焉而凌暴之如此魯人不義甚矣僖公之德衰矣】 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 【左傳楚子將圍宋使子文治兵於睽終朝而畢不戮一人子玉復治兵於蒍終日而畢鞭七人貫三人耳國老皆賀子文子文飲之酒蒍賈尚幼後至不賀子文問之對曰不知所賀子之傳政於子玉曰以靖國也靖諸内而敗諸外所獲幾何子玉之敗子之舉也舉以敗國將何賀焉子玉剛而無禮不可以治民過三百乘其不能以入矣苟入而賀何後之有冬楚子及諸侯圍宋宋公孫固如晉告急先軫曰報施救患取威定霸於是乎在矣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昏於衛若伐曹衛楚必救之則齊宋免矣於是乎蒐于被廬作三軍謀元帥趙衰曰郤縠可臣亟聞其言矣説禮樂而敦詩書詩書義之府也禮樂德之則也德義利之本也夏書曰賦納以言明試以功車服以庸君其試之乃使郤縠將中軍郤溱佐之使狐偃將上軍讓於狐毛而佐之命趙衰為卿讓於欒枝先軫使欒枝將下軍先軫佐之荀林父御戎魏犨為右晉侯始入而教其民二年欲用之子犯曰民未知義未安其居於是乎出定襄王入務利民民懷生矣將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信未宣其用於是乎伐原以示之信民易資者不求豐焉明徴其辭公曰可矣乎子犯曰民未知禮未生其共於是乎大蒐以示之禮作執秩以正其官民聽不惑而後用之出縠戍釋宋圍一戰而霸文之教也公羊傳此楚子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為執宋公貶故終僖之篇貶也穀梁傳楚人者楚子也其曰人何也人楚子所以人諸侯也其人諸侯何也不正其信荆蠻而伐中國也程子曰楚稱人貶之為其合諸侯以圍宋也】 十有二月甲戌公㑹諸侯盟于宋 【陵氏曰前圍宋之諸侯承上文不列序也】 楚稱人貶也【孫氏曰楚自㑹盂之後凡役貶稱人】宋公先代之後作賔王家非有簒弑之惡楚人無故摟【牽也】諸侯以圍之何名也故黜而稱人以著其罪【髙氏曰曹南之盟諸侯稱人而宋獨稱爵圍宋之役諸侯稱爵而楚獨稱人聖人於内外之辨其嚴如此陳氏曰楚嘗書子矣其稱人嫌予楚以伯也盟于齊楚猶序陳蔡之下于鹿上猶不先齊宋也盂之㑹宋楚始並為諸侯長矣楚之稱子而長諸侯宋襄為之也齊桓公卒諸侯從楚楚敗宋于納頓子滅夔取齊之榖合四國之君圍宋春秋以是為蠻荆之强雖序諸侯之上而特人之】諸侯信【音申】蠻荆伐中國獨無貶乎人楚子所以人諸侯也【范氏曰四國信楚而屈宋春秋屈其信而信其屈貶楚子于兵首則彼碌碌者譏斯見矣薛氏曰天子居鄭而鄭伯來同荆蠻之暴無王之甚也】公與楚結好【去聲】故往㑹盟其地以宋者宋方見圍無嫌於與【音預】盟而公之罪亦著矣【杜氏曰諸侯伐宋公與楚有好而往㑹之宋方見圍無嫌於與盟故直以宋地髙氏曰公畏楚之强而往為此盟以報乞師之恩耳豈有固衛中國之心哉宋於是告急於晉而文公得以為資遂霸諸侯也張氏曰詩頌僖公戎狄是膺荆舒是懲而春秋書公㑹諸侯盟於薄于宋皆楚子為㑹主也膺狄懲荆從齊桓也㑹楚導之虐齊宋僖公親之也然猶曰㑹諸侯不曰㑹楚使公從夷狄之罪必待攷而後見聖人之忠厚春秋之微婉槩可見矣家氏曰春秋之法盟主爵而諸侯人者有矣未有盟主人而諸侯爵者也人楚子而爵諸侯不與楚子以主諸夏之盟也亦以正諸侯從夷之罪也王氏箋義曰北杏城濮書晉侯齊侯正與人楚子之文相反葢聖人思治而疾亂以救中國之甚也廬陵李氏曰晉文晉悼之興皆以救宋却楚成功晉人有言曰成伯安疆自宋始矣大抵宋亦中國之樞紐也故始焉楚成爭伯而有宋之圍繼焉楚莊圖伯而又有宋之圍始焉楚爭伯而有宋之盟終焉楚分伯而亦有宋之盟又曰圍宋之楚人正義曰傳云楚子及諸侯圍宋則是楚子親自來也十二月公㑹諸侯盟于宋公為楚子在宋而往㑹之明楚子與盟也明年楚子入居于申使子玉去宋由此而言楚子初來圍宋必親至宋國使子玉主兵明年見晉之盛身始去之獨留子玉於宋耳此説據經為合 啖氏曰凡褒貶各於其事豈有終篇貶乎公羊之説非也故榖梁義是】 【己襄王丑十年】二二十有八年【晉文四齊昭公潘元年衛成三蔡莊十四鄭文四十一曹共二十一陳穆十八卒杞桓五宋成五蔡穆二十六楚成四十】 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 【左傳春晉侯將伐曹假道于衛衛人弗許還自南河濟侵曹伐衛正月戊申取五鹿二月晉郤縠卒原軫將中軍胥臣佐下軍上德也晉侯齊侯盟于歛盂衛侯請盟晉人弗許衛侯欲與楚國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説于晉晉侯出居于襄牛公羊傳曷為再言晉侯非兩之也然則何以不言遂未侵曹也未侵曹則其言侵曹何致其意也其意侵曹則曷為伐衛晉侯將侵曹假塗于衛衛曰不可得則固將伐之也穀梁傳再稱晉侯忌也】按左氏初公子重【直龍反】耳之出亡也曹衛皆不禮焉至是侵曹伐衛再稱晉侯者譏復怨也【范氏曰曹衛並有宿怨于晉君子不念舊惡故再稱晉侯以刺之】春秋之時用兵者非懷私復怨則利人土地耳詩云百爾君子不知德行【去聲】不忮【之䜴反】不求何用不臧不忮則能懲忿不求則能窒慾然後貪憤之兵亡矣或曰曹衛背盟即楚於是乎致武奚為不可曰楚人摟諸侯以圍宋陳蔡鄭許舉兵而同㑹魯公與㑹而同盟楚雖得曹新昏於衛然其君不在㑹其師不與圍以方諸國不猶愈乎又况衛已請盟而晉人弗之許也書曰必有忍其乃有濟有容德乃大文公能忍於奄䜿里鳬須矣何獨不能忍於曹衛乎再稱晉侯者甚之也【蜀杜氏曰楚之病中國久矣齊桓圖伯二十餘年而後服之桓公没而宋襄繼圖其業然力不能攘而身見執戰敗卒傷而死聖人悼之晉文之立特起救宋之志欲敝强楚曹衛背盟棄信而侵伐之然晉侯實非欲侵伐曹衛葢志在於救宋服楚也陳氏岳曰春秋省文事苟不異則上有國下不繫國上書族下不書族焉有無事隔再稱晉侯而不言遂葢所以志晉侯之惡也永嘉吕氏曰從楚圍宋者陳蔡鄭許晉文不攻陳蔡鄭許而乃及於無罪之曹衛陳蔡鄭許邇楚之國也曹衛邇宋之國也楚方圍宋而晉乃逺攻陳蔡鄭許則無以釋宋之圍而亦無及於楚安有城濮之戰曹衛二國雖曰其師不與圍然楚之所以敢於横行中國者實以得曹而新昏於衛故也齊侯伐楚猶恃江黄楚人伐宋豈無資於曹衛豈必皆與圍哉】下書楚人救衛則譏晉深矣春秋責備賢者而樂與人改過責備賢者故再稱晉侯樂與人改過故衛已請盟不當拒而絶之也【朱子曰晉侯侵曹晉侯伐衛皆是文公譎處考之左氏可見皆所以致楚師也又曰晉文公詭譎如侵曹伐衛皆是當時出亡不禮之私却只名謂治其從楚如書晉侯伐衛辭意可見又書楚人救衛如書救皆是美意中國之諸侯晉以私伐之乃反使楚人來救如晉侯侵曹晉侯伐衛楚人救衛其辭皆聖人筆削要來此處看義理今又作春秋義都只是論利害晉侯侵伐皆自出平菴項氏曰晉方潛師侵曹出其不意衛固未以為慮忽焉聲以伐衛又出衛之不意魯人狼狽而徹戌楚人自宋而救之晉方與楚爭衛曹固幸於得紓忽焉回軍又出曹之不意徑入其國執其君以畀其仇經書晉侯侵曹晉侯伐衛明晉文之譎也汪氏曰晉文救宋攘楚扶中國之已衰却荆蠻之方横視齊桓雖少劣而賢於宋襄逺矣而春秋責之者徇私用詐而設施之際失緩急之序也或謂陳蔡鄭許邇於楚曹衛邇於宋向使晉文逺攻四國無以釋宋之圍曹衛雖不與圍然楚所以横行中國者實得曹而昏于衛故也吁是不然陳蔡鄭許乃中原之要衝楚必越四國始能至境况是時陳蔡鄭許實舉兵從楚文公苟能親帥三軍直造陳蔡之國都而討其從楚之罪且以扼楚人之歸路則擣虛攻瑕勢如破竹而宋之圍穀之戌將狼狽却走倍日并行自救之不暇我因乘勢以翦其罷敝之餘卒則霸功不勞而定矣今文公内則利於復怨而分地外則狃於譎謀以致楚是以圖伯之始事春秋特書侵以陋之 趙氏曰聖人立教猶云不逆詐豈未行其事而先致其意乎公羊未侵曹之説非也】 公子買戌衛不卒戌刺之【刺七賜反】 【左傳公子買戌衛楚人救衛不克公懼於晉殺子叢以説焉謂楚人曰不卒戍也公羊傳不卒戌者何不卒戌者内辭也不可使往也不可使往則其言戌衛何遂公意也刺之者何殺之也殺之則曷為謂之刺之内諱殺大夫謂之刺之也穀梁傳先名後刺殺有罪也公子啓曰不卒戌者可以卒也可以卒而不卒譏在公子也刺之可也】 按左氏買為楚戌衛楚人救衛不克公懼於晉殺買以説焉謂楚人曰不卒戍也【杜氏曰公實畏晉殺子叢而誣叢以廢戍之罪告楚人言子叢不終戍事而歸故殺之孫氏曰公與楚故使公子買戌衛晉之兵力非買所能抗也故買不卒戌而歸徐聞楚人救衛公懼楚之見討也乃殺買以説焉内殘骨肉苟悦强夷書以著其惡】内殺大夫稱刺者若曰刺審其情與衆棄之而專殺之罪則一耳【汪氏曰春秋書法為内諱故隱其專殺使若得三刺之義如滅國書取出奔書孫之意内以諱為貶】周官有三刺一刺曰訊羣臣再刺曰訊羣吏三刺曰訊萬民刺未有書其故者【汪氏曰據刺公子偃殺有罪不書其故】而以不卒戍刺之則知買為無罪矣【張氏曰懼於晉而殺公子買者其實也謂不卒戌而刺之者以解於楚也葢戌衛者楚命也魯衛本兄弟之國若推至公之心俾買往戌之則買之不卒戍可誅然其名如此而其情則不然書之之詳所以見其辭之不直而情之甚私買之死實非其罪不止於專殺大夫而已也】孟子曰無罪而殺士則大夫可以去無罪而戮民則士可以徙今乃殺無罪之主將【去聲】以苟説於强國於是乎不君矣故特書其故以貶之也【劉氏曰殺大夫不著其罪其著之罪則是加之加之則濫矣春秋直記之見濫也公羊謂不可使往非也若不可使往而刺之是已得其罪矣又何更其文為不卒戍乎穀梁云先名後刺刺有罪也亦非也㑹不言所為言所為皆譏也然則刺不言所坐言所坐皆諱也廬陵李氏曰刺公子買之事左氏得之公穀不知事實皆以為殺有罪之詞非也】 楚人救衛 【臨川吳氏曰葢楚人分圍宋之師以救衛也狐偃固已先料其必然矣張氏曰衛服罪請盟文公不許懷報怨之意不聽衛侯之改過自新失伯主寛洪之度故春秋與夷狄以䘏患之名罪晉文之忌克也汪氏曰春秋書救未有不善之者救者善則伐者為有罪矣經書楚救者二書楚人救衛罪文公之虐衛也書楚公子貞帥師救鄭罪悼公之逼鄭也然楚救衛鄭而卒不能救又以著衛鄭從楚之恥與蠻荆之不兢而晉文晉悼之伯終克有成也陳氏曰僖六年二十二年楚嘗救鄭矣不書於是始書以為晉文之伯楚欲救而不能也廬陵李氏曰春秋予楚以救正猶書宋人伐陳衛人救陳書戌鄭虎牢楚公子貞救鄭相似葢彼本無能救之善但春秋借以深著伐者之罪耳】 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畀必利反】 【左傳晉侯圍曹門焉多死曹人尸諸城上晉侯患之聴輿人之謀曰稱舍於墓師遷焉曹人兇懼為其所得者棺而出之因其兇也而攻之三月丙午入曹數之以其不用僖負羈而乘軒者三百人也且曰獻狀令無入僖負羈之宫而免其族報施也魏犨顛頡怒曰勞之不圖報於何有僖負覊氏魏犨傷於胸公欲殺之而愛其材使問且視之病將殺之魏犨束胸見使者曰以君之靈不有寧也距躍三百曲踊三百乃舍之殺顛頡以徇于師立舟之僑以為戎右宋人使門尹般如晉師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則絶告楚不許我欲戰矣齊秦未可若之何先軫曰使宋舍我而賂齊秦藉之告楚我執曹君而分曹衛之田以賜宋人楚愛曹衛必不許也喜賂怒頑能無戰乎公説執曹伯分曹衛之田以畀宋人公羊傳畀者何與也其言畀宋人何與使聽之也曹伯之罪何甚惡也其甚惡奈何不可以一罪言也穀梁傳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惡入者也以晉侯而斥執曹伯惡晉侯也畀與也其曰人何也不以晉侯畀宋公也】 古者覿文匿武【國語武不可覿文不可匿】修其訓典序成而不至於是乎有攻伐之兵故孟子謂萬章曰子以為有王者作將比今之諸侯而誅之乎其教之不改而後誅之乎曹伯羸者未狎晉政莫知所承晉文不修詞令遽入其國既執其君又分其田暴矣欲致楚師與之戰而以曹伯畀宋人譎矣【杜氏曰執諸侯當以歸京師晉欲怒楚使戰故以與宋所謂譎而不正張氏曰自晉侯侵曹至此皆春秋著文公致楚與戰之由也臨川吳氏曰晉之用師於曹衛也實欲致楚而與之戰先以假道而啓衛之釁衛既不許則還師自南河濟畧侵曹境不深治曹也移師伐衛責其不假道之罪取其邑衛服罪請盟而猶不許以致其君出避魯戌逃還則楚人不得不救衛矣楚既救衛則又移師臨曹入其國而執其君又以曹君畀受圍之宋多方以激楚之怒則楚人不得不與晉爭矣】雖一戰勝楚遂主夏盟舉動不中【去聲】於禮亦多矣徒亂人上下之分【扶問反】無君臣之禮其功雖多道不足尚也故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王氏箋義曰執曹伯不歸京師而畀宋人斯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髙郵孫氏曰晉人執曹伯治有罪也畀宋人豈非讐曹而私宋乎讐而私非正也豈所謂治罪乎汪氏曰晉文執曹伯雖蒙上文晉侯入曹之辭非以其得討罪之義而稱爵以予之也特著其因入曹而執之耳苟以為伯討則當先書晉侯執曹伯次書入曹如楚莊殺徵舒入陳之比矣况曹衛皆與楚而衛侯之執歸于京師尚稱晉人豈以曹伯之執畀宋而反得為伯討乎然衛已請盟而弗許曹未嘗請盟而執之故不重言晉人此又輕重之權衡也廬陵李氏曰晉執曹伯畀宋與執戎蠻子歸楚同此書畀而彼書歸葢畀者猶此與彼之辭歸者以京師之禮待楚矣又曰書法獻者下奉上也錫者上賜下也畀者非上非下者也三者據尊卑言之○劉氏曰穀梁謂以晉侯而斥執曹伯惡晉侯也非也若稱晉人執曹伯則毋乃如齊人執濤塗而譏其踰國以執乎】 夏四月己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 【左傳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去穀使子玉去宋曰無從晉師晉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晉國險阻艱難備嘗之矣民之情偽盡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天之所置其可廢乎軍志曰允當則歸又曰知難而退又曰有德不可敵此三志者晉之謂矣子玉使伯棼請戰曰非敢必有功也願以間執讒慝之口王怒少與之師唯西廣東宫與若敖之六卒實從之子玉使宛春告於晉師曰請復衛侯而封曹臣亦釋宋之圍子犯曰子玉無禮哉君取一臣取二不可失矣先軫曰子與之定人之謂禮楚一言而定三國我一言而亡之我則無禮何以戰乎不許楚言是棄宋也救而棄之謂諸侯何楚有三施我有三怨怨讐已多將何以戰不如私許復曹衛以攜之執宛春以怒楚既戰而後圖之公説乃拘宛春於衛且私許復曹衛曹衛告絶于楚子玉怒從晉師晉師退軍吏曰以君辟臣辱也且楚師老矣何故退子犯曰師直為壯曲為老豈在久乎微楚之惠不及此退三舍辟之所以報也背惠食言以亢其讐我曲楚直其衆素飽不可謂老我退而楚還我將何求若其不還君退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舍楚衆欲止子玉不可夏四月戊辰晉侯宋公齊國歸父崔夭秦小子憗次于城濮楚師背酅而舍晉侯患之聽輿人之誦曰原田每每舍其舊而新是謀公疑焉子犯曰戰也戰而捷必得諸侯若其不捷表裏山河必無害也公曰若楚惠何欒貞子曰漢陽諸姬楚實盡之思小惠而忘大恥不如戰也晉侯夢與楚子搏楚子伏已而盬其腦是以懼子犯曰吉我得天楚伏其罪吾且柔之矣子玉使鬬勃請戰曰請與君之士戲君憑軾而觀之得臣與寓目焉晉侯使欒枝對曰寡君聞命矣楚君之惠未之敢忘是以在此為大夫退其敢當君乎既不獲命矣敢煩大夫謂二三子戒爾車乘敬爾君事詰朝將見晉車七百乘靷鞅靽晉侯登有莘之虛以觀師曰少長有禮其可用也遂伐其木以益其兵己巳晉師陳于莘北胥臣以下軍之佐當陳蔡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將中軍曰今日必無晉矣子西將左子上將右胥臣蒙馬以虎皮先犯陳蔡陳蔡奔楚右師潰狐毛設二斾而退之欒枝使輿曳柴而偽遁楚師馳之原軫郤溱以中軍公族横擊之狐毛狐偃以上軍夾攻子西楚左師潰楚師敗績子玉收其卒而止故不敗晉師三日館穀及癸酉而還公羊傳此大戰也曷為使微者子玉得臣也子玉得臣則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大夫不敵君也】 楚稱人貶也【汪氏曰此戰與栢舉皆書楚師敗績則楚非將卑師少而稱人矣此下書楚殺得臣則知楚人為得臣矣栢舉之戰下書囊瓦奔鄭則知楚人為囊瓦矣中國及楚君大夫戰皆貶稱人故宋襄及楚子戰于晉文及楚令尹得臣戰城濮蔡侯以吳子及楚令尹囊瓦戰栢舉皆稱楚人中國大夫及楚子戰稱名氏故邲之役稱荀林父帥師此内外尊卑之辨也惟鄢陵稱楚子以敗績在君故不得不稱楚子也】戰而言及主乎是戰者也當是時晉師避楚三舍請戰者得臣也而經之書及何以在晉得臣雖從晉師然初告於晉曰請復衛侯而封曹臣亦釋宋之圍是未有必戰之意也及先軫獻謀許曹衛以攜其黨拘宛春以激其怒而後得臣之意決矣故楚雖請戰而及在晉侯誅其意也荆楚恃强憑陵諸夏滅黄而霸主不能恤敗徐于婁林而諸大夫不能救執中國盟主而在㑹者不敢與之爭今又戌穀逼齊合兵圍宋戰勝中國威動天下非有城濮之敗則民其披髪左衽矣【朱子曰齊桓公死楚侵中國得晉文公攔遏住如横流泛濫硬做隄防不然中國為渰浸必矣平菴項氐曰楚自是不窺中國者十年】宜有美辭稱其績而春秋所書如此其畧何也仁人明其道不計其功正其義不謀其利文公一戰勝楚遂主夏盟【陳氏曰宋公齊國歸父秦小子憗皆稱師而獨爵晉侯予晉以伯也】以功利言則髙矣語道義則三王之罪人也【朱子曰文公伐衛以致楚而隂謀以取勝故夫子稱譎而不正】知此説則曽西不為管仲而仲尼孟子雖老於行而不悔其有以夫【張氏曰齊桓之伐楚致屈完于召陵楚未大創也故次年即滅誘鄭終桓公之霸楚為患而不能制文公欲霸天下以為楚不大創不足以定霸故欲勝楚取威而後霸業定是時楚為齊宋之患文公欲虐曹衛以報怨因激楚人之怒而使之不得不戰以取一勝之功皆譎而不正之事故賤楚稱人以深貶之以晉侯主是戰誅文公之心也永嘉吕氏曰齊桓之楚雖曰倔强攻蔡伐鄭特近楚之國受禍未至偃然與中國並驅爭先故齊桓猶可徐為之謀晉文之楚則執中國盟主而在㑹諸侯不敢與之爭戰于而中國不能與之敵魯至於乞師而戍穀逼齊四國與之合兵而圍宋曹衛亦受其節制此楚人之極盛也故晉文不得不速與之戰召陵之次一得屈完之盟而退師城濮之役不至敗楚師不已也葢桓公所為將以服强楚之心晉文之舉所以挫强楚之勢也所遇不同用計亦異立功之緩急亦如之其為有功於中國則一也然召陵之師規模既定聲其罪而伐之楚亦屈服而不敢校此正也晉文加兵曹衛以致楚許復二國以攜楚又拘子玉之使以怒楚三舍避之示怯以誘楚其詭計如此孔子斷之曰譎豈不信哉故齊桓圖楚之功三十年而後有召陵之役㑹諸侯之事亦三十餘年屢盟屢㑹而後有葵丘之盛若文公則侵曹伐衛勝楚圍許盟踐土㑹温兩致天王執曹衛之君而後復之凡霸者之事為之畧盡皆在一年之内是齊桓猶有近正之意若晉文則太譎矣齊桓猶有近厚之心若晉文則太迫矣魯齋許氏曰論君子者必以德論小人者必以詐以德度德君子之優劣見焉以詐較詐小人之勝負分焉德也詐也雖有善惡之殊然各就中間論之則未始不以深造者為得也為君子而不至於善之長為小人而不至於姦之雄則未見有以過人者葢嘗於晉楚爭伯之際觀之楚之得臣不自料其詐力之所造與文公君臣孰淺孰深遽使伯棼請戰於楚子告於晉師請復衛侯而封曹徒欲急間讒慝勇於立功而不知區區小數已墮於文公之譎矣以詐力之淺者用夫詐力之深者是猶以瑕而攻堅以弱而制强吾未見其可也城濮之師其所以潰亂而莫能支者是果誰之咎耶子玉請復曹衛愚請數其失而論之自周衰以來世以詐力相髙然其詐力之所以髙者亦皆有過人之才焉識慮淺而心不險者不足以為詐故伯比之間隨也遺其禍於數年之後喜怒輕而量不者不可以為詐故勾踐之滅吳也忍其心於屢請之時今得臣既昏且蔽又躁而急乃欲擁西廣東宫與若敖六卒以挫堂堂之晉宜乎其敗也彼文公君臣巧譎萬變自古為詐之人未有出其右者且名分曹衛之田以賜宋者非厚宋也激楚之怒也私許曹衛之復使絶於楚者非愛曹衛也致楚師之戰也至於退三舍而言逾恭者用以驕敵用以報德用以感諸侯之心用以作三軍之忿而得臣於此豈惟不知多方以誤彼又且甘投陷阱以致敵於人噫詐力之淺者見挫於詐力之深者亦不足重煩吾儒之議然於楚子怒得臣之際愚獨有矜焉自楚之竊據東南也憑陵華夏號召諸侯其聲威氣熖懾動當時亦可謂甚强矣然楚子既命無從晉師而得臣不忍私忿固請一戰楚子雖怒其不可而竟不能止孰謂以跋扈之君反不能下制一臣吁可怪也三綱倒置人倫不明國雖强大而君子以為寒心城濮之戰萬不可勝政使偶而或勝則得臣他日恃功專恣之禍必有甚於喪師之慘矣世之詆伯猶以尚功利為言殊不知伯者之所為横斜曲直莫非禍端先儒謂王道之外無坦塗舉皆荆棘仁義之外無功利舉皆禍殃彼詆伯者以功利何其僭譽之深耶斯言其至矣廬陵李氏曰召陵雖以來盟予齊而亦有遂伐之專城濮雖以書侯予晉而亦有先盟及戰之譎此皆功過不相掩之法也王氏箋義曰陳蔡從楚而不書者助無道抗中國自以其師從楚右師失位故賤而不書亦猶哀十年㑹伐齊不言邾郯】 楚殺其大夫得臣 【楚始書大夫左傳初楚子玉自為瓊弁玉纓未之服也先戰夢河神謂已曰畀余余賜女孟諸之麋弗致也大心與子西使榮黄諫弗聽榮季曰死而利國猶或為之况瓊玉乎是糞土也而可以濟師將何愛焉弗聽出告二子曰非神敗令尹令尹其不勤民實自敗也既敗王使謂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子西孫伯曰得臣將死二臣止之曰君其將以為戮及連穀而死晉侯聞之而後喜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蒍吕臣實為令尹奉已而已不在民矣杜氏曰至連穀王無赦命故自殺】 按左氏晉師既克曹衛楚子入居于申【汪氏曰申在方城内故曰入】使申叔去穀使子玉去宋曰晉侯在外十九年而果得晉國險阻艱難備嘗之矣民之情偽盡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其可廢乎子玉使伯棼請戰楚子怒少與之師惟西廣【古曠反】東宫與若敖之六卒實從之而不止也【杜氏曰楚有左右廣一廣十五乘又太子有宫甲分取以給之若敖楚武王之祖父葬若敖者子玉之祖也百人為卒六卒子玉宗人之兵六百人言不悉師以益之】子玉從晉師文公退三舍辟之楚衆欲止子玉不可戰于城濮楚師敗績夫得臣信有罪矣而楚子知其不可敵不能使之勿敵而少與之師又以一敗殺之是以師為重而棄其將【去聲】以與之也【劉氏曰此殺有罪而以累上之辭言之惡楚子也楚子知其不可使也而不能勿使知其不可敵也而不能使之勿敵是亦棄其師之道也】是晉再克而楚再敗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張氏曰楚自得臣伐陳立為令尹令其圍陳圍宋無非猾夏狃勝之事故雖知晉之不可敵而不能使之退師師敗而不能自反其平日求勝無厭之罪方責其無以見申息之老是縱其逞亂求勝及一敗而輒殺之也故以國殺大夫為文陳氏曰楚子使止子玉曰母死不及則其斥殺何春秋之法苟有誅意於其臣雖自殺也書殺是故楚得臣公子側皆書殺而已矣】以仲尼書鄭棄其師與楚殺得臣之事觀之可為來世之永鑒矣【汪氏曰楚屈瑕伐羅之敗羣師囚于治父以聽刑楚子曰孤之罪也殽之役秦大夫及其左右請殺孟明秦伯曰孤之過也其賢於楚頵之殺得臣審之殺側逺矣】 衛侯出奔楚 諸侯失國出奔未有不名者衛侯何以不名著文公之罪也衛侯失守社稷背盟從楚於文公何罪乎衛之禍文公為之也初齊晉盟于歛盂衛侯請盟晉人不許是塞其向善之心雖欲自新改轍而其道無由也髙帝一封雍齒而功臣不競【前漢書張良傳諸將爭功往往坐沙上偶語良曰此屬畏陛下不能盡封又恐見疑過失及誅故相聚謀反耳上曰奈何留侯曰上平生所憎誰最甚者曰雍齒良曰今急封雍齒則羣臣人人自堅矣乃封雍齒為什方侯羣臣喜曰雍齒且侯吾屬無患矣】世祖燒棄文書而反側悉安【後漢書光武紀圍邯鄲拔其城誅王郎收郎文書得吏民與郎交闗謗毁者數千章帝不省㑹諸將燒之曰令反側子自安】使文公釋怨許衛結盟南向諸侯棄楚而歸晉矣忿不思難惟怨是圖必使衛侯竄身無所奔于荆蠻歸于京師兄弟相殘君臣交訟誰之咎也夫心不外者乃能綂大衆智不鑿者乃能處大事文公欲主夏盟取威定霸而舉動煩擾若不勝任者惟鑿智自私而心不廣也春秋於衛侯失國出奔不以其罪名之而重文公之咎葢端本議刑責備賢者之意也【家氏曰晉文以私怨逐衛侯若直書曰衛侯某則與鄭伯突蔡侯宋自失其國者不異而晉文逐之之惡無以見矣張氏曰衛文公不禮晉文敵怨不當在其後嗣而文公報怨之意未嘗一日忘于心故衛人雖未嘗從楚圍伐宋齊而首伐之請盟弗許致其國人出君以説于晉皆盟主徇私之所致故曰衛之禍文公為之而衛侯不名責晉文也家氏曰晉文公度量不廣於處置衛事而見之衛侯奔不名所以責晉晉文才有餘而量不足齊桓量有餘而才不足與其為晉文不若為齊桓臨川吳氏曰衛侯黨楚之情深固晉雖私許復之終懷疑而不敢信故聞楚敗懼晉害己而出奔楚也汪氏曰衛成公出奔據公羊則是晉文逐衛侯而立叔武衛侯之位已絶春秋當以鄭厲衛惠之例而書名據左氏則是衛侯懼晉使元咺奉其弟叔武盟于踐土而奔楚適陳以免計其位未絶若曹伯負芻之類故陸氏云令叔武攝位而去故不名葢晉文雖絶衛侯之位而春秋不絶其位罪文公不當廢衛侯也】 五月癸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于踐土【踐在演反】 【左傳甲午至于衡雍作王宫于踐土鄉役之三月鄭伯如楚致其師為楚師既敗而懼使子人九行成于晉晉欒枝入盟鄭伯五月丙午晉侯及鄭伯盟于衡雍丁未獻楚俘于王駟介百乘徒兵千鄭伯傅王用平禮也己酉王享醴命晉侯宥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興父策命晉侯為侯伯賜之大輅之服戎輅之服彤弓一彤矢百旅弓矢千秬鬯一卣虎賁三百人曰王謂叔父敬服王命以綏四國糾逖王慝晉侯三辭從命曰重耳敢再拜稽首奉天子之丕顯休命受策以出出入三覲衛侯聞楚師敗懼出奔楚遂適陳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癸亥王子虎盟諸侯于王庭要言曰皆獎王室無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隊其師無克祚國及其孫無有老幼君子謂是盟也信謂晉於是役也能以德攻穀梁傳諱㑹天王也杜氏曰諸侯盟于踐土宫之王庭王子虎臨盟不同㰱衛叔武攝位受盟從未成君之禮故稱子而序鄭伯之下踐土鄭地何氏曰㑹不致者安信與晉文也盟日者譎也】 踐土之㑹天王下勞晉侯削而不書何也周室東遷所存者號與祭耳其實不及一小國之諸侯【司馬氏曰周之地則不大於曹滕周之民則不衆於邾莒】晉文之爵雖曰侯伯而號令天下幾於改物實行天子之事此春秋之名實也與其名存實亡猶愈於名實俱亡【邵子曰周王名雖王實不及一小國之諸侯齊晉雖侯而實僭王此春秋之名實也名存而實亡猶愈於名實俱亡苟存其名安知後世無王者作】是故天王下勞晉侯于踐土則削而不書【陳氏岳曰襄王聞晉勝自往勞之非晉致之也故為襄王諱而不書】去其實以全名所謂君道也父道也【汪氏曰踐土之下勞乃襄王之自失其尊故諸侯朝王而盟于王庭春秋削天王之下臨所以去其降尊之實先書諸侯盟踐土而後書公朝于王所所以全臣子當尊之名是為襄王隱惡明其所以為君父之道也陳氏曰先朝而後盟曷為先書盟後書朝書朝而後盟是以天子與斯盟也書盟而後朝春秋不以天子與斯盟之辭也】晉侯以臣召君則書天王狩于河陽正其名以統實所謂臣道也子道也【汪氏曰晉侯召王以諸侯見而使王狩乃晉文之不知所尊故春秋先書諸侯㑹盟次書天王巡狩所以正天子自尊之名後書王所之朝所以統天下常尊之實是為晉文隱惡明其所以為臣子之禮也踐土于温諸侯皆先行朝禮而後盟㑹春秋皆先書盟㑹而後書朝若使晉文合諸侯以尊王也王自來則不書使若諸侯之往朝召王使狩則書王自狩使若因巡狩而朝之也或謂盟踐土㑹温之時天王未至又謂不當先盟㑹而繼事以朝王皆未知聖人屬辭之深意矣廬陵李氏曰外以諱為善則諱晉者非貶也朱子亦曰如葵丘之㑹召陵之師踐土之盟自是好本末自别】而天下之大倫尚存而不滅矣【張氏曰王者之威不足以致諸侯而諸侯之力乃足以攘却夷狄懷服天下聖人於易坤之六五繫之辭曰黄裳元吉謂必得中居下則大善之吉也文公於勝楚之後即帥諸侯朝天子然後受侯伯錫命之策對大輅戎輅彤弓虎賁之賜乃合於在師中吉而當三錫之命以懷服萬邦即所謂黄裳元吉得坤德之正矣今文公負震主之威不帥諸侯朝王而致天子屈尊下勞失正位居體之道非所以正天下大分諸侯之受盟陳侯之新附皆為文公而來若書天王下臨而列踐土之盟則尊卑倒植綱常易矣故即其可書者記之而天王下勞没而不書以示天下之大訓而存人道之大倫也故曰非聖人孰能修之臨川吳氏曰傳言王子虎盟諸侯于王庭經不書王人者王子虎不與盟也王氏箋註曰晉侯戰勝天子自往踐土勞之復使王子虎盟諸侯于王庭皆非禮也故不書王子虎唯以諸侯自盟為文孫氏曰踐土之盟襄王在是也不書不與晉文致天子也晉文既攘强楚不能朝于京師獻楚俘以警天下反以乘勝之衆坐致衰陵之王盟諸侯于是甚矣况又受其侯伯之命弓矢之賜哉雖曰不脅天子吾未之信也是故惠王賜齊侯命襄王命晉侯為侯伯皆没而不書焉意孔子皆没而不書後世猶有脅天子而取九錫者悲夫】衛侯奔楚不書名者未絶其位也叔武受盟而稱衛子者立以為君也【臨川吳氏曰子者父死子繼未踰年君之稱衛侯懼晉執辱之故身出奔而使其弟攝君以受盟亦書曰衛子是晉文怒衛侯奔楚立叔武為君而以之代其兄見伯主以私意廢置諸侯紊王制也劉氏曰叔武代其君非奪之也乃將復之也故謂之衛子】此見聖人深罪晉文報怨行私專權自恣廢置諸侯之意【或問楚懷王入秦楚人立太子蜀先主即位漢中與書衛子之意何似茅堂胡氏曰叔武稱子罪晉文以私怨廢置諸侯也懷王拘於秦楚大臣立太子以從臣望權也曹氏簒漢先主即位於漢中正也陳氏曰序晉侯於齊侯宋公之上予晉以伯也汪氏曰齊侯非主盟亦序宋公之上葢伯者以勢之强弱相上下謂齊强於宋故也自是訖春秋之終凡齊盟必以齊次晉而先宋又按齊桓晉文皆於服楚之後舉尊王之義然桓公不敢致天子而㑹王世子以定其位雖曰禮之變而心則正也厥後盟洮序王人下士於諸侯之上㑹葵丘不敢盟宰周公則其正可知矣文公既致天王之下勞又假巡狩之禮召王以諸侯朝焉雖若禮之正而心實譎也厥後㑹翟泉使諸侯之大夫盟王子虎于王城之内則其譎甚矣朱子以踐土與葵丘並論而取之者葢謂文公之心雖譎猶能彷彿齊桓尊周之餘意視其他伯者則為彼善於此也】 陳侯如㑹 【公羊傳其言如㑹何後㑹也穀梁傳如㑹外乎㑹也於㑹受命也杜氏曰陳本與楚楚敗懼而屬晉來不及盟故曰如㑹劉氏曰陳本不預盟約聞㑹自至與袁僑如㑹一耳汪氏曰陳穆公如㑹於盟踐土之後則不與於盟如㑹於朝王所之先則亦與於朝矣是時晉文始合諸侯故陳侯雖棄異即同且疑且畏其來尚緩故不及於盟歃也至于温則共公居喪而亟㑹不敢斯須少怠矣廬陵李氏曰經書如㑹三此及雞澤袁僑于鄬鄭伯】公朝于王所 【公羊傳曷為不言公如京師天子在是也天子在是則曷為不言天子在是不與致天子也穀梁傳朝不言所言所者非其所也】 朝不言所言所非其所也【杜氏曰王在踐土非京師故曰王所趙氏曰尊其不地志乎朝王而已異乎盟㑹所】朝乎廟禮也【儀禮覲禮肉袒于廟門之東周禮大行人廟中將幣三享禮記曲禮注受摯於朝受享於廟朝者位於内朝而序進覲者位於廟門外而序入】于外非禮也有虞氏五載一巡守【音狩下同】羣后四朝周制十有二年王乃時巡諸侯各朝于方嶽亦何必于京師于廟然後為禮乎古者天子巡守于四方有常時諸侯朝于方嶽有常所其宫室道途可以預修故民不勞其共【音供】給調度可以預備故國不費【文中子曰舜一歲而巡四嶽國不費而民不勞何也兵衛少而徵求寡也】今天王下勞晉侯公朝于王所則非其時與地矣自秦而後巡遊無度至有長吏以倉卒不辨被誅民庶以煩勞不給生厭【鄱陽馬氏曰舜之時五載僅一巡守至周則十二年乃一巡焉又必以四嶽為底止之地出必有期而行必有方其志在於憂民而不致煩民也秦始皇隋帝假巡歴省方之説以濟其流連荒亡之欲千乘萬騎無歲不出遐方絶域無地不到郡縣置頓稍慢者獲罪百姓供費不給頭㑹箕歛遂生憤怨覆祚殞身曽不旋踵雖秦隋所以召亡者非一倘非遊蕩無度則土崩魚爛之勢未如是之促也】葢春秋之意不行故也然則天子在是其可以不朝乎天子在是而諸侯就朝禮之變也春秋不以諸侯就朝為非而以王所非其所為貶正其本之意也【孫氏曰公朝于王所非禮可知也不言諸侯者言諸侯則是天子可得致也髙氏曰天子不下堂而見諸侯今乃出王畿以從諸侯之㑹尊卑倒植不可以訓故但書公朝王所而知天子在是矣不書諸侯而獨書公朝此聖人之深意也陳氏曰此踐土之諸侯也於是晉侯將盟踐土而王即命為方伯諸侯朝焉外朝王如隱六年鄭伯八年齊鄭莊十八年晉號皆不書書魯以見其餘也臨川吳氏曰諸侯朝王于踐土之宫春秋魯史故但書公朝非是魯一國獨朝而諸侯不朝也張氏曰言王所則非京師也言所而不言京師後人不知其諱而謂出居于鄭未復京師皆不考本末而昧於春秋之大旨也豈知婉而成章之法固見於此歟汪氏曰王所居之處則曰王所故覲禮云伯父順命于王所朝者覲君之總稱故虞周之書諸侯見天子于京師于外皆言朝春秋書公朝于王所者二所以正其尊王之名葢謂事雖出於權而禮則專也書公如京師者一而不言朝以其無尊王之實葢謂事雖似於正而禮則簡也穀梁謂朝不言所非謂王所不當朝但以踐土河陽非天王之所當居耳如云聘諸侯非正也之意廬陵李氏曰春秋書魯之朝王者三此年二成十三年如京師是也皆因伯事以行禮然此雖在外而得書朝彼雖至京師而反書如者葢此若書如則無以見天王就朝之實彼若書朝則無以見諸侯之不成乎禮義各有在也彼書朝於伐秦之先此書朝王盟踐土之後者葢彼不先書朝無以見朝王之為重此不後書朝無以見諱王之實義亦各有在也然此書朝猶為下事上之詞彼書如則不過彼適此之例矣亦微有分别】 六月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 【穀梁傳自楚楚有奉焉爾復者復中國也歸者歸其所也鄭之名失國也】 衛元咺出奔晉 【左傳或訴元咺於衛侯曰立叔武矣其子角從公公使殺之咺不廢命奉叔武以入守六月晉人復衛侯武子與衛人盟于宛濮曰天禍衛國君臣不協以及此憂也今天誘其衷使皆降心以相從也不有居者誰守社稷不有行者誰扞牧圉不協之故用昭乞盟于爾大神以誘天衷自今日以往既盟之後行者無保其力居者無懼其罪有渝此盟以相及也明神先君是糾是殛國人聞此盟也而後不貳衛侯先期入子先長牂守門以為使也與之乘而入公子歂犬華仲前驅叔武將沐聞公至喜捉髪走出前驅射而殺之公知其無罪也枕之股而哭之歂犬走出公使殺之元咺出奔晉杜氏曰元咺雖為叔武訟訴失君臣之節故書奔啖氏曰凡奔皆惡也】 衛侯失國出奔則不名復歸得國何以名殺叔武也【張氏曰衛成公書名聽讒慝之言殺無罪之弟也前驅殺叔武而罪衛侯者葢殺元咺之子角又自疑叔武而先期入此叔武之所以死於前驅也臨川吳氏曰衛侯怒元咺之立叔武而殺其子故前驅歂犬探衛侯之心陽為不識叔武而射殺之歂犬見衛侯哭弟之哀於是走出衛侯使殺之者亦聊以歸獄云爾髙氏曰叔武雖不能避嫌然亦請復衛侯衛侯不知信先期而入因殺之故春秋不書叔武之事是專責衛侯也】叔武者衛侯之弟也晉文公有憾於衛侯而不釋怨於是逐衛侯立叔武叔武辭立而他人立則恐衛侯之不得反也於是已立乎其位治反衛侯衛侯得反而疑其弟則曰叔武簒我元咺爭之曰叔武無罪衛侯不信其言終殺叔武是不念鞠子哀而以爭國為心亂民彞滅天理其為罪大矣此其所以名也元咺由是走之晉而訟其君【張氏曰易曰自下訟上患至掇也成公殺叔武雖可謂大弗友咺以臣而訟君可乎然亦晉文惡衛侯之心有以召之也雖赴愬於晉而得志亦著其當誅之罪也廬陵李氏曰胡氏所非叔武之事本公羊與左傳所載小異由左氏言之則衛侯為誤殺由公羊言之則衛侯為忌殺然衛侯之内忌信讒始於殺角之時今之殺叔武乃其本心特誣罪於前驅以告諸侯耳此公羊所以為實録也】然衛侯初歸則稱復再歸何以不稱復乎春秋立法甚嚴而待人以恕鄭之初歸雖殺叔武既名之矣猶意其或出於誤而能革也是以稱復【臨川吳氏曰凡言復歸者言國乃其國昔失而今復之爾】及其再歸又殺元咺及公子瑕則是終以爭國為心長惡不悛無自艾之意矣是以不稱復其曰歸于衛者易詞也諸侯詞故稱復者繼之也不稱復者絶之也而國非其國矣【家氏曰元咺奉叔武如㑹此亦征繕輔孺子之意叔武非敢以君位自居也晉人列之於㑹待以君禮衛人謂晉文將立叔武矣俄而衛侯來歸無以洩其逃廢之憾殺叔武焉怒于晉而移之於其弟衛侯之罪大矣故其奔也不名其復也名之汪氏曰春秋書國君去國而歸者七鄭忽曹襄衛衎邾益及衛侯鄭之再歸皆不書自惟衛侯鄭初歸書自楚著其懼晉之辱不得已奔楚今始去楚而即夏也曹成公之歸書自京師著天王之釋有罪也永嘉吕氏曰經書自如意如至自晉蔡季自陳歸于蔡曹伯歸自京師著其昔在彼而今歸于此也書自楚歸則去順從逆之罪著矣曹伯歸自京師著其自京師也鄭之再執亦歸自京師不云自京師晉文之執與厲之執有間矣廬陵李氏曰陳氏云君歸不言自君而言自者危不得歸也是故晉文實復衛侯而曰自楚危自楚也晉厲實歸曹伯而曰自京師危自京師也此説亦似未盡大抵書自楚者其亦觀其所主而榮辱成敗見之意也歟 劉氏曰如左氏傳言殺叔武者衛侯不知情又為叔武報殺其弟又親枕之股而哭之兄弟之恩篤矣元咺何為奔晉愬殺其弟乎假令咺誣其君訟當不勝何故衛侯反不勝乎晉人豈不知其當為叔武殺歂犬乎左氏之説非也】 陳侯欵卒 秋杞柏姬來 【杜氏曰莊公女歸寧曰來臨川吳氏曰桓公伯姬之次子繼其兄成公而立即來朝魯而為魯所卑又使卿帥師入其國魯之待可謂無恩矣故伯姬又來謝過而求平也薛氏曰伯嘗辱於魯矣數為非禮之歸其甚矣乎】 公子遂如齊 【薛氏曰始平於齊也臨川吳氏曰魯以楚師伐齊取穀幸而孝公遄卒未及報怨晉文既霸齊魯内為受盟之國則齊不敢背晉盟而報魯怨故魯因使公子遂聘齊講好而釋前怨也張氏曰伯姬來而入杞之怨釋公子遂如齊而取穀之憾解中國貴於伯權之立如此此邵子所謂功之首也】 附録【左傳城濮之戰晉中軍風於澤亡大斾之左旃祁瞞奸命司馬殺之以徇于諸侯使茅茷代之師還壬午濟河舟之僑先歸士㑹攝右秋七月丙申振旅凱以入于晉獻俘授馘飲至大賞徵㑹討貳殺舟之僑以徇于國民於是大服君子謂文公其能刑矣三罪而民服詩云惠此中國以綏四方不失賞刑之謂也】 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晉侯下穀無齊侯】 【秦與中國㑹始此左傳冬㑹于温討不服也穀梁傳諱㑹天王也杜氏曰討衛許陳共公稱子先君未葬宋襄公稱子自在本班陳共公降在鄭下陳懷公稱子在鄭上葢主㑹所次非褒貶也臨川吳氏曰中國諸侯服楚而同圍宋者陳蔡鄭許也楚既敗蔡鄭即從晉陳雖後盟亦來如㑹獨許最小弱而猶不改圖故晉文此㑹葢合諸侯以討許也衛侯既赦之使復國矣猶欲討衛者元咺訴之於晉故晉聽其訴而又欲討衛也陳共稱子班鄭下與衛武稱子班鄭下同踐土無邾秦至此則小國畏威大國聞風皆至可見晉伯之盛矣汪氏曰温本畿内國為狄所滅者】 天王狩于河陽 【左傳是㑹也晉侯召王以諸侯見且使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曰天王狩于河陽言非其地也且明徳也公羊傳狩不書此何以書不與再致天子也魯子曰温近而踐土逺也穀梁傳今天王之行也為若將守而遇諸侯之朝也為天王諱也水北為陽山南為陽温河陽也杜氏曰河陽晉地河内有河陽縣齊氏曰温去王朝百餘里汪氏曰温即河陽葢古孟津本畿内之地襄王以賜晉文公】 按左氏晉侯召王以諸侯見【音現杜氏曰晉侯大合諸侯而欲尊事天子以為名義自嫌强大不敢朝周喻王出狩因得盡羣臣之禮皆譎而不正之事】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曰天王狩于河陽以尊周而全晉也【何氏曰使若天子自狩非致也趙氏曰為晉文避召天王之名也劉氏曰踐土之㑹天子自往也自往雖微而猶可言河陽之㑹臣召君也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狩焉徐氏曰言温以避狩言狩以温見所以尊周而全晉也或問温即河陽何以兩言之茅堂胡氏曰温之㑹晉實召王故書㑹于温狩于河陽兩全之也】啖助謂以常禮言之晉侯召君名義之罪人也其可訓乎若原其自嫌之心嘉其尊王之意則請王之狩忠亦至焉故夫子特書狩于河陽所謂原情為制以誠變禮者也【啖氏曰時天子微弱諸侯驕惰怠於臣禮若令朝于京師多有不從又晉已强大率諸侯而入王城亦有自嫌之意故請王至温而行朝禮若因天子狩而諸侯得觀之也程子曰晉文公欲率諸侯以朝王正也懼其不能故譎以行之召王以就焉人獨見其召王之非而不見其欲朝之本心是以譎而掩其正也】夫踐土之㑹王實自往非晉罪也故為王諱而足矣温之㑹晉則有罪而其情順也【杜氏曰晉實召王為其辭逆而意順故以王狩為辭劉氏曰其禮雖悖其情甚順仲尼原心定罪故寛其法耳】故既為王諱之又為晉解之於以見春秋忠恕也【陳氏曰莊二十一年王巡號狩不書此何以書非狩也王有事譏不在諸侯則以自致之文書之此晉侯之罪爾曷為以自狩為文為尊者諱也晉侯將㑹于温召王以諸侯見則先狩而後㑹曷為先書㑹而後書狩書狩而後㑹是以天子與斯㑹也先書㑹後書狩春秋不以天子與斯㑹之辭也齊桓盟王人不盟宰周公殊㑹王世子晉文致天子而朝之故曰齊桓公正而不譎晉文公譎而不正臨川吳氏曰城濮勝楚之後襄王下勞晉侯故踐土之盟晉侯得以天王在會為榮而夸示諸侯今温之㑹晉侯又欲如踐土故召王來狩於其國之地則天王又在㑹矣然踐土是天王自來故没而不書存君體也㑹温則晉實召王故書天王自狩存臣禮也資中黄氏曰聖人順天理之正明君臣之分書曰天王狩于河陽此豈惟隱惡善成人之美哉雖使晉文復生親見夫子書法亦將帖然心服可以坐鎮其强猛之氣而遷善逺罪之不暇矣家氏曰齊桓㑹王世子于首止猶曰尊王室也孰知繼桓而霸者遂至屈天王之尊往而朝焉積習之漸使然耳朱子曰天王狩于河陽恐是當時史策已如此書葢當時周室雖微名分尚在晉文公召王固是不順然史策所書想必不敢明言晉侯召王也李㴶郭汜朱全忠盗賊狂恣唯力是視亦未必曽讀春秋見有此事而效之也髙氏曰衛侯不與㑹者晉聽元咺之訟不使之預也廬陵李氏曰按王巡號狩不書則王狩之非狩審矣非狩而曰狩為尊者諱也春秋書狩四而此非講武之狩葢假巡狩之禮以為詞也 趙氏曰左氏云且明德也未及於禮而謂之為德無乃過乎若謂此為德則率諸侯朝于京師者謂之何哉以德為目非施於霸者】 壬申公朝于王所 【公羊傳其日何録乎内也穀梁傳朝於廟禮也於外非禮也獨公朝與諸侯盡朝也其日以其再致天子故謹而日之主善以内目惡以外言曰公朝逆辭也而尊天子㑹于温言小諸侯温河北地以河陽言之大天子也日繫於月月繫於時壬申公朝于王所其不月失其所繫也以為晉文公之行事為已傎矣杜氏曰有日而無月史闕文陳氏曰朝繫日見先狩而後朝也王嘗至踐土而不言狩則王意也可以但言朝至温非王意也則不可以但言朝朝而繫日雖諱而諸侯致天子之實見矣臨川吳氏曰踐土之盟天王在盟所若主是盟者然故既盟而晉率與盟之諸侯以朝王温之㑹天王在㑹所若主是㑹者然故既㑹而晉復率與㑹之諸侯以朝王也古者天子巡狩其方伯率諸侯以朝于方嶽之下此禮之廢久矣今一步之間天子兩受諸侯之朝晉文之心不過欲假此以夸諸侯非真能尊天子也實譎而名則正心非而迹則是故啖氏亦有取焉 趙氏曰若録内而書日何不書月乎公羊之説非也】 晉人執衞侯歸之于京師 【左傳衛侯與元咺訟武子為輔鍼莊子為坐士榮為大士衛侯不勝殺士榮刖鍼莊子謂俞忠而免之執衛侯歸之于京師寘諸深室子職納橐饘焉公羊傳歸之于者何歸于者何歸之于者罪已定矣歸于者罪未定也罪未定則何以得為伯討歸之于者執之於天子之側者也罪定不定已可知矣歸于者非執之于天子之側者也罪定不定未可知也衛侯之罪何殺叔武也何以不書為叔武諱也春秋為賢者諱何賢乎叔武讓國也其讓國奈何文公逐衛侯而立叔武叔武辭立而他人立則恐衛侯之不得反也故於是已立然後為踐土之㑹治反衛侯衛侯得反曰叔武簒我元咺爭之曰叔武無罪終殺叔武元咺走而出此晉侯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衛之禍文公為之也文公為之奈何文公逐衛侯而立叔武使人兄弟相疑放乎殺母弟者文公為之也穀梁傳此入而執其不言入何也不外王命於衛也歸之于京師緩辭也斷在京師也程子曰歸于者順易之辭歸之于者强歸之辭君臣無獄而文公惡衛侯使與元咺辨曲直衛侯不勝遂刑其大夫執其君其聽頗矣雖歸于王而實强致之故曰歸之于京師】 衛元咺自晉復歸于衛 【左傳元咺歸于衛立公子瑕公羊傳自者何有力焉者也此執其君其言自何為叔武爭也穀梁傳自晉晉有奉焉爾復者復中國也歸者歸其所也】 其言歸之于者執不以正之詞也古者君臣無獄諸侯不專殺【國語晉侯執衛成公歸之于周請殺之王曰不可夫君臣無獄今元咺雖直而不可聽也君臣皆獄父子將獄是無上下也而叔父聽之一逆矣又為臣殺其君其安庸刑布刑而不庸再逆矣一合諸侯而有再逆故余懼其無後】為【去聲】臣執君故衛侯不名而元咺稱復大夫不世其稱復絶之也【臨川吳氏曰元咺譖訴衛侯之甚而晉侯怒之深故執之以歸于京師葢將假託王命而廢黜之此晉文之意實元咺之謀也故咺自晉歸衛即别立公子瑕為君而無所忌憚挾伯主之威而易置其君如奕棊然咺之罪大矣奚啻當服無將之誅而已哉張氏曰咺訟其君致之縲紲故其歸異於蔡季華元特書復者著其假伯主之力遂其無君之心也陳氏曰歸大夫不言復必諸侯也而後言復君有歸道也大夫言復者抗也是故元咺復歸宋魚石晉欒盈復入皆抗辭也】自晉者晉有奉焉【髙氏曰晉文聽其臣子之訟而執其君非伯者所以靖亂之義也書曰自晉晉侯之罪亦已明矣】因其力也【何氏曰恃晉力以歸然臣無訴君之義復於衛非也】歸者易【去聲】詞以文公為之主故其歸無難而方伯之罪亦明矣是以執而稱人不得為伯討也【家氏曰衛侯逞忿殺弟烏得無討執而歸之京師是也但因元咺之訟而執衛侯則非也陸氏曰受臣之訴以執其君不可以訓故不得稱侯孫氏曰晉文既勝强楚不能招攜撫貳以崇大德助其臣而執其君非所以宗諸侯也故曰晉人以疾之陳氏曰凡執譏也春秋猶以當乎罪不當乎罪為褒貶苟當乎罪雖晉厲公執曹伯得為伯討苟不當乎罪雖齊桓執轅濤塗稱人而已矣臨川吳氏曰温之㑹有天王在焉衛侯當是與諸侯俱至于㑹晉文因元咺之訴怒衛侯而不使之與㑹又不以之朝天王而使元咺與之對辨晉侯直元咺而曲衛侯故衛侯不勝則以為有罪執之以歸于京師葢天王在河陽受諸侯朝畢而還京師矣故亦歸衛侯于京師也其意若曰是㑹也天王主之衛侯有罪王之大司馬宜斷斯獄而豈敢私留之晉國哉借尊王之名行伯者之實以威服諸侯而欺天下也張氏曰天子在是故遂以歸于京師或者乃以襄王至是乃復于京師果如其言則非有所諱何為而不書况書執衛侯歸京師而天王之復乃不書此必不然汪氏曰㑹于温諸侯朝王晉人執衛侯則是執諸侯于天子之側也不書晉人執衛侯于王所而曰歸之于京師則猶為王室諱而存霸者尊王之分也定元年晉韓不信執宋仲幾於天子之側則直書執于京師而不復為之諱矣始也書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中也書晉人執莒邾子以歸終也書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而遂書晉人執戎蠻子歸于楚世變於是極矣廬陵李氏曰大夫歸入稱復者三元咺宋魚石晉欒盈皆抗辭也皆無歸道也趙氏曰公羊云歸之于者何歸之于者罪巳定矣歸于者罪未定也非也或傳寫衍縮耳穀梁云此入而執其不言入何也不外王命於衛也此傳不知與元咺訟之事故穿鑿也廬陵李氏曰此歸之于京師與成十五年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書法不同公羊曰歸之于者罪已定矣歸于者罪未定也穀梁曰歸之于者緩辭也歸于者急辭也胡氏曰歸之于者執不以正之詞也程子曰歸于者順易之詞歸之于者强歸之詞正義曰此無義例史異辭爾趙子曰歸于與歸之于其義一也或傳寫衍縮耳諸説皆異疑趙子及正義頗得之又就上四説論則公穀之言本可通葢考之傳晉文執衛侯先自定其罪然後歸之京師假王命以治之則所謂罪已定所謂緩辭皆合晉厲執曹伯不敢自定其罪即歸京師使王治之則所謂罪未定所謂急辭亦合但其下文所解乃反不通若穀梁移成十五年斷左晉侯説於此條下而移此條斷在京師説於成十五年則兩通矣】 諸侯遂圍許 【穀梁傳遂繼事也杜氏曰㑹温諸侯也髙氏曰前目後凡也】 諸侯比【毗至反】再㑹天子再至皆朝于王所而許獨不㑹【襄陵許氏曰許能從齊而不能從晉何也齊桓自北杏之㑹十有七年而後侵許服之又九年而後從於伐楚又二年許坐受圍救而後定自桓公之没諸侯從楚衆矣許在鄭之南密邇於楚至此時離中國而合蠻夷矣一服之威令是以難變也】以其不臣也故諸侯圍許按古者巡狩諸侯各朝于方嶽今法天子行幸三百里内亦皆問起居許距河陽踐土近矣【汪氏曰許國在今許州與鄭接壤去踐土甚近且許及河陽踐土皆屬豫州之域】而可以不㑹乎其稱遂繼事之辭也【張氏曰自齊桓之没諸侯從楚者衆許固以近楚而難從中國然晉人一以威力控制諸侯許亦知晉之威不足以庇已而德不足以懷楚是以果於不服雖合中國之力不能囘之也臨川呉氏曰㑹温本欲討許然既㑹之後朝天王執衛侯歸元咺而後圍許故書圍許為繼事也晉文一年之間自春初侵曹伐衛入曹兵威如摧枯拉朽又合諸侯勝楚而盟踐土霸業成矣是後當休兵息民脩德行禮以服諸侯之心而禮煩威黷踐土之盟血未乾又合諸侯以㑹温城濮之大勞甫息又率諸侯以圍許諸侯亦罷於應命矣是以合四方之力能勝强大之楚合十一國之力乃不能服小弱之許所謂强弩之末不能穿魯縞者矣葢圍許之諸侯亦强從爾孰肯盡心竭力哉汪氏曰晉文之圍許雖曰討其不朝王所之罪實乃假公義以逞私憤也當時之小國若滕若薛若杞若郯之類不朝王所者不可疏舉豈獨許哉葢以許附於楚故欲以兵力脅之使從中國耳故左氏於㑹温曰討不服而杜氏解之曰討衛許則知㑹温本為圍許而春秋書㑹于温朝王所以圍許為遂事者明朝王為重若受王命而討許也成公十三年如京師本為㑹伐秦而春秋書郤錡乞師公如京師以伐秦為遂事者明朝京為重若請王命而討秦也圍許之役王臣不行王師不出而劉成二子同伐秦亦皆不書則知兩役非王命矣然圍許實以討不朝為名而伐秦則因乞師而道過京師故圍許不曰自王所而如京師不書朝則晉文之事視晉厲猶為彼善於此也歟廬陵李氏曰許自盟幽後又十四年而鄭人侵許於是許常從中國桓公没諸侯從楚不獨許自子人九行成而鄭從晉叔武受盟而衛從晉陳侯如㑹而陳亦從晉前日從楚以執宋圍宋者皆改乘轅而北向獨許負固不至葢許在鄭南密邇於楚服楚之威令久矣是以久圍而不變也以蕞爾之許合十一國之衆逾時閲歲而不能成功雖曰義舉亦以見威力之及人淺矣許之甘心從夷其亦有懲於江黄也歟又曰桓公之編書諸侯遂救許文公之編書諸侯遂圍許皆義舉也然圍齊致伐圍許致圍春秋其亦與晉文之討貳而不與晉文之過暴歟】 曹伯襄復歸于曹遂㑹諸侯圍許 【左傳丁丑諸侯圍許晉侯有疾曹伯之䜿侯獳貨筮史使曰以曹為解齊桓公為㑹而封異姓今君為㑹而滅同姓曹叔振鐸文之昭也先君唐叔武之穆也且合諸侯而滅兄弟非禮也與衛偕命而不與偕復非信也同罪異罰非刑也禮以行義信以守禮刑以正邪舍此三者君將若之何公説復曹伯遂㑹諸侯圍許穀梁傳復者復中國也天子免之因與之㑹其曰復通王命也遂繼事也杜氏曰言遂者得復而行不歸國】曹伯襄何以名其歸之道非所以歸也【汪氏曰曹伯之名使若其位已絶而得復也】晉侯有疾使其䜿侯獳貨筮史曰以曹為解晉侯恐於是此知伯夫以賂得國而春秋名之比於失地滅同姓之罪以反曹聖人嚴於義利之别以正性命之理【劉氏曰衛侯以殺叔武名曹伯以賂得國名其惡不同其貶一也此正性命之理也】其説行而天下定矣豈曰小補之哉【張氏曰叔孫豹叔孫婼見執於晉或求貨而為之言豹與婼不與而拒之大夫之知義者猶恥以貨利苟免也况諸侯乎曹伯襄之名其歸之道不得其正矣又迫於晉之威令一年拘執而得釋亟㑹於圍許之役晉之强已甚而曹之弱可憫也或問晉逐衛侯執曹伯又分其田曹衛何罪經書曹伯襄衛侯鄭何也茅堂胡氏曰南面之君不能講信脩睦結好大國至於見逐見執烏得為無罪春秋或抑或縱或予或奪黙識心通可也蜀杜氏曰晉侯專執而罪之又專釋而歸之且逼使遽㑹諸侯圍許制服出於晉侯以見晉侯專之之甚也王氏曰曹共公之歸不書自葢言自晉則曹伯始執畀于宋若言自宋則其歸實出於晉侯而非宋之得歸故不書自而止曰復歸 陸氏曰穀梁云天子免之按晉以曹伯畀宋人非天子之命也】 附録【左傳晉侯作三行以禦狄荀林父將中行屠擊將右行先蔑將左行】 春秋大全卷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十六 明 胡廣等 撰 僖公下 【庚襄王二寅十一年】二十有九年【晉文五齊昭二衞成四蔡莊十五鄭文四十二曹共二十二陳共公朔元年杞桓六宋成六秦穆二十九楚成四十一】 春介葛盧來 【左傳介葛盧來朝舍于昌衍之上公在㑹饋之芻米禮也公羊傳介葛盧者何夷狄之君也何以不言朝不能乎朝也穀梁傳介國也葛盧微國之君未爵者也其曰來卑也杜氏曰介東夷國在城陽黔陬縣葛盧介君名不稱朝不能行朝禮劉氏曰介盧中國之封也沉於東夷而變焉其車服辭命文物器械習與之同而不自覺焉故不得比儀父雖一年再至魯修朝㑹之儀而其士俗不合諸夏無以交中國也孫氏曰東夷微國不言朝者不能行朝禮也陳氏曰介東夷也未通於上國一嵗再至其意將安在乎故亟書之人侵蕭譏有以來之也】公至自圍許 【張氏曰其致以圍許久役而不能服也汪氏曰前年書公朝于王所諸侯遂圍許春秋不以王所致而致圍許亦猶成十三年如京師㑹伐秦不以京師致而致伐秦皆所以著其本心不在於尊王也况襄十八年同圍齊討得其罪則書公至自伐齊此乃致圍而不致伐是知托不朝之罪以圍之耳廬陵李氏曰按踐土不書至而圍許書至文公之霸事怠矣】 夏六月㑹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翟公作狄】 【左傳夏公㑹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憖盟于翟泉尋踐土之盟且謀伐鄭也卿不書罪之也在禮卿不㑹公侯㑹伯子男可也程子曰晉文連年㑹盟皆在王畿之側而此盟復迫王城又與王人盟强逼甚矣故諱公諸侯貶稱人惡之大也杜氏曰翟泉洛陽城内大倉西南池水也晉侯始霸諸侯輯睦王室無虞而王子虎下盟列國以瀆大典諸侯大夫上敵王人公侯虧禮傷教故貶諸大夫諱公與盟】按左氏公㑹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愸【魚覲反】盟于翟泉則皆列國之貴大夫與王子而公與㑹也其貶而稱人諱不書公何也翟泉近在洛陽王城之内而王子虎於此下與列國盟是謂上替諸侯大夫入天子之境雖貴曰士【曲禮列國之大夫入天子之國曰某士】而於此上盟王子虎是謂下陵而無君之心著矣故以為大惡諱公而不書諸國之卿貶稱人而王子亦與焉者此正其本之義也【劉氏曰盟于翟泉豈諸侯大夫國皆微者在王城之内而列國之卿亂王室之禮王子虎不能正也使陪臣盟天子之側此所謂下陵上替也子雲曰節莫差於僭此之謂矣陳氏曰晉初以大夫盟王子也踐土之役王子虎不書涖盟也今以大夫盟王子文公之志荒矣大夫之交政於是始文公為之也不斥言王子虎為尊者諱也以其徧人諸侯之大夫不可不人王子虎以其人王子虎不可不没公也臨川吳氏曰盟不寒則不必尋也踐土之盟有齊宋蔡鄭及後至之陳今齊宋陳蔡皆在而鄭獨不至鄭已怠於從晉矣葢文公既歸衞侯而又執之筮史受曹伯之賂而後復之合十一國以圍許諸侯皆不用命而許竟不服葢其所為煩擾謬戾已失諸侯之心威重挫損漸起諸侯之慢鄭之怠於從晉當自反矣而即謀伐之是不以徳義懐人而專以威力脅人與齊桓異矣故明年圍鄭卒不能得鄭也嘗謂齊桓之伯至葵丘之盟極盛而即漸衰矣汪氏曰春秋内諱公而外以微者書惟于齊翟泉二盟焉然于齊之盟紊内外之辨也翟泉之盟無上下之分也故皆變文以謹之也或謂左氏記事多浮夸而失實安知非微者之相為盟乎是不然于洮盟王人而列國之君同㰱烏有七國之微者而敢偃然盟王人於王城之内而無君與貴大夫居其間哉且列國之君大夫盟王子於天王之側皆所當貶左氏但責卿不㑹公侯誤矣苟責卿不㑹公侯則公子結之盟齊侯宋公胡為不貶也廬陵李氏曰晉文公三大盟㑹本皆非禮踐土于温致天王翟泉盟王子其視齊桓之尊王人不敢盟世子周公者大不侔矣然春秋誅心之法則踐土王實自勞非晉之罪于温召王事雖逆而情順故皆諱之以存其尊王之名若翟泉則羣然蕞聚於王都之側上與王子虎㰱血以約言既非踐土子虎涖盟之比又無于温懐自嫌之心春秋不得不重貶之以顯其慢王之實矣葢至此方結正晉文之罪是亦望其始而不足其終也其三㑹不書公説已見莊十六年又按晉侯受命鄭伯傅王踐土于温二㑹成在鄭無叛晉之狀而此㑹謀伐鄭者得非文公過鄭不禮焉前日之㑹黽勉以大義受之而内懐宿恨尚未釋歟外傳載文公誅觀狀以伐鄭及其陣鄭人以名寶行成公弗許欲得叔詹而烹之以詹一言而止則伐鄭者報怨未已也春秋重貶翟泉之盟而明年書秦晉圍鄭豈無意哉】 秋大雨雹 【左傳為災也】 正蒙【横渠先生張子著】曰凡隂氣凝聚陽在内者不得出則奮擊而為雷霆陽在外者不得入則周旋不舍而為風【鄱陽沈氏曰隂既凝聚則雷與風皆為所間震以一陽在下為上二隂所閉而不得出故奮擊而為雷巽以二陽在上為下一隂所隔而不得入故周旋不舍而為風有雷之奮擊又有風之披拂吹嘘則隂之凝聚皆散矣】和而散則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則為戾氣曀霾【鄱陽沈氏曰其氣之散一也有和不和之分以霜雪雨露而散者氣之和者也以戾氣曀霾而散者氣之不和者也】隂常散緩受交於陽則風雨調寒暑正【鄱陽沈氏曰隂凝聚則其散常緩非交於陽則風雨寒暑不能調而正也】雹者戾氣也隂脅陽臣侵君之象【范氏曰陽氣之在水雨則温熱隂氣薄而脅之不相入轉而為雹】當是時僖公即位日久季氏世卿公子遂專權政在大夫萌於此矣【汪氏曰春秋書大雨雹者四僖公初見於十年而再見於此昭公迭見於三年四年但僖公頗能勤於政事以銷天變故及末年始有失政之漸遂為文公縱權之張本若昭公則昏懦不立怠於國政即位之初而公室四分政權盡失卒不免乾侯之辱天之示人顯矣】 冬介葛盧來 【左傳以未見公故復來朝禮之加燕好介葛盧聞牛鳴曰是生三犧皆用之矣其音云問之而信陳氏曰春秋以一字為褒貶於介乎何費辭也詳始以著未也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正月己夘烝夏五月丁丑烝將著其末不可不詳其始也廬陵李氏曰春秋兩書介來以其事言則遠人慕中國當從何氏以其實言則遠人窺中國當從陳氏要之陳氏説是春秋不以例之郳犁來而以例之白狄則非予介可知矣辛襄王二卯十二年】三十年【晉文六齊昭三衞成五蔡莊十六鄭文四十三曹共二十三陳共二桓七宋成七秦穆三十楚成四十二】 春王正月 夏狄侵齊 【左傳晉人侵鄭以觀其可攻與否狄間晉之有鄭虞也夏狄侵齊】 左氏曰晉人伐鄭以觀其可攻與否狄間晉之有鄭虞也遂侵齊詩不云乎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四夷交侵所當攘斥晉文公若移圍鄭之師以伐之則方伯連帥之職修矣上書狄侵齊下書圍鄭此直書其事而義自見者也【蜀杜氏曰外兵之犯與國霸者當攘而驅之書者譏晉文之不救也髙氏曰狄之侵齊自背其盟也齊桓召陵之後書狄侵晉晉文城濮之後書狄侵齊狄之輒敢陵侮如此而二伯不攘斥之臨川吳氏曰二十八年之冬㑹温以圍許而許竟不服二十九年之夏盟翟泉謀伐鄭而鄭亦不畏至此年之夏狄敢於乗間而侵齊故晉文自城濮踐土而下伯業浸浸以衰至此亦可以自反矣而猶不然不圖攘狄而乃圍鄭可以見霸謀之不遠也】 秋衞殺其大夫元咺 【左傳晉侯使醫衍酖衞侯甯俞貨醫使薄其酖不死公為之請納玉於王與晉侯皆十瑴王許之秋乃釋衞侯衞侯使賂周歂冶厪曰苟能納我吾使爾為卿周冶殺元咺及子適子儀公入祀先君周冶既復將命周歂先入及門遇疾而死冶厪辭卿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以是為訟君也衞侯在外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待其殺而後入也】 元咺訟君為惡君歸則已出君出則已歸無人臣之禮信有罪矣則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何也春秋之法躬自厚而薄責於人君子之道譬諸射失諸正鵠反求諸已衞侯之躬無乃有闕盍亦省徳而内自訟乎夫稱國以殺者君與大夫專殺之也衞侯在外其稱國以殺何也榖梁子曰待其殺而後入也待其殺而後入是志乎殺咺瑕者也兵莫憯於志鏌鎁【也嗟反】為下衞侯未入稱國以殺此春秋誅意之效也【蜀杜氏曰衞侯使賂周歂冶厪而使殺之亦君殺之意矣】然則大臣何與焉從君於惡而不能止故并罪之也【臨川吳氏曰衞侯未入國而殺元咺稱國殺者實衞侯使人殺之也夫元咺以臣訟君君被執而咺偃然歸國假伯主之權而易置其君如奕棋然其不臣之罪所當誅也今以國殺為文而無討罪之辭者衞侯未嘗正名其罪而隂使人殺之誅之不以其罪也】 及公子瑕 【公羊傳衞侯未至其稱國以殺何道殺也穀梁傳公子瑕累也以尊及卑也】 公子瑕未聞有罪而殺之何也元咺立以為君故衞侯忌而殺之也然不與衞剽同者【劉氏曰瑕已為君當與衞剽同不當冠公子而名之】是瑕能拒咺辭其位而不立也【趙氏曰瑕元咺所假立而自秉國權瑕亦未如君也故以君殺大夫之辭言之而在元咺下】不與陳陀同者【劉氏曰國人不與諸侯不助者當與陳佗同不當仍冠公子】是瑕能守節不為國人之所惡【臨川吳氏曰瑕立為君逾年矣今但曰公子者瑕不居其位也】故經以公子冠瑕而及見瑕無罪事起元咺以咺之故延及於瑕【髙郵孫氏曰瑕見立於元咺以咺及之者言瑕之見殺由於咺咺存則瑕存咺死則瑕死也髙氏曰殺而書及者以某之故而累及某也如文九年士榖及箕鄭父襄二十三年慶虎及慶寅皆是也不書及者其罪同其殺之之志均也成八年趙同趙括十七年郤錡郤犨郤至是也王氏箋義曰叔武君命奉之以受盟故稱衞子若瑕者元咺君之非君而君者也今與咺同戮葢咺嘗君之矣不可無異辭故言及而稱公子者不與咺君之也】而衞侯忌克專殺濫刑之惡著矣 衞侯鄭歸于衞 【公羊傳此殺其大夫其言歸何歸惡乎元咺也曷為歸惡乎元咺元咺之事君也君出則已入君入則已出以為不臣也】 衞侯出奔于楚則不名見執于晉則不名今既歸國復有其土地矣何以反名之乎不名者責晉文公之以小怨妨大徳名之者罪衞侯鄭之以忮【之豉反】害戕本支古者天下為公選賢與能不以為異况於戚屬豈有疑間猜忌之心哉末世隆怨薄恩趨利棄義有國家者恐公族之軋已至網羅誅殺無以芘其本根而社稷傾覆如六朝者衆矣【汪氏曰晉未誅剪宗室宋廢帝殺江夏王義恭等又殺南陽王敬猷等明帝殺安陸王綏等十三人又殺廬江王禕等齊明帝殺鄱陽公鏘等七人殺衡陽王鈞等四人殺西陽王子明等三人又殺河東王等十人梁元帝殺桂陽王慥豫章王棟又殺武陵王紀及其諸子北齊後主殺趙郡王睿瑯琊王儼蘭陵王長恭南陽王綽皆尋至滅亡】衞侯始歸而殺叔武再歸而及公子瑕是葛藟之不若而春秋之所惡也故再書其名【髙氏曰先王之法賊殺其親則正之故生名之】為後世戒此義苟行則六朝之君或亦少省矣【臨川吳氏曰已殺元咺則無人拒之有周冶等納之而勢易故書歸髙氏曰晉文受賂免衞侯委罪於天子而又私釋之故不言歸自京師汪氏曰衞成貨醫納玉而獲免與曹共之貨筮史而得歸國實無以異故其歸皆書名然衞侯之忌克戕殺二弟其罪又浮於曹伯故其歸不稱復也廬陵李氏曰諸侯執不書歸僖十九年滕子成九年鄭伯襄十六年莒子邾子十九年邾子之類是也惟晉文之執曹衞書歸陳氏曰危不得歸也又晉厲之執曹伯書歸胡氏曰言天王之釋有罪也又曰衞侯歸之于京師而書歸于衞譏不在王室也曹伯亦歸于京師而書歸自京師譏不在晉也 劉氏曰公羊云其言歸何歸惡乎元咺也非也公羊云例以歸者出入無惡復歸者出有惡歸無惡縱春秋歸惡於元咺書復歸亦足矣又謂之出入無惡可乎】 晉人秦人圍鄭 【左傳九月甲午晉侯秦伯圍鄭以其無禮於晉且貳於楚也晉軍函陵秦軍汜南佚之狐言於鄭伯曰國危矣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公從之辭曰臣之壯也猶不如人今老矣無能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過也然鄭亡子亦有不利焉許之夜縋而出見秦伯曰秦晉圍鄭鄭既知亡矣若亡鄭而有益於君敢以煩執事越國以鄙遠君知其難也焉用亡鄭以陪鄰鄰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往來共其乏困君亦無所害且君嘗為晉君賜矣許君焦瑕朝濟而夕設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鄭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闕秦將焉取之闕秦以利晉唯君圖之秦伯説與鄭人盟使子逢孫楊孫戍之乃還子犯請擊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與不知以亂易整不武吾其還也亦去之初鄭公子蘭出奔晉從於晉侯伐鄭請無與圍鄭許之使待命于東鄭石甲父侯宣多逆以為太子以求成于晉晉人許之】 按左氏傳晉侯秦伯圍鄭以其無禮於晉而經書晉人秦人者貶之也【王氏箋義曰晉侯為盟主用兵以報私怨秦伯踰晉越周千里而襲人圍鄭皆勞民危國之道故稱人以示貶】於秦晉何貶乎初晉公子重耳出亡過鄭而鄭文公亦不禮焉為是興師而圍鄭孟子曰有人於此待我以横逆則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無禮與不忠歟仁且有禮而忠矣其横逆猶是也此亦妄人耳矣而君子葢終不之校也故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已而已矣今鄭伯之於晉公子特不能厚將迎贈送之禮而未嘗以横逆加之也坐此見圍為列國者不亦難乎故晉侯秦伯貶稱人者晉文以私忿勤民動衆圍人之國秦伯惟利為向背從燭之武之言不以義舉也而二國結釁連兵暴骨原野自此始矣【汪氏曰翟泉之盟實謀討鄭而鄭不請服故是春晉人侵鄭侵之而猶不服故晉文復階秦以圍之葢以鄭二心於楚而數加兵非專為釋私忿而已也然諸侯不見徳而惟虐是聞豈伯者服貳之道哉况二國同役而不同心春秋貶而人之葢有在矣廬陵李氏曰秦晉之爭始此夫秦以非子之餘踐岐豐之地春秋所書大抵皆與晉兵爭之迹爾自穆公釋韓之憾而從晉於城濮之功於是盟于温于翟泉借役於齊鄭戮力同心未始有隙由燭之武一語而秦輔晉之心變矣文公既卒而殽戰啟釁厥後彭衙之戰令狐之戰河曲之戰秦之伐晉者六晉之伐秦者亦六興數十年報復之師更四君而未已葢至襄公十一年戰櫟十三年十三國之伐然後交伐之文始絶於經然則有穆公之賢而其所就僅止此豈非貪利忘義之失哉】 介人侵蕭 【杜氏曰蕭宋附庸國張氏曰介再來魯而次年遂侵蕭求援而後舉兵也與荆人秦術之聘同】 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 【左傳冬王使周公閲來聘饗有昌歜白黒形鹽辭曰國君文足昭也武可畏也則有備物之饗以象其徳薦五味羞嘉榖鹽虎形以獻其功吾何以堪之穀梁傳天子之宰通于四海杜氏曰宰周公天子三公兼宰】公子遂如京師 【此聘周之始】 遂如晉 【此聘晉之始左傳東門襄仲將聘于周遂初聘于晉公羊傳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公不得為政爾榖梁傳以尊遂乎卑此言不敢叛京師也杜氏曰如京師報宰周公既命聘周又命自周聘晉故曰遂】 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汪氏曰謂本受二事之命也榖梁云遂繼事之辭】有以一事出而專繼事者【汪氏曰謂但受一事之命而復專命再行一事公羊云遂者何生事也注專事之辭】其書皆曰遂公子遂如周及晉與祭公自魯逆王后皆所謂以二事出者也【汪氏曰聘問之幣非已所能給婚姻之事非巳所敢專故知皆受命於君何休謂公子遂横生事矯君命誤矣】公子結往媵而及齊宋盟則專繼事者也【汪氏曰季孫宿救台遂入鄲亦專繼事】是非得失則存乎其事矣冡宰上兼三公其職任為至重而來聘于魯天王之禮意莫厚焉【張氏曰天子三公兼冡宰而使來聘魯用見周室陵夷大臣失職也陳氏曰自桓王以下王室無聘魯者於是再聘而宰周公實來則已尊矣】魯侯既不朝京師而使公子遂往又以二事出夷周室於列國【陳氏曰以其如京師不敢不如晉是夷周於晉】此大不恭之罪履霜堅氷之漸春秋之所誅而不以聽者也則何以無貶乎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不貶絶以見罪惡【臨川吳氏曰魯素不與晉通好自文公霸後未嘗聘本欲初聘於晉但以王室既先來聘則不容不報故因聘晉之使令先至周而後如晉也慢王畏霸之情可見矣汪氏曰經書天王來聘者七惟此使冡宰兼三公下聘葢非常之禮莫大之寵自春秋以來未之有也或者以僖公有兩朝王所之勤而報之歟經書卿大夫如周聘者四而惟此以二事出自入春秋未嘗朝聘於京師以魯之望國僖之賢君而對天子之休命者如是其簡慢况晉未聘魯而魯即往聘周先聘魯而魯苟答聘是尊王之禮不如事霸之謹也雖然猶勝於隱桓之受聘而不報者也王朝冡宰四見於經咺糾以瀆王綱而書名閲之來聘禮雖過厚視賵寵妾命簒弑者則其罪薄乎云爾廬陵李氏曰此條與公如京師遂㑹伐秦皆是王事書遂此本以二事出春秋則以如晉為遂事不敢以王事同於伯事也彼本以伐秦出春秋則以伐秦為遂事不欲先伯事而後王事也○趙氏曰公羊云大夫無遂事此亦受命於君而何得指大夫也又云此其言遂何公不得為政爾按僖公未失政此説非也按京師迴便如晉故言遂爾榖梁謂不敢叛京師有何理乎】 【壬襄王二辰十三年】三十有一年【晉文七齊昭四衞成六蔡莊十七鄭文四十四曹共二十四陳共三桓八宋成八秦穆三十一楚成四十三】 春取濟西田【濟子禮反】 【左傳春取濟西田分曹地也使臧文仲往宿於重館重館人告曰晉新得諸侯必親其共不速行將無及也從之分曹地自洮以南東傅于濟盡曹地也公羊傳惡乎取之取之曹也曷為不言取之曹諱取同姓之田也此未有伐曹者則其言取之曹何晉侯執曹伯班其所取侵地于諸侯也晉侯執曹伯班其所取侵地于諸侯則何諱乎取同姓之田久也杜氏曰濟水自榮陽東過魯之西至樂安入海孫氏曰濟西田本魯地】公羊曰取之曹也晉侯執曹伯班其所侵地于諸侯【髙郵孫氏曰左氏以為晉侯分曹地以與諸侯而魯取濟西之田然經書與汶陽田無異葢魯濟西之田嘗見侵入于曹晉侯執曹伯而反諸侯之侵地魯于是乎取之】不繫國者吾故田也【趙氏曰凡内取之邑不繫國者皆本是魯邑曽為外國所奪今却取之既是本邑不可係之他國耳薛氏曰曷為不書曹之田濟西固我之有失之曹也】復吾故田而謂之取何也【趙氏曰凡力得之曰取雖取本邑亦無異辭不當取也】春秋之法不以亂易亂【髙氏曰凡取人之有其惡易見而取巳之有不以道者其罪難知聖人亦止名曰取所以顯微也張氏曰復魯之舊地亦與非其有而取之者同葢無王命以正疆理皆取之不以其道也况晉奪之曹以與魯本以其私憾而非有至公之義乎或問晉為盟主諸侯擅相侵奪晉討而歸之正也其猶有貶乎家氏曰此春秋責備晉文之意也夫土地皆王之所有諸侯擅相侵奪無王也盟主治其侵奪之罪固職分之宜為更能稟命于王還以錫魯夫然後盡尊王之義春秋以是責晉責其所可責也永嘉吕氏曰取濟西田不係曹則濟西田魯故田也取汶陽田不係齊則汶陽田亦魯故田也汶濟皆近魯之竟也然汶陽濟西則言取鄆讙龜隂讙闡則言歸言取者非彼所欲也非彼所欲我取之曰取言歸其所欲也非我强之而彼自歸曰歸汪氏曰春秋書内取者十有七以兵力取他國之地則書戰伐若敗宋師取郜取防伐齊取穀伐莒取向伐邾取訾婁取繹取漷東田及沂西田是也藉大國之威不以兵力而復故地則不出侵伐而止書取濟西汶陽之田是也非故地則係之國取邾田自漷水是也取附庸之小國而滅之則諱不言侵伐而亦止書取取根牟取鄟取邿取鄫是也取之而存其祀則伐邾取須句是也若取鄆則乗亂取邑故不詳錄取闞則昭公在外而取内邑又春秋之變例也或謂濟西乃晉人侵魯之故疆是時晉霸方强豈肯歸地於魯况魯晉非接壤之國何謬之甚哉廬陵李氏曰濟西田左氏穀梁皆以為曹田公羊以為曹所侵魯之故田胡氏從公羊濟西田首末三見於經此年取之曹宣元年以賂齊宣十年齊人以歸我又曰經書田十桓元年假許田宣元年齊取濟西田十年齊歸濟西田成二年取汶陽田八年韓穿來言汶陽田襄十九年取邾田定十年齊歸鄆讙龜隂田哀二年取漷東田沂西田及此年也不繫國者吾故田也非吾田則繫國邾田是也漷東沂西田不繫國者承上文伐邾文也○劉氏曰左氏云使臧文仲往非也若實臧文仲往不應不書注謂非聘享㑹同故不書按告糴乞師皆書何為請田獨不書哉又云分曹地自洮以南東傅于濟若然當書取曹田自濟水不得云取濟西田而已公羊云諱取同姓之田言本為晉侯所還當時不敢久而取之故坐取邑亦非也諸侯受封自有分矣後雖侵奪喪失有王者作皆當還之雖取同姓之田何足諱哉】 公子遂如晉 【左傳襄仲如晉拜曹田也髙氏曰晉未嘗來聘而公子遂去冬既聘今春又往謝取濟西之田何厚於晉而薄於周也汪氏曰宰周公來而使公子遂報聘則以二事出以復濟西之田則使遂再如晉僖公曽不思奄有龜蒙尺地皆天子之賜也胡乃慢於尊周而謹於事晉不亦傎乎】 夏四月四卜郊 【公羊傳曷為或言三卜或言四卜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三卜何以禮四卜何以非禮求吉之道三禘嘗不卜郊何以卜卜郊非禮也卜郊行以非禮魯郊非禮也魯郊何以非禮天子祭天諸侯祭土天子有方望之事無所不通諸侯山川有不在其封内者則不祭也榖梁傳夏四月不時也四卜非禮也杜氏曰郊所以祭天不言郊天者讓不敢斥尊】 記禮者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禮行於郊而百神受職焉【禮記禮運疏天子至尊而猶祭於郊以行臣禮而事天也百神天之羣神郊祭而備禮則星辰不忒故曰受職】魯諸侯何以有郊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是故魯君孟春乗大輅戴弧韣【音獨】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禮記明堂位注大輅殷之祭天車也弧旌旗所以張幅也其衣曰韣天子之旌旗畫日月】以人臣而用天子之禮可乎是成王過賜而魯公伯禽受之非也【程子曰周公之功固大矣皆臣子之分所當為魯安得獨用天子禮樂哉是成王之賜而伯禽之受皆非也】子曰天子之制諸侯庸節節莫差於僭僭莫重於祭祭莫重於地地莫重於天【子重黎篇注天子用禮節以制馭五等諸侯各有序不可僭禮之差失莫大於僭僭之大者莫大於僭祭祀既盜土地又盜祭天】諸侯而祀天其僭極矣聖人於春秋欲削而不存則無以志其失為後世戒悉書之乎則遂事之常有不勝書者是故因禮之變而書于策【三山林氏曰三傳之説不過罪其屢卜之瀆養牲之慢求小禮而昧於大禮不知聖人要其非禮之大者也】或以卜【襄七年三卜此年襄十一年四卜成十年五卜】或以時【宣三年成七年定十五年哀元年牛傷皆在正月此年成十年襄七年十一年卜郊哀元年郊皆在四月定十五年郊在五月成十七年郊在九月】或以望【此年宣三年成七年猶三望】或以牲【此年襄七年免牲】或以牛【宣三年成七年定十五年哀元年皆牛傷改卜宣三年定十五年牛死成七年免牛】於變之中又有變焉者悉書其事【朱子曰如四卜五卜牛傷牛死是失禮之中又失禮也劉氏曰魯之郊非禮也明矣於非禮之中又非禮焉陳氏曰以其不勝譏譏其甚者爾】而謂言偃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禮記禮運疏郊禹宋郊契葢是夏殷天子之事杞宋是其子孫所當守】言宋夏商之後受命于周作賔王家綂承先王修其禮物其得行郊祀而配以其祖非列國諸侯之比也【張氏曰宋之郊則為其為二王之後也魯用天子禮樂必是成王之意不敢臣周公即以二王之後待魯然而非周公本意也以成王尊徳樂道之心則善矣伯禽不當受故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謂周公必不享其祀】是故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易則亂名犯分人道之大經拂矣【蔣氏曰杞宋存禹契之後是宜以禹契配天周祀未絶魯以周公配天於周公能無愧是周公之所弗居祭之始也祝以主人之辭而告神祭之終也嘏以神之辭而致福于主二者皆依舊禮無敢易其常事古法今以諸侯僭天子之事不因其常古則忠孝報反之義名稱位號之别素亂變更而失其正也】故曰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禮禘嘗之義治國其如示諸掌乎夫庶人之不得祭五祀大夫之不得祭社稷諸侯之不得祭天地非欲故為等衰葢不易之定理也知其理之不可易則安於分守無欲僭之心矣為天下國家乎何有【家語定公問曰寡人聞郊而莫同孔子曰郊之祭也迎長至之日也大報本而主日配以月故周之始郊其月以日至其日用上辛至於啟蟄之月則又祈穀於上帝此二者天下之禮也魯無冬至大郊之事降殺于天子是以不同上帝之牛角繭栗必在滌三月稷牛唯具牲用騂尚赤也用犢貴誠也掃地而祭貴其質也器用陶匏象天地之性也臣聞天子卜郊則受命于祖廟而作龜于禰宫卜之日王親立於澤宫以聽誓命既卜獻命于庫門之内啖氏曰天子以冬至祭上帝又以夏之孟春祈榖於上帝於郊故謂之郊魯以周公之故特以孟春祈穀於上帝亦謂之郊郊皆用辛日故以二月卜三月上辛不吉則卜中辛又不吉則卜下辛所】【謂吉事先近日也卜三旬皆不吉則不郊凡牲必養二牲一以祀上帝一以祀后稷帝牛有變則改卜稷】【牛以代之而别以他牛為稷牛若卜稷牛不吉及稷牛又死亦皆不郊凡卜郊皆卜免牲卜免牲吉則免之不吉則但不郊而已不敢免繫牲待明年免牲時卜用未成牲曰牛牲傷亦曰牛孫氏曰魯諸侯而用天子之祭僭孰甚焉故或因其瀆亂不時或因其災異示變以著其僭天子之惡也臨川吳氏曰經書郊者九龜違者四牛災者四非時大不敬者一葢魯郊雖僭行之巳久視為常事故不悉書惟卜之不從牛】【之有變及時之大異於常而後書因以見其僭禮也三卜不從而不郊正也三不吉而至四卜四不吉而】【至五卜瀆甚矣牛災荐作亦可見魯郊之僭鬼神弗與也四月五月固為不時猶夏時之春也九月夏之】【孟秋不卜日不卜牲而强用其禮焉特書用月時不敬之大也汪氏曰左傳家語皆云魯以啟蟄而郊朱】【子謂夏正之孟春漢大初以前以啟蟄為正月中氣也然啖氏謂以周之二月卜三月且辨穀梁以周之】【十二月卜正月非是今考宣三年成七年定十五年哀元年之改卜牛皆在正月葢成王所賜止是祈榖之郊乃夏之孟春啖氏所言卜起二月下旬而盡於三旬者禮之正也榖梁所言卜起十二月者禮之未失也故子服惠伯云魯將以十月上辛有事於上帝孟獻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而明堂位注疏以孟春為周之正月郊特牲疏崔氏皇氏用王肅之説又以魯冬至郊天建寅之月又郊以祈榖皆因魯郊之非時而誤也聖證論引穀梁言魯止一郊或用子月或用寅月葢魯郊非時或僭天子日至之期而失之太早或踰啟蟄之節則失之後時也或謂卜自建子之月而始又謂郊非祈農事則與程子冬祀圜丘春祈穀之説異矣廬陵李氏曰魯之有郊何也程子曰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賜魯重祭也此主禮記明堂位及禮運等説三傳皆同獨臨江劉氏以為成王周之盛王未必過賜故以為魯之有郊惠公請之引史記曰魯惠公使宰讓請郊廟之禮於天子天子使史角往公止之其後實為墨翟之學於魯陳氏用其説厯舉東遷以來秦襄祠西畤齊桓欲封禪晉郊鯀等事證謂此皆東遷之後禮且引定四年祝鮀舉成王命魯之詞不及郊祀等辨難甚至桓文用事不知所出而祝鮀之言亦有備物典冊語則又未敢以此而盡棄禮記諸書也又曰郊之用卜何也古者大事皆决於卜公羊以為天子之郊常事則不卜魯郊非常是以卜之卜止於三吉則為凶則已左氏以為常禮不卜止卜牲與日按周祀五帝前期太宰帥執事而卜日則天子亦卜也但所卜者不過卜日與牲而已春秋所書亦卜日與牲也】 不從乃免牲 【公羊傳曷為或言免牲或言免牛免牲禮也免牛非禮也免牛何以非禮傷者曰牛穀梁傳免牲者為之緇衣熏裳有司端奉送至於南郊免牛亦然乃者亡乎人之辭也范氏曰亡乎人言無賢人譏僖公不共杜氏曰免猶縱也】 古者大事決於卜【周禮太宰前期十日帥執事而卜日遂戒大宗伯凡祀大神帥執事而卜日】故洪範稽疑獨以龜為主【書洪範龜從筮逆作内吉注内謂祭事等事】卜而不從則不郊矣故免牲【劉氏曰所謂不從者謂日不吉也不吉則不敢郊故須免牲也汪氏曰免牲不言不郊葢卜免牲而吉則不可郊矣免牛則猶可再卜牛故復言不郊廬陵李氏曰不郊而或言免牲或言免牛何也凡不郊皆卜免牲卜免牲吉則免之不吉則否書免牲則見其不郊矣僖三十一年襄七年止書免牲是也若不郊而不行免牲之禮則不書免牲成十年襄十一年止書不郊何也若牛死則無可免矣宣二年牛死乃不郊是也獨成七年既書免牛又書不郊何也穀梁傳免牲不日不郊免牛亦然此經復書不郊者葢以僖公免牛與三望同時故略去不郊之文今此春免牛而夏三望故須書不郊以見之也免牲者為之緇衣纁裳奉之南郊天位歸之于陽也已傷曰牛而尚不免何也嘗置之上帝矣卜而後免之不敢專也】 猶三望 【左傳四卜郊不從乃免牲非禮也猶三望亦非禮也禮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牛卜日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望郊之細也不郊亦無望可也公羊傳三望者何望祭也然則曷祭祭泰山河海曷為祭泰山河海山川有能潤于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觸石而出膚寸而合不崇朝而徧雨乎天下者唯泰山爾河海潤于千里猶者何通可以已也何以書譏不郊而望祭也穀梁傳猶者可以已之辭也】 望祭也【杜氏曰望而祭之也】有虞氏受終而望因於類巡守而望因於柴【書舜典肆類于上帝望于山川蔡氏曰非常祀而告祭于天其禮依郊祀為之故曰類又云至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傳柴燔柴以告天也】皆天子之事也今魯不郊而望故特書曰猶猶者可以已之詞【啖氏曰郊後必望祭若不郊則不當望書猶非禮也朱子曰猶三望是不必望而猶望也猶繹是不必繹而猶繹也汪氏曰猶三望猶繹譏其可以已而不知已不當為而為者也猶朝于廟幸其不可已而不遂己當為而為者也美惡不嫌同詞廬陵李氏曰春秋書猶三猶三望猶朝于廟猶繹也三望與繹譏其可已而不已之詞也朝廟幸其不可已而不已之詞也】其言三望何也天子有方望無所不通【何氏曰謂祭四方羣神日月星辰風伯雨師五嶽四瀆及餘山川盡八極之内天之所覆地之所載無所不至】諸侯非名山大川在其封内者則不祭【何氏曰故知魯郊非禮禮記王制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魯得用重禮視王室則殺故望止於三比諸侯則隆故河海雖不在其封而亦祭然非諸侯之所得為也【茅堂胡氏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夫子以為知大道不踐其位不行其禮臨川吳氏曰天子郊祀上帝必望祭山川望祭在郊祀之後因郊而望也魯諸侯也以成王之賜許用王禮四望闕其一殺於天子然郊禮既廢則望禮可以不舉魯既不郊而猶三望故書以譏其非禮汪氏曰周官四望葢望四方今魯三望葢泰山在魯西海在魯東而河在魯北殺天子之禮也劉氏曰左氏云牛卜日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非也繫者即牲牲之名久矣豈必卜日哉且魯人必不先卜牲日而後卜郊卜郊卜其日吉否也非卜其郊可否也葢疑魯之卜卜郊可否也是以誤之爾孫氏曰公羊謂泰山河海鄭氏謂海岱淮杜預稱分野之星及境内山川據鄭杜止以諸侯祭其封内云耳况河海淮非魯封内又諸侯無祭分野星辰之事且魯既僭天子葢於四望之中祭其大者三耳公羊得之張氏曰鄭杜恐臆説葢天子四望王雖令魯郊止行祈穀之郊今魯得望特比天子闕其一故三望與郊書之無異而書曰猶言不當望而望祭也如使魯望不出境何為言猶以譏之若壬午猶繹之書乎公羊之説必有所傳廬陵李氏曰三望之異同何也説左氏者以為分野星其封内山川説公羊者以為泰山河海説穀梁者以為海岱淮據三家皆不以三望為非禮止譏其舍郊而望此已失之况望乃祭山川之名何得以為分野之星若以三望為魯之封内魯所得祭則常事不書矣胡氏取公羊説以為泰山河海泰山魯所得祀河海非魯封内故不當祀然既曰魯視王室則殺故望止於三而又用朱常文之説曰禮天子有四望魯惟得祭泰山餘三望僭禮故書之則是魯祭泰山之外猶有三望之祭也與前説稍不合矣要之後説是又曰三望書猶何也猶者可已之詞三傳皆合但諸傳皆以大禮之不舉為恨胡氏則獨以僭禮之未盡除為譏則詞雖同而意異矣胡氏説是蘇氏曰如此而猶如此者甚之之詞也不如此而猶如此者幸之之詞也此説發明二猶字甚佳但以猶三望為幸之之詞則失之矣】 秋七月 附錄【左傳秋晉蒐于清原作五軍以禦狄趙衰為卿】 冬伯姬來求婦 【公羊傳其言來求婦何兄弟辭也其稱婦何有姑之辭也穀梁傳婦人既嫁不踰竟杞伯姬來求婦非正也】蕩伯姬來逆婦而書者以公自為之主失其班列書也伯姬敵矣其來求婦曷為亦書見婦人之不可預國事也王后之詔命不施於天下夫人之教令不施於境中昏姻大事也獨無君乎而夫人主之也故特書于策以為婦人亂政之戒【家氏曰内女適人者而來必謹記其事示有别遠嫌疑也】母為子求婦猶曰不可况於他乎此義行無吕武之禍矣【汪氏曰前漢吕后以高帝時與政遂致臨朝稱制擅王諸吕幾危劉氏唐武后以高宗時與政遂致廢黜中宗自登大寶革唐為周臨川吳氏曰伯姬自來求婦葢疑不自來求則婦不可得也求而得僖公之女叔姬為桓公夫人經不書歸昏姻常事皆不書也至成公世被出乃見經伯姬於莊公時一㑹一來已非禮矣僖五年挾其長子代君父來朝長子成公既卒次子桓公繼立朝而遭卑國又見入故二十八年伯姬又來此年又來求婦是時伯姬年近七十矣不顧其行之越禮意欲親魯借援以扶其小弱也張氏曰成公世叔姬之不終或者權輿於此與 陸氏曰經文直書之以志其非禮爾公羊云兄弟之辭有何義乎】 狄圍衞 【蜀杜氏曰狄人圍衞國晉文不能攘之書以志其過臨川吳氏曰狄去年侵齊今又圍衞若無晉霸然豈以晉文居狄之久而俾之與】 十有二月衞遷于帝丘【于穀作於】 【左傳卜曰三百年衞成公夢康叔曰相奪予享公命祀相甯武子不可曰鬼神非其族類不歆其祀鄫何事相之不享於此久矣非衛之罪也不可以間成王周公之命祀請改祀命】 帝丘東郡濮陽顓【音專】頊之虛亦衞地也狄嘗迫逐黎侯黎侯寓于衞而衞不能修方伯連率之職【見詩旄丘小序】戎嘗伐凡伯于楚丘而衞不能救王臣之患【見隱公七年】其後遂為狄人所滅東徙渡河矣齊桓公攘戎狄封之而衞國忘亡【見僖公二年】今又為狄所圍其遷于帝丘避狄難也而中國衰微强暴慿陵衞侯不能自强於政治晉文無救與國安諸夏之功莫不見矣【張氏曰狄以閔二年入衞齊桓救而封之自此狄不敢加兵於衞桓公之力也齊桓即世衞文忘齊之大徳從宋襄伐齊殺冡嗣而立不正於是狄人乃假義伐衞衞人忘恩而啟狄攻寇葢始於此自晉文興不復侵伐相攻矣今復迫衞致其遷都此胡氏所以罪晉文也家氏曰齊桓晩年不能救黄猶曰黄遠而力不逮也衞近於晉非其力之不及而休戚不相闗尚何以為盟主哉】 附錄【左傳鄭洩駕惡公子瑕鄭伯亦惡之故公子瑕出奔楚】 【癸襄王二巳十四年】三十有二年【晉文八齊昭五衞成七蔡莊十八鄭文四十五卒曹共二十五陳共四桓九宋成九秦穆三十二楚成四十四】 春王正月 附錄【左傳春楚鬬章請平于晉晉陽處父報之晉楚始通】 夏四月己丑鄭伯捷卒【捷公作接】 衞人侵狄秋衞人及狄盟 【左傳夏狄有亂衞人侵狄狄請平焉秋衞人及狄盟】 按左氏狄有亂衞人侵狄【杜氏曰報前年狄圍衞臨川吳氏曰衞畏狄之强遷都以避之今乗其亂始敢以兵攻其境言侵不言伐不敢聲其罪而討之也】狄請平焉衞人及狄盟其不地者盟於狄也再書衞人而稱及者所以罪衞也【汪氏曰書及則是盟乃衞人所欲】盟㑹中國諸侯之禮衰世之事已非春秋之所貴况與戎狄豺狼即其廬帳刑牲㰱血以要之哉【蜀杜氏曰衞人不遂討狄反與之平就而結盟春秋㑹戎狄猶不可况盟之乎張氏曰非我族類而就其廬帳以與盟於是始有如唐徳宗召平涼之辱者矣所以特書以示戒也】 冬十有二月己卯晉侯重耳卒 【左傳冬晉文公卒庚辰將殯于曲沃出綘柩有聲如牛卜偃使大夫拜曰君命大事將有西師過軼我擊之必大捷焉子自鄭使告于秦曰鄭人使我掌其北門之管若潛師以來國可得也穆公訪諸蹇叔蹇叔曰勞師以襲遠非所聞也師勞力竭遠主備之無乃不可乎師之所為鄭必知之勤而無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誰不知公辭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師於東門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見師之出而不見其入也公使謂之曰爾何知中壽爾墓之木拱矣蹇叔之子與師哭而送之曰晉人禦師必於殽殽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臯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辟風雨也必死是間余收爾骨焉秦師遂東】 按左氏載秦伯納晉文公及殺懐公于髙梁其事甚詳而春秋不書者以為不告也徐邈曰諸侯有朝聘之禮赴告之命所以敦交好通憂虞若鄰國相望而情志否隔存亡禍福不以相關則他國之史無由得書魯政雖陵典刑猶在史策所錄不失常法其文足證仲尼修之事仍本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啖氏曰他國之事不憑告命何由得書但書所告之事定其善惡以文褒貶耳亦書且列國至多若盟㑹征伐喪紀不告亦書則不勝書矣汪氏曰左傳所載諸國事春秋不書者甚多如王殺周公黒肩王子克奔燕陳陀殺太子免鄭弑昭公及子亹子儀衞成公殺叔武曹公子負芻殺太子之類皆當時不告於魯魯史不書於策故春秋不得而書非削之也葢左氏所據者諸國之史而夫子筆削據魯國之史宜其詳畧不同也廬陵李氏曰晉文以二十四年入國至二十八年城濮始主伯迄三十二年凡五年李氏曰晉有二文之業葢文侯文公也書錄文侯之命捍王于艱錫以秬鬯為東周賢侯春秋詳文公之伯葢文侯家法也文公之興其事易於齊桓固有自來矣然文公既入國而事之不載於經者凡四年雖以納王之懿功削而不見至二十八年一簡之中乃五挈晉侯不以為繁何哉葢自武公以支代宗并吞專立讀無衣之詩雖晉之臣民不能自安也春秋為是黜晉不書文公奔而復國内何所承上何所稟經復畧之勤王固為大美然特以求諸侯之利心而為之豈真知有君臣之義哉至二十八年晉楚之事乃關天下之盛衰非係一國之得失春秋抑楚之深故與晉之亟則晉亦不為無績於中國矣此其與桓公並稱歟大抵桓文雖並稱而文固非桓匹也桓公二十餘年蓄威養鋭始能問罪於楚文公一駕而城濮之功多於召陵桓公屢盟屢㑹遲迴晩嵗始㑹宰周公文公再合而温之事敏乎葵丘桓公終身與諸侯㑹鄄失魯盟幽失衞首止失鄭葵丘失陳文公三㑹而大侯小伯莫有不至其得諸侯又盛乎桓公而曰文非桓匹何也文公之功多於桓公者罪亦多於桓公也事速就乎桓公者義尤壊乎桓公者也名盛乎桓公者實衰乎桓公者也春秋不以功葢罪不以罪掩義不以名誣實此其非桓匹歟桓公得江黄而不用於伐楚文公謂非致秦則不可與楚爭楚抑而秦興矣此桓公之不肯為也桓公㑹則不邇山川盟則不加王人文公㑹畿内則抗矣盟子虎則悖矣此桓公之不敢為也桓公寧不得鄭不納子華懼其獎臣抑君不可以訓文公為元咺執君則三綱五常於是廢矣此又桓公不忍為也夫子正譎之辨獨不深切著明哉】 【甲襄王二午十五年】三十有三年【晉襄公驩元年齊昭六衞成六蔡莊十九鄭穆公蘭元年曹共二十六陳共五杞桓十宋成十秦穆三十三楚成四十五】 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左傳秦師過周北門左右免胄而下超乗者三百乗王孫滿尚幼觀之言於王曰秦師輕而無禮必敗輕則寡謀無禮則脱入險而脱又不能謀能無敗乎及滑鄭商人髙將市於周遇之以乗先牛十二犒師曰寡君聞吾子將步師出於敝邑敢犒從者不腆敝邑為從者之淹居則具一日之積行則備一夕之衞且使遽告于鄭鄭穆公使視客館則束載厲兵秣馬矣使皇武子辭焉曰吾子淹久於敝邑唯是脯資餼牽竭矣為吾子之將行也鄭之有原圃猶秦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間敝邑若何子奔齊逢孫楊孫奔宋孟明曰鄭有備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圍之不繼吾其還也滅滑而還穀梁傳滑國也茅堂胡氏曰秦人滅滑而書入者不能有其地非未滅之也而肆其悖心無故滅人之罪著矣張氏曰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不書罪之也汪氏曰滑國伯爵莊十六年同盟于幽僖二十年鄭公子士洩堵寇帥師嘗入滑矣葢國近於鄭故秦雖滅之而不有其地也】 齊侯使國歸父來聘 【左傳齊國莊子來聘自郊勞至于贈賄禮成而加之以敏臧文仲言於公曰國子為政齊猶有禮君其朝焉臣聞之服於有禮社稷之衞也臨川吳氏曰二十六年有伐齊取穀之怨二十八年晉文既伯公子遂聘齊以解仇而講好越六年而歸父來報公子遂之聘也】 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于殽【敗必邁反敗秦下左穀有師字程子曰晉不稱君居䘮未不可從戎也忘親背惠其惡甚矣秦為無道越晉越周以襲人衆所共憤故書晉人其稱及姜戎亦然】 癸巳葬晉文公 【穀梁傳日葬危不得葬也髙氏曰此見襄公父死未葬而尋干戈也】 狄侵齊 【左傳因晉喪也臨川吳氏曰三十年狄侵齊傳以為間晉之有鄭虞此年狄侵齊傳以為因晉喪狄之所以敢侵齊者間晉之虞因晉之喪則狄未嘗無畏晉之心也晉縱狄而莫之攘是為可罪焉爾】 公伐邾取訾婁【訾子斯反訾婁公作叢穀作訾樓】 秋公子遂帥師伐邾 【左傳公伐邾取訾婁以報升陘之役邾人不設備秋襄仲復伐邾】 按左氏公伐邾取訾婁報升陘之役邾人不設備襄仲復伐之此皆不勝忿欲報怨貪得恃强陵弱不義之兵也直書其事而罪自見矣或曰取須句訾婁有為為之也伐邾至于再三念母勤矣夫念母者必當止乎禮義平王不撫其民而遠屯戍于母家詩人刺之夫子錄之【見詩楊之水小序】僖公以成風之有功于已也越禮以尊其身【八年禘于太廟用致為夫人】違義以報其怨殘民動衆取人之邑曽是以為可乎【張氏曰僖公懐升陘之忿以晉文方伯而未敢興報怨之師今晉文方没秦狄内訌故君臣間有事而交伐邾以取利其事直書其罪見矣薛氏曰升陘之役十嵗矣邾未始侵伐我也夏公伐邾取其邑秋公子遂又伐之無名甚矣家氏曰齊桓之没宋楚爭伯魯乗之以伐邾嵗至於再今晉文方没秦晉交兵魯又乗之而伐邾嵗至於再毎乗伯國之多事而侵陵小國春秋備書所以貶也】 晉人敗狄于箕 【左傳狄伐晉及箕八月戊子晉侯敗狄于箕郤缺獲白狄子先軫曰匹夫逞志于君而無討敢不自討乎免胄入狄師死焉狄人歸其元面如生初臼季使過冀見冀缺耨其妻饁之敬相待如賔與之歸言諸文公曰敬徳之聚也能敬必有徳徳以治民君請用之臣聞之出門如賔承事如祭仁之則也公曰其父有罪可乎對曰舜之罪也殛鯀其舉也興禹管敬仲桓之賊也實相以濟康誥曰父不慈子不祇兄不友弟不共不相及也詩曰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君取節焉可也文公以為下軍大夫反自箕襄公以三命命先且居將中軍以再命命先茅之縣賞胥臣曰舉郤缺子之功也以一命命郤缺為卿復與之冀亦未有軍行丘任輔曰白狄狄别種西屬雍州近於秦杜氏曰太原陽邑縣南有箕城臨川吳氏曰秦晉同圍鄭秦擅及鄭盟晉文不忍伐其師狄嘗侵齊又圍衞晉文從其寇中國葢出亡在狄歸國由秦皆嘗受其惠也今晉襄紹伯雖恐伯威不立而伯業遂衰故汲汲焉以衰服從戎既敗秦而又敗狄也陳氏曰晉帥天下諸侯以興霸業前年狄侵齊去年狄圍衞衞為之遷帝丘而晉不能救於是伐晉葢僅而後勝之故晉侯貶稱人病晉也家氏曰将卑兵微非中國諸侯之敵故不書戰而止書敗】 冬十月公如齊十有二月公至自齊 【張氏曰比事觀之間晉而虐邾所以因齊聘而朝之以自託也蜀杜氏曰譏公親往以報大夫之聘薛氏曰周公下聘而卿入拜鄰國聘而君往朝輕重不倫不可以言禮矣汪氏曰天王使宰周公來聘以三公冢宰之尊下臨於魯實非常之禮也僖公不能入覲京師恭拜寵光而使公子遂報聘又以二事出幾若邾滕之交耳今齊侯使國歸父來聘不過交鄰之常禮命大夫往答其勤斯云可矣顧乃躬往朝之於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經自莊公娶讎女之後如齊不致此特書至危公之慢王而畏大國也廬陵李氏曰晉襄初立伯事未定秦之窺鄭齊之聘魯皆有志於爭伯也晉襄惟外患之是憂而置齊魯之交於度外故不踰年而伯事復盛焉亦善於繼承者矣春秋書敗秦敗狄如齊伐許於一年之間其晉伯絶續之㑹三强睥睨之秋歟】 乙巳公薨于小寢 【左傳冬公如齊朝且弔有狄師也反薨于小寢即安也穀梁傳小寢非正也】 左氏曰即安也【杜氏曰小寢内寢也譏公就所安不終于路寢】周制王宫六寢路寢一小寢五君日出而㫝朝退適路寢聽政使人㫝大夫退然後適小寢釋服是路寢治事之所也而小寢燕息之地也公羊以西宫為小寢曽子以諸侯有三宫則列國之制葢降於王其以路寢為正則一爾君終不於路寢則非正矣曽子曰吾得正而斃又何求哉古人貴於得正乃如此凡此直書而義自見矣【家氏曰于小寢殁不以其地也魯諸君没於路寢者三没于小寢臺下楚宫髙寢者各一當疾革而居于正寢所謂以齊終者也成王將終洮頮水被冕服憑玉凡以發命於其公卿大臣俾輔元子引濟多囏此人君没於正寢之事也非夫存養有素神明不亂豈能盡將終之禮哉廬陵李氏曰僖公在位三十三年實為魯之賢君當其初嵗内用公子友臧文仲外則堅事齊桓故能去慶父之姦蠧使魯國既危而復安自十七年以前除從齊㑹盟征伐外魯事之見經者甚少觀詩之所頌如務農重榖則勤於為民也春秋享祀則謹於奉先也立閟宫復泮宫克淮夷牧垌野雖一時誇大之辭有過其實然禮樂政事之修明君臣上下之協治概可想矣但盟檉未返遽有邾師之敗葵丘稍怠遽肆陽谷之樂則公豈真能以禮信輔齊耶厥後宋襄繼起雖其伯事有不足以得魯然與其南向以從楚孰若尊奬先代協賛姻鄰以為中國之重乃乞師荆蠻導之以伐齊宋其失大矣葢自十六年季友卒後臧文仲之竊位公子遂之專權如滅項㑹楚之失備見於經向非晉文肇造一戰勝楚則中原左衽之禍僖公何以逭其責哉先儒曰棄夏盟而即楚則有從狄之非先晉室而後周則無敬君之節須句之功不足掩升陘之辱取榖之師不足洗至酅之恥此僖之不得全為賢侯也况乎季友受費而季孫氏始公孫茲帥師而叔孫氏始公孫敖帥師而孟孫氏始三桓之基皆肇於僖公之編則僖公亦魯國功之首罪之魁也歟】 隕霜不殺草李梅實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榖梁傳未可殺而殺舉重也可殺而不殺舉輕也實之為言猶實也】哀公問於仲尼曰春秋記隕霜不殺草何為記之也曰此言可殺也夫宜殺而不殺則李梅冬實天失其道草木猶干犯之而况君乎【何氏曰周之十二月夏之十月也草霣霜而不殺萬物至當霣霜之時根生之物復榮隂假陽威此祿去公室政在公子遂之應臨川吳氏曰霜當重而不能殺草李梅再花而結成實皆冬暖之咎徴也劉氏曰九月其卦為剥卦落萬物始大殺矣明隂從陽命臣受君令而後殺也隕霜不能殺草此君誅不行舒緩之應也金氏曰李梅當剥落反實先花而後實不書花舉重也隂成陽事象臣專君作威福】是故以天道言四刑失其序則其施必悖無以綂萬象矣以君道言五刑失其序則其權必喪無以服萬民矣哀公欲去三桓張公室問社於宰我宰我對以使民戰栗葢勸之斷也仲尼則曰成事不説既往不咎【覺軒蔡氏曰哀公之問宰我葢謀討三桓而為廋辭宰我之對因戮人于社附㑹於周人之木以啟時君殺伐之心故夫子責之】其自與哀公言乃以為可殺何也在聖人則能處變而不失其常在賢者必有小貞吉大貞凶之戒矣其論隕霜不殺草則李梅冬實葢除惡於微慮患於早之意也【襄陵許氏曰僖公寛仁過厚其失也豫而文公以闇弱繼之三桓之盛自僖公始卒以專魯咎徴著矣蜀杜氏曰春秋詳記災異不遣微細所以謹人君之戒也此隕霜不殺草李梅實從而錄之者因以仍天下之應隂陽之大生殺動植之類皆繫人君之徳必詳志之以示戒爾廬陵李氏曰隕霜二此年不殺草定元年殺菽穀梁皆謂舉重也】 晉人陳人鄭人伐許 【左傳晉陳鄭伐許討其貳於楚也張氏曰許自文公所不能致襄公今年敗秦敗狄又伐先世所不能至之許孔子曰遠人不服則修文徳以來之今襄公承業之志自以為勤然不知忘喪毒民失道之甚也】附錄【左傳楚令尹子上侵陳蔡陳蔡成遂伐鄭將納公子瑕門于桔柣之門瑕覆于周氏之汪外僕髠屯禽之以獻文夫人斂而葬之鄫城之下 晉陽處父侵蔡楚子上救之與晉師夾泜而軍陽子患之使謂子上曰吾聞之文不犯順武不違敵子若欲戰則吾退舍子濟而陳遲速唯命不然紓我老師費財亦無益也乃駕以待子上欲涉大孫伯曰不可晉人無信半涉而薄我悔敗何及不如紓之乃退舍陽子宣言曰楚師遁矣遂歸楚師亦歸太子商臣譖子上曰受晉賂而辟之楚之恥也罪莫大焉王殺子上葬僖公緩作主非禮也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於主烝嘗禘於廟】 春秋大全卷十六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十七 明 胡廣等 撰 文公上 公名興僖公子母聲姜夫人出姜在位十八年諡法慈惠愛民曰文 周 魯文公八年襄王崩子頃王立文十四年頃王崩 子匡王立 鄭 詳見僖公元年 齊 魯文公十四年昭公卒子舍立九月舍弑懿公商 人立文十八年懿公弑惠公元立 宋 魯文公七年成公卒昭公杵臼立文十六年昭公 弑弟文公鮑立 晉 襄公繼霸魯文公六年襄公卒子靈公夷臯立是 年趙盾為政 衞 詳見僖公元年 蔡 魯文公十五年莊公卒子文公申立 曹 魯文公九年共公卒子文公壽立 滕 詳見隱公元年魯文公十二年滕昭公來朝陳 魯文公十三年共公卒子靈公平國立 詳見僖公元年 薛 詳見隱公元年及僖公元年 莒 魯文公十八年莒大子僕弑紀公庶其子季佗立邾 魯文公十三年邾文公卒子定公貜且立 許 魯文公五年僖公卒昭公錫我立 小邾 詳見僖公元年 楚 魯文公元年冬成王遇弑子穆王商臣立文十年次于厥貉文十三年穆王卒子莊王立 楚莊王爭霸 秦 秦用孟明以為政魯文公二年秦伯伐晉濟河焚舟遂霸西戎史記穆公三十七年益國十二開地千里天子使召公過賀穆公以金鼔文六年穆公卒子康公罃立文十八年康公卒子共公稻立 吳 詳見隱公元年 越 詳見隱公元年 【乙襄王二未十六年】元年【晉襄二年齊昭七年衞成九年蔡莊二十年鄭穆二年曹共二十七年陳共六年桓十一年宋成十一年秦穆三十四年楚成四十六年弑】 春王正月公即位 【穀梁傳繼正即位正也】 即位者告廟臨羣臣也【何氏曰即者就也先謁宗廟明繼祖也還之朝正君臣之位也事畢而反喪服焉】國君嗣世定於初喪必逾年而後改元書即位者縁始終之義一年不二君縁臣民之心不可曠年無君【家氏曰即位必以嵗首改元亦必以嵗首若嵗首不書即位而嵗月書之則非元年正始之義然服皆如未喪之服未成其為君髙氏曰文成定即位於未葬之前皆稱公者既踰年也一年不可二君故終年稱子又不可曠年無君故踰年雖未葬稱公也】按書載舜禹受終傳位之事在舜則曰月正元日格於文祖【漢孔氏曰舜服堯喪三年畢將即政故復至文祖廟告】在禹則曰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率百官若帝之初【蘇氏曰神宗堯廟也禹授攝帝之命于神宗之廟總率百官其禮一如帝舜受終之初事也】夫于文祖神宗則告廟也率百官若帝之初則臨羣臣也自古通喪三年其以凶服則不可入宗廟其以吉服則斬焉在衰絰之中不可既成而又易之也如之何而可子張問於孔子髙宗諒隂三年不言何謂也子曰何必髙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總已以聽於冡宰三年則告廟臨羣臣固有攝行之禮矣按周書稱太甲元年伊尹祠于先王則攝而告廟之證也百官總已以聽冡宰則攝而臨羣臣之證也其曰祗見厥祖者言伊尹以奉嗣王之事祗見太甲之祖也【蔡氏曰古者王宅憂祠祭則冡宰攝而告廟又攝而臨羣臣太甲服仲任之喪伊尹祠于先王奉太甲以即位改元之事祗見厥祖則攝而告廟也侯服甸服之羣臣咸在百官總已之職以聽冡宰則攝而臨羣臣也】至三祀十有一月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則免喪從吉之證也【蔡氏曰喪既除以袞冕吉服奉迎以歸也】然顧命康誥記成王之崩其君臣皆冕服何也當是時成王方崩就殯猶未成服故用麻冕黼裳入受顧命已受命誥諸侯而後釋冕反喪服者於是成服而宅憂也或以為康王釋服離次而即吉則誤矣【問康王釋喪服而被袞冕諸家皆以為禮之變獨蘇氏以為失禮未知當此際合如何區處朱子曰天子諸侯之禮與士庶人不同故孟子有吾未之學之語謂此類耳如伊訓元祀十有二月朔亦是新喪伊尹以奉祀王祗見厥祖固不可用凶服矣漢唐新王即位皆行冊禮君臣亦皆吉服追述先帝之命以告新君葢易世傳授國之大事當嚴其禮而王侯以國為家雖先君之喪猶以為已私服也啖氏曰嗣子為君明年正月朔就位南面改元勉齋黄氏曰人君即位之别有四始死正嗣子之位既殯之後嗣君即繼體之位君踰年合正改元之位三年合正踐阼之位如春秋書元年即位則是踰年正改元之位也帝乃殂落三載四海遏密八音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祖伊尹以冕服奉嗣王歸于亳則是三年正踐阼之位也然崩薨之日或在嵗終則葢有未殯而踰年者矣汪氏曰文定及九峯蔡氏皆以即位之事冡宰攝告廟攝臨羣臣朱子則以他事可攝即位不可攝而又謂嗣君以先君之喪為已私服其意葢欲權一時之宜如借吉之例以繼世正綂而三年之服不可廢也竊詳春秋以前必有攝告廟臨羣臣之禮故孔子言君薨百官總已以聽於冡宰三年而書有伊尹祠于先王之文苟太甲涖政則伊尹不得祠先王矣然春秋諸侯皆踰年朝廟改元而命大夫聘問鄰國或以吉服躬蒞㑹盟侵伐之事漢以後則不待踰年而即位矣賈誼謂植遺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亂豈古者典禮素明紀綱素定而大臣之攝即位不致生變歟國君即位之禮後世雖無傳然昭公十年諸侯之大夫葬晉平公既葬諸大夫欲因見新君叔向辭之曰以嘉服見則喪禮未畢以喪服見是重受弔也襄三十一年子産相鄭伯如晉晉侯以魯襄公之喪未之見則春秋諸侯喪禮猶未盡廢也廬陵李氏曰魯自隱至文六君惟文公承國於先君得書即位故胡氏於此始發告廟臨羣臣之禮彼隱莊閔僖非不行此典也但春秋削之耳】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 天王使叔服來㑹葬 【左傳春王使内史叔服來㑹葬公孫敖聞其能相人也見其二子焉叔服曰榖也食子難也收子榖也豐下必有後於魯國公羊傳其言來㑹葬何㑹葬禮也榖梁傳葬曰㑹其志重天子之禮也杜氏曰叔氏服字諸侯喪天子使大夫㑹葬禮也】 凡崩薨卒葬人道始終之大變也不以得禮為常事而不書【周禮職喪掌諸侯之喪何氏曰書天子之厚以起諸侯之薄】其或失禮而害於王法之甚者聖人則有削而不存以示義者矣【汪氏曰失禮如成公親葬晉景公害於王法如見弑賊不討及吳楚僭稱王之類家氏曰天子所以厚諸侯是以無貶桓公之薨王使榮叔錫命王不稱天為追命簒賊而貶也成風之葬召伯來㑹王亦不稱天以其用夫人之禮於妾母而譏之也僖公魯之賢君書天王使叔服來㑹葬無貶也汪氏曰諸侯五月而葬僖公薨至是三月而王臣來㑹葬者豈王室謹禮以懐諸侯唯恐失期而先至也歟僖公未嘗遣使㑹惠王之葬而襄王遣使㑹僖公之葬比事以觀得失見矣】 附錄【左傳於是閏三月非禮也先王之正時也履端於始舉正於中歸餘於終履端於始序則無愆舉正於中民則不惑歸餘於終事則不悖】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 【榖梁傳薨稱公舉上也葬我君接上下也僖公葬而後舉諡諡所以成徳也於卒事乎加之矣】 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 【公羊傳錫者何賜也命者何加我服也榖梁傳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杜氏曰毛國伯爵諸侯為王卿士者】 諸侯終喪入見則有錫嵗時來朝則有錫能敵王所愾則有錫黻冕圭璧因其終喪入見而錫之者也禮所謂喪畢以士服見天子已見賜之黻冕圭璧然後歸是已【杜氏曰諸侯即位天子賜以命圭合瑞為信僖十一年王賜晉侯命亦其比也】車馬袞黼因其嵗時來朝而錫之者也詩所謂君子來朝何錫予之雖無予之路車乗馬又何予之袞及黼是已【詩采菽朱子傳天子燕諸侯而答諸侯頌美之詩也君子諸侯也路車金路以賜同姓象路以賜異姓袞衣而畫以卷龍也黼如斧形繡之於裳也言諸侯來朝則必有以賜予之今雖無以予之然已有路車乗馬袞及黼之賜矣書文侯之命王曰其視爾師用賚爾柜鬯一卣彤弓一彤矢百盧弓一盧矢百馬四匹父往哉左傳僖二十八年王享醴命晉侯有賜之大路之服戎路之服】彤弓玈【音盧】矢因其敵愾獻功而錫之者也詩所謂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賔中心貺之鐘鼓既設一朝享之是已【詩彤弓朱子傳天子燕有功諸侯而錫以弓矢之詩東萊吕氏曰受言藏之言其重也弓人所獻藏之王府以待有功不敢輕予人也中心貺之言其誠也中心實欲貺之非由外也一朝享之言其速也以王府寶藏之弓一朝舉以畀人無遲留顧惜之意也左傳文四年甯武子曰諸侯敵王所愾而獻其功於是乎賜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覺報宴】今文公繼世喪制未畢【汪氏曰僖公前年十二月薨至是始越五月】非初見繼朝而獻功也何為來錫命乎故榖梁子曰禮有受命無來錫命來錫命非正也【何氏曰文公新即位功未足施而錫之非禮也蜀杜氏曰諸侯即位當朝於王奉天子之命而為諸侯文公不朝于京師而王反錫之命故書天王以正其號錄錫命以志其過或問趙子謂直譏其賞無功爾安得云無錫命乎茅堂胡氏曰榖梁子云無來錫命不言無錫命也來錫命者如唐遣中官即藩鎭立節度之類劉氏曰錫命者命為諸侯也諸侯在喪稱子踰年即位喪畢以士服見於王王乃於廟命之喪未畢而命之非禮也既喪畢而不受命於天子亦非禮也汪氏曰諸侯之嫡子必誓於王以為世子及其君薨必告于王王遣使省其終事遂命世子嗣為諸侯三年喪畢乃以士服入京師見天子于廟而受命焉未受命不敢服其服曰見天子錫之黻冕之服與命圭合瑞於是服之以歸設奠於宗廟然後臨其臣民焉春秋諸侯立世子既不誓於王及其嗣位又不請命於京師王不能罪因而命之兩失之矣公羊以錫命為加服劉氏辨其非或者謂命為諸侯非賜命服并文定之説為疑夫黻冕圭璧乃所以命為諸侯也葢天王之錫命有以始立而錫命者有以有功而錫命者有既没而追命之者此年毛伯錫命及虢公命曲沃武公為晉侯召武公賜晉惠公命皆始立而賜命者也召伯廖賜齊桓公命尹氏王子虎内史叔興父策命晉文公皆以其有功而錫命者也榮叔錫桓公命及成簡公追命衞襄公皆既死而追命之者也若召伯之賜成公命則始立未賜命歴八年而後命之耳劉定公之賜齊靈公命雖非有功王將娶於齊故以私恩命之也春秋之書錫命莫非譏耳苟謂諸侯不往拜命為貶而天王之錫命無責則曷為不待其來見而命之哉廬陵李氏曰三錫命説已見莊元年此條據杜氏以為諸侯初即位天子賜以命圭如侯執信圭之類公羊以為賜以命服以晉惠初立王賜之命而晉侯受玉惰證之則杜氏得之晉武公以請命于王而詩人有子之衣安且吉之辭證之則公羊亦得之故顧氏取禮經黼冕圭璧之説然後其議始備】 晉侯伐衞 【左傳晉文公之季年諸侯朝晉衞成公不朝使孔達侵鄭伐緜訾及匡晉襄公既祥使告于諸侯而伐衞及南陽先且居曰效尤禍也請君朝王臣從師晉侯朝王于温先且居胥臣伐衞五月辛酉朔晉師圍戚六月戊戌取之獲孫昭子王氏箋義曰衞成怨晉文執歸京師故季年不朝而且侵其鄰國示不從盟主也襄公嗣位欲修伯業先以衞侯之罪告于諸侯復聽且居之言朝于王所乃命大夫伐衞取其戚田諸侯於是畏威復歸於晉昔年齊桓公卒五公子爭立霸業遂廢今襄公克纘父功繼為盟主首能威服諸侯故春秋書曰晉侯伐衞貴之也陳氏曰春秋苟其君意雖卿帥不書故伐衞書晉侯不書先且居成十三年伐秦書晉侯不書欒書襄十年滅福陽書晉侯不書荀偃士匄哀元年伐晉書衞侯不書孔圉所謂深探其本也汪氏曰文宣以後大夫專政凡征伐㑹盟君雖在而大夫任其事故經書晉侯而傳言大夫也】 叔孫得臣如京師 【左傳王使毛伯衞來錫公命叔孫得臣如周拜杜氏曰謝賜命得臣叔牙之孫髙郵孫氏曰文公即位未嘗如周而周錫之命受命矣又不自朝而使臣往不臣之甚也蜀杜氏曰受王之寵命苟躬朝于京師猶曰緩也况不朝而使卿拜命乎故直書以示譏汪氏曰文公之立天子既使大夫㑹僖公之葬又使畿内諸侯來錫命不親往拜而僅使得臣焉襄王猶不之罪且使榮叔歸成風含賵繼使召伯㑹成風葬而文公在位十有八年歴襄頃匡王三世終其身不朝於京師觀春秋所書比事以考之其罪不可揜】 衞人伐晉 【左傳衛人使告于陳陳共公曰更伐之我辭之衞孔達帥師伐晉君子以為古古者越國而謀張氏曰霸主聲罪致討不自反其不仁無禮之罪乃稱兵報伐故書人罪孔達也汪氏曰春秋不書晉之取戚而人孔達予晉而罪衛也廬陵李氏曰春秋與國伐伯者三衞人伐晉齊侯伐衞遂伐晉齊侯衞侯伐晉皆有闗於衞】秋公孫敖㑹晉侯于戚 【此大夫專㑹諸侯之始左傳秋晉侯疆戚田故公孫敖㑹之杜氏曰禮卿不得㑹公侯戚衞地在頓丘衞縣西薛氏曰卿始㑹諸侯也大夫而專㑹諸侯政不在公室矣臨川吳氏曰凡魯卿㑹外君直書不隱以見其非永嘉吕氏曰春秋之初葢有以大夫而㑹諸侯者矣未若公孫敖之專㑹也外大夫有㑹公者矣内没公而名大夫則及齊髙傒㑹于防是也内不没公而不名大夫則公及齊大夫盟于蔇是也或没公或不名大夫皆有所諱也内大夫有㑹盟諸侯者矣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則柔猶不氏也公子結遂及齊侯宋公盟猶為遂事非專㑹也若公孫敖㑹晉侯則專㑹矣以見禮樂之自大夫出也廬陵李氏曰内大夫特㑹外諸侯五敖㑹晉侯于戚行父㑹齊侯陽榖歸父㑹齊侯于榖歸父㑹楚子于宋叔弓㑹楚子于陳也此為大夫特㑹諸侯之始而胡氏特發傳于歸父之下不知所謂】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頵俱倫反公穀作髠】 【左傳初楚子將以商臣為太子訪諸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齒未也而又多愛黜乃亂也楚國之舉恒在少者且是人也蠭目而豺聲忍人也不可立也弗聽既又欲立王子職而黜太子商臣商臣聞之而未察告其師潘崇曰若之何而察之潘崇曰享江而勿敬也從之江怒曰呼役夫宜君王之欲殺汝而立職也告潘崇曰信矣潘崇曰能事諸乎曰不能能行乎曰不能能行大事乎曰能冬十月以宫甲圍成王王請食熊蹯而死弗聽丁未王縊諡之曰靈不瞑曰成乃瞑穆王立以其為太子之室與潘崇使為大師且掌環列之尹榖梁傳日髠之卒所以謹商臣之弑也夷狄不言正不正】 書世子弑君者有父之親有君之尊【禮記文王世子君之於世子也親則父也尊則君也有父之親有君之尊啖氏曰楚僭號已久世子必不誓於天子今以商臣之逆故特書世子以明其罪】而至於弑逆此天理大變人情所深駭春秋詳書其事欲以起問者察所由示懲誡也唐世子受左氏春秋至此廢書歎曰經籍聖人垂訓何書此耶郭瑜對曰春秋義存褒貶以善惡為勸戒故商臣千載而惡名不滅曰非惟口不可道故亦耳不忍聞願受他書瑜請讀禮世子從之【見唐孝敬皇帝傳】嗚呼聖人大訓不明於後世皆腐儒學經不知其義者之罪耳夫亂臣賊子雖陷穽【才性反】在前斧鉞加於頸而不避顧謂身後惡名足以係其邪志而懲於為惡豈不謬哉持此曉人可謂茅塞其心意矣若語之曰為人君父而不通於春秋之義者必蒙首惡之名為人臣子而不通於春秋之義者必陷簒弑誅死之罪聖人書此者使天下後世察於人倫知所以為君臣父子之道而免於首惡之名誅死之罪也則世子而聞此必將【音聳悚同】然畏懼知春秋之不可不學矣學於春秋必明臣子之義不至於奏請怫㫖而見酖矣【唐書本傳帝語侍臣仁孝賔禮大臣未嘗有過而武后將騁志奏請數咈㫖后酖殺之】傳者案也經者斷也考於傳之所載可以見其所由致之漸豈隱乎嫡妾必正而楚子多愛立子必長而楚國之舉常在少者養世子不可不慎也而以潘崇為之師【汪氏曰使楚頵擇賢得如宋左衞率表淑以傅世子則禍不作矣】侍膳問安世子職也而多置宫甲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鮮矣乃欲黜兄而立其弟謀及婦人宜其敗也而使江芈【音弭】知其情是以不仁處其身而以不孝處其子也其及宜矣楚頵僭王憑陵中國戰勝諸侯毒被天下【汪氏曰楚頵以莊二十三年簒立在位四十六年召陵之前伐鄭侵鄭者四召陵之後圍許敗徐滅黄齊桓既没益肆憑陵執襄公伐宋而獻捷于魯戰而宋襄遂殞其身既而伐齊戌榖合諸侯圍宋天下之禍憯矣】然昧於君臣父子之道禍發蕭牆而不知覺也不善之積豈可掩哉【王氏曰頵亦弑其兄熊囏而得位者終不免商臣之禍天道好還豈不昭然】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春秋書世子弑其君者推本所由而著其首惡為萬世之大戒也然則商臣無貶矣曰弑父與君之賊其惡猶待於貶而後著乎【陳氏曰楚國未志其志頵何世子弑君不可以楚不志也張氏曰裔夷無道之極感應之理故至於此後世如匃奴頭曼魏拓拔珪唐安祿山史思明朱全忠西夏曩霄皆以外夷盜賊毒被天下中國不能制而受禍於其子積不善之餘殃千載一律故商臣之惡特書之使為君父者知謹履霜之戒以此防人猶有驟欲廢立以啟劭廣之禍者汪氏曰商臣怨子上止王立已譖之致死楚成於此可以自省矣而猶有廢立之志狐疑不決是速其斃也今考世子弑君父實莫大之變經書世子弑君者三楚商臣蔡般皆其君有以致之許止不嘗藥亦悼公敎之未至耳有國有家者視此可不知所儆乎○劉氏曰榖梁云日髠之卒所以謹商臣之弑非也即不日者乃不謹其弑乎】 公孫敖如齊 【左傳穆伯如齊始聘焉禮也凡君即位卿出並聘踐修舊好要結外援好事鄰國以衞社稷忠信卑讓之道也忠徳之正也信徳之固也卑讓徳之基也何氏曰書者譏喪娶劉氏曰左氏云禮也杜云明諸侯諒闇則國事皆用吉禮皆非也左氏見諸侯廢喪而聘故推以為禮杜氏見左氏有得禮之言遂推以為當喪而吉皆反經越禮不可以教後世者也汪氏曰左氏於凡諸侯朝聘悉以為禮既不察其不能謹天下之通喪又不考其尊周交鄰之疏數劉氏辨之當矣僖公三十年宰周公來聘而公子遂報聘于京師且初聘于晉此年毛伯錫命則得臣往拜而敖亦初聘于齊比事以觀不貶而惡自見】 附錄【左傳殽之役晉人既歸秦帥秦大夫及左右皆言於秦伯曰是敗也孟明之罪也必殺之秦伯曰是孤之罪也周芮良夫之詩曰大風有隧貪人敗類聽言則對誦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是貪故也孤之謂矣孤實貪以禍夫子夫子何罪復使為政】 【丙襄王二申十七年】二年【晉襄三齊昭八衞成十蔡莊二十一鄭穆三曹共二十八陳共七桓十二宋成十二秦穆三十五楚穆王商臣元年】 春王二月甲子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左傳春秦孟明視帥師伐晉以報殽之役二月晉侯禦之先且居將中軍趙衰佐之王官無地御戎狐鞫居為右甲子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晉人謂秦拜賜之師戰於殽也晉梁御戎萊駒為右戰之明日晉襄公秦囚使萊駒以戈斬之囚呼萊駒失戈狼瞫取戈以斬囚禽之以從公乗遂以為右箕之役先軫黜之而立續簡伯狼瞫怒其友曰盍死之瞫曰吾未獲死所其友曰吾與女為難瞫曰周志有之勇則害上不登於明堂死而不義非勇也共用之謂勇吾以勇求右無勇而黜亦其所也謂上不我知黜而宜乃知我矣子姑待之及彭衙既陳以其屬馳秦師死焉晉師從之大敗秦師君子謂狼瞫於是乎君子詩曰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又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怒不作亂而以從師可謂君子矣秦伯猶用孟明孟明増修國政重施於民趙成子言於諸大夫曰秦師又至將必辟之懼而増徳不可當也詩曰毋念爾祖聿修厥徳孟明念之矣念徳不怠其可敵乎程子曰越國襲人秦罪也忘親背惠晉惡也秦經人之國以襲人雖忿無以為辭矣故其來不稱伐晉不諭秦而與戰故書晉及忿以取敗故書敗績杜氏曰彭衙秦地馮翊邰陽縣西北有彭衙城】 戰而言及者主乎是戰者也【王氏曰彭衙秦地而晉師在焉亦知晉之欲戰矣】夫敵加於已不得已而起者謂之應兵爭恨小故不忍忿怒者謂之忿兵按左氏秦孟明帥師伐晉報殽之役此所謂忿兵疑罪之在秦也而以晉侯主之何哉處已息爭之道遠怨之方也然則敵加於已縱其侵暴將不得應乎曰敵加於已而已有罪焉引咎責躬服其罪則可矣已則無罪而不義見加諭之以辭命猶不得免焉亦告於天子方伯可也若遽然興師而與戰是謂以桀攻桀何愈乎故以晉侯為主者處已息爭之道遠怨之方王者之事也【家氏曰秦有大惠於晉不可忘也前日秦乗晉喪而襲鄭襄公懼其凌軋逼弗獲已衰絰即戎幸而一勝亦云可矣今孟明再至而晉襄負氣好勝親將禦敵復敗秦師以怨報徳故君子責之且文公退三舍避楚施之所必報乃義之所當然也秦之惠尤大而晉襄亟戰莫之恤豈惟背惠實忘親矣春秋以是貶汪氏曰秦師伐晉而經不書伐罪晉而免秦也】 丁丑作僖公主 【左傳書不時也公羊傳作僖公主者何為僖公作主也主者曷用虞主用桑練主用栗用栗者藏主也作僖公主何以書譏何譏爾不時也其不時奈何欲久喪而後不能也榖梁傳作為也為僖公主也立主喪主於虞吉主於練作僖公主譏其後也作主壞廟有時日於練焉壊廟壊廟之道易檐可也改塗可也】 作主者造木主也【范氏曰主葢神之所憑依其狀正方穿中央達四方天子長一尺二寸諸侯長一尺】既葬而反虞虞主用桑【何氏曰禮平明而葬日中而反虞以陽求隂謂之虞者親喪已下壙皇皇無所親求而虞事月之虞猶安神也用桑者取其名所以副孝子之心】期年而練祭【禮記喪服四制十三月而練汪氏曰小祥易練冠故曰練祭】練主用栗【何氏曰期年練祭埋虞主於兩階之間易用栗也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禮虞主虞祭曰桑主不文吉主皆刻而諡之】用栗者藏主也【何氏曰藏于廟室中常所當奉事也】何以書僖公薨至是有五月【何氏曰禮作練主當以十三月】然後作主慢而不敬甚矣夫慢而不敬積惡之原也以為無傷而不去至於惡積而不可掩所以謹之也【髙氏曰周人卒哭而袝袝而易主是謂虞主既期而練練而易主是謂練主僖公薨十有五月非虞練之時而方作主猶未祔廟也猶未祔廟者欲躋之故也是以謹而日之蜀杜氏曰十二公作主祔廟未嘗書之今書作僖公主必有所譏也張氏曰事亡如事存故作主以象神而祭之禮既葬作主於墓不終日而虞祭不忍一日忘親也僖公元年四月葬今乃作主慢而違禮甚矣汪氏曰左氏云卒哭而祔服氏云造木主立几筵焉特祀在寢三年喪畢遭烝嘗乃於廟鄭氏又云唯祔與練祭在廟祭訖主反於寢其大祥與禫祭其主自然在寢祭之榖梁謂吉主於練於練焉壊廟則待練而始祔今考檀弓云殷既練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竊謂祔廟則當吉祭苟卒哭而遷廟遂用吉祭不近人情故文定取榖梁言練祭易栗主而後祔廟也劉氏曰左氏僖三十三年傳云葬僖公緩作主非禮也杜氏讀緩字以上為一句作字下為一句非也僖公以十二月薨文元年四月葬凡五月不得云緩傳云葬僖公而作主緩耳公羊云刺欲久喪而後不能非也文公自惰緩不作主耳何以知其欲久喪】 三月乙巳及晉處父盟 【因朝而盟始此左傳晉人以公不朝來討公如晉夏四月己巳晉人使陽處父盟公以恥之書曰及晉處父盟以壓之也適晉不書諱之也公羊傳此晉陽處父也何以不氏諱與大夫盟也榖梁傳不言公處父伉也為公諱也何以知其與公盟以其日也何以不言公之如晉所恥也出不書反不致也】 及處父盟者公也【杜氏曰處父為晉正卿不能匡君以禮而與公盟故貶其族家氏曰處父去族貶處父所以貶晉侯也】其不地於晉也【杜氏曰盟晉都】諱不書公者抑大夫之抗不使與公為敵正君臣之分也【孫氏曰不言公者不與處父敵公也陸氏曰義同髙傒凡大夫與公盟若非彼强逼我而盟例但書人言非大夫之罪也今晉逼公令與大夫盟故特書其名以見其罪蜀杜氏曰髙僖之盟主在於公而此主在處父也汪氏曰抑大夫之伉與及髙傒荀庚孫良夫郤犨孫林父向戌同晉時以處父辱公故又去氏】適晉不書反國不致為公諱恥存臣子之禮也凡此類筆削魯史之舊文衆矣【髙氏曰凡盟必書地惟他國大夫喪魯盟及魯大夫往他國盟不地葢各於中國故也今不書處父來魯魯亦無如晉者而書及處父盟然則孰與盟耶曰我公也公如晉不書者晉襄責魯不朝故公雖在喪未朝天子而畏晉之威越禮朝晉晉侯乃使大夫盟公以辱之是以没不書公又去處父之族以著其罪也然此非專罪晉亦所以罪魯之臣子也夫公之如晉豈無卿大夫以從行乎不能明大義以正理折之遽自屈辱甘心受盟非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之義也張氏曰盟于晉之都而君不出恥甚矣故諱之陳氏曰朝而遂盟之於是始凡諱國惡恥在公則但書其事不書公者恒辭也諱在其事則但書公不書其事公㑹晉侯于黒壤為公不與盟故不書盟公如晉為止公送葬故不書葬甚諱之也廬陵李氏曰處父之伉與髙傒之伉一也處父去氏而髙傒存族者彼于防而此于晉也何氏云親就其國恥不得其君故使若得其君也又曰處父係國而去氏荀庚良夫等係氏而去國者此兼罪晉侯之失彼止罪大夫之專也】 夏六月公孫敖㑹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縠尸木反穀作穀垂隴公穀作垂斂】 【左傳公未至六月穆伯㑹諸侯及晉司空士縠盟于垂隴晉討衞故也書士縠堪其事也陳侯為衞請成于晉執孔達以説穀梁傳内大夫可以㑹外諸侯杜氏曰垂隴鄭地滎陽縣東有隴城薛氏曰垂隴之㑹士縠始專晉國之事也桓文没大夫擅專諸侯之㑹盟自公孫敖士縠始也其臣固有罪也使之者亦非也蜀杜氏曰春秋盟㑹未有外大夫别㑹於諸侯者垂隴之㑹譏政在於大夫也桓文之伯或盟王人或致天子是天子受制於諸侯也春秋不與之故書王人以先諸侯晉襄紹伯致諸侯而大夫㑹之是諸侯受制於大夫也春秋亦不與之故序諸侯以先士縠陳氏曰大夫而敵諸侯於是始晉遂以大夫主諸侯也然士縠主盟曷為序諸侯之下春秋不以大夫主盟也故訖於宋不以大夫主盟翟泉貶此何以不貶貶不於甚則於其事端餘實錄而已矣故書士縠自書士縠而後凡役書大夫桓文之伯㑹盟有大夫則但稱人㑹檉稱邾人㑹温稱秦人以世子也則得次小國之君自垂隴主士縠新城主趙盾而後大夫與諸侯序戚之盟書齊國佐沙隨之㑹書宋華元甚者無伯而安甫之㑹君與大夫並列矣臨川吳氏曰晉以士榖主盟魯以公孫敖伉三國之君皆非禮也故書以譏之衞敢於伐盟主者孔達之罪也今陳侯為請而執孔達衞服其罪故免於晉之伐也襄陵許氏曰明年衞人㑹晉伐沈則知衞服於垂隴之㑹矣廬陵李氏曰内大夫出盟諸侯自柔始繼而公子結及齊宋又繼而公孫敖㑹二國矣○啖氏曰左氏曰書士縠堪其事也既命之卿例皆書名不論堪與不堪若不堪其事自當罪爾】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大旱以災書此亦旱也曷為以罪書大旱之日短而云災故以災書此不雨之日長而無災故以異書也榖梁傳厯時而言不雨文不憂雨也不憂雨者無志乎民也】 書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不曰至于秋七月不雨者葢後言不雨則是冀雨之辭非文公之意也夫書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止即八月嘗雨矣【汪氏曰據僖三年書六月雨】然而不書八月雨者見文公之無意於雨不以民事繫憂樂也其怠於政事可知而魯衰自此始矣【孫氏曰不雨歴四時而總書惡文公怠於國政不懼旱災之甚汪氏曰禮稱至於八月不雨則君不舉今文公自十二月不雨至七月則隂陽之氣不和而恒陽為災者八越月矣文公漫不之省雖禫制未終而屢行朝聘㑹盟祭祀之事其無恤民之心若是豈可以居民上乎公羊謂不書旱不雨之日長而無災范注亦云未為災誤矣葢旱為災而不久則書旱旱為災而久則書某月不雨至某月綱目於漢獻之世書四月不雨至七月而分注人相食則為災可知矣】 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廟躋僖公 【左傳逆祀也於是夏父弗忌為宗伯尊僖公且明見曰吾見新鬼大故鬼小先大後小順也躋聖賢明也明順禮也君子以為失禮禮無不順祀國之大事也而逆之可謂禮乎子雖齊聖不先父食久矣故禹不先鯀湯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宋祖帝乙鄭祖厲王猶上祖也是以魯頌曰春秋匪解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君子曰禮謂其后稷親而先帝也詩曰問我諸姑遂及伯姊君子曰禮謂其姊親而先姑也仲尼曰臧文仲其不仁者三不知者三下展禽廢六闗妾織蒲三不仁也作虚器縱逆祀祀爰居三不知也公羊傳大事者何大祫也大祫者何合祭也其合祭奈何毁廟之主陳于大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五年而再殷祭躋者何升也何言乎升僖公譏何譏爾逆祀也其逆祀者何先禰而後祖也榖梁傳大事者何大是事也著祫嘗祫祭者毁廟之主陳于太廟未毁廟之主皆升合祭于太祖躋升也先親而後祖也逆祀也逆祀則是無昭穆也無昭穆則是無祖也無祖則無天也故曰文無天無天者是無天而行也君子不以親親害尊尊此春秋之義也】有事者時祭【汪氏曰祠礿嘗烝也】大事祫也【劉氏曰春秋祀烝祀嘗祀禘未有曰大事者其曰大事是乃諸侯之大事也諸侯之事無大於此者祫之謂也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諸侯祫毁廟之主陳于太祖時祭稱有事祫祭稱大事大之外無加者矣以是推之魯之郊禘非禮也趙氏曰凡祭而失禮則書祭名祭非失禮為卜事張本則稱事】合羣廟之主食於大廟【何氏曰陳列毁廟主于太祖前大祖東鄉昭南鄉穆北鄉其餘孫從王父臨川吳氏曰四時之祭稱祭名而曰烝曰嘗者五廟各祭也曰有事于太廟者四廟之主遷于大廟而合祭也是為祫曰大事于太廟者毁廟之主亦與祭自伯禽以下禰廟以上之主皆合祭于太廟也是為大祫】升僖於閔之上也【汪氏曰列僖公之主於閔公之上茅堂胡氏曰君已逾年則不論子之有無自當立廟】閔僖二公親則兄弟分則君臣以為逆祀者兄弟之不先君臣禮也君子不以親親害尊尊故左氏則曰祀國之大事而逆之可乎子雖齊聖不先父食久矣公羊則曰其逆祀先禰而後祖也【何氏曰僖公以臣繼閔公猶子繼父故閔公於文公亦猶祖也】榖梁則曰逆祀則是無昭穆也無昭穆則是無祖也閔僖非祖禰而謂之祖禰者何臣子一例也【何氏曰僖是閔兄不得為父子嘗為臣繼閔而立廟坐宜次閔下范氏曰僖公雖長已為臣矣閔公雖小已為君矣臣不可以先君猶子不可以先父故以昭穆父祖而喻臨川吳氏曰閔僖曽為君臣義同父子閔猶父也僖猶子也躋僖於閔之上是先子後父也劉氏曰僖公於閔非父子也然與親父子相襲無以異臣子一體也君之則我以臣事之父之則我以子奉之是故為人後者則為之子矣彼不以子繼父則必以臣繼君君臣猶父子則父子猶君臣也舜之有天下祖顓頊而宗堯堯非同姓也受國焉爾非同姓尚宗之况親親乎髙郵孫氏曰閔僖之為君臣較然於人一旦以臣而上君亂法之甚】夫有天下者事七世諸侯五世【禮記王制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諸侯五廟二昭二穆與太祖之廟而王祭法王立七廟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曰顯考廟曰祖考廟遠廟為祧有二祧諸侯立五廟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曰顯考廟曰祖考廟】説禮者曰世指父子非兄弟也【蜀孫氏曰世與昭穆云者據父子之正而言也若兄弟則昭穆同不得以世數之矣】然三傳同以閔公為祖而臣子一例是以僖公父視閔公為禮而父死子繼兄亡弟及名號雖不同其為世一矣【孫氏曰文公二月作僖公主八月大事于太廟躋僖公瀆慢不恭也甚矣范氏曰時三年之喪未終而吉祭于大廟則其譏自明張氏曰吉祭而不言吉者閔二年書已明此主為逆祀書也家氏曰此一書而再譏也大事于太廟未當祫而祫也躋僖公非所當躋而躋也髙氏曰父子相繼禮之常也至於傳之兄弟則亦不得已焉耳既授以國則所傳者雖非子亦猶子道也傳之者雖非其父亦猶父道也漢之惠文亦兄弟相繼而當時議者推文帝上繼髙祖而惠帝親受髙祖天下者反不得與昭穆之正至于光武當繼平帝又自以世次當為元帝後皆背經違禮而不可傳者也凡人君以兄弟為後者必非有子者也引而為嗣臣子一體矣而當嗣者反以兄弟之故不繼所受國者而繼先君則是所受國者竟莫之嗣生則以臣子事之死則以兄弟治之忘生倍死况已實受之後君今乃自繼先君不唯棄後君命已之意又廢先君傳授之命人民土地則歸之已而父子之禮則恥不為此皆不可者也豈所以重受國之意也○汪氏曰僖公之不可先閔公三傳辨析明矣但榖梁謂逆祀是無昭穆范甯曰以昭穆父視為喻何休謂惠公與莊公當同南面西上隱桓與閔僖亦當同北面西上孔頴達正義曰父子異昭穆兄弟昭穆同閔僖不得為父子同為穆耳今升僖先閔此二公位次之逆非昭穆亂也若兄弟相代即異昭穆設令兄弟四人皆立則祖父之廟即已從毁禮必不然今考文定此傳用韋昭説父為昭子為穆僖為閔臣臣子一例而以閔僖各為一世襄公三年謂哀公以襄公為皇考亦以昭定各為一世則是異昭穆矣然於仲嬰齊後歸父則引何休以為亂昭穆之序朱子謂文王為昭武王為穆自其始祔而已然管蔡郕霍為文之昭邢晉應韓為武之穆子孫亦以為序而不易則昭穆不可易也但其論天子廟制謂周孝王時武王親盡始立武世室孝王乃共王之弟而各為一世又以宋太祖太宗哲徽欽髙皆兄為穆而弟為昭皆兄弟對列各為一世則又紊昭穆矣如何休頴達並立廟而同昭穆則齊之孝昭懿惠兄弟四人相繼衞之懿戴文公兄弟三人相繼立廟將無所容苟各為一世而異昭穆則齊頃不得祭其祖而衞成不得祭曽祖矣古制不存無復可考竊疑古者一君各為一廟則兄弟同昭穆共為一世祫祭太廟則魯當以僖公特設位於閔公之下後世同堂異室不可以二先君共祭於一室必至於異昭穆而仍以兄弟共為一世數之也然曽子問云七廟五廟無虚主諸侯祫祭則祝逆四廟之主是諸侯之昭穆無過四廟天子之昭穆無過六廟考之春秋哀公之世桓宫猶在則是祭十君而八世定公立宫則是祭二十一傳之祖後世天子之廟有十餘世歴十四五君而其廟皆不毁説禮者反引春秋以為證而聖王經世之制不可復見矣又按大傳論禘祫而云諸侯及其太祖大夫士有大事省於其君則于祫及其髙祖夫大夫士有事省於其君且得祫祭則諸侯大祫陳毁廟之主宜不得為非禮矣或者為諸侯不當大祫成王賜魯重祭故有大祫疑其説之過也説榖梁者以大事為祫嘗左氏外傳又以為祫烝皆未知其為大祫耳苟以此為時祫則有事于大廟名為何祭邪廬陵李氏曰古者戎祀皆國之大事季氏將有事于顓臾此以兵事為有事也天子有事于文武此以祭祀為有事也故春秋書大祫為大事書禴祠烝嘗為有事此年大事祫也宣八年有事禴也昭十五年有事烝也此皆於祭無譏故不書祭名其郊禘大雩皆書祭名者祭之失也烝嘗有書祭名者祭之失也此年大事之為祫公榖皆同杜氏以為禘者非也】 冬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 【左傳冬晉先且居宋公子成陳轅選鄭公子歸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還以報彭衙之役卿不書為穆公故尊秦也謂之崇徳程子曰秦以忿取晉敗可以已矣而復伐秦報復無已殘民結怨故貶稱人】 按左氏四國伐秦報彭衙之役則皆國卿也其貶而稱人者晉人再勝秦師在常情亦可以已矣而復興此役結怨勤民是全不務徳專欲力爭而報復之無已也以致濟河焚舟之師故特貶而稱人【家氏曰魯莊忘父之讎及齊為好春秋深責之晉襄背父之惠屢戰勝秦乃更率三國之師以為此役故四國皆書人以示貶也陳氏曰曷為不序大夫將猶稱人也自士縠專盟書大夫自陽處父專將書大夫是故春秋之始大夫將恒稱人由救鄭之後大夫始貶稱人矣○廬陵李氏曰此條左氏尊秦之義非經意其説如襄八年邢丘貶諸侯以尊晉相類胡氏説本程子其貶晉固是但自入春秋以來至此除魯大夫帥師外兵非君將者皆稱人如隱五年邾鄭伐宋桓十四年宋以四國伐鄭齊桓之霸伐宋伐郎伐鄭伐英氏晉襄以三國伐許與夫明年五國之伐沈皆未有書大夫名氏者則陳氏之考據不為無見】 公子遂如齊納幣 【左傳襄仲如齊納幣禮也凡君即位好舅甥修昏姻娶元妃以奉粢盛孝也孝禮之始也公羊傳納幣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喪娶也娶在三年之外則何譏乎喪娶三年之内不圖婚吉禘于莊公譏然則曷為不於祭焉譏三年之恩疾矣非虚加之也以人心為皆有之以人心為皆有之則曷為獨於娶焉譏娶者大吉也非常吉也其為吉者主於巳以為有人心焉者則宜於此焉變矣】 婚姻常事不書【汪氏曰據春秋十二公皆不書納幣惟此年及莊公親往則書之】其書納幣者喪未終而圖婚也【何氏曰僖以十二月薨至此未滿二十五月又禮先納采問名納吉乃納幣四者皆在三年之内】夫娶在三年之外矣則何譏乎春秋論事莫重乎志志敬而節具與之知禮志和而音雅與之知樂志哀而居約與之知喪非虚加之也重志之謂也此皆使人私欲不行閑邪復禮之意【臨川吳氏曰此年十二月始大祥而行納幣禮是在喪而圖婚未祥而行嘉禮也非禮故書汪氏曰喪雖二十五月大祥然十月而禫必二十七月始為終制况春秋凡書四時皆指首月此書冬則納幣在十月是僖公之薨甫及二十三月殺衰而圖婚失禮甚矣宣公元年逆女其蔑禮視此尤甚然其簒立之罪已極於喪娶乎何誅○劉氏曰左傳云禮也則是以喪娶為禮不亦悖乎杜預遷僖公薨月以就傳説然此年大事于太廟則已除喪矣】 【丁襄王二酉十八年】三年【晉襄四齊昭九衞成十一蔡莊二十二鄭穆四曹共二十九陳共八桓十二宋成十三秦穆三十六楚穆三】 春王正月叔孫得臣㑹晉人宋人陳人衞人鄭人伐沈沈潰 【霸國大夫㑹諸大夫伐國自此始左傳春莊叔㑹諸侯之師伐沈以其服於楚也沈潰凡民逃其上曰潰在上曰逃張氏曰沈姬姓國】 按左氏伐沈以其服於楚也沈潰民逃其上也【杜氏曰潰衆散流移若積水之潰自壊之象也】五國皆稱人將【去聲】非命卿也【薛氏曰晉初有志於諸侯垂隴使士縠涖之伐沈命其微者怠也】沈在汝南平輿縣北未嘗與中國㑹盟而南服於楚師入其境而民人逃散【常山劉氏曰一被侵伐而民散君之不能可知矣蔡潰沈潰許潰是也】雖非義舉比於報復私怨之兵則有間矣故其辭無褒貶凡此類欲示後世用師者知權而本之以正也【家氏曰霸者當伸大義於天下或當為而不為或不必為而為之失其道矣楚商臣負滔天之罪于今二年使晉襄仗義而前師壯辭直天下諸侯孰不鼔勇而從縱未能汙猪其宫楚人必能以商臣為戮更立君而聽命於中國晉之霸業有光於前人矣乃視非己事使元兇得以樹其羽翼脅從諸小國以抗衡中夏懐貳者豈獨沈哉襄公舍其大而議其細以諸侯之兵伐沈而潰之避射虎而獵狐兒雖潰百沈何益於成敗之數乎故春秋貶人之髙氏曰魯使卿往則諸國必非微者獨得臣書名氏者詳内且明諸國皆卿行書人以貶之也文公三年之間遂敖得臣累見於經則知魯政盡在諸臣矣漢五行志文公時大夫始專政信夫王氏曰霸國大夫㑹諸大夫伐國自伐沈始㑹諸大夫救患自救鄭始春秋皆貶人之不與大夫之專政也葢舉兵伐人使之畏服所謂威也率衆救人使免於患所謂福也威福人主之利器諸侯擅之則有害於天下大夫擅之則有害於國聖人見微知著故於此二役皆貶之所以戒威福之不可下移也】 附録【左傳衞侯如陳拜晉成也】 夏五月王子虎卒 【左傳夏四月乙亥王叔文公卒來赴弔如同盟禮也公羊傳王子虎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新使乎我也榖梁傳叔服也此不卒者也何以卒之以其來㑹葬我卒之也或曰以其嘗執重以守也】王子虎不書爵譏之也天子内臣無外交【趙氏曰臣無外交之禮今死而赴故書以譏臨川吳氏曰王臣無外交以其嘗與魯同盟故來赴然非禮也】或曰禮稱情而為之節文者也叔服新使乎我則宜有恩禮矣仲尼脱驂【音參】於舊館雖卒叔服可也夫脱驂於舊館惡夫涕之無從而為之者【輔氏曰義之所可則脱驂於舊館而不吝淮澤陳氏曰惡夫涕之無從者從自也若不脱驂以之則是於死者無故舊之情而此涕為無自而出矣】非理之經也天子内臣無外交而以新使乎我致恩禮焉是以私情害公義失輕重之權矣 【趙氏曰左氏云弔如何盟禮也按天子大夫無與諸侯盟之禮而曰禮也豈春秋之意乎啖氏曰榖梁云叔服也叔服若是王子則㑹葬之時何不書王子乎汪氏曰經未有前書字而後書名者惟尹氏或書子則非一人劉卷前書子而後書名則子者爵也非字也左氏於王子虎稱王叔文公於叔服稱内史叔服則非一人明矣豈有甫越一年而名字異稱邪或者謂虎與卷皆夾輔天子於艱難危困之中故春秋賢而卒之然單穆公旗與劉文公翼贊敬王以安周室亦不書卒竊疑王子虎盟諸侯于王庭劉文公為王官伯尹氏世執朝權皆王室之秉政者故特赴於諸侯而魯史記其卒春秋存而不削以示王臣不當赴喪於列國耳廬陵李氏曰後十四年星孛之變又載叔服之言則與王子虎分明兩人矣啖子陳氏亦以公榖為非不知胡氏何據且胡氏於星孛之下則亦不以左氏為非矣不知何不照應如此】 秦人伐晉 【左傳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晉人不出遂自茅津濟封殽尸而還遂霸西戎用孟明也君子是以知秦穆公之為君也舉人之周也與人之壹也孟明之臣也其不解也能懼思也子桑之忠也其知人也能舉善也詩曰于以采繁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秦穆有焉夙夜匪懈以事一人孟明有焉詒厥孫謀以燕翼子子桑有焉程子曰搆怨連禍殘民以逞晉人畏之而不敢出秦人極其忿而後悔過聖人取其終能悔耳】按左氏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封殽尸而還其稱人何也聖人作易以懲忿窒慾為損卦之象其辭曰損徳之修也春秋諸侯之知徳者鮮矣穆公初聽子之請違蹇叔之言其名為貪兵是慾而不能窒也及敗於殽歸作秦誓庶幾能改將窒其慾矣復起彭衙之師報殽函之役其名為憤兵是忿而不能懲也【張氏曰穆公既歸自殽而作秦誓矣然彭衙及此役猶以報復為事豈非悔過之心不能勝其恥敗之心而至此乎】今又濟河取郊人之稱斯師也何義哉晉人畏秦而不出穆公逞其忿而後悔自是見伐不報始能踐自誓之言矣是故於此貶而稱人備責之也【茅堂胡氏曰濟河焚舟之師非義舉也自是而後不復報晉聖人取其終能悔而改爾仲尼以恕與人君子大改過陳氏曰此秦伯也曷為貶稱人殽之誓孔子有取焉而秦穆之連兵無虚嵗故自韓原秦不以爵見於經汪氏曰穆公自誓之言追咎既往之失而冀將來之善不貴勇夫而貴良士惡媢疾而思彦聖期以保邦為念諄諄懇惻誠可為有天下國家者之法則夫子取之以終四代之書而門人引之以釋大學平天下章可謂善言矣胡乃不踐其言終用孟明報復至再必以勝晉而後已故書取其言而春秋責其事也説春秋者因左傳有霸西戎之一語而史記謬稱穆公益國十二開地千里天子使召公賀以金鼓然考傳之所記則踰二年而穆公卒其謂焚舟伐晉而遂霸者已非事實况證以經之書法自戰韓稱爵其後終穆公之身並以人書殽之役且以號舉反不若楚莊之見於經並紀其爵則許穆公以伯者妄矣廬陵李氏曰左氏以此役為秦伯西戎之始且稱其舉人之周與人之一孟明之不解子桑之知人而胡氏諸説皆以為貶者左氏得其事胡氏論其義也】 秋楚人圍江 【左傳楚師圍江晉先僕伐楚以救江薛氏曰報沈之役也臨川吳氏曰自齊桓之霸江黄以近楚之國而從齊故楚憾之之深前既滅黄矣而未加兵於江者葢江猶能守其國也故至今年有圍江之師髙氏曰貫澤之盟江從中國楚自城濮之役亦不敢侵伐今晉文既没襄公不能討商臣弑逆之惡故楚人輕視中國復有窺諸侯之意而圍江以試之也廬陵李氏曰經書人以圍國者十一圍非將卑師少所能辨皆貶辭也】雨螽于宋 【左傳隊而死也公羊傳雨螽者何死而墜也何以書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王者之後記異也榖梁傳外災不至此何以至也曰災甚也其甚奈何茅茨盡矣著於上見於下謂之雨杜氏曰自上而墜有似於雨來告故書唐陳氏曰不曰宋雨螽如宋大水之例考其實如雨之多自天而墜到地而死明矣○趙氏曰榖梁云著於上見於下謂之雨假如有一物著於上見於下豈得云雨螽自空而下又多有似於雨爾厯代有雨血雨毛雨土皆是也汪氏曰外異因來告而書公羊云為王者之後記異穀梁以為災甚皆非也】 冬公如晉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晉侯盟 【此書公如晉之始左傳晉人懼其無禮於公也請改盟公如晉及晉侯盟晉侯享公賦菁菁者莪莊叔以公降拜曰小國受命於大國敢不慎儀君貺之以大禮何樂如之抑小國之樂大國之惠也晉侯降辭登成拜公賦嘉樂張氏曰不書地盟于晉都也髙氏曰公之如晉葢朝也非為盟也晉人於是請改盟夫盟已定矣又何改為公宜固辭乃復與盟皆非禮也汪氏曰前此未有因朝聘而盟于國都者諸侯有不協之故則期㑹于某地而牲㰱以示信已非盛世之事况因其朝聘而要之哉前年朝晉晉既以處父盟公于其國此年雖云改盟而猶要公之朝以約誓於國都甚矣文公之屈辱也晉襄苟懼其無禮曷不為㑹于晉魯之間以相盟乎厥後荀庚孫良夫郤犨孫林父向戌且因聘魯而要盟矣又其甚則子以三恪之君亦即魯而㰱盟焉始也魯君盟於伯國終也諸侯盟於魯世變可知矣廬陵李氏曰文公再如晉矣二年以見辱不書故此為書公如晉之始】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公榖無以字】 【左傳晉以江故告于周王叔桓公晉陽處父伐楚以救江門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還公羊傳此伐楚也其言救江何諼也其為諼奈何伐楚為救江也榖梁傳此伐楚其言救江何也江遠楚近伐楚所以救江也】以者不以者也【孫氏曰此言伐楚而後言以救江者惡不能救也楚人圍江陽處父帥師不急赴之乃先伐楚欲其引兵自救而江圍解非救患之師也故明年楚人滅江】救江善矣其書以何楚嘗伐鄭矣齊桓公遠結江黄合九國之師於召陵然後伐鄭之謀罷又嘗圍宋矣晉文公許復曹衞㑹四國之師於城濮然後圍宋之役解今江國小而弱非能與宋鄭比楚人圍之必不待徹四境屯戍守禦之衆與宿衞盡行也當是時楚有覆載不容之罪晉主夏盟宜合諸侯聲罪致討命秦甲出武闗齊以東兵略陳蔡而南處父等兵方城之外楚必震恐而江圍自解矣計不出此乃獨遣一軍遠攻强國豈能濟乎故書伐楚以救江言救江雖善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矣此春秋紀用兵之法也【陳氏曰晉大夫書帥師於是始大夫强也永嘉吕氏曰春秋之初有以大夫帥師者矣未有若陽處父之專伐也内大夫帥師而不氏者則無駭帥師入極溺㑹齊師伐衞是也内大夫帥師而氏者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公孫茲帥師㑹侵陳是也而外大夫則未有帥師而出主名者若陽處父則帥師而出主名矣以見征伐之自大夫出也張氏曰楚商臣無父無君乃致患於江是禽獸逼人之甚以中國諸侯為己任者豈得安居而以討罪之任付之大夫而已乎晉襄不能率諸侯乗此時誅之此春秋特書以正其不能奉天討之罪也臨川吳氏曰江以從中國而受楚之伐中國伯者所當救也處父畏楚兵之强不敢徑趍江之城下乃言伐楚以救江門于方城一見息公之來即避之而返既不能救江又不能伐楚其為畏怯也明矣汪氏曰春秋書侵伐多不言所事而此書伐以救實為特筆考於傳之所録非惟楚侵陳以救鄭伐鄭以救齊不書雖齊桓伐厲以救徐亦止書伐厲而不書以救也豈非責處父既不能伐楚又不能救江而特起伐以救之文以罪之歟經書中國加兵於楚者三惟齊桓聲包茅不貢之罪而得屈完之服處父有伐楚之名而無討楚之實晉定公㑹十八國于召陵有伐楚之勢而僅為侵楚之陋春秋葢深惜之也】 【戊襄王二申十九年】四年【晉襄五齊昭十衞成十二蔡莊二十三鄭穆五曹共三十陳共九桓十四宋成十四秦穆三十七楚穆三】 春公至自晉 【汪氏曰自是公如皆致如晉者凡二十書至者十有三皆所以著其去國踰時之久或執或辱故危之也始也文公如晉則有處父要盟之恥而不書至迄其終也昭定六如晉而不見納書至河乃復焉又公若書至之為愈矣人君舉動之得失可不慎哉據事直書而義自見謂此類也髙郵孫氏曰文公之出六致之者四危之也不致者二安之也】 附録【左傳春晉人歸孔達于衞以為衞之良也故免之○夏衞侯如晉拜○曹伯如晉㑹正】 夏逆婦姜于齊 【左傳卿不行非禮也君子是以知出姜之不允於魯也曰貴聘而賤逆之君而卑之立而廢之棄信而壊其主在國必亂在家必亡不允宜哉詩曰畏天之威于時保之敬主之謂也公羊傳其謂之逆婦姜于齊何畧之也髙子曰娶乎大夫者略之也榖梁傳其曰婦姜為其禮成乎齊也其逆者誰也親逆而稱婦或者公與何其速婦之也曰公也其不言公何也非成禮於齊也曰婦有姑之辭也其不言氏何也貶之也何為貶之也夫人與有貶也程子曰納幣在喪中與喪婚同也稱婦姜已成婦也不稱夫人不可為小君奉宗廟也不書逆者雖卿亦失其職矣】 逆皆稱女以未成婦而女者在父母家之所稱也【禮記曽子問女未廟見未成婦】往逆而稱婦入國不書至何哉此春秋誅意之効也禫制未終【禫徒感反汪氏曰除服制名鄭氏曰澹澹然平安之意】思念娶事是不志哀而居約矣方逆也而已成為婦未至也而如在國中原其意而誅之也不稱夫人姜氏者亦與有貶焉婦人不專行使國亂子弑齊人不能鑒微知著冒禮而往使其女不允於魯皆失於不正其始之過也夫婦之際人倫之首禮不可不謹也故交貶之以為後鑒【劉氏曰夫婦之際人倫之首文公闇弱愔慢不能率禮而行以謂苟若而可何禮之守故夫人不安其位終卒至於禍又非獨文公之罪雖夫人預有罪矣夫人不能早避喪娶之辱冒大禮以往國人皆賤之遂無所據依以危其身而亡其子由本不正故也殆而呼天不亦晩乎文公之不能保其後嗣者由無以刑其妻夫人之不能安其位由無以謹於禮也張氏曰聖人嚴吉凶之辨葢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正以有父子之親而三年之喪哀戚之至也國君為風教之首而納幣於喪中春秋變逆女為逆婦姜不成其夫人之禮以見人倫之本已失何以正是國人為後嗣之基乎趙氏曰公自逆常事不書以成禮于齊所以變文云逆婦以譏之○陳氏曰吉凶之禮苟公不自行大夫不涖事則第書其事不書其人則必微者斯春秋之規矩也文公使卿納幣而使微者逆是公以禮聘之而不以禮逆之宜其不終也汪氏曰春秋一經書逆夫人惟此年最略既不書逆者名氏又不書如齊不稱夫人不言氏不書至豈非聖人責文公首紊通喪之禮而然歟宣公之娶尢亟而書法加詳事同而既貶則從同同也○劉氏曰左氏云卿不行非禮也假令卿行獨可謂之禮乎公羊云娶乎大夫略之也此雖無他証據然魯初納幣乃用上卿審取大夫者禮豈如此崇乎榖梁云逆者誰也親逆而稱婦或者公與曰公也非也榖梁既云親迎而稱婦則稱婦宜也又何以見其非成禮於齊乎且令非成禮於齊云公如齊逆婦姜足矣文不當没公】 狄侵齊 【汪氏曰狄自箕之敗至是始復侵齊以晉襄無攘却之謀而齊伯不紹故也王氏曰大國如齊狄侵者四則其他邢衞魯鄭不足怪也】 秋楚人滅江 【左傳楚人滅江秦伯為之降服出次不舉過數大夫諫公曰同盟滅雖不能救敢不矜乎吾自懼也君子曰詩云惟彼二國其政不獲惟此四國爰究爰度其秦穆之謂也張氏曰江之不祀晉襄之無遠謀也臨川吳氏曰三年之秋楚人圍江晉人陽為救之之名而無救之之實江之受圍周一朞而其國竟滅中國不競而荆蠻得以肆其虐於小國可哀也夫汪氏曰公羊云入不言圍書其重者江黄二國從中國而致滅黄書伐而江書圍皆著中國之不能救也滅者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江黄之君不書奔不書以歸則能固守待援而死於其位又可知矣】 晉侯伐秦 【左傳圍邧新城以報王官之役程子曰秦逞忿以伐晉晉畏而避之其見報乃常情也秦至此能悔過矣故不復報晉聖人取其能遷善也稱晉侯不復加譏見秦宜得報而自悔不復修怨乃其善也】 晉人三敗秦師【汪氏曰僖三十三年敗殽文二年春戰彭衙冬伐秦取汪及彭衙】見報乃當情耳而穆公濟河焚舟則貶而稱人秦取王官及郊未至結怨如晉師之甚也襄公又報之於常情過矣而得稱爵何也聖人以常情待晉襄而以王事責秦穆所以異乎【朱子曰謂書晉侯而以常情待晉襄書秦人而以王事責秦穆恐未必如此程子所謂微辭隱義未易言也】襄公忘親背惠大敗秦師敗狄伐許怒魯侯之不朝也而以無禮施之是專尚威力先事加人莫知省徳而後動也今又報秦不足罪矣穆公初敗於殽悔過自誓増修徳政宜若過而知悔悔而能改又有濟河之役則非誓言之意所以備責之也然晉襄見伐而報猶無譏焉秦穆至是見伐而不報善可知矣不譏晉侯所以深善秦伯春秋大改過嘉釋怨王者之事也故仲尼定書列秦誓於百篇之末以見悔過能改而不責人雖聖賢誥命不越此矣【茅堂胡氏曰穆公悔過極晩取王官封殽尸之後晉侯來伐秦伯於是悔改不復往報聖人所以取之以此見與人為善之路廣矣張氏曰晉襄以王官之役不報為恥未若商臣得志於江為恥之大也報秦而不誅商臣使亂臣賊子得以夷滅小弱逞其凶毒晉襄之為盟主末矣比事書之深罪晉侯不以江亡為恥而敵秦怨也家氏曰春秋書楚人滅江晉侯伐秦責其當救而不救不當伐而伐罪晉深矣書晉侯非善之以其徇私報怨之過甚亟戰而不知戢故目其人而責之王氏曰隱公以來政在諸侯若大夫專政則例貶稱人文公以後政在大夫若諸侯有罪則出爵以貶此例之變也猶宣九年齊侯伐萊成四年鄭伯伐許皆貶之也廬陵李氏曰秦穆晉襄五年之間交兵者五止此】 衞侯使甯俞來聘 【左傳衞甯武子來聘公與之宴為賦湛露及彤弓不辭又不答賦使行人私焉對曰臣以為肄業及之也昔諸侯朝正於王王宴樂之於是乎賦湛露則天子當陽諸侯用命也諸侯敵王所愾而獻其功王於是乎賜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覺報宴今陪臣來繼舊好君辱貺之其敢干大禮以自取戾臨川吳氏曰按左氏所載晉文公之季年諸侯朝晉衞成公獨不朝又使孔達侵鄭伐緜訾及筐晉襄公既祥使告于諸侯而伐衞圍戚取之衞不服罪而孔達敢伐伯主其明年晉㑹諸侯於垂隴將伐衞幸得陳侯為之請成執孔達以説於晉而衞遂得免於伐自孔達遭執之後葢甯俞代之為政至次年春衞從晉伐沈自此衞服霸主而無事矣至次年春晉遂歸孔達其夏衞侯朝晉至秋而來聘魯焉事大睦鄰以安社稷或者皆出甯俞之謀也夫子稱其知可及者葢如此】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 【左傳冬成風薨程子曰自成風以後妾母稱夫人嫡妾亂矣仲子始僭尚未敢同敵也杜氏曰莊公妾僖公母風姓也赴同祔姑故稱夫人】 風氏僖公之母莊公妾也而稱夫人自是敵妾亂矣語曰邦君之妻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稱諸異邦曰寡小君【馮氏曰是時嫡妾不正稱號不審夫子嘗言古禮如此故記之正其名所以責其實也】葢敵體之稱也若夫妾媵則非敵矣其生亦以夫人之名稱號之【汪氏曰據僖八年用致夫人乃成風也】其没亦以夫人之禮卒葬之【陳氏曰夫人某氏嫡稱也喪之以夫人之禮也隱公之喪桓母猶有疑焉是故别廟也祔姑稱諡伉然如夫人則自文公之喪成風始】非所以正其分也以妾媵為夫人徒欲尊寵其所愛而不虞卑其身以妾母為夫人徒欲崇貴其所生而不虞賤其父卑其身則失位賤其父則無本越禮至是不亦悖乎夫禮庶子為君為其母無服不敢貳尊者也【儀禮喪服傳大夫以上為庶母無服禮記服問君之母非夫人則羣臣無服】春秋於成風記其卒葬各以實書不為異辭者謹禮之所由變也【薛氏曰妾母為夫人僭也僭則何以取乎春秋不没其實也朱子曰僖公成風與晉簡文帝鄭太后一也皆所以著妾母之義汪氏曰嫡妾之分乃人君所當謹以妾母為夫人必致以妾為嫡以妾為嫡必致庶孽奪正之禍敬嬴之殺惡及視乃視習僖文之尊成風而動於為惡也後世妾母皆稱太后或妾死而加以皇后之號又其甚則唐髙宗立武昭儀為后而致移其宗社矣朱子於綱目書尊帝母貴人為太后又或書立貴嬪某氏為皇后或曰立婕妤某氏為皇后或曰立婢某氏為后葢取法春秋譏成風之例然春秋隱其辭而綱目直斥本稱者春秋乃本國之史而綱目則筆削前代之史故不同也】 【己襄王三亥十年】五年【晉襄六齊昭十一衞成十三蔡莊二十四鄭穆六曹共三十一陳共十桓十五宋成十五秦穆三十六楚穆四】 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賵 【公羊傳含者何口實也其言歸含且賵何兼之兼之非禮也榖梁傳含一事也賵一事也兼歸之非正也其曰且志兼也其不言來不周事之用也賵以早而含已晩程子曰天子成妾母為夫人亂倫之甚失天理矣不稱天義已明稱叔存禮也范氏曰榮叔天子之上大夫也榮采地叔字】 珠玉曰含【何氏曰天子以珠諸侯以玉大夫以碧士以貝春秋之例也】車馬曰賵歸含且賵者厚禮妾母也【汪氏曰據仲子止歸賵此兼含賵杜氏曰成風莊公之妾天子以夫人禮賵之】不稱天王者弗克若天也【書泰誓夏桀弗克若天注不能順天】春秋繫王於天以定其名號者所履則天位也所治則天職也所勑而惇之者則天之所叙也所叙而庸之者則天之所秩也所賞所刑者則天之所命而天之所討也夫婦人倫之本王法所尤謹者今成風以妾僭嫡王不能正又使大夫歸含賵焉而成之為夫人【陳氏曰賵常事不書惟賵仲子成風特書之則遂命為夫人也春秋之初猶以為非常事也宣之敬嬴襄之定姒昭之齊歸雖命為夫人不復書矣孟子卒不赴于京師孔子曰夫人之不命於天子自昭公始也】則王法廢人倫亂矣是謂弗克若天而悖其道非小失耳故特不稱天以謹之也【劉氏曰不知者乃謂天子賵人之妾小過耳而譏之深求車殺母弟大惡也而譏之略是不及知春秋正人倫之意也君臣也父子也夫婦也治之三綱也道莫先焉桓以臣弑君而王命之成風以妾僭嫡而王成之於是三綱廢矣是失人之所以為人也王之無天不亦明乎汪氏曰禮經天子諸侯於妾無服而周官職喪掌諸侯之喪及卿大夫士凡有爵者之喪亦不及邦國夫人之喪也今王臣含賵則是魯以成風之喪赴於京師矣夫人之喪猶不當赴于王况妾母乎王之賜以含賵其責己深而魯之往赴其罪亦不可揜矣春秋王禮之施於魯者惟桓文二公為數且盛而紊瀆三綱有如此者亦可悲夫○趙氏曰公榖皆云兼之非禮也據禮含賵禭止一人兼行爾若每事須一人則罄王朝之臣不足以克喪禮之使也劉氏曰鄰國含賵禭猶共一大夫况王者於其臣妾乎榖梁又云其不言來不周事之用也亦非也宰咺言來豈周事之用者乎】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 【公羊傳成風者何僖公之母也】 仲子雖聘非惠公之嫡也春秋之初尚以為疑故别為立宫而羽數特異此雖非禮之正然不祔于姑猶有辨焉至是成風書葬乃有二夫人祔廟而亂倫易紀無復辨矣故禮之失自成風始也【蘇子曰仲子非惠公之嫡故特為之立宫而不祔不書其葬葢禮之正也自成風以來妾母皆葬葢祔也魯禮之變自此始矣髙氏曰既以夫人之禮薨之復以小君之禮葬之又别為之諡焉書實以示譏也汪氏曰後世以妾母為正嫡至於喪事乃黜正嫡而嬖妾合葬焉如中宗之葬乾陵嚴善思諫而弗止循襲而莫知其失矣孰有如漢之孝文自謂側室之子而不以為嫌者乎】 王使召伯來㑹葬【召榖作毛】 【左傳王使榮叔來含且賵召昭公來㑹葬禮也榖梁傳㑹葬之禮於鄙上程子曰天子以妾母同嫡亂天理也故不稱天聖人於此尤謹其戒杜氏曰召伯天子卿也召采地伯爵也】 王臣下聘桓公冡宰書名示貶【桓四年書宰渠伯糾】而大夫再聘則無譏焉【桓五年仍叔八年家父書字不書名】或以為從同同也或以為同則書重也成風薨王使榮叔歸含且賵既不稱天矣及使召伯來㑹葬又與貶焉何也歸含且賵施於妾母已稠疊矣又使卿來㑹葬恩數有加焉【汪氏曰春秋君夫人葬惟僖公及成風王使大夫來㑹】是將祔之於廟也而致禮於成風盡矣聘一也含賵而又葬則其事益隆亂人倫廢王法甚矣再不稱天者聖人於此尤謹其戒而不敢略也【蜀杜氏曰薨而賵含尚曰不可况又使卿㑹葬乎故復去天以示義家氏曰天子之於諸侯有㑹葬之禮非所以施之妾母也元年書叔服此年書召伯五年之間後先兩㑹葬或稱天王或王不稱天比事而觀其義豈不甚明乎陳氏曰王不稱天於追錫桓公見之至是再見以夫人之禮喪成風也莊僖之際天下知有盟主而已而襄王之季年更有事於諸侯於是叔服㑹葬毛伯錫命尤汲汲於魯也尤汲汲於魯而何為乎成風一人賵含之一人葬之以是懐諸侯吾見周之益陵夷矣宰咺嘗以賵妾母貶則召伯何以不貶王公一體也宰書名則王不待貶而自見王不稱天則召伯不待貶而自見矣桓以少簒長成風以庶亂嫡王道熄矣而莊襄不能正又從而褒賞之是以天命施之天討也故皆不稱天○劉氏曰左氏曰禮也非也庶子為君為其母無服不敢貳尊者也妾母稱夫人王不能正又使公卿㑹葬何禮之有何休謂去天者不及事天子㑹葬諸侯而有早晩小失耳未可即以為過也何至遂貶去天乎】 夏公孫敖如晉 【髙氏曰王含且賵又來㑹葬矣捨天王而謹事晉不待貶而惡見也臨川吳氏曰三年之冬公朝晉今又使往聘焉魯之謹於事霸主也魯臣如晉聘凡二十四致遂㑹葬者又四焉始於公子遂而終於季孫斯仲孫何忌或疏或數或無所為或有所為考其時與事而得失見矣】 秦人入鄀【音若】 【左傳初鄀叛楚即秦又貳於楚夏秦人入鄀杜氏曰鄀本在商密秦楚界上小國遷於南郡鄀縣髙氏曰鄀葢微國秦以其叛而入之後遂為楚所并楚昭王復國之後畏吳之强去郢而都鄀矣】 秋楚人滅江 【左傳六人叛楚即東夷秋楚成大心仲歸帥師滅六冬楚公子燮滅蓼臧文仲聞六與蓼滅曰臯陶庭堅不祀忽諸徳之不建民之無援哀哉汪氏捕曰地譜壽州安豐縣有六國故城臨川吳氏曰晉襄公死期將及故其志氣不能如初年之盛紹霸之業浸以衰微西戎之秦南蠻之楚敢於肆行中國吞噬弱小而無所忌也】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 【僖公也在位三十三年子錫我嗣是為昭公】 附録【左傳晉陽處父聘于衞反過甯甯嬴從之及温而還其妻問之嬴曰以剛商書曰沈潛剛克髙明柔克夫子壹之其不没乎天為剛徳猶不干時况在人乎且華而不實怨之所聚也犯而聚怨不可以定身余懼不獲其利而離其難是以去之○晉趙成子欒貞子霍伯臼季皆卒】 【庚襄王三子十一年】六年【晉襄七卒齊昭十二衞成十四蔡莊二十五鄭穆七曹共三十二陳共十一杞桓十六宋成十六秦穆三十九楚穆五】 春葬許僖公 附録【左傳春晉蒐于夷舍二軍使狐射姑將中軍趙盾佐之陽處父至自温改蒐于董易中軍陽子成季之屬也故黨於趙氏且謂趙盾能曰使能國之利也是以上之宣子於是乎始為國政制事典正法罪辟獄刑董逋逃由質要治舊洿本秩禮續常職出滯淹既成以授大陽子與大師賈陀使行諸晉國以為常法】 夏季孫行父如陳 【左傳臧文仲以陳衞之睦也欲求好於陳夏季文子聘于陳且娶焉杜氏曰臣非君命不越竟故聘而自為娶范氏曰行父季友孫臨川吳氏曰此亦行父欲迎歸於陳而請於君借聘禮以行前此魯陳未嘗有邦家也汪氏曰季友如陳者再今行父之往葢因其祖之舊好假公室之聘而圖昏耳春秋特書公子友葬原仲至行父之娶于陳公孫茲娶于弁嬰齊娶于莒皆止書如所以貶季友之私行而不予行父茲嬰齊因聘以濟其私欲也自逆猶可敖如莒涖盟而代弟逆婼聘宋而為意如逆則又甚矣】 附録【左傳秦伯任好卒以子車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鍼虎為殉皆秦之良也國人哀之為之賦黄鳥君子曰秦穆之不為盟主也宜哉死而棄民先王違世猶詒之法而况奪之善人乎詩曰人之云亡邦國殄瘁無善人之謂若之何奪之古之王者知命之不長是以並建聖哲樹之風聲分之采物著之話言為之律度陳之藝極引之表儀予之法制告之訓典教之防利委之常秩道之以禮則使母失其土宜衆賴之而後即命聖王同之今縱無法以遺後嗣而又收其良以死難以在上矣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復東征也】 秋季孫行父如晉 【左傳秋季文子將聘于晉使求遭喪之禮以行其人曰將焉用之文子曰備豫不虞古之善教也求而無之實難過求何害朱子曰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如使晉而求遭喪之禮以行亦其一事也汪氏曰王制諸侯於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文公即位六年君朝於晉者再而貴卿比年往聘過於事天子之禮而京師之朝終其世不見於經葢諸侯知有霸主而不知有為王也】 八月乙亥晉侯驩卒【驩喚官反公作讙】 【左傳晉襄公卒靈公少晉人以難故欲立長君趙孟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長先君愛之且近於秦秦舊好也置善則固事長則順立愛則孝結舊則安為難故故欲立長君有此四徳者難必抒矣賈季曰不如立公子樂辰嬴嬖於二君立其子民必安之趙孟曰辰嬴賤班在九人其子何震之有且為二嬖淫也為先君子不能求大而出在小國辟也母淫子辟無威陳小而遠無援將何安焉社祁以君故讓偪姞而上之以狄故讓季隗而已次之故班在四先君是以愛其子而仕諸秦為亞卿焉秦大而近足以為援母義子愛足以威民立之不亦可乎使先蔑士㑹如秦逆公子雍賈季亦使召公子樂于陳趙孟使殺諸郫廬陵李氏曰晉自襄公繼文世主夏盟是時秦穆亦號伯西戎春秋列之夷狄曽不得與邾莒之國以爵先後况授之伯哉襄起僖三十一年盡文六年凡七年李氏云齊孝公不能率齊桓之烈晉襄能繼晉文之綂孝公初宋有抑齊之志襄公初秦懐駕晉之謀宋啟甗之爭秦尋殽之釁此皆爭霸之端也孝公不能抗宋而襄公首能挫秦此晉之所以未失伯則殽之戰春秋亦幸晉有功矣乃削而人之何哉曰卒之者振兵服逺以權之未失也削之者喪不興戎以義之不可也豈得以小功妨大義乎雖然襄公復伯則實始於此文公之没三强並興秦雄西陲狄狃北師楚復强於南苟縱一敵則晉伯去矣襄公夏戰殽以却秦秋敗箕以剪狄冬伐許以離楚一年之間三敵悉退亦可謂有伯者之略此其能繼文者也苟有伯者之略則襄公之烈何為僅止乎此曰外患既息舉動即異伐衞則損威矣㑹公孫敖則毁烈矣士縠主盟則權散矣處父救江則謀怠矣越一二載事不逮初况能持久乎是以君子不貴速成而圖全於其終不志小利而慮患於其遠襄之規模又後於文公甚矣】 冬十月公子遂如晉 【杜氏曰卿共葬事文襄之制汪氏曰鄭子大叔曰先王之制諸侯之葬士弔大夫送葬稽之於經前此未有使卿送葬者雖桓文之霸止遣微者㑹葬葢晉文昉為霸令使大夫弔卿共葬事故叔孫婼葬平公季孫意如葬昭公馴致少姜以妾媵而諸侯使卿㑹葬矣】 葬晉襄公 【左傳襄仲如晉葬晉襄公杜氏曰三月而葬速汪氏曰趙盾患秦之送公子雍欲禦秦師故急於襄事也】晉殺其大夫陽處父晉狐射姑出奔狄 【左傳賈季怨陽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無援於晉也九月賈季使續鞫居殺陽處父書曰晉殺其大夫侵官也十一月丙寅晉殺續簡伯賈季奔狄宣子使臾駢送其帑夷之蒐賈季戮㬰駢㬰駢之人欲盡殺賈氏以報焉㬰駢曰不可吾聞前志有之曰敵惠敵怨不在後嗣忠之道也夫子禮於賈季我以其寵報私怨無乃不可乎介人之寵非勇也損怨益仇非知也以私害公非忠也釋此三者何以事夫子盡具其帑與其器用財賄親帥扞之送致諸竟公羊傳晉殺其大夫陽處父則狐射姑曷為出奔射姑殺也射姑殺則其稱國以殺何君漏言也其漏言奈何君將使射姑將陽處父諫曰射姑民衆不説不可使將於是廢將陽處父出射姑入君謂射姑曰陽處父言曰射姑民衆不説不可使將射姑怒出刺陽處父於朝而走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襄公已葬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君漏言也上泄則下闇下闇則上聾且闇且聾無以相通夜姑殺者也夜姑之殺奈何曰晉將與狄戰使狐射姑為將軍趙盾佐之陽處父曰不可古者君之使臣也使仁者佐賢者不使賢者佐仁者今趙盾賢夜姑仁其不可乎襄公曰諾謂夜姑曰吾始使盾佐女今女佐盾矣夜姑曰敬諾襄公死處父主竟上事夜姑使人殺之君漏言也故士造辟而言詭辭而出曰用我則可不用我則無亂其徳】公羊子曰晉殺其大夫陽處父則狐射姑曷為出奔射姑殺也射姑殺則其稱國以殺何君漏言也易曰不出戸庭無咎【朱子曰節有限而止也程子曰戸庭户外之庭當節之初戒之謹守至於不出户庭則無咎也】何謂也子曰亂之所生則言語以為階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朱子曰此夫子繫辭釋節卦初九爻義汪氏曰人之所節唯言與行而言尤所當謹以防輕泄則昭殃咎故夫子獨以言言之也】凡書殺者在上則稱君在下則稱氏在衆則稱人在微則稱盜君與臣同殺則稱國【汪氏曰稱君如佞夫稱天王座申生稱宋公晉侯稱氏如楚棄疾殺比稱公子楚昭殺偃師稱陳侯之弟稱人如禦寇先都稱陳人晉人州吁無知稱衞人齊人之類稱盜如鄭公子騑陳夏區夫之類稱國如鄭申侯楚得臣之類】今殺處父者射姑耳君獨以漏言故亦預殺焉所以為後世戒也【范氏曰親殺者射姑而歸罪於君明由君言而殺之罪在君也陸氏曰射姑專殺其惡易知晉侯漏言其責難見春秋之作明微也故以累上書之以戒天下之為人君者也汪氏曰詩曰紹庭上下陟降厥家謂人君陞黜大臣當由直道也襄公儻以大公至正之道上下其臣雖予奪不盡當人亦退聽而無所歸咎今乃漏言於射姑嫁怨於處父則是處父之罪襄公致之矣】或以處父為侵官非歟曰人君用人失當則其國必危凡立于朝者舉當諫君况身為晉國之太傅耶若以為侵官將相大臣非其人百官有司失其職在位者當拱黙自全隂聽人主之所為至於顛危而不救則將焉用彼相乎【汪氏曰漢成哀之間張禹王舜輩坐視王氏專僭噤而不言乃所謂拱黙自全者也】率天下臣子為持祿容身不忠之行以誤朝迷國者必此侵官之説夫【張氏曰據左氏則晉國之事一聽於陽處父者及考榖梁所謂君漏言則是易中軍乃處父密言於襄公公不能謹而輕漏之以致射姑之殺處父春秋所以分其殺於君與大夫也臨川吳氏曰是時襄公已卒而書國殺者若曰處父今日之死由襄公漏言之故實襄公殺之也陳氏曰兩下相殺其書國殺何春秋之法苟有賊而不知則其君之罪也是故晉胥童殺二郤欒書中行偃殺胥童齊崔杼殺髙厚鄭子展子西殺公子嘉皆稱國而已矣家氏曰射姑以私怨殺一大夫其罪固當誅而處父以私意黨趙氏使盾由是為政於晉擅廢立專刑賞其末流遂有弑君之事然則處父固當言言而以私乃其罪也使處父謂賈季不可與晉國之賢人使居執政之位則善矣髙氏曰先書晉殺處父繼書射姑出奔則實殺處父之罪自著矣】 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告音牿】 【左傳閏月不告朔非禮也閏以正時時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於是乎在矣不告閏朔棄時政也何以為民公羊傳不告月者何不告朔也曷為不告朔天無是月也閏月矣何以謂之天無是月非常月也猶者何通可以已也榖梁傳不告月者何也不告朔也不告朔則何為不言朔也閏月者附月之餘日也積分而成於月者也天子不以告朔而喪事不數也猶之為言可以已也】 不告月者不告朔也【杜氏曰諸侯每月必告朔聽政文公怠慢政事以閏非常月故不告朔何氏曰不言公者内事可知王氏曰不曰朔而曰月葢朔者月之初吉而月則積日而成也以閏月而不告則一月之政俱不舉聖人變文而書為怠政而朔也】不告朔則曷為不言朔也因月之虧盈而置閏是主乎月而有閏也【汪氏曰有朔而無中者為閏月月有晦朔則自然有閏無閏則失月行之數故曰主乎月而有閏也】故不言朔而言月古天時則以星【汪氏曰日月所㑹是謂辰以厯言之則是積餘分而置閏以日月星辰觀之則閏月日月亦㑹於辰與他月無以異也】授民事則以節寒暑之至則以氣【汪氏曰閏雖無中而節氣在望厯置閏月則不失隂陽節氣之正也】百官修其政於朝庶民服其事於野則主乎是焉耳矣閏不可廢乎曰迎日推策則有其數【史記黄帝紀迎日推策注策數也日月朔望未來而推之天官書黄帝考正星厯起消息以正餘閏】轉璣觀衡則有其象【書舜典在璿璣玉衡以齊七政蔡氏曰以璿飾璣所以象天體之轉運以玉為管横而設之所以窺璣而齊日月五星之運行猶今之渾天儀】歸竒於扐以象閏數也【朱子曰竒蓍策所揲四數之餘也扐勒於左手中三指之兩間象閏乃積月之餘日也】斗指兩辰之間象也【後漢書律厯忘閏月無中氣而北斗斜指指兩辰之間所以異於他月也】象數者天理也非人所能為也故以定時成嵗者唐典也【茅堂胡氏曰沈存中有去閏之論而堯舜以來以閏月定四時成嵗若去閏則嵗功息矣】以詔王居門終月者周制也【周禮大史閏月詔王居門終月注十二月分在青陽明堂總章堂左右之位唯閏月無所居故居于門】班告朔於邦國【周禮注班布也以十二月朔布告天下諸侯諸侯藏之祖廟至朔朝于廟告而受行之趙氏曰天子常以今年冬班明年正朔于諸侯諸侯受之每月奉月朔甲子以告于廟所謂稟正朔也故曰王正月言王之所以班也因以特牲薦謂之告月亦曰告朔文公以閏非正不行告朔之禮而以朔日但身至廟朝謁而已故曰猶朝于廟】不以是為附月之餘而弗之數也猶朝于廟者【范氏曰受朔于廟者尊事先君不敢自專也】幸其不已之辭【蜀杜氏曰春秋志文公廢告朔而猶朝廟是幸其禮不盡廢聖人愛禮之深意也髙氏曰苟知朝廟之不可已則告月之禮曷為而可已哉】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子曰爾愛其羊我愛其禮【孫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閏月多矣獨此書不告月者是當告也廬陵李氏曰僖五年傳曰公既視朔後此十六年公四不視朔皆同但告於廟則謂之告朔因以聽治此月之政則謂之視朔○啖氏曰公榖言不告月為是非也按經文言不告月明當告也劉氏曰公羊以謂不告朔禮也猶朝于廟非禮也榖梁曰閏月者附月之餘日也天子不以告朔而喪事不數也皆非也閏雖無常而政有常可得勿告乎汪氏曰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一日一周在天為不及一度積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而與天㑹為一嵗月一日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積三百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四十八而與日㑹者十二為一年大率三百六十日為常數一嵗多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分為二十四氣是為氣盈而晝夜長短節氣寒暑於是定焉一年少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五百九十二分為十二月是為朔虚而晦朔望於是定焉積嵗之有餘就年之不足而後有閏三年一閏尚餘三日有竒五年再閏則少五日有竒積十九年閏在十二月則氣朔分齊大率三十二月則有閏閏前之月中氣在晦閏後之月中氣在朔若厯不置閏則望晦朔皆非其正晝夜平分不在春秋之中而寒暑反易矣故書云以閏月定四時成嵗周禮注中數曰嵗朔數曰年中朔大小不齊正之以閏乃天地自然之理厯家因其自然而立積分之數以合之耳公羊謂閏月天無是月榖梁謂附月之餘日皆非是夫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而晦朔交則為一月月非有閏之名特以日月行天疾徐之不同而嵗年盈縮之有異遂謂之閏天與日月之行自然有閏豈可謂天無是月哉月非有餘也又豈可謂附月之餘哉月之有閏則由乎天而月之名閏乃由於人故於文王在門為閏禮稱天子閏月則聽朔於明堂闔門左扉立于其中王之謹乎閏月者如此而諸侯安可不告月哉考之經傳凡言閏月多在嵗終葢是時厯法謬矣每置閏於嵗終故左傳以閏三月為非禮則無中者不謂之閏而名曰閏者非閏月矣秦之後九月實倣於此是宜當時之卿大夫以天無是月指為厯家所置而導其君廢告朔之禮也説經者且曰天子不告朔尚何責昏庸之魯文也哉春秋書猶朝廟即聖人愛禮存羊之意謂朔雖不告而朝廟不廢則告朔之禮猶有存者公榖皆曰猶者可以已也杜預亦云可止之辭大失春秋之意葢聖人傷魯文之怠慢政事故特書不告月猶朝于廟若曰不如此而尚幸其如此將已而不遂已是知其不可已而自不能已也與猶三望猶繹之義不同廬陵李氏曰朱子曰古者天子常以季冬頒來嵗十二月之朔于諸侯諸侯受而藏之祖廟月朔則以特羊告廟請而行之張氏所謂稟正朔也閏者所以定四時成嵗天子以為月而頒之為諸侯而不奉以告是輕正朔而慢時令也公榖以為附月之餘日又曰天子不以告朔此説已非而猶字之義諸傳皆以為可止之詞大率皆譏其舍大政而謹小禮獨胡氏以為幸其不已之詞其説本於蘇氏以我愛其禮證之則此義精矣】 【辛襄王三丑十二年】七年【晉靈公夷臯元年齊昭十三衞成十五蔡莊二十六鄭穆八曹共三十三陳共十二桓十七宋成十七卒秦康公罃元年楚穆六】 春公伐邾 【左傳間晉難也杜氏曰公因霸國有難而侵小】 三月甲戌取須句【句公作朐】 【左傳寘文公子焉非禮也公羊傳取邑不日此何以日内辭也使若他人然榖梁傳取邑不日此其日何也不正其再取故謹而日之也杜氏曰絶太皥之祀以與鄰國叛臣僖公反其君之後邾復滅之今邾文公子叛邾在魯故公使為守須句大夫王氏箋義曰僖公反其君故不日文公絶其祀故謹而日之汪氏曰僖公雖曰私其母家猶有崇明祀保小寡之義文公乗霸國之喪貪土地而舍逋逃其罪益甚矣○何氏曰公羊以為内辭然僖公嘗伐邾取須句矣何以不為内辭哉公羊之説非也榖梁以為謹而日之設不日則聽其取乎榖梁之説亦非也】 遂城郚【郚音吾】 【左傳傳遂繼事也杜氏曰因伐邾師以城郚備邾難郚魯邑卞縣南有郚城汪氏曰文公以邾叛臣守須句之地又重勞民力城内邑以防邾師之至心有慊焉故畏鄰國之伐而不知愈重其過也】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穀作壬臣】 【汪氏曰其弟禦殺世子而自立國人殺禦而立其少子杵臼是為昭公髙氏曰以國亂故不日不葬凡治則禮詳亂則禮略】 宋人殺其大夫 【左傳夏宋成公卒於是公子成為右師公孫友為左師樂豫為司馬鱗矔為司徒公子蕩為司城華御事為司寇昭公將去羣公子樂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葉也若去之則本根無所庇廕矣葛藟猶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為比况國君乎此諺所謂庇焉而縱尋斧焉者也必不可君其圖之親之以徳皆股肱也誰敢攜貳若之何去之不聽穆襄之族率國人以攻公殺公孫固公孫鄭于公宫六卿和公室樂豫舍司馬以讓公子卬昭公即位而葬書曰宋人殺其大夫不稱名衆也且言非其罪也公羊傳何以不名宋三世無大夫三世内娶也榖梁傳稱人以殺誅有罪也杜氏曰不稱殺者及死者名殺者衆死者無罪】 書宋人者國亂無政非君命而衆人擅殺之也【詳見左傳莊公二十六年杜氏曰二子在公宫為亂兵所殺髙氏曰貶責無所寄直志其衆亂無政而已】大夫不名義繫於殺大夫而其名不足紀也【陸氏曰非君意而殺之者衆不可書名特加人字以别之又明死者無罪臨川吳氏曰穆襄之族率國人人衆非一人也故稱宋人死者不幸而遭亂兵非有可殺之罪故不書名陳氏曰終昭公之世不名其大夫春秋有天下之辭有一國之辭有一人之辭於晉靈公凡㑹盟皆不序諸侯是天下之辭也於魯莊公凡㑹齊襄皆書人是一國之辭也於魯桓公凡大夫將皆不言大夫於宋昭公凡大夫不名是一人之辭也汪氏曰宋昭方居諒隂而欲去羣公子以啟亂階致公族之悖逆而大夫受其咎明年復殺司馬而逐司城經書宋公王臣卒宋人殺其大夫明年又書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以見嗣君之無政先君在殯而國人作亂以戮其大夫踰年而掌兵之官見誅守國之官見逐皆書宋人而昭公之為君可知矣曽未十年而有帥甸之弑經以大惡係之宋人所以備責昭公不足為宋人之君也○趙氏曰以三世内娶便云三世無大夫公羊之説不近人理若實殺有罪何以不書死者之名乎榖梁之説非也】 戊子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晉先蔑奔秦【令力呈反蔑公作昧奔上有以師字】 【左傳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晉曰文公之入也無衞故有吕郤之難乃多與之徒衞穆嬴日抱太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適嗣不立而外求君將焉寘此出朝則抱以適趙氏頓首於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屬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賜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雖終言猶在耳而棄之若何宣子與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靈公以禦秦師箕鄭居守趙盾將中軍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軍先蔑將下軍先都佐之步招御戎戎津為右及堇隂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則賔也不受寇也既不受矣而復緩師秦將生心先人有奪人之心軍之善謀也逐寇如追逃軍之善政也訓卒利兵秣馬蓐食潛師夜起戊子敗秦師于令狐至于刳首己丑先蔑奔秦士㑹從之先蔑之使也荀林父止之曰夫人太子猶在而外求君此必不行子以疾辭若何不然將及攝卿以往可也何必子同官為寮吾嘗同寮敢不盡心乎弗聽為賦板之三章又弗聽及亡荀伯盡送其帑及其器用財賄于秦曰為同寮故也士㑹在秦三年不見士伯其人曰能亡人於國不能見於此焉用之士季曰吾與之同罪非義之也將何見焉及歸遂不見公羊傳晉先昧以師奔秦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敵也此晉先昧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外也其外奈何以師外也何以不言出遂在外也榖梁傳不言出在外也輟戰而奔秦以是為逃軍也杜氏曰令狐晉地在河東汪氏曰此中府猗氏縣有令狐城】按左氏襄公卒太子幼晉人欲立長君趙孟使先蔑如秦逆公子雍秦康公以師納之襄夫人日抱太子以啼于朝曰舍適嗣不立而外求君將焉寘此諸大夫畏逼乃背先蔑立靈公趙盾將中軍以禦秦潛師夜起敗秦師于令狐先蔑奔秦程氏以為晉不謝秦秦納不正皆罪也故稱人【王氏箋義曰既貶宣子又貶秦伯罪各當誅陳氏曰宋襄公納齊孝公戰于甑稱師秦康公送晉公子雍戰于令狐貶稱人秦晉之交兵於是再世自令狐之後不悉書矣八年秦伐晉取武城不書十年晉伐秦取少梁不書】晉懼秦之不肯已而擊之是晉人為志乎是戰者也故書及其貶之如此者使後世臣子慎於廢立之際不可忽也治亂存亡繫國君之廢立事莫重於此矣而可以有誤乎奕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况置君而可以不定乎【張氏曰如左氏説則當書晉人敗秦師于令狐今書晉及秦戰又不言敗者交敗之也然二國之兵晉罪尤甚故秦伯趙盾皆稱人而特以晉及且不書秦師之敗深罪晉人置君而不定也先蔑書奔使秦而逆公子雍罪之也髙氏曰先蔑以自令狐復如秦故不言出也汪氏曰晉襄以前年八月卒十月葬矣秦人豈不知其已立君而至是始納公子雍耶葢趙盾始議求長君而中變其説秦人雖知其立靈公而欲以重兵强納公子雍以爭國也夫康公始為太子送舅氏而念母之不見故作渭陽之詩是固良心也今乃納庶孽而奪嫡甥之位自是兵卒不息豈非怨欲害乎良心而然歟不然春秋釋秦而專罪趙盾矣廬陵李氏曰秦晉之交兵又始於此十年有少梁北徴之師十二年有河曲之戰宣元年二年有侵崇之報伐左氏本末獨詳公榖以先蔑為逃軍者葢不知事實耳】 狄侵我西鄙 【左傳狄侵我西鄙公使告于晉趙宣子使因賈季問酆舒且讓之酆舒問於賈季曰趙衰趙盾孰賢對曰趙衰冬日之日也趙盾夏日之日也張氏曰間秦晉之爭也襄陵許氏曰狄懲箕之敗四年間一侵齊而未敢肆至是復侵魯侵齊侵宋侵衞晉襄既没莫知忌矣髙氏曰魯間晉難而伐邾則狄亦間晉難而侵魯聖人書此罪魯之不自正也】 秋八月公㑹諸侯晉大夫盟于扈 【左傳齊侯宋公衞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㑹晉趙盾盟于扈晉侯立故也公後至故不書所㑹凡㑹諸侯不書所㑹後也後至不書其國辟不敏也公羊傳諸侯何以不序大夫何以不名公失序也公失序奈何諸侯不可使與公盟眣晉大夫使與公盟也榖梁傳其曰諸侯略之也程子曰文公怠政事多廢緩既約晉盟而復後至故書往㑹而隱其不及不序諸侯以見其不在故明年公子遂再往與晉盟也杜氏曰扈鄭地滎陽卷縣西北有扈亭】 諸侯㑹晉趙盾盟于扈為晉侯立也趙盾内專廢置其君外强諸侯為此盟其不名者見大夫之强也【襄陵許氏曰諸侯何以不序大夫何以不名大夫而主盟諸侯自扈之㑹始也】諸侯不序見公之不及於㑹也【趙氏曰諸侯不序公不得與之盟也而曰公㑹諸侯盟者言公附於載書也載書不可從附與盟主之大夫敵焉也責公不早赴而自取其恥爾】文公怠惰事多廢緩既約晉盟而復後至故隱其不及罪公之不能自强於政治魯自是日益衰矣【陳氏曰諸侯何以不序晉始失伯也凡稱諸侯必前目而後凡也前有王人後無王人書曰諸侯盟于某如首止葵丘則王人嘗不與也前無吾君後有吾君書曰公㑹諸侯盟于某如盟薄盟宋則吾君嘗不與也未始有不與者也而但曰諸侯一役而再有事遂圍許盟祝柯盟重丘是也非一役而再有事則非凡辭也非凡辭侯散辭也臨川吳氏曰經書諸侯者皆前目後凡此年以前並無諸國之目若無左傳則不知其為齊宋衞陳鄭許曹七國之君不列叙諸國而但言諸侯以無盟主而大夫强合諸國之君故略之也汪氏曰經書大夫之盟不書名氏者三莊公九年書及齊大夫盟時襄公已弑桓公未入齊無君當國大夫自為主而與莊公盟故大夫不書名氏此年趙盾初立靈公專執晉政强㑹八國之君而自主盟亦若晉無君然故趙盾亦不書名氏溴梁之㑹諸侯亦但書大夫盟扈之盟書晉大夫霸主失政也溴梁之盟書大夫諸侯皆失政矣○劉氏曰左氏云公後至不書所㑹非也按經公與盟矣何謂後㑹乎杜云公後㑹而及其盟此飾非之言㑹盟同地㑹所以為盟也今及其盟不得云後㑹盟重㑹輕不當誚責其輕又已稱公㑹諸侯矣豈不及其㑹者乎公羊云諸侯不可使與公盟眣晉大夫使與公盟亦非也諸侯既與公盟矣又何公眣晉大夫乎廬陵李氏曰文公之編三㑹于扈皆止書諸侯左氏以十五年盟扈書諸侯無能為也十七年㑹扈書諸侯無功也是則總稱諸侯者皆罪諸侯也此總稱諸侯為公後至也諸侯皆在公獨後至故諱公罪而歸責於諸侯若言諸侯無功然所以辟公之不敏也趙子曰不書諸侯責公不早赴而自取其恥也胡氏從此公榖説雖小異亦可通於左氏若陳氏則以不序諸侯為不係之伯者之詞亦有見也】 冬徐伐莒 【髙氏曰徐本戎也厥後自進於中國數與中國諸侯盟㑹僖十五年楚人伐徐齊桓為之大合中國諸侯以救之為其能去逆效順不侵犯中國故也今輒興兵而伐莒以中國無盟主是以敢爾故聖人復棄絶之汪氏曰僖十五年敗徐委林此年伐莒徐皆舉號文定昭五年傳曰徐伯益之後始僭稱王王非諸侯所當稱故春秋外之】 公孫敖如莒涖盟【涖公榖作莅】 【左傳穆伯娶于莒曰戴已生文伯其娣聲已生惠叔戴已卒又聘于莒莒人以聲已辭則為襄仲聘焉冬徐伐莒莒人來請盟穆伯如莒涖盟且為仲逆及鄢陵登城見之美自為娶之仲請攻之公將許之叔仲惠伯諫曰臣聞之兵作於内為亂於外為寇寇猶及人亂自及也今臣作亂而君不禁以啟寇讎若之何公止之惠伯成之使仲舍之公孫敖反之復為兄弟如初從之榖梁傳莅位也其曰位何也前定也其不日前定之盟不日也髙氏曰莒為徐所伐故來求援而請修洮之盟敖娶于莒故許其盟而請往涖之臨川吳氏曰魯臣每欲娶婦必請于君行聘㑹之禮假公事以遂其私君之無政臣之無禮也况敖代弟逆名尤不正卒以淫奔禽獸之行也】 附錄【左傳晉郤缺言於趙宣子曰日衞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歸之叛而不討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懐非威非懐何以示徳無徳何以主盟子為正卿以主諸侯而不務徳將若之何夏書曰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勸之以九歌勿使壊九功之徳皆可歌也謂之九歌六府三事謂之九功水火金木土穀謂之六府正徳利用厚生謂之三事義而行之謂之徳禮無禮不樂所由叛也若吾子之徳莫可歌也其誰來之盍使睦者歌吾子乎宣子説之】 【壬襄王三十寅三年崩】八年【晉靈二齊昭十四衞成十六蔡莊二十七鄭穆九曹共三十四陳共十三杞桓十八宋昭公杵臼元年秦康二楚穆七】 春王正月 附録【左傳春晉侯使解歸匡戚之田于衞且復致公壻池之封自申至于虎牢之竟】 夏四月 附録【左傳夏秦人伐晉取武成以報令狐之役】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 【世子王臣嗣位左傳秋襄王崩】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㑹晉趙盾盟于衡雍【衡徙本反雍於用反左傳晉人以扈之盟來討冬襄仲㑹晉趙孟盟于衡雍報扈之盟也杜氏曰衡雍鄭地榮陽卷縣髙氏曰衡雍晉文公㑹諸侯朝王之處也夫天王崩諸侯不奔喪而盾遂背國之正卿乃自相㑹盟于王畿之内惡莫大焉張氏曰後漢河南卷縣有垣頠城古衡雍地與扈相近自晉文翟泉之盟付之諸大夫文公復以國事付之公子遂而不知一國之禮樂征伐皆自公子遂出此敬嬴所以得窺伺間隙私事之以胚胎殺適立庶之禍也任氏曰晉魯之用事者㑹盟政在大夫矣汪氏曰大夫之專盟始於此前此盟翟泉猶有僖公在㑹也自是而有袁婁之盟雞澤溴梁諸侯皆在而大夫自盟矣于宋于虢則晉楚大夫狎主齊盟而諸侯不復在矣其事自衡雍之盟始也况當是時仲遂已有無君之心而晉討文公之盟扈必要仲遂㰱血而後信亦猶成公之沙隨不得見而季孫行父㑹晉郤犨盟于扈昭公弔少姜不見納而季孫宿如晉馴致乾侯之次晉不能修方伯之職而意如㑹荀躒于適厯矣三桓專魯六卿分晉豈一朝一夕之故哉】 乙酉公子遂㑹雒戎盟于暴【雒音洛雒戎公作伊雒戎】 【左傳遂㑹伊雒之戎書曰公子遂珍之也杜氏曰諸戎雜居伊水雒水之間暴鄭地】 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公無而字】 【左傳穆伯如周弔喪不至以幣奔莒從已氏焉公羊傳不至復者何不至復者内辭也不可使往也不可使往則其言如京師何遂公意也何以不言出遂在外也榖梁傳不言所至未如也未如則未復也未如而曰如不廢君命也未復而曰復不專君命也其如非如也其復非復也唯奔莒之為信故謹而日之也杜氏曰不言出受命而出自外行】 按左氏公孫敖奔莒從已氏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寡欲者養心之要欲而不行可以為難矣然欲生於色而縱於淫色出於性【朱子曰文定云色出於性淫出於氣其説原於上蔡此殊分得不是大凡出於人身上道理固皆是性色固性也然不能節之以禮制之以義便是惡孟子云君子不謂性其語便無病】目之所視有同美焉不可掩也淫出於氣不持其志則放僻趨蹶無不為矣敖如京師其書不至而復者言敖無入使于周之意惟已氏之欲從也【范氏曰受命而出義無私留書如京師以顯命行于下不書所至以表不去之罪若其已行當如公子遂書至黄乃復孫氏曰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以疾而返義猶不可况敖如京師不至而反乎文公不能誅使之自恣奔莒惡可見矣朱子曰只不至而復便是大不恭魯亦不再使人往皆罪也文定只貶他從己氏之過經文元不及此事宋氏曰公不奔喪而卿行是諸侯不有天子也敖如京師不至復是大夫不有諸侯也曰奔者甚公也是公之誠信不及臣下】夫以志徇氣肆行淫欲而不能為之帥至於棄其家國出奔而不顧此天下之大戒也【融堂錢氏曰謹獨之不嚴以至縱情而不知撿傷風敗倫為禽獸行而不之恥者在乎不能忍慾汪氏曰春秋書文姜如齊如莒季姬遇鄫子敖奔莒皆所以懲淫欲使人謹之於微漸也】春秋謹書其事於敖與何誅使後人為鑒必持其志修窒慾之方也【張氏曰國君為天子斬衰敖受命以赴天王之喪廢君命而徒返已為不赦之罪况懐桑中之行而淫奔乎文公容其復而奔魯之無政刑也汪氏曰敖以乙酉如京師而以丙戌奔則受命而不行可知矣豈惟無王實以無君文公既不加壅命之譴於敖又不遣他卿如京師况天王之喪赴告及魯已三越月仲遂盟戎近在王都之側若罔聞知徐徐遣敖方共弔事文具於不至而亟還以喪考妣之慼而恝然忘情不趐秦越亦不思僖公母子之喪王臣將命者至再而至三也經書乙酉公子遂㑹雒戎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非獨著敖之罪舉魯國君臣之罪皆不逃聖筆之誅矣】 螽 【杜氏曰為災故書】 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 【左傳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禮焉夫人因載氏之族以殺襄公之孫孔叔公孫鍾離及大司馬公子卬皆昭公之黨也司馬握節以死故書以官司城蕩意諸來奔效節於府人而出公以其官逆之皆復之亦書以官皆貴之也公羊傳司馬者何司城者何皆官舉也曷為皆官舉宋三世無大夫三世内娶也榖梁傳司馬官也其以官稱無君之辭也司城官也其以官稱無君之辭也來奔者不言出舉其接我也張氏曰司城司空也宋以武公名司空諱之故曰司城】 初宋昭公將去羣公子樂豫以為不可遂舍司馬以讓公子卬則卬固昭公之黨欲專宋政而昭公固欲以其弟卬自衞也夫司馬掌兵之官不選衆舉賢以素有威望為國人所畏服者使居其任乃欲寵其私昵鮮有不亡者矣公子卬蕩意諸皆以官舉者【茅堂胡氏曰列國大夫未有書官者宋卿何以書程氏云宋王者之後得有命官故獨書爾不備書者省詞也因公子卬蕩意諸不任二官之職華孫以逆族而主兵權所謂因事之變而書之亦猶魯之郊禘云爾陳氏曰未有書官者於是官從其官司馬司城是也未有書字者於是字從其字子哀是也】見主兵者不能其官至於見殺守土者不能其官至於出奔【家氏曰司馬司城皆國之柄臣穆襄之族連嵗怙亂固昭公有以致之然為司馬司城者當思所以防患之計乃置之弗戒至於禍釁再作司馬死而司城奔由昭公信任非人以私昵寵臣而在列位既不能慮患於平日復不能制變於臨時也】而其君不免失身見弑之禍宜矣【茅堂胡氏曰宋人殺其大夫司馬非君命而衆人擅殺之也左氏謂襄夫人因戴氏之族殺卬襄夫人乃君祖母而書法若此者可以見婦人不當與政之意臨川吳氏曰宋人者戴氏之族非一人也見昭公無政而臣庶得以擅殺大夫也石氏曰古者謂君為元首臣為股肱言其一體相待以成未有股肱虧而其體胖也前書宋人殺其大夫葢言死者衆也此年書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葢言官者殆盡也卿佐大夫君以所倚以立者也司馬司城國之所恃以安者也大夫既殺司城又奪校葉皆落爪牙盡去君孰與處哉○啖氏曰左氏云司馬握節以死司城効節於府人皆貴之也葢舊説言此二人不失節故誤謂節義為符節也如孔父義形於色而誤謂女色爾公羊云宋三世無大夫按此見以官稱是有大夫曷云無乎劉氏曰榖梁云其以官稱無君之辭也鄭氏解云謂無人君之徳非也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犨郤至並尸三卿亦可謂無君徳者曷為不以官稱之】 附録【左傳夷之蒐晉侯將登箕鄭父先都而使士榖梁益耳將中軍先克曰狐趙之勲不可廢也從之先克奪蒯得田于堇隂故箕鄭父先都士榖梁益耳蒯得作亂】 春秋大全卷十七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十八 明 胡廣等 撰 文公下 【癸頃王卯元年】九年【晉靈三齊昭十五衞成十七蔡莊三十八鄭穆十曹共三十五卒陳共十四桓十九宋昭二秦康三楚穆八】 春毛伯來求金 【來求止此左傳毛伯衞來求金非禮也不書王命未葬也公羊傳毛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何以不稱使當喪未君也踰年矣何以謂之未君即位矣而未稱王也未稱王何以知其即位以諸侯之踰年即位亦知天子之踰年即位也以天子三年然後稱王亦知諸侯於其封内三年稱子也踰年稱公矣則曷為於其封内三年稱子縁民臣之心不可一日無君縁終始之義一年不二君不可曠年無君縁孝子之心則三年不忍當也毛伯來求金何以書譏何譏爾王者無求求金非禮也然則是王者與曰非也非王者則曷為謂之王者王者無求曰是子也繼文王之體守文王之法度文王之法無求而求故譏之也榖梁傳求車猶可求金甚矣程子曰家父致命以徴車故書使來求毛伯風魯以求金故不云王使杜氏曰求金以共葬事】 毛伯天子大夫何以不稱使當喪未君也【杜氏曰雖踰年而未葬故不稱王使汪氏曰不稱使與隱三年武氏子來求同求金固非當求而魯不供職貢罪亦見矣髙氏曰公孫敖既不至京師魯遂不供天子之喪故毛伯於是來求金也冡宰秉國之均豈可以用度之闕而下求於諸侯乎陳氏曰自是魯雖不修貢周無求矣周室益衰而頃王之崩葬不見於經】踰年即位矣何以言未君古者諒隂三年百官總己以聽於冡宰【劉氏曰書顧命曰伯相命士須材此冡宰當國之文也家氏曰以子道終喪不忍代君所以為孝也推其不忍代君之心則事死如生事亡如存而其為孝無所不在矣】夫百官總己以聽則是冡宰獨專國政之時託於王命以號令天下夫豈不可而不稱使春秋之㫖微矣非特謹天下之通喪【汪氏曰三年之喪自天子達觀春秋在喪不書王命則喪制不可短矣】所以示後世大臣當國秉政不可擅權之法戒也【汪氏曰非王出號令而冡宰攝行不可遂同王命而稱使示君臣之分不可紊而大權不可專也】跋扈之臣假仗主威脅制中外凡有所行動以詔書從事葢未有以春秋此義折之耳【汪氏曰君命者人君威福之所係也人臣而假君命行於天下是專輒之極簒奪之萌也故周公輔成王召公初立康王以王命誥臣民皆稱王若曰所以謹君臣之名分也自漢而來内臣則矯詔黜陟外臣則承制誅賞人主亦不加罪甚而武三思矯詔殺五王李輔國矯制遷上皇皆循襲而致然也跋扈之臣固不足責然人君當慎於微而為人臣者當審處於嫌疑之間耳】 夫人姜氏如齊 【臨川吳氏曰出姜當是齊昭公女葢有所不安而歸寧以愬於父母云耳趙氏以為無父母葢謂歸寧合禮者經不書故疑其非昭公女也汪氏曰齊昭公乃桓公之子桓公之卒距文公之立已十有八年則出姜為昭公之女無疑矣】 二月叔孫得臣如京師 【榖梁傳京大也師衆也言周必以衆與大言之也】 辛丑葬襄王 【左傳莊叔如周葬襄王公羊傳王者不書葬此何以書不及時書過時書我有往者則書榖梁傳天子志崩不志葬舉天下而葬一人其道不疑也志葬危不得葬也日之甚矣其不葬之辭也何氏曰惡文公不自往僖公成風之喪襄王比加禮故録之以責内孫氏曰公子遂葬晉襄公今葬襄王魯皆使卿㑹是天子諸侯可得而齊也汪氏曰譏魯君不親㑹葬義見隱三年春秋書葬天王者五惟襄王景王之葬使卿往㑹然視襄王之於成風含賵而又㑹葬則得臣之遣不足以答天子之寵光矣王氏曰此雖非禮猶為可道若夫以微者往㑹而不登於策不弔不葬而見略於經則又甚矣陳氏曰前年公子遂如晉葬襄公今年得臣如京師葬襄王是夷周於晉也 劉氏曰上云得臣如京師即㑹葬之人矣何謂不葬乎榖梁之説非也】 晉人殺其大夫先都 【左傳王正月己酉使賊殺先克乙丑晉人殺先都梁益耳】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齊 【榖梁傳卑以尊致病文公也何氏曰出獨致者得禮故與臣子辭】 夫人與君敵體【陳用之曰國君理陽道而正人於其外故謂之君夫人理隂徳而正人於其内故亦謂之小君易曰其君之袂詩曰我以為君示與君齊也】同主宗廟之事出必告行反必告至則書于策然適他國者或曰享或曰㑹或曰如衆矣未有致之者則其行非禮以不致見其罪也【汪氏曰文姜享齊侯者一㑹者五如齊者三如齊師者一如莒者二皆淫姣之行不書至者大倫冺滅人欲肆行不可以言至也】出姜如齊以寧父母於禮得行矣【劉氏曰夫人曷為或致或不致出入以禮則可以致出入不以禮則不可以致此其為有禮奈何父母在而歸寧也】其致者非特以告廟書耳夫人初歸豈其不告為文公越禮【王氏曰未終喪納幣】故削而不書示誅意之法矣今此書至者又以見【音現】小君之重也【王氏曰歸寧書至則正其禮之重以見其初之不正也】夫承祭祀以為宗廟主一國之母儀而可以揺動乎出姜至是葢不安於魯故至而特書以示防微杜漸之意其為世慮深矣【孫氏曰夫人行不至此至者孔子傷文姜之亂出姜又不安魯終以子弑而去十八年歸于齊是也家氏曰姜氏始歸于魯不氏不書夫人至貶也今歸寧于齊書夫人姜氏如齊書夫人姜氏至自齊始正其夫人之體既貶之於前復正之於後皆所以垂法也夫人與國君儷體其出其至皆書辨上下之分示衆妾不與夫人等因歸寧而見義非為歸寧而得書也文公無正家之法强臣僭妾比而為姦庶子奪嫡有萌而不悟春秋特書以正之永嘉吕氏曰錄叔姬之歸紀者為歸于酅起也録夫人姜氏之至者為歸于齊起也是聖人之微意也臨川吳氏曰婦人無外事禮合歸寧不得已而出亦以其得至國為喜也未至以前詎敢以為安乎彼非禮而行者固奚恤其危哉故不書至也 趙氏曰榖梁云卑以尊至病文公也按反而告廟是得禮也何謂病公乎】 晉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 【左傳三月甲戌晉人殺箕鄭父士縠蒯得榖梁傳稱人以殺誅有罪也鄭父累也杜氏曰梁益耳蒯得不書皆非卿】 殺先都士縠國也其稱人以殺者國亂無政衆人擅殺之稱也何以知其非討賊之詞書殺其大夫則知之矣三大夫皆强家也求專晉不得挾私怨以作亂而使賊殺其中軍佐則固有罪曷為不去【上聲】其官當是時晉靈初立主幼不君政在趙盾而中軍佐者盾之黨也若獄有所歸則此三人者獨無可議從末減乎【臨川吳氏曰襄公於夷之蒐將登箕鄭父先都使士縠梁益耳將中軍以先克之言而止故先都等隂使賊殺先克時趙盾秉政先克其佐也惡先都等使賊殺其佐不明正先都士縠箕鄭父之罪而使羣下殺之故書衆殺而不書國殺王氏箋義曰晉使趙盾代士縠當國諸大夫不平之至是謀亂大夫死者五人向使晉從其君之命士縠將中軍箕鄭父之徒各登其職則此亂無由而作矣故春秋原晉亂之本由趙盾之代為中軍帥也既書殺先都又書殺士縠箕鄭父葢箕鄭之死由士縠之失職士縠之死由趙盾之代其位也然士縠之徒以失職而謀作亂其罪大矣時晉侯年幼政在宣子故皆不以累上書之而稱人以殺也】而皆殺之是大夫專生殺而政不自人主出也故不稱國討不去其官而箕鄭父書及【劉氏曰殺二大夫以上不言及其事同殺之之志均故也若晉之二趙三郤蔡之二公孫是也書曰某及某者以某之故而延及于某遷怒而并殺之也衞元咺及公子瑕晉士縠及箕鄭父是也】示後世司賞罰者必本忠恕無有黨偏之意其義精矣【髙郵孫氏曰殺大夫言及者三葢皆累而及之者也穀梁云鄭父累也非也乃是士縠累鄭父也】 楚人伐鄭公子遂㑹晉人宋人衞人許人救鄭 【左傳范山言於楚子曰晉君少不在諸侯北方可圖也楚子師于狼淵以伐鄭囚公子堅公子龍及樂耳鄭及楚平公子遂㑹晉趙盾宋華耦衞孔達許大夫救鄭不及楚師卿不書緩也以懲不恪】 按左氏范山【楚大夫】言於楚子曰晉君少【去聲】不在諸侯北方可圖也楚子師于狼淵以伐鄭則是貪得無故憑陵諸夏之兵也故楚子親將【去聲】貶而稱人晉宋衞則趙盾華【户化反】孔皆國卿也何以貶而稱人救而不及楚師欲以懲不恪也【陳氏曰大夫貶而稱人晉遂不競而楚莊伯也蜀杜氏曰獨出公子遂之名者俾後世知稱人皆大夫矣諸國稱人亦所以人公子遂也】晉主夏盟不在諸侯以啟戎心誰之過乎【薛氏曰城濮之役鄭無楚患者十有五嵗待伐而後救之晩矣于以見中國之無賢方伯也】故書救而稱人以罪趙盾之不能折衝消患為荆楚之所窺也【張氏曰楚自城濮以來不得志於中國其君臣之心實未嘗一日忘也趙盾為政欲攘楚而大芘中夏正當力攘其始以振中國之威乃視為常役而緩不及事師及鄭而楚已囚鄭公子而去豈拯焚溺之舉哉楚子聞宋殺申無畏也投而起屨及於室皇劒及於寢門之外車及於蒲胥之市夷狄之敢於猾夏如此而趙盾乃失攘夷之幾春秋所以貶之也廬陵李氏曰中國之救鄭凡四齊桓救於莊之二十八年晉景救於成之六年七年及此年之救皆以楚故也楚自城濮以來有十五年不敢窺中國者以文襄之烈尚存也今狼淵之師正其嘗試中國之時而趙盾不能防微杜漸故使之得志於鄭得志於陳明年而有厥貉之次矣陳氏云晉遂不兢而楚莊伯也春秋重貶之斯楚莊伯事之權與歟】 夏狄侵齊 【張氏曰楚得志去而狄交侵矣故書以病晉也髙氏曰晉宗諸侯而兵不禦楚齊僅自保而力不支狄夫狄不侵齊五年矣今復肆其强則桓文之緒可謂衰矣】 附録【左傳夏楚侵陳克壺丘以其服於晉也 秋楚公子朱自東夷伐陳陳人敗之獲公子茷陳懼乃及楚平】 秋八月曹伯襄卒 九月癸酉地震 【公羊傳地震何動地也何以書記異也榖梁傳震動也地不震者也震故謹而日之也杜氏曰地道安靜以動為異任氏曰前此百餘年未有書地震者而自此至哀公書地震者五地道以靜為體以順為正安以承天者也逆其常理而不得節焉則震而不安其所承矣於此見諸侯變而不承天子大夫變而不承諸侯夷狄變而不承中國之象也王氏曰春秋五書地震惟於文襄昭哀見之皆陽微隂盛君弱臣强之所致文公怠惰政在大夫襄公外役於强楚内脅於强臣至反國而不敢入若昭哀則遂失國矣廬陵李氏曰周語伯陽父曰夫天地之氣不失其序若過其序民之亂也陽伏而不能出隂遁而不能烝於是有地震孔晁曰陽伏於隂下見迫於隂故不能升以至於地動張氏曰隂盛陽微之異也胡氏獨闕此條解不知通何例】 冬楚子使椒來聘【椒榖作荻】 【楚君臣始並見經左傳楚子越椒來聘執幣傲叔仲惠伯曰是必滅若敖氏之宗傲其先君神弗福也公羊傳椒者何楚大夫也楚無大夫此何以書始有大夫也始有大夫則何以不氏許夷狄者不一而足也榖梁傳楚無大夫其曰荻何也以其來我褒之也】 楚僭稱王春秋之始獨以號舉所以外之中間來聘改而書人漸進之矣至是其君書爵其臣書名而稱使遂與諸侯比者是以中國之禮待之也【劉氏曰前此者楚不與中國通其交於中國也名號僭而無法故黜之中國得見於春秋者皆必有非常之事焉今使椒聘其號辭順其禮節中然後始均之中國矣故諸侯一也能自藩飾以禮樂者則謂之中國不能自藩飾以禮樂上慢下暴者則黜之中國内外之分不在遠近而在賢不肖苟賢矣雖居四海謂之中國可也苟不肖矣雖處河洛謂之荒逺可也楚成以力為强執宋襄公戰勝天下威脅諸侯雖書春秋而不得以其爵通今使椒來聘常事耳自卑貶其名修下人之義而得編於諸侯君臣俱榮以此見徳為貴力為下矣孫氏曰自盂之㑹楚復稱人此稱楚子者以其慕義修聘進之也】所謂謹内外之辨内諸夏而外四裔義安在乎曰吳楚聖賢之後【汪氏曰吳太王長子泰伯之後武王封之楚顓頊髙陽之後陸終少子季連之苗裔成王封熊繹於楚】見周之弱王靈不及僭擬名號此乃自外於禮法者也聖人重絶之夫春秋立法謹嚴而宅心忠恕嚴於立法故僭號稱王則深加貶黜不比列侯以正君臣之義恕以宅心故於列號則舉其本封書爵則黜其僭妄也思善悔過向慕中國則進之而不拒此慎用刑重絶人之意也噫春秋之所以為春秋非聖人莫能修之者乎【薛氏曰書楚子之使椒何無賢方伯荆蠻稍知用夏駸駸乎列大國之上張氏曰伐鄭而聘魯亦遠交近攻之意也汪氏曰熊揮商臣負覆載不容之惡而春秋予其慕義葢録其一節之善所謂與其潔也不保其往也或謂春秋書荆楚來聘始書人次書君臣繼書大夫之名氏非漸進之也實以著其浸强耳今考莊二十三年荆人來聘之先敗蔡虜蔡侯入蔡伐鄭來聘之後終莊公之世僅一伐鄭椒聘之先滅江翦中國之與國滅六勦聖賢之裔胃伐鄭與之平椒聘之後雖次厥貉而伐麋圍巢終文公之世其患未及於中國則非因來聘而浸强矣然則經書人書君大夫亦與其能以禮義自通於中華而進之耳薳罷之聘則魯既朝楚楚遂報聘全用中國諸侯之禮然書名書氏則自嬰齊㑹蜀而已然矣廬陵李氏曰秦自諱戰稱伯至殽而外之楚自盂㑹稱子至圍宋復人之晉文襄之盛秦楚未嘗得以爵通也至是椒聘書子術聘書伯雖曰能聘而中國之無伯亦可見矣】 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禭 【左傳禮也諸侯相弔賀也雖不當事苟有禮焉書也以無忘舊好公羊傳其言僖公成風何兼之兼之非禮也曷為不言及成風成風尊也榖梁傳秦人弗夫人之也即外之弗夫人而見正焉程子曰過時始至故云來歸雖子母先君後夫人體當然也書秦人不云君使以失禮夷之也言其尚夷也葢嫡妾之亂自兹而始杜氏曰衣被曰禭秦僻陋故不稱使秦慕諸夏欲通於魯故】 秦人歸襚而曰僖公成風者非兼襚也亦猶平王來賵仲子而謂之惠公仲子爾【朱子曰惠公仲子想是惠公之妾僖公成風却是僖公之母不可一例論不必如孫明復之説】仲子惠公之妾也然則風氏亦莊公之妾曷不書曰來歸莊公成風之襚乎曰寵愛仲子以妾為妻者惠公也故書惠公仲子所以正後世之為人夫者當明夫道不可亂嫡妾之分以卑其身尊崇風氏立為夫人者僖公也故書僖公成風所以正後世之為人子者當明子道不可行僭亂之禮以賤其父【劉氏曰僖公成風者妾母繫子而言耳諸侯無二嫡故妾母繫子為重】聖人垂誡之義明矣【髙氏曰秦晉方不睦而魯數與晉通故秦人歸襚以觀魯之情也夫襚所以送死者成風薨已四年其葬久矣而秦方以襚為名魯不能以非禮却之將焉用之乎是以不君不大夫不使皆外之也外之者未能用周禮也張氏曰是時秦楚交病中國秦欲伐晉而歸襚於魯猶楚欲圖北方而來聘也廬陵李氏曰秦稱人而不稱使書法與荆人來聘同○趙氏曰按春秋之作以為經世大訓故一字之義勸戒存焉但以無忘舊好則書非聖人之意也左氏之説非也啖氏曰按僖公成風與惠公仲子何殊傳謂兩人誤也若實襚兩人豈以子居母上乎公羊之説非也髙郵孫氏曰成風以妾母僭稱夫人書薨書葬皆用夫人之禮於是秦人歸襚聖人正其法曰僖公成風猶曰成風之所以為夫人以僖公之失禮也榖梁云即外之弗夫人而見正焉夫天王含賵㑹葬皆備兼人之禮秦人豈能弗夫人而以妾母為辭乎秦欲與魯通好不應殺其禮】 葬曹共公 【甲頃王辰二年】十年【晉靈四齊昭十六衞成十八蔡莊二十九鄭穆十一曹文公壽元年陳共十五杞桓二十宋昭三秦康四楚穆九】 春王三月辛卯臧孫辰卒 【汪氏曰哀伯之孫文仲也其子許嗣為大夫是為宣叔張氏曰文仲魯之名大夫也知栁下惠之賢而不與立自莊公末已與聞國政而四十餘年間魯政多疵文公尤甚】 夏秦伐晉 【左傳春晉人伐秦取少梁夏秦伯伐晉取北徴】 説者謂秦伐晉以戎狄書葢闕文者據左氏少【去聲】梁北徴之師兩國相攻無他得失言之也【陸氏曰書秦者狄之也傳無事迹】然晉取少梁事不經見固未可據秦以狄書者程氏以謂晉舍適嗣而外求君罪也既而悔之正矣秦不顧義理是非惟以報復為事【髙氏曰無衣之詩秦人刺其君好攻戰亟用民而不與民同欲豈謂是耶】則亂國之道也以此外秦義固然矣【髙郵孫氏曰以其易世相讎交攻不已故不稱其人但曰秦者外之也程子曰禮一失則天理滅亡将入于禽獸聖人初恐人之入於禽獸也故春秋之法極謹嚴諸侯而有棄理者則痛絶之】或者猶有深許晉人悔過能改終不遂非之意故重貶秦伯以見乎【陳氏曰歸成風之襚使術來聘秦習於禮矣其外之何楚之伯秦之力也自滅庸以後秦為楚役自晉主諸夏之盟舍秦無加兵於晉者也㑹于夷儀之嵗秦晉成而不結又明年盟于宋而南北之勢成楚子曰釋齊秦他國請相見也是戰國之萌也於次國風退秦於魏唐之後於序書繫秦於周末於作春秋由韓原之後秦師無君大夫皆夫子所以深致意於秦也又三十年而外鄭又五十年而外晉外鄭猶可也至于外晉尤甚矣張氏曰春秋書兵罪其興兵搆怨報復不已而外之者三晉與秦鄭也】 楚殺其大夫宜申 【左傳初楚范巫矞似謂成王與子玉子西曰三君皆將强死城濮之役王思之故使止子玉曰母死不及止子西子西縊而縣絶王使適至遂止之使為商公沿漢泝江將入郢王在渚宫下見之懼而辭曰臣免於死又有讒言謂臣將逃臣歸死於司敗也王使為工尹又與子家謀弑穆王穆王聞之五月殺鬭宜申及仲歸】按左氏宜申與仲歸謀弑穆王而誅則是討弑君之賊也曷為稱國以殺又書其官而不曰楚人殺宜申乎曰穆王者即楚世子商臣也而春秋之義微矣【臨川吳氏曰商臣弑君父天地所不容宜申為工尹不能與同列共謀討賊乃北面事之越十年君臣之分已定而乃謀弑其義不足稱也然其謀不遂而身見戮聖人不以其當受無將之誅而以國殺大夫為文意深矣】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榖梁傳厯時而言不雨文不閔雨也不閔雨者無志乎民也茅堂胡氏曰書文公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猶言有雨亦可無雨亦可汪氏曰正月之上不繫王者葢毎嵗之首必書王所以著一嵗十二月皆承天子之正朔故此年及十三年總書不雨但紀月數而已非若嵗首正月之比也聖人書法自有微意游夏不能贊一辭謂此類也或者猶以桓公之正月不書王為闕文豈未深考耶】 及蘇子盟于女栗 【左傳頃王立故也杜氏曰蘇子周卿士王新立故與魯盟親諸侯僖十年蘇子奔衛今復見葢王復之趙氏曰公及之也不書公諱獨與天子大夫盟王氏曰不書公諱與王臣盟也襄王喪葬公未嘗往頃王既立公又不朝乃及王臣為不相信之盟臣子之義安在哉家氏曰頃王即位諸侯莫有朝京師者王命蘇子盟魯文公儻知事君之道辭不敢盟躬覲于京師而請職事焉可也今及蘇子盟不恭甚矣春秋雖為魯諱而貶魯之意深矣或疑蘇子外交夫蘇子乃流離困躓之人何有於外此實王使之盟耳陸氏曰畿内諸侯皆曰子殷制已然箕子微子是也周因之王臣稱子皆畿内諸侯也蘇子劉子單子尹子是也廬陵李氏曰此盟不出主名趙子以為諱與天子大夫盟故不書公公穀胡氏無傳不知用何例考之春秋知髙傒處父等諱公之盟上皆書日故穀梁曰卑者之盟不日此亦不日又似難通若以推之及宋人盟宿之例則魯以微者盟王臣其罪轉大矣】冬狄侵宋 【髙氏曰狄侵諸大國獨宋未爾自宋亂之後狄既侵之楚次厥貉又將來伐則國幾亡矣】 楚子蔡侯次于厥貉【厥公作屈音同貉音麥】 【左傳陳侯鄭伯㑹楚子于息冬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將以伐宋宋華御事曰楚欲弱我也先為之弱乎何必使誘我我實不能民何罪乃逆楚子勞且聽命遂道以田孟諸宋公為右盂鄭伯為左盂期思公復遂為右司馬子朱及文之無畏為左司馬命夙駕載燧宋公違命無畏抶其僕以徇或謂子舟曰國君不可戮也子舟曰當官而行何之有詩曰剛亦不吐柔亦不茹毋縱詭隨以謹罔極是亦非辟疆也敢愛死以亂官乎厥貉之㑹麇子逃歸】 楚滅江六【事見四年五年】平陳與鄭【事見九年】於是乎為伐宋之舉次于厥貉凡伐而次者其次為善次而伐者其次為貶齊師次陘修文告以威敵善之也故上書伐楚以著其美楚次厥貉藏禍心以憑夏貶之也故下書伐麇以著其罪當是時陳鄭宋皆從楚矣獨書蔡侯何哉鄭失三大夫俟救而不及陳獲公子茷而懼宋方有狄難葢有不得已者非所欲也蔡無四境之虞則是得已不已志在於黨惡矣故削三國書蔡侯見【音現】其棄諸夏之惡也【髙氏曰楚子者弑父與君之賊將求諸侯恐諸侯疑貳欲前而未敢而中國諸侯如宋陳鄭之君乃皆俛首而聽命焉聖人於此不從諸侯㑹盟之例特書曰楚子蔡侯次于厥貉次者遲疑不前之意著楚子包藏禍心欲憑陵諸夏而未敢遽前也唯蔡侯首附夷狄故表而出之以均其罪厥後諸侯知中國之不可棄復同盟于新城非若蔡侯之堅服楚也則此獨書蔡侯其㫖深矣蜀杜氏曰春秋之文先諸夏而後外域此序楚子於蔡侯之上者蔡為中國諸侯與楚比周欲同力伐宋故序於楚下以疾其受制於楚所以示譏也既譏之又書其爵者斥言蔡侯以罪其人也既言蔡侯則不可言楚人矣髙郵孫氏曰厥貉之次遂稱楚子而明年伐麇又以爵書自是與中國等南荆益强而中國之衰益甚矣陳氏曰外㑹未有言次者此其言次何以楚之圖伯而未集也晉雖不兢君大夫數㑹而不序春秋重絶晉也㑹于息宋陳鄭嘗從楚矣已而為新城之盟則楚子猶未得志於宋陳鄭也於是息㑹不書書及蔡次厥貉用見楚之未得志於諸侯也廬陵李氏曰春秋書伐而次者伐楚次陘是也以例推之則晉悼之伐鄭次鄫亦為善之矣次而伐者次厥貉伐麇是也以例推之則齊衞之次以伐晉亦為貶之矣宋陳鄭不書之説胡氏陳氏皆得之以下文沓棐之㑹新城之盟觀之則諸侯之不忘晉可知矣故免其從楚之罪也楚自盂以來未嘗以爵書今次而書爵伐而書爵中國無伯也以為無異於宋襄之時也】 【乙頃王巳三年】十有一年【晉靈五齊昭十七衞成十九蔡莊三十鄭穆十二曹文二陳共十六杞桓二十一宋昭四秦康五楚穆十】 春楚子伐麇【麇俱倫反公作圈】 【楚始書君將左傳春楚子伐麇成大心敗麇師于防渚潘崇復伐麇至于錫宂襄陵許氏曰楚侵伐書爵始此中國日替矣髙氏曰自㑹蜀之後雖其大夫帥師亦出名氏一同中國葢聖人悼中國無盟主故不以蠻荒待之也張氏曰楚侵伐書子益强盛也廬陵李氏曰傳言麇子逃歸而經不書以其逃楚也與陳鄭之逃齊晉異矣杜氏曰麇小國近楚鄭氏曰在均州鄖鄉縣】 夏叔仲彭生㑹晉郤缺于承筐【公穀無仲字郤去逆反筐公穀作匡此大夫特相㑹之始左傳叔仲惠伯㑹晉郤缺于承筐謀諸侯之從於楚者杜氏曰九年陳鄭及楚平十年宋聽楚命惠伯叔牙孫承筐宋地在陳留襄邑縣西汪氏曰晉欲謀貳國而使次卿為㑹魯亦不遣執政而使惠伯往其謀之不遠而不足以却遠人方張之勢也審矣然新城之盟宋陳鄭皆同則人心之天理未泯而承筐之㑹猶愈於歸父于宋之㑹也王氏曰此㑹謀諸侯之從楚未為非義然大夫交為㑹禮以謀國事諸侯之政大夫擅之矣蜀杜氏曰自文公之後大夫擅相為㑹者多矣春秋詳而志之廬陵李氏曰内大夫特㑹外大夫五㑹郤缺承筐髙固無婁荀首于穀士匄于柯荀躒適厯是也此為大夫特相㑹之始胡氏於此無傳而特發傳於無婁之下不知其意若何得非以此為伯令而所謀亦出於公歟】 秋曹伯來朝 【左傳秋曹文公來朝即位而來見也】 公子遂如宋 【左傳襄仲聘于宋且言司城蕩意諸而復之因賀楚師之不害也廬陵李氏曰魯聘宋者八始於此年】狄侵齊 【髙氏曰十餘年之間狄四侵齊非特齊之不競亦狄之强盛也狄之强如此乃所以大鹹之功也】冬十月甲午叔孫得臣敗狄于鹹 【左傳鄋瞞侵齊遂伐我公卜使叔孫得臣追之吉侯叔夏御莊叔緜房甥為右富父終甥駟乗冬十月甲午敗狄于鹹獲長狄僑如富父終甥摏其喉以戈殺之埋其首於子駒之門以命宣伯初宋武公之世鄋瞞伐宋司徒皇父帥師禦之耏班御皇父充石公子榖甥為右司寇牛父駟乗以敗狄于長丘獲長狄縁斯皇父之二子死焉宋公於是以門賞耏班使食其征謂之耏門晉之滅潞也獲僑如之弟焚如齊襄公之二年鄋瞞伐齊齊王子成父獲其弟榮如埋其首於周首之北門衞人獲其季弟簡如鄋瞞由是遂亡公羊傳狄者何長狄也兄弟三人一者之齊一者之魯一者之晉其之齊者王子成父殺之其之魯者叔孫得臣殺之則未知其之晉者也其言敗何大之也其日何大之也其地何大之也何以書記異也穀梁傳不言帥師而言敗何也直敗一人之辭也一人而曰敗何也以衆焉言之也傳曰長狄也弟兄三人佚宕中國瓦石不能害叔孫得臣最善射者也射其目身横九畝斷其首而載之眉見於軾然則何為不言獲也曰古者不重創不禽二毛故不言獲為内諱也其之齊者王子成父殺之則未知其之晉者也杜氏曰鄋瞞狄國名防風之後漆姓鹹魯地】左氏稱此長狄也而劉敞以為非【劉氏曰經無長字安知其是長狄哉赤狄白狄山戎姜戎陸渾戎春秋書之未嘗略何至於長狄而獨不書哉髙郵孫氏曰或者長狄為將其幹軀有以異於人故三傳因之以生此語耶】夫春秋正名之書其稱狄也或曰狄或曰白狄或曰赤狄【王氏曰赤狄之類又别以潞氏甲氏留吁】其稱戎也或曰戎或曰山戎或曰姜戎或曰陸渾之戎【汪氏曰又或曰雒戎或曰北戎或曰茅戎或曰戎蠻】不别其氏族類書之于策後亦無所考矣【家氏曰七年狄侵我公使告于晉趙宣子使讓酆舒而狄之侵暴自若也至是鄋瞞侵齊遂伐我得臣敗之于鹹獲長狄僑如春秋書以喜之髙氏曰春秋書敗狄者四皆不書戰而以直敗為文者言兵弱師㣲不戰自詘也趙氏曰穀梁云以衆焉言之也若如所說當云敗長狄于鹹今直云狄則舉狄軍總敗耳又云不言獲為内諱也按不言獲賤所執者微爾無他義劉氏曰不言帥師者將尊師少爾有何可疑哉】 附録【左傳郕太子朱儒自安於夫鍾國人弗徇】 【丙頃王午四年】十有二年【晉靈六齊昭十八衛成二十蔡莊三十一鄭穆十三曹文三陳共十七杞桓二十二宋昭五秦康六楚穆十一】 春王正月郕伯來奔【郕公作盛】 【左傳郕伯卒郕人立君太子以夫鍾與郕邽奔公以諸侯逆之非禮也故書曰郕伯來奔不書地尊諸侯也公羊傳盛伯者何失地之君也何以不名兄弟辭也孫氏曰諸侯失地皆名此不名者非自失國也莊八年郕降于齊師自是入齊為附庸此又來奔為齊所偪爾故不名也髙郵孫氏曰郕伯非無罪以偪之者其罪重不得不没郕伯之名以見之也王氏曰不名者惡齊之暴恕郕之罪也○趙氏曰諸侯嗣位未踰年稱子豈有君父病而不視死而不喪身未即位以邑出奔而稱郕伯且鄭忽曹羈莒展皆已即位及其出奔猶但稱名况未嗣位乎左氏之説非也失地之君例書名若以兄弟之國不名曹伯陽衞侯衎何以書乎公羊之説亦非也劉氏曰意者先郕伯以去年卒太子即位而不能自安遂出奔以其即位日淺或謂之太子而左氏誤以為太子出奔也且魯但以諸侯逆之便謂之郕伯春秋又没其專土叛君之罪反謂之諸侯則何以言不登叛人哉常山劉氏曰太子當立郕人豈得而絶之故書曰郕伯來奔春秋大居正之法也汪氏曰左傳謂郕太子朱儒稱郕伯晉太子州薄稱晉侯今考許叔入許不稱許男衞武盟踐土止稱衞子安有竊地之臣子而予之以爵君在而世子擅其位亦予之以其君之尊稱者哉苟以太子而稱爵則子般子野之卒皆當書公薨而蔡世子有當書蔡侯矣春秋辨名分之書若曰因其悖國從而志之則吳楚可以書王而不革也】 伯來朝 【左傳杞桓公來朝始朝公也且請絶叔姬而無絶昏公許之】 二月庚子子叔姬卒 【左傳二月叔姬卒不言絶也書叔姬言非女也公羊傳此未適人何以卒許嫁矣婦人許嫁字而笄之死則以成人之喪治之其稱子何貴也其貴奈何母弟也榖梁傳其曰子叔姬貴也公之母姊妹也其一傳曰許嫁以卒之也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娶女子十五而許嫁二十而嫁趙氏曰時君之女故曰子以别非先君之女也○啖氏曰左氏云桓公請絶叔姬而無絶昏公許之叔姬卒不言杞絶也書叔姬言非女也按此傳大誤當在成八年誤置此爾汪氏曰二傳以書子為同母妹然十四年再書子叔姬苟皆同母不當同字矣廬陵李氏曰子叔姬左氏以為已嫁于而遭出公榖皆以為許嫁葢適人則必係國以無所係左氏非也其稱子者文公女所以别於先君之子也公榖以為姊妹者非陳氏云已許嫁于伯來朝請絶叔姬復求其次此説通】 夏楚人圍巢 【左傳楚令尹大孫伯卒成嘉為令尹羣舒叛楚夏子孔執舒子平及宗子遂圍巢杜氏曰巢吳楚間小國廬江六縣東有古巢城髙氏曰書稱曹伯來朝則巢之建國久矣楚遂取之為屬邑後為吳所滅王氏曰王道之行小國各安其職而貢獻於天子及其衰也小國困於强暴不得保其社稷者多矣書者惡楚之不仁而小國之無所庇賴也】 秋滕子來朝 【左傳秋滕昭公來朝亦始朝公也汪氏曰曹文桓滕昭相繼來朝傳皆謂公即位而始朝以文公之昏庸怠惰而儒書秉禮之舊周公禽父之澤猶為諸侯之所尊敬文公乃不思述職之有闕已越再朝之期而不修往覲之禮於京師何謬之甚哉】 秦伯使術來聘【術公作遂】 【左傳秦伯使西乞術來聘且言將伐晉襄仲辭玉曰君不忘先君之好照臨魯國鎮撫其社稷重之以大器寡君敢辭玉對曰不腆敝器不足辭也主人三辭賔答曰寡君願徼福于周公魯公以事君不腆先君之敝器使下臣致諸執事以為瑞節要結好命所以藉寡君之命結二國之好是以敢致之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國乎國無陋矣厚賄之公羊傳遂者何秦大夫也秦無大夫此何以書賢繆公也何賢乎繆公以為能變也其為能變奈何惟諓諓善竫言俾君子易怠而况乎我多有之惟一介斷斷焉無他技其心休休能有容是難也髙氏曰前此來歸僖公成風之禭葢將來聘而以此先之也張氏曰自戰韓而後秦伯稱人此稱秦伯者以其能聘也王氏曰秦人以賄結魯而魯亦以厚賄答之賔主相與以貨利而坐視伯主之受兵比事以書而自見矣汪氏曰術不稱氏文定謂與楚子使椒一例荆楚蠻夷之國秦介戎狄之間其禮未同於中夏故略之今考歸襚稱秦人而此年來聘稱君大夫是亦漸進之矣 陸氏曰公羊云秦無大夫按已前秦未嘗使大夫來故不書爾汪氏曰公羊以謂賢繆公而不知遣術乃康公也】 冬十有二月戊午晉人秦人戰于河曲 【左傳秦為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晉取羈馬晉人禦之趙盾將中軍荀林父佐之郤缺將上軍臾駢佐之欒盾將下軍胥甲佐之范無恤御戎以從秦師于河曲臾駢曰秦不能久請深壘固軍以待之從之秦人欲戰秦伯謂士㑹曰若何而戰對曰趙氏新出其屬曰臾駢必實為此謀將以老我師也趙有側室曰穿晉君之壻也有寵而弱不在軍事好勇而狂且惡臾駢之佐上軍也若使輕者肆焉其可秦伯以壁祈戰于河十二月戊午秦軍掩晉上軍趙穿追之不及反怒曰裏糧坐甲固敵是求敵至不擊將何俟焉軍吏曰將有待也穿曰我不知謀將獨出乃以其屬出宣子曰秦獲穿也獲一卿矣秦以勝歸我何以報乃皆出戰交綏秦行人夜戒晉師曰兩軍之士皆未慗也明日請相見也臾駢曰使者目動而言肆懼我也將遁矣薄諸河必敗之胥甲趙穿當門軍呼曰死傷未收而棄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於險無勇也乃止秦師夜遁復侵晉入瑕公羊傳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敵也曷為以水地河曲疏矣河千里而一曲也榖梁傳不言及秦晉之戰已亟故略之也程子曰凡戰皆以主人及客秦曲故不云晉及杜氏曰不書敗績交綏而退不大崩也河曲在河東蒲坂縣南】秦伯親將晉上卿趙盾禦之其稱人何為令狐之役故也秦納不正遂非積忿晉不謝秦潛師禦之是以暴兵連禍至此極也凡戰皆以主人及客者處己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其不書晉及何也前年秦師來伐晉不言戰者晉已服矣故狄秦而免晉今又為此役則秦曲甚矣故不以晉為主惟動大衆從秦師不奉詞令以止之也故貶而稱人此輕重之權衡也【張氏曰秦晉黷兵殘民其罪甚矣故秦伯趙盾皆以人書貶也陳氏曰秦晉亟戰而楚君將稱君矣廬陵李氏曰此條不言及無曲直之詞不言敗無勝負之詞○趙氏曰據經書日月書地則是一戰爾何得云數哉榖梁之説非也劉氏曰公羊云曷為以水地河千里一曲非也河曲者亦地名爾若千里一曲悉可名之是三河之間無他地名直曰河曲而已】 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鄆公作運后同】 【左傳書時也榖梁傳稱帥師言有難也杜氏曰鄆莒魯所爭者城陽姑幕縣南有員亭員即鄆也以其遠偪外國故帥師城之孫氏曰帥師而城畏莒故也張氏曰鄆魯之東鄆莒魯爭鄆始於此前此莒未嘗與魯有爭且未嘗有事于鄆今行父帥師城二邑以起爭端魯自此與莒有仇由鄆始廬陵李氏曰成九年楚公子嬰齊伐莒入鄆襄十二年季孫宿救台遂入鄆至昭元年取鄆其秋叔弓疆鄆田莒人愬晉者即此至昭二十五年齊侯取鄆以居公二十九年鄆潰此一鄆之始終也其成四年城鄆乃西鄆也永嘉吕氏曰前此莒人請盟公孫敖如莒蒞盟則莒魯未始有怨也今城二邑而懼莒之難者以公孫敖之在焉故也家氏曰城一邑已為勞民今一朝城二邑其勞民為甚書城諸及鄆貶也春秋之法城非其時貶城非其制貶興兵以城尤在所貶帥師而城者三襄十五年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哀三年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啟陽與此皆譏也汪氏曰此一大夫將兵而城二邑成郛啟陽皆二卿將兵而城一邑其煩民尤甚矣】 【丁頃王未五年】十有三年【晉靈七齊昭十九衞成二十一蔡莊三十二鄭穆十四曹文四陳共十八卒桓二十三宋昭六秦康七楚穆十二】 春王正月 附録【左傳晉侯使詹嘉處瑕以守桃林之塞】 夏五月壬午陳侯朔卒 附録【左傳晉人患秦之用士㑹也夏六卿相見於諸浮趙宣子曰隨㑹在秦賈季在狄難日至矣若之何中行桓子曰請復賈季能外事且由舊勲郤成子曰賈季亂且罪大不如隨㑹能賤而有恥柔而不犯其知足使也且無罪乃使魏壽餘偽以魏叛者以誘士㑹執其帑於晉使夜逸請自歸於秦秦伯許之履士㑹之足於朝秦伯師于河西魏人在東壽餘曰請東人之能與夫二三有司言者吾與之先使士㑹士㑹辭曰晉人虎狼也若背其言臣死妻子為戮無益於君不可悔也秦伯曰若背其言所不歸爾帑者有如河乃行繞朝贈之以策曰子無謂秦無人吾謀適不用也既濟魏人譟而還秦人歸其帑其處者為劉氏】 邾子蘧蒢卒【蘧其居反蒢丈居反】 【左傳邾文公卜遷于繹史曰利於民而不利於君邾子曰苟利於民孤之利也天生民而樹之君以利之也民既利矣孤必與焉左右曰命可長也君何弗為邾子曰命在養民死之短長時也民苟利矣遷也吉莫如之遂遷于繹五月邾文公卒君子曰知命】 自五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茅堂胡氏曰春秋書僖公三年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六月雨全與文十三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文意不同唐陳氏曰凡旱為災多繫于夏竟夏不雨則為災如僖三年書六月雨則旱不竟夏不為災斯書正月不雨至秋七月夏在中為災可知苟亦曰夏大旱則嫌連春秋不雨苟備書三時不雨更曰大旱則文繁矣】世室屋壊【世左榖作大音泰】 【左傳秋七月大室之屋壊書不共也公羊傳世室者何魯公之廟也周公稱大廟魯公稱世室羣公稱宫此魯公之廟也曷為謂之世室世室猶世室也世世不毁也周公何以稱大廟于魯封魯公以為周公也周公拜乎前魯公拜乎後曰生以養周公死以為周公主然則周公之魯乎曰不之魯也封魯公以為周公主然則周公曷為不之魯欲天下之一乎周也魯祭周公何以為牲周公用白牡魯公用騂犅羣公不毛魯祭周公何以為盛周公盛魯公燾羣公廩世室屋壊何以書譏何譏爾久不修也榖梁傳大室屋壊者有壊道也譏不修也大室猶世室也周公曰大廟伯禽曰大室羣公曰官禮宗廟之事君親割夫人親舂敬之至也為社稷之主而先君之廟壊極稱之志不敬也程子曰觀春秋中文公事宗廟最為不謹遂有世室屋壊之變天人之際可不畏哉何氏曰不月者蒙上月】 世室魯公之廟也【何氏曰魯公周公之子伯禽始封之君故不毁】周公稱大【音泰】廟魯公稱世室羣公稱宫【范氏曰爾雅宫謂之室室謂之宫然則其實一也葢尊伯禽而異其名】書世室屋壊譏久不修也【杜氏曰簡慢宗廟使至傾頹故書以見臣子之不恭】何以知久乎自正月不雨則無壊道也不雨凡七月而先君之廟壊不恭甚矣【髙氏曰世室者人君所常有事焉者也公每月朝之有司又當以時黝堊之豈有將壊而不知者且又無淫雨之災而其屋自壊則其不知省也久矣或問旱乾水溢一切工作自宜報罷自正月不雨至于七月猶言大室屋壊如何茅堂胡氏曰居處猶欲完葺况宗廟乎此與莊公三築臺不雨築郿大無麥禾不同大室既壊必須便修而春秋不書意可知矣世室始封之祖廟新宫成公之禰宫御廩粢盛之所藏皆當務也時不亟則譏緩制不備則譏略故更造而不書者雖用民力不可已也】凡此皆志文公怠慢不謹事宗廟以致魯國衰削之由垂戒切矣【臨川吳氏曰世室伯禽之廟也周公封於魯留相王朝而不適魯使伯禽就封周公雖不適魯然實為魯之始祖故魯之大廟祀周公百世不毁伯禽雖代受封然上有周公為之父則不得為始祖其廟為昭之第一室親盡則毁諸侯之禮唯大廟不毁二昭二穆皆四世而遞遷周天子也周之王業自文武始故后稷居大廟文武廟謂之世室與大廟皆百世不毁此天子之禮非諸侯所得僭也成王賜魯重祭俾大廟得以天子之禮祀周公魯人以伯禽為始受封之君欲不毁其廟故以其廟為世室如周之文武以尊伯禽僭也文公怠慢久不修廟遂至屋壊聖人書之因見魯世室之非禮也世大二字通用故左榖誤世為大榖梁謂大室猶世室以為伯禽廟字雖誤而義與公羊同杜氏以為大廟之室諸儒多從之夫廟制中央一室謂之大室書洛誥記成王祭文王武王而曰王入大室祼則文武廟亦有大室非大廟之室也且不早修廟以致屋壊則大廟之屋盡壊也若果大廟屋壊當書大廟今書大室則大廟之中前堂後寢左右夾室東西二廂皆不壊而唯中間一室獨壊也於義有不通矣汪氏曰王制諸侯太祖之廟鄭氏以太祖為始封之君孔氏正義謂始封如齊太公之屬伯禽封於魯以奉周公之祀則周公實魯之始祖而伯禽乃始封之君故魯人權宜變禮而不祧魯公之主以為世室春秋志世室屋壊而不書新作世室則亦未可以為非禮也後世援例而立武宫官又桓僖親盡不毁而説者且妄謂武宫亦稱世室則非禮矣廬陵李氏曰此條胡氏從公榖皆以為魯公稱世室明堂位亦曰魯公之廟文世室也而習左氏者以為伯禽廟當舉號諡故以為大廟之室而曰此周公之廟也然春秋嘗書大事于大廟此則不書大廟而書大室故未可以為周公廟也】 冬公如晉衞侯㑹公于沓【㑹下公無公字】 【臨川吳氏曰公往朝晉衞侯要之於路而與公㑹于沓欲因公以請平於晉也】 狄侵衞 【臨川吳氏曰晉不能霸故狄屢犯中國因衞侯之出乗間侵之】 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晉侯盟公還自晉鄭伯㑹公于棐【棐芳尾反公作斐】 【左傳冬公如晉朝且尋盟衞侯㑹公于沓請平于晉公還鄭伯㑹公于棐亦請平于晉公皆成之鄭伯與公宴于棐子家賦鴻雁季文子曰寡君未免於此文子賦四月子家賦載馳之四章文子賦采薇之四章鄭伯拜公答拜公羊傳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往黨衞侯㑹公于沓至得與晉侯盟反黨鄭伯㑹公于棐故善之也榖梁傳還者事未畢也自晉事畢也杜氏曰棐鄭地鄭衞貳於楚畏晉故因公請平髙氏曰凡言公及諸侯㑹者皆公往與之㑹也沓之㑹公已出魯而衞侯因公之將如晉而來㑹棐之㑹鄭伯因公還未至於魯而就㑹之故皆曰㑹公初衞鄭舍晉而從楚豈得已哉强弱之勢不敵滅亡之徴可待姑為一時之討爾而晉未之察季文子相魯侯為之請成以紓兩國之患春秋善和難故詳志之且見公一出而二國附如此惜乎其自怠也汪氏曰棐即棐林夫諸侯將朝于天子而預相㑹禮也今文公朝晉而往返㑹衞鄭之君非禮也然自叔仲惠伯㑹郤缺于承筐今公又㑹衞侯鄭伯于沓棐而明年新城之盟服楚之國皆棄異即同則輔伯之功魯亦不能無助於晉焉公羊以謂春秋善之此聖人待衰世之意也宣公之世衞侯為晉致魯使孫良夫來盟而黒壤之㑹公卒見辱比事以觀美惡見矣廬陵李氏曰沓棐之㑹乃衞鄭不忘晉伯而介魯以求通觀鴻雁載馳之賦其情可見矣 劉氏曰榖梁云還者事未畢也自晉事畢也非也畢則云畢未畢則云未畢且畢且未畢如何為義乎】 【戊頃王六年崩子班嗣位是申為匡王春秋皆不書崩葬】十有四年【晉靈八齊昭二十卒衞成二十二蔡莊二十三鄭穆十五曹文五陳靈公平國元年桓二十四宋昭七秦康八楚莊王旅元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晉 【汪氏曰文公即位至是十有三年而朝晉者三過於事天子之禮故聖人如此一簡書之特詳自後成公之世朝晉者四襄公之世朝晉者五昭公朝晉而屢不見納事霸益恭而益自辱矣】 附録【左傳春頃王崩周公閲與王孫蘇爭政故不赴凡崩薨不赴則不書禍福不告亦不書懲不敬也】 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帥師伐邾 【左傳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弔焉不敬邾人來討伐我南鄙故惠伯伐邾家氏曰魯以七年伐邾取須句邾人不能報至是興南鄙之師左氏乃謂邾人討魯之不敬彼小國安敢責禮於大國亦修怨耳春秋聯書所以交致其責】 夏五月乙亥齊侯潘卒 【左傳子叔姬妃齊昭公生舍叔姬無寵舍無威公子商人驟施於國而多聚士盡其家貸於公有司以繼之夏五月昭公卒舍即位髙氏曰孝公名昭而諡潘曰昭非禮甚矣】 附録【左傳邾文公元妃齊姜生定公二妃晉姬生捷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捷菑奔晉】 六月公㑹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晉趙盾癸酉同盟于新城 【左傳從於楚者服且謀邾也穀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程氏曰諸侯始㑹議合而後盟盟者志同故書同同懼楚也何氏曰盟不日者刺諸侯微弱信在趙盾杜氏曰新城宋地在梁國穀熟縣西】 同盟于新城同外楚也其曰同者志諸侯同欲非强【上聲】之也【家氏曰諸侯既散而復合春秋書同盟與齊桓于幽之同盟其事雖異所以為同則一也去夷即華人心天理之同然是以春秋與之特書曰同與諸侯之同乎中國也】而宋公陳侯鄭伯在焉則知楚次厥貉三國雖從誠有弗獲己者削而不書葢恕之也蔡不與【音預】盟果有背【音佩】華即夷之實矣夷考晉楚行事未有以大相遠也而春秋予奪如此者荆楚僭王若與同好陵蔑中華是將代宗周為共主君臣之義滅矣可不謹乎【髙氏曰去冬衞鄭皆因公而請平于晉至是諸侯之從楚者復附晉也夫天王崩葬諸侯皆若不聞而相與同盟可乎不待貶而自見也張氏曰許自文公圍之不服襄公又嘗伐之今始與盟㑹也平菴項氏曰幽之同同授諸侯于諸侯也新城之同同授諸侯于大夫也汪氏曰春秋惟新城雞澤單子與盟故皆志日于同盟之上以謹其凟君臣之分也蜀杜氏曰趙盾專政書日以謹其惡也陳氏曰向也扈之盟不序諸侯此其復序何諸夏之志也晉救江無功救鄭無功與秦亟戰而楚浸强交聘于中國得蔡次厥貉矣而晉遂不競於是公朝晉衞侯來㑹公還自晉鄭伯來㑹諸侯之懼甚矣汲汲於晉而為此盟如之何勿序也以諸夏之汲汲於晉也而徒以趙盾主是盟書曰同盟同衆辭也自幽以來未之有也則不與晉以主是盟之辭也廬陵李氏曰榖梁疏除二幽同尊周外同外楚之盟十有四而傳獨於新城斷道雞澤平丘發傳者此為外楚之始而舉斷道以包上下則清丘蟲牢馬陵于蒲于戚柯陵虛朾之類省文可知至雞澤復發傳者楚人轉盛中國外之彌甚故更發之則鹹亳城重丘亦其義也平丘又重發外楚之文者平丘以下中國微弱外楚之事止矣故發傳以終之也】 附録【左傳秋七月乙卯夜齊商人弑舍而讓元元曰爾求之久矣我能事爾爾不可使多蓄憾將免我乎爾為之】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孛音佩】 【左傳周内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齊晉之君皆將死亂公羊傳孛者何彗星也其言入于北斗何北斗有中也何以書記異也榖梁傳孛之為言猶茀也其曰入北斗斗有環域也】 孛者惡氣所生闇亂不明之貌也入于北斗者【杜氏曰既見而移入北斗】斗有環城【范氏曰斗有規郭入其魁中】天之三辰綱紀星也宋先代之後齊晉天子方伯中國紀綱彗者所以除舊布新也【何氏曰孛者邪亂之氣狀如篲篲者掃故置新之象孫氏曰偏指曰彗光芒四出曰孛】禎祥妖孽隨其所感先事而著【劉氏曰北斗貴星人君之象也茀星亂臣之類言邪亂之臣將並弑其君】後三年宋弑昭公又二年齊弑懿公又二年晉弑靈公此三君者皆違道失徳而死于亂符叔服之言天之示人顯矣史之有占明矣【汪氏曰春秋書孛者三此年入北斗而兆宋齊晉之弑昭十七年孛于大辰而兆王子朝之禍哀十三年孛于東方而吳將為越所滅始而應在伯國繼而應在王室終而應在蠻夷吳楚亦不能霸矣天變愈甚而世變愈極春秋葢傷之也】 公至自㑹 晉人納㨗菑于邾弗克納【捷公作接菑側其反】 【左傳晉趙盾以諸侯之師八百乗納捷菑于邾邾人辭曰齊出貜且長宣子曰辭順而弗從不祥乃還公羊傳納者何入辭也其言弗克納何大其弗克納也何大乎其弗克納晉郤缺帥師革車八百乗以納接菑于邾婁力沛若有餘而納之邾婁人言曰接菑晉出也貜且齊出也子以其指則接菑也四貜且也六子以大國壓之則未知齊晉孰有之也貴則皆貴矣雖然貜且也長郤缺曰非吾力不能納也義實不克爾也引師而去之故君子大其弗克納也此晉郤缺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不與大夫專廢置君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大夫之義不得專廢置君也榖梁傳是郤克也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為微之也長轂五百乗緜地千里過宋鄭滕薛夐入千乗之國欲變人之主至城下然後知何知之晩也弗克納未伐而曰弗克何也弗克其義也捷菑晉出也貜且齊出也貜且正也捷菑不正也】 邾文公元妃齊姜生定公二妃晉姬生捷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捷菑奔晉趙盾以諸侯之師八百乗納捷菑于邾邾人辭曰齊出貜且長宣子曰非吾力不能納也義實不爾克也引師而去之故君子善之而書曰弗克納也【何氏曰大其不以已非奪人之是趙氏曰弗克納言失之於前而得之於末愈乎遂也】在易同人之九四曰乗其墉弗克攻吉象曰乗其墉義弗克也其吉則困而反則也【朱子曰乗其墉矣則非其力之不足也特以義之弗克而不攻耳能以義斷困而反於法則故吉也】其趙盾之謂矣聖人以改過為大過而不改將文過以遂非則有怙終之刑【書舜典怙終賊刑注怙謂有恃終謂再犯】過而能悔不貳過以遠罪則有遷善之美其曰弗克納見【音現】私欲不行可以為難矣然則何以稱人大夫而置諸侯非也【劉氏曰聞義而改見義而徙奚為而不免於貶曰不恥過怍非僅得免怙終之刑耳何足以言賢夫賢者之事其君言必謀於義行必順於道是以無過舉奚有用賤陵貴用少陵長以力為之者哉】聞義能徙故為之諱内以諱為貶外以諱為善【陸氏曰廢置諸侯王者之事人臣專之罪莫大焉夫子善其聞義能徙故為之諱也凡事不合理而心可嘉者皆以諱為善汪氏曰宣子執伯國之政奉不正而奪正雖曰隱之而其罪亦甚矣趙氏曰左氏云趙盾以諸侯之師八百乗納捷菑于邾若實用諸侯師經不合不書故知妄也唐陳氏曰文六年趙盾將中軍持國政郤克宣十七年方代士㑹將中軍則納捷菑乃宣子明矣廬陵李氏曰此條三傳之義皆同但公榖以為郤缺郤克者失之正義曰捷菑不言邾者下有于邾之文猶納子糾不言齊者上有伐齊之文也頓子北燕伯舊是國君故稱其國納衞世子蒯聵于戚者以上下無衞文故稱國也】 附録【左傳周公將與王孫蘇訟于晉王叛王孫蘇而使尹氏與啟訟周公于晉趙宣子平王室而復之 楚莊王立子孔潘崇將襲羣舒使公子燮與子儀守而伐舒蓼二子作亂城郢而使賊殺子孔不克而還八月二子以楚子出將如商密廬戢黎及叔麇誘之遂殺鬭克及公子燮初鬭克囚于秦秦有殽之敗而使歸求成成而不得志公子夑求令尹而不得故二子作亂】 九月甲申公孫敖卒于齊 【左傳穆伯之從已氏也魯人立文伯穆伯生二子於莒而求復文伯以為請襄仲使無朝聽命復而不出三年而盡室以復適莒文伯疾而請曰榖之子弱請立難也許之文伯卒立惠叔穆伯請重賂以求復惠叔以為請許之將來九月卒于齊告喪請葬弗許榖梁傳奔大夫不言卒而言卒何也為受其喪不可不卒也其地於外也范氏曰卒在常所則不地嬰齊卒貍蜃仲遂卒于垂或踰境或不踰境皆書地陸氏曰奔大夫不書卒非我臣也既許其歸即我臣也故書之且明君臣之義死生一也髙氏曰敖廢命奔莒此誅廢之罪也已而奔齊主齊而請復公於是乎許之則其卒也是亦大夫而已矣所以特書其卒以典刑之壊且為齊人歸喪起也張氏曰特書卒于齊見其俯仰愧怍無所容於天地之間死而無所寧其身也】 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舍 【左傳齊人定懿公使來告難故書以九月齊公子元不順懿公之為政也終不曰公曰夫已氏公羊傳此未踰年之君也其言弑其君舍何已立之已殺之成死者而賤生者也榖梁傳舍未踰年其曰君何也成舍之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商人其不以國氏何也不以嫌代嫌也舍之不日何也未成為君也】 州吁弑君則以國氏商人獨稱公子何也以國氏者累【劣偽反】及乎上稱公子者誅止其身夫州吁寵愛有匹嫡奪正之漸莊公養成其惡而莫之禁至於弑逆則有以致之矣故曰以國氏者累及乎上按左氏魯叔妃配齊昭公生舍叔姬無寵舍無威商人心知其孤危寡特可以取而代也於是驟施於國而多聚士然則商人弑逆出於其身之所為而非昭公有以致之也故曰稱公子者誅止其身舍未踰年而成之為君者榖梁子曰成舍之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陸氏曰春秋之作本以懲奸惡若未逾年之君被弑而不曰君則逆亂之臣皆以未逾年而肆其凶惡故原情立義而以弑君書晉奚齊本不正故異於此孫氏曰嫌未逾年與成君異故誅商人為萬世戒髙郵孫氏曰人子之心則未逾年而稱子國人弑君則未逾年而稱君此春秋所以辨君臣之分而防簒弑之禍汪氏曰子般子赤不成之為君者夫子魯臣為國諱惡與筆削他國事不同葢成舍之為君所以别其與奚齊異而與他弑君同苟不成其為君則商人與他弑異矣○趙氏曰公羊云其言弑何已立之已殺之假如非已立之得不為君乎臨川吳氏曰叔姬書子乃文公女左氏以叔姬為舍母夫文公即位才十四年豈有女配齊昭公而生子可立為君者哉齊昭公以僖二十八年即位叔姬配昭公當在僖公末年時文公尚為世子豈有世子年幼而有女嫁鄰國年長之君為夫人者乎况文四年逆婦姜于齊葢昭之女也豈有齊昭既娶魯文之女而魯文又娶齊昭之女者乎故知左氏以舍母為文公女者妄也】 宋子哀來奔 【左傳宋髙哀為蕭封人以為卿不義宋公而出遂來奔書曰宋子哀來奔貴之也公羊傳宋子哀者何無聞焉爾榖梁傳其曰子哀失之也】 宋昭公無道髙哀為蕭封人以為卿不義宋公而出遂來奔書曰子哀貴之也【杜氏曰貴其不食汙君之禄辟禍速也】易曰幾者動之微吉之先見者也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汪氏曰謂見幾而作審擇所處不待其微之著也夫子所謂亂邦不居是也】宋子哀有焉昔微子去紂列于三仁之首子哀不立於危亂之邦而春秋書字謂能貴愛其身以存道也若偷生避禍而去國出奔亦何取之有【陸氏曰奔者皆有罪而子哀獨以宋公不義不貪其祿而去之出奔之美者春秋所未有故書字以褒之孫氏曰子哀亦公弟叔肸之比張氏曰自宋昭公在位終始無一善可稱大臣死禍出奔者比比皆是獨子哀潔身而去不蹈隕身濡尾之悔觀蕩意諸再歸而卒不免則子哀之見幾而作豈非既明且哲之流哉故書字以與之髙氏曰春秋之法自外至者非有罪則不名自内出者非有罪則不書若但書子哀之來則不見奔義若書名書奔則與有罪者等故特書字而季子來歸不書出奔葢為此也汪氏曰或以子哀為昭公之子若子糾子同之類然見父之危舍之而去未必書子或又以為宋公族子子姓哀名然諸國之臣未有以國姓為氏者當從子哀書字為是】 冬單伯如齊齊人執單伯 齊君舍魯之甥也商人弑舍固忌魯矣魯使單伯如齊齊人意欲辱魯故執單伯并子叔姬而誣之以罪【髙郵孫氏曰不言及者非單伯累之齊人自執子叔姬爾髙氏曰齊人誣單伯以淫子叔姬而并執之不言及者不可及也兩書齊人執者以明單伯子叔姬之無是事也别而言之若二事焉所以重齊人之罪也明年書單伯至自齊又書齊人來歸子叔姬則知齊人執之者誣也】不稱行人公羊所謂以己執之者也【何氏曰己者己大夫自以大夫之罪執之也王氏曰謂自以單伯已罪執之非為魯也○劉氏曰左氏云王使單伯如齊非也若單伯為周大夫何以書至自齊乎公羊云道淫也榖梁云私罪也皆非也張氏曰單伯自莊元年至今已八十餘年未必一人或其子若孫歟汪氏曰晉欒書欒黶父子同稱欒伯士渥濁士彌牟祖孫同稱士伯而家父仍叔詩序皆有之或世稱之也春秋因其本稱而稱之若髙子是也公榖云道淫乃齊之誣辭耳】 齊人執子叔姬 【左傳襄仲使告于王請以王寵求昭姬于齊曰殺其子焉用其母請受而罪之冬單伯如齊請子叔姬齊人執之又執子叔姬公羊傳執者曷為或稱行人或不稱行人稱行人而執者以其事執也不稱行人而執者以己執也單伯之罪何道淫也惡乎淫淫于子叔姬然則曷為不言齊人執單伯及子叔姬内辭也使若異罪然榖梁傳私罪也單伯淫于齊齊人執之齊人執子叔姬叔姬同罪也程子曰商人弑君之惡已顯而執叔姬之事聖人不獨罪商人也齊人不討賊俱北面事之又敢執其君母齊之人均有罪焉故曰齊人】 子叔姬者齊君舍之母也弑其君執其母皆商人所為而以為齊人執之何也商人弑君之罪已顯而齊人黨賊之惡未彰商人驟施【去聲】於國而多聚士是以財誘齊國之人而濟其惡也齊人懐商人之私惠忘君父之大倫弑其君而不能討執其母而莫之救則是舉國之人皆有不赦之罪也【張氏曰執無罪書人者固春秋之例也然其君無罪則其臣當為之用而罪在上其君當討之賊而臣為之用則罪在下而不在上矣齊人不以商人為不共戴天之讎而相帥以為之用執鄰國之命卿與其君母則商人無責焉而罪齊國之人也】假有人焉正色而立於朝誰敢致難【去聲】其君與執其母而不之顧乎故聖人書曰齊人執子叔姬所以窮逆賊之黨與而治之也其討罪之㫖嚴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陸氏曰左氏言叔姬乃齊君母春秋例無執本國人者此乃魯女嫁齊齊不受而執之爾臨川吳氏曰竊詳事意齊舍年幼新立急欲求配居喪而娶文公之女故其逆其歸皆不書姬歸當是九月之末至齊而舍己被弑姬無所從故十月之初魯遣單伯往請叔姬商人惡魯與舍為昏因單伯來誣以曖昧之罪將以辱魯單伯乃叔姬歸齊之後如齊而非送叔姬也】 【己匡王酉元年】十有五年【晉靈九齊懿公商人元年衞成二十三蔡莊三十四卒鄭穆十六曹文六陳靈二杞桓二十五宋昭八秦康九楚莊二】 春季孫行父如晉 【左傳春季文子如晉為單伯與子叔姬故也張氏曰魯不能閒暇明政刑以義討齊而反因晉以求於齊行父為大夫不能請討弑君之賊晉為盟主不能奉天討於商人皆罪也臨川吳氏曰齊商人有可討之罪而魯弱不敢當齊之强使人與君女遭其執辱故上卿往聘于晉欲藉伯主之重請于齊以釋之也】 三月宋司馬華孫來盟【華戸化反】 【左傳宋華耦來盟其官皆從之書曰宋司馬華孫貴之也公與之宴辭曰君之先臣督得罪於宋殤公名在諸侯之策臣承其祀其敢辱君請承命於亞旅魯人以為敏榖梁傳司馬官也其以官稱無君之辭也來盟者何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也】 司馬主兵之官【蔡氏曰司馬主戎馬之事軍政莫急於馬故以司馬名官】稱華孫者自督弑殤公諸侯受賂失賊不討使秉宋政及其後世繼掌兵權春秋之所禁者故傳【去聲】載其承命亞旅之詞而經書曰宋司馬華孫來盟其曰華孫猶季孫叔孫仲孫臧孫之類【家氏曰書華孫者著其為華督之孫如武氏子仍叔之子】不書名者義不繫於名也不稱使以是專行為無君矣【范氏曰擅權專國不君其君縁其不臣因曰無君吕氏曰不言使自請之也髙氏曰不由君命擅來求盟故直書宋司馬華孫來盟以罪之家氏曰穆襄之族連嵗為亂翦君之羽翼幾盡遂奉公子鮑因襄夫人大樹黨與為簒奪之計昭公僅擁虛器而已華耦因襄夫人之黨豫自結於諸侯以免討其不稱使言不以君命至也汪氏曰來盟不稱使者三其權皆在來盟之臣然屈完能服齊桓之義髙子能定魯國之難聖人皆予之華耦專權結好於鄰國而不能免昭公於兇逆則罪也】孟子曰所謂故國非謂其有喬木有世臣之謂也春秋此義其欲後世以賢者之類功臣之胄為世臣然後委之以政乎【孫氏曰宋自僖公㑹諸侯于薄釋宋公之後未嘗與魯通問今華孫來結盟以尋舊好 劉氏曰左氏云宋華耦來盟其官皆從書曰宋司馬華孫貴之也非也周之禮經諸侯相聘其使介有常數矣不聞其官皆從以為典也廬陵李氏曰張氏用髙郵孫氏曰昭公闇亂國事廢弛大臣外奔耦懼鄰國因間以謀其國於是請來盟以結好而紓難宋大夫書於經多矣惟三人以官舉又皆在昭公之世豈非節義之士因世亂而後顯歟其來出於自請故不書使結好合於事宜能其官也參之屈完髙子來盟書法亦通但與胡氏異耳】 夏曹伯來朝 【左傳禮也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蜀杜氏曰凡書來朝皆譏譏其不朝天子而相朝失其正也汪氏曰曹伯十一年來朝纔越四年而又朝不翅如事天子之禮文公屢受小國之朝而不報亦猶屢朝於齊晉而不見答也○趙氏曰左氏云諸侯五年再相朝古之制也按周禮諸侯猶各以服數朝天子若諸侯五年再相朝即須四面而往無停歇時矣以理推之諸侯除州伯之外無相朝之限】 齊人歸公孫敖之喪 【左傳齊人或為孟氏謀曰魯爾親也飾棺寘諸堂阜魯必取之從之卞人以告惠叔猶毁以為請立於朝以待命許之取而殯之齊人送之書曰齊人歸公孫敖之喪為孟氏且國故也葬視共仲聲已不視帷堂而哭襄仲欲勿哭惠伯曰喪親之終也雖不能始善終可也史佚有言曰兄弟致美救乏賀善弔災祭敬喪哀情雖不同毋絶其愛親之道也子無失道何怨於人襄仲説帥兄弟以哭之他年其二子來孟獻子愛之聞於國或譖之曰將殺子獻子以告季文子二子曰夫子以愛我聞我以將殺子聞不亦遠於禮乎遠禮不如死一人門于句鼆一人門于戾丘皆死公羊傳何以不言來内辭也脅我而歸之筍將而來也】 公孫敖慶父之後行又醜矣【汪氏曰據奔莒從已氏宋氏曰出奔之過輕弑君之後重】出奔他國其卒與喪歸皆書于策者許翰以謂文伯惠叔二子之哀誠無己也故魯人從其請國史記其事仲尼因而不革者以敖著教也【杜氏曰大夫喪還不書魯感子以赦父敦公族之恩崇仁孝之教故特録敖喪以示義髙氏曰魯既許之復而立其子為仲孫氏矣豈有臣其子而不使之奔其父之喪者乎崇公族之恩篤君臣之義則姑聽其家以其喪歸可也】易曰有子考無咎【朱子曰蠱者前人已壊之緒子能幹之則飾治而振起不累其父而可以無咎矣】周公命蔡仲曰爾尚葢前人之愆【蔡氏曰尚庶幾也葢掩也言庶幾能掩其父之惡也汪氏曰不言來歸葢齊人但送於竟上而敖之子自取以葬故不曰來於哀姜書曰夫人氏之喪至自齊而不曰齊人歸之此夫人與大夫之别也或謂敖廢君命不當録其卒又不當受其喪今按敖實魯國之罪人喪無可歸之義而惠叔哀毁以請懇切之至遂許以歸葬聖人紀之於春秋一以閔其子之孝一以著三桓漸强之由雖有罪而獲赦也 劉氏曰有來者有不來者此其不來者也春秋據實而書耳敖死殆十月豈可置之編輿以行哉公羊之説非也】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左傳非禮也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鼓于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鼓于朝以昭事神訓民事君示有等威古之道也髙氏曰莊公兩以日食鼓用牲于社其非禮妄作義已著矣今文公亦復如此必以為先朝故事可舉而行之也後世人君有舉行先朝故事不顧義之可否皆因陋承誤不知春秋之義者也】 單伯至自齊 【左傳齊人許單伯請而赦之使來致命書曰單伯至自齊貴之也穀梁傳大夫執則致致則名此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 單伯天子之命大夫也故逆王姬㑹伐宋使【去聲】于齊皆書其字致而不名與意如婼【敕略反】異者無所書而不尊王命謹臣禮也【王氏曰内大夫適他國不以久近其歸未嘗書至惟被執而得反則以至書大夫國體一國之休戚係焉故也臨川吳氏曰魯臣自他國至者三此單伯至自齊意如婼至自晉是也皆為齊晉所執幸得解脱故書其至以此見經之書至者皆危之也廬陵李氏曰魯大夫之遭執而書至者三單伯書者尊之也叔孫婼不去氏賢之也意如去族左氏所謂尊晉罪已也執而不書至者季孫行父葢與公同歸以至公為重也 張氏曰若如左氏之説以單伯為周大夫則是晉執王使春秋既不書其自周來魯又止書其至魯而不復言其歸京師是同之於魯之臣子無復周魯大夫之異且無以明齊人之執王使豈春秋辨上下尊王室之義哉】 晉郤缺帥師伐蔡戊申入蔡 【左傳新城之盟蔡人不與晉郤缺以上軍下軍伐蔡曰君弱不可以怠戊申入蔡以城下之盟而還凡勝國曰滅之獲大城焉曰入之公羊傳入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至之日也其日何至之日也趙氏曰入而言伐言伐之不服而後入也所以兼惡蔡髙氏曰蔡侯既與楚子次于厥貉故不與新城之盟晉郤缺伐之斯有名矣凡伐不言入伐之不服然後入焉見蔡雖附楚楚人不之救也故書戊申入蔡而足以知楚之不足恃矣此雖蔡人自取之亦所以甚晉也然晉曽不修所以服楚而暴小國以爭諸侯欲使區區之蔡捍楚之强而不二則亦難矣故言伐言入甚之也謹而日之又甚之也張氏曰君弱不可以怠修徳以來蔡上也缺乃以兵伐而入其國徒示威武暴及其都民而蔡終不心服謂之能佐霸主服諸侯可乎言伐言入甚之也家氏曰晉文踐土于温翟泉之㑹蔡皆與㑹楚次厥貉蔡為罪首以附之郤缺伐之斯有名矣然齊桓潰蔡而後臨楚意不專在蔡也今晉不能敵楚雖入蔡而不有益見其無能為耳陳氏曰自伐書陽處父入書郤缺侵書趙穿由是凡役書大夫○廬陵李氏曰此條入而書伐舉日於伐入之間通經無此例公羊以為兵至即入趙子云若然當云戊申晉郤缺伐蔡入之此既先伐而後曰入則非即入可知矣安得與甲寅齊人伐衞同義乎故竊疑書法於此乃予晉而罪蔡之文葢厥貉之次獨蔡有心於從楚新城之盟中國大協而蔡又不至蔡之得伐未為過也又不即聽命故春秋特書戊申於伐蔡之下者見其不服然後入之也雖不得謂之義舉猶近乎用師之有節者未可以為暴也穀梁疏説頗得之胡氏雖無傳以前厥貉新城責蔡之文推之必非責晉之意】 秋齊人侵我西鄙 【榖梁傳其曰鄙遠之也其遠之何也不以難介我國也髙氏曰齊商人簒弑又執我命大夫罪不勝誅而反加兵於我故貶而人之也臨川吳氏曰魯無得罪於齊齊之興師無名故曰侵】 季孫行父如晉 【左傳齊人侵我西鄙故季文子告于晉髙氏曰一嵗再如晉皆為齊故】 冬十有一月諸侯盟于扈 【左傳冬十一月晉侯宋公衞侯蔡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扈尋新城之盟且謀伐齊也齊人賂晉侯故不克而還於是有齊難是以公不㑹書曰諸侯盟于扈無能為故也凡諸侯㑹公不與不書諱君惡也與而不書後也程氏曰此盟為齊亂也魯以備齊不在㑹故不序又稱諸侯者衆辭見衆國無能為也】 盟于扈者晉侯宋公衞蔡陳鄭曹許八國之君也何以不序略之也【杜氏曰將伐齊晉侯受賂而止故總曰諸侯言不足序列陳氏曰非一役再有事而不序諸侯散辭也臨川吳氏曰晉侯伯主也而與諸侯同稱諸侯不以霸主畀晉靈也】春秋於外國君臣同詞而不分爵號【去聲】説者以為略之也八國曷為略之等於外國乎齊人弑君不能致討受賂而退奚以爲中國矣不曰晉人㑹諸侯盟于扈而曰諸侯盟者分惡於諸侯也陳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之弑君之賊夫人之所得討也而况諸侯乎况於鄰國乎【劉氏曰大者天地其次君臣道莫先焉晉為伯主齊弑其君興諸侯而莫能正晉固有罪矣諸侯皆莫之討不亦病乎夫諸侯不專征者也陳恒弑簡公而孔子請討焉是豈非義而孔子行之哉從此觀之盟于扈之意晉固有罪而諸侯亦病矣】略諸侯而不序以其欲討齊罪而復【扶又反】不能也况於鄰壤初不與盟㑹者乎魯君之罪亦可知也【胡氏曰春秋以好生惡殺為心獨至弑逆之賊必誅而不赦葢亂常毁則赦而不誅則天理滅矣汪氏曰此年盟扈欲討齊而不果十七年㑹扈欲討宋而不能皆以賂而棄討賊之義故皆略諸侯而不序左氏一則曰無能為一則曰無功皆謂其廢天討而縱亂賊也七年公㑹諸侯晉大夫盟于扈趙盾内專廢置其君而諸侯俯首以聽命是亦簒弑之萌矣故晉大夫不書名氏説者當比事而考之陳氏曰向也扈之盟趙盾為之則其不序諸侯猶曰大夫主是盟也此國君也曷為不序散辭也新城之盟不可以不序徒以諸夏之志焉耳而晉侯不出於是楚伯成而頃王崩葬不見於春秋諸侯無統紀甚矣故終靈公之篇凡合諸侯皆散辭傳曰無能為也○趙氏曰左氏云凡諸侯㑹公不與則不書按諸侯㑹公不與而列㑹者非一則知左氏之説非也】 十有二月齊人來歸子叔姬 【左傳王故也公羊傳其言來何閔之也此有罪何閔爾父母之於子雖有罪猶若其不欲服罪然榖梁傳其曰子叔姬貴之也其言來歸何也父母之於子雖有罪猶欲其免也程子曰執之書故來歸不得不書】不言齊子叔姬來歸而曰齊人來歸子叔姬者見【音現】子叔姬無罪齊人自絶而歸之爾【劉氏曰出夫人者未嘗不使大夫將命叔姬郯伯姬曰來歸此其曰齊人來歸子叔姬春秋正名别賢治不肖子叔姬以禍亂逐非得罪於先君魯雖受之其義固可以自止故謂之齊人來歸明罪之在也髙氏曰凡内女見黜皆書來歸罪在姬也此書齊人來歸者罪在齊人也晉合諸侯盟于扈受齊賂而不伐齊故齊人自歸子叔姬以解諸侯之意】春秋深罪齊人以商人為君而不知其惡故其執其歸與弑其君商人皆稱齊人深責之也【家氏曰父母志歸其女情之不容己者國君志討鄰賊亦義之不容己者也况魯甥以弑殞魯女以執辱霸主不能討魯國所當問文公誠能赫然發憤請命天王大興師徒問齊人弑舍之罪縱未能以商人為戮亦足以伸大義於天下乃卑躬下氣以請叔姬置討賊之公義篤歸女之私情書齊人執子叔姬齊人歸子叔姬其執其釋在人閔姬而病魯也○劉氏曰公羊云其言來何閔之也非也加來何以為閔不加來何以為不閔此直來歸耳無强説也榖梁云父母於子雖有罪猶欲其免也亦非也郯伯姬來歸有罪見出者也齊人來歸子叔姬無罪齊人强出之者也】 齊人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左傳齊侯侵我西鄙謂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討其來朝也季文子曰齊侯其不免乎已則無禮而討於有禮者曰女何故行禮禮以順天天之道也已則反天而又以討人難以免矣詩曰胡不相畏不畏于天君子之不虐幼賤畏于天也在周頌曰威天之威于時保之不畏于天將何能保以亂取國奉禮以守猶懼不終多行無禮弗能在矣公羊傳郛者何恢郭也入郛書乎曰不書入郛不書此何以書動我也動我者何内辭也其實我動焉爾襄陵許氏曰魯盡禮於晉而見侵弗恤曹修禮於魯而被伐莫救夫豈特齊之暴戾無道皆晉靈趙盾之失職也髙氏曰商人弑君自立諸侯㑹于扈謀伐之晉取賂而還是成商人為君也故自此遂書齊侯商人知諸國之無能為益無顧忌肆其威暴且恚魯仗晉以謀已故一嵗而再侵魯惡魯而及曹非理甚矣凡伐不言入入其郛者甚之也因魯而加兵於曹曰侵可也而曰伐者討其以王禮事魯執辭正也陳氏曰入郛皆不書於齊魯書之侵我皆書人於是書齊侯異其文者異其事也廬陵李氏曰齊魯之爭齊桓未伯之先有長勺次郎之役晉文未伯之先有至酅取穀之役至此而齊三弱魯矣雖以子叔姬無寵之故而實晉伯之不振也陳氏云兵事書遂必天下之大故此語亦有見書侵書伐書入郛皆特筆則此役書遂固不可與齊桓之侵蔡遂伐楚例論而又有甚於楚之侵陳遂侵宋晉之侵鄭遂侵衞者矣外兵事書遂者五而齊獨兩見焉晉之失伯非齊為之歟○啖氏曰公羊云入郛不書此何以書動我也按因其侵伐我遂入曹故得詳其事非為其動我也劉氏曰入郛殆矣幾乎入矣勢不輕於圍豈得不書哉】 【庚匡王戌二年】十有六年【晉靈十齊懿二衞成二十四蔡文公申元年鄭穆十七曹文七陳靈三桓二十六宋昭九弑秦康十楚莊三】 春季孫行父㑹齊侯于陽榖齊侯弗及盟 【左傳春王正月及齊平公有疾使季文子㑹齊侯于陽榖請盟齊侯不肯曰請俟君間公羊傳其言弗及盟何不見與盟也榖梁傳弗及者内辭也行父失命矣齊得内辭也趙氏曰大夫求盟諸侯宜弗盟也譏公不親往程子曰魯齊既先約盟而公稱疾不往乃使季孫行父㑹故齊侯不及盟張氏曰文公即位之元年以㑹霸主為憚而付之公孫敖以取晉怒魯之不得志於晉者數十年今齊之亂公能修明政刑告天子方伯以討其罪則雖大國必畏之矣既不能然反使商人得以强大而威我親戚命使執辱於齊邊鄙被兵與國蒙伐此有志者困心衡慮而圖之之時也文公方且宴安於其國復使其臣犯分求盟以平累日之隙抑何不思之甚哉汪氏曰弗者遷詞若曰我本欲及齊盟而齊弗及我盟也上既曰㑹齊侯則是齊許之㑹非絶魯也六月公子遂及齊侯盟可知矣王氏曰齊懿之不與行父盟非果能以大夫不可抗諸侯之禮責魯而不盟也特以勢軋魯而脅文公之親至及襄仲納賂則貪於利而不復責文公之不至矣故直書曰齊侯弗及盟不以商人之侮辱為恥也然平丘之盟則書公不與盟此不曰行父弗及盟而書齊侯則季孫亦不能無責矣廬陵李氏曰酅之弗及魯畏齊而弗敢及也陽穀之弗及齊弱魯而弗見及也】 夏五月公四不視朔 【左傳疾也公羊傳公曷為四不視朔公有疾也何言乎公有疾不視朔自是公無疾不視朔也然則曷為不言公無疾不視朔有疾猶可言也無疾不可言也榖梁傳天子告朔于諸侯諸侯受乎禰廟禮也公四不視朔公不臣也以公為厭政以甚矣】 天子班朔于諸侯諸侯每月奉以告廟出視朝政【何氏曰禮諸侯受十二月朔政于天子藏于太祖廟每月朔朝廟使大夫南面奉天子之命君北面受之乃察一月之政頒於其國故謂之視朔必受之於廟者孝子縁生以事死親存則朝朝而夕夕已死不敢忘故朝廟受朔而視政也杜氏曰諸侯每月必聽政因朝于廟今公以疾闕不得視二月三月四月五月朔也】文公四不視朔公羊子以為有疾也不言疾自是公無疾不視朔也【何氏曰是後公不復視朔政事委任公子遂孔氏曰此後有不告朔者亦不復書其譏已明矣不復譏也髙郵孫氏曰視朔之禮廢自文公始不曰始不視朔者或行而或廢也】此見聖人所書之意若後復視朔者必於此書公有疾與昭公如晉之事比矣【張氏曰春秋微顯志晦之法無往不寓以見諱國惡而莫不實之意文公以疾不視朔春秋不用昭公有疾乃復之例書公有疾四不視朔而特書公四不視朔葢文公自是因循不講告朔之禮以致他公不復舉行所以定哀之時聖人有我愛其禮之言羊存而禮廢其必始於此歟】文公厭政備見於經閏不告朔不視無雨不閔㑹同不與廟壊不修作主不時事神治民之怠也則其心放而不知求久矣【髙氏曰朔者天子之所頒也諸侯上稟天子之命下授萬民之時故其奉王朔告于廟則謂之告朔退而視朝以授民則謂之視朔前此未有書不視朔者若其有疾則亦常事爾此特書者見盡非有疾而然也葢欲符季孫行父之言使齊不疑耳蜀杜氏曰六月閏月不告朔猶朝于廟夫子録之是幸其禮不盡廢也今又書不視朔是未嘗朝廟聽政禮廢甚矣汪氏曰告朔乃諸侯所以奉天子之政令當時諸侯既不稟命于天子而自立又不朝于天子而述職其所以承天子之命而受之民者惟有此耳水木本原之義泯滅而僅存者也文公昉廢此禮而不行實有無王之心非特怠於事神治民而已也公羊左氏以為公有疾榖梁以為無疾今考四不視朔責在齊侯不及盟之後公子遂盟郪丘之前葢公性怠惰茲懼商人之辱已故因微疾而託之以不聽政遂辭齊而不㑹然二百四十二年豈無因疾不視朔者而皆不書莊公七月有疾八月薨亦不書八月不視朔是文公之疾非果不能視事也子貢欲去告朔之羊葢沿襲之以是為不急之務或廢或行至春秋之末雖賢者以為當廢春秋特筆以罪文公譏其作俑耳廬陵李氏曰文公不視朔左氏以為有疾而公榖以為無疾三傳説皆通葢此時本以疾而詐齊自是遂因循廢之爾朱子曰魯自文公始不視朔則此後不復告朔可知前閏月之不告猶行朝廟之禮也於是朝廟亦不舉矣又曰正義云告朔謂告于祖廟視朔謂聽治月政視朔由公疾而廢其告朔或有司告之不必廢也此亦一説】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郪音西公作犀丘榖作師丘公羊疏作菑丘】 【左傳公使襄仲納賂于齊侯故盟于郪丘穀梁傳復行父之盟也杜氏曰郪丘齊地汪氏曰此盟魯有畏而强欲與之盟也然行父請盟則弗及仲遂納賂則俯從商人之為君可知矣見弑於近習宜哉髙氏曰春秋書公四不視朔非特譏公之怠亦以見公子遂要盟之由則知此盟非齊侯之欲故明年齊侯復伐西鄙僅少紓而已故謹而日之家氏曰齊魯皆千乗之國齊能伐魯魯豈不能扞齊况直而壯者在魯曲而老者在齊彼以其力我以其義吾何慊於彼而行父襄仲乞盟不得至納賂求盟魯之君臣有愧甚矣】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 【杜氏曰僖公夫人文公母也】 毁泉臺 【左傳有蛇自泉宫出入于國如先君之數秋八月辛未聲姜薨毁泉臺公羊傳泉臺者何郎臺也郎臺則曷為謂之泉臺未成為郎臺既成為泉臺毁泉臺何以書譏何譏爾築之譏毁之譏先祖為之已毁之不如勿居而已矣榖梁傳喪不貳事貳事緩喪也以文為多失道矣自古為之今毁之不如勿處而已矣】 先祖為之非矣【何氏曰莊公所築臺于郎】然臺之存毁非安危治亂之所繫也雖勿居可也而必毁之是暴其失有輕先祖之心此履霜之漸弑父與君之萌春秋之所謹也故書【孫氏曰惡勞民也築之勞毁之勞既築又毁可謂勞矣髙郵孫氏曰毁者全除之與墮異也先君為之是而毁之是毁先君之美也為之非而毁之是先君之惡也公羊之説得之薛氏曰築之葢勞人也又勞人以彰為者之非是益非也汪氏曰或者謂先君築之非則今毁之是文公毁之為莊公滅惡孝之大者夫孟獻子以其兄所為之室尚曰毁之重勞且不敢間况以國君而勞民以毁先君之所築者乎○劉氏曰榖梁云喪不二事二事緩喪也非也但毁一臺何能令喪緩乎聲姜九月而喪所以緩者亦猶作僖公主豈為毁臺乎李氏堯俞曰左氏記蛇妖春秋有異皆備書何故而闕之其説妄也】 楚人秦人巴人滅庸 【左傳楚大饑戎伐其西南至于阜山師于大林又伐其東南至于陽丘以侵訾枝庸人帥羣蠻以叛楚麋人帥百濮聚於選將伐楚於是申息之北門不啟楚人謀徙於阪髙蒍賈曰不可我能往寇亦能往不如伐庸夫麋與百濮謂我饑不能師故伐我也若我出師必懼而歸百濮離居將各走其邑誰暇謀人乃出師旬有五日百濮乃罷自廬以往振廩同食次于句澨使廬戢黎侵庸及庸方城庸人逐之囚子楊窻三宿而逸曰庸師衆羣蠻聚焉不如復大師且起王卒合而後進師叔曰不可姑又與之遇以驕之彼驕我怒而後可克先君蚡冒所以服陘隰也又與之遇七遇皆北唯禆鯈魚人實逐之庸人曰楚不足與戰矣遂不設備楚子乗驛㑹師于臨品分為二隊子越自石溪子貝自仞以伐庸秦人巴人從楚師羣蠻從楚子盟遂滅庸】 楚大饑戎與䴢濮交伐之而庸人幸其弱帥羣蠻以叛楚此取滅之道也楚人謀徙於阪【音反】髙蒍【于委反】賈曰不可我能往寇亦能往不如伐庸亦見其謀國之善矣故列書三國而楚不稱師減楚之罪詞也【張氏曰庸乗饑饉帥蠻危楚楚一畏徙則無以保其國然御變待敵亦制服之而已夷人宗社豈王法之所容乎楚子克庸而遂滅之其罪大矣是以人楚子而罪其滅也髙氏曰楚率秦巴以滅庸則秦又聽服於楚矣夫城濮之役秦人在焉遂與中國盟㑹晉襄因殽之役報復不已自是失秦使其協和以欀楚且討其弑君父之罪葢有餘力而晉反棄秦以資楚此中國所以不振也】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 【左傳宋公子鮑禮於國人宋饑竭其粟而貸之年自七十以上無不饋飴也時加羞珍異無日不數於六卿之門國之材人無不事也親自桓以下無不恤也公子鮑美而艷襄夫人欲通之而不可夫人助之施昭公無道國人奉公子鮑以因夫人於是華元為右師公孫友為左師華耦為司馬鱗鱹為司徒蕩意諸為司城公子朝為司寇初司城蕩卒公孫壽辭司城請使意諸為之既而告人曰君無道吾官近懼及焉棄官則族無所庇子身之貳也姑紓死焉雖亡子猶不亡族既夫人將使公田孟諸而殺之公知之盡以寶行蕩意諸曰盍適諸侯公曰不能具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國人諸侯誰納我且既為人君而又為人臣不如死盡以其寶賜左右以使行夫人使謂司城去公對曰臣之而逃其難若後君何冬十一月甲寅宋昭公將田孟諸未至夫人王姬使帥甸攻而殺之蕩意諸死之書曰宋人弑其君杵臼君無道也文公即位使母弟須為司城華耦卒而使蕩虺為司馬公羊傳弑君者曷為或稱名氏或不稱名氏大夫弑君稱名氏賤者窮諸人大夫相殺稱人賤者窮諸盜】此襄夫人使甸殺之也而書宋人者昭公無道國人之所欲弑也【范氏曰稱人者衆辭衆之所同則君過可知陳氏曰稱人猶曰衆人殺之云耳昭公之篇大夫特書官而意諸不言及大夫而不書官則臣子何罪意諸而言及則昭公疑於殤閔薛氏曰書人皆微者也國君無道微者得以殺之君之罪而又誅其臣子也】君無道而弑之可乎諸侯殺其大夫雖當【去聲】於罪若不歸司寇猶有專殺之嫌以為不臣矣况於北面歸載奉之以為君也故曰人臣無將將而必誅昭公無道聖人以弑君之罪歸宋人者以明三綱人道之大倫君臣之義不可廢也【永嘉吕氏曰稱人以弑則其國人咸有罪焉宋人弑其君杵臼國人利公子鮑之惠奉而欲立之因昭公田孟諸郊甸之師攻而殺之是宋國之人皆欲弑之也齊人弑其君商人亦齊人利商人之惠縱其弑舍而君之及邴歜閻職弑懿公而國人又莫之討是齊國之人皆有罪也莒人弑其君密州以莒子虐國人攻而弑之是莒國之人皆有弑君之心也】然則有土之君可以肆於民上而無誅乎諸侯無道天子方伯在焉臣子國人其何居【音基】死於其職而明於去就從違之義斯可矣【髙氏曰不書葬賊不討也杵臼之死襄夫人為之也若專歸罪於夫人則杵臼無道失衆之惡無自而見惟以衆言之則夫人之罪在其中矣此之謂善志春秋之世君以無道致禍者衆矣獨杵臼與齊商人莒密州稱人以弑者天之所廢必若桀紂然以桀之虐民欲與之偕亡而成湯放之猶有慙徳以紂之不善億兆離心而文王事之猶不敢違况君罪未至此而輒為賊以弑之乎汪氏曰昭公自言不能其大夫至於君祖母以及國人則其無道而不足以君宋固不誣矣然左氏云公子鮑美而艷襄夫人欲通之使襄夫人與鮑果有淫行則舉國之人豈肯心悦誠服而當國大臣安有順鮑之所欲而君之乎此未可信竊意昭公無道久失衆心故襄夫人密使人因衆惡而戮之既戮之而猶加以美諡則將掩其殺國君之惡也春秋推見至隱書曰宋人弑其君既足以著昭公無道之實又斥宋人大惡之罪而襄夫人以君祖母從國人之弑其君其與弑之罪不書而自見矣朱子綱目於後魏馮太后鴆顯祖直書曰太后弑其主葢取春秋書宋弑昭公之例也】蕩意諸亦死職春秋削之不得班於孔父仇牧荀息何也三子閑其君而見殺春秋之所取也意諸知國人將弑其君而不能止知昭公之將見殺而不能正坐待其及而死之所謂匹夫匹婦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奚得與死於其職者比乎【汪氏曰意諸違亂出奔未幾而復反既不能引其君當道使免於難又徇於利害之私而守位不去其亦不仁矣】聖人所以獨取髙哀之去而書字以褒之也 【辛匡王亥三年】十有七年【晉靈十一齊懿三衞成二十五蔡文二鄭穆十八曹文八陳靈四桓二十七宋文公鮑元年秦康十一楚莊四】 春晉人衞人陳人鄭人伐宋 【左傳晉荀林父衞孔達陳公孫寧鄭石楚伐宋討曰何故弑君猶立文公而還卿不書失其所也程子曰行天討而成其亂失天職也故不卿之】 列國之卿其君所與共天位治天職者宋有弑君之亂欲行天討而伐宋乃其職也復不能討而成其亂是不足為國卿失其職矣故皆貶而稱人【陳氏曰曷為貶稱人失討賊之義也宋賊無主名宜若勿討其責諸侯以討之何子弑父凡在宫者殺無赦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衆人弑君賊奈何勿討也賊可以勿討則昭公書葬矣】大夫帥師稱名氏賤者窮諸人其稱人賤之也陳恒弑簡公孔子請討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髙氏曰孔子雖已告老猶請討之况正居卿大夫之位者乎春秋之誅亂賊如魯宣公者與謀也如楚公子比者與事也若宋文公始無弑君之謀終無弑君之逆而以為弑君者有其情也今諸國之師不探其情而無所委罪焉貶而人之不亦宜乎】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聲姜【聲公作聖】 【左傳有齊難是以緩公羊傳聖姜者何文公之母也髙氏曰九月乃葬慢也不稱僖姜而别為之諡非禮也文公三不與諸侯盟㑹四不視朔又緩葬其母其怠於政事可知也已○劉氏曰左傳云有齊難是以緩按聲姜薨後乃無齊難既葬而有齊師耳】 齊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齊侯盟于榖 【左傳齊侯伐我北鄙襄仲請盟六月盟于榖髙氏曰齊猶以公不親盟復來討而脅公出盟於此見郪丘之盟無益矣汪氏曰郪丘與榖之盟皆書及則二盟皆魯人汲汲欲盟非齊之急於盟也明年商人戒師期使無申池之禍則兵又至魯矣盟豈足恃哉家氏曰齊之無道亦極矣魯之不自振亦甚矣齊商傲而日益盈魯文卑而日益索皆將死之證商惡貫盈宜及於難】 諸侯㑹于扈 【左傳晉侯蒐于黄父遂復合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與㑹齊難故也書曰諸侯無功也於是晉侯不見鄭伯以為貳於楚也鄭子家使執訊而與之書以告趙宣子曰寡君即位二年召蔡侯而與之事君九月蔡侯入於敝邑以行敝邑以侯宣多之難寡君是以不得與蔡侯偕十一月克減侯宣多而隨蔡侯以朝于執事十二年六月歸生佐寡君之嫡夷以請陳侯于楚而朝諸君十四年七月寡君又朝以蕆陳事十五年五月陳侯自敝邑往朝于君往年正月燭之武往朝夷也八月寡君又往朝以陳蔡之密邇於楚而不敢貳焉則敝邑之故也雖敝邑之事君何以不免在位之中一朝于襄而再見于君夷與孤之二三臣相及於絳雖我小國則蔑以過之矣今大國曰爾未逞吾志敝邑有亡無以加焉古人有言曰畏首畏尾身其餘幾又曰鹿死不擇音小國之事大國也徳則其人也不徳則其鹿也鋌而走險急何能擇命之罔極亦知亡矣將悉敝賦以待於儵唯執事命之文公二年六月壬申朝于齊四年二月壬戌為齊侵蔡亦獲成於楚居大國之間而從於强令豈其罪也大國若弗圖無所逃命晉鞏朔行成於鄭趙穿公壻池為質焉杜氏曰傳不列諸國而言復合則如上十五年盟扈之諸侯可知也】 宋昭公雖為無道人臣將而必誅春秋正宋人為弑君之罪所以明人道之大倫也故大夫無沐浴之請則貶而稱人諸侯無討賊之功則略而不序【杜氏曰昭公雖以無道見弑而文公猶宜以弑君受討故林父伐宋以失職稱人晉侯平宋以無功不序明君雖不君臣不可以不臣所以督大教】不然是廢君臣之義人欲肆而天理滅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汪氏曰桓二年㑹稷以成宋亂獨序諸侯者春秋之初四國交亂猶之可也至此八國成亂天下之勢將淪胥矣家氏曰兩扈之㑹諸侯不序春秋所以削晉霸而著其黨逆之罪也自齊桓之霸中國久無簒弑之禍及齊商人宋鮑弑君霸國無討又從而安定之自是簒弑之禍接迹於中國魯赤晉靈皆斃於强臣之手趙盾實為之也人以為盾有無君之心故黨逆賊而不問盾何以辭其責或謂宋督弑君四國為㑹于稷春秋書曰以成宋亂今晉人兩扈視稷無以相遠不書成齊亂成宋亂何哉夫督之弑霸事未興書成宋亂並責在㑹之諸侯也今晉主夏盟商與鮑皆釋而無討更與諸侯共定簒賊之位罪浮於稷故春秋削晉霸而不列數諸侯事雖同而書法異罪有輕重故也王氏曰二扈之㑹皆取賂而還見利而忘義也】 秋公至自穀 【髙氏曰公不與扈之㑹而及齊盟穀苟免齊難書至自穀則不㑹扈可知矣張氏曰齊商人不足與㑹書至危之王氏曰明年齊復欲伐魯則危可知矣】 附録【左傳秋周甘歜敗戎于邥垂乗其飲酒也 冬十月鄭大子夷石楚為質于晉】 冬公子遂如齊 【左傳襄仲如齊拜穀之盟復曰臣聞齊人將食魯之麥以臣觀之將不能齊君之語偷臧文仲有言曰民主偷必死髙氏曰公已與齊侯盟而遂復往者政在遂故也汪氏曰自商人之簒魯連年被兵上卿納賂請盟又親與盟繼又使卿往聘而怒猶未怠也卑屈之不足以紓禍也如是苟非假手於歜職則魯其殆哉壬匡王子四年】十有八年【晉靈十二齊懿四弑衞成二十六蔡文三鄭穆十九曹文九陳靈五杞桓二十八宋文二秦康十二卒楚莊五】 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臺下 【左傳春齊侯戒師期而有疾醫曰不及秋將死公聞之卜曰尚無及期惠伯令龜卜楚丘占之曰齊侯不及期非疾也君亦不聞令龜有咎二月丁丑公薨穀梁傳臺下非正也髙郵孫氏曰薨非路寢皆不正也其曰臺下葢又甚焉汪氏曰或謂因隕而斃不能順受其正故以非命而終今雖莫考其詳然經書薨于臺下則其失正終之道亦可貶矣廬陵李氏曰文公在位十有八年乃怠政之君魯國之衰自此始當其初年承僖公之餘政國家無事故即位之書始得繼體之主而叔服㑹葬毛伯錫命王室之待魯甚優夫何得臣如京公孫敖㑹晉侯尊王事伯之禮皆失焉不一二年緩於作主輕於逆祀以至世室之壊而宗廟之禮廢矣婦姜之逆不能謹始敬嬴之嬖不能正分而夫婦適妾之禮紊矣故先儒曰三書不雨無勤民之心四不視朔無自强之志處父厭盟則辱於晉郪丘賂盟則辱於齊誠哉是言也然自七年㑹扈以後十三年新城以前楚商臣方以伯事召諸侯宋鄭蔡皆靡然從之魯於是時獨能堅事晉室故衡雍之盟公子遂之救承筐之謀沓棐之㑹亦不為無益於晉靈之伯數年之間楚椒秦術之聘曹伯之兩朝魯亦若尤能為諸侯之望者奈何晉室不振齊商人之侵暴不已行父兩告而援師不出於是陽穀之盟穀之盟魯遂困於齊矣雖文公之媮有以致之亦晉之咎也若夫敬嬴襄仲之事則又襲成風之餘智者文公前有讒而不見後有賊而不知身死之後冡嗣戕賊其亦莊公之儔哉】 秦伯罃卒 【髙氏曰秦雖伯益之後本附庸也僻在西夷自秦仲始大至平王時襄公有功於周室賜爵為伯穆公與於城濮之戰自後與中國交聘盟㑹康公歸襚始與魯通好至是遂書其卒】 夏五月戊戌齊人弑其君商人 【左傳齊懿公之為公子也與邴歜之父爭田弗勝及即位乃掘而刖之而使歜僕納閻職之妻而使職驂乗夏五月公㳺於申池二人浴於池歜以扑抶職職怒歜曰人奪女妻而不怒一抶女庸何傷職曰與刖其父而弗能病者何如乃謀弑懿公納諸竹中歸舍爵而行齊人立公子元】 按左氏齊懿公即位刖邴歜【音觸】之父而使歜僕納閻職之妻而使職驂乗二人者實弑懿公然則於法宜書曰盜【茅堂胡氏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而義各不同如閻職弑君不書盜而曰齊人須熟看傳文思聖人之意使弑君則書弑君夫人而能為春秋也】而特變其詞以為齊人何也亂臣賊子之動於惡必有利其所為而與之者人人不利其所為而莫之與則孤危獨立無以濟其惡簒弑之謀熄矣惟利其所為而與之者衆是以能濟其惡天下胥為禽獸而莫之遏公子商人驟施於國而多聚士盡【津忍反】其家而貸【音忒】於公有司是以財誘齊國之人也齊人貪公子一時之私施不顧君臣萬世之大倫弑其國君則靦面以為之臣而不能討執其君母則拱手以聽其所為而不能救故於懿公見殺特不書盜反以弑君之罪歸諸齊人【茅堂胡氏白商人當誅之賊也於法本從州吁無知之例而聖人書齊人弑其君者所以深罪齊國之人也髙郵孫氏曰齊人殺商人自以其私非討賊也春秋之義弑君大惡之人殺之必正其罪苟不討其罪又以其私則亦曰弑君也所以原情定罪而大為之防也歟】以誅亂賊之黨弭簒弑之漸所謂拔本塞源懲禍亂之所由也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陳氏曰職歜微不稱盜而稱齊人所以罪商人也髙氏曰書齊人弑以誅亂賊之黨且見齊無臣子而商人得遂為君也張氏曰商人固當討之賊然齊人不以為賊北面稱臣而君之者三年以為賊則不當事以為君則不可弑今三年事之一旦弑之亂作於大分已定之後故曰弑其君也况商人驟施聚士以成弑舍之謀則齊人乃同惡之黨所以歜職殺商人而特書齊人汪氏曰歜職以僕御之賤既斃商人舍爵而行略不畏忌如肆行於無人之境則齊人固惡商人而欲其斃也春秋以弑君係之齊人宜矣然商人前書弑舍今既不從州吁無知之例以討賊書又不從楚比之例以盜殺書葢罪齊人既以為君而又殺之也朱子綱目於隋前書太子廣弑帝後書宇文化及弑其君廣葢取法春秋書商人之例耳此李存孝之叛其養父而歸朝廷君子不予以徙義而豫讓之不肯委質為臣而報讎者所以見稱於史䇿也】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 秋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 【左傳秋襄仲莊叔如齊惠公立故且拜葬也文公二妃敬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宣公長而屬諸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不可仲見于齊侯而請之齊侯新立而欲親魯許之穀梁傳使舉上客而不稱介不正其同倫而相介故列而數之也】 使舉上客將稱元帥此春秋立文之常體也其有變文書介副者欲以起問者見事情也子赤夫人之子今卒于弑不著其實是為【去聲】國諱惡無以傳信於將來而春秋之大義隱矣故上書大夫並使下書夫人歸於齊中曰子卒則見禍亂邪謀發於奉使之日而公子遂弑立其君之罪著矣【劉氏曰春秋之文有常有變變之甚微讀者難知也則以為史耳乃春秋則欲起問者見善惡也仲遂將弑君謀之齊而後决經書子卒其實尚隱故原其禍亂之始邪謀之發著之奉使之日以見其非常也齊與人之大臣謀弑其君春秋所以異而惡之也汪氏曰遂縁使事修聘於齊請立宣公得臣非介葢並命也春秋累數而不特書者誅其奸也臨川吳氏曰公子遂將殺適立庶而先聘齊以請故托賀立君及拜葬二事以行也髙氏曰一卿將命可兼他事豈可每事一卿乎遂將弑嗣君故二卿偕往罪不容誅汪氏曰公子遂當僖公之世入伐邾已得兵權文公即位遂執魯國之政特盟霸國之卿專㑹諸侯之師重以文之庸闇怠於政事無君之心非一日矣故假使齊之行挾得臣同往結援强鄰以定弑立之計春秋列書使介分惡於得臣也】 冬十月子卒 【左傳冬十月仲殺惡及視而立宣公書曰子卒諱之也仲以君命召惠伯其宰公冉務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務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聽弗聽乃入殺而埋之馬矢之中公冉務人奉其帑以奔蔡既而復叔仲氏公羊傳子卒者孰謂謂子赤也何以不日隱之也何隱耳弑也弑則何以不日不忍言也穀梁傳子卒不日故也杜氏曰殺視不書賤之】 諸侯在喪稱子【陳氏曰惡位未定則其稱子卒何成之為在喪之君也凡君在喪恒稱子未葬稱子某於是公子遂殺惡而立宣公故成之為在喪之君以弑罪罪宣公也】繼世不忍當也既葬不名終人子之事也踰年稱君縁民臣之心也子卒何以不日遇弑不忍言也【趙氏曰魯君未踰年而見殺但書卒不可斥言也】既葬而不名不名而遇弑者不日以見其弑子赤是也【孫氏曰成君弑不地子赤未踰年故不日以别之】踰年而稱君稱君而遇弑者不地以見其弑閔公是也何以知其賊乎上書大夫並使【去聲】下書子卒夫人歸則知罪之在公子遂矣孫于邾出奔莒則知罪之在夫人與慶父矣【汪氏曰翬弑隱公而伐鄭伐宋不稱公子慶父弑閔公子遂弑子惡經不削其族事同而既貶從同同也】繼世之恩終事之重情文之節隱惡之禮記事之信【汪氏曰繼世謂在喪稱子終事謂既葬不名情文謂繼世不忍遽稱君見人情之恩愛已葬嗣子不名見禮文之尊敬隱惡謂不書弑記事謂不泯子惡見弑之實也】誅亂臣討賊子之義備矣【茅堂胡氏曰子赤之生不見於經葢文公不知重嫡庶之義故仲尼削之張氏曰私事公子遂敬嬴奪嫡之心也然其敢啟是心者嬖故也有夫人太子而嬖寵妾則文公所以怠於政事者有自來矣國君昏於嬖寵慢棄國政故妾媵大臣相與謀賊君嗣而不能察所謂前有讒而不見後有賊而不知者文公之謂矣叔彭生身為大臣既無以救文公之失政又不能撓仲遂之邪謀有公冉務人之忠言不能用甘心就死無一毫扶持之實没而不書有以也哉○汪氏曰莊十二年傳謂惠伯死非君命故不得以死節書竊疑仲遂殺惠伯而埋之史官畏遂威權不敢書曰公子遂殺叔仲彭生夫子作春秋當哀公之時而宣公乃時君之祖考故亦仍舊史為國諱惡而不敢增也苟曰必死君命而後為死節則人臣扞君於患難之際待召而往亦已晚矣或謂惠伯不發重遂之謀令君及禍故不書卒夫以季文子孟獻子之賢皆黨遂逆謀反得書卒而獨責備於惠伯聖筆之討罪抑不如是之偏也何休以惠伯先見殺與荀息異然孔父先見殺而得書則亦非矣】 夫人姜氏歸于齊 【左傳大歸也將行哭而過市曰天乎仲為不道殺適立庶市人皆哭魯人謂之哀姜穀梁傳惡宣公也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有待貶絶而惡從之者姪娣者不孤子之意也一人有子三人緩帶一曰就賢也】書夫人則知其正【汪氏曰以氏係姓以姓係號與妾媵不同】書姜氏則知其非見絶於先君【汪氏曰據文姜不稱姜氏】書歸于齊則知其無罪【趙氏曰言歸不反之辭也】異於孫于邾者【汪氏曰哀姜與弑閔公故稱孫】而魯國臣子殺適立庶敬嬴宣公不能事主君存適母其罪不書而並見【音現】矣【髙氏曰書夫人姜氏歸于齊于子卒之下則知惡及視皆死而無所依矣張氏曰文定於九年夫人姜氏至自齊曰出姜至是葢不安於魯適庶之亂未有不始於妾上僭夫人失位而致之者是以知文公之首惡也家氏曰齊人弑舍而歸叔姬于魯魯人弑赤而歸出姜于齊弑君出母後先一轍王綱隳頽伯政廢弛莫有聲其罪而討之者聖人書此重為慨歎矣汪氏曰文公已葬而夫人出則知嗣子之没於弑而不容於魯也文姜哀姜預聞弑君皆書曰孫出姜書號書姓書氏書歸而無貶辭則知責魯之臣子而姜氏為無罪矣此聖人屬辭之深切著明欲人有考於是而知子惡之所以弑與公子接之所以立也○趙氏曰左氏云出曰歸于某按夫人公薨之後以子見殺自歸父母之家非被出也若有罪見絀則當云出歸于某不得但言歸也】 季孫行父如齊 【張氏曰告宣公之立也沙隨程氏曰遂得臣行父三人皆與謀以其前後如齊而知之也髙氏曰前乎子卒書如齊後乎子卒書如齊齊實聞乎故所以惡齊也宣十八年行父云使我殺適立庶者仲也夫乃返仲族則行父實與謀弑惡而立宣公故出姜歸齊而行父遽如齊焉惡實齊之甥恐齊人聽夫人之訴而來討於是議納賂而請平焉行父之罪固不待貶而魯國臣子皆不可勝誅也家氏曰經書行父如齊於夫人大歸之後則行父亦與於弑矣君薨太子立正也非姦臣之利也舍嫡立庶姦臣之利非國之福也强家擅弑立以市恩於新君而專權自茲始矣史墨云魯自東門遂殺嫡立庶魯君於是乎失國政在季氏於昭公也四君矣或者以行父為社稷臣誤矣】 莒弑其君庶其 【左傳莒紀公生太子僕又生季佗愛季佗而黜僕且多行無禮於國僕因國人以弑紀公以其寶玉來奔納諸宣公公命與之邑曰今日必授季文子使司寇出諸竟曰今日必達公問其故季文子使大史克對曰先大夫臧文仲教行父事君之禮行父奉以周旋弗敢失隊曰見有禮於其君者事之如孝子之養父母也見無禮於其君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也先君周公制周禮曰則以觀徳徳以處事事以度功功以食民作誓命曰毁則為賊掩賊為藏竊賄為盜盜器為姦主藏之名頼姦之用為大凶徳有常無赦在九刑不忘行父還觀莒僕莫可則也孝敬忠信為吉徳盜賊藏姦為凶徳夫莒僕則其孝敬則弑君父矣則其忠信則竊寶玉矣其人則盜賊也其器則姦兆也保而利之則主藏也以訓則昏民無則焉不度於善而皆在於凶徳是以去之昔髙陽氏有才子八人蒼舒隤檮戭大臨尨降庭堅仲容叔達齊聖廣淵明允篤誠天下之民謂之八愷髙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奮仲堪叔獻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貍忠肅共懿宣慈惠和天下之民謂之八元此十六族也世濟其美不隕其名以至於堯堯不能舉舜臣堯舉八愷使主后土以揆百事莫不時序地平天成舉八元使布五教于四方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内平外成昔帝鴻氏有不才子掩義隱賊好行凶徳醜類惡物頑嚚不友是與比周天下之民謂之渾敦少皥氏有不才子毁信廢忠崇飾惡言靖譖庸回服讒蒐慝以誣盛徳天下之民謂之窮竒顓頊氏有不才子不可教訓不知話言告之則頑舍之則嚚傲狼明徳以亂天常天下之民謂之檮杌此三族也世濟其凶增其惡名以至于堯堯不能去縉雲氏有不才子貪于飲食冒于貨賄侵欲崇侈不可盈厭聚斂積實不知紀極不分孤寡不恤窮匱天下之民以比三凶謂之饕餮舜臣堯賔于四門流四凶族渾敦窮竒檮杌饕餮投諸四裔以禦魑魅是以堯崩而天下如一同心戴舜以為天子以其舉十六相去四凶也故虞書數舜之功曰慎徽五典五典克從無違教也曰納于百揆百揆時叙無廢事也曰賔于四門四門穆穆無凶人也舜有大功二十而為天子今行父雖未獲一吉人去一凶矣于舜之功二十之一也庶幾免於戾乎公羊傳稱國以弑何稱國以弑者衆弑君之辭啖氏曰稱國以弑自大臣也不書大夫君無道也或問滕薛邾莒事辭多簡竊疑莒弑其君庶其薛弑其君比乃是彼國告辭既略國史亦略書之非如晉州蒲與國欲弑之者又庶其比不見其大惡是否茅堂胡氏曰他事則略至於弑君則必記其所由故或稱國或稱人○劉氏曰左氏云莒大子僕因國人弑之則子弑其父也父雖無道子可弑乎子弑父可匿其罪乎其以君無道書庶幾也臨川吳氏曰稱國以弑者一國臣民之衆所欲弑也如左氏之言則莒僕以太子弑父也春秋何以書國弑乎且僕既與國人同弑君則當自立矣又何以奔魯乎疑僕因國人之下以字當作之謂僕因國人之弑君懼并及禍而來奔也汪氏曰文定於襄三十一年莒人弑君密州據趙氏以為傳之誤大略與此相類讀者當互考】 附録【左傳宋武氏之族道昭公子將奉司城須以作亂十二月宋公殺母弟須及昭公子使戴莊桓之族攻武氏于司馬子伯之館遂出武穆之族使公孫師為司城公子朝卒使樂吕為司寇以靖國人】 春秋大全卷十八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十九 明 胡廣等 撰 宣公上 公名倭一名接文公妾敬嬴之子夫人穆姜在位十八年諡法善問周達曰宣 周 魯宣公二年匡王崩弟定王立 鄭 魯宣公三年穆公卒靈公夷立宣四年靈公弑弟 襄公堅立 齊 魯宣公十年惠公卒子頃公無野立 宋 詳見文公元年 晉 趙盾為政魯宣公二年靈公弑成公黒臀立宣八年郤缺為政宣九年成公卒子景公儒立宣十二年荀林父為政宣十六年士㑹為政宣十七年郤克為政 衞 魯宣公九年成公卒子穆公遫立 蔡 魯宣公十七年文公卒子景公固立 曹 魯宣公十四年文公卒子宣公盧立 陳 魯宣公十年靈公弑子成公午立 詳見僖公元年 薛 詳見僖公元年 莒 詳見文公元年 邾 詳見文公元年 許 魯宣公十七年昭公卒靈公立 小邾 詳見僖公元年 楚 魯宣公十一年盟辰陵討陳春秋始子楚莊王以伯宣十一年楚孫叔敖為令尹宣一十二年敗晉於邲宣十八年莊王卒共王立 秦 魯宣公四年共公卒桓公立 吳 詳見隱公元年及成公元年 越 詳見隱公元年 【癸匡王丑五年】元年【晉靈十三年齊惠公元元年衞成二十七年蔡文四年鄭穆二十年曹文十年陳靈六年桓二十九年宋文三年秦共公稻元年楚莊六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公羊傳繼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其意也穀梁傳繼故而言即位與聞乎故也】 宣公為弑君者所立受之而不討賊是亦聞乎弑也故如其意焉而書即位以著其自立之罪而不嫌於同辭美一也有小大則褒詞異惡一也有小大則貶詞異一美一惡無嫌於同【張氏曰宣公受弑賊之立而居其位其罪同於桓公而十八年之間皆書王與桓公不同者法已舉於前矣天理不可以常亡王法不可以久廢故存王以舉大法亦所以正宣公之罪也髙郵孫氏曰桓弑隱而立春秋月而不王以罪天王之不能誅之宣弑子赤而立春秋書月書王不罪天王之不討者非赦之也天王不王自平王而下桓公之時王道之不行未久有王者興則桓公在可誅之域不於在位當於其將終竟桓公之死王不能誅聖人不忍周道之衰而弑君者得志也十八年間書王者四終始反覆欲其見討而竟不能於是月而不王以為法于萬世至於宣公則王道之不行百餘年矣亂賊接迹而起而王者未嘗誅之非天下無王何至是也宣弑子赤自立晏然無所忌憚春秋於即位之月書王以明王道之行不容一日息也惟其無王是以書王爾桓公之時王猶可望則待王之誅宣公之時王不足望故書王以討也】 公子遂如齊逆女 【左傳尊君命也】 魯秉周禮喪未期年遣卿逆女何亟乎太子赤齊出也仲遂殺子赤及其母弟而立宣公懼於見討故結昏于齊為自安計越典禮以逆之如此其亟而不顧者必敬嬴仲遂請齊立接之始謀也【家氏曰宣公繼世之初斬焉在疚而首遣大夫如齊逆女所遣者又同惡之大夫春秋書之所以著敬嬴襄仲弑君簒國之本謀亦以見齊元無道黨其臣而使之弑君也葢請昏割地魯所以自結于齊者皆在遂與得臣如齊之時故即位未幾而襄仲隨有逆女之行無何又以割地而出春秋書即位書逆女書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書齊人取濟西田著魯人結齊之援以弑其君著齊人輔魯之簒俾弑其君葢明王法以治齊魯之罪二國皆有討也王氏曰赤齊之甥也憂齊之有所黨故欲急昏於齊也公穀謂譏喪娶不知喪娶之不足罪也可罪者喪娶之故也】其後滕文公定為三年喪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國魯先君莫之行也【朱子曰謂魯不行三年之喪者乃其後世之失非周公之法本然也】喪紀寖廢夫豈一朝一夕之故自文宣莫之行矣此所謂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杜氏曰不譏喪娶者不待貶絶而自明也薛氏曰公薨夫人出大夫逆女亂倫而娶齊人不創夫人之出而違禮昏媾皆罪也臨川吳氏曰文公使公子遂納幣已非禮况宣公逆夫人而可遣僖祖之弟乎然負簒弑之罪而急於結齊昏以定其位者乃惡之大喪娶卿逆之非禮則其惡之小者爾汪氏曰文公未終禫制而圖昏春秋深加貶黜不書逆者姓名不書如齊不稱夫人不稱氏以著其罪宣公未及期年而亟於喪娶春秋書使卿逆女書夫人至僅去夫人之氏此非特從同同之例葢以宣公之惡有大於喪娶者故詳録之以見其縱私欲而紊典禮實欲結大援而逭天討也石氏曰翬弑隱公遂殺子赤桓公之立逆女使翬宣公之立逆女使遂斯二人者在國以為賊而桓宣以為忠也故終桓宣之世翬遂皆稱公子無異辭】 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 【左傳尊夫人也公羊傳遂何以不稱公子一事而再見者卒名也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譏喪娶也喪娶者公也則曷為貶夫人内無貶于公之道也内無貶於公之道則曷為貶夫人夫人與公一體也其稱婦何有姑之辭也穀梁傳其不言氏喪未畢故略之也其曰婦縁姑言之之辭也遂之挈由上致之也程子曰脱氏字】 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不貶絶以見惡夫人與有罪焉則待貶而後見故不稱氏【范氏曰夫人不能以禮自固故與有貶劉氏曰婦人不專行在家制於父母夫人有貶則父母與有罪矣髙氏曰古者六禮不備女不肯行故詩曰雖速我訟亦不女從雖速我獄室家不足廬陵李氏曰哀姜去姜而書氏今此去氏而書姜哀姜之罪重】也夫人其如何知惡無禮如野有死麕【音囷】能以禮自防如草蟲愆期有待如歸妹之九四【程子曰所以愆期者由已而不由彼女子居貴髙之地有賢明之資人情所願娶其過時未歸葢自有非不售也】則可免矣凡稱婦者其詞雖同立義則異逆婦姜于齊病文公也【汪氏曰不稱女而稱婦著文公之亟於成昏也】以婦姜至自齊責敬嬴也【汪氏曰有姑則以婦禮至無姑則專以夫人禮至不稱姜氏而稱婦姜著敬嬴之欲速以姑自居也張氏曰公子遂宣公之為亂臣賊子明矣不待貶絶也書婦著敬嬴之罪也】敬嬴嬖妾私事襄仲以其子屬之殺世適兄弟出主君夫人援成風故事即以子貴為國君母斬焉在衰服之中請昏納婦而其罪隱而未見也故因夫人至特稱婦姜以顯之此乃春秋推見至隱著妾母當國用事為後世鑒者也槩指為有姑之辭而不察其㫖則精義隱矣【趙氏曰書以者不當以也髙氏曰不直書夫人婦姜至自齊而稱遂以者明公子遂不當以夫人歸也婚禮莫重於親迎豈容他人得以之歸哉遂葢公族之尊者尤不可也家氏曰夫人非大夫所得以也遂挾齊以弑其君娶齊女為簒君之婦魯之家國實制于遂書以者著其罪也公穀言婦有姑之辭婦姜之嫡姑則出姜也經於子卒之後書夫人姜氏歸于齊於宣公始立書遂以婦姜至自齊所以責齊受人之出母而與之婦所以責魯棄母於齊而娶齊女事悖妾以為姑也絶滅天理甚矣 劉氏曰左傳稱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非也一事而再見卒名耳必若云然公子結遂及齊宋盟非受命亦稱族歸父豹意如其往也氏其至也不氏無有夫人居間也何以舍族耶】 夏季孫行父如齊 【左傳季文子如齊納賂以請㑹】 經書行父如齊而不言其故謂納賂以請㑹者傳也經有不待傳而著者比事以觀斯得矣下書公㑹齊侯于平州則知此㑹行父請之也又書齊人取濟西田則知其請葢以賂也雖微傳其事著矣諸侯立卿為公室輔猶屋之有楹也而謀國如此亦不待貶絶而惡自見者也【髙氏曰公既昏矣然後季文子如齊納賂請列于㑹葢春秋時國君不以其道立苟得一預諸侯之㑹他國不得復討其罪所以季文子不憚自行者欲假大國之權以定宣公之位也宣公之位定則一時臣子黨亂誤國之罪皆可以逃矣】不然以行父之勤勞恭儉相三君而無私積【子賜反事見襄公五年】必能以其君顯名與晏嬰等矣【朱子曰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可謂慮事詳審而宜無過舉矣而宣公簒立文子乃不能討反為之使齊而納賂焉豈非私意起而反惑與吕氏曰君母不正孽子簒立而國之大臣恃大國以免施施肆肆無所忌憚行父名大夫也而猶若是先王之澤泯矣張氏曰文公世子之死在官當誅者公子遂其首行父次之觀春秋所書則知之矣家氏曰季友受托孤之寄酖叔牙戮慶父立僖公魯之宗社頼以再安行父其孫也乃為賊使齊而歸先君之母今又為之再使納賂請㑹有忝厥祖多矣】 晉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衞 【左傳晉人討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衞而立胥克先辛奔齊公羊傳放之者何猶曰無去是云爾然則何言爾近正也此其為近正奈何古者大夫已去三年待放君放之非也大夫待放正也古者臣有大喪則君三年不呼其門已練可以弁冕服金革之事君使之非也臣行之禮也閔子要絰而服事既而曰若此乎古之道不即人心退而致仕孔子葢善之也穀梁傳放猶屏也稱國以放放無罪也杜氏曰胥甲下軍佐胥臣之子】放猶羈置毋去其所【杜氏曰放者受罪黜免宥之以遠孫氏曰放逐也】比於專殺者其罪薄乎云爾【李氏堯俞曰稱國以放與稱國殺大夫同】或以為近正非矣大夫當官既不請於天子而自命以為有罪又不告於司寇而擅行猶不遠於正乎【蜀杜氏曰周衰諸侯擅恣法度而有屏放其臣者春秋不得不譏之張氏曰諸侯不專放大夫其書者僭天子之事也永嘉吕氏曰書放大夫惡專放也稱國以放君與大夫咸與焉晉放胥甲是也稱人以放國亂無政而衆人擅放之蔡人放公孫獵是也】秦晉戰于河曲撓臾駢之謀者趙穿也若討其不用命則當以穿為首止治軍門之呼【去聲事見左傳文公十二年】偕貶可也而獨放胥甲父則以趙盾當國穿其族子而盾庇之也【張氏曰穿以盾之側室而獨免刑之偏頗如此非所以治有罪主諸侯也】桃園之罪其志固形於此矣故稱國以放見晉政之在私門而成上侵為後戒也【臨川吳氏曰河曲之戰及今八年豈有不用命之罪八年而後討哉必胥甲以他事取惡於趙盾而逐之也汪氏曰放胥甲者弑夷臯之兆也殺胥童者弑州蒲之兆也髙氏曰諸侯之大夫有罪當請于天子或殺或放今晉專放其大夫可乎况舜討驩兜之罪而放之崇山者投之遠方也崇山猶在封疆之内非蠻夷外國也晉人於衞同為列國而放其有罪之臣於衞是鄙衞也衞人受晉之逐臣而不辭豈亦迫於大國之勢歟劉氏曰秦穆公悔不用百里奚之言以亡三帥自改其過而作秦誓晉靈公恥不得志於秦而追咎善謀放胥甲于衞人之度量相越豈不遠哉使晉之君臣因胥甲之言推而廣之修已而不責人鄰國將來服奚患秦哉春秋書放其胥甲以其無罪而譏晉之濫也 啖氏曰公羊云近正也此傳是三年待放之義乃三諫不從以禮而去者今放名雖同而實殊傳不見事迹故云爾髙郵孫氏曰榖梁云稱國以放放無罪也按稱人自為與其下為别也安得以稱國而見其無罪乎】 公㑹齊侯于平州 【左傳㑹于平州以定公位杜氏曰平州齊地】 按左氏曰㑹于平州以定公位魯宣簒立踰年舉國臣子既從之矣若之何位猶未定而有待於平州之㑹也春秋以來弑君簒國者已列於諸侯則不復致討故曹人以此請負芻于晉【事見左傳成公十六年】夫簒弑之賊毁滅天理無所容於天地之間身無存没時無古今其罪不得赦也以列於㑹而不復討是率天下而爲亂臣賊子之歸此仲尼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也然欲定其位者魯宣宜稱及齊而曰㑹者討賊之法也凡討亂臣賊子必深絶其黨而後為惡者孤也【張氏曰凡亂臣賊子之所以不敢縱其欲者以有霸主大國能討之也齊乃魯之鄰其力足以正魯而惠公不明於義利邪正之辨始許仲遂以亂魯之適庶終㑹平州以定賊子之位則亂賊復何畏而不逞哉㑹者外為志魯宣欲求寵以定位而書齊惠之志以治黨惡之罪與桓公鄭莊垂之㑹一也晉為主盟諸侯所取正而齊宋弑君威弗能加魯亂不治見晉之無能為也汪氏曰齊惠因歜職之逆得立乎其位故魯宣納賂求㑹驩然而從葢同惡相濟耳特齊之强大足以庇魯故宣公君臣殫意以固結之也】 公子遂如齊 【左傳東門襄仲如齊拜成】 宣公簒立之罪仲遂主謀為首惡初請于齊遂為上客而並書介使者罪叔孫得臣不能為有無亦從之也大夫有以死爭者矣然削而不書者以叔仲惠伯死非君命失其所也【汪氏曰孔父仇牧荀息非以君命而死皆特書於策竊疑忠義之臣扞君之難固不可待召命而後致死也杜氏謂史畏襄仲不敢書殺惠伯其理或然】遂及行父則一再見于今矣如齊拜成雖削之可也又再書于䇿者於以著其始終成就弑立之謀【汪氏曰遂得臣同如齊見公子接而請立之逆謀之始也今既定宣公而拜成于齊逆謀之終也】以戒後世人臣或内交官禁以固其寵或外結藩鎮以為之援至於殺生廢置皆出其手而人主不悟者【汪氏曰唐武三思李輔國通韋后張后而擅殺五王遷上皇於西内崔崔昭緯結王行瑜李茂貞朱全忠而脅帝殺杜讓能王摶蘇檜貶陸扆王溥】其慮深矣凡此皆直書于策而義自見者也 六月齊人取濟西田 【左傳齊人取濟西之田為立公故以賂齊也公羊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所以賂齊也曷為賂齊為弑子赤之賂也榖梁傳内不言取言取授之也以是為賂齊也程子曰宣公不義得國賂齊以求助齊受之以助不義故書取不義不能保其土故不云我非為强取故不諱不能有而失者皆諱張氏曰濟西魯故地僖三十一年取之曹者】 魯人致賂以免討而書齊人取田者所以著齊罪【髙郵孫氏曰齊侯之罪隱而難見故明書取田以著其罪春秋取田邑皆貶之曰人罪其擅取也惟齊景為昭公取鄆以其取不為己得特書其爵】春秋討賊尤嚴於利其為惡而助之者所以孤其黨夫齊魯鄰國盟主之餘業也子惡弑出姜歸而宣公立不能聲罪致討務寧魯亂首與之㑹是利其為惡而助之也弑君簒國人道所不容而貨賂公行免於諸侯之討則亂臣賊子無所懼而人類將絶其禍乃自不知以義為利而以利之可以為利而為之也孟子為梁王極言利國者必至於弑奪而後饜葢得經書取田之意舉法如此然後人知保義棄利亂臣賊子孤立無徒而亂少弭矣【張氏曰桓公簒立求援於鄭而誘以許田宣公奪嫡主齊以自立而賂以濟田以利自固前後一轍使鄭莊齊惠不貪其利則桓宣必不能以自立矣曰假曰取蔽罪鄭齊誅其貪利而成亂也大學論治國平天下深戒以利為利孟子論先利後義不奪不饜皆拔本塞源知春秋之微意也歟家氏曰魯桓之弑君鄭不預也魯畏其討以是為賂故書假諱之也魯宣之弑君謀出於襄仲事實成於齊惠故直書其事以兩討之葢田者先祖受之於王魯國之封疆也宣公既簒人之國又割先祖所受之土疆以為齊賂齊惠既輔人之簒又受其賂田以為己有此所謂盜竊之取其罪有大扵侵伐之取矣陳氏曰外取邑不書襄二十六年齊取我髙魚不書必有歸之者然後書是故濟西田書取讙闡書取永嘉吕氏曰春秋書取田邑有伐而書取者如隱四年莒人伐取牟婁十年公敗宋師取郜取防僖二十二年公伐邾取須句二十六年公以楚師伐齊取榖三十三年公伐邾取訾婁宣四年公伐莒取向九年齊侯伐萊取根牟十年公孫歸父伐邾取繹是用兵力以取之也有直書取者如僖三十一年春取濟西田我取之曹也此年齊人取濟西田齊取之我也成二年取汶陽田以鞍之戰而齊以歸我也此則不用兵力而取之也】 秋邾子來朝 【茅堂胡氏曰凡經於朝聘皆不徒書未有書而無義者也宣公為弑君者所立邾子來朝而無貶文者既於朝桓貶矣公羊曰其餘從同同】 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 【左傳宋人之弑昭公也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宋宋及晉平宋文公受盟于晉又㑹諸侯于扈將為魯討齊皆取賂而還鄭穆公曰晉不足與也遂受盟于楚陳共公之卒楚人不禮焉陳靈公受盟于晉楚子侵陳遂侵宋榖梁傳遂繼事也】 楚書爵而人鄭者貶之也鄭伯本以宋人弑君晉不能討受賂而還以此罪晉為不足與也遂受盟于楚今乃附楚以亟【去聲】病中國何義乎【張氏曰不討有罪固晉之無義而亦未至如僭王肆逆之罪大也鄭舍晉從楚附無王之荒裔以為中國患故人之】書侵陳遂侵宋者以見潛師掠境肆為侵暴非能聲宋罪而討之也【家氏曰使鄭穆公從楚之後能以楚師討宋聲於境上問昭公之故宋人必能以鮑為戮更議立君則不失其棄晉之初志今乃與楚子俱侵陳遂侵宋此侵暴無名之師凌駕中夏非討亂之舉也】 既正此師為不義然後中國之師可舉矣【永嘉吕氏曰盟㑹而書楚子自孟始征伐而書楚子自侵陳始次厥貉嘗書楚子矣未加兵於中國也伐麇書楚子矣不過加兵於其與國也征伐而書爵者皆伯之之詞侵蔡遂伐楚侵曹伐衞書齊侯晉侯喜中國之有伯也侵陳遂侵宋書楚子傷中國之無伯而蠻荆得以執伯權也陳氏曰書遂伐楚言志不在蔡也書遂侵宋言志不在陳也南北之勢於是始也後十五年而宋楚平後五十年晉趙武楚屈建同盟于宋諸夏之君分為晉楚之從矣自是訖春秋師再有事無言遂者言遂者非與國伐盟主則盟主伐與國也廬陵李氏曰楚莊以文十三年即位數年之間不聞有肆逆之師休養以有為也至此而爭伯矣又曰楚自僖二十七年圍宋至是而再侵宋中國又無伯也】 晉趙盾帥師救陳 【左傳晉趙盾帥師救陳宋榖梁傳善救陳也】 鄭在王畿之内而附蠻夷陳先代帝王之後而見侵逼此門庭之寇利用禦之者也【汪氏曰門庭門内之庭寇盜至此則不得不擊伐之王者以諸夏為庭户四夷為藩籬】晉能救陳則存諸夏攘荆楚之師故特褒而書救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如解倒懸如拯民於塗炭之中【汪氏曰塗炭猶言水火如孟子言民以為拯已於水火之中】知此義則知春秋用兵之意矣傳稱師救陳宋經不書宋此非闕文乃聖人削之也前方以不能討宋上卿貶而稱人諸侯㑹而不序今若書救宋則典刑紊矣【張氏曰陳無罪而蒙伐當救也宋有弑君之罪不當救故略之家氏曰書救陳與其能救陳也不書救宋不與其救宋也宋負弑君大惡晉人受賂不能討而楚伐之雖楚之存心未必誠于為義然弑逆之賊夫人得而討之也楚討晉救之故春秋不與其救與】 宋公陳侯衞侯曹伯㑹晉師于棐林伐鄭 【左傳㑹于棐林以伐鄭也楚蒍賈救鄭遇於北林囚晉解晉人乃還公羊傳此晉趙盾之師也曷為不言趙盾之師君不㑹大夫之辭也榖梁傳列數諸侯而㑹晉趙盾大趙盾之事也其曰師何也以其大之也于棐林地而後伐鄭疑辭也此其地何則著其美也杜氏曰晉師救陳宋四國君往㑹之共伐鄭也】 列數【上聲】諸侯而㑹晉趙盾榖梁子以為大趙盾之事以其大之也故曰師此説非也【劉氏曰卿大夫不得㑹公侯今晉侯不行趙盾專國亦無貶則善矣曷為大之耶】春秋立法君為重而大夫與師其體敵【汪氏曰據君不書帥師君獲君傷皆不書師敗績大夫獲仍書師敗績】列數諸侯於帥師之下而又書大夫之名氏則臣疑於君而不可以為訓其曰㑹晉師此乃謹禮於微之意也其立義精矣【陳氏曰此晉趙盾以諸侯之師伐鄭大夫初用諸侯也靈公之世兵車之㑹自參以上貶人之於是出趙盾以其用諸侯也春秋不以大夫用諸侯故上書趙盾帥師救陳下書諸侯㑹晉師于棐林伐鄭則不以大夫用諸侯之辭也】棐林鄭地也前者地而後伐以為疑詞此其地則以著其美者【范氏曰欲美趙盾救災恤患之功故詳録其㑹地陸氏曰晉師先在棐林故言㑹又言伐】一美一惡無嫌於同【臨川吳氏曰晉師即趙盾救陳之師也以四國之君在魯故不稱趙盾而稱晉師也陳先代之後而受侵偪伯主所宜救也鄭以畿内之國而附蠻夷伯主所當伐也惜乎晉伯不競荆蠻方强晉卿能致四國之君聲罪致討不能服鄭而反遺楚禽中國之不振可傷也汪氏曰桓十五年公㑹宋公衞侯陳侯于袲伐鄭先講㑹禮而後往伐始疑於助忽而討突終乃伐忽而助突故春秋責其疑此年宋公陳侯衞侯曹伯㑹晉師于棐林伐鄭四國之君翕然而從晉師討罪以救患故春秋著其美前者講㑹禮而後伐此乃㑹師以同伐文似而實異也書突出奔蔡忽歸于鄭突入于櫟而繼書公㑹諸侯于袲伐鄭則為黨突而伐忽可知矣書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晉趙盾帥師救陳而繼書諸侯㑹晉師于棐林則為討鄭而救中國可知矣屬辭觀之是非瞭然○廬陵李氏曰書㑹師二此年及定八年公㑹晉師于瓦也瓦㑹左傳註云卿不書不敵公也然則此㑹亦可援此例杜預强為兵㑹非好㑹之説自相異同耳】 冬晉趙穿帥師侵崇 【侵書趙穿而後凡役書大夫左傳晉欲求成於秦趙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冬趙穿侵崇秦弗與成公羊傳栁者何天子之邑也曷為不繫乎周不與伐天子也任公輔曰地譜商有崇國在京兆鄠縣甘亭啖氏曰崇小國也公羊誤為栁】 崇在西土秦所與也晉欲求成于秦不以大義動之而伐其與國則為諼已甚比諸伐楚以救江異矣而傳謂設此謀也趙穿也意者趙穿已有逆心欲得兵權托於伐國以用其衆乎不然何謀之迂而當國者亦不裁正而從之也穿之名姓自登史策弑君于桃園而上卿以志同受惡其端又見于此書侵以見所以求成者非其道矣【髙氏曰晉欲得秦而反加兵於他人之國適足以衆晉之敵耳此謬計也家氏曰晉欲求成於秦發一乗之使述先君之好而秦成合矣今伐崇以求之秦愈怒而兵愈不可解矣葢穿者志於作難託伐崇以專兵不然何拙謀之若是而軌政者且無所可否於其間乎 劉氏曰趙穿果伐天子之邑罪大矣無文以貶之何哉公羊之説非也】 晉人宋人伐鄭 【左傳晉人伐鄭以報北林之役於是晉侯侈趙宣子為政驟諫而不入故不競於楚榖梁傳伐鄭所以救宋也】宋人弑君既列於㑹在春秋衰世已免諸侯之討矣論【去聲】春秋王法則其罪固在法所不赦也而晉人與之合兵伐鄭是謂以燕伐燕庸愈乎其書晉人宋人非將卑師少葢貶而人之也以貶書伐者若曰聲罪致討而已有瑕則何以伐人矣【臨川吳氏曰棐林之㑹晉合四國以伐鄭而無功故至于再伐不復可致三國伐鄭者為宋也故獨與宋連兵髙氏曰宋怨鄭與楚之侵也復請晉伐鄭晉亦以前救之無功也遂連兵伐之夫晉以貪賂致諸侯之叛不能退而自責乃謀動干戈於外以遂宋之復怨况宋人弑君豈可與之合兵乎家氏曰此一事而前後褒貶不同者鄭背盟而即楚諸侯㑹晉而討之公也晉取宋賂而輔之以簒今復偕宋伐鄭私也葢鄭可伐也為宋而伐鄭則不可也廬陵李氏曰春秋討宋之文一見於四國之伐書人再見於諸侯之㑹不序三見於趙盾之救不書至是而四貶焉春秋之法嚴矣】 【甲匡王六寅年崩】二年【晉靈十四弑齊惠二衞成二十八蔡文五鄭穆二十一曹文十一陳靈七桓三十宋文四秦共二楚莊七】 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 【戰皆書大夫帥師自此始左傳春鄭公子歸生受命于楚伐宋宋華元樂吕御之二月壬子戰于大棘宋師敗績囚華元獲樂吕及甲車四百六十乗俘二百五十人馘百人狂狡輅鄭人鄭人入于井倒㦸而出之獲狂狡君子曰失禮違命宜其為禽也戎昭果毅以聽之之謂禮殺敵為果致果為毅易之戮也將戰華元殺羊食士其御羊斟不與及戰曰疇昔之羊子為政今日之事我為政與入鄭師故敗君子謂羊斟非人也以其私憾敗國殄民於是刑孰大焉詩所謂人之無良者其羊斟之謂乎殘民以逞宋人以兵車百乗文馬百駟以贖華元于鄭半入華元逃歸立于門外告而入見叔牂曰子之馬然也對曰非馬也其人也既合而來奔宋城華元為植巡功城者謳曰睅其目皤其腹棄甲而復于思于思棄甲復來使其驂乗謂之曰牛則有皮犀兕尚多棄甲則那役人曰從其有皮丹漆若何華元曰去之夫其口衆我寡榖梁傳獲者不與之辭也言盡其衆以救其將也以三軍敵華元雖獲不病矣】 兩軍接刃主將【去聲】見獲其負明矣又書師敗績詞不贅乎此明大夫雖貴與師等也【永嘉吕氏曰此年戰大棘與晉趙鞅鄭罕達戰于鐵皆兩稱帥師其衆敵也春秋書戰言大夫帥師自此始自是而後若晉荀林父衞孫艮夫魯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齊國書皆書大夫帥師春秋書獲者七唯齊國書及此年宋華元書敗績者身見獲而師又敗也大夫生死皆書曰獲鄭獲宋華元生也吳獲陳夏嚙齊國書死也】故將尊師少稱將不稱師師衆將卑稱師不稱將將尊師衆並書于策者示人君不可輕役大衆又重將帥之選其義深矣【前漢書鼂錯傳卒不可用以其將與敵也君不擇將以其國與敵也】或曰元帥三軍之司命而輕重若是班乎自行師而言則以元帥為司命【孫子將者人之司命國家安危之主也】自有國而言則以得衆為邦本【書五子之歌民惟邦本】鄭使髙克將兵禦狄于境欲遠【去聲】克也而不恤其師【見閔公二年】楚以六卒實從得臣恐喪師也而不恤其將【見僖公二十八年】故經以棄師罪鄭以殺其大夫責楚明此義然後知王者之道輕重之權衡矣【髙氏曰元年秋鄭人與楚子侵宋宋人既為棐林之役以報之是冬又與晉人伐鄭一役而兩報之遂起此役今鄭師之來宋當明大義以喻之否則慎固封守使鄭不得而犯焉華元乃遽帥師出與之戰於是三軍大敗以至見獲不能効死徒殄民辱國而已以見中國因夷狄之故而自相殘如此張氏曰宋以弑君致寇而不服罪故書宋及猶曰華元為志乎是戰也臨川吳氏曰鄭附楚侵中國之陳宋晉為宋故再伐鄭而皆無功鄭受楚命一戰宋而乃大勝楚之氣益張矣汪氏曰文定於韓之戰云書伐書及者兩俱有罪經不書伐專罪晉也今考此亦不書歸生伐宋則春秋責宋之意重於責鄭矣○趙氏曰榖梁云盡其衆以救其將以三軍敵華元華元雖獲不病矣按兵敗身獲而云不病非也但縁師先敗績身乃見獲依次第書之有何褒貶乎若欲褒貶乃足見其不身先士卒爾何得云善矣廬陵李氏曰獲例六已見僖十五年榖梁以韓戰不書師敗而書獲為晉侯失民此戰先書師敗而後書獲為華元得衆其説亦似有理而胡氏不從】 秦師伐晉 【左傳秦師伐晉以報崇也遂圍焦】 按左氏以報崇也遂圍焦晉用大師於崇乃趙穿私意而無名也故書侵秦人為【去聲】是興師而報晉則問其無名之罪也故書伐世豈有欲求成於强國而侵其所與可以得成者乎穿之情見矣宣子當國算無遺策獨懵【摸忽反闇也】於此哉其從之也而盾之情亦見矣春秋書事筆削因革必有以也一侵一伐而不書圍焦所以誅晉卿上侵之意其所由來者漸矣【永嘉吕氏曰晉文之欲與楚爭也必得秦而後敢戰殽函之役晉襄度淺而先軫諸人見利乗便自是更相報復無有窮已楚方有陵駕中國之心鄭復背晉從楚以侵陳晉將與楚爭則通秦以軋楚可也否則置秦而勿問可也而盾之族子興侵崇之謀盾非病狂何故聽之是啟秦之爭也宋方敗於鄭而晉復病於秦非自改之而誰耶張氏曰欲求成而反召兵所以深著趙穿之妄動干戈而欲竊兵權誅其意也】 夏晉人宋人衛人陳人侵鄭 【左傳夏晉趙盾救焦遂自隂地及諸侯之師侵鄭以報大棘之役楚鬭椒救鄭曰能欲諸侯而惡其難乎遂次于鄭以待晉師趙盾曰彼宗競于楚殆將斃矣姑益其疾乃去之】 按左氏晉趙盾及諸侯之師侵鄭以報大棘之役初鄭歸生受命于楚以伐宋經不書伐而以宋華元主大棘之戰者葢楚人有詞于宋矣師之老壯在曲直晉主夏盟盾既當國合諸侯之師何畏乎楚何避乎鬭椒然力非不足而去之者以理曲也故卿不氏而稱人【杜氏曰鄭為楚伐宋獲其大夫晉趙盾興諸侯之師將為宋報恥畏楚而還失伯者之義故貶稱人陳氏曰楚方圖伯而晉以大夫用諸侯由是兵車之㑹自參以上皆貶之而自栁棼之役楚皆稱子矣】師書侵而不言伐易於訟卦之象曰君子作事謀始【程子曰人情有爭訟之道凡所作事必謀其始若慎交結之類絶釁端於事之始則爭訟無由生矣】始而不謀將至於興師動衆有不能定者矣晉惟取賂釋宋而不討至以中國之大不能服鄭不競於楚可不慎乎春秋行事必正其本為末流之若此也其垂戒明矣【永嘉吕氏曰諸侯之從晉也謂晉之可依也率諸侯以討宋乃立公子鮑而還是立賊也鄭由是謂晉為不足與而從楚以侵宋晉乃庇宋以伐鄭鄭復使歸生伐宋葢有辭于宋也晉復黨宋以侵鄭一動之非義而與國叛之敵國侮之彼得以奉辭而我罷于奔命至一再而未已也伯主之舉動詎可輕哉家氏曰鄭叛華侵之可也以報大棘之役則不可也鄭惡晉之釋宋不討而從楚晉不知自愧猶為宋報鄭是以貶四國之大夫皆書人是時晉之趙盾欲據兵權託於伐國實無鬭心故棐林之役楚囚解楊晉師即還是役也與鬭椒遇即謬為之辭曰彼宗競於楚殆將斃矣復去之盾本無欲戰之心也左氏乃曰晉侯侈趙盾驟諫不入是以不競於楚何失實之甚耶髙氏曰自是楚與晉爭晉不能競反有弑逆之禍於是楚益自肆明年遂有問鼎之事】 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弑其君夷臯【臯公作□】 【左傳晉靈公不君厚斂以彫牆從臺上彈人而觀其辟丸也宰夫胹熊蹯不熟殺之寘諸畚使婦人載以過朝趙盾士季見其手問其故而患之將諫之士季曰諫而不入則莫之繼也㑹請先不入則子繼之三進及溜而後視之曰吾知所過矣將改之稽首而對曰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夫如是則能補過者鮮矣君能有終則社稷之固也豈唯羣臣頼之又曰袞職有闕唯仲山甫補之能補過也君能補過袞不廢矣猶不改宣子驟諫公患之使鉏麑賊之晨往寢門闢矣盛服將朝尚早坐而假寐麑退歎而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賊民之主不忠棄君之命不信有一于此不如死也觸槐而死秋九月晉侯飲趙盾酒伏甲將攻之其右提彌明知之趨登曰臣侍君宴過三爵非禮也遂扶以下公嗾夫獒焉明搏而殺之盾曰棄人用犬雖猛何為鬭且出提彌明死之初宣子田於首山舍於翳桑見靈輒餓問其病曰不食三日矣食之舍其半問之曰宦三年矣未知母之存否今近焉請以遺之使盡之而為之簞食與肉寘諸橐以與之既而與為公介倒㦸以禦公徒而免之問何故對曰翳桑之餓人也問其名居不告而退遂自亡也乙丑趙穿攻靈公於桃園宣子未出山而復太史書曰趙盾弑其君以示於朝宣子曰不然對曰子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討賊非子而誰宣子曰嗚呼我之懐矣自詒伊慼其我之謂矣孔子曰董狐古之艮史也書法不隱趙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惡惜也越竟乃免宣子使趙穿逆公子黒臀于周而立之壬申朝于武宫榖梁傳穿弑也盾不弑而曰盾弑何也以罪盾也其以罪盾何也曰靈公朝諸大夫而暴彈之觀其辟丸也趙盾入諫不聽出亡至於郊趙穿弑公而後反趙盾史狐書賊曰趙盾弑公盾曰天乎天乎予無罪孰為盾而忍弑其君者乎史狐曰子為正卿入諫不聽出亡不遠君弑反不討賊則志同志同則書重非子而誰故書之曰晉趙盾弑其君夷臯者過在下也曰於盾也見忠臣之至於許世子止見孝子之至程子曰趙穿弑君人誰不知若趙盾之罪非春秋書之更無人知也】 趙穿手弑其君董狐歸獄於盾其斷【都亂反下同】盾之獄詞曰子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討賊以是書斷而盾也受其惡而不敢辭仲尼因其法而不之革其義云何曰正卿當國任事之臣也國事莫酷於君見弑不於其身而誰責乎【薛氏曰君將殺盾而穿行弑君之事則主弑者盾也穿受命而加刃者也在律家人共犯止坐尊長威力使令被使為從此春秋之義也】亡而越境謂去國而不還也然後君臣之義絶【汪氏曰君子違不適讎國未臣而有伐之奔命焉死之可也去國不返必如宋子哀潔身去亂然後君臣之義絶】反而討賊謂復讎而不釋也然後臣子之事終【汪氏曰反而討賊苟如羽父討於蒍氏不足以逭大惡之誅必如衞石碏之誅不避親無一毫阿私之意而竭力為君復讎然後臣子之事終】不然是盾偽出而實聞乎故也假令不與聞者而縱賊不討是有今將之心而意欲穿之成乎弑矣惡莫慘乎意今以此罪盾乃閑臣子之邪心而謹其漸也盾雖欲辭而不受可乎【蜀杜氏曰盾知靈公欲殺之而心欲弑之是不止同謀而實將弑也春秋不可並書穿盾而擇首罪者以書之亦義之所宜也臨川吳氏曰趙盾專晉國之政幾二十年境内境外知有盾而不知有公靈公既長不堪其專遂欲殺盾鉏麑受命不肯殺盾而死提彌明救盾而鬭死靈輒内叛倒㦸免盾於死則盾之私屬與公徒敵無復有臣禮矣君臣既為仇敵非盾弑公則公殺盾勢固不兩立也穿盾之族子平日所愛信之人也弑公而盾乃復穿之弑為盾弑也盾為首惡穿特承意行事者耳盾徉為不知謀以求自免弑君之罪將誰欺乎夫子書曰趙盾弑其君誅首惡也自三傳以來説者多方為盾分釋則是亂賊不可以欺聖人而乃可以欺後儒也髙郵孫氏曰盾隂弑其君而陽逃其迹實行其計而穿受其名者也故孔子以弑賊誅之必待親弑然後罪之則姦臣賊子得以計免而庸愚無知者常當其實矣】以髙貴鄉公之事觀焉抽戈者成濟倡謀者賈充而當國者司馬昭也為天吏者將原司馬昭之心而誅之乎亦將致辟成濟而足也故陳泰曰惟斬賈充可以少謝天下耳昭問其次意在濟也泰欲進此直指昭也【三國志魏髙貴鄉公紀帝見威權日去不勝其忿曰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吾不能坐受廢辱遂率殿中宿衞官童數百鼓譟而出中䕶軍賈充逆戰南闕下太子舍人成濟問充曰當如何充曰司馬公畜養汝等正為今日濟抽戈刺帝刃出於背昭聞之大驚自投於地入殿中召羣臣㑹議尚書左僕射陳泰曰獨有斬賈充可以少謝天下耳昭久之曰更思其次曰泰言惟有進此不知其次昭乃不復言以太后令追廢帝為庶人昭言成濟大逆不道夷三族】然則趙穿弑君而盾為首惡春秋之大義明矣微夫子推見至隱垂法後世亂臣賊子皆以詭計獲免而至愚無知如史太鄧扈樂【音洛】之徒皆蒙歸獄而受戮焉【鄧扈樂事見公羊傳閔公元年唐書昭宗紀上至洛陽朱全忠以帝有英氣恐變生於中乃遣李振與蔣暉及朱友恭氏叔琮等圖之暉選牙官史太等百人夜叩宫門殺宫人裴貞一帝在椒殿遽起繞柱走太追弑之昭儀李漸榮以身蔽帝太亦殺之暉矯詔稱貞一漸榮弑逆全忠聞之陽驚哭自投於地曰奴輩負我令我受惡名於萬代至東都慟哭殺朱友恭氏叔琮汪氏曰趙盾之專晉猶司馬昭朱全忠之專政於魏唐也靈公之欲殺盾猶髙貴鄉公之欲殺司馬昭唐昭宗之謀朱全忠也趙穿弑靈公猶成濟史太之弑髙貴鄉公與昭宗也盾未出山而復猶昭全忠之陽驚自投於地也魏唐舊史及通鑑皆書成濟史太弑帝而邵子經世書及朱子綱目則筆之曰魏司馬昭弑其主髦朱全忠弑帝葢取法春秋誅趙盾之義也司馬昭族誅成濟朱全忠盡殺友恭叔琮等尚不免君子直筆之討况盾使穿逆成公于周以固新君之寵則元惡之誅不於盾而誰任乎】君臣父子不相率以至於禽獸也幾希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茅堂胡氏曰夷臯雖無道未為獨夫君臣之分猶在也知此則明文王事紂之道又曰異姓之卿君有大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聽則去趙盾亡而不反可也反而討賊亦可也盾能討穿司馬昭能討賈充則可免弑君之罪矣故曰春秋誅意二人之不討罪意在於弑君也家氏曰晉襄託其孤於趙盾曰此子有才吾受子之賜不才吾惟子之怨其屬於盾者為何如盾乃與諸大夫謀外求君及畏逼不得已而後立靈公則靈公之立非盾意也竊疑盾所以謀其君者非一朝夕之故矣齊商宋鮑弑君簒國晉為盟主所當治也盾合諸侯將有討於齊宋已而受賂不惟不討又為之定簒竊之位無君之心久已萌矣堂上之甲方興桃園之攻隨至靈公固在趙氏罝網之内欲無及得乎○趙氏曰左氏云仲尼曰惜也越竟乃免按董狐云亡不越竟言行未遠而君被弑反又不討賊狀涉同謀爾非謂越竟即無罪也作傳者不達此意遂㑹為此言若然者姦臣令人弑君身越竟而還即為無罪乎朱子曰左氏見識甚卑云孔子曰惜哉越竟乃免如此則專是回避占便宜者得計聖人作春秋而亂臣賊子懼豈反為之解免耶】 附録【左傳初驪姬之亂詛無畜羣公子自是晉無公族及成公即位乃宦卿之適子而為之田以為公族又宦其餘子亦為餘子其庶子為公行晉於是有公族餘子公行趙盾請以括為公族曰君姬氏之愛子也微君姬氏則臣狄人也公許之冬趙盾為旄車之族使屏季以其故族為公族大夫】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乙定王卯元年】三年【晉成公黒臀元年齊惠三衞成二十九蔡文六鄭穆二十二卒曹文十二陳靈八桓三十一宋文五秦共三楚莊八】 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 【公羊傳其言之何緩也曷為不復卜養牲養二卜帝牲不吉則扳稷牲而卜之帝牲在于滌三月於稷者唯具是視郊則曷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王者則曷為必以其祖配自内出者無匹不行自外至者無主不止榖梁傳之口緩辭也傷自牛作也改卜牛牛死乃不郊事之變也乃者亡乎人之辭也】 乃不郊為牛之口傷改卜牛而牛又死也【家氏曰此魯宣除喪始郊而天示之譴也一書十有六言辭煩而不厭著其變異異乎常郊之卜不吉者矣宣公篡弑逆理亂常持是饗帝故天譴之也】不然郊矣禮為天王服斬衰周人告喪于魯史策已書而未葬也祀帝于郊夫豈其時而或謂不以王事廢天事禮乎【張氏曰此因事之變以明魯郊之非禮葢僭禮之中復有忘哀從吉之罪三年之喪乃臣子斬衰奔赴之時豈可僭天子越紼行事之禮春秋所以持書之】春秋已來喪紀寖廢有不奔王喪而逺適他國【王氏曰桓公不奔桓王喪而㑹于齊之艾文公成公不奔頃王定王之喪而同盟于鄭之新城蟲牢襄公不奔靈王之喪而如楚且送楚子昭之葬于西門之外】有不脩弔禮而自相聘問【汪氏曰簡王之喪襄公不弔而邾子來朝衞剽晉荀罃來聘】固將以是為可舉而不廢也卒至漢文以日易月【前漢書文帝紀遺詔曰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奚可甚哀當今之世咸重服以傷生吾甚不取朕幸以天年得供養于髙廟其奚哀念之有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臨三日皆釋服母禁嫁娶祠祀殿中當臨者皆以旦夕各十五舉聲已下服大紅十五日小紅十四日纎七日釋服服䖍云皆當言大功小功布也纎細布也應邵曰紅者中祥大祥以紅為領縁纎者禫也凡三十六日為釋服此以日易月也顔師古曰紅與功同此文帝自率已意創而為之非有取于周禮何為以日易月乎三年之喪其實二十七月豈有三十六月之文禫又無七月也應氏既失之于前而近代因循謬説未之思也荀悦曰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由來者尚矣今而廢之以虧大化非禮也】後世不能復其所由來漸矣春秋備書其義自見【髙氏曰魯僭郊禮久矣隠桓莊閔不書者聖人不敢無故斥言君父之過故因變異而書也汪氏曰天王崩三月天下服王崩至是已三月海内諸侯皆當斬衰苴絰杖絞帶冠繩纓菅屨魯為同姓之宗國而不服其服則無王也郊之祭也喪者不敢哭凶服不敢入國門苟釋凶服而從事於大禮是慢天也且天子常禘郊社簠簋既陳諸侯祭社稷俎豆既陳聞天子崩后之喪皆廢其禮况可聞喪而猶治祭事乎王制所紀祭天地社稷越紼而行事亦以已卜時日而忽有喪則大臣越紼而攝祭耳春秋書郊牛災而改卜者四此年改卜之牛又死成七年鼷䑕又傷改卜之牛故皆廢郊定十五年哀元年鼷䑕傷郊牛改卜牛而不復變異皆行郊禮故知不郊者非悔非禮而不郊實以郊牛之臶有災傷不得已而不郊特書乃不郊猶言乃還乃復乃克葬乃者繼事之辭所以著不郊之由係於郊牛之變異也經書不郊者四成十年襄十一年皆以卜不吉而廢郊則魯君之誠意不足以格天此年成七年牛災廢郊而皆猶三望則天示譴告之意而不知止也】 猶三望 【左傳不郊而望皆非禮也望郊之屬也不郊亦無望可也】 三望者公羊曰祭泰山河海夫天子有天下凡宇宙之内名山大川皆其所主也故得祭天而有方望無所不通諸侯有一國則境外之山川他人所主者而可以望乎季氏旅於泰山冉求不能救而夫子責之者為【去聲】泰山魯侯所主也大夫何與【音預】焉季氏不得旅泰山則河海非魯之封内其不得祭亦明矣【朱子曰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其國之山川只縁是他屬我故我祭得他若不屬我則氣便不與之相感如何祭得他】猶者可已不當為之詞【臨川吳氏曰天子郊祀上帝必望祭山川望祭在郊祀之後因郊而望也魯諸侯也以成王之賜許用王禮四望闕其一殺於天子然郊禮既廢則望禮可以不舉魯既不郊而猶三望故書以譏其非禮汪氏曰襄七年三卜不吉而免牲十一年成十年四卜五卜不吉而不郊雖曰不郊非其本意然因是而止猶庶幾焉僖公末三免牲猶三望此年成七年不郊猶三望可已不已不當為而為其過益甚矣】 葬匡王 四月而葬王室不君其禮畧也【髙氏曰前期而葬者簡也且著王室之微罪諸侯之不正也家氏曰桓王七年而後葬譏緩也匡王四月而亟葬譏速也】微者往㑹魯侯不臣其情慢也或曰宣王親之者也而常事不書非矣崩葬始終之大變豈以是為常事而不書也【永嘉吕氏曰經書王崩而葬者四葬桓王葬匡王則不書其人葬襄王則叔孫得臣也葬景王則叔鞅也或謂桓王匡王之葬皆公親往然以他文考之葬諸侯而使卿者則備而書之其他不書其人者皆為公親往可乎】 附録【左傳晉侯伐鄭及郔鄭及晉平士㑹入盟】 楚子伐陸渾之戎 【左傳楚子伐陸渾之戎遂至於雒觀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對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逺方圖物貢金九牧鑄鼎象物百物而為之備使民知神姦故民入川澤山林不逢不若魑魅魍魎莫能逢之用能協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昏德鼎遷于商載祀六百商紂暴虐鼎遷于周德之休明雖小重也其姦回昏亂雖大輕也天祚明德有所底止成王定鼎于郟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重未可問也杜氏曰允姓之戎居陸渾在秦晉西北僖二十二年秦晉遷之于伊川遂從戎號】 洛邑天地之中為畿輔之重地而陸渾在王都之側實逼處此亦京師之憂也楚又至洛觀兵于周疆問鼎之大小輕重焉故特書于策以謹内外之辨禁肆逆之階【陳氏曰楚伐陸渾窺周室也】 夏楚人侵鄭 【左傳鄭即晉故也】 按左氏晉侯伐鄭鄭及晉平而經不書者仲尼削之也【汪氏曰後此七年鄭及晉平八年陳及晉平經皆不書惟十五年宋及楚平則書之不與中國之服於夷狄也】鄭本以晉靈不君取賂釋賊為不足與似也而往從楚非矣今晉成公初立背僭竊偽邦而歸諸夏則是反之正也春秋大改過許遷善書楚人侵鄭者與鄭伯之能反正也故獨著楚人侵掠諸夏之罪爾鄭既見侵於楚則及晉平可知矣【家氏曰晉靈惟貨是徇是以失鄭成公繼世雖未有大過人而鄭遽棄異即同葢貴華賤夷人心義理之同然非威驅勢迫所能得也不然趙盾合諸侯之師以伐鄭畧無成功今息兵踰年鄭何為而自至乎春秋繼伐陸渾而書楚人侵鄭惡楚莊圖伯之急也】 秋赤狄侵齊 【赤狄始見經張氏曰赤狄狄之一族謂之赤狄白狄俗尚赤衣白衣也地譜洛州春秋赤狄之地襄陵許氏曰楚侵其南狄侵其北此中國棟撓之時也】 宋師圍曹 【左傳宋文公即位三年殺母弟須及昭公子武氏之謀也使戴桓之族攻武氏于司馬子伯之館盡逐武穆之族以曹師伐宋秋宋師圍曹報武氏之亂也】 按左氏宋文公即位盡逐武穆之族二族以曹師伐宋然不書于經者二族以見逐而舉兵非討罪也及宋師圍曹報武氏之亂而經書之者端本清源之意也武穆二族與曹之師奚為至於宋哉不能反躬自治恃衆强以報之兵革何時而息也宋雖有不赦之罪莫之治也故書法如此【髙氏曰武氏之亂非曹人所致也宋不能安睦九族而興兵以圍人之國不亦左乎】 冬十月丙戌鄭伯蘭卒 【左傳冬鄭穆公卒初鄭文公有賤妾曰燕姞夢天使與已蘭曰余為伯儵余而祖也以是為而子以蘭有國香人服媚之如是既而文公見之與之蘭而御之辭曰妾不才幸而有子將不信敢徴蘭乎公曰諾生穆公名之曰蘭文公報鄭子之妃曰陳媯生子華子臧子臧得罪而出誘子華而殺之南里使盜殺子臧于陳宋之間又娶于江生公子士朝于楚楚人酖之及葉而死文娶于蘇生子瑕子俞彌俞彌早卒洩駕惡瑕文公亦惡之故不立也公逐羣公子公子蘭奔晉從晉文公伐鄭石癸曰吾聞姬姞耦其子孫必蕃姞吉人也后稷之元妃也今公子蘭姞甥也天或啟之必將為君其後必蕃先納之可以亢寵與孔將鉏侯宣多納之盟于大宫而立之以與晉平穆公有疾曰蘭死吾其死乎吾所以生也刈蘭而卒】 葬鄭穆公【穆公作繆】 【臨川吳氏曰葬速禮不備也】 【丙定王辰二年】四年【晉成二齊惠四衞成三十祭文七鄭靈公夷元年弑曹文十三陳靈四杞桓三十二宋文六秦共四卒楚莊九】 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左傳非禮也平國以禮不以亂伐而不治亂也以亂平亂何治之有無治何以行禮公羊傳此平莒也其言不肯何辭取向也榖梁傳及者内為志焉爾平者成也不肯者可以肯也伐猶可取向甚矣莒人辭不受治也伐莒義兵也取向非也乗義而為利也杜氏曰向莒邑張氏曰郯已姓國秦有郯郡漢屬東海郡故城】心不偏黨之謂平【汪氏曰偏則不中黨則不公無一毫私欲而後可以稱物平施也】以此心平物者物必順以此心平怨者怨必釋惟小人不能宅心之若是也雖以勢力强之而有不獲成者矣夫以齊魯大國平郯莒小邦宜其降心聽命不待文告之及也然而莒人不肯則以宣公心有所私係失平怨之本耳故書取以著其罪【髙氏曰莒郯相怨而郯乃魯婚姻之國公欲為郯平莒而挾齊以為重公之義不足以服莒之心莒所以不肯也肯者心以為然而從之也曰莒人見其不肯者非特其君也不知自反而取邑於人亦已甚矣公既無以得莒後書郯伯姬來歸則郯亦不能固其好也張氏曰易曰貞吉悔亡憧憧往來朋從爾思聖人所以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者此心之公正自足以感之也以宣公而平二小國若出於公不必假齊一言而彼已服今挾齊為重而莒尚不肯伐莒而齊不復與取向以自益春秋深以著此心之不公而終之以為利也廬陵李氏曰宣公平莒郯而伐莒取向正與桓公平宋鄭而伐宋戰宋相類葢二公皆不義失平怨之本也】及所欲也【汪氏曰及有二義及齊公之志也及郯以大及小也】平者成也取者盜也不肯者心弗允從莫能强之者也以利心圖成雖强大不能行之於弱小春秋書此戒後世之不知治其本者故行有不得者反求諸已斯可矣【劉氏曰兩怨相仇能辨其曲直使人信之者唯已有道也小邾射以邑歸魯魯使大夫盟之辭曰使子路納我無所用盟千乗之國不信其盟而信子路之一言子路可謂能以言信矣推子路之心居郯莒之間豈有不聽者哉使子路動而違義言而廢信不可以决鄉黨之平况千乗之國乎家氏曰事有大而書之畧事有小而書之詳此書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辭繁而不厭示後人以持平救偏正義辨利之要夫莒郯所以爭為不平故耳齊魯求其平髙者抑之下者舉之以我之平而平彼之不平庶乎其可也而魯之於莒積不相下徒挾齊人之威力而要莒以必從其不肯也宜哉宣公遽以兵加莒而取其一邑以已之不平求人之平况又因以為利無道甚矣以濟西賂齊而責償於莒春秋首書公及而終之以取向深責之也汪氏曰凡書侵伐多不言其所事惟晉陽處父伐楚先言伐而後言以救江宣公伐莒先言平莒不肯而後言伐皆指言其事然救江雖非其道而其名則善平莒之名雖善以不肯而至於伐取則又甚焉屬辭比事春秋之權衡見矣○啖氏曰公羊云其言不肯何辭取向也聖人設教豈為魯欲取向而妄加莒事乎趙氏曰榖梁云弗肯者可以肯也按書不肯者明莒非以他事見伐且譏公又曰伐莒義兵也按非王命又非侯伯安得稱義乎】 秦伯稻卒 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 【左傳楚人獻黿於鄭靈公公子宋與子家將見子公之食指動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嘗異味及入宰夫將解黿相視而笑公問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黿召子公而弗與也子公怒染指於鼎嘗之而出公怒欲殺子公子公與子家謀先子家曰畜者猶憚殺之而况君乎反譖子家子家懼而從之夏弑靈公書曰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權不足也君子曰仁而不武無能達也凡弑君稱君君無道也稱臣臣之罪也鄭人立子良辭曰以賢則去疾不足以順則公子堅長乃立襄公襄公將去穆氏而舍子良子良不可曰穆氏宜存則固願也若將亡之則亦皆亡去疾何為乃舍之皆為大夫程氏曰有欲亂之人而無與亂者則雖有强力弗能為也今有刼人以殺人者則先治刼者而殺者次之將以垂訓於後世則先殺者而後刼者春秋書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是也】 首謀弑逆者公子宋也懼譖而從之者歸生也而以歸生為首惡何也夫亂臣賊子欲動其惡而不從者未有能全其身而不死也故季子然問仲由冉求其從之者歟子曰弑父與君亦不從也是以死節許二 子矣【南軒張氏曰弑君父不從何必由求而能之曽不知順從之臣始也惟利害之徇履霜堅氷之不戒馴致蹉跌以至從人弑逆者多矣】歸生懼譖而從公子宋特無求路不可奪之死節耳書為首惡不亦過乎曰歸生與宋並為大夫乃貴戚之卿同執國政可以不從一也嘗綂大師與宋戰獲其元帥已得兵權可以不從二也聞宋逆謀登時而覺先事誅之猶反手耳夫據殺生之柄仗大義以制人使人聽已猶犬羊之伏於虎也何畏於人懼其見殺而從之也哉計不出此顧以畜老憚殺比方君父歸生之心悖矣故春秋捨公子宋而以弑君之罪歸之為後世鑒若司馬亮沈慶之等苟知此義則能討罪人不至於失身為賊所制矣【晉書惠帝紀賈后專恣殺太傅楊駿廢太后楊氏徴汝南王髙為太宰亮欲悦衆論誅楊駿功侯者千八十一人亮權勢日盛賈后欲奪其權使楚王瑋夜圍亮府殺之南史沈慶之權慶之既發顔師伯栁元景之謀遂昵子業蔡興宗勸慶之弑子業不從及子業誅何邁量慶之必入諫閉諸橋絶之慶之果往不得進而還乃使沈攸之賜藥酒殺之陸氏曰子公弑君之賊也其惡易知子家縱其為逆罪莫大焉書之以為首惡所以教天下之為人臣者也春秋之作聖人本以明微葢謂此也與書趙盾之弑義同髙氏曰春秋之作常施於可疑而不施於所不疑宋之罪無疑也歸生或疑於可免故以治歸生則宋罪自見非重歸生而輕宋也陳氏曰歸生為正卿而宋有無君之心非歸生孰禁之於歸生乎謀先然而弗禁則賊由歸生而已矣故歸生之弑公子宋啟之不以罪宋而罪歸生張氏曰歸生位為上卿久執大權國事由己乃不能鎮服姦邪遏絶萌蘖又脅於邪謀撓而從之位尊責重故春秋定為戎首以戒大臣不能持正而阿附惡人者所以示國討之法而明事君之義也永嘉吕氏曰宋欲弑而不敢發先以語歸生則歸生必有以制其可否之勢勢在歸生而輕以徇人其為首惡宜矣○臨川吳氏曰左傳所載事蹟猥陋疑不可信葢歸生貴戚之卿秉國重權嗣君新立必有所不獲於君者因宋之有邪謀陽為畜老憚殺之言隂實假手於宋以除其君此亂臣之首而宋特其從也汪氏曰十年傳載鄭人討幽公之亂斵歸生之棺而逐其族則鄭人當時已以歸生為首罪矣】 赤狄侵齊 【髙氏曰以齊之强而連年為狄所侵則惠公之無政可知矣】 秋公如齊公至自齊 君行告至常事不書宣公比年如齊而皆致者危之也【汪氏曰比年明年九月十年四朝齊十年又弔齊惠公之喪皆書至張氏曰危之者與桓二年公至自唐同意】夫以篡弑謀於齊而取國以土地賂齊而請㑹【汪氏曰謂遂得臣如齊齊取濟西田㑹平州也】以卑屈事齊而求安【髙氏曰公始即位公子遂季孫行父一嵗而三聘齊至是亟朝於齊謹事大國以自固也】上不知有天王下不知有方伯惟利交是奉而可保乎髙固之事亦殆矣故比年如齊而皆致以戒後世之欲利有攸往者惟義之與比為可安耳【汪氏曰宣公以篡得國上不畏司馬九伐之誅下不畏鄰國大夫沐浴之請固以始謀於齊繼薦賄焉而惠公援之甚力為足恃也而不知彼能制吾死生之命安危榮辱係於齊君大夫嚬笑之頃明年髙固使齊侯止公宣公得不甚懼矣乎盟㑹之書至始於桓公之盟唐朝大國而屢書至始於宣公之於齊春秋葢危桓宣之不得反而又嘆其不見討也】附録【左傳初楚司馬子良生子越椒子文曰必殺之是子也熊虎之狀而豺狼之聲弗殺必滅若敖氏矣諺曰狼子野心是乃狼也其可畜乎子良不可子文以為大慼及將死聚其族曰椒也知政乃速行矣無及於難且泣曰鬼猶求食若敖氏之鬼不其餒而及令尹子文卒鬭般為令尹子越為司馬蒍賈為工正譛子楊而殺之子越為令尹已為司馬子越又惡之乃以若敖氏之族圍伯嬴於轑陽而殺之遂處蒸野將攻王王以三王之子為質焉弗受師于漳澨秋七月戊戌楚子與若敖氏戰于臯滸伯棼射王汰輈及鼓跗著於丁寧又射汰輈以貫笠轂師懼退王使巡師曰吾先君文王克息獲三矢焉伯棼竊其二盡於是矣鼓而進之遂滅若敖氏初若敖娶於䢵生鬭伯比若敖卒從其母畜於䢵淫於䢵子之女生子文焉䢵夫人使棄諸夢中虎乳之䢵子田見之懼而歸夫人以告遂使收之楚人謂乳榖謂虎於莵故命之曰鬬榖於莵以其女妻伯此實為令尹子文其孫箴尹克黄使於齊還及宋聞亂其人曰不可以入矣箴尹曰棄君之命獨誰受之君天也天可逃乎遂歸復命而自拘於司敗王思子文之治楚國也曰子文無後何以勸善使復其所改命曰生】 冬楚子伐鄭 【左傳鄭未服也杜氏曰前年楚侵鄭不獲成故曰未服髙氏曰中國諸侯不問鄭國弑君之罪而楚人興兵以討之所以病中國也張氏曰楚自去年至十年侵伐鄭者凡四至十一年盟鄭辰陵而鄭又徼事晉於是明年圍鄭入之遂敗晉于邲而後鄭服楚晉之不振有自來矣王氏曰三年楚侵鄭稱人此年伐鄭復稱爵何也三年所伐者穆公也此年所伐者襄公也穆公捨楚歸晉則討之為無名襄公為弑君者所立不討賊盟主不能問而楚莊伐之是中國之君不若荒裔之知類矣故曰進荆楚所以傷中國也廬陵李氏曰此書子者胡氏所謂歸生弑君諸侯未有致討者而楚人至焉故與之也晉成公即位之後楚兵再至鄭矣】 【丁定王已三年】五年【晉成三齊惠五衞成三十一蔡文八鄭襄公堅元年曹文十四陳靈十杞桓三十三宋文七秦桓公榮元年楚莊十】 春公如齊 【左傳公如齊髙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 夏公至自齊 【左傳書過也杜氏曰往朝見止壓尊毁列辱其先君而於廟行飲至之禮故書以示過汪氏曰宣公五如齊唯此年踰時始返經雖諱止公之跡而比事觀之其實亦不可揜矣然則宣公之朝齊皆有危殆之憂而此行尤甚也】 秋九月齊髙固來逆子叔姬【左無子字】 【左傳齊髙固來逆女自為也故書曰逆叔姬卿自逆也榖梁傳諸侯之嫁女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來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與夫婦之稱也杜氏曰適諸侯稱女適大夫稱字所以别尊卑也不書女歸降於諸侯】按左氏公如齊髙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書夏公至自齊秋齊髙固來逆子叔姬罪宣公也其曰來者以公自為之主【范氏曰來者謂髙固固齊之大夫而與君接婚姻之禮與】稱子者或謂别於先公之女也【趙氏曰時君之女故加子字以别姑姊妹汪氏曰春秋書子叔姬者三餘不書子恐非皆姑姊妹】諸侯嫁女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者為體敵也【范氏曰婚禮主人設几筵于廟以待迎者諸侯大夫尊卑不敵故使大夫為之主】而公自為之主壓尊毁列卑朝廷慢宗廟矣夫以鄭國褊小楚公子圍之貴驕强大來娶于鄭子産辭而郤之使館于外欲野賜之幾不得撫有其室【事見左傳昭公元年】而宣公以魯國周公之後逼於髙固請婚其女强委禽焉而不能止惟不知以禮為守身之幹是以得此辱也春秋詳書為後世鑒欲人之必謹於禮以定其位不然卑巽妄説不近於禮奚足逺恥辱哉【髙氏曰髙固之娶叔姬之嫁齊許之來魯與之婚皆非禮也家氏曰閭巷之人為强有力者脅之而昏且猶不受况于堂堂之侯國乎脅而求昏已為不可而又以大夫伉禮於國君所以陵暴魯國者甚矣宣公用齊之力篡弑得國固不以是為辱魯之宗社重為之辱矣嗚呼以千乗之國涕出而女於吳且猶羞之而况於女鄰國之大夫者乎春秋書之責魯也責齊也正髙固陵犯之罪也臨川吳氏曰宣公負篡國之罪倚齊以安數朝數聘卑身事齊猶以為未甚至齊之臣强娶其女甘心與之而不敢違自為之主如敵體然葢身為不義故忍恥忍辱而屈於人下如此曹子臧吳季札强與之國義不肯受不降其志而常伸於人上者果何人哉劉氏曰榖梁云不正其接内故不與夫婦之稱非也不曰逆女别於逆君夫人者也】 叔孫得臣卒 【王氏曰莊叔也子僑如嗣是為宣伯】 内大夫卒無有不日者以春秋魯史也其或不日則見【音現】恩數之畧爾仲遂如齊謀弑子赤叔孫得臣與之偕行在宣公固有援立之私其恩數豈畧而不書日是聖人削之也君臣父子妃妾適庶人道之大倫也方仲遂以殺適立庶往謀於齊而與得臣並使也若懵然不知其謀或知之而不能救則將焉用彼相矣春秋治子赤之事專在仲遂以其内交宫禁外結强鄰大惡無所分也而叔孫得臣有同使于齊之罪故特不書日以貶之若曰大夫而不能為有無者不足加以恩數云爾【何氏曰不日者知公子遂欲弑君為人臣知賊而不言明當誅】 冬齊髙固及子叔姬來 【左傳冬來反馬也公羊傳何言乎髙固之來言叔姬之來而不言髙固之來則不可子公羊子曰其諸為其雙雙而俱至者與榖梁傳及者及吾子叔姬也為使來者不使得歸之意也】 左氏曰反馬也禮嫁女留其送馬不敢自安及廟見成婦遣使反馬【孔氏曰天子諸侯嫁女留其乗車髙固反馬則大夫亦留其車留車妻之道也反馬壻之義也婦至質明見于舅姑若舅姑既没則婦入三月乃祭因以三月為反馬之節舅姑存者亦當以三月反馬也法當遣使不合親行故經傳具見其事以示譏】則髙固親來非禮也又禮女子有行逺父母者嵗一歸寧今見逆逾時未易嵗也而叔姬亟來亦非禮也故書及書來以著齊罪也大夫適他國必有君命與公事否則禮法之所禁而可犯乎【啖氏曰大夫非公事與妻出竟非禮也薛氏曰舍公事而從婦歸寧且非度髙固之無忌憚也】惠公許其臣越禮恣行而莫遏髙固委其君踰境自如而不忌則人欲已肆矣凡婚姻常事不書【髙氏曰歸寧常事不書反馬亦常事不書】而書此者則以為非常為後世戒也【髙氏曰子叔姬不冠夫氏者承上髙固及之也家氏曰反馬不躬至歸寧無並行髙固列國之卿而挾婦俱來前日以臣抗君猶以為未足更挾婦以要魯宣館甥之禮宣固無所嫌而魯之宗廟朝廷實重為之辱矣○陸氏曰按經文直書其事以見非禮耳公羊何用曲為義乎】 楚人伐鄭 【左傳楚子伐鄭陳及楚平晉荀林父救鄭伐陳髙氏曰去冬之伐稱楚子所以譏鄭也今稱人又罪其數犯中國也家氏曰經書楚伐而不書晉救者歸生弑君晉當出師討賊今既更嵗因楚師之來而以兵救鄭是當討而不當救也晉人苟能為鄭討賊即所以存鄭楚師將不禦而自去何勞救乎張氏曰屢失機㑹大義不立營營救鄭以致楚人益陵諸侯攜貳茲晉之所以失道歟廬陵李氏曰此書人者即胡氏所謂興師動衆賊則不討惟服鄭之為事故傳稱子經書人貶之也楚兵三至鄭矣】 【戊定王午四年】六年【晉成四齊惠六衞成三十二蔡文九鄭襄二曹文十五陳靈十一桓三十四宋文八秦桓二楚莊十一】 春晉趙盾衞孫免侵陳 【左傳春晉衞侵陳陳即楚故也公羊傳趙盾弑君此其復見何親弑君者趙穿也親弑君者趙穿則曷為加之趙盾不討賊也何以謂之不討賊晉史書賊曰晉趙盾弑其君夷獋趙盾曰天乎無辜吾不弑君誰謂吾弑君者乎史曰爾為仁為義人弑爾君而復國不討賊此非弑君如何趙盾之復國奈何靈公為無道使諸大夫皆内朝然後處乎臺上引彈而彈之已趨而避丸是樂而已矣趙盾已朝而出與諸大夫立於朝有人荷畚自閨而出者趙盾曰彼何也夫畚曷為出乎閨呼之不至曰子大夫也欲視之則就而視之趙盾就而視之則赫然死人也趙盾曰是何也曰膳宰也熊蹯不熟公怒以斗擊而殺之支解將使我棄之趙盾曰嘻趨而入靈公望見趙盾愬而再拜趙盾逡廵北面再拜稽首趨而出靈公心怍焉欲殺之於是使勇士某者往殺之勇士入其大門則無人門焉者入其閨則無人閨焉者上其堂則無人焉俯而闚其户方食魚飱勇士曰嘻子誠仁人也吾入子之大門則無人焉入子之閨則無人焉上子之堂則無人焉是子之易也子為晉國重卿而食魚飱是子之儉也君將使我殺子吾不忍殺子也雖然吾亦不可復見吾君矣遂刎頸而死靈公聞之怒滋欲殺之甚衆莫可使往者於是伏甲于宫中召趙盾而食之趙盾之車右提彌明者國之力士也仡然從乎趙盾而入放乎堂下而立趙盾已食靈公謂盾曰吾聞子之劍葢利劍也子以示我吾將觀焉趙盾起將進劍提彌明自下呼之曰盾食飽則出何故拔劍於君所趙盾知之躇階而走靈公有周狗謂之獒呼獒而屬之獒亦躇階而從之提彌明逆而踆之絶其頷趙盾顧曰君之獒不若臣之獒也然而宫中甲鼓而起有起于甲中者抱趙盾而乗之趙盾顧曰吾何以得此于子曰子某時所食活我于翳桑下者也趙盾曰子名為誰曰吾君孰為介子之乗矣何問吾名趙盾驅而出衆無留之者趙穿縁民衆不説起弑靈公然後迎趙盾而入與之立于朝而立成公黒臀榖梁傳此帥師也其不言帥師何也不正其敗前事故不與帥師也】 按傳【去聲】稱陳及楚平荀林父伐陳經皆不書者以下書晉衞加兵于陳即陳及楚平可知矣以趙盾孫免書侵即林父無辭可稱亦可知矣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晉嘗命上將帥師救陳又再與之連兵伐鄭今而即楚無乃於已有闕盍亦自反可也不内省德遽以兵加之則非義矣故林父不書伐而盾免書侵以正晉人所以主盟非其道也【髙氏曰趙盾前㑹衞侯救陳今更與衞孫免加兵于其國故書侵以正主盟者之罪雖以陳背晉即楚亦以晉救之無功故也家氏曰陳之叛晉即楚以鄭故耳鄭穆暮年棄楚弗事而託身於中國亦望晉人有以大拯其危急曽未期年鄭有歸生之亂晉坐視莫之顧陳叛而與楚良以是耳晉成孱君政在趙氏豈能為鄭討賊然陳鄭每相視以為向背鄭賊之不討無以服陳人之心陳雖受伐而終不為晉屈也陳氏曰趙盾之罪嘗著於春秋其再見曷為無貶自宋萬而下無討賊者則凡人而已矣○劉氏曰公羊曰趙盾弑君何以復見弑君者趙穿也非也弑君復見者寧止盾乎榖梁云不言帥師不正其敗前事亦非也將尊師少爾廬陵李氏曰公羊於此條下方序趙盾事與左氏大畧同但稱史曰爾為仁為義人弑爾君而復國不討賊此非弑君何又曰趙穿縁民衆不説起弑靈公然後迎趙盾而入與之立于朝其説稍詳】 夏四月 附録【左傳夏定王使子服求后于齊○秋赤狄伐晉圍懐及邢丘晉侯欲伐之中行桓子曰使疾其民以盈其貫將可殪也周書曰殪戎殷此類之謂也】 秋八月螽 【程子曰螽蝗也】 傳謂螽為榖災虐取於民之効也【劉歆曰貪虐取民則螽】先是公伐莒取向後再如齊伐萊軍旅數起賦斂既繁戾氣應之矣【何氏曰公伐莒取向公比如齊煩擾之所致】夫善惡之感萌于心而災祥之應見於事宣公不知舍惡遷善以補前行之愆而用兵不息災異數見年榖不豐國用空乏卒至於改助法而税民葢自此始矣經於螽螟一物之變必書于策示後世天人感應之理不可誣當慎其所感也【髙氏曰秋八月者唯八月有之非歴時也螽為農災王道所重今以月書則為災不久異於以時書者矣王氏曰春秋書螽災者十有六而宣公之世有四焉葢身為不義而貪暴於民是以致大災之亟數也】 冬十月 附録【左傳冬召桓公逆王后于齊○楚人伐鄭取成而還○鄭公子曼滿與王子伯寥語欲為卿伯廖告人曰無德而貪其在周易豐之離弗過之矣間一嵗鄭人殺之】 春秋大全卷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二十 明 胡廣等 撰 宣公中 【已定王未五年】七年【晉成五齊惠七衞成三十三蔡文十鄭襄三曹文十六陳靈十二桓三十五宋文九秦桓三楚莊十二】 春衞侯使孫良夫來盟 【左傳春衞孫桓子來盟始通且謀㑹晉也榖梁傳來盟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不言其人亦以國與之不日前定之盟不日】 來盟為前定者嘗有約言矣未足効信而釋疑又相歃血固結之爾是盟衞欲為晉致魯而魯專事齊初未與晉通也必有疑焉而衞侯任其無咎故遣良夫來為此盟而公卒見辱盟非春秋之所貴義自見矣【汪氏曰他國大夫來盟皆公與之盟但言來而與公敵禮可知外大夫之伉尊魯君之失列不待貶而自著矣惟屈完來盟于師下書盟于召陵則見完之服義而不敢伉也宣公倚齊簒國晉為盟主缺于修好故與衞結盟而不能逭伯者之討葢於已有慊而欲藉小信以免辱其足恃乎然魯衞兄弟之國解紛救患迭相為援衞成之執僖公為之納賂於王與晉侯而得免黒壤之止疑亦衞成言於晉而以賂得釋耳】 夏公㑹齊侯伐萊 【左傳不與謀也凡師出與謀曰及不與謀曰㑹髙氏曰公方與衞盟將復從晉而又應齊侯之命興兵以陵弱小之國此取辱之道也】 秋公至自伐萊大旱 及者内為志㑹者外為主平莒及郯公所欲也故書及繼以取向即所欲者可知矣伐萊齊志也故書㑹繼以伐致即師行之危亦可知矣【汪氏曰春秋以來桓致伐鄭莊致伐衞伐戎黨簒攘夷皆非常也僖致伐楚伐鄭圍許則桓文之大征伐也他侵伐皆不致伐齊取榖以蠻荆而治中國僅致焉耳本為伐萊萊微國也特書致者竭志從人而不思力之不足聲罪伐人而不察已之有瑕兵出踰時煩民毒衆為宣公危之也前此伐莒後此伐皆不致聖人葢有深意矣】公與齊侯俱不務徳合黨連兵恃强陵弱【汪氏曰萊東夷小國初無召兵之釁公與齊侯伐之不過陵弱暴寡而已】是以為此舉也軍旅之後必有凶年【前漢書淮南王傳安上書曰軍旅之後必有凶年言以其愁苦之氣薄隂陽之和感天地之精而災氣為之生也】言民以征役怨咨之氣感動天變而旱乾作矣其以大旱書者或不雩或雖雩而不雨也【杜氏曰書旱不書雩雩無功或不雩】不雩則無恤民憂國之心雩而不雨格天之精意闕矣【汪氏曰旱之為言悍也上之人持亢陽之節暴虐於下則旱災應之宣公連嵗事齊煩於朝聘兵戎之事故先乎伐萊而螽為災後乎伐萊而旱為虐猶不知警而重取於民葢不至於税畝不已也】 附録【左傳赤狄侵晉取向隂之禾】 冬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于黒壤 【左傳鄭及晉平公子宋之謀也故相鄭伯以㑹冬盟于黒壤王叔桓公臨之以謀不睦晉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晉人止公于㑹盟于黄父公不與盟以賂免故黒壤之盟不書諱之也杜氏曰黒壤晉地一名黄父】 㑹而不得見不以不得見為諱【汪氏曰成十六年㑹沙隨晉聽叔孫僑如之譖不見公】盟而不與盟不以不與盟為諱【汪氏曰昭十三年同盟于平丘晉聽邾莒之訴公不得與盟】則曲不在公而主㑹盟者之罪耳與於㑹不與於盟而公有歉焉非主㑹盟者之過也則書㑹不書盟若黒壤是也【杜氏曰慢盟主以取執止之辱故諱之】晉侯之立公既不朝又不使大夫聘而毎嵗適齊是宣公行有不慊於心而非晉人之咎矣凡不直者臣為君隱子為父隱於以養臣子愛敬之心而不事盟主又以賂免則不直在已矣【汪氏曰文公以不朝晉而見討處父之盟書其事而不書公以諸侯之立當朝王而不當朝晉也其罪未可深責也宣公亦以朝晉而見討黒壤之盟書公而不書其事以連嵗朝齊則亦當朝晉其罪實不可逭也是文公之辱其責在晉而宣公之辱宜自責也雖然忽盟主而不事缺於朝聘之禮特小過耳宣公簒立得罪於君父是大惡也晉人略大惡而問小過葢當時霸者逞其私欲惟利之求故罪其慢已以取賂而已矣使晉成之討如晉厲之執曹成而歸諸京師則殘正之刑復何逃焉春秋為尊者諱冬㑹而春書至考其故而義自見矣廬陵李氏曰自文公以來晉以不朝討魯者再見矣文公二年辱以處父之盟今年不與黄父之盟晉固可責也而文宣之不能謹於禮以至衰敗亦有由矣就二公論文公止辱以處父之伉而黄父之㑹止諱盟不書也宣公五年止于齊七年止于晉何以為國哉家氏曰晉自新城以來君侈而臣專政亂于内威褻於外霸權盡削諸侯離散楚行師中原而不敢問齊崛强東夏而無所忌成公新立合四國之君以為此㑹鄭舍楚而從晉再㑹于扈諸侯皆序庶幾中國之猶有伯也陳氏曰晉靈公之㑹同皆不序自黒壤而下復序諸侯何也垂隴之役初以大夫㑹盟自以大夫㑹盟而後不序諸侯不序諸侯猶責伯者也終靈公之篇則諸侯無貶矣以其不勝貶序之可也自隱而下君恒稱君貶人之故諸侯多敗詞焉自文而下大夫恒稱大夫貶人之故大夫多貶詞焉諸侯不勝貶則政在大夫矣大夫不勝貶則陪臣執國命矣】 【庚定王申六年】八年【晉成六齊惠八衞成三十四蔡文十一鄭襄四曹文十七陳靈十三桓三十六宋文十秦桓四楚莊十三】 春公至自㑹 【臨川吳氏曰宣公簒立自疑而不敢㑹晉衞欲為晉致魯故去春使孫良夫來盟而後去冬公與黒壤之㑹縱使無左氏所記止公不得與盟之辱亦必懐疑而自見故此書至而自是不敢如晉矣汪氏曰前此㑹平州不至納賂於齊則無危殆之患此特書至以公見止於晉踰年始返也盟㑹常事不至桓文之盟㑹見不至也牡丘于淮則桓公之衰新成則晉伯在大夫他未有書至者也宣公致黒壤與斷道前則見討於晉後則與晉謀討齊皆危殆之事也】 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 【公羊傳其言至黄乃復何有疾也何言乎有疾乃復譏何譏爾大夫以君命出聞喪徐行而不返榖梁傳乃者亡乎人之辭也復者事畢也不專公命也杜氏曰黄齊地】 至黄乃復壅君命也【髙氏曰不稱有疾者大夫受命而出雖死以尸將命豈可以疾而廢君命耶張氏曰罪其違君命也與公孫敖不至而復同】有疾亦不復可乎大夫以君命出聞喪徐行而不返未致事而死以尸將事【何氏曰聞喪者聞父母之喪徐行者不忍疾行又為君當使人追代之以喪喻疾者喪尚不當返况於疾乎不言有疾者有疾猶不得反也儀禮聘禮篇若有私喪則哭於館衰而居不饔食歸使衆介先衰而從之若賔死未將命則既斂于棺造于朝介將命】楚伐吳陳侯使公孫貞子往弔及良而卒將以屍入吳人辭焉上介芋尹葢曰寡君使葢備使弔君之下吏無祿使人逢天之慼大命隕墜絶世于良廢口供積【音漬】一日遷次今君命逆使人曰無以屍造于門是我寡君之命委于草莽也無乃不可乎吳人不敢辭君子以為知禮【事見左傳哀公十五年】乃者無其上之詞【汪氏曰乃者繼事之辭而有專意士匄之乃還專而合於義者也仲遂之乃復專而不合于義者也】其曰復事未畢也【汪氏曰敖言不至則實未嘗如京師遂言至黄而下書卒則知有疾而返是敖之罪視遂尤重也○陸氏曰榖梁云還者事未畢復者事畢文正倒也當為還者事畢復者事未畢師還公還自晉歸父還自晉士匄聞齊侯卒乃還皆不復更往故曰還事畢也公如晉至河乃復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仲遂至黄乃復皆事未畢而復也】 辛巳有事于大廟仲遂卒于垂 【公羊傳仲遂者何公子遂也何以不稱公子貶曷為貶為弑子赤貶然則曷為不於其弑焉貶於文則無罪于子則無年榖梁傳為若反命而後卒也此公子也其曰仲何也疏之也何為疏之也是不卒者也不疏則無用見其不卒也則其卒之何也以譏乎宣也其譏乎宣何也聞大夫之喪則去樂卒事杜氏曰有事祭也仲遂卒與祭同日略書有事為繹張本垂齊地非魯境故書地不言公子間無異事省文從可知也陳氏曰大夫卒竟内不地地竟外也】 有事言時祭【汪氏曰當時禴祭不書禴者失不在祭也臨川吳氏曰有事者時享之常禮也先儒謂此為時祫秦溪楊氏云四時禴祠蒸嘗祭羣廟禮煩乃於太祖之廟合髙曽祖禰之主共祭之今按禮有一犆一祫之説或分享於五廟或合享於太廟合享則書有事於太廟分享則書四時祭名時享常事不書欲知仲遂以祭之日而卒故書】此公子遂也曷為書字生而賜氏俾世其官也曷為書卒以事之變卒之也【問仲遂卒何以不書公子茅堂胡氏曰仲遂本不當書卒以事之變而卒之故不復書公子其曰仲遂以見生而賜之氏也】古者諸侯立家大夫卒而賜氏其後尊禮權臣寵遇貴戚而不由其道於是乎有生而賜氏其在魯則季友仲遂是也襄仲殺惡及視援立宣公而宣公深徳之故生而賜氏使世大夫以答之也經於其卒書族以志變法之端為後世戒【陳氏曰大夫卒恒稱名其兼字之何自是仲氏世為卿故譏之也張氏曰仲遂得罪於文公以翬不書卒例之不當書卒因事之變卒之也書仲遂其字也葢宣公徳之於季友之於僖公同有輔立之恩故亦生而賜氏俾世其卿也臨川吳氏曰仲者遂之字卒而以字加於名之上者賜之族而以其字為氏豫命其子孫世世為卿如季友之例也廬陵李氏曰仲遂稱仲正與季友稱季同友上書公子而遂不稱公子者杜氏陳氏謂蒙上文是也仲遂弑君正與公子翬同當不書卒此書卒者因事之變以明卿卒不繹之禮也有事只時祭以非祭之失故不書祭名正義以為此禘祭者非也仲遂之子為公孫歸父歸父以宣十八年出奔魯人以歸父之弟仲嬰齊後之為仲氏見成十五年○劉氏曰榖梁云其曰仲疏之也非也即春秋欲疏之何不書遂卒若無駭與俠乎且欲疏弑君之臣不書其氏反書其字何也】 壬午猶繹萬入去籥 【左傳有事於太廟襄仲卒而繹非禮也公羊傳繹者何祭之明日也萬者何干舞也籥者何籥舞也其言萬入去籥何去其有聲者廢其無聲者存其心焉爾存其心焉爾者何知其不可而為之也猶者何通可以已也穀梁傳猶者可以已之辭也繹者祭之旦日之享賔也萬入去籥以其為之變譏之也】 繹者祭之明日以賔尸也【孫炎曰尋繹復祭也爾雅繹陳也是陳昨日之禮何氏曰禮繹繼昨日事但不灌地降神天子諸侯曰繹大夫曰賔尸士曰宴尸天子以卿為尸諸侯以大夫為尸卿大夫以下以孫為尸尸屬昨日配先祖食不忍輒忘故因以復祭殷曰彤周曰繹朱子曰賔尸以賔客之禮燕為尸者】猶者可已之詞【朱子曰猶繹是不必繹而猶繹也】萬舞也以其無聲也故入而遂用籥管也【何氏曰籥所吹以節舞也吹籥而舞文樂之長詩左手執籥注文舞也籥如笛而六孔】以其有聲也故去而不作【吕氏曰萬舞文武二舞之總名籥武文舞之别名文舞又謂之羽舞葢文舞吹籥秉翟羽也萬入去籥者文武二舞俱入於二舞中去羽舞吹籥者】是謂故知不可存其邪心而不能格也【何氏曰明其心猶存於樂知其不可故去其有聲者而為之張氏曰喜怒哀樂發而中節謂之和仲遂殺嫡宣公以其私於已而愛之生賜之氏今出使擅返不正其罪其喜樂既不以正聞喪當哀又復心知其不可故行吉禮春秋謹書始末以見其心不正而施之宗廟朝廷者謬戾如此詳觀書法見聖人格心之道矣】禮大夫卒當祭則不告【汪氏曰檀弓衞太史栁莊寢疾公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今按君在祭不當告故衞獻公越常禮以厚其臣然疏謂祭事雖了與尸為禮未畢耳】終事而聞則不繹【禮記檀弓仲遂卒猶繹仲尼曰非禮也卿卒不繹杜氏曰魯人知卿佐之喪不宜作樂而不知廢繹故納舞去籥沈氏曰按曽子問諸侯祭社稷爼豆既陳聞天子崩後之喪廢則卿喪不廢正祭繹是又祭為卿故當廢之】不告者盡肅敬之誠於宗廟不繹者全始終之恩於臣子今仲遂國卿也卒而猶繹則失寵遇大臣之禮矣春秋雖隆君抑臣而體貌有加焉則亷陛益尊而臣節礪【說文礪本作厲前漢書賈誼傳人主之尊譬如堂羣臣如陛衆庶如地故陛九級上亷遠地則堂髙陛亡級亷近地則堂卑君之寵臣雖有過刑戮之罪不加其身所以體貌大臣而厲其節也注亷側隅也】後世法家專欲隆君而不得其道至以犬馬國人相視大倫滅矣聖人書法如此存君臣之義也【茅堂胡氏曰若專於尊君則視臣如犬馬臣亦視君如寇讎上下俱無恩禮則賢者退處所存者阿諛小人將有以天下奉一人之説矣春秋書仲遂猶繹謂君與卿佐為一體股肱或虧豈不隱痛仁宗以富弼母喪在殯罷春宴韓魏公薨神宗發哀過舉數皆得春秋之法或問去樂卒事是否曰凡享祀宗廟當盡禮卿卒於外而去樂卒事是私家强公室弱也君臣上下纔過毫釐即失正以此看春秋於人倫上有無窮妙意石氏曰禮有輕重先後之不同以祭視繹則祭為重而繹為輕以繹視卿佐之喪則繹為輕而卿佐之喪為重有國者當圖其稱也孫氏曰仲遂雖卒猶當追正其罪宣公不能正遂之罪則當為之廢繹何者君臣之恩未絶也髙郵孫氏曰仲遂弑君之賊苟以弑逆討之則罪無所逃矣宣公恃之得位既任之為大夫則當盡遇臣之禮卒而猶繹萬入去籥所謂知其不可而為之者也廬陵李氏曰猶為可已之辭三傳皆同此事與昭十五年叔弓卒略同彼以去樂卒事為得禮此以猶繹為失禮皆記事之變也又曰遂之生不當賜氏而賜氏遂之卒不當繹而猶繹或進或退一則謹世臣之始一則重大臣之終並行而不相悖也】 戊子夫人嬴氏薨 敬嬴文公妾也何以稱夫人自成風聞季友之繇【直救反】事友而屬其子及僖公得國立以為夫人於是乎嫡妾亂矣春秋於風氏凡始卒四貶之則禘于太廟秦人歸襚榮叔含賵召伯㑹葬去其姓氏不稱夫人王再書而無天是也敬嬴又嬖私事襄仲而屬宣公不待致于太廟援例以立則從同同而無貶矣其意若曰以義起禮為可繼苟出於私情而非義後雖欲正可若何【啖氏曰成風之後妾母皆僭用夫人禮故亦書薨以著其非家氏曰哀姜淫亂與慶父同弑二君齊桓討而殺之僖於是尊其母成風為夫人以配其父此僭也然非哀姜不終則僖亦未敢遽如此今敬嬴之事則異於是嬴以嬖妾私事襄仲弑子赤立宣公逐嫡母歸齊而已僭夫人之位出姜無罪為賊臣悖妾所逐不得與哀姜同例嬴與其子弑君逐母僭號夫人亦不得與成風偶使遇齊桓則敬嬴襄仲皆當比而誅戮王室不競中國無伯得以肆行無忌孰知天道禍盈至是八年仲使齊死于路後八日嬴隕於魯與哀姜慶父先後即誅其事相類但有天討人刑之異耳汪氏曰春秋既書夫人姜氏薨于夷又書夫人風氏薨則知哀姜為莊公夫人而成風乃妾也既書夫人姜氏歸于齊又書夫人嬴氏薨則知出姜為文公夫人而敬嬴乃妾也直書于策讀者比事以考之雖微傳而嫡妾之分明矣 趙氏曰公穀並云熊氏文諡為頃據理頃為惡諡不應公母加惡諡當從左氏為敬嬴】 晉師白狄伐秦 【白狄始見經左傳春白狄及晉平夏㑹晉伐秦晉人獲秦諜殺諸綘市六日而蘇杜氏曰白狄狄别族故西河郡有白狄氏】 晉主夏盟糾合諸侯扶大義安諸夏乃其職矣秦人之怨起自侵崇其曲在晉責已可也既不知自反釋怨修睦以補前過已可咎矣乃復興師動衆㑹戎狄以伐之獨不惡傷其類乎直書于策貶自見矣【髙氏曰殽之役書及姜戎此不言及者以傳考之白狄為主也經先晉者所以存晉也晉為伯國之主而甘以兵屬人晉之恥也家氏曰不書及偶晉于狄亦狄晉耳廬陵李氏曰晉絶秦書曰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讎而我之昏姻也晉與秦自侵崇起釁七年而未巳晉昏狄而結以伐秦其罪大矣故自此至成十三年吕相絶秦皆連兵之事秦康共晉襄靈之後晉成秦桓之交兵又始於此】 楚人滅舒蓼 【左傳楚為衆舒叛故伐舒蓼滅之楚子疆之及滑汭盟吳越而還杜氏曰舒蓼二國名張氏曰地譜上義陽之蓼文五年已滅於楚此即如舒鳩舒庸葢羣舒别種非二國也】 按詩稱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在周公所懲者其自相攻滅中國何與焉然春秋書而不削者是時楚人疆舒蓼及滑汭盟吳越勢益强大將為中國憂而民有被髪左衽之患矣經斯世者以為懼有攘却之謀而不可忽則聖人之意也【汪氏曰春秋未有二國連書者雖尚書甲氏及留吁舒蓼不言及實一國耳象山陸氏曰天地中和之氣為禮義之所在貴中國者非貴中國也貴禮義也雖更衰亂先王之典刑猶存流風遺俗未盡冺然也蠻荆盛强吞并小國將乗其氣力以憑陵諸夏是禮義將無所施矣此聖人之大憂也楚人滅滅黄滅江滅六滅庸至是又滅舒蓼聖人悉書不置其所以望中國者切矣】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茅堂胡氏曰先是中華大國齊晉皆亂楚莊始强肆行侵伐觀兵周室鄭伯肉袒北敗晉師流血色水圍宋九月析骸易子此食既之應而五行志以為楚鄭分也象山陸氏曰春秋日食三十六而食之既者三日之食與食之深淺皆厯象所能知是葢有數疑若不為變也然天人之際實相感通雖有其數亦有其道質之聖人未嘗不應天變以自治洊雷震君子以恐懼修省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所以修其身者素矣然洊震之時必因以恐懼修省此君子之所以無失徳而盡事天之道也况日月之眚見於上乎遇災而懼側身修行欲銷去之此宣王之所以中興也知天災有可銷去之理則無疑於天人之際而知所以自求多福矣日者陽也陽為君為父為夫為中國苟有食之斯為變矣食至於既變又大矣言日不言朔食不在朔也日之食必在朔食不在朔厯差也】 附録【左傳晉胥克有蠱疾郤缺為政秋廢胥克使趙朔佐下軍】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 【左傳葬敬嬴旱無麻始用葛茀】 成風薨以夫人葬以小君將祔【音附】于廟而始有二夫人也則四貶之以正其事今敬嬴亦薨以夫人葬以小君使祔于廟無貶以正之從同同可也【范氏曰宣公立妾母為夫人君以夫人禮卒葬也故主書者不得不以為夫人義與成風同】而於宣公元年即以所逆穆姜婦之何也曰婦有姑之辭見敬嬴遂以子貴援例而亟立為夫人也僖公享國八年然後致成風而敬嬴之亟也雖云援例魯君臣之責亦可知矣無貶而書法若此者猶桓宣弑君而書即位爾【臨川吳氏曰僖宣襄昭四妾母羣臣皆逢君之意而尊為夫人也象山陸氏曰襄仲殺太子惡敬嬴為之也敬嬴非嫡而薨以夫人葬以小君魯君臣之責漈矣春秋作而亂臣賊子懼葢為是也】 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 【左傳雨不克葬禮也禮卜葬先近日避不懐也公羊傳頃熊者何宣公之母也而者何難也乃者何難也曷為或言而或言乃乃難乎而也榖梁傳葬既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而緩辭也足乎日之辭也】 敬嬴以其子宣公屬諸襄仲殺太子及其母弟雖假手於仲實敬嬴之謀也經書子赤卒夫人姜氏歸于齊其文無貶而讀者有傷切之意焉則以秉彛不可滅也傳謂哭而過市市人皆哭敬嬴逆天理拂人心之狀慘矣其於終事雨不克葬著咎徵焉【汪氏曰春秋内葬十有九年唯敬嬴定公二喪遇雨定公得國於逐君之賊敬嬴殺嫡立庶故於終事皆遭隂譴】而謂無天道乎此皆直書以見人心與天理之不可誣者也夫喪事即遠有進無退浴于中霤【力救反】飯于牖下小斂于戸内大斂于阼階殯于客位遷于廟祖于庭塴于墓【塴逋鄧反下棺也】以弔賔則其退有節【禮記坊記賔禮毎進以讓喪禮每加以遠檀弓君於大夫將葬弔於宫及出命引之三步則止如是者三居退朝亦如之哀次亦如之】以虞事則其祭有時不為雨止禮也【禮記王制庶人縣封葬不為雨止】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范氏曰禮先遷柩於廟其明昧爽而引既及葬日之晨則祖行遣奠之禮設矣故雖雨猶終事不敢停柩久次】或曰卜葬先遠日所以避不懐也【孔氏曰凡卜筮日旬之外曰遠某日喪事則先卜下旬避不思念其親】諸侯相朝與旅見天子入門而雨霑服失容則廢矧送終大事人情所不忍遽者反可冒雨不待成禮而葬乎潦車載蓑笠士喪禮也有國家者乃不能為雨備何也【范氏曰士喪禮有潦車載蓑笠則人君之張設固宜兼備】且公庭之於墓次其禮義固不同矣不得不可以為悦無財不可以為悦得之為有財古之人皆用焉【朱子曰不得謂法制所不當得得之為有財言得之而又為有財也】而不能為之備是儉其親也不亦薄乎故榖梁子曰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厚葬古人之所戒而墨之治喪也以薄又君子之所不與故喪事以制春秋之㫖也【孫氏曰雨不克葬譏無備也葬既有日不為雨止己丑之日喪既行而遇雨也且雨之遲久不可得而知或浹旬彌月其可停柩路次不行乎髙郵孫氏曰孔子葬母雨壊其墓門人修之孔子不樂老耼助葬日食而止既明而後行葢雨則常有可以前備而日食非常不可預知也春秋書雨不克葬葢譏之也汪氏曰禮記孔氏正義云在廟未發之時庶人及卿大夫亦得為雨止若其已發在路及葬則不為雨止其人君在廟及在路及葬皆為雨止今考此年上書葬我小君敬嬴而下書雨不克葬則及葬而雨也苟在廟未發則當云庚寅葬而不云己丑葬矣季文子適晉而求遭喪之禮以行宣公曷乃不豫備遇雨之具乎然潦車載蓑笠縣封葬不為雨止皆士庶人之制而非國君之制榖梁譏不克葬而左氏以為得禮近世名儒亦有講於此者有謂雨而無害於力役者雖葬可也其或天變駭異雨甚水至不可以即土汲汲焉葬反為不可追之悔則左氏之説亦未為失然權二者之宜在乎孝子慈孫之誠敬何如耳春秋之書將以垂法於後國君之葬宜無所不備以雨故不克葬明日乃克葬謂之無貶不可也】 城平陽 【左傳書時也髙氏曰懼晉故也方舉大葬又城平陽重困民力也廬陵李氏曰城平陽三傳皆無説豈非黒壤既歸魯仍事齊故城邑以備晉乎 家氏曰左氏言水皆正而栽周正十月乃今之八月水星不應昏正此謂書時非也】 楚師伐陳 【左傳陳及晉平楚師伐陳取成而還髙氏曰陳以晉衞見侵復棄楚而從晉故楚以為討然晉不能救陳陳遂復即楚汪氏曰書師書伐所以著蠻荆之强而傷中國霸者之不振也象山陸氏曰前年晉衞侵陳以其即楚之故至是楚始伐之是楚未能盡得志于陳也楚子陸渾之役觀兵周疆問鼎輕重是年疆舒蓼及於滑汭盟吳越而還其强至矣然猶未盡得志於陳鄭之間當是時使中國之君臣皆恐懼自治明其政令何遽不能遏其鋒哉】 【辛定王酉七年】九年【晉成七卒齊惠九衞成三十五卒蔡文十二鄭襄五曹文十八陳靈十四桓三十七宋文十一秦桓五楚莊十四】 春王正月公如齊 【孫氏曰公有母喪而遠朝彊齊無哀甚矣】 公至自齊 夏仲孫蔑如京師 【左傳春王使來徵聘夏孟獻子聘于周王以為有禮厚賄之】 以淺言之屬辭比事春秋教也【孔氏曰屬合也比近也春秋聚合㑹同之辭是屬辭比次褒貶之事是比事也】當嵗首月公朝于齊夏使大夫聘于京師此皆比事可攷不待貶絶而惡自見者也【髙氏曰傳言王使徵聘信斯言也益見王室之微矣】宣公享國九年於周纔一往聘其在齊則又再朝矣經於如齊每行必致深罪之也【汪氏曰四年至此三如齊皆書至蜀杜氏曰未輸時而書至危之也象山陸氏曰宣公即位九年兩朝于齊乃一使其大夫聘于周室王迹既熄綱常淪斁逆施倒置恬不為異春秋之作其得已哉直書于策比而讀之而無懼心者吾不知矣】下逮戰國周衰甚矣齊威王往朝于周而天下皆賢之【史記烈王六年齊威王來朝是時周室微弱諸侯莫朝而齊獨朝之天下以此益賢威王】况春秋時乎而宣公不能也故聘覲之禮廢則君臣之位失諸侯之行惡而倍畔侵陵之敗起矣此經書君如齊臣如周之意而特書王正月以表之也【汪氏曰前此五年如齊止書春後此十年如齊亦止書春惟此年如齊書王正月葢所以著君朝于鄰國臣聘于京師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不知大一統之義亦猶襄二十九年書公在楚係之春王正月而上書天王崩楚子卒下書五月公至自楚所以著其不奔天王之喪而相于强夷俾俟送葬而後歸其於大一綂之義何如也或謂僖公十年十五年如齊襄公八年二十一年如晉皆書春王正月豈有他義乎吁是不然僖襄如齊晉而王室無嘉好喪葬之事則王正月之書乃常例也其與公如齊仲孫蔑如京師天王崩而公在楚者異矣】 齊侯伐萊 【襄陵許氏曰赤狄比侵齊不敢報萊不伐齊而齊亟伐之可以觀惠公畏强凌弱矣廬陵李氏曰東萊有萊山從齊之小國也齊自七年㑹魯伐之今年又自伐之卒於襄六年而滅之矣】 秋取根牟 【左傳言易也公羊傳根牟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繫乎邾婁諱亟也杜氏曰根牟東夷國也陳氏曰此年取根牟成六年取鄟襄十三年取邿皆微國也汪氏曰根牟葢小國内諱滅故書取與鄟邿同昭八年蒐于紅自根牟至于商衞即所取根牟地陳氏曰取言公取不言公非公命也自宣而下征伐在大夫矣○劉氏曰根牟附庸國也左氏曰言易也非也根牟雖小不以兵革不能取也不分别國邑取滅之名而苟記其難易豈春秋意哉公羊曰不繫邾婁諱亟也妄甚矣】 八月滕子卒 【昭公也子文公壽嗣髙氏曰自隱七年書滕侯卒至此始書滕子】 九月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㑹于扈晉荀林父帥師伐陳 按左氏討不睦也陳侯不㑹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晉侯卒乃還則知經所書者與晉罪陳之詞也㑹于扈以待陳而陳侯不㑹然後林父以諸侯之師伐之也則幾於自反而有禮矣不書諸侯之師而曰林父帥師者在㑹諸侯皆以師聽命而林父兼將之也則其衆輯矣晉主夏盟又嘗救陳所宜與也而惟楚之即夫豈義乎【汪氏曰黒壤之㑹討魯而宣公以賂免扈之㑹謀齊陳而二國不㑹葢晉成為弑君者所立不能致討侵陳之役奄然以元惡主兵是以外不足以却荆楚内不足以服諸侯今此謀齊而簒立之魯宣獨事齊而不㑹無所忌憚故成公世霸僅能兩㑹諸侯卒無成功春秋於荀林父之討陳書帥師書伐雖曰與晉而不能庇陳其失亦著矣象山陸氏曰晉自靈公不君之後浸不競於楚楚之政令日修兵力日强然聖人之情常拳拳有望於晉非私之也内外之辨當如是也前年陳受楚伐勢必向楚扈之㑹乃為陳也陳不即晉荀林父能併將諸侯之師以伐陳春秋葢善之】 辛酉晉侯黒臀卒于扈 【左傳㑹于扈討不睦也陳侯不㑹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晉侯卒于扈乃還公羊傳扈者何晉之邑也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卒于㑹故地也未出其地故不言㑹也榖梁傳其地於外也其日未踰境也杜氏曰扈鄭地卒於境外故書地范氏曰諸侯卒于路寢則不地汪氏曰諸侯卒於師曰師曹伯盧及負芻是也卒於㑹曰㑹伯成是也于他國則如許男甯蔡侯東國卒于楚吳子遏卒于巢是也于封内則如鄭伯髠頑卒于鄵宋公佐卒于曲棘是也晉成公不言卒于㑹葢㑹禮已畢故不言㑹爾 劉氏曰榖梁云其日未踰境也非也未踰境猶在國爾何得書其地然則扈者他國之地名非晉地也】 冬十月癸酉衞侯鄭卒 晉成公何以不葬魯不㑹也衞成公何以不葬亦魯不㑹也衞成事晉甚謹而魯宣公獨深向齊衞欲為晉致魯故謀黒壤之㑹而特使孫良夫來盟以定之也及㑹于黒壤而晉人止公賂然後免是以扈之㑹皆前日諸侯而魯獨不往二國繼以喪赴亦皆不㑹此所謂無其事而闕其文者也或曰二君皆有貶焉故不書葬【何氏曰晉成公不書葬簒也衞成公不書葬殺公子服也】誤矣魯人不㑹亦無貶乎書卒而以私怨廢禮忘親其罪已見春秋文簡而直視人若日月之無私照也曲生意義失之遠矣【臨川吳氏曰春秋刑書也事實辭文善惡畢見聖人何容心哉葢渾渾如天道焉】 宋人圍滕 【左傳因其喪也】 圍國非將卑師少所能辦也必動大衆而使大夫為主帥明矣然而稱人是貶之也滕既小國又方有喪所宜矜哀弔恤之不暇而用兵革以圍之比事以觀知見貶之罪在不仁矣【蜀杜氏曰諸侯擅兵圍人之國况又因其喪故從書人之貶家氏曰滕子卒曽未數月宋乗其喪而圍之匪惟乗滕之喪亦乗晉之喪晉政不競諸侯擅相侵伐貶宋亦以議晉也】 楚子伐鄭晉郤缺帥師救鄭 【自是晉楚交伐鄭左傳楚子為厲之役故伐鄭晉郤缺救鄭鄭伯敗楚師于栁棼國人皆喜唯子良憂曰是國之災也吾死無日矣】 楚兵加鄭數矣或稱人或稱爵何也鄭自晉成公初立舍楚而從中國正也楚人為是興師而加鄭不義矣故宣公三年書人書侵罪之也次年鄭公子歸生弑其君諸侯未有聲罪致討者而楚師至焉故特書爵與之也然興師動衆賊則不討惟服鄭之為事則非義舉矣故又次年傳稱楚子伐鄭而經書人再貶之也至是稱爵豈與之乎按公羊例君將不言帥師書其重者也至此書爵見其陵暴中華以重兵臨鄭矣何以知其非與之乎曰下書晉郤缺帥師救鄭則知其非與之也【汪氏曰凡書救未有不善之也救者善則伐者之罪著矣】由此觀春秋書法皆欲治亂賊之黨謹内外之辨以一字為褒貶深切著明矣【汪氏曰五年晉荀林父救鄭經不書者以是時鄭方有弑君之亂所當討而不當救故不書救今此書郤缺之救據明年傳載鄭討歸生之罪斵其棺而逐其族葢此時歸生已斃矣故書救以與晉也象山陸氏曰伐陳救鄭晉之諸臣猶未忘文公之霸業春秋葢善之○廬陵李氏曰春秋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此胡氏正例而陳氏立例以為救不書必救而無功然後書於此條曰書救鄭何楚伯也元年救陳今年救鄭而辰陵之盟序陳鄭於楚子之下遂以諸侯予楚矣此雖與胡氏不合然亦得春秋之微意】 陳殺其大夫洩冶 【左傳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通于夏姬皆衷其祖服以戲于朝洩冶諫曰公卿宣淫民無效焉且聞不令君其納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三子二子請殺之公弗禁遂殺洩冶孔子曰詩云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其洩冶之謂乎榖梁傳稱國以殺其大夫殺無罪也洩冶之無罪如何陳靈公通于夏徴舒之家公孫寧儀行父亦通其家或衣其衣或衷其襦以相戲於朝洩冶聞之入諫曰使國人聞之則猶可使仁人聞之則不可君愧於洩冶不能用其言而殺之】 稱國以殺者君與用事大臣同殺之也稱其大夫則不失官守而殺之者有專輒之罪矣洩冶無罪而書名何也冶以諫殺身者也殺諫臣者必有亡國弑君之禍故書其名為徴舒弑君楚子滅陳之端以垂後戒此所謂義係於名而書其名者也比干諫而死子曰商有三仁焉【史記宋世家王子比干紂親戚也見箕子諫而不聽曰君有過而不以死爭則百姓何辜乃直言諫紂紂怒殺比干】洩冶諫而死何獨無褒詞夫語黙死生當【去聲】其可而止爾洩冶之盡言無隱不愧乎史魚之直矣【論語子曰直哉史魚邦有道如矢邦無道如矢家語史魚驟諫靈公進蘧伯玉退彌子瑕公不從既死猶以尸諫】方諸比干自靖自獻于先王則未同日而語也【茅堂胡氏曰比干在紂之時親則王子位則三公故諫而不從繼之以死洩冶於靈公親非貴戚之卿而位不為上大夫也直諫而死傷於勇矣故書名以示貶春秋書殺大夫不特罪諸侯之專殺見殺者與有貶焉君子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如宋子哀微見宋亂而去聖人取其見幾所以書字自非有撥亂之全才安可蹈危亂之朝輕生易死而不自愛乎家語子曰比干於紂親則諸父官則少師固必以死爭之洩冶之於靈公位在大夫無骨肉之親懐寵不去仕於亂朝以區區之一身欲正一國之淫昏可謂狷矣】冶雖效忠其猶在宋子哀魯叔肸之後乎故仕於昏亂之朝若異姓者如子哀潔身而去可也其貴戚耶不食其祿如叔肸善矣【杜氏曰國無道危行言孫冶直諫於淫亂之朝以取死故不為春秋所貴陸氏曰洩冶之死春秋責其非輔弼之臣居於淫亂之邦不能去位而行强諫乃是取死之道故君子不貴也稱國以殺者以直諫縱邪臣害之累上之意可知矣劉氏曰洩冶信能諫其君然而非大臣之操也所謂大臣者必潔其身於進退之始不可入焉則已矣今陳侯君臣之淫非一嵗之積洩冶猶安其朝至不勝其欲而大亂廢男女之節然後言之則其從君於昏多矣夫謂之從則其臣也居大臣之位而為具臣之操諫而見殺未為不幸也且陳侯之淫舉國皆惡之不獨洩冶知之然則非能知君淫之為賢以能止君淫之為賢也非能言國亂之為智以能去國亂之為智也張氏曰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方靈公君臣驅馳株林之時冶知其不可諫潔身而去可也至於褻慢朝廷衷服而戲則立於其朝者雖欲黙而不可得矣失於不能知幾而早辨也木訥趙氏曰薦圭璧於泥塗固已疏矣觸虎狼以取死庸得為智乎汪氏曰洩冶之失在於不能早諫以畜止其君之惡然則捐生盡言未可深責苟皆為避禍之計則忠言不入於耳淫虐之君無所不至其禍不可勝言矣文定於徴舒弑君之傳曰忠莫顯於身見殺而其言驗其所以許冶者何如哉】 【壬定王戌八年】十年【晉景公孺元年齊惠十卒衞穆公速元年蔡文十三鄭襄六曹文十九陳靈十五弑桓三十八宋文十二秦桓六楚莊十五】 春公如齊 【汪氏曰公至是四朝齊矣】 公至自齊 此亦如齊亦致其至而不書月上九年亦如齊亦致其至而書月者為是年夏使仲孫蔑如京師故特於嵗首書王正月以著宣公之罪而君臣名分之際謹嚴如此也歸田以為私惠比於君臣名分之際則大小不侔矣 齊人歸我濟西田 【左傳齊侯以我服故歸濟西之田公羊傳齊已取之矣其言我何言我者未絶於我也曷為未絶於我齊已言取之也其實未之齊也榖梁傳公娶齊齊因以為兄弟反之不言來公如齊受之也程子曰齊魯修好故歸魯田田魯有也齊非義取之故云歸我不足為善也】 宣公於齊順其所欲既以女妻其臣又以兵㑹伐萊之舉又每嵗往朝于齊廷雖諸侯事天子無是也【汪氏曰諸侯事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今宣公自四年至十年七年之間五如齊元年及十年皆一年三遣大夫如齊過於事天子之禮矣】故惠公悦其能順事已而以所取濟西田歸之也歸讙及闡直書曰歸【趙氏曰歸者來致之辭】此獨書我者乃相親愛惠遺之意深著齊人助成弑逆之罪也【問傳曰其言我者深著齊人助成弑逆之罪也夫定亂臣之位而取其賂以其服而復歸之固皆罪矣然其歸也不猶愈於取之乎曷為於取不書我而書於歸也茅堂胡氏曰天理至公無彼此人欲私熾則有我矣逆己則怒順之則喜慢己則怒下之則喜魯宣公之於齊惠葢能順其所為而致恭以下之也故惠公深喜之而以濟西田歸魯其稱我者乃相親愛惠遺之意魯人復得所賂則心益放惡亦遠矣故以深著助成弑逆之罪其取之也以貪人之貨已其歸之也以悦人之事已而皆不以道也豈以歸賢於取乎永嘉吕氏曰取不言我者宣公以立之不正而欲賂齊以求㑹故不言我以見内無惜之之意也於其歸也則公比年如齊情好以篤外有朝聘之禮内有婚姻之故魯亦欲得而齊以歸之是以言我以見内有欲之之意也】或謂濟西魯之本封故書我則誤矣以柔巽卑屈事人不以其道而得地與悦人之柔巽卑屈事已不以其道而歸其地皆人欲之私而非義矣【髙氏曰元年書齊人取濟西田葢魯以濟西之田賂齊而齊人取之也至是而歸者公比年朝齊齊侯感公朝事之勤因以歸之也夫魯之分地先君受之于天子豈可失墜又况負弑逆之罪賂以免討乎齊人取弑逆之賂以縱惡故其取其歸皆謹書之家氏曰天道十年而一周人事十年則一變桓之簒隱立十年而無討春秋於是嵗始書王以正之今宣之簒亦至此十年天王無討方伯不問齊人忽以賂田來歸葢以十年之久天理必復齊人知罪之所在而自舉本田以復於魯也張氏曰不言來者請而得之也讙闡歸於取之年故不言我今歸于十年之後故書我也特書曰我則取之不以其道而歸之不以其正一出於相與之私為可見矣汪氏曰齊人歸地者三鄆讙龜隂之田孔子以禮化强暴齊景心服而歸之書曰來歸來歸者美辭也讙及闡以哀公悔過遷善歸邾子益于邾故齊悼歸其二邑故書曰歸歸者順辭也惟此濟西之田宣公踰禮以悦齊齊惠喜於媚已而歸其田於魯一出於相與之私故書歸我我者私已之謂也不惟異於聖人之行王道其比哀公之改過亦不可同日語矣趙氏曰按公羊云已取之又言未絶何迂誕之甚榖梁云不言來公如齊受之也哀八年歸讙及闡豈是公受乎但言歸我則知其來也省文耳】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何氏曰與八年食既應同事重故累食】 己巳齊侯元卒 齊崔氏出奔衛 【左傳夏齊惠公卒崔杼有寵於惠公髙國畏其偪也公卒而逐之奔衞書曰崔氏非其罪也且告以族不以名凡諸侯之大夫違告於諸侯曰某氏之守臣某失守宗廟敢告所有玉帛之使者則告不然則否公羊傳崔氏者何齊大夫也其稱崔氏何貶曷為貶譏世卿世卿非禮也榖梁傳氏者舉族而出之之辭也】 按左氏崔杼有寵於惠公髙國畏其逼也公卒而逐之奔衞書曰崔氏以族奔也【范氏曰崔杼以世卿專權齊人惡其族令出奔既不欲其身反又不欲立其宗後故逐其族若舉族盡去之爾】許翰以謂崔杼出而能反反而能弑者以其宗强於此舉氏辨之早也其説得矣【張氏曰特書其氏見崔杼之宗强於齊故勢足以逼髙國今日雖逐之而尚能復歸于齊如崔成之徒後日卒自遺滅宗之禍豈非族大勢張而不知制節謹度卒至凶于家禍于國也歟家氏曰是嵗至杼弑君葢五六十年使杼得年七十此時方在弱冠不應權勢已盛為人所畏疑非杼之身或其父但不可考爾】所謂譏世卿者非公羊本㫖葢門弟子因尹氏武氏稱世卿而附益之於此爾經有事同而詞異亦有事異而詞同一視之則泥【去聲】而不通矣【孫氏曰東遷之後天子諸侯之大夫皆世書尹氏譏天子大夫書崔氏譏諸侯大夫髙郵孫氏曰自隱至昭二百年而尹氏世執周政故卒有子朝之難而專廢立之權自宣至襄五十餘年崔氏世為齊大夫故卒有弑君之禍也春秋之時尊莫如周强莫如齊而世卿之禍如此尹氏崔氏聖人擇其至强而為害之深者以為戒也汪氏曰崔杼之奔葢為陳文子之出不久而復反也文定從穀梁謂舉族而出之然杼之宗族强盛所以出而能反反而能弑者由其世為大夫故致是耳僖二十八年傳紀崔夫㑹戰城濮則世襲大夫可知矣且崔氏乃丁公之子孫殆今五百年苟非世大夫曷能長有後于齊國乎○劉氏曰左氏云書曰崔氏非其罪也且告以族不以名非也齊雖告以族春秋固當正之若曰崔杼無罪則欒盈亦無罪何以不曰欒氏出奔耶】 公如齊 【左傳公如齊奔喪杜氏曰公親奔喪非禮也公出朝㑹奔喪㑹葬皆書如不言其事史之常也】 五月公至自齊 【公如齊止此】 文約而事詳者經也春如齊朝惠公夏如齊奔其喪若是雖不致可也而皆致者甚之也【汪氏曰禮諸侯卒有服者奔喪無服者㑹葬公之於齊非有服也而親奔其喪諂諛甚矣以諂事齊不問禮之當否有取危之道故春夏兩如皆志之】天王之喪不奔欲行郊禮而汲汲於奔齊惠公之喪天王之葬不㑹使微者往而公孫歸父㑹齊惠公之葬其不顧君臣上下尊卑之等所謂肄人欲滅天理而無忌憚者也詞繁而不殺聖人之情見矣【薛氏曰行不以禮而源源不已何公之不憚煩也家氏曰天王之喪魯不奔不賻今也懐輔簒之私恩如齊奔喪事之悖也春而書公如齊公至自齊曽未數月又書公如齊公至自齊備書所以貶之也汪氏曰魯君親往奔喪送葬者三春秋於此年書齊侯元卒公如齊公至自齊於成十年書晉侯儒卒公如晉明年三月公至自晉襄二十八年書公如楚楚子昭卒明年正月公在楚五月公至自楚雖不言奔喪送葬而其實瞭然矣春秋厯十有二王惟叔孫得臣叔鞅送襄景之葬公孫敖奔襄王喪而不至魯之不知所尊至於此極他何望焉馴至昭公之弔少姜至河乃復以國君之重奔嬖妾之喪却而不納益可傷矣】 癸巳陳夏徴舒弑其君平國 【左傳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飲酒於夏氏公謂行父曰徴舒似女對曰亦似君徴舒病之公出自其廐射而殺之二子奔楚】 陳靈公之無道也而稱大夫之名氏以弑何也禍莫大於拒諫而殺直臣忠莫顯於身見殺而其言騐洩冶所為不憚斧鉞盡言於其君者正謂靈公君臣通於夏徴舒之家恐其及禍不忍坐觀故昧死言之靈公不能納又從而殺之卒以見弑而亡其國此萬世之大戒也特書徴舒之名氏以見洩冶忠言之騐靈公見弑之由使有國者必以遠色修身包容狂直開納諫諍為心也【家氏曰君無道稱國以弑陳靈朋淫殺諫而弑者以氏名書葢不著徴舒氏名無以見禍亂之所從生討徴舒亦所以治平國也】以為罪不及民故稱大夫以弑者非經意矣【張氏曰古人以禮為防閑而人君之尊有妃偶嬪御之侍有居處出入之奉有亷恥羞惡之限所以養其尊貴者至矣何至驅馳於株林以為樂哉洩冶之諫夏南之詩皆以其捨人道而躬為禽獸之行也考之外傳前年單子如楚過陳時洩冶未死也單子歸而告王以陳侯帥其卿佐南冠以淫於夏氏陳侯不有大咎國必亡已見之於三年之前矣能無及乎觀春秋所書弑君如陳平國齊光蔡固以千乗之主而自儕於閭巷小人所不為者心術之惑可不戒哉髙氏曰靈公弑而子午嗣是為成公成公不討弑君父之賊則知靈之惡播於國人而徴舒之罪國人所不憝也汪氏曰禮稱諸侯非問疾弔喪而入諸臣之家是謂君臣為謔注者謂陳靈公數如夏氏以取弑焉夫人君之舉動尚謹於嫌疑之際而不可輕也况可紊男女之别恣鳥獸之行其不為朱温之萬段者幾希矣】 六月宋師伐滕 【左傳滕人恃晉而不事宋六月宋師伐滕】 前圍滕稱人刺伐喪也此伐滕稱師譏用衆也宋大國爵上公霸王之餘業力非不足也今鄰有弑逆不能聲罪致討【張氏曰宋鮑以簒弑得國視陳鄭逆亂恬不為怪】乃用大衆以伐所當矜恤之小邦且滕不事已無乃已徳猶有所闕而滕何尤焉故特稱師以著其罪而汲汲於誅亂臣討賊子之意見矣【家氏曰宋鮑間晉之多故而用師於滕圍之未服又從而伐之未必無宋襄執嬰齊之心襄且不能有成而况於鮑乎春秋書之所以貶之也象山陸氏曰宋大國也滕小國也滕安能害宋宋之伐滕陵蔑小弱以逞所欲爾左氏謂滕人恃晉而不事宋然晉之伯業方不競滕固微國何恃之有或者事晉之故而有闕于宋歟宋亦何義而責滕之事已大當字小恤其不及焉可也去年因其喪而圍之今年又興師而伐之其為陵蔑小弱以逞所欲明矣陳恒弑其君孔子朝魯侯而請討之前月陳方以弑君告宋為鄰邦不知此何時耶而牟牟焉興師伐滕以逞所欲尚得為有人心者乎廬陵李氏曰滕自宋人執嬰齊之後滕遂為宋私屬故宋之盟叔孫豹曰滕宋私也成周之滅仲幾曰滕宋役也小國之偪於强暴非一日矣】 公孫歸父如齊葬齊惠公 歸父仲遂之子貴而有寵宣公深徳齊侯之能定其位而又以濟西田歸之也故生則傾身以事之而不辭於屈辱没則親往奔喪而使貴卿㑹其葬亦不顧天王之禮闕然莫之供也比事考辭義自見矣【汪氏曰春秋以卿㑹葬惟襄王景王晉之襄平昭公此年齊惠及宋平滕成入見而已天子之喪動天下屬諸侯遣卿送葬夫亦亡於禮者之禮耳晉之諸君猶曰霸國也齊惠之葬乃宣公所以報私恩而宋平則意如所以厚私姻也若滕則其君屢㑹葬于魯矣當時諸侯慢於至尊而謹於强大莫不皆然靈王之喪鄭簡公在楚印段實往王吏不討子太叔反以為口實積習所致可勝歎哉】 晉人宋人衞人曹人伐鄭 【左傳鄭及楚平諸侯之師伐鄭取成而還】 按左氏鄭及楚平諸侯伐鄭取成而還【襄陵許氏曰自晉靈以來成景相繼力爭陳鄭而無以服楚】其稱人貶也鄭居大國之間從於强令豈其罪乎不能以徳鎮撫而用力爭之是謂五十步笑百步庸何愈於楚自是責楚益輕罪在晉矣【張氏曰舍亂臣賊子之大惡而輕動干戈以討迫於强令無所適從之小國家氏曰人四國所以人晉也夫躬天下之難而後可以責人之從己未聞躬天下之易而責人以强從也桓文所以得諸侯以其内奬王室外攘荆楚救災恤患汲汲焉躬天下之難諸侯有所恃外夷有所畏是以得成霸業自晉襄没靈成景皆不克負荷而楚莊日以盛强北向而爭諸侯侵陳侵鄭觀兵周疆將逞其所大欲晉人謹出偏師畏縮不敢犯荆楚之鋒惟伺其去釋憾於小國今又討鄭縱能服之豈保楚之不再出乎夫翦簒鋤兇霸政之最先自趙盾為政宋齊魯皆弑其君盾内有所慊置而不問今郤缺為政又不能治侯國之賊其君者乃率三國爭鄭而以討逆遺楚遂使夷國挾仗義之名以風示天下晉霸自是愈衰矣象山陸氏曰左氏謂鄭及楚平諸侯伐鄭取成而還諸侯伐鄭而稱人貶也晉楚爭鄭為日久矣春秋常欲晉之得鄭而不欲楚之得鄭與鄭之從晉而不與鄭之從楚是貴晉而賤楚也晉之所以可貴者以其為中國也中國之所以可貴者以其有禮義也鄭介居二大國之間而從于强令亦其勢然也今晉不能芘鄭致其從楚陳又有弑君之賊晉不能告之天王聲罪致討而乃汲汲於爭鄭是所謂禮義者滅矣其罪可勝誅哉書人以貶聖人於是絶晉望矣】 秋天王使王季子來聘 【王聘止此左傳劉康公來報聘公羊傳王季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王季子何貴也其貴奈何母弟也榖梁傳其曰王季王子也其曰子尊之也聘問也】 公羊傳曰王季子者王之母弟也【杜氏曰字季子即康公其後食采於劉】王有時聘以結諸侯之好禮也宣公享國至是十年不朝于周而比年朝齊不奔王喪而奔齊侯喪不遣貴卿㑹匡王葬而使歸父㑹齊侯之葬縱未舉法勿聘焉猶可也而使王季子來王靈益不震矣自是王聘春秋亦不書矣【襄陵許氏曰自是王靈益亡王聘益輕春秋不復録矣陳氏曰自頃王而下王室無聘魯者於是再聘而王季子實來則已尊矣汪氏曰宣公簡慢於王知有齊而不知有周所以君臣朝夕奔走於臨淄之境者其心必曰濟西之田未復不可不曲意事之而不思魯封七百里之地秋毫皆君賜也而拔本塞源其罪應誅定王始則徴聘於魯中則厚賄於仲孫終則命貴弟報聘是猶為人父而不責子之狠傲乃三揖於定省之常禮而徳色於借耰之微恩也宣公既不知所當尊而王亦不能自尊矣故來求之書止於文公來聘之書止於宣公錫命之書止於成公非削之而不紀葢王命不足為輕重而王亦不復遣使於諸侯耳寥寥百有餘年而石尚以歸脤録自是天王之名號不見於經矣】 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 【左傳師伐邾取繹杜氏曰繹邾邑魯國鄒縣北有繹山張氏曰詩保有鳬繹邾文公卜遷于繹皆此山之地為邾魯二國之境】 用貴卿為主將舉大衆出征伐不施於亂臣賊子奉天討罪而陵弱侵小近在邦域之中附庸之國是為盜也當此時陳有弑君之亂既來赴告藏在諸侯之策矣曾不是圖而有事於邾不亦傎【音顛】乎故四國伐鄭貶而稱人魯人伐邾特書取繹以罪之也【髙氏曰自文公時邾魯有隙宣公簒立而邾子首朝之自是絶迹魯庭者又十年故歸父伐之家氏曰滕何負於宋而宋伐之邾何負於魯而魯伐之皆由中國無盟主强陵弱衆暴寡而莫之或禁也象山陸氏曰魯之伐邾無異於宋之伐滕特書取繹罪益著矣汪氏曰無瑕者始可以討人宣公簒立惴惴然自保惟恐諸侯之動干戈而問子赤之故也其不能討陳宜矣而猶稱兵于邾以奪其地者葢以晉伯之不振而强齊為之援故耳不幾碩鼠期人之不見而竊食於盆盎之間乎下書歸父為邾故如齊則魯之為魯可知矣】 大水 【何氏曰先是城平陽取根牟及數役重民怨之所生張氏曰隂盛陽微夷狄乗釁之徴家氏曰宣即位以來六年螽七年大旱今復大水咎徴頻仍未有甚於此時旱而書大水而書大以變常書也宣嘗以臣弑君以子逐母罪大惡極天討未加發而為水旱之災民受其虐書以示戒也】 季孫行父如齊冬公孫歸父如齊 【宣公聘齊盟止此左傳季文子初聘于齊冬子家如齊伐邾故也】 按左氏行父如齊初聘也歸父如齊邾故也齊侯嗣立宣公親往奔其父喪又使貴卿㑹葬矣若待逾年然後修聘未晩也而季孫亟行歸父繼往則以宣公君臣不知為國以禮而謂妄説取人可以免於討也歸父貪於取繹畏齊而往葢禮曲則氣必餒矣能無畏乎哉春秋備書而不削以著其罪為後世鑒也【髙氏曰以伐邾故恐齊人以為討遂謀伐莒焉甚矣魯之懼齊也二嵗之間而公與大夫五如齊矣汪氏曰自反而縮則可以自立何畏於齊宣公行已有慊故君臣相及於齊而猶懼其獲戾矣】 齊侯使國佐來聘 【左傳國武子來報聘】 葬之速也太不懐也又未逾年而以君命遣使聘于鄰國則哀戚之情忘矣孟子曰養生不足以當大事惟送死可以當大事滕文公五月居廬未有命戒及至葬顔色之戚哭泣之哀弔者大悦而有願為其氓者葢禮義人心之所同然也齊頃【音傾】公嗣位之初舉動如此喪師失地幾見執獲豈特婦人笑客之罪哉已失守身之本矣【髙氏曰嗣子踰年即位始稱君未踰年稱子故葵丘之㑹稱宋子葢齊桓方倡大義以尊中國故宋公雖在喪而來與㑹亦不深責以其不獲已而趍急務爾魯之於齊與國也聘雖後時亦何害耶惠公之葬既速又未踰年而以君命遽遣使來聘焉議伐莒也當凶釁而行吉禮忘哀思而結懽好書曰齊侯著其惡也象山陸氏曰宣公是年身如齊者二使其臣如齊者三聞天王使王季來聘矣未聞身如京師與使其臣如京師也不待詳考其事而罪已著矣左氏載行父出莒濮之事陳誼甚髙且曰先大夫臧文仲教行父事君之禮行父奉以周族弗敢失墜齊惠公之卒公既親奔其喪矣王季子之聘魯未易時而行父僕僕往聘于齊知事君之禮而奉以周旋者果如是乎歸父之往則以取繹之故齊惠公卒未踰年而國佐實來徇私棄禮見利而不顧義安然行之不畏于天不愧于人人心之冺滅一至於此吁可畏哉】 【公羊傳何以書以重書也張氏曰王政以民食為重故積貯天下之大命也前此百有餘年水旱蟲螟之災多矣不以饑書今大水之後特書饑者者宣公煩於事外國用無節上下用竭故一遇水旱遂致乏食耳象山陸氏曰作之君師所以助上帝寵綏四方故君者所以為民也書曰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嵗之饑穰百姓之命係焉天下之事孰重於此春秋書饑葢始於是聖人之意豈特以責魯之君哉】 楚子伐鄭 【左傳楚子伐鄭晉士㑹救鄭逐楚師于頴北諸侯之師戍鄭】 經有詞同而意異者比事以觀斯得之矣九年楚子伐鄭稱爵者貶詞也若曰國君自將恃强厭弱憑陵中夏之稱也知然者以下書晉郤缺帥師救鄭則貶楚可知矣此年楚子伐鄭稱爵者直詞也若曰以實屬辭書其重者而意不以楚為罪也知然者以傳書晉士㑹救鄭逐楚師于頴北而經削之則責晉可知矣此類兼以傳為按者也【髙氏曰晉士㑹救鄭及諸侯戍鄭而春秋削之者責晉雖得鄭而不能有之也家氏曰士㑹用偏師無益於救鄭是嵗鄭即楚故略而不書耳象山陸氏曰當是時晉伯既不復可望齊魯之間熟爛如此楚子之肆行其誰遏之伐鄭之書聖人所傷深矣左氏所載士㑹逐楚師于頴北不見於經縱或有之亦不足為輕重也】 附録【左傳鄭子家卒鄭人討幽公之亂斵子家之棺而逐其族改葬幽公諡之曰靈】 【癸定王亥九年】十有一年【晉景二齊頃公無野元年衞穆二蔡文十二鄭襄七曹文二十陳成公午元年桓三十九宋文十三秦桓七楚莊十六】 春王正月 夏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陵 【左傳春楚子伐鄭及櫟子良曰晉楚不務徳而兵爭與其來者可也晉楚無信我焉得有信乃從楚夏盟于辰陵陳鄭服也朱子曰宣公之時楚莊甚强主盟中國杜氏曰辰陵陳地潁川長平縣東南】 晉楚爭此二國為日久矣今陳鄭背【音佩】晉從楚盟于辰陵而春秋書之無貶詞者豈與其下喬木入幽谷乎【汪氏曰詩伐木出自幽谷遷于喬木今按孟子以喬木崇髙譬中國以幽谷卑下譬蠻荆】 附録【左傳楚左尹子重侵宋王待諸郔令尹蒍艾獵城沂使封人慮事以授司徒量】 【功命日分財用平板榦稱畚築程土物議遠邇略基趾具餱糧度有司事三旬而成不愆】 【于素】 公孫歸父㑹齊人伐莒 【張氏曰莒恃晉而不事齊魯從齊而伐之兵不討亂而挾强陵弱深著齊魯之罪也蜀杜氏曰】 【稱齊人以示貶人齊亦以人魯也必書公孫歸父亦以志大夫之專也汪氏曰伐邾伐莒皆以】 【歸父將重兵而後此㑹齊侯㑹楚子皆歸父特㑹國君以見宣公之徳仲遂而寵其子便專權】 【于魯也至笙之逐得非肇端於此歟】 秋晉侯㑹狄于欑函 【左傳晉郤成子求成于衆狄衆狄疾赤狄之役遂服于晉秋㑹于欑函衆狄服也是行也諸大】 【夫欲召狄郤成子曰吾聞之非徳莫如勤非勤何以來人能勤有繼其從之也詩曰文王既勤】 【止文王猶勤况寡徳乎】 中國有亂天王不能討則方伯之責也又不 能討則四鄰諸侯宜有請矣而魯方㑹齊伐 莒晉方求成於狄是失肩而養其一指不能 三年而緦小功之察【南軒張氏曰孟子所譬言舍大狥小】不亦 傎乎凡此直書其事不待貶絶而義自見者 也【陳氏曰楚方倡義于天下而晉孜孜于羣狄至往㑹焉晉卑甚矣是故楚莊之春秋】 【晉有諸侯之事不悉書也宣三年晉侯伐鄭不書荀林父伐陳不書張氏曰晉侯為盟主】 【而徃與狄㑹捨夏徴舒以遺楚討使楚舉大義以加於中國又欲與楚爭鄭楚直晉老所】 【以敗于邲也汪氏曰晉景就狄地為㑹與僖三十二年衛人及狄盟義同】 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徴舒 【公羊傳此楚子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不與外討也不與外討者因其討乎外而不與也雖内討亦不與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專討也諸侯之義不】 【得專討則其曰實與之何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為無道者臣弑君子弑父力】 【能討之則討之可也穀梁傳此入而殺之也其不言入何也外徴舒於陳也其外徴舒於】 【陳何也明楚之討有罪也】 丁亥楚子入陳 【程子曰人衆辭大惡衆所欲誅也誅其罪義也取其國惡也】 稱人者衆辭也【杜氏曰不言楚子而稱人討賊詞也范氏曰變楚子言人】 【者弑君之賊若曰人人所得殺也陳氏曰楚亟稱子矣自宋萬而下無討賊者雖討之不】 【以其罪且百年於此則楚之討徴舒其不曰楚子何討賊不以内外貴賤恒稱人髙郵孫氏曰討賊雖諸侯雖大夫雖國人雖外裔必皆曰人】大惡人人之所同惡 人人之所得討其稱楚人殺徴舒諸夏之罪 自見矣【吕氏曰楚人殺陳夏徴舒討賊之辭且衆同欲也故曰楚人入陳非衆志】 【也故曰楚子】按左氏傳楚子為夏氏亂故謂陳人 無動將討於少西氏【杜氏曰少西徴舒之祖子夏之名】遂入 陳殺徴舒轘諸栗門而經先書殺後書入者 與楚子之能討賊故先之也【陳氏曰不書入而後殺予之以】 【討賊之義也則討賊一事入一事也入雖君將貶人之於是稱楚子楚强甚矣荘王一篇】 【雖圍滅無貶詞固進楚也亦憂楚也汪氏曰晉文執曹伯非伯討故先書入曹後書執曹】 【伯楚靈殺齊慶封雖殺有罪而不以討賊殺之故先書伐呉而後書殺慶封亦不係之楚】 【人則知此以討賊予楚莊也】討其賊為義取其國為貪舜 跖之相去遠矣其分乃在於善與利耳楚莊 以義討賊勇於為善舜之徒也以貪取國急 於為利跖之徒矣為善與惡特在一念須臾 之間而書法如此故春秋傳心之要典不可以不察者也或曰聖人大改過楚雖縣陳能聽申叔時之説而復封陳可謂能改過矣猶書入陳以貶之何也曰楚莊意在滅陳雖復封之然鄉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杜氏曰州鄉屬示討夏氏所獲也】而又納其亂臣是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也【范氏曰二人與君昏淫當絶之而恃彊納之執國威柄制其君臣傎倒上下錯亂邪正】晉人以幣如鄭問駟乞之立故子産對曰若寡君之二三臣而晉大夫專制其位是晉之縣鄙也何國之為辭客幣而報其使晉人舍之【事見左傳昭公十九年】他國非所當與也而必欲納其亂臣存亡興滅其若是乎【茅堂胡氏曰南唐李氏既臣于周以進退大臣之事請之而世宗無所可否以他國非所當與也】仲尼重傷中國深美其有討賊之功故特從末減不稱取陳而書入雖曰與之可矣【陸氏曰楚子之討正也故書人入人之國又納淫亂之臣邪也故明書其爵以示不正春秋之義彰善癉惡纎芥無遺稱事原情瑕瑜不掩斯之謂也汪氏曰春秋予楚莊之討徴舒而稱楚人亦猶吳闔廬之救蔡而戰于栢舉稱吳子也楚子入陳目其人而貶之亦猶吳入郢之舉號也辭雖不同意實無異葢楚莊闔廬實非有討賊救患之誠心故書法予奪如此也使楚莊真有討賊之心則辰陵之盟執徴舒而誅之一匹夫之力耳奚俟於以重兵造其國都而後戮之哉使其素有討賊之志則四年之伐鄭俘歸生而轘諸桔柣之門而仗義之名著於中國矣奚待於三月之圍失賊不討而受肉袒之降哉由其本無是心而假其事以為功故不足以進於此也文定謂假於討賊以縣陳信矣論者以楚莊居五霸之列亦取其討賊之一節如秦穆之悔過耳抑方諸吳闔廬夫差之暴横而或者亦以霸許之則秦穆楚莊猶為此善於彼者歟廬陵李氏曰楚假討賊之義以有事於中國者四殺徴舒也執慶封也誘蔡般也執陳招也惟殺徴舒得討賊之義故特書人執慶封亦無貶辭但楚靈之暴非莊比矣○劉氏曰公羊云此楚子也其稱人何貶也非也此譬猶蔡人殺陳陀耳且外討弑君之賊何不得乎榖梁云此入而殺其不先言入何也外徴舒於陳也非也言楚人殺者乃明徴舒有罪爾且先言入後言殺即可謂内徴舒於陳乎】 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 【左傳冬楚子為陳夏氏亂故伐陳謂陳人無動將討於少西氏遂入陳殺徴舒轘諸栗門因縣陳陳侯在晉申叔時使於齊反復命而退王使讓之曰夏徴舒為不道弑其君寡人以諸侯討而戮之諸侯縣公皆慶寡人女獨不慶寡人何故對曰猶可辭乎王曰可哉曰夏徴舒弑其君其罪大矣討而戮之君之義也抑人亦有言曰牽牛以蹊人之田而奪之牛牽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奪之牛罰已重矣諸侯之從也曰討有罪也今縣陳貪其富也以討召諸侯而以貪歸之無乃不可乎王曰善哉吾未之聞也反之可乎對曰可哉吾儕小人所謂取諸其懷而與之也乃復封陳鄉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故書曰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書有禮也公羊傳此皆大夫也其言納何納公黨與也穀梁傳納者内不受也輔人之不能民而討猶可入人之國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不可程子曰致亂之臣國所不容也故書納】 此二臣者從君於昏宣淫於朝誅殺諫臣使其君見弑葢致亂之臣也肆諸市朝與衆同棄然後快於人心今乃詭辭奔楚託於討賊復讎以自脱其罪而楚莊不能察其反覆又使陳人用之是猶人有飲毒而死者幸而復生又彊以毒飲之可乎故聖人外此二人於陳【賈逵曰二子不繫之陳絶於陳也】而特書曰納納者不受而强納之者也為楚莊者宜奈何瀦【音諸】徴舒之宫封洩冶之墓尸孔寧儀行父于朝謀於陳衆定其君而去其庶幾乎【髙氏曰二子之惡乃其君之所由以弑者亦與徴舒何異豈可復居陳大夫之位哉已絶於陳故不繫於陳而書納張氏曰孔寧儀行父必因奔楚誘楚子以利故楚子殺徴舒而縣陳微申叔時之言則陳遂亡矣楚莊懷肆虐貪婪之志而尚能以義自克故封陳而不取然見善不明而非有改過不吝之心所以雖封陳而終宥陳之亂臣復納諸國聖人予善之待人之公先旌其討賊之義然後著其入陳自納亂臣之罪使楚莊之善惡功罪顯然明白詳味此論非聖人莫能修之也汪氏曰孔寧儀行父不書奔書奔則是寧行父請討於楚也其歸不係陳不使得為陳之臣也經凡書納皆非所宜納書曰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曰入曰納則二臣之罪與楚莊納之之惡皆見矣廬陵李氏曰春秋書納公子糾捷菑爭國者也頓子比燕伯失國者也世子蒯瞶不當世國者也惟此以大夫而書納榖梁胡氏得之○啖氏曰左氏云書有禮也若以納亂臣為有禮孰為非禮】 附録【左傳厲之役鄭伯逃歸自是楚未得志焉鄭既受盟于辰陵又徼事于晉】 春秋大全卷二十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二十一 明 胡廣等 撰 宣公下 【甲定王子十年】十有二年【晉景三齊頃二衞穆三蔡文十五鄭襄八曹文二十一陳成二杞桓四十宋文十四秦桓八楚莊十七】 春葬陳靈公 【公羊傳討此賊者非臣子也何以書葬君子辭也楚已討之矣臣子雖欲討之而無所討也杜氏曰賊討國復二十二月然後得葬】 討賊者非臣子也何以書葬天下之惡一也本國臣子或不能討而上有天王下有方伯又其次有四鄰有同盟有方域之諸侯有四夷之君長與凡民皆得而討之所以明大倫存天理也徴舒雖楚討之陳之臣子亦可以釋怨矣故得書葬君子詞也【汪氏曰君子之心無私故討賊不問内外葢惡惡者天下之同情也】 楚子圍鄭 【左傳春楚子圍鄭旬有七日鄭人卜行成不吉卜臨于大宫且巷出車吉國人大臨守陴者皆哭楚子退師鄭人修城進復圍之三月克之入自皇門至于逵路鄭伯肉袒牽羊以逆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懐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唯命是聽其俘諸江南以實海濵亦唯命其翦以賜諸侯使臣妾之亦唯命若惠顧前好徼福于厲宣桓武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夷於九縣君之惠也孤之願也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君實圖之左右曰不可許也得國無赦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庸可幾乎退三十里而許之平潘尫入盟子良出質】 按公羊傳例戰不言伐圍不言戰入不言圍滅不言入書其重者楚子縣陳葢滅之矣而經止書入其於鄭也入自皇門至于逵道【左傳作逵路公羊作路衢】葢即其國都矣而經止書圍曷為悉從輕典不著其憑陵諸夏之罪乎上無天王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臣弑君子弑父諸夏不能討而蠻荆能討之春秋取大節畧小過雖如楚子憑陵上國近造王都之側猶從未減於以見誅亂臣討賊子正大倫之為重也【汪氏曰據左氏公羊所記鄭襄公屈服於楚禮卑辭巽以求免則楚之凌暴亦甚矣然其能不聽左右之言而退師許平薄於利而不要其土則比於狡焉思啟封疆者猶有改過遷善之美意也髙氏曰封陳侯者非楚本謀也不善而能改也故書入與鄭平者楚本謀也不為利謀所誘故書圍廬陵李氏曰鄭自此從楚直至成五年蟲牢之盟方向晉臨川吳氏曰中國不能伯與國屈服於荆蠻鄭伯禮之恭辭之善以媚悦於楚極矣悲夫】 夏六月乙卯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晉師敗績【左傳夏六月晉師救鄭荀林父將中軍先縠佐之士㑹將上軍郤克佐之趙朔將下軍欒書佐之趙括趙嬰齊為中軍大夫鞏朔韓穿為上軍大夫荀首趙同為下軍大夫韓厥為司馬及河聞鄭既及楚平桓子欲還曰無及於鄭而勦民焉用之楚歸而動不後隨武子曰善㑹聞用師觀釁而動德刑政事典禮不易不可敵也不為是征楚軍討鄭怒其貳而哀其卑叛而伐之服而舍之徳刑成矣伐叛刑也柔服徳也二者立矣昔嵗入陳今兹入鄭民不罷勞君無怨讟政有經矣荆尸而舉啇農工賈不敗其業而卒乗輯睦事不奸矣蒍敖為宰擇楚國之令典軍行右轅左追蓐前矛慮無中權後勁百官象物而動軍政不戒而備能用典矣其君之舉也内姓選於親外姓選於舊舉不失徳賞不失勞老有加惠旅有施舍君子小人物有服章貴有常尊賤有等威禮不逆矣德立刑行政成事時典從禮順若之何敵之見可而進知難而退軍之善政也兼弱攻昧武之善經也子姑整軍而經武乎猶有弱而昧者何必楚仲虺有言曰取亂侮亡兼弱也汋曰於鑠王師遵養時晦耆昧也武曰無競惟烈撫弱耆昧以務烈所可也彘子曰不可晉所以霸師武臣力也今失諸侯不可謂力有敵而不從不可謂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師以出聞敵彊而退非夫也命為軍帥而卒以非夫惟羣子能我弗為也以中軍佐濟知莊子曰此師殆哉周易有之在師之臨曰師出以律否臧凶執事順成為臧逆為否衆散為弱川壅為澤有律以如己也故曰律否臧且律竭也盈而以竭天且不整所以凶也不行之謂臨有帥而不從臨孰甚焉此之謂矣果遇必敗彘子尸之雖免而歸必有大咎韓獻子謂桓子曰彘子以偏師陷子罪大矣子為元帥師不用命誰之罪也夫屬亡師為罪已重不如進也事之不捷惡有所分與其專罪六人同之不有愈乎師遂濟楚子北師次于郔沈尹將中軍子重將左子反將右將飲馬於河而歸聞晉師既濟王欲還嬖人伍參欲戰令尹孫叔敖弗欲曰昔嵗入陳今兹入鄭不無事矣戰而不捷參之肉其足食乎參曰若事之捷孫叔為無謀矣不捷參之肉將在晉軍可得食乎令尹南轅反斾伍參言於王曰晉之從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剛愎不仁未肯用命其三帥者專行不獲聽而無上衆誰適從此行也晉師必敗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乗轅而北之次于管以待之晉師在敖鄗之間鄭皇戍使如晉師曰鄭之從楚社稷之故也未有貳心楚師驟勝而驕其師老矣而不設備子擊之鄭師為承楚師必敗彘子曰敗楚服鄭於此在矣必許之欒武子曰楚自克庸以來其君無日不討國人而訓之于民生之不易禍至之無日戒懼之不可以怠在軍無日不討軍實而申儆之于勝之不可保紂之百克而卒無後訓之以若敖蚡冒篳路藍縷以啟山林箴之曰民生在勤勤則不匱不可謂驕先大夫子犯有言曰師直為壯曲為老我則不徳而徼怨于楚我曲楚直不可謂老其君之戎分為二廣廣有一卒卒偏之兩右廣初駕數及日中左則受之以至于昏内宫序當其夜以待不虞不可謂無備子良鄭之良也師叔楚之崇也師叔入盟子良在楚楚鄭親矣來勸我戰我克則來不克遂往以我卜也鄭不可從趙括趙同曰率師以來唯敵是求克敵得屬又何俟必從彘子知季曰原屏咎之徒也趙莊子曰樂伯善哉實其言必長晉國楚少宰如晉師曰寡君少遭閔凶不能文聞二先君之出入此行也將鄭是訓定豈敢求罪于晉二三子無淹久隨季對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與鄭夾輔周室母廢王命今鄭不率寡君使羣臣問諸鄭豈敢辱人敢拜君命之辱彘子以為諂使趙括從而更之曰行人失辭寡君使羣臣遷大國之迹於鄭曰無辭敵羣臣無所逃命楚子又使求成于晉晉人許之盟有日矣楚許伯御樂伯攝叔為右以致晉師許伯曰吾聞致師者御靡旌摩壘而還樂伯曰吾聞致師者左射以菆代御執轡御下兩馬掉鞅而還攝叔曰吾聞致師者右入壘折馘執俘而還皆行其所聞而復晉人逐之左右角之樂伯左射馬而右射人角不能進矢一而已麋興於前射麋麗晉鮑癸當其後使攝叔奉麋獻焉曰以嵗之非時獻禽之未至敢膳諸從者鮑癸止之曰其左善射其右有辭君子也既免晉魏錡求為公族未得而怒欲敗晉師請致師弗許請使許之遂往請戰而還楚潘黨逐之及滎澤見六麋射一麋以顧獻曰子有軍事獸人無乃不給於鮮敢獻於從者叔黨命去之趙旃求卿未得且怒於失楚之致師者請挑戰弗許請名盟許之與魏錡皆命而往郤獻子曰二憾往矣弗備必敗彘子曰鄭人勸戰弗敢從也楚人求成弗能好也師無成命多備何為士季曰備之善若二子怒楚楚人乗我喪師無日矣不如備之楚之無惡除備而盟何損於好若以惡來有備不敗且雖諸侯相見軍衞不徹警也彘子不可士季使鞏朔韓穿帥七覆於敖前故上軍不敗趙嬰齊使其徒先具舟於河故敗而先濟潘黨既逐魏錡趙旃夜至於楚軍席於軍門之外使其徒入之楚子為乗廣三十乗分為左右右廣雞鳴而駕日中而説左則受之日入而説許偃御右廣養由基為右彭名御左廣屈蕩為右乙卯王乗右廣以逐趙旃趙旃棄車而走林屈蕩搏之得其甲裳晉人懼二子之怒楚師也使軘車逆之潘黨望其塵使騁而告曰晉師至矣楚人亦懼王之入晉軍也遂出陳孫叔曰進之寧我薄人無人薄我詩云元戎十乗以先啟行先人也軍志曰先人有奪人之心薄之也遂疾進師車馳卒奔乗晉軍桓子不知所為鼓於軍中曰先濟者有賞中軍下軍爭舟舟中之指可掬也晉師右移上軍未動工尹齊將右拒卒以逐下軍楚子使唐狡與蔡鳩居告唐惠侯曰不榖不徳而貪以遇大敵不榖之罪也然楚不克君之羞也敢藉君靈以濟楚師使潘黨率游闕四十乗從唐侯以為左拒以從上軍駒伯曰待諸乎隨季曰楚師方壯若萃於我吾師必盡不如收而去之分謗生民不亦可乎殿其卒而退不敗王見右廣將從之乗屈蕩尸之曰君以此始亦必以終自是楚之乗廣先左晉人或以廣隊不能進楚人惎之脱扄少進馬還又惎之拔斾投衡乃出顧曰吾不如大國之數奔也趙旃以其良馬二濟其兄與叔父以他馬反遇敵不能去棄車而走林逢大夫與其二子乗謂其二子無顧顧曰趙傁在後怒之使下指木曰尸女於是授趙旃綏以免明日以表尸之皆重獲在木下楚熊負羈囚知罃知莊子以其族反之厨武子御下軍之士多從之毎射抽矢菆納諸厨子之房厨子怒曰非子之求而蒲之愛董澤之蒲可勝既乎知季曰不以人子吾子其可得乎吾不可以苟射故也射連尹襄老獲之遂載其尸射公子穀臣囚之以二者還及昏楚師軍於邲晉之餘師不能軍宵濟亦終夜有聲丙辰楚重至于邲遂次于衡雍潘黨曰君盍築武軍而收晉尸以為京觀臣聞克敵必示子孫以無忘武功楚子曰非爾所知也夫文止戈為武武王克商作頌曰載戢干戈載橐弓矢我求懿徳肆于時夏允王保之又作武其卒章曰耆定爾功其三曰敷時繹思我徂惟求定其六曰綏萬邦屢豐年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衆豐財者也故使子孫無忘其章今我使二國暴骨暴矣觀兵以威諸侯兵不戢矣暴而不戢安能保大猶有晉在焉得定功所違民欲猶多民何安焉無徳而强爭諸侯何以和衆利人之幾而安人之亂以為己榮何以豐財武有七徳我無一焉何以示子孫其為先君宫告成事而已武非吾功也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鯨鯢而封之以為大戮於是乎有京觀以懲淫慝今罪無所而民皆盡忠以死君命又何以為京觀乎祀于河作先君宫告成事而還是役也鄭石制實入楚師將以分鄭而立公子魚臣辛未鄭殺僕叔及子服君子曰史佚所謂毋怙亂者謂是類也詩曰亂離瘼矣奚其適歸歸於怙亂者也夫公羊傳大夫不敵君此其稱名氏以敵楚子何不與晉而與楚子為禮也曷為不與晉而與楚子為禮也莊王伐鄭勝乎皇門放乎路衢鄭伯肉袒左執茅旌右執鸞刀以逆莊王曰寡人無良邊垂之臣以干天禍是以使君王沛焉辱到敝邑君如矜此喪人錫之不毛之地使帥一二耋老而綏焉請唯君王之命莊王曰君之不令臣交易為言是以使寡人得見君之玉面而微至乎此莊王親自手旌左右撝軍退舍七里將軍子重諫曰南郢之與鄭去數千里諸大夫死者數人厮役扈養死者數百人今君勝鄭而不有無乃失民臣之力乎莊王曰古者杆不穿庋不蠧則不出於四方是以君子篤於禮而薄於利要其人而不要其土告從不赦不祥吾以不祥道民災及吾身何日之有既則晉師之救鄭者至曰請戰莊王許諾將軍子重諫曰晉大國也王師淹病矣君請勿許也莊王曰弱者吾威之强者吾辟之是以使寡人無以立乎天下令之還師而逆晉冦莊王鼓之晉師大敗晉衆之走者舟中之指可掬矣莊王曰嘻吾兩君不相好百姓何罪令之還師而佚晉冦穀梁傳績功也功事也日其事敗也杜氏曰邲鄭地】 戰而言及主乎是戰者也【何氏曰序林父於上罪起其事言及者明晉汲汲欲敗楚爾】按左氏晉師救鄭經既不以救鄭書矣【杜氏曰不書救者以其緩不及事無救患之實耳或謂不書救鄭是予楚以伯然晉文晉悼之伯書楚人救衞救鄭豈不予晉以伯乎】又不言楚晉戰于邲而使晉主之何也陳人弑君晉不討賊而楚能討之楚人圍鄭亦既退師與鄭平矣而又與之戰則非觀釁之師也故釋楚不貶而使晉主之獨與常詞異乎【王氏曰據楚成救鄭則書宋公及楚人戰于楚得臣救衛則書晉侯齊宋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今此晉救鄭當書楚及晉戰】按邲之役六卿並在大夫司馬皆具官不欲勦民者三帥也違命濟師者先縠也而獨罪林父何也尊無二上定于一也古者仗臨戎專制閫外【南史沈慶之傳閫外之事將軍所得專制李衛公問對古者出師命將授之以斧曰從此至天將軍制之又授之以鉞曰從此至地將軍制之】雖君令有所不受【史記穰苴傳將在軍雖君令有所不受前漢書周亞夫傳上勞軍至細栁不得入曰軍中但聞將軍之令不聞天子詔上曰此真將軍矣唐書段志傳與宇文士及勒兵衞章武門太宗夜遣使至志曰軍門不夜開使者示手詔志曰夜不能辨帝歎曰周亞夫何以加】况其屬乎欒書救鄭軍帥之欲戰者八人武子遂還衆不敢遏【事見左傳成公六年】偪陽之舉匄偃二將皆請班師荀罃令曰七日不克必爾乎取之遂下偪陽【事見左傳襄公十年】林父既知無及於鄭焉用之矣諸帥又皆信然其策先縠若獨以中軍佐濟者下令三軍無得妄動按軍法而行辟夫豈不可既不能令乃畏失屬亡師之罪而從韓獻子分惡之言【朱子曰左傳分謗事近世士大夫多是如此只要狥人情如荀林父邲之役先縠違命而濟乃謂與其專罪六人同之是何等見識當時為林父者只合按兵不動召先縠而誅之】知難而冒進是棄晉師於誰責乎故後誅先縠不去其官此稱敗績特以林父主之也【茅堂胡氏曰邲之戰先縠趙旃實敗晉師而獨書林父者責元帥也武侯祁山之戰違命於街亭者馬謖也失於箕谷者鄧芝也而武侯深自刻責以為咎皆在已此亦春秋一綂之義也任歸於一者責有所歸權分於下者衆無適從吳楚既反漢用條侯以梁主之貴太后之尊交請救援條侯謹守便宜竟破七國唐六道重兵攻圍淮蔡久而無功及裴度視師雖韓亦輿疾督戰遂擒元濟代宗以九節度之師圍慶緒不立元帥一夕而潰其成敗之績豈不著明也哉張氏曰經以林父及之者言林父之為志乎此戰也葢晉不能討陳亂已失三綱軍政之本乃欲恃力以爭鄭不知楚莊既討陳亂則師出有名而所以施於鄭者又進退得宜勇怯中節林父上不能輔君討亂以行盟主之大義而此行本為救鄭而鄭已服楚先縠之徒恃强專制故林父雖知楚之不可敵而不能止諸帥之從楚師考公羊則知楚之所以勝考左氏則知晉之所以敗此春秋所以不書救鄭而特以林父主此戰著其敗師之罪也陳氏曰以大夫敵君於是始鞌之戰不惟敵君且盟齊于師矣永嘉吕氏曰自楚執討賊之權於是陳為楚有鄭不堪楚之屢伐而受盟辰陵然曰與其來者可也則猶未純乎從楚也故徼事於晉晉既不能有陳而僅爭鄭則邲之一戰晉楚勝負之一決也自邲之敗而楚伐宋横行於中國而莫制矣汪氏曰林父身為元帥始既不能禁副屬之違令而專行終又不能躬帥士卒冒矢石而力戰乃鼓於軍中倡為棄甲曳兵之敗敗則喪師之罪不責林父諉於誰乎然楚君大夫與中國戰皆貶書人故楚成於得臣於城濮囊瓦於柏舉並書人惟此書晉荀林父帥師以敵楚子者尊中國而抑蠻荆故不以林父之有罪而貶之也之戰貶楚子此不貶者楚成設詐禽宋公於乗車之㑹以伐其國又乗勝不悛而敗宋於則與楚莊為中國之所不能為者異矣○劉氏曰子玉不見名氏林父見名氏公羊皆為不敵君可怪也哉廬陵李氏曰春秋中國與楚戰不以勝敗皆以中國為主徐邈曰内晉而外楚是也公羊以為荀林父稱名氏先楚子者惡林父非也此因得臣書人而穿鑿耳陳氏亦以為大夫敵君於是始葢主公羊説未可從也胡氏主乎是戰之説亦是葢雖以中國為主然息爭之道當責之中國也義皆可通要之此條楚書子則知其非貶矣林父不書救則知其有罪矣不貶者退師之情可恕有罪者敗師之責難逃】 秋七月 附録【左傳鄭伯許男如楚○秋晉師歸桓子請死晉侯欲許之士貞子諫曰不可濮城之役晉師三日穀文公猶有憂色左右曰有喜而憂如有憂而喜乎公曰得臣猶在憂未歇也困獸猶鬭况國相乎及楚殺子玉公喜而後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是晉再克而楚再敗也楚是以再世不競今天或者大警晉也而又殺林父以重楚勝其無乃久不競乎林父之事君也進思盡忠退思補過社稷之衛也若之何殺之夫其敗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損於明晉侯使復其位】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滅蕭 【左傳冬楚子伐蕭宋華椒以蔡人救蕭蕭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殺吾退蕭人殺之王怒遂圍蕭蕭潰申公巫臣曰師人多寒王巡三軍拊而免之三軍之士皆如抰纊遂傅於蕭還無社與司馬卯言號申叔展叔展曰有麥麴乎曰無有山麴窮乎曰無河魚腹疾奈何曰目於眢井而拯之若為茅絰哭井則已明日萧潰申叔視其井則茅絰存焉號而出之杜氏曰蕭宋附庸國】 假於討賊而滅陳春秋以討賊之義重也末減而書入惡其貳已而入鄭春秋以退師之情恕也末減而書圍與人為善之德宏矣至是肆其强暴滅無罪之國其志已盈雖欲赦之不得也故傳稱蕭潰經以滅書斷其罪也孟子曰以力假仁者伯伯必有大國楚莊葢以力假仁不能久假而遽歸者也建萬國親諸侯者先王之政興滅國繼絶世者仲尼之法今乃滅人社稷而絶其祀亦不仁甚矣蕭既滅亡必無赴者何以得書于魯史楚莊縣陳入鄭大敗晉師于邲莫與校者不知以禮制心至於驕溢克伐怨欲皆得行焉遂以滅蕭告赴諸侯矜其威力以恐中國耳孟子定其功罪以五伯為三王之罪人春秋史外傳心之要典推此類求之斯得矣【髙氏曰楚既得陳鄭又敗晉師遂深入中國憑陵諸夏滅人之國書以著其暴汪氏曰楚莊滅蕭所以逼夫宋而脅中國諸侯之服已也】 晉人宋人衛人曹人同盟于清丘 【此大夫同盟之始左傳晉原縠宋華椒衞孔達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討貳於是卿不書不實其言也程子曰晉為楚敗諸侯懼而同盟既而皆渝故書人以貶之杜氏曰清丘衞地】 書同盟志同欲也【楊士勛曰新城書同傳云同外楚則清丘亦是外楚省文也】或以惡其反覆而書同盟非也春秋不貴盟誓自隱公始年書儀父盟蔑宋人盟宿已不實言矣奚待清丘然後惡反覆乎清丘載書恤病討貳口血未乾敗其盟好所謂不待敗而惡見者也又奚必人諸國之卿然後知反覆之可罪乎【杜氏曰宋代陳衞救之不討貳也楚代宋晉不救不恤病也故大夫稱人宋華椒承羣偽之言以誤其國宋雖有守信之善而椒猶不免譏】楚既入陳圍鄭大敗晉師伐蕭滅之憑陵中國甚矣為諸侯計者宜信任仁賢脩明政事自强於為善則可以保其國耳曾不是圖而刑牲歃血要質鬼神蘄【音祈】以禦楚謀之不臧孰大於是故國卿貶而稱人譏失職也【陳氏曰曷為貶稱人猶曰人自為盟也人自為盟自鹿上以來未之有也於是再見其在見何中國久無伯也】原縠違命喪師乃晉國罪人而主兹盟約所信任者皆可知矣【家氏曰幽之同盟内外大小翕然來同齊霸之方盛也新城之同盟諸侯散者復合晉伯之漸衰也清丘之同盟異者衆而同者鮮晉不復可言霸矣而春秋於四國之為此㑹猶以同盟書嘉其不以勝負為從違捨燎原强勝之楚從喪敗方新之晉是故猶許之以同盟然視于幽之同則不可同日語矣汪氏曰新城之同晉以趙盾主盟清丘之同復以四國之大夫盟齊盟所以一天下之心而晉以大夫尸之又其甚而諸侯之大夫與焉伯業之不振宜矣廬陵李氏曰晉景公之同盟五清丘斷道蟲牢馬陵于蒲○劉氏曰左氏云卿不書不實其言也夫春秋之世不實其言者衆矣奚獨此耶且華椒不宜被貶】 宋師伐陳衛人救陳 【左傳宋為盟故伐陳衞人救之孔達曰先君有約言焉若大國討我則死之】 陳有弑君之亂宋不能討而楚能討之雖曰縣陳尋復封之其德於楚而不二未足責也宋人不能内自省德遽以大衆伐之非義舉矣衛人救陳背盟失信而以救書者見宋師非義陳未有罪而受兵為可恤也且謀國失圖妄興師旅無休息之期則亂益滋矣其以救書意在責宋也若衛叛盟則不待貶絶而惡自見矣【髙氏曰書衞救陳者所以罪宋也然衞方盟於清丘而反救陳救雖義事而有背盟之惡故稱人汪氏曰清丘之載書恤病討貳而宋之討陳衞之救陳皆非春秋所與者不度徳不量力而啟釁於强楚渝盟失信以從簡書名雖是而實則非矣】 【乙定王十丒一年】十有三年【晉景四齊頃三衞穆四蔡文十六鄭襄九曹文二十二陳成三桓四十一宋文十五秦桓九楚莊十八】 春齊師伐莒【公作伐衛】 【左傳莒恃晉而不事齊故也臨川吳氏曰齊以强陵弱而伐莒十一年之伐稱齊人此稱齊師者甚其動大衆而伐小國也○汪氏曰公羊作伐衞證之經文前後皆無齊衛交怨之事而於莒則四年平之不肯而魯伐之十一年齊又伐之則伐莒無疑矣】 夏楚子伐宋 【左傳以其救蕭也君子曰清丘之盟惟宋可以免焉】 楚人滅蕭將以脅宋諸侯懼而同盟為宋人計者恤民固本輕徭薄賦使民效死親其上則可以待敵矣計不出此而急於伐陳攻楚與國非策也故楚人有詞于伐而得書爵【張氏曰天下無道小役大弱役强宋不知屈伸消長之道而欲以區區之力强中國由此致伐汪氏曰文定責宋特譏其啟致兵之罪失保國之策非以楚之陵中國為無罪也葢不待貶絶而惡自見耳廬陵李氏曰楚有事於中國皆自鄭及宋楚成之爭伯敗宋於楚穆之爭伯弱宋於厥貉楚莊之興挾鄭人以侵宋卒之今年之伐明年之圍又明年之平而南北之勢成矣成十八年彭城之役楚又挾鄭以圖宋向非悼公之盛則于宋之盟不待襄公之末年而天下分伯矣】 秋螽 【杜氏曰為災故書】 冬晉殺其大夫先縠 【左傳秋赤狄伐晉及清先縠召之也冬晉人討邲之敗與清之師歸罪于先縠而殺之盡滅其族君子曰惡之來也已則取之其先縠之謂乎】 先縠違命大敗晉師元帥不能用已失刑矣今又重有罪焉晉人治其罪而戮之義也曷為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夫兵者安危所係有國之大事也將非其人則敗雖得其人使親信間之則敗以剛愎不仁者㕘焉而莫肯用命則敗凡此三敗君之過也河曲之戰趙穿獨出而臾駢之謀不用【事見左傳文公十二年】濟涇而次欒黶【於斬反】欲東而荀偃之令不行【事見左傳襄公十四年】今林父初將中軍乃以先縠佐之使敵國謀臣知其從政者新未能行令誰之過歟故稱國以殺不去其官罪累上也【髙氏曰邲之役三帥皆欲還先縠固請戰遂及於敗至是以為討然釋趙旃魏錡不討而獨誅先縠為政不平殺者不受治矣又族滅之惡之甚也張氏曰越椒將攻王而楚莊尚思子文之治楚而復克黄之所先縠先軫之孫而滅其族葢晉之徳刑皆不足以敵楚矣】 附錄【左傳清丘之盟晉以衞之救陳也詞焉使人弗去曰罪無所歸將如而師孔達曰苟利社稷請以我説罪我之由我則為政而亢大國之討將以誰任我則死之】 【丙定王十寅二年】十有四年【晉景五齊頃四衞穆五蔡文十七鄭襄十曹文二十三卒陳成四桓四十二宋文十六秦桓十楚莊十九】 春衛殺其大夫孔達 【左傳春孔達縊而死衞人以説于晉而免遂告于諸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達構我敝邑于大國既伏其罪矣敢告衞人以為成勞復室其子使復其位】 殺大夫而書名氏義不繫於專殺也孔達棄信以危社稷衛人按其罪而誅之可也【茅堂胡氏曰孔達之死謀之不臧者也先君雖有約言若其有罪而大國見討亦可踐言不自省乎而况同盟口血未乾即亢大國之討以危其社稷乃以身死之求説於晉與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奚遠哉是時陳貳於楚為孔達計者若顧約言告之以不當貳可也】何以稱國而不去其官用人謀國干犯盟主至於見討誰之過歟稱國以殺不去其官罪累上也春秋端本清源故書法如此【蘇氏曰孔達則有罪矣而衞人用其言以干盟主故稱國以殺陳氏曰孔達自殺而稱國以殺其君意也】 夏五月壬申曹伯壽卒 晉侯伐鄭 【左傳夏晉侯伐鄭為邲故也告于諸侯蒐焉而還中行桓子之謀也曰示之以整使謀而來鄭人懼使子張代子良于楚鄭伯如楚謀晉故也鄭以子良為有禮故召之】 按左氏傳為邲故也比事以觀知其為報怨復讐之兵詞無所貶者直書其事而義自見矣【張氏曰屈而知伸敗而能改可以興矣晉所以敗由大義不明而爭與國也今敗未兩嵗而復興爭鄭之師故書晉侯以著其師之為報怨也髙氏曰晉救鄭而敗于邲鄭遂即楚夫鄭背盟即楚討之正也然靈成以來文公之澤浸微干戈日尋積而至於蜀之盟而中國盡入楚矣豈特失鄭而已乎】 秋九月楚子圍宋 【左傳楚子使申舟聘于齊曰無假道于宋亦使公子馮聘于晉不假道於鄭申舟以孟諸之役惡宋曰鄭昭宋聾晉使不害我則必死王曰殺汝我伐之見犀而行及宋宋人止之華元曰過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殺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殺之楚子聞之投袂而起屢及於窒皇劒及于寢門之外車及於蒲胥之市秋九月楚子圍宋】 宋人要結盟誓欲以禦楚已非持國之道輕舉大衆勦民妄動又非恤患之兵特書救陳以著其罪明見伐之由也國必自伐然後人伐之凡事其作始也簡其將畢也必巨易於訟卦曰君子以作事謀始始而不謀必至於訟訟而不竟必至於師若宋是矣始謀不臧至於見伐見圍幾亡其國則自取之也春秋端本故責宋為深若蠻荆圍中國則亦明矣【臨川吳氏曰宋前以救蕭而見伐今又以殺楚使而受圍楚之荐食上國宋之挑釁强夷俱可罪也汪氏曰楚莊始而滅蕭以逼宋繼而伐宋以聲其救蕭之罪又遣使過宋不假道以激怒於宋而使殺之於是國君親將環其國而攻之然則楚子之志在於陵暴中國以取威爭伯其惡甚矣文定作傳屢責宋而不責楚者楚人憑陵中夏之罪顯而易見而宋有致兵之由其罪未著也故備論之廬陵李氏曰楚至是再圍宋矣僖二十七年書楚人嫌詞也此書楚子直詞也】 葬曹文公 冬公孫歸父㑹齊侯于穀 【左傳冬公孫歸父㑹齊侯于縠見宴桓子與之言魯樂桓子告髙宣子曰子家其亡乎懐於魯矣懐必貪貪必謀人謀人人亦謀已一國謀之何以不亡】 夫禮别嫌明微制治於未亂自天子出者也列國之君非王事而自相㑹聚是禮自諸侯出矣以國君而降班失列下與外臣㑹以外臣而抗尊出位上與諸侯㑹是禮自大夫出矣【王氏曰大夫㑹諸侯始於單伯㑹齊宋衛鄭之君于鄄而後公孫敖㑹晉侯于戚至叔仲彭生㑹晉卻缺于承筐則大夫自為㑹矣大夫盟諸侯始於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而後公孫敖㑹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至公子遂㑹晉趙盾盟于衡雍則大夫自相盟矣然莊僖以上大夫未專政也文宣以下大夫始專政矣】君若贅旒【何氏曰贅繫屬之辭旒旂旒以旂旒為喻者為下所執持】陪臣執命豈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漸矣故易於坤之初六曰馴致其道至堅氷也易言其理春秋見諸行事若合符節可謂深切著明矣【張氏曰魯素事齊而宣公之立公子遂主之故其父子常親于齊而齊亦不復計等列之不班從而與之㑹也非禮甚矣王氏曰遂以不正而立宣公公以不正而任其子歸父此年㑹齊侯明年㑹楚子見公與之深也諸侯失政自宣公始大夫專政自歸父始廬陵李氏曰大夫㑹諸侯始於單伯㑹齊侯于鄄繼見于公孫敖㑹晉侯于戚不知胡氏何以始發傳於此豈非以非伯事而私相㑹乎】附録【左傳孟獻子言於公曰臣聞小國之免於大國也聘而獻物於是有庭實旅百朝而獻功於是乎容貌采章嘉淑而有加貨謀其不免也誅而薦賄則無及也今楚在宋君其圖之公説】 【丁定王十卯三年】十有五年【晉景六齊頃五衞穆六蔡文十八鄭襄十一曹宣公廬元年陳成五桓四十三宋文十七秦桓十一楚莊二十】 春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 楚子不假道於宋以啟釁端而圍之陵蔑諸夏甚矣【襄陵許氏曰楚圍宋之威振及魯矣】諸侯縱不能畏簡書䘏同惡存先代之後嚴兵固圉以為聲援猶之可也乃以周公之裔千乘之國謀其不免至於薦賄不亦鄙乎若此類聖人不徒筆之於經也比事以觀則知當時天下盛衰之由春秋經世之畧矣【陳氏曰吾大夫始特㑹楚也朱子曰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宋人及楚人平春秋責其叛中國而從夷狄爾罪其貳霸非是春秋豈率天下諸侯以從三王之罪人哉廬陵李氏曰歸父㑹楚子于宋正與昭九年叔弓㑹楚子于陳書法事情皆同左氏胡氏傳得之矣】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左傳宋人使樂嬰齊告急于晉晉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古人有言曰雖鞭之長不及馬腹天方受楚未可與爭雖晉之强能違天乎諺曰髙下在心川澤納汙山藪藏疾瑾瑜匿瑕國君含垢天之道也君其待之使解楊如宋使無降楚曰晉師悉起將至矣鄭人囚而獻諸楚楚子厚賂之使反其言不許三而許之登諸樓車使呼宋人而告之遂致其君命楚子將殺之使與之言曰爾既許不榖而反之何故非我不信女則棄之速即爾刑對曰臣聞之君能制命為義臣能承命為信信載義而行之為利謀不失利以衛社稷民之主也義無二信信無二命君之賂臣不知命也受命以出有死無霣又可賂乎臣之許君以成命也死而成命臣之祿也寡君有信臣下臣獲考死又何求楚子舍之以歸夏五月楚師將去宋申犀稽首於王之馬前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廢王命王棄言焉王不能答申叔時僕曰築室反耕者宋必聽命從之宋人懼使華元夜入楚師登子反之牀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㸑雖然城下之盟有以國斃不能從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聽子反懼與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乎華元為質盟曰我無爾詐爾無我虞公羊傳外平不書此何以書大其平乎已也何大乎其平乎已莊公圍宋軍有七日之糧爾盡此不勝將去而歸爾於是使司馬子反乗堙而闚宋城宋華元亦乗堙而出見之司馬子反曰子之國何如華元曰憊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司馬子反曰嘻甚矣憊雖然吾聞之也圍者柑馬而秣之使肥者應客是何子之情也華元曰吾聞之君子見人之厄則矜之小人見人之厄則幸之吾見子之君子也是以告情于子也司馬子反曰諾勉之矣吾軍亦有七日之糧爾盡此不勝將去而歸爾揖而去之反于莊王莊王曰何如司馬子反曰憊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莊王曰嘻甚矣憊雖然吾今取此然後而歸爾司馬子反曰不可臣已告之矣軍有七日之糧爾莊王怒曰吾使子往視之子曷為告之司馬子反曰以區區之宋猶有不欺人之臣可以楚而無乎是以告之也莊王曰諾舍而止雖然吾猶取此然後歸爾司馬子反曰然則君請處于此臣請歸爾莊王曰子去我而歸吾孰與處于此吾亦從子而歸爾引師而去之故君子大其平乎已也此皆大夫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平者在下也榖梁傳平者成也善其量力而反義也人者衆辭也平稱衆上下欲之也外平不道以吾人之存焉道之也】 此華元子反二國之卿其稱人何貶也春秋賤欺詐惡侵伐二卿不愛其情釋怨解紛使宋無亡國之憂楚無滅國之罪功亦大矣宜在所褒何以貶也善則稱君過則歸已則民作忠今二卿自以情實私相告語取必於上以成平國之功而其君不預知焉非人臣之義也【董子曰子反與華元平是内專政而外擅名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君有聽於臣父有聽於子夫有聽於婦而人道將滅亾矣仲尼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也故平以解紛【啖氏曰和而不盟曰平】雖其所欲而平者在下則大倫紊矣聖人明其道不計其功故褒貶如此然則臣而有安國家利社稷者專之不可乎曰專之而可者謂境外也子反在君之側無奏報之難幾會之失奚急於平而專之若是哉或曰子反攘善則知其罪矣華元救國急難而紓其情實何尤焉夫宋先代之後武王所封以備三恪【汪氏曰本作愙敬之如賔客也】橫見侵偪非有可滅之罪也若以大義責之曰子為上卿不能恤小助桀為虐陵我郊保圍我城郭欲滅我社稷縱子得之何面目見天下之士乎使子反果忠楚莊果賢必為義動退師止衆結盟而反矣何必輕見情實蹈不測之險乎後世羊陸效其所為交歡邊境而議者以為非純臣也知春秋之法矣【晉書羊祜與呉陸抗對境使命交通抗遺祜酒祜饋抗藥時謂華元子反復見于今朱子曰羊陸相遺問只是敵國相傾之謀陳氏曰凡平不書必闗於天下之故也而後書有與楚平者矣文九年陳平不書宣十年鄭平不書至宋始書之僖二十四年宋嘗及楚平矣至莊王始書之必宋從楚必莊王得宋天下將有南北之勢春秋特致意焉永嘉吕氏曰晉與楚爭陳楚討少西氏之亂而陳在楚宇下矣晉與楚爭鄭邲之戰敗而鄭又在楚宇下矣宋伐陳而衛救之則衞又貳於楚歸父㑹于宋而魯又即於楚楚之圍宋軍罷食盡而將去矣宋人告急晉不能出師以援之宋及楚平豈得已哉書曰宋人及楚人平以見中國之無伯也以見荆楚之恣横也以見諸侯之有畏於楚而莫有能救之者也○劉氏曰公羊云大其平乎已也非也臣無專美古今之詔也子反何不退與其君謀而擅與宋平乎榖梁云平稱衆上下欲之也非也暨齊平何以不曰暨齊人平乎又云外平不書以吾人之存焉道之也非也宋幸得平以告諸侯故魯史有其事爾廬陵李氏曰春秋書平五獨此為外平此條之説陳氏為長宋楚稱人疑穀梁為優胡氏專取公羊則以此平不過子反華元一言而觧宋楚實未嘗有盟誓也恐當時未必能如此】 六月癸卯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 【左傳潞子嬰兒之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舒為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晉侯欲伐之諸大夫皆曰不可酆舒有三雋才不如待後之人伯宗曰必伐之狄有五罪雋才雖多何補焉不祀一也耆酒二也棄仲章而奪黎氏地三也虐我伯姬四也傷其君目五也恃其雋才而不以茂徳滋益罪也後之人或者將敬奉徳義以事神人而申固其命若之何待之不討有罪曰將待後後有辭而討焉毋乃不可乎夫恃才與衆亡之道也商紂由之故滅天反時為災地反物為妖民反徳為亂亂則妖災生故文反正為乏盡在狄矣晉侯従之六月癸夘晉荀林父敗赤狄於曲梁辛亥滅潞鄷舒奔衛衛人歸諸晉晉人殺之】 其稱日謹之也上卿為主將略而稱師者著其暴也【陳氏曰滅國之稱日者謹之也滅國之大夫其稱人者貶之也故荀林父之滅潞氏隨㑹之滅甲氏春秋皆略而不書所以深著其強暴也】滅而舉號及氏者减見滅之罪著滅者之甚不仁也潞嬰兒不死社稷比於中國而書爵者免嬰兒之責詞也然則晉人之伐之者非耶徐夷並興東郊不開伯禽征之【見書費誓】玁狁孔熾侵鎬【合老反】及方宣王伐之【見詩小雅六月】楚人侵鄭近在王畿齊侯攘之皆門庭之㓂不可縦而莫禦者也雖禦之亦不極其兵力殄滅之無遺育也今赤狄 未甞侵掠晉境非門庭之寇而恃強暴以 滅之其不仁甚矣春秋所以責晉而略狄也 又有異焉者夫伐國之要討其罪人斯止 矣按左氏潞子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 舒為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則酆舒 者罪之在也為晉計者執酆舒轘【音患】諸市立黎侯安定潞子改紀其政而返則諸狄服疆域安矣今乃利狄之土滅潞氏以其君歸何義乎春秋所以責晉而畧狄也【髙氏曰是時楚肆其彊圍宋踰年晉不能救而反伐狄利其土地亦怠於憂中國矣汪氏曰滅晉景公㑹狄于攅而不討函陳滅赤狄潞氏而不救宋汲汲於開疆而忘中國不可以言伯矣永嘉吕氏曰潞氏屢侵中國晉景滅之似也然楚之圍宋歴三時而不觧晉不能興兵往救而徒加兵於狄今年書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明年書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觀宋人之告急晉侯欲救之而伯宗方以納汙藏疾自諉及晉侯之欲伐狄諸大夫皆以為不可而伯宗乃曰後之人或者將敬奉徳義若之何待之嗚呼是誠何心哉其為謀不過陵弱畏强爾不得志乎楚乃求得志於狄晉侯以是賞桓子又以是賞士伯又獻狄俘于周君臣之問矜然徳色何暇謀及楚哉備書而義自見矣陳氏曰滅國以其君歸皆稱爵如楚人滅子奔黄楚人滅頓以頓子牂歸楚人滅胡以胡子豹歸苐言奔者不名之以歸者名之○劉氏曰公羊云潞子之為善也躬足以亡爾非也四裔之君稱子周禮也非為善而亡也葢迷於有爵爾】 秦人伐晉 【左傳秋七月秦桓公伐晉次于輔氏壬午晉侯治兵于稷以略狄土立黎侯而還及雒魏顆敗秦師于輔氏獲杜回秦之力人也初魏武子有嬖妾無子武子疾命顆曰必嫁是疾病則曰必以為殉及卒顆嫁之曰疾病則亂吾從其治也及輔氏之役顆見老人結草以抗杜回杜回躓而顛故獲之夜夢之曰余而所嫁婦人之父也爾用先人之治命余是以報廬陵李氏曰此條諸傳皆無左氏發傳於王札子殺召伯毛伯後疑此文本是此經之傳故陳氏曰秦人秦伯桓公也則亦以為即七月之伐矣經傳之文其月日先後者甚多不知杜氏何以不取髙氏曰自三年秦師伐晉晉不報秦今十四年矣此復來伐者乗晉兵略狄土而闚其虗也故貶而人之】王札子殺召伯毛伯 【左傳王孫蘇與召氏毛氏爭政使王子捷殺召戴公及毛伯衞卒立召襄公羊傳王札子者何長庶之號也縠梁傳王札子者當上之辭也殺召伯毛伯不言其何也兩下相殺也兩下相殺不志乎春秋此其志何也矯王命也殺之非忿怒相殺也故曰以王命殺也以王命殺則何志焉為天下主者天也繼天者君也君之所存者命也為人臣而侵其君之命而用之是不臣也爲人君而失其命是不君也君不君臣不臣此天下所以傾也】王臣有書字而言子者王季子是也有書子而繫名者王子虎是也此稱王札子者穀梁以為當上之詞也【何氏曰天子之庶兄天子不言子弟故變文言王札書者惡天子不以禮尊之而任以權王氏曰變文先名若王猛然髙氏曰矯王命以殺大臣宜名之以著其罪然書札而不書王子則與内臣柔弱之類無異書王子札則與王子虎無異故變文以别之】其為當上之詞者矯王命以殺之也為天下主者天也繼天者君也君之所司者命也為人臣而侵其君之命則不臣為人君而假其臣以命則不君君不君臣不臣天下所以傾也邢侯專殺雍子於朝叔向以殺人不忌為賊請施邢侯君子以為義【事見左傳昭公十四年】王札子之罪當服此刑而天王不能施之無政刑矣何以保其國而不替乎【或問王札子陸淳以為王子札茅堂胡氏曰讀經當看大㫖有疑處且闕之聖人之意只是罪挾王命專殺耳蜀杜氏曰桓襄之前列國諸侯交相戰伐列國不稟王命也至此而王臣有相殺者内之卿士不奉王命也襄陵許氏曰拓拔魏世髙歡覩張彛之變而生亂心梁武在位王侯專殺故法不施遂以亂亡無惑乎周之無以令天下也○趙氏曰公羊云王札子者長庶之號也此妄穿鑿爾劉氏曰穀梁云不言其何也兩下相殺也非也凡殺大夫稱其者皆君也豈可云王札子殺其大夫召伯毛伯乎】 附録【左傳晉侯賞桓子狄臣千室亦賞士伯以瓜衍之縣曰吾獲狄士子之功也微子吾喪伯氏矣羊舌職説是賞也曰周書所謂庸庸祇祇者謂此物也夫士伯庸中行伯君言之亦庸士伯此之謂明徳矣文王所以造周不是過也故詩曰陳錫哉周能施也率是道也其何不濟○晉侯使趙同獻狄俘于周不敬劉康公曰不及十年原叔必有大咎天奪之魄矣】 秋螽 人事感於此則物變應於彼宣公為國虛内以事外去實而務華煩於朝㑹聘問賂遺之末而不知務其本者也故戾氣應之六年螽七年旱十年大水十有三年又螽十有五年復螽府庫匱倉廪竭調度不給而言利尅民之事起矣【張氏曰自六年至今三遇螽災而加之以水旱此宣公不修徳節用愛人之所感也】 仲孫蔑㑹齊髙固于無婁【公作牟婁】 【杜氏曰無婁邑王氏曰隱四年莒伐取牟婁即其地】 禮之始失也諸侯非王事而自相㑹也無以正之不自天子出矣然後諸侯與大夫㑹【詳見文公元年㑹戚注】又無以正之然後大夫與大夫會【詳見文公八年盟衡雍注】禮亦不自諸侯出矣田氏簒齊六卿分晉【史記齊世家康公十九年陳恒曽孫田和始為諸侯遷康公海濵晉世家靜公二年魏武侯蔡哀侯趙敬侯滅晉而三分其地靜公遷為家人】三家專魯理固然也不能辨於早後雖欲正之其將能乎【髙氏曰齊侯在穀則公孫歸父㑹之齊卿在無婁則仲孫蔑㑹之葢公主齊久矣幸晉楚之爭而不我及也忽焉而平楚宋俾歸父請於齊侯齊侯則疑我之從楚也蔑於是復㑹以修舊好焉廬陵李氏曰大夫㑹大夫始於叔彭生㑹晉郤缺于承筐而胡氏獨發傳於此條之下未詳其説張氏亦曰大夫相㑹葢始於此豈非以二子非國事而私相㑹乎】 初税畝 【左傳非禮也穀出不過藉以豐財也公羊傳初者何始也税畝者何履畝而税也初税畝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履畝而税也何譏乎始履畝而税古者什一而藉古者曷為什一而藉什一者天下之正中也多乎什一大桀小桀寡乎什一大貉小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什一行而頌聲作矣穀梁傳初者始也古者什一藉而不税初税畝非正也古者三百步為里名曰井田井田者九百畝公田居一私田稼不善則非吏公田稼不善則非民初税畝者非公之去公田而履畝十取一也以公之與民為己悉矣古者公田為居井竈葱韮盡取焉】孟子曰耕者助而不税則天下之農皆悦而願耕於其野矣書初税畝者譏宣公廢助法而用税也【杜氏曰公田之法十取其一今又履其餘畝復十收其一故哀公曰二吾猶不足遂以為常故曰初孫氏曰古者什一不税于民宣公奢泰國用不足又取私田以斂其一始什二而税也】殷制公田為助助者藉也【朱子曰商人以六百三十畝之地畫為九區區七十畝中為公田其外八家各授一區但借其力以耕公田而不復税其私田】周因其法為徹徹者通也【朱子曰周制一夫受田百畝而與同溝共井之人通力合作計畝均收大率民得其九公取其一故謂之徹魯自宣公税畝又逐畝什取其一則為十而取二矣】其實皆什一也古者上下相親上之於下則曰駿發爾私終三十里惟恐民食之不給也下之於上則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惟恐公田之不善也故助法行而頌聲作矣世衰道微上下交惡民惟私家之利而不竭力以奉公【劉向曰是時民患上力役懈於公田】上惟邦賦之入而不惻怛以利下水旱凶災相繼而起公田之入薄矣所以廢助法而税畝乎初者志變法之始也【茅堂胡氏曰什一天下之中正不可寡亦不可多也今宣公擅變先王之仁政而滅其所以為中於其國與民者既借其力以耕公田又履民田而税其私畝書曰初税畝者志亂常之始自是而不復矣】其後作丘甲用田賦至於二猶不足則皆宣公啓之也故曰作法於凉其弊猶貪作法於貪弊將若何有國家者必欲克守成法而不變其必先務本乎【汪氏曰三代制田取民雖皆不過什一而其為法至周始詳宻而周盡為人君者苟能謹守其中正之制則可以足國而裕民矣今宣公以簒得國既不能修徳以弭天災而感水旱螽蝝之變又不能斂奢以節國用而貽飢饉空乏之憂於是一旦紊先王之制増税畝之法作法於貪其害有不可勝言矣易世而成公作丘甲而賦民之力有加于古迄春秋之終而哀公用田賦而民財民力殆無遺餘皆肇於宣公之作俑也又使諸國效尤鄭子産則作丘賦魏文侯則増租賦卒之暴秦開阡陌更賦税而先王之制窮今不復豈非宣公首禍以致然乎春秋書初者二初獻六羽喜禮之復正也初税畝憂田制之變古也美惡不嫌同詞○廬陵李氏曰趙子賦税例三此年税畝成元年作丘甲哀十二年用田賦也趙子改革例十初獻六羽躋僖公初税畝作丘甲丘武宫作三軍舍中軍丘官從祀先公用田賦也凡變常之事皆書革而上者比於治革而下者比於亂察其所革而興亡兆矣又曰税畝之説公穀何氏范氏胡氏皆以為仍是什而取一但廢古之助法爾左氏傳文亦無什取二之意惟杜氏以為既取其公田又税其私田十之一則為十而取二此説似太過徐邈注穀梁以為除去公田之外又税私田之什一楊士勛亦從之然於去公田之觧亦牽强而朱子集註亦曰魯自宣公税畝又逐畝十取其一則為十而取二矣似亦從杜氏之説葢未詳孰是但變法之初未必遽至倍取故當且從胡氏】 冬蝝生【蝝税全反】 【公羊傳未有言蝝生者此其言蝝生何蝝生不書此何以書幸之也幸之者何猶曰受之云爾受之云爾者何上變古易常應是而有天災其諸則官於此焉變矣穀梁傳蝝非災也其曰蝝非税畝之災也】 始生曰蝝既大曰螽秋螽未息冬又生子災重及民也而詳志之如此者急民事謹天災仁人之心王者之務也遇天災而不懼忽民事而不修而又為繁政重賦以感之國之危無日矣【髙郵孫氏曰蝝者螽之子也春秋之秋夏時之夏春秋之冬夏時之秋也螽為災於夏而蝝生於秋一嵗而再為災故志也王氏曰蝝螽之子爾雅謂蝮□説者以為螽之有子不因化牡腹中陶冶而自生故蝝曰蝮蜪皆蝗類故春秋記為災○趙氏曰左氏云幸其不為物害而書之按此類生訖便為災如蚕食葉也為秋中之螽未息冬又生子重重為災故書爾】 饑 【左傳蝝生饑幸之也】 春秋饑歲多矣【汪氏曰據隱公再書螟桓公再大水又螽莊公三大水無麥苗大無麥禾僖公不雨螽大早文公三書歴三時不雨又螽成公大水哀公三書螽皆不書饑】書於經者三而宣公獨有其二何也古者三年耕餘一年之畜九年耕餘三年之食雖有凶旱民無菜色是歲雖螽蝝而遽至於饑者宣公為國務華去實虛内事外煩於朝㑹聘問賂遺之末而不敦其本府庫竭矣倉廪匱矣水旱螽蝝天降饑饉亦無以振業貧乏矣經所以獨兩書饑以示後世為國之不可不敦本也【張氏曰宣兩書饑一在大水之後一在螽蝝之後甚言國無蓄積而民無以生也家氏曰蝝生自一時而言也饑自一嵗而言也廬陵李氏曰左氏公羊皆云幸之者以春秋幸天道之即應庶幾宣公之能變乎穀梁説雖鑿亦好】 【戊定王十辰四年】十有六年【晉景七齊頃六衞穆七蔡文十九鄭襄十二曹宣二陳成六桓四十四宋文十八秦桓十二楚莊二十一】 春王正月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 【左傳春晉士㑹帥師滅赤狄甲氏及留吁鐸辰三月獻狄俘晉侯請于王戊申以蔽冕命士㑹將中軍且為大傅於是晉國之盜逃奔于秦羊舌職曰吾聞之禹稱善人不善人遠此之謂也夫詩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善人在上也善人在上則國無幸民諺曰民之多幸國之不幸也是無善人之謂也杜氏曰甲氏留吁赤狄之别種晉既滅潞氏今又盡其遺黨】 按左氏董是役者士㑹也上將主兵其稱人貶詞也甲氏潞之遺種留吁其殘邑也【髙氏曰書及者所以别其族】王者不勤兵於遠畧不使其肆擾則止矣伯禽征徐夷東郊既開而止【書費誓序徐夷並興東郊不開】宣王伐玁狁至于太原而止【詩六月薄伐玁狁至于太原注逐出之而已不窮追也】武侯征戎瀘服其渠帥而止【三國志蜀諸葛亮傳亮南征馬謖曰若殄盡遺類非仁者之情也願公服其心而已五月渡瀘至南中斬雍闓聞孟獲為夷漢所服募生致之既得七縱七禽獲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復反矣遂平四郡】必欲盡殄滅之無遺種豈仁人之心王者之事乎士㑹所以貶而稱人也【家氏曰晉滅潞氏則曰討有罪也既滅之矣而復用師不已是必欲窮極其黨類盡夷滅之而後已夫豈仁人之所忍為故書人以貶之楚人圍宋坐視不救諉曰鞭長不及馬腹又滅潞氏又滅甲氏留吁可已而不已志存乎逐利而不能赴人之急謂諸侯何張氏曰晉自不得志于楚而一意用武於狄兼并其地㑹書人深貶之也薛氏曰攅函之㑹未幾而三滅狄大無信也】 夏成周宣榭火【榭公作謝火公穀作災】 【左傳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災公羊傳成周者何東周也宣榭者何宣宫之榭也何言乎成周宣榭災樂器藏焉爾成周宣榭災何以書記災也外災不書此何以書新周也榖梁傳周災不志也其曰宣榭何也以樂器之所藏目之也】 成周天子之東都【杜氏曰成周洛陽何氏曰天下所名為東周名為成周者本成王所定名】宣榭宣王之廟也按吕大臨考古圖【大臨藍田人字與叔程門髙弟】有【皮變反】敦【音對】者稱王格于宣榭呼内史策命是知宣榭者宣王之廟也【何氏曰周宣王之廟也至此不毁者有中興之功】古者爵有德禄有功必於太廟示不敢專也榭者射堂之制其堂無室以便射事故凡無室者皆謂之榭【爾雅室有東西廂曰廟無東西廂有室曰寢無室曰榭謂屋歇前】宣王之廟謂之榭者其廟制如榭也宣榭火何以書以宗廟之重書之也【汪氏曰書外災者五皆以國書葢災及於宗廟朝市而非一處也獨此書宣榭以天子宗廟之重紀之也以責王室不謹於火備雖人火焚之而不能救忽慢先祖之罪著矣】貴戚擅殺大臣而天子不討王室不復能中興矣人火之天所以見戒乎【汪氏曰董仲舒劉向謂王札子殺召伯毛伯天子不能誅天戒之○劉氏曰公羊云外災不書何以書新周也非也穀梁云周災不志亦非也宋災猶志况周災乎來告則書爾髙郵孫氏曰公穀皆云樂器之所藏榭藏樂器則何獨名宣乎汪氏曰啖氏謂宣王廟當在王城然成周乃王城下都之總名分言之則澗水東瀍水西為王城都邑在焉瀍水東下都為成周商民居焉合言之則總曰成周故洛誥多士序言往營成周成周既成是也成謂原廟始於漢東周未應立宣王廟然詩稱於周受命自召祖命書稱王在新邑烝祭文王武王則洛邑成周鎬京皆宗廟矣先王立廟葢有故也杜氏以為宣王講武屋外傳亦云榭不過講軍實竊疑宣王南征北伐講武於此遂以為廟故其制如榭與宗廟不同張氏亦謂宣王復㑹諸侯於東都因存其廟古者祖有功故不毁是也二傳謂樂器存焉非也周官守祧掌守先王先公之廟祧其遺衣服藏焉未聞藏樂也况榭既無室何以藏樂器乎李氏堯命曰廟不應有榭榭不應藏樂榭者講武之所宣者其宣王之所為乎至是厯十二世王業日壊求其如宣之盛既不可得而見而王之迹又煨燼葢痛之也廬陵李氏曰楚語曰先王之為臺榭也榭不過講軍實故知榭是講武屋也杜氏之榭為講武處而昧於宣字之義公榖之宣榭為宣王廟而不辨其為講武之所若但以為宣王廟則何不在京師而在成周乎且又何以名之曰榭乎故此條張氏發明胡氏之説且兼用三傳之所長為得之公穀又以為宣王中興所作樂器藏於此因天災之變見周之不復興也未知何據恐傳聞之謬公羊新周之説葢以為春秋主魯故惟於周宋書災為王者之後記災也此其一家之義不可從】 秋郯伯姬來歸 【左傳出也】 按左氏郯伯姬來歸出也【啖氏曰内女見出皆書來歸大其事也髙氏曰不能事舅姑為夫所出見棄而歸也】内女出書之策者男女居室人之大倫也婚姻之禮廢則夫婦之道苦淫辟之罪多矣復相棄背喪其配耦氓之詩所以刺衛【朱子曰淫婦為人所棄而自叙其事以道其悔恨之意也】日以衰薄室家相棄中谷有蓷所以閔周【朱子曰凶年饑饉室家相棄婦人覽物起興而自述其悲歎之詞也】易叙咸恒為下經首【程子曰夫婦人倫之始所以下經首咸繼以恒男女交合而成夫婦故咸與恒皆二體合為夫婦之義】春秋内女出夫人歸凡男女之際詳書于策所以正人倫之本也其旨微矣【趙氏曰為婦而出著其非也吕氏曰婦人既嫁而出人道之大者故書之薛氏曰參譏之也家氏曰女生而願為有家故嫁者謂之歸人道之常也見出而曰來歸著其變也臨川吳氏曰常事不書故歸郯不書汪氏曰春秋書郯伯姬叔姬來歸所以譏父母之訓育弗至致内女之婦徳有虧而亦書郯之君失齊家之道而棄其伉儷也然叔姬書卒書伯逆其喪歸則叔姬之出必有不當絶者而郯伯姬不書卒不書喪歸則出者與出之者其罪皆著矣】附録【左傳為毛召之難故王室復亂王孫蘇奔晉晉人復之○冬晉侯使士㑹平王室定王享之原襄公相禮殽烝武子私問其故王聞之召武子曰季氏而弗聞乎王享有體薦宴有折爼公當享卿當宴王室之禮也武子歸而講求典禮以修晉國之法】 冬大有年 【穀梁傳五穀大熟為大有年】 程氏曰大有年記異也旱乾水溢饑饉荐臻者災也山崩地震彗孛飛流者異也景星甘露醴泉芝草百穀順成者祥也大有年上瑞矣何以為記異乎凡災異慶祥皆人為所感而天以其類應之者也人事順於下則天氣和於上宣公弑立逆理亂倫水旱螽蝝饑饉之變相繼而作【汪氏曰七年大旱十年大水六年螽十三年又螽十五年螽又蝝生十年饑十五年大饑】史不絶書宜也獨於是冬乃大有年所以為異乎【髙郵孫氏曰大者非常之辭有者不宜有也春秋書有年皆在桓宣之時聖人之意可知矣張氏曰宣公奪嫡而立王誅不加而天災饑饉之禍屢降今年大有年亦所以記咎徴常多故曰記異也臨川吳氏曰宣公在位十六年天災荐臻今忽大有年所以為異也二百四十二年書有年者二豈得謂祥乎】夫有年大有年一耳古史書之則為祥仲尼筆之則為異此言外微旨非聖人莫能修之者也【汪氏曰桓公有年之後遠狩守郎犯害民物宣公大有年之先履畝而税重困農民二公得國於不義又不能修徳以撫下殘虐國本恬不為憂春秋之書有年既以紀天時之反常又以憫魯國之民而幸其僅有年也不爾則人類滅矣】 【已定王十已五年】十有七年【晉景八齊頃七衞穆八蔡文二十卒鄭襄十三曹宣三陳成七桓四十五宋文十九秦桓十三楚莊二十二】 春王正月庚子許男錫我卒 【昭公也在位三十年子甯嗣是為靈公】 丁未蔡侯申卒夏葬許昭公葬蔡文公 日卒書名赴而得禮記之詳也葬而不月其畧在内宣公為國務華而無忠信誠慤之心計利而不知禮義邦交之實哀死送終獨厚於齊而利害不切其身者皆闕如也大則薄其君親【汪氏曰三年使微者㑹葬匡王】次則忽於盟主【汪氏曰九年晉成公卒不書葬】又其次若秦若衛若滕雖來告赴怠於禮而不㑹也【汪氏曰四年秦伯稻卒九年滕子卒衞侯鄭卒皆不㑹葬】比事以觀義自見矣【張氏曰春秋備書而宣公不謹於事上交鄰之罪見矣】 六月癸卯日有食之 己未公㑹晉侯衛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斷道 【左傳春晉侯使郤克徴㑹于齊齊頃公帷婦人使觀之郤子登婦人笑于房獻子怒出而誓曰所不此報無能涉河獻子先歸使欒京廬待命于齊曰不得齊事無復命矣郤子至請伐齊晉侯弗許請以其私屬又弗許齊侯使髙固宴弱蔡朝南郭偃㑹及斂盂髙固逃歸夏㑹于斷道討貳也盟于卷楚辭齊人晉人執宴弱于野王執蔡朝于原執南郭偃于温苗賁皇使見宴桓子歸言于晉侯曰夫晏子何罪昔者諸侯事吾先君皆如不逮舉言羣臣不信諸侯皆有貳志齊君恐不得禮故不出而使四子來左右或沮之曰君不出必執吾使故髙子及歛盂而逃夫三子者曰若絶君好寧歸死焉為是犯難而來吾若善逆彼以懐來者吾又執之以信齊沮吾不既過矣乎過而不改而又久之以成其悔何利之有焉使反者得辭而害來者以懼諸侯將焉用之晉人緩之逸穀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程子曰諸國同心欲伐齊故書同盟杜氏曰斷道晉地】 書同盟者志同欲也大國率之小國畏威而從命非同欲也【汪氏曰如宋襄公盟于曹南】小國訴之大國勉强而應焉非同欲也【汪氏曰如莒人請盟于魯公孫敖如莒涖盟】若斷道之盟諸侯同心謀欲伐齊釋其憤怒非有不得已而要之者也【汪氏曰魯衛曹邾皆迫於齊故同有伐齊之心而晉又欲討其貳㑹逢其適觀明年晉衞伐齊又二年四國與齊戰鞌則此盟為同謀伐齊可知矣鞌戰邾人不與者國小不能以兵從也陳氏曰同盟至新城而再見斷道之後不曰同盟者寡矣】或以為㑹同天子之事築宫為壇設方明如方嶽之盟故書同【劉氏曰同所以名盟焉耳非同時之謂也以周禮言之殷見曰同同者巡狩殷國也以儀禮言之則設方明王日月而命事者同盟也覲禮諸侯覲于天子為宫方三百步四門壇十有二尋深四尺加方明于其上方明者木也方四尺設六色六玉以方明者上下四方神明之象也㑹同而盟明神鑑之王巡狩至于方嶽之下諸侯㑹之亦為此宫以見之】疑其説之誤矣【汪氏曰襄十八年書同圍齊未嘗講㑹禮豈亦行㑹同之禮傳紀楚公子罷戎與鄭人同盟于中分邾人鄭人徐人㑹宋公同盟于蟲初無五等諸侯亦豈能用㑹同之制哉廬陵李氏曰此盟諸傳皆以為謀齊而穀梁獨以為外楚葢拘于同尊同外之例恐非事實然此舉出於宋及楚平之後而徴㑹于齊則初意為盟誠因懼楚但郤克既怒齊遂就起伐齊之謀耳榖説亦不為無據詳見莊十六年又曰此盟獨魯衞曹者即穀梁所謂魯行父晉郤克衞孫良夫曹公子首同日使齊皆見笑辱者也故鞌戰亦具列四子然榖梁以四子聘齊在成元年故此不以為謀齊之盟恐榖梁得其事而失其時耳】 附録【左傳秋八月晉師還○范武子將老召文子曰燮乎吾聞之喜怒以類者鮮易者實多詩曰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君子如祉亂庶遄已君子之喜怒以已亂也弗已者必益之郤子其或者欲已亂於齊乎不然余懼其益之也余將老使郤子逞其志庶有豸乎爾從三子唯敬乃請老郤獻子為政】 秋公至自㑹 【汪氏曰宣公㑹盟兩書至黒壤之㑹事齊而不事晉危晉之見討而不得釋也斷道之盟背齊而與晉謀伐齊危齊人之見討也宣自即位以來卑屈事齊惟恐獲戾末年遽有伐之之意初乞師于楚尋復求助於晉齊近於魯而遠借援於大國以間朝夕之好岌岌乎其殆哉】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肹卒【肹訐乙反】 【左傳公母弟也凡太子之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凡稱弟皆母弟也穀梁傳其曰公弟叔肹賢之也其賢之何也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則胡為不去也曰兄弟也何去而之與之財則曰我足矣織屨而食終身不食宣公之食君子以是為通恩也以取貴乎春秋】 稱弟得弟道也稱字賢也【汪氏曰佞夫齊年鄭語宋辰秦鍼陳光招衞黒背鱄稱弟不稱字許叔蔡叔蔡季紀季稱字不稱弟何氏曰宣公簒立叔肹不仕其朝不食其禄終身於貧賤故孔子曰篤信好學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此之謂也禮盛徳之士不名】何賢乎叔肹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則胡為不去也兄弟無絶道故雖非之而不去也與之財則曰我足矣終身不食宣公之禄君子以是為通恩也論情可以明親親言義可以厲不軌所以取貴乎春秋書曰公弟而稱字以表之也【茅堂胡氏曰叔肹書弟明其得弟道比於衞鱄又足貴焉故特書字以褒之有偏愛之私情則稱弟無親親之公義則稱弟以先公之子而稱公子史策常文】公子為正大夫而書卒貴也不為大夫而特書卒賢也【啖氏曰叔肹非卿卒而特書之嘉其行合於義曰公弟明其得弟道也穀梁於鱄言合於春秋此言取貴於春秋既合義又足貴也故書字以褒之孫氏曰不曰公子公孫以見叔肹無禄而卒也王氏曰叔肹之生不名於策書則非卿矣死不目為公子則未仕矣變文曰公弟令名與字卒之者知其賢而得書也】或以為叔肹寵弟在宣公有私親之愛故生而賜氏俾世其卿與季友仲遂比則其説誤矣誠使叔肹有寵生而賜氏則是貴戚用事之卿豈有不見於經者齊年鄭語在外之見於經者季友仲遂在内之見於經者勢必與聞政事執國命矣况宣公之時煩於聘問㑹朝之禮遂蔑季孫歸父交於鄰國衆矣【汪氏曰遂三如齊蔑如京師㑹齊髙固行父再如齊歸父亦再如齊一如晉伐邾取繹㑹齊伐莒㑹齊侯又㑹楚子】而獨叔肹不與焉其非生而賜氏俾世其卿亦明矣【劉氏曰叔肹不仕宣公則非大夫非大夫而書於春秋以叔肹之義則固可以為大夫矣見公弟之重者所以非宣公之弑也舉叔肹之字者知其人之賢也肹非賢則不得字字而不稱弟則與季友仲遂亂故見其重而後賢之此春秋之舉逸民也逸民十人不同操然而不降其志不辱其身身中清廢中權叔肹兼之矣陳氏曰公弟者何見非大夫也非大夫而卒賢之也賢之所以惡宣公也凡先君之子稱公有謂稱弟是故宋弟辰兄弟也一篇之間譏稱宋公之弟辰無譏則從其恒稱為公子地陳公子招一人也譏稱陳侯之弟招無譏則從其恒稱為公子招故不弟稱弟不友稱弟傳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罪在招也秦伯之弟鍼出奔晉罪秦伯也叔肹稱弟惡宣公也汪氏曰成二年書公孫嬰齊帥師自是終春秋之世世為大夫葢叔肹辭禄不受而宣公以母弟懿親命其子為大夫也廬陵李氏曰三傳母弟之説杜氏曰母弟之寵異於衆弟葢世縁然之情以養母氏之志所以隆友于之恩然庶弟不得稱公弟而母弟或稱公子若嘉好之事則仍舊史之文唯相殺害然後据例以示義此論先儒多不取詳見隱七年又曰兄弟先公之子當稱公子諸侯之兄弟當稱字其稱弟稱名若齊年鄭語衞黒背陳招之類者罪其兄有寵愛之私亦罪其人之恃寵而當國也陳光秦鍼宋辰衞鱄佞夫之類罪其兄薄友愛之義亦罪其人之不能盡道以取禍也蔡季許叔紀季蔡叔魯季子等稱字者春秋之正例無貶詞也無貶即賢之也其不稱公子者不以貴戚累之其不稱弟者不以私與薄累其兄也止係國者言與國一體也季子不可稱國則以子係之美之也叔肹書字而書弟此春秋之變例稱弟者明其得弟道稱字者著其賢也惟其稱字所以異於其餘稱弟者也陳氏説亦好但以公子地為無譏此語直礙又曰穀梁曰叔肹不去取貴於春秋鱄之去合乎春秋者楊士勛曰易稱君子之道或出或處鱄以衞侯惡而難親恐罪及已故棄之而去使君無殺臣之惡兄無害弟之愆故得合於春秋此叔肹以君有大逆不可受其禄者又是孔懐之親不可奮飛使君臣之節兩通兄弟之情俱暢故亦取貴於春秋叔肹書字鱄直稱名者叔肹内可以明親親外足以厲不軌比鱄也賢乎遠矣故貴之稱字鱄雖合於春秋無大善可褒故直書名而已此説是也】 【庚定王十午六年】十有八年【晉景九齊頃八衞穆九蔡景公固元年鄭襄十四曹宣四陳成八桓四十六宋文二十秦桓十四楚莊二十三卒】 春晉侯衛世子臧伐齊 【左傳晉侯衞大子臧伐齊至於陽穀齊侯㑹晉侯盟于繒以公子彊為質于晉晉師還蔡朝南郭偃逃歸】保國以禮為本者也齊頃公不謹於禮自已致㓂所謂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矣諸侯上卿皆執國命取必於其君以行其克伐怨欲之私故盟于斷道師于陽榖大戰于鞍【音安】逞其志而後止春秋詳書于策見伐與伐者之罪皆可以為鑒矣【汪氏曰齊自翟泉以來不與於晉之㑹盟而恃其强大侵暴小國是以晉景欲振奕世之霸業始則君率衞以伐齊既而正卿舉合境之兵偕魯衛曹以戰齊葢非專以婦人笑客之故也薛氏曰齊不與於諸侯之㑹而伐之也書衞之世子伐父掌兵非子道也臨川吳氏曰㑹朝與伐國皆非世子之所宜也】 公伐杞 【髙氏曰自文十六年來朝而復至故伐之已不修徳而欲人朝已亦不思之甚矣徐氏曰公伐莒萊邾杞凡近魯小國無不被伐公之惡也悉矣陳氏曰自是内不書君將征伐在大夫矣廬陵李氏曰自此以前侵伐十四凡九書公自此以後侵伐十二惟四書公】 夏四月 附録【左傳夏公使如楚乞師欲以伐齊】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 【左傳凡自虐其君曰弑自外曰戕公羊傳戕鄫子于鄫者何殘賊而殺之也穀梁傳戕猶殘也戕殺也】戕者殘賊而殺之也于鄫者刺臣子不能救君難也【何氏曰刺鄫無守備】夷貉【音麥】無城郭宫室百官有司單車使者直造其廬帳虜其酋長者則有之矣【前漢書昭帝元鳯四年遣駿馬監傅介子使樓蘭詐誘其王安歸斬之】中國則重門擊析亷陛等威侍衛守禦之嚴奚至於坐使其君為邾人殘賊殺之而莫禦乎邾人葢嘗執鄫子用之【孫氏曰僖十九年邾人執鄫子用之天子不能誅故此肆然復戕鄫子于鄫也】則不共戴天之世讐也既不能復又使邾人得造其國都而戕殺其君曰于鄫者所以深責鄫之臣子至此極也【何氏曰支觧節斷之故變殺言戕杜氏曰弑戕皆殺也弑者積微而起所以相測量非一朝一夕戕者卒暴之名薛氏曰戕者殺異國之君也邾力足以加鄫而屢無道於鄫則魯以强大加邾葢出乎爾者也汪氏曰邾稱人葢邾子而貶之也使果微者則當書曰盜殺鄫子某今曰邾人則為邾子明矣邾文公用鄫子邾定公戕鄫子皆黜稱人惡其奕世兇虐滅人理而悖天常也蔡靈蔡昭見殺則錄其名而鄫之二君不名葢無罪而受禍爾】 甲戌楚子旅卒 【楚始書卒左傳楚莊王卒楚師不出既而用晉師楚於是乎有蜀之役公羊傳何以不書葬吳楚之君不書葬辟其號也】 楚僭稱王降而稱子者是仲尼筆之也【汪氏曰魯史必書楚王某卒聖人革其僭號故曰楚子某卒】其不書葬者恐民之惑而避其號是仲尼削之也【孔記坊記春秋不稱楚越之王喪恐民之惑也杜氏曰吳楚之葬僭而不典故絶而不書同之夷蠻以息求名之偽】若楚若吳若徐皆自王降而稱子【史記楚世家周夷王之時王室微熊渠甚得江漢間民和熊渠立為王厲王暴虐熊渠畏其伐去王號十一世至熊達伐隨令請王室尊為王王室不聽乃自立為武王吳世家至壽夢始大稱王通鑑外紀徐夷作亂穆王分東方諸侯命徐子主之得朱弓朱矢以為天瑞自號偃王陸地而朝三十六國汪氏曰楚至僖二十一年成王㑹盂始書子至莊王始書卒呉至襄十二年壽夢始書子書卒徐至昭四年駒王章羽書子】若滕自侯降而稱子若自伯降而稱子四夷雖大皆曰子【禮記曲禮注九州之外長雖有侯伯之地本爵亦無過子】其降而稱子者外之也或謂春秋不擅進退諸侯亂名實則非矣述天理正人倫此名實所由定也奚名為亂哉【汪氏曰朱子綱目於七雄稱王皆書曰某君漢以後僭國稱帝者皆書曰某主葢取法於春秋呉楚書子之義也然吳楚稱子特從天子所封之本爵而黙其僭號也後世僭國非有朝廷封爵而自稱皇帝故但曰某主耳髙氏曰前此不書楚子之卒者外蠻荒也此書之者以楚入為中國之害甚於前日中國不能自正乃與荆蠻相為朝聘相與盟誓相通問好故自此詳志其卒也廬陵李氏曰楚莊立于文公十三年至是二十三年自宣公十年以後春秋多子楚之辭】 公孫歸父如晉 【左傳公孫歸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寵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于晉欲以晉人去之】 宣公因齊得國故刻意事之雖易世猶未怠也及頃公不能謹禮怒晉魯上卿而郤克當國決策討之晉方强盛齊少懦矣於是背齊而事晉其於邦交以利為向背無忠信誠慤之心者也按左氏歸父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於晉欲以晉人去之夫輕於背與國易於謀大家而不知其本未有能成而無悔也然則公室不可張乎務引其君當道正心以正朝廷禮樂刑政自已出也其庶幾乎必欲倚外援以去之是去疥而復腹心之疾也庸愈哉【家氏曰歸父為宣公謀去三家以張公室其心雖未可知其事未見非正而謀之不臧乃欲因大國之力鋤而去之豈不思晉之諸卿自趙盾秉權而後怙黨植私漸至不制魯宣欲去强宗夫豈晉卿之所願哉宜其謀之不遂也廬陵李氏曰宣公聘晉止此一事】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寢 【穀梁傳正寢也汪氏曰桓公弑立則斃于齊宣公亦弑立而獲正終然魯君自是失政而三家强盛不復可制矣】 歸父還自晉至笙遂奔齊 【左傳冬公薨季文子言於朝曰使我殺適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當其時不能治也後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許請去之遂逐東門氏子家還及笙壇惟復命於介既復命括髪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齊書曰歸父還自晉善之也公羊傳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歸父使於晉還自晉至檉聞君薨家遣墠帷哭君成踊反命乎介自是走之齊穀梁傳還者事未畢也自晉事畢也與人之子守其父之殯捐殯而奔其父之使者是亦奔父也遂繼事也】 仲尼稱孟莊子之孝其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是難能也【朱子曰人固有用父之臣者然稍拂他私意便自容不得】又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劉氏曰三年無改者孝子之心有所不忍故也】夫仁人孝子於其父之臣非有大不可如晉悼公於夷羊五之屬【左傳成公十八年悼公即位逐不臣者七人注夷羊五之屬】必存始終進退之禮而不遽也歸父以君命出使未反而君薨在聘禮有執圭復命于殯之文升自西階子臣皆哭情亦戚矣【儀禮聘禮篇君若薨于後歸執圭復命于殯升自西階不升堂子即位不哭辯復命如聘子臣皆哭出袒括髪入門右即位踊】今宣公猶未殯而東門氏逐忍乎哉書曰歸父還自晉者已畢事之詞也【杜氏曰大夫還不書春秋之常也今書歸父還奔善其能以禮退茅堂胡氏曰出使而反或曰復或曰還復者事未畢還者事已畢之詞也歸父受命而聘晋雖已至于晉而反矣然而如未復命于殯則不可謂已終事也歸父欲入而復命則必見殺見殺則増君之惡其出奔賢於入也况又壇惟復命于介袒括髮即位哭三踊而出不失禮乎曰還曰至以終事之辭免歸父也】至笙遂奔齊者罪成公君臣死君而忘父逐之亟也穀梁子曰捐殯而奔其父之使者是亦奔父也【范氏曰歸父奉父命未反而已逐之是與親奔父無異】得經意矣君薨家遣方寸宜亦亂而造次顛沛不失禮焉非志於仁者弗能也詞繁而不殺歸父之善自著矣比事以觀則見當國者有無君之心此春秋所以作不可不察也【髙氏曰夫先君未殯而逐其臣是死其君而忘其父也歸父既畢使事盡哀而奔是知死亡之不免而能不失度於顛沛造次之時異乎他大夫之奔矣雖然人臣之正受命而出雖君薨猶當致命于殯前若其有罪待命于新君可也今歸父還未及魯境還即奔齊則有惡於新君矣○家氏曰季氏不以君薨為戚肆出悖言追仇既往首逐其腹心用事之臣此時此心犯上作亂何所不為春秋於公薨之後繼書歸父奔齊所以著季氏不臣之跡其㫖微矣自兹以往政在强家魯君不復能君禍端亂本實肇於此彼簒人之國季氏亦竊其國出爾反爾尚復誰尤春秋書之所以致亂賊之討垂將來之戒云汪氏曰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則壅君命而廢使事者也歸父如晉還自晉至笙遂奔齊則能達君命而盡使事者也然楚箴尹克黄使於齊還及宋聞若敖氏既滅其人曰不可以入矣箴尹曰棄君之命獨誰受之君天也天可逃乎遂歸復命而自拘於司敗歸父苟能不避斧鉞之誅而歸復命于殯斯為盡人臣之職矣廬陵李氏曰宣公即位十八年乃不義之君也大畧與桓公相類除即位有年書法同桓公外其餘事同則從同同矣宣公因齊得國終身事齊自黒壤見止之後南逋於楚當是時晉之伯事不振故魯亦得以自縱數侵犯小國以自益而晉問不及焉直至十七年斷道之盟始背齊事晉則以季孫之憤也於是歸父逐而三家之張成矣先儒季氏曰賂田求昏君大夫奔走無寧嵗以為昏齊之謀不㑹于扈不盟于清丘而無事晉之志一逞於兵則伐莒伐邾猶未已也而伐萊伐一放於利則取向取繹猶未厭也而取根牟此宣之所以無良圖也斯言得之矣】 春秋大全卷二十一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二十二 明 胡廣等 撰 成公上 公名黒肱宣公子母穆姜夫人齊姜在位一十八年諡法安民立政曰成 周 魯成公五年定王崩子簡王立 鄭 魯成公四年襄公卒悼公費立成六年悼公卒弟 成公睔立 齊 魯成公九年頃公卒子靈公環立 宋 魯成公二年文公卒子共公固立成十五年共公 卒子平公成立 晉 景公繼霸時卻克為政魯成公四年欒書為政成十年景公有疾晉人立太子州蒲以為君伐鄭是為厲公是年景公卒十八年厲公弑悼公周立是年韓厥為政 衛 魯成公二年穆公卒子定公臧立成十四年定公 卒子獻公衎立 蔡 詳見宣公元年 曹 魯成公十三年宣公卒弟成公負芻立 滕 魯成公十六年文公卒成公原立 陳 詳見宣公元年 詳見僖公元年 薛 詳見僖公元年 莒 魯成公十四年莒子朱卒一名渠丘公黎比公密 州立又名買朱鉏 邾 魯成公十七年定公卒宣公牼立 許 魯成公十五年許遷于葉 小邾 詳見僖公元年 楚 魯成公二年載令尹子重救齊成十六年司馬子反將中軍子重將左戰于鄢陵敗績晉射共王中目楚殺子反 秦 魯成公十四年桓公卒子景公立 吳 魯成公七年吳伐郯始見經即吳子壽夢也壽夢 一名乘 越 詳見隱公元年 【辛定王十未七年】元年【晉景十年齊頃九年衞穆十年蔡景二年鄭襄十五年曹宣五年陳成九年杞桓四十七年宋文二十一年秦桓十五年楚共王審元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張氏曰雖無王命而有父命故書即位傳例承國於先君則得書即位以别於内復無所承者】 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 無氷 【榖梁傳終時無氷則志此未終時而言無氷何也終無氷矣加之寒之辭也】 寒極而無氷者常燠【於六反】也【杜氏曰周二月今之十二月而無氷書冬温京氏曰當寒而温倒置也】按洪範傳曰豫恒燠若此政事舒緩紀綱縱弛之象成公㓜弱政在三家公室不張其象已見【何氏曰成公幼少季孫行父專權而任之之所致】故當涸隂沍寒而常燠應之【涸與固同寒凝閉也】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獻羔而啓朝之禄位賔食喪祭氷皆與焉此亦燮調愆伏之一事也【永嘉吕氏曰陽氣之在天地間譬猶火之著於物也故常有以解之十二月陽氣藴伏錮而未發其盛在下則納氷於地中二月四陽作蟄蟲起陽始用事則亦始啟氷而廟薦之四月陽氣畢達隂氣將絶則氷於是大發食肉之祿老病喪浴氷無不及故藏氷發氷所以節陽氣也】今既寒而燠遂廢凌人之職然策書所載皆經大訓人有微而不登其姓名【汪氏曰微者但書人】事有小而不記其本末【汪氏曰内女嫁大夫不書歸大夫出不致卒不書葬】雨雹氷雪何以悉書【汪氏曰七書不雨三書雨雹及無氷再書隕霜亦三書雨雪】天人一理也萬物一氣也觀於隂陽寒暑之變以察其消息盈虛此制治於未亂慎於微之意也每慎於微然後王事備矣【廬陵李氏曰經書無氷三惟此書在三月之上則二月也正義曰竟春無氷則書今此月寒最甚此月無氷則終無氷矣 啖氏曰二月今之十二月舉此無氷則一時無氷可見矣若待終時乃書則今之正月豈可更言無氷乎穀梁之説非也】 附録【左傳春晉侯使瑕嘉平戎於王單襄公如晉拜成劉康公徼戎將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欺大國此必敗背盟不祥欺大國不義神人弗助將何以勝不聽遂伐茅戎三月癸未敗績於徐吾氏】 三月作丘甲 【左傳為齊難故作丘甲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耳譏始丘使也榖梁傳作為也丘為甲也丘甲國之事也丘作甲非正也丘作甲之為非正何也古者立國家百官具農工皆有職以事上古者有四民有士民有商民有農民有工民夫甲非人人之所能為也丘作甲非正也杜氏曰譏重斂故書】 作丘甲益兵也古者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甸地方八里旁加一里為成所取於民者出長轂一乘此司馬法一成之賦也【前漢書刑法志殷周因井田而制軍賦地方一里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丘十六井也四丘為甸甸六十四井也戎馬四匹兵車一乗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一同百里提封萬井定出賦六千四百井兵車百乗一封三百一十六里提封十萬井定出賦六萬四千井兵車千乗周禮註司馬法曰井十為通通為匹馬三十家士一人徒二人通十為成成百井三百家革車一乗士十人徒二十人】為齊難作丘甲益兵備敵重困農民非為國之道其曰作者不宜作也唐太宗問李靖楚廣【古曠反】與周制如何靖曰周制一乘步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以二十五人為一甲凡三甲共七十五人然則一丘所出十八人有積四丘而具一乘耳今作丘甲者即丘出一甲是一甸之中共百人為兵矣【孫氏曰謂丘出甲士一人古者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出戎馬一匹牛三頭丘何甲士之有髙郵孫氏曰是丘出一甲而甸出甲士四人也往者三人而今増其一丘出一人焉】則未知其所作者三甸而増一乘乎每乘而增一甲乎魯至昭公時嘗蒐于紅革車千乘則計甸而増乘未可知也楚人二廣之法一乘至用百有五十人【杜氏曰百人為卒二十五人為兩車十五乗為大徧今廣十五乗亦用舊徧法復以二十五人為承副】則魯每乘而増一甲亦未可知也賦雖不同其實皆為益兵其數皆增三之一耳【茅堂胡氏曰成公以前甸賦車一乗每乗七十二人甲士三人凡二十五人為一甲是四丘共出三甲爾今作丘甲即一丘出一甲其於賦増三分之一也杜征南最號知兵及釋此亦誤予因看李衛公論車乗法方曉此】先儒或言甲非人人之所能為又以為丘出甸賦加四倍者誤矣【劉氏曰魯不務廣徳而務廣力不務益義而務益兵以王者之制論之則作丘甲之罪大矣王者之制諸侯不得擅賦其民擅税其民税為足食也賦為足兵也然而不得擅者先王之税既足以食矣先王之賦既足以用矣今不徇先王而以意為凖必亂之道也是以聖人禁之張氏曰每甲士綂二十四人必無増甲士而不増步卒之理故知李靖所謂二十五人為一甲者其考周制詳矣番陽萬氏曰四丘之甸共出甲士三人而成公使一丘出一甲士甲士之數既加則長轂牛馬步卒之賦率加其四之一聖人惡其紊亂先王軍賦之制故書以譏之汪氏曰兵制之變始壞於齊之内政而家一人焉繼壊於晉之州兵而家五人焉長勺之戰桓公自謂帶甲十萬車五千乗楚薳啟疆謂晉十家九縣長轂九百其餘四十縣遺守四千叔向亦謂寡君有甲車四千乗則兵制之増益於古可知矣循襲效尤遂致魯以秉禮之國亦増丘甲而不以為嫌也春秋之終且用田賦軍旅之征而民力民財竭矣厥後楚之乗廣魏之武士秦之戍卒窮兵極詐以快貪殘而孫吳商白之徒皆身誅戮於前而國滅亡於後然兵農既分更厯千載雖有明君賢臣不能復古抑可歎哉春秋作丘甲之書其垂戒後世意深切矣廬陵李氏曰作例六直云作者三作僖公主作丘甲作三軍新作三新作南門新延廐新作雉門也然延廐不書作劉氏曰公羊云是始丘使也何休云使丘民作甲非也榖梁云古者農工皆有職以事上甲非人人之所能為丘作甲非正也亦非也若惡使農夫為甲何不言井作甲邑作甲農作甲而必云丘作甲乎丘民作甲井民獨不作甲乎杜氏又云長轂一乗甲士步卒七十五人此甸所賦今魯使丘出之按丘者十六井爾甸乃六十四井使丘供甸賦是加四倍魯亦必不為也且云丘甲不云丘乗廬陵李氏曰此條惟胡氏得之葢司馬法舊制四丘出三甲三甲為七十五人今四丘出四甲四甲為百人四丘六十四井五百一十二家也公穀之説固無足取杜氏則又大過豈有一丘十六井一百二十八家而使之出一乗之賦故胡氏不取】 夏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 【左傳聞齊將出楚師夏盟于赤棘】 初宣公謀以晉人去三桓歸父為是見逐而奔齊矣初季孫當國恨齊人之立宣公納歸父又懼晉侯之或見討也故往結此盟赤棘晉地也其稱及魯所欲也盟非春秋所貴而惡屢盟者非惟長亂亦國用民力所難給也成公即位之初方經大故未有施舍己責逮鰥寡救乏困之事也為齊難既作丘甲矣聞將出楚師又逺與晉尋盟豈固本保之道乎書及晉侯盟于赤棘非特備齊懼晉葢三桓懷忿懟君父之心將有事于齊而汲汲欲之者罪可見矣【髙氏曰許曷為及晉侯盟齊怨成矣晉援不可緩也故汲汲焉求為此盟汪氏曰自公孫敖㑹晉侯于戚而後季孫行父㑹齊侯于陽穀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繼而公孫歸父㑹齊侯于榖㑹楚子于宋矣今也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以大夫盟霸主而不愧也昔也遂盟趙盾今也許盟晉侯益無忌憚矣春秋内大夫特盟外諸侯者五郪丘赤棘拔句繹皆書及唯祲祥書㑹夫盟齊盟晉魯之汲汲可知于拔則定公之位未定如晉見郤故修好于邾句繹則二卿取邾田又脅邾子以盟之也故四盟皆魯之志也祲祥外為志猶為彼善於此也家氏曰中世以後諸侯之大夫多自結於霸國魯之季氏衛之孫氏宋之華氏皆結于晉者也不特外交其君又以賄結其大夫故君常見踈於霸國臣反挾霸國之援以脅制其君亂亡所從始也故春秋深著人臣外交之戒】 秋王師敗績于茅戎 【左傳秋王人來告敗公羊傳孰敗之葢晉敗之或曰貿戎敗之然則曷為不言晉敗之王者無敵莫敢當也榖梁傳不言戰莫之敢敵也為尊者諱敵不諱敗為親者諱敗不諱敵尊尊親親之義也然則孰敗之晉也】程氏曰王師於諸侯不言敗諸侯不可敵王也於外裔不言戰外裔不能抗王也【杜氏曰不言戰王者至尊天下莫之得校故以自敗為文不書敗地而書茅戎明為茅戎所敗啖氏曰王師不書戰無敵也敗則但書敗而已人臣無敵君之義也】不可敵不能抗者理也其敵其抗王道之失也桓王伐鄭兵敗身傷而經不書敗存君臣之義立天下之防也劉康公邀戎伐之敗績於徐吾氏【杜氏曰康公王季子也欲要其無備徐吾氏茅戎之别種也】而經不書戰辨内外之分立中國之防也【孫氏曰定王庸暗無宣王之烈王師為茅戎所敗惡之大者故只書自敗所以存周也】是皆聖人筆削非魯史之舊文也然筆於經者雖以尊君父别内外為義而君父所以尊内外所以别則有道矣桓王不以討賊興師而急於伐鄭康公不以惇信持國而輕於邀戎是失其所以君天下禦外侮之道也書敗績于茅戎者言自敗也其自反亦至矣【陸氏曰王者之於天下也葢之如天容之如地其有不庭之臣則告諭之訓誨之如又不至則増修其徳而問其罪故曰王者之師有征無戰今王師與茅戎為敵此取敗之道非戎所能敗也故以自敗為文所以深譏王也家氏曰不言茅戎敗之示王者無敵於天下也無敵而為戎敗故以自敗為文也劉氏曰不言戰而言敗此王術也以為天下莫之敢抗故不可言戰而有天下者一失其道則人能奪之故不恥言敗是以王者修己而不責於人也常山劉氏曰王者不能以義征四夷迺徼戎以自敗豈不曰自取之乎聖人立法以垂後世一書王師敗績于茅戎而尊王之義與王自取敗之道及諸侯不勤王之義咸得而見矣陳氏曰戰然後言敗績此不戰何以書敗績言自敗也凡王有事譏不在諸侯諸侯有事譏不在臣子如天王出居于鄭鄭棄其師皆以自致之文書之雖有敵國亦自致也梁亡齊人殱于遂王師敗績于茅戎無敵國之辭也汪氏曰桓王戰于繻葛諱不書敗而此不諱敗者茅戎正朔所不加可以言敗而天子於諸侯不可言敗此所以别内外之分也桓王不言敗而劉康公言敗又以正君臣之分也○啖氏曰公榖云晉敗之若晉敗王師而改曰貿戎是掩惡也如何懲勸乎】 冬十月 附録【左傳冬臧宣叔令修賦繕完具守備曰齊楚結好我新與晉盟晉楚爭盟齊師必至雖晉人伐齊楚必救之是齊楚同我也知難而有備乃可以逞榖梁傳季孫行父秃晉郤克眇衛孫良夫跛曹公子手僂同時而聘於齊齊使秃者御秃者使眇者御者使跛者御跛者使僂者御僂者蕭同姪子處臺上而笑之聞於客客不悦而去相與立胥閭而語移日不解齊人有知之者曰齊之患必自此始矣范氏曰穀梁作傳皆釋經未有無其文而横發傳者疑今冬十月下脱季孫行父如齊六字】 【壬定王十申八年】二年【晉景十一齊頃十衞穆十一卒蔡景三鄭襄十六曹宣六陳成十桓四十八宋文二十二卒秦桓十六楚共二】 春齊侯伐我北鄙 【左傳齊侯伐我北鄙圍龍頃公之嬖人盧蒲就魁門焉龍人囚之齊侯曰勿殺吾與而盟無入而封弗聽殺而膞之城上齊侯親皷士陵城三日取龍遂南侵及巢丘】 初魯事齊謹甚雖易世而聘㑹不絶也及與晉侯盟于斷【音短】道而後怨隙成再盟于赤棘而後伐吾北鄙【髙氏曰魯絶齊而與晉盟齊遂即楚而伐我也】齊侯之興是役非義矣魯人為鞌之戰豈義乎同曰憤兵務相報復而彼此皆無善者則亦不待貶而罪自見矣【家氏曰此齊人爭魯於晉也前日魯宣專意事齊晉莫如之何也今魯人去齊而即晉赤棘朝盟齊師暮至書齊侯伐我所謂目其人而貶之也夫既辱晉使又以兵加於魯則其志在於與晉為敵好戰而不度力其頃公之謂矣廬陵李氏曰此齊之弱魯第四役也自齊懿公之後齊師不至魯者二十年於是再見】 夏四月丙戌衛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于新築衛師敗績 【左傳衞侯使孫良夫石稷甯相向禽將侵齊與齊師遇石子欲還孫子曰不可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將謂君何若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夏有石成子曰師敗矣子不少須衆懼盡子喪師徒何以復命皆不對又曰子國卿也隕子辱矣子以衆退我此乃止且告車來甚衆齊師乃止次于鞫居新築人仲叔于奚救孫桓子桓子是以免既衛人賞之以邑辭請曲縣繁纓以朝許之仲尼聞之曰惜也不如多與之邑惟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藏禮禮以行義義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節也若以假人與人政也政亡則國家從之弗可止也已杜氏曰新築衞地】 齊師侵虐而以衛主此戰何也衛侯初與晉同盟于斷道矣又使世子臧與晉同伐齊矣又使孫良夫石稷將侵齊矣及與齊師遇石稷欲還良夫不可曰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將謂君何若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遂戰于新築故齊師雖侵虐而此戰以衛主之也春秋善解紛貴逺怨而惡以兵刄相接故書法如此【張氏曰易曰師左次無咎凡戰而不能勝者聖人立全師愛民之法所以重民命而存國體也良夫不從石稷之言必進而戰致敗其師幾於喪身辱國此春秋所以罪良夫而以之主新築之戰也陳氏曰衞書大夫帥師於是始大夫强也良夫世為卿至林父出其君入于戚以叛是故孔達不言帥師必良夫而後言帥師】 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㑹晉郤克衛孫良夫曹公子首及齊侯戰于鞌齊師敗績 【左傳孫桓子還於新築不入遂如晉乞師臧宣叔亦如晉乞師皆主郤獻子晉侯許之七百乗郤子曰此城濮之賦也有先君之明與先大夫之肅故捷克於先大夫無能為役請八百乗許之郤克將中軍士燮佐上軍欒書將下軍韓厥為司馬以救魯衞臧宣叔逆晉師且道之季文子帥師㑹之及衞地韓獻子將斬人郤獻子馳將救之至則既斬之矣郤子使速以徇告其僕曰吾以分謗也師從齊師于莘六月壬申師至于靡笄之下齊侯使請戰曰子以君師辱于敝邑不腆敝賦詰朝請見對曰晉與魯衞兄弟也來告曰大國朝夕釋憾於敝邑之地寡君不忍使羣臣請於大國無令輿師淹於君地能進不能退君無所辱命齊侯曰大夫之許寡人之願也若其不許亦將見也齊髙固入晉師桀石以投人禽之而乗其車繫桑本焉以循齊壘曰欲勇者賈余餘勇癸酉師陳于鞌邴夏御齊侯逢丒父為右晉解張御郤克鄭丘緩為右齊侯曰余姑翦滅此而朝食不介馬而馳之郤克傷於矢流血及屨未絶鼓音曰余病矣張侯曰自始合而矢貫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輪朱殷豈敢言病吾子忍之緩曰自始合苟有險余必下推車子豈識之然子病矣張侯曰師之耳目在吾旗鼓進退從之此車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也擐甲執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幷轡右援枹而鼓馬逸不能止師從之齊師敗績逐之三周華不注韓厥夢子輿謂已曰且辟左右故中御而從齊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謂之君子而射之非禮也射其左越于車下射其右斃于車中綦母張喪車從韓厥曰請寓乗從左右皆肘之使立于後韓厥俛定其右逢丑父與公易位將及華泉驂絓於木而止丑父寢於轏中蛇出於其下以肱擊之傷而匿之故不能推車而及韓厥執縶馬前再拜稽首奉觴加璧以進曰寡君使羣臣為魯衞請曰無令輿師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屬當戎行無所逃隠且懼奔辟而忝兩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攝官承乏丒父使公下如華泉取飲鄭周父御佐車宛筏為右載齊侯以免韓厥獻丒父郤獻子將戮之呼曰自今無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於此將為戮乎郤子曰人不難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勸事君者乃免之齊侯免求丑父三入三出毎出齊師以帥退入于狄卒狄卒皆抽戈楯冒之以入于衛師衛師免之遂自徐闗入齊侯見保者曰勉之齊師敗矣辟女子女子曰君免乎曰免矣曰鋭司徒免乎曰免矣曰苟君與吾父免矣可若何乃奔齊侯以為有禮既而問之辟司徒之妻也予之石窌晉師從齊師入自丘輿擊馬陘齊侯使賔媚人賂以紀甗玉磬與地不可則聽客之所為賔媚人致賂晉人不可曰必以蕭同叔子為質而使齊之封内盡東其畝對曰蕭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敵則亦晉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於諸侯而曰必質其母以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若以不孝令於諸侯其無乃非徳類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詩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畝今吾子疆理諸侯而曰盡東其畝而已唯吾子戎車是利無顧土宜其無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則不義何以為盟主其晉實有闕四王之王也樹徳而濟同欲焉五伯之霸也勤而撫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諸侯以逞無疆之欲詩曰布政優優百祿是遒子實不優而棄百祿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則有辭矣曰子以君師辱於敝邑不腆敝賦以犒從者畏君之震師徒撓敗吾子惠徼齊國之福不冺其社稷使繼舊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愛子又不許請收合餘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聽魯衞諫曰齊疾我矣其死亡者皆親暱也子若不許讎我必甚唯子則又何求子得其國寶我亦得地而紓於難其榮多矣齊晉亦唯天所授豈必晉晉人許之對曰羣臣帥賦輿以為魯衞請苟有以藉口而復於寡君君之惠也敢不唯命是聽禽鄭自師逆公公羊傳曹無大夫公子首何以書憂内也穀梁傳其日或曰日其戰也或曰日其悉也曹無大夫其曰公子何也以吾之四大夫在焉舉其貴者也】 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周禮大司馬凡制軍萬有二千五百人為一軍王六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魯雖大國而四卿並將是四軍也當此時舊制猶存尺地皆公室之土也一民皆公室之兵也上卿行父與僑如嬰齊各帥一軍㑹戰而臧孫許如晉乞師又逆晉師為之道本不將兵特往來晉魯兩軍之間預謀議耳成公初立主㓜國危為季孫一怒掃境内興師而四卿並出肆其憤欲【汪氏曰謂怒婦人之笑辱貪取汶陽之田】雖無人乎成公之側有不恤也然後政自季氏出矣將稱元帥畧其副屬詞之體也而四卿皆書者豈特為詳内録哉堅氷之戒亦明矣【何氏曰魯舉四大夫不舉重者惡内虛國家悉出用兵重錄内也茅堂胡氏曰司馬懿曰春秋任大責重諸葛武侯曰春秋責帥臣職是當故使舉上客而不及其介將稱元帥而不列其副春秋之例也邲之戰三軍之主將皆在而獨罪林父者責在林父也此戰並例四卿不以季孫主之何也見公室卑弱四卿擅命各得魯國之兵權乎何氏曰魯諸卿俱帥師又見昭十年伐莒哀二年伐邾三家專兵丘甸卒乗悉無所有其君孤立於上國益不可為而春秋終矣戰鞌乃魯卿擅兵之始也】經之大例受伐者為主而此以四國及之者以一笑之微殘民毒衆幾獲其君而怒猶未怠焚雍門之茨侵車東至海故以四國主之為忿兵之大戒見諸行事深切著明矣【董子曰頃公齊桓之孫霸主之餘業即位九年未嘗一與㑹同之事有怒魯衞之志伐魯入其北鄙伐衞敗之新築大國往聘慢而不敬晉魯俱怒合四國之衆大困之于鞌獲頃公斮丑父大辱身幾亡國為天下笑齊氏曰鞌之戰齊有必勝之氣晉有不敵之勢而齊以驕輕取敗晉以必死致勝也張氏曰兵法爭恨小故不忍忿怒者為之忿兵今晉為盟主興師討齊非有救亂誅暴之名而起於郤克一怒之忿故春秋不以齊為主見晉魯衞曹之大夫為志乎是戰雖得一朝之勝不足道也陳氏曰凡帥非卿不書雖卿也非元帥亦不書書魯四卿是各自帥也自文季年而無使介至是而無將佐魯三家之勢成矣於是衞未有大夫將書良夫曹無大夫書公子首而賞鞌之功晉於是有六卿征伐在大夫不獨魯也以四國之臣戰齊君甚矣汪氏曰齊桓伐衞與衞人戰則先書伐而後書戰此不書四國伐齊者以郤克志在釋己私忿非能聲齊頃陵弱犯寡之罪而討之也然齊自翟泉以來不與晉之㑹盟者踰四十年而袁婁以後迨於悼公之終厯三十餘載無㑹之不同無役之不與則亦以鞌之敗衂有以挫其氣而摧其强故耳晉氏世霸合諸侯以加兵於齊者三鞌之戰雖能勝齊然恃力而不能服之以義惟平隂之役合十有二國之君以討其暴横憑陵之惡故春秋書同圍齊以予之至于夷儀之㑹雖曰討之以義而徇於利不能成討齊之功故春秋書同盟重丘以貶之也 啖氏曰左氏言齊侯免求逢丒父三出三入晉軍按時齊師大敗若三入晉必當見獲此近妄也趙氏曰公羊云曹無大夫書公子首憂内也穀梁云以吾四大夫在焉舉其貴也此尤鄙近春秋豈黨内而專輕重於外乎】 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左傳秋七月晉師及齊國佐盟于袁婁使齊人歸我汶陽之田公羊傳君不使乎大夫此其行使乎大夫何佚獲也其佚獲奈何師還齊侯晉郤克投㦸逡巡再拜稽首馬前逢丒父者頃公之車右也面目與頃公相似衣服與頃公相似代頃公當左使頃公取飲頃公操飲而至曰革取清者頃公用是佚而不反逢丒父曰吾頼社稷之神靈吾君已免矣郤克曰欺三軍者其法奈何曰法斮於是斮逢丒父己酉及齊國佐盟於袁婁曷為不盟于師而盟于袁婁前此者晉郤克與臧孫許同時而聘于齊蕭同姪子者齊君之母也踊于棓而闚客則客或跛或於是使跛者迓跛者使者迓者二大夫出相與踦閭而語移日然後相去齊人皆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二大夫歸相與率師為鞌之戰齊師大敗齊侯使國佐如師郤克曰與我紀侯之甗反魯衛之侵地使耕者東畝且以蕭同姪子為質則吾舍子矣國佐曰與我紀侯之甗請諾反魯衞之侵地請諾使耕者東畝是則土齊也蕭同姪子者齊君之母也齊君之母猶晉君之母也不可請戰一戰不勝請再再戰不勝請三三戰不勝則齊國盡子之有也何必以蕭同姪子為質揖而去之郤克聅魯衞之使使以其辭而為之請然後許之逮于袁婁而與之盟穀梁傳鞌去國五百里袁婁去國五十里一戰縣地五百里焚雍門之茨侵車東至海君子聞之曰夫甚甚之辭焉齊有以取之也齊之有以取之何也敗衛師于新築侵我北鄙敖郤獻子齊有以取之也袁婁在師之外郤克曰反魯衞之侵地以紀侯之甗來以蕭同姪子之母為質使耕者皆東其畝然後與子盟國佐曰反魯衞之侵地以紀侯之甗來則諾以蕭同姪子為質則是齊侯之母也齊侯之母猶晉君之母也晉君之毋猶齊侯之母也使耕者盡東其畝則是終土齊也不可請一戰一戰不克請再再不克請三三不克請四四不克請五五不克舉國而授於是而與之盟張氏曰齊國治臨淄去洛陽東千八百里縣西有袁婁】齊國佐如師與楚屈完來一也然陘之役則曰來盟于師盟于召陵鞌之戰則曰及國佐盟于袁婁何也荆楚暴横憑陵諸夏齊桓公仗義聲罪致討威行江漢之上不待加兵而楚人帖服其書來盟于師者楚人自服而求盟也盟于召陵者桓公退舍禮與之盟也在春秋時斯為善矣若夫袁婁則異於是齊雖侵虐未若荆楚之暴也諸國大夫含憤積怒欲雪一笑之恥至於殺人盈野非有擊强扶弱之心國佐如師將以賂免非服之也【髙氏曰國佐受成命於君而可否在晉之大夫非服晉而往也直畏晉强賂晉而請盟爾故不曰來盟而曰齊侯使如師師在齊境故書如】晉大夫又不以德命使齊人盡東其畝而以蕭同叔子為質夫蕭同叔子齊君之母也則亦悖矣由是國子不可請合餘燼背城借一【汪氏曰欲與城下復借一戰】揖而去之郤克使魯衛之使以其詞為之請【何氏曰郤克恥傷其威故使魯衞大夫以國佐辭為國佐請】逮于袁婁而與之盟【何氏曰逮及也追及國佐于袁婁也】則汲汲欲盟者晉也故反以晉人及之【汪氏曰求盟在楚故稱來欲盟在晉故稱及】若此類見曲直之繩墨矣是故制敵莫如仗義天下莫大於理而强有力不與焉亦可謂深切著明矣【劉氏曰郤克一戰勝齊反魯衞之侵地功大矣人皆多郤子之能伸其意而春秋猶絀之為其先力而後禮也張氏曰晉所以令齊者恃其戰勝强力而以非義之故國佐得以正義直辭責之而晉人義不勝而辭屈故國佐之至與屈完之來初若不異然齊桓伸中國之大義而屈完情屈而不敢校故曰來盟于師盟于召陵見義在中國而彼自服以求盟也郤克挾主盟之勢以行其私憤一旦戰勝而以不義求多於齊反為國佐以禮折之而氣遂餒書曰齊侯使國佐如師言齊非有誠服之心也曰及國佐盟于袁婁言汲汲在晉齊不得已而盟也臨川吳氏曰楚服齊桓之義故使屈完來受盟于師其盟己前定也故書來盟桓公又退舍而與之盟盟于召陵齊有禮矣齊師既敗于鞌使國佐來納賂以求成許不許在晉郤克其盟未前定也故書如師晉之義既不足以服齊之心故國佐徑去四國進師追及國佐近逼齊都而與盟袁婁此晉之無義又無禮也家氏曰召陵之師諸侯皆在兵力甚强而桓公乃能以不戰服楚退師而禮與之盟鞌之戰郤克既敗齊師極其兵力之所至迨於袁婁去國都五十里進師將及其城而强與之盟退而盟盟之以其禮也近而盟盟之以其力也春秋書來盟與及盟一字褒貶深切著明矣汪氏曰齊桓末年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征伐自大夫出矣而未嘗盟㑹也晉文末年翟泉之盟以諸侯之大夫上盟王子虎禮樂自大夫出矣而非征伐也今此魯以四卿帥師㑹霸國之上卿與衞曹之卿大夫敗齊侯于鞌又盟齊國佐于袁婁而禮樂征伐皆自大夫出矣厥後晉悼以復伯之賢首以諸侯之大夫圍彭城城虎牢盟陳袁僑征伐盟㑹悉付之大夫而蕭魚之後凡役皆以大夫以翟泉之大夫貶稱人此不勝貶則從同同也陳氏曰屈完不言使而國佐言使屈完不言使而退盟之於召陵以禮於楚使國佐言使而進盟之于袁婁以逼齊君桓公之所不敢而使國之臣敢為之甚矣鞌戰之忿也 劉氏曰公羊云君不行使乎大夫此其行使乎大夫何佚獲也非也夫兩國治戎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其重且專可知矣行使何傷諸侯㑹晉師于棐林可言晉師不可言趙盾此言晉師足矣何以為不行使大夫乎廬陵李氏曰此條三傳畧同公羊序事與穀梁相出入但以使齊為臧孫許及郤克斮丒父等小不合又左氏作蕭同叔子以為同叔蕭君之字其子齊君之母也此説得之公羊作蕭同姪子以蕭同為國名姪子者蕭同君姪娣之子嫁於齊生頃公穀梁作蕭同姪子之母以為蕭國也同姓也姪子字也其母更嫁齊惠公生頃公楚人滅蕭隨母在齊其説無據】 附録【左傳公㑹晉師于上鄍賜三帥先路三命之服司馬司空輿帥正亞旅皆受一命之服】 八月壬午宋公鮑卒 【左傳八月宋文公卒始厚葬用蜃炭益車馬始用殉重器備椁有四阿棺有翰檜君子謂華元樂舉於是乎不臣臣治煩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爭今二子者君生則縱其惑死又益其侈是棄君於惡也何臣之為】庚寅衞侯速卒 【左傳九月衞穆公卒晉三子自役弔焉哭於大門之外衞人逆之婦人哭於門内送亦如之遂常以葬】附録【左傳楚之討陳夏氏也莊王欲納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君召諸侯以討罪也今納夏姬貪其色也貪色為淫淫為大罰周書曰明徳慎罰文王所以造周也明徳務崇之之謂也慎罰務去之之謂也若興諸侯以取大罰非慎之也君其圖之王乃止子反欲取之巫臣曰是不祥人也是天子蠻殺御叔弑靈公戮夏南出孔儀喪陳國何不祥如是人生實難其有不獲死乎天下多美婦人何必是子反乃止王以與連尹襄老襄老死於邲不獲其尸其子黒要烝焉巫臣使道焉曰歸吾聘女又使自鄭召之曰尸可得也必來逆之姬以告王王問諸屈巫對曰其信知罃之父成公之嬖也而中行伯之季弟也新佐中軍而善鄭皇戌甚愛此子其必因鄭而歸王子與襄老之尸以求之鄭人懼於邲之役而欲求媚於晉其必許之王遣夏姬歸將行謂送者曰不得尸吾不反矣巫臣聘諸鄭鄭伯許之及共王即位將為陽橋之役使屈巫聘于齊且告師期巫臣盡室以行申叔跪從其父將適郢遇之曰異哉夫子有三軍之懼而又有桑中之喜宜將竊妻以逃者也及鄭使介反幣而以夏姬行將奔齊齊師新敗曰吾不處不勝之國遂奔晉而因郤至以臣於晉晉人使為邢大夫子反請以重幣錮之王曰止其自為謀也則過矣其為吾先君謀也則忠忠社稷之固也所葢多矣且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若無益於晉晉將棄之何勞錮焉 晉師歸范文子後入武子曰無為吾望爾也乎對曰師有功國人喜以逆之先入必屬耳目焉是代帥受名也故不敢武子曰吾知免矣郤伯見公曰子之力也夫對曰君之訓也二三子之力也臣何力之有焉范叔見勞之如郤伯對曰庚所命也克之制也燮何力之有焉欒伯見公亦如之對曰燮之詔也士用命也書何力之有焉】 取汶陽田 【公羊傳汶陽田者何鞌之賂也杜氏曰汶陽田汶水北地汶水出泰山萊蕪縣西入濟張氏曰漢志魯國汶鄉縣顔師古注即汶陽田兖州泗水縣東南有汶陽故城】 汶陽之田本魯田也【汪氏曰僖元年公賜季友汶陽之田孫氏曰汶陽魯地也齊人侵之今復取之不言取之齊明本非齊地】取者得非其有之稱不曰復而謂之取何也恃大國兵力一戰勝齊得其故壤而不請於天王以正疆理則取之不以其道與得非其有奚異乎【汪氏曰晉使齊還魯故書取不以好得故不言歸】然則宜奈何考於建邦土地之圖若在封域之中則先王所錫先祖所受經界世守不可亂矣不然侵小得之【汪氏曰侵小如滅項取根牟之類】春秋固有興滅國繼絶世之義必有處也魯在戰國時地方五百里而孟氏語慎子曰如有王者作在所損乎在所益乎【朱子曰魯地之大皆併吞小國而得之有王者作則必在所損矣】經於復其故田而書取所損益亦可知矣【家氏曰取汶陽田與取濟西田其事同故書法不異葢濟西本魯田為曹所侵晉人取以歸魯汶陽亦魯田為齊所侵晉人命以歸魯皆魯侵疆也今而得歸春秋不以為歸而以為取為其因霸國之力而得之也霸國復不稟命于王分正疆理而擅其予奪所以書取若此田非魯之舊疆必繫之於齊不直書取汶陽田矣石氏曰内取外邑皆曰取如取郜取防取訾婁外歸魯地皆曰歸如濟西龜隂及讙闡汶陽田魯地也齊人以歸于我當曰歸今而曰取者葢因晉力而取之也歸者其意也取者我也非其志也于後齊復事晉故八年使韓穿來言歸之于齊然此年齊歸我田書曰取八年齊取我田乃曰歸者取之自晉歸之自晉以見魯國之命制於晉而已矣雖我田也而不得偃然有之其猶寄爾故齊歸我田書曰取猶若取之於外者齊取我田書曰歸猶若齊之所有也汪氏曰趙氏云凡力得之曰取齊歸汶陽而稱取言藉晉之力以復之而得之之難也穀梁云歸易辭也齊取汶陽而稱歸言奉晉之命以反之而失之之易也廬陵李氏曰汶陽田侵於齊久矣一反於曹沬之盟再復於鞌之戰又失於韓穿之來言直至孔子為政然後有鄆讙竈隂之歸鄆讙龜隂左氏亦曰汶陽之田也】 冬楚師鄭師侵衛 【髙氏曰鄭以中國從夷狄而首伐衞喪是授戈與㓂而攻其親戚罪不勝誅矣列鄭于下所以深罪鄭也】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嬰齊于蜀 【楚書公子自嬰齊始左傳宣公使求好于楚莊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于晉㑹晉伐齊衞人不行使于楚而亦受盟于晉從于伐齊故楚令尹子重為陽橋之役以救齊將起師子重曰君弱羣臣不如先大夫師衆而後可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夫文王猶用衆况吾儕乎且先君莊王屬之曰無徳以及遠方莫如惠恤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戸已責逮鰥救乏赦罪悉師王卒盡行彭名御戎蔡景公為左許靈公為右二君弱皆强冠之冬楚師侵衞遂侵我師于蜀使臧孫往曰楚遠而久固將退矣無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陽橋孟孫請往賂之以執斵執鍼織紝皆百人公衡為質以請盟楚人許平穀梁傳楚無大夫其曰公子何也嬰齊亢也杜氏曰蜀魯地】 按左氏魯衛受盟于晉從於伐齊故楚為陽橋之役令尹子重曰師衆而後可於是王卒盡行二國稱師著其衆也侵衛則書侵我師于蜀致賂納質没而不書非諱也【杜氏曰公賂之而退故不書侵】書其重者則莫重乎其以中國諸侯降班失列下與蠻荆之大夫㑹也【家氏曰晉以魯衞大舉伐齊可謂有徳轍未及息遽為此行書公㑹楚公子嬰齊著其背徳棄信以望國之君而屈於楚之公子魯之辱也春秋責之深不復為之諱自楚人僣王其公子亦僭而稱王子久矣今書楚公子春秋革之也】季孫行父為國上卿當使其君尊榮其民免於侵陵之患而危辱至此特起於忿忮肆其褊心而不知制之以禮也書曰必有忍乃其有濟懲忿窒慾德之修也【易損卦大象君子以懲忿窒欲大傳損徳之修也】不忮不求行之善也【朱子曰若能不忮害不貪求則何為不善乎】躬自厚而薄責於人逺怨之方也季孫忿忮弗能懲也而辱逮君父不亦憯乎故春秋史外傳心之要典也考其行事深切著明於以反求諸已則亦知戒矣【臨川吳氏曰楚用子重之謀以救齊為名加兵於魯衛魯納賂請平又約諸國㑹盟公先往㑹嬰齊不没嬰齊之氏名者欲見其挾衆威魯而以臣伉君也陳氏曰凡吾君㑹諸侯則有大夫得稱其大夫故洮書莒慶向書衞甯速苟無諸侯則不以大夫敵吾君故莒無大夫則曰莒人齊有大夫則曰齊大夫及髙傒盟及處父盟始以大夫敵吾君矣皆不書公以是為齊晉之譏則諱公焉耳此其曰公㑹楚公子嬰齊是公自與嬰齊夷也於楚之㑹孟公後諸侯至於楚之圍宋公亦後諸侯至魯猶重從楚也公與嬰齊夷楚何譏焉不足為公諱焉爾是故自屈完以來楚大夫無氏族也而書公子自嬰齊始汪氏曰公與外臣特相㑹二百四十二年唯此一書故備錄楚大夫之氏名以見貶焉齊之盟没公不書而楚書人隱其從楚之失也蜀之㑹書公不諱而楚大夫書氏名著其從楚之辱也書公子嬰齊而與之㑹者實公也夫楚子不見望國之君下夷於楚大夫盟不書楚人將恐天下後世以荆蠻之臣可以主中國之㑹盟而無惡而中國諸侯之卿大夫又可以雲合景從以服屬於荆蠻之臣而無貶也齊之盟春秋猶不忍書也蜀之㑹春秋不勝諱則詳紀之而具文見意耳廬陵李氏曰公子㑹外大夫止此】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左傳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嬰齊蔡侯許男秦右大夫説宋華元陳公孫寧衛孫良夫鄭公子去疾及齊國之大夫盟于蜀卿不書匱盟也於是乎畏晉而竊與楚盟故曰匱盟蔡侯許男不書乗楚車也謂之失位君子曰位其不可不慎也乎蔡許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於諸侯况其下乎詩曰不懈於位民之攸塈其是之謂也公羊傳此楚公子嬰齊也其稱人何得一貶焉爾穀梁傳楚其稱人何也於是而後公得其所也㑹與盟同月則地㑹不地盟不同月則地㑹地盟此其地㑹地盟何也以公得其所申其事也今之屈向之驕也程子曰楚為强盛陵轢中國諸侯苟能保固疆圉要結鄰好豈有不能自存之理乃懼而服從與之盟約故皆書人以見其衰弱責諸侯則魯可知矣杜氏曰齊在鄭下非卿】 盟而魯與必先書公尊内也次書主盟者衆所推也此書公及楚人則知主盟者楚也【李氏曰前此楚與中國盟皆序諸國之下此序諸國之上欲見楚之主盟也汪氏曰書及則内為志而非楚主盟也然魯之弱久矣豈能主諸國之盟哉前此僖公二十一年盟薄二十七年盟宋皆書公㑹諸侯不以楚主盟此書公及亦不以楚主盟之辭也序楚於十國之上而書及正其名而不没其實也】公子嬰齊秦右説宋華元陳公孫寧衛孫良夫鄭去疾皆國卿也何以稱人楚僭稱王春秋黜之不齒列國晉雖不競猶主夏盟諸侯苟能任仁賢修政事保固疆圉要結鄰好同心擇義堅事晉室荆楚雖大何畏焉今乃西向服從而與之盟不亦恥乎夫魯天下之望也亦不知所擇乃是之從亦為不善擇矣經於魯君盟㑹不信則諱公而不書不臣則諱公而不書棄中國從蠻荆則諱公而不書【汪氏曰不信莊十六年同盟于幽不臣僖二十九年盟于翟泉從蠻荆僖十九年盟于齊是也】蜀之盟棄晉從楚書公不諱何也事同而既貶則從同同正始之義也從荆楚而與盟既諱公於僖十九年齊之盟矣是以於此不諱而人諸國之大夫以見意也【陳氏曰曷為貶稱人楚大夫初㑹盟也是故諸侯之大夫復不序晉大夫初㑹盟則不言公楚大夫初㑹則其言公何公固與嬰齊夷矣無足諱焉爾汪氏曰貶諸國之大夫而稱人亦所以人公也春秋盟㑹一書人者凡四盟齊盟蜀貶從夷也盟翟泉譏慢王也㑹澶淵刺不討賊也其所以重内輕外尊君父討亂賊之意切矣臨川吳氏曰嬰齊於此盟降稱人而前㑹稱氏名者欲見楚人及公子嬰齊也蔡許之君不書者以其為楚之車左車右降在臣列同於楚臣劉氏曰盟于蜀是嬰齊也其以力為功薄於義而陋於禮與郤克一耳郤克不得稱諸侯之大夫故嬰齊亦不得以其名通也此文異而意等也項氏曰蜀之盟與棐林之師皆事之難言也棐林之師難以趙盾將諸侯也故先書趙盾之出師而後書諸侯之㑹晉師蜀之盟難以嬰齊主盟中國也故先書嬰齊之㑹而後書諸侯之微者盟廬陵李氏曰列人諸國之大夫者惟翟泉澶淵及此三役翟泉諱公不書澶淵没魯大夫不書惟此書公又曰合此一年之事觀之晉葢竭力以事齊故無力以制楚勝齊之得小而縱楚之害大矣○劉氏曰㑹時一國盟時十一國此乃兩㑹也各自書地乃其理矣何申之有穀梁之説非也廬陵李氏曰楚專主中國其理莫盛於此以楚成之强所得者陳蔡鄭許四國而已而宋之盟止書諸侯商臣之暴所得者陳蔡鄭宋四國而已而厥貉之次止書蔡雖以莊王之盛而陳陵之盟亦不過陳蔡二國從之今蜀之盟諸侯從之者十一國晉不敢爭其後四十三年然後晉楚之從交相見又八年楚靈求諸侯于晉皆蜀之役啟之也春秋安得不重貶之哉一㑹一盟前不書嬰齊之名氏無以見楚之强後不貶諸國無以見中國之弱惟貶諸國之卿不得不貶楚貶楚及諸國則不諱公可也胡氏陳氏説得之穀梁以為前書嬰齊者嬰齊之亢後書楚人者嬰齊能自降以從盟故春秋於㑹蜀不諱公疑其説之誤矣】 附録【左傳楚師及宋公衡逃歸臧宣叔曰衡父不忍數年之不宴以棄魯國國將若之何誰居後之人必有任是夫國棄矣是行也晉避楚畏其衆也君子曰衆之不可已也大夫為政猶以衆克况明君而善用其衆乎泰誓所謂商兆民離周十人同者衆也晉侯使鞏朔獻齊捷于周王弗見使單襄公辭焉曰蠻夷戎狄不式王命淫湎毁常王命伐之則有獻捷王親受而勞之所以懲不敬勸有功也兄弟甥舅侵敗王畧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獻其功所以敬親暱禁淫慝也今叔父克遂有功于齊而不使命卿鎮撫王室所使來撫余一人而鞏伯實來未有職司於王室又奸先王之禮余雖欲於鞏伯其敢廢舊典以忝叔父夫齊甥舅之國也而大師之後也寧不亦淫縱其欲以怒叔父抑豈不可諫誨士莊伯不能對王使委於三吏禮之如侯伯克敵使大夫告慶之禮降於卿禮一等王以鞏伯宴而私賄之使相告之曰非禮也勿籍】 【癸定王十酉九年】三年【晉景十二齊頃十一衛定公臧元年蔡景四鄭襄十七曹宣七陳成十一桓四十九宋共公固元年秦桓十七楚共三】 春王正月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 【左傳諸侯伐鄭次于伯牛討邲之役也遂東侵鄭鄭公子偃帥師禦之使東鄙覆諸鄤敗諸丘輿皇戌如楚獻捷】 按左氏諸侯伐鄭討邲【音弼】之役也遂東侵鄭公子偃帥師禦之覆諸鄤【芒袁反】敗諸丘輿【汪氏曰覆伏兵也杜氏曰鄤丘輿皆鄭地晉偏軍為鄭所敗】夫討邲之役則復怨勦民非觀釁也遂東侵則潛師掠境非以律也覆而敗諸則專用詐謀非正勝也【李衛公問對兵法先正而後竒先仁義而後權譎】度彼參此皆無善也畧而不紀勝負微也晉侯稱爵而以伐書何也初為是役必以鄭之從楚也附蠻荆擾中國則盟主有詞于伐耳【髙氏曰去冬之役鄭為楚導而宋魯衞曹雖盟于蜀猶不敢背晉故罷盟而遂㑹晉伐鄭焉鄭罪當討故春秋正諸國之爵以示義鄭敗晉㳺兵於丘輿使皇戍如楚獻捷終鄭襄公之身不復從晉矣家氏曰伐鄭所以攘楚攘楚所以尊中國魯宋衞去强盛之楚而從衰弱之晉以伐有罪之國是春秋之所嘉也前之盟十有一國大夫一以人書抑强楚也此四國僅從而書爵序晉為首存晉霸也見春秋權衡衮斧之意固不以衆寡强弱爲進退也】宋衛未葬曷為稱爵背殯越境以吉禮從金革之事也【杜氏曰宋衞未葬而稱爵以接鄰國非禮也范氏曰自同於正君故書公侯以譏之家氏曰春秋與宋衞之㑹晉伐鄭不與其純吉從戎也廬陵李氏曰此邲之後晉再伐鄭而不服也汪氏曰左氏云鄭皇戌如楚獻捷則曰覆曰敗皆指鄭而言非諸侯之敗鄭也經書伐而不書敗所以尊中國也】 辛亥葬衛穆公【穆公作繆】 【髙氏曰此見衞侯背殯出師不臨先君之喪王氏曰六月乃葬非禮也】 二月公至自伐鄭 【臨川吳氏曰雖未逾時伐鄭無功亦危之而致也】 甲子新宫災三日哭 【公羊傳新宫者何宣公之宫也宣宫則曷為謂之新宫不忍言也其言三日哭何廟災三日哭禮也新宮災何以書記災也榖梁傳新宫者禰宫也三日哭哀也其哀禮也迫近不敢稱諡恭也其辭恭且哀以成公為無譏矣】 廟災而哭禮也得禮為常事則何以書緱【音鉤】氏劉絢曰【絢字質夫程子門人著春秋傳十二卷】新宫者宣宫也不曰宣宫者神主未遷也知然者丹楹刻桷皆稱桓公此不舉諡故知其未遷也宫成而主未入遇災而哭何禮哉宣公薨至是二十有八月緩於遷主可知矣言災則不恭之致亦自見矣此説據經為合或曰禮稱有焚其先人之室則三日哭【禮記檀弓注火燒其宗廟哭者哀精神之有虧傷汪氏曰文定專意與鄭氏異】新宫將以安神主也雖未遷而哭不亦可乎曰先人之室葢嘗寢於斯食於斯㑹族屬於斯其居處笑語之所在皆可想也事死如事生故有焚其室則哭之禮也神主未遷而哭於人情何居【音姬髙氏曰君子於是乎知有天道也宣公弑君簒立生不能誅死方立廟遽遇火災春秋志此示有天道故謹而書之○汪氏曰公羊以謂不言宣宫不忍言也穀梁謂迫近不敢稱諡然則莊公之世何以稱桓宫乎廬陵李氏曰此條諸傳皆以為得禮惟胡氏不合】 乙亥葬宋文公 按左氏文公卒始厚葬益車馬重器備君子謂華元樂舉於是乎不臣考於經未有以驗其厚也數其葬之月則信然矣天子七月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踰月以降殺遲速為禮之節不可亂也文公之卒國家安靖外無危難曷為越禮踰時逮乎七月而後克襄事哉【髙氏曰七月而葬天子之禮也以葬月攷之知其僭禮】故知華元樂舉之棄君於惡而益其侈無疑矣夫禮之厚薄稱人情而為之者也宋公在殯而離次出境從金革之事哀戚之情忘矣顧欲厚葬其君親此非有所不忍於死者特欲誇耀淫侈無知之人耳世衰道微禮法既壞無以制其侈心至於秦漢之間窮竭民力以事丘隴其禍有不可勝言者【史記秦始皇紀葬驪山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竒器珍怪徙藏滿之後宫無子者皆令從死令匠作機弩矢有穿近者輒射之工匠盡閉墓中】春秋據事直書而其失自見此類是也豈不為永戒哉 夏公如晉 【左傳拜汶陽之田張氏曰汶陽之田特書曰取足以見疆埸之令不出於王矣今為取田而拜往賜于霸國晉偃然受之而八年復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足見私情之納侮于晉也汪氏曰僖公取濟西田而使公子遂如晉拜賜已非正矣况以成公取汶陽而躬朝于晉乎濟西汶陽魯之故田也以為霸國之私惠而聘之朝之見魯之不振也廬陵李氏曰成公朝晉者四三年四年十年四年不見敬十年見止張氏所謂納侮者信矣惟十八年悼公即位之朝無譏焉】 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 【左傳許恃楚而不事鄭鄭子良伐許張氏曰晉方怒鄭之不服其為國憂未有底止也乃怒許之不事已而使大夫動大衆以伐之見其興兵之不度徳量力也髙氏曰疲命於晉楚而以伐之君子以是惡鄭也】公至自晉 宣公薨至是三年之喪畢矣宜入朝京師見天子受王命然後歸而即政可也嗣守社稷之重而不朝于周以拜汶陽田之故而往朝于晉其行事亦悖矣此春秋所為作也公行多不至其書公至自晉何其至也必有以也【家氏曰諸侯既除喪而入見于王受黻冕之賜然後成其為君自東遷此禮廢然亦未有除喪而入見大國以事王之禮而事大國者也宣公挾强齊之援弑君簒國凡可以諂齊而求悦者無不為矣未除喪而㑹既除喪而朝今成公借援於晉率循先公之舊其無王之罪大矣書如書至所以譏也汪氏曰成公一經此年如晉明年再如晉十年又如晉十八年又如晉過於事天子之禮葢當時諸侯知有霸者而不知有王不以為異耳春秋莫不書至比事以觀義自著矣】 附録【左傳晉人歸楚公子穀臣與連尹襄公之尸于楚以求知罃於是荀首佐中軍矣故楚人許之王送知罃曰子其怨我乎對曰二國治戎臣不才不勝其任以為俘馘執事不以釁鼓使歸即戮君之惠也臣實不才又誰敢怨王曰然則徳我乎對曰二國圖其社稷而求紓其民各懲其忿以相宥也兩釋纍囚以成其好二國有好臣不與及其誰敢徳王曰子歸何以報我對曰臣不任受怨君亦不任受徳無怨無徳不知所報王曰雖然必告不穀對曰以君之靈纍臣得歸骨於晉寡君之以為戮死且不朽若從君惠而免之以賜君之外臣首首其請于寡君而以戮於宗亦死且不朽若不獲命而使嗣宗職次及於事而帥偏師以修封疆雖遇執事其弗敢違其竭力致死無有二心以盡臣禮所以報也王曰晉未可與爭重為之禮而歸之】 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 【左傳叔孫僑如圍棘取汶陽之田棘不服故圍之公羊傳棘者何汶陽之不服邑也其言圍之何不聽也杜氏曰棘汶陽之邑在濟北蛇丘】 按左氏取汶陽之田棘不服故圍之【趙氏曰凡内自圍者皆叛邑何氏曰不言叛者為内諱】復故地而民不聽至於命上將用大師環其邑而攻之何也魯於是時初税畝作丘甲税役日益重矣棘雖復歸故國所以不願為之民也歟成公不知薄税斂輕力役修德政以來之而肆其兵力雖得之亦必失之矣【何氏曰不先以文徳來之而便以兵圍之當與圍外邑同罪劉氏曰不察已之所以失而疾人之不我服强國之行若五伯之事則有之非王道也廬陵李氏曰春秋内叛書圍者七始於此昭十三年圍費二十六年圍成定六年圍鄆十年圍郈圍費十二年圍成】 大雩 晉卻克衞孫良夫伐廧咎如 【左傳討赤狄之餘焉廧咎如潰上失民也杜氏曰廧咎如赤狄别種茅堂胡氏曰經不書廧咎如潰者晉常滅赤狄潞氏甲氏及留吁矣其餘黨散入廧咎如又欲盡殄滅之非仁人之心也段紀明請滅羌種羌雖滅漢亦亡後世豈嘗絶羌患哉廧咎如潰削而不書聖人之情見矣惟不使之侵擾華夏斯止矣家氏曰克與良夫得志于鞌不知自戢更為此舉春秋書之誅善戰也楚方躪藉中原晉人不務修明霸業圖其遠者大者既滅潞氏又殄留吁以為未快復興此役此逐利之師春秋之屢書皆所以貶】 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 【晉來聘之始】 衛侯使孫良夫來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聘而遂盟之於是始左傳冬十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且尋盟衞侯使孫良夫來聘且尋盟公問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於晉也其位在三孫子之於衞也位為上卿將誰先對曰次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衞在晉不得為次國晉為盟主其將先之丙午盟晉丁未盟衞禮也公羊傳此聘也其言盟何聘而言盟者尋舊盟也穀梁傳其日公也來聘而求盟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國與之也不言求兩欲之也何氏曰惡二國既修禮相聘不能相親信反復相疑故不重舉連聘而言之徐氏曰春秋之義舉重畧輕若來盟則不言聘而言盟今言聘言盟嫌其生事也】 劉敞曰諸侯有聘無盟聘禮也盟非禮也庚與良夫不務引其君當道而生事專命為非禮不信以干先王之典故不繫於國以見其遂事之辱非人臣之操此説然也其言及者公與之盟而不言公見二卿之抗也盟者春秋所惡於惡之中又有惡焉者此類是也【蘇氏曰此公及庚良夫盟也不書公者二子抗也二子來聘不能以信相親反要公以盟非抗而何故言聘言盟以惡之番陽萬氏曰聘者故出於其君之命而及盟則出於其臣之私也况夫大夫之於諸侯五等之君皆其君也諸侯之於大夫列國之臣皆其臣也今也列國之臣忘其分之卑而盟五等之君五等之君屈其分之尊而盟列國之臣豈非一時之大夫既不知自有其君而專盟于外則不知有列國之君而敢於與之同盟也乎髙氏曰庚晉之下卿良夫衛之上卿而魯人盟之先晉後衛豈非畏晉之強乎○廬陵李氏曰聘而遂盟例五此年荀庚良夫十一年郤犨襄七年林父十五年向戌其皆書日一則以别於微者一則以别於前定也】 鄭伐許 附録【左傳十二月甲戌晉作六軍韓厥趙括鞏朔韓穿荀騅趙旃皆為卿賞鞌之功也○齊侯朝于晉將授玉郤克趨進曰此行也君為婦人之笑辱也寡君未之敢任晉侯享齊侯齊侯視韓厥韓厥曰君知厥也乎齊侯曰服改矣韓厥登舉爵曰臣之不敢愛死為兩君之在此堂也○荀罃之在楚也鄭賈人有將寘諸褚中以出既謀之未行而楚人歸之賈人如晉荀罃善視之如實出已賈人曰吾無其功敢有其實乎吾小人不可以厚誣君子遂適齊】 【甲定王二戌十年】四年【晉景十三齊頃十二衞定二蔡景五鄭襄十八卒曹宣八陳成十二桓五十宋共二秦桓十八楚共四】 春宋公使華元來聘 【左傳宋華元來聘通嗣君也王氏曰宋入春秋未甞聘魯文十一年公子遂雖往而宋不報也華元之來其為共公謀昏張本乎臨川吳氏曰晉衞二國相繼來聘以三年春同㑹伐鄭交結和好也廬陵李氏曰經書宋聘魯始此終春秋宋聘魯四此年及八年華元襄十五年向戌昭十二年華定】 三月壬申鄭伯堅卒 杞伯來朝 【左傳歸叔姬故也杜氏曰將出叔姬先修朝禮言其故】 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 【汪氏曰文仲之子宣叔也子紇嗣為大夫是為武仲】 公如晉 【左傳夏公如晉晉侯見公不敬季文子曰晉侯必不免詩曰敬之敬之天惟顯思命不易哉夫晉侯之命在諸侯矣可不敬乎張氏曰晉景公勝齊而驕也髙氏曰公連嵗如晉者以嘗即楚故也汪氏曰成公此年朝晉而取敖忽之辱豈非禮愈繁而身愈卑徒自屈而已耳】 葬鄭襄公 【汪氏曰喪未五月葬之速也大不懐也】 秋公至自晉 【左傳秋公至自晉欲求成于楚而叛晉季文子曰不可晉雖無道未可叛也國大臣睦而邇於我諸侯聽焉未可以貳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楚雖大非吾族也其音字我乎公乃止家氏曰甚哉魯成中無所主逐變而屢遷也始與晉人連兵伐齊以有鞌之勝謂當與晉為睦曽未幾月率先諸侯受盟于楚猶幸晉人之無討也去年如晉今年又如晉正所以救前日匱盟之過一不為所禮又將叛而即夷春秋於魯成之從楚適晉備書以貶之也】 冬城鄆【公作運】 【杜氏曰公欲叛晉故城而為備孔氏曰魯有二鄆此西鄆也成十六年傳晉人執季文子公待于鄆即此任公輔曰魯西邑東郡廩丘東有鄆城即東鄆家氏曰鄆有三莒之别邑亦曰鄆九年楚人入鄆是也魯自有二鄆文十三年城諸及鄆此東鄆莒魯所爭者也成十六年公待于鄆此西鄆今此所城也春秋譏魯人不務安靜而輕于用民力鄆雖城何益哉】 鄭伯伐許 【左傳冬十二月鄭公孫申帥師疆許田許人敗諸展陂鄭伯伐許取鉏任泠敦之田晉欒書將中軍荀首佐之士燮佐上軍以救許伐鄭取氾祭楚子反救鄭鄭伯與許男訟焉皇戌攝鄭伯之辭子反不能决也曰君若辱在寡君寡君與其二三臣共聽兩君之所欲成其可知也不然側不足以知二國之成程子曰稱鄭伯見其不復為喪以吉禮從戎】 前此鄭襄公伐許既狄之矣今悼公又伐許乃復稱爵何也喪未踰年以吉禮從金革之事則忘親矣稱爵非美詞所以著其惡也【何氏曰未踰年君稱伯者樂成君位親自伐許故如其意以著其惡家氏曰父所為義已繼之為孝父挾夷楚之援陵暴小國嵗再用師其子繼世而不能改是之謂濟惡庸得為孝乎不書子而書爵絶之於名教也 廬陵李氏曰鄭自隱十一年入許之後鄭許世讎至此凡書於經者又四侵伐矣然考左氏所記則邲戰之役鄭許首如楚蜀之役許乗楚車是許與鄭皆南面事楚者鄭方從楚何得如此晉楚之救不書於經事未可信也】 附録【左傳晉趙嬰通于趙莊姬】 【乙定王二十亥一年崩】五年【晉景十四齊頃十三衛定三蔡景六鄭悼公費元年曹宣九陳成十三杞桓五十一宋共三秦桓十九楚共五】 春王正月叔姬來歸 【榖梁傳婦人之義嫁曰歸反曰來歸】 前書伯來朝左氏以為歸叔姬也【汪氏曰叔姬始嫁不見於經與郯伯姬同婚姻得禮常自不書】此書叔姬來歸則出也【家氏曰此與他悖義之出者不同必叔姬自不安於杞或以疾而來歸非之絶之也故春秋書其逆喪歸葬無貶辭臨川吳氏曰僖三十一年杞伯姬為其子求婦而僖公以次女叔姬與之歸為桓公夫人至今四十四年夫婦年皆六十之上而姬始被出而歸疑是叔姬無子桓别有妾子為太子叔姬心不自安而願歸魯故叔姬既卒而桓復來逆其喪以歸也】春秋於内女其歸其出録之詳者男女居室人之大倫也男子生而願為之有室女子生而願為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而不能為之擇家與室則夫婦之道苦淫僻之罪多矣王法所重人倫之本録之詳也為世戒也【汪氏曰郯伯姬杞叔姬皆出而來歸然叔姬書伯逆喪以歸而郯伯姬來歸之後不復見於經則其善惡優劣不可以㮣觀矣】 附録【左傳春原屏放諸齊嬰曰我在故欒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憂哉且人各有能有不能舍我何害弗聽嬰夢天使謂已祭余余福汝使問諸士貞伯貞伯曰不識也既而告其人曰神福仁而禍淫淫而無罰福也祭其得亡乎祭之之明日而亡】 仲孫蔑如宋 【左傳孟獻子如宋報華元也汪氏曰蔑與華元交相聘問其情厚矣而明年蔑僑如逼於留令速興侵晉之師朝玉帛而暮干戈謹於邦交者固如是乎】 夏叔孫僑如㑹晉荀首于穀【首公作秀】 【左傳晉荀首如齊逆女故宣伯餫諸榖杜氏曰榖齊地髙氏曰荀首逆女而僑如往饋之此之謂非禮之禮故以大夫㑹大夫書之汪氏曰自文十一年彭生㑹郤缺宣十五年蔑㑹髙固自是大夫㑹大夫率以為常矣】梁山崩 【左傳梁山崩晉侯以傳召伯宗伯宗辟重曰辟傳重人曰待我不如捷之速也問其所曰絳人也問絳事焉曰梁山崩將召伯宗謀之問將若之何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國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為之不舉降服乘縵徹樂出次祝幣史辭以禮焉其如此而已雖伯宗若之何伯宗請見之不可遂以告而從之公羊傳梁山者何河上之山也梁山崩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大也何大爾梁山崩壅河三日不流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榖梁傳不日何也髙者有崩道也有崩道則何以書也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晉君召伯尊而問焉伯尊來遇輦者輦者不辟使車右下而鞭之輦者曰所以鞭我者其取道遠矣伯尊下車而問焉曰子有聞乎對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伯尊曰君為此召我也為之奈何輦者曰天有山天崩之天有河天壅之雖召伯尊如之何伯尊由忠問焉輦者曰君親素縞帥羣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伯尊至君問之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為之奈何伯尊曰君親素縞帥羣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孔子聞之曰伯尊其無績乎攘善也杜氏曰梁山在馮翊夏陽縣北張氏曰同州韓城縣有禹貢梁山】 梁山韓國也詩曰奕奕梁山韓侯受命而謂之韓奕者言奕然髙大為韓國之鎮也後為晉所滅而大夫韓氏以為邑焉【汪氏曰春秋之初晉滅韓曲沃莊伯之弟韓萬以為采邑】書而不繫國者為天下記異是以不言晉也【髙氏曰先王之制名山大川不以封梁山雖屬於韓而非諸侯正受封之地故春秋書梁山崩而不繫之國者為天下記異也是以不書晉夫國主山川豈特晉當之哉】左氏載絳人之語於禮文備矣而未記其實也夫降服乘縵徹樂出次祝幣史辭六者禮之文也古之遭變異而外為此文者必有恐懼修省之心主於内若成湯以六事檢身【荀子大畧篇湯旱而禱曰政不節與民失職與宫室崇與女謁盛與苞苴行與讒夫昌與】髙宗克正厥事【書髙宗彤日祖已曰惟先格王正厥事注先格王之非心後正其所失之事】宣王側身修行欲銷去之是也【詩雲漢序美宣王也宣王遇災而懼側身修行欲銷去之天下喜於王化復行】徒舉其文而無實以先之何足以弭災變乎夫國主山川至於崩竭當時諸侯未聞有戒心而修德也故自是而後六十年間弑君十有四亡國三十二【汪氏曰自此至昭十六年凡六十年經書弑君唯晉州蒲齊光衛剽吳餘祭蔡固莒宻州楚䖍凡七滅國惟舒庸鄫萊偪陽舒鳩頼陳蔡州來凡九耳故徐顔疏云註誤今考文十一年敗狄于鹹何氏謂宣成以往弑君二十八亡國四十證諸經亦不合抑并春秋所不書者言之如榖梁三十四戰者歟】其應亦憯矣春秋不明著其事應而事應具存其可忽諸【范氏曰山者陽位君之象也象君權壊家氏曰榖梁具載伯尊所以告其君者以為伯尊掠路人之美以為巳能孔子聞之曰伯尊其無績乎攘善也其實伯尊以道路鄙淺之言復之於君失懼災之意夫子必無是言也春秋於沙鹿梁山二大異特筆而書之以見天下之治亂中國之合離自是而始縱具文應變何足言哉是固天下之異而皆見於晉者周自東遷頼伯者以存齊既衰獨有晉在而比嵗以來君庸臣貪坐隳霸業晉之削中國之憂也意舊史必書晉梁山崩春秋削之實為天下記異也】 附録【左傳許靈公愬鄭伯于楚六月鄭悼公如楚訟不勝楚人執皇戌及子國故鄭伯歸使公子偃請成于晉秋八月鄭伯及晉趙同盟于垂棘○宋公子圍龜為質于楚而歸華元享之請鼓譟以出鼔譟以復入曰習攻華氏宋公殺之】 秋大水 【張氏曰山崩大水隂盛之徴】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左傳十一月己酉定王崩髙氏曰不書葬罪諸侯之不㑹也】 十有二月己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子伯同盟于蟲牢 【左傳冬同盟于蟲牢鄭服也諸侯謀復㑹宋公使向為人辭以子靈之難程子曰天王崩而㑹盟不廢書同見其皆不臣何氏曰蟲牢鄭地留封丘縣北有桐牢】 按左氏許靈公愬鄭伯于楚鄭伯如楚訟不勝歸而請成于晉盟于蟲牢鄭服也【杜氏曰言同盟服異也何氏曰約備强楚汪氏曰即榖梁所謂同外楚也】鄭服則何以書同盟天王崩赴告已及在諸侯之策矣以所聞先後而奔喪禮也而九國諸侯㑹盟不廢故特書同盟以見其皆不臣春秋惡盟誓於惡之中又有惡焉者此類是也【孫氏曰天王崩晉合諸侯同蟲牢之盟不顧甚矣薛氏曰王崩而為㑹盟無王之甚也王氏曰是盟乃何休所謂同心為惡惡必成者也葢諸侯之同盟實有同外楚之心而不知悖於尊王之義天子之喪人道始終之大變諸侯相見揖讓入門而聞訃則不得終禮况已聞而猶相與㑹盟不亦無人心乎春秋之諸侯不知有王故襄王方崩則晉魯之卿㑹盟王都之側而不奔喪簡王方崩而邾與晉衞修朝聘于魯而不修弔事葢將以是為常而不知愧甚者靈王之訃音已達于天下而諸侯旅朝于荆楚且俟致襚執紼越嵗踰時而後返而魯不遣一介行李問國恤於京師也吁可歎哉廬陵李氏曰鄭自邲戰後皆從楚至此始從晉而晉人不能明尊王之義以示之汲汲於要之以盟誓此所以竟不能服鄭雖再救而卒無功也】 春秋大全卷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二十三 明 胡廣等 撰 成公中 【丙簡王子元年】六年【晉景十五齊頃十四衞定四蔡景七鄭悼二卒曹宣十陳成十四桓五十二宋共四秦桓二十楚共六呉子壽夢元年】 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汪氏曰二年㑹蜀盟蜀不書至者以望國之君屈於荆楚之大夫不可以告廟也此特書至者謂成公苟能自㑹如京師斬衰哭臨則亦庶幾亡於禮者之禮耳今也㑹同之後奄然歸國故書公至自㑹以著其無王不臣之罪也】 附録【左傳春鄭伯如晉拜成子㳺相授玉于東楹之東士貞伯曰鄭伯其死乎自棄也巳視流而行速不安其位宜不能久】 二月辛巳立武宫 【左傳季文子以鞌之功立武宫非禮也聽於人以救其難不可以立武立武由己非由人也公羊傳武宫者何武公之宫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立武宫非禮也榖梁傳立者不宜立也】 武宫武公之宫立武宫非禮也喪事即逺有進而無退宫廟即逺有毁而無立【何氏曰過髙祖不得復立廟大戴禮諸侯遷廟注親過髙祖則毁廟而遞遷之】故二昭二穆與太祖而五者諸侯之廟制也【朱子曰太祖始封之君昭之北廟三世之君居之穆之北廟三世之君居之昭之南廟四世之君居之穆之南廟五世之君居之大祖之廟百世不遷餘四廟毎一易世而一遷】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皆月祭焉曰顯考廟曰祖考廟享嘗乃止去祖為壇去壇為墠【音善】壇墠有禱則祭無禱乃止去墠為鬼諸侯之祭法也【禮記祭法疏考廟者父廟考成也謂父有成徳之美也王考廟者祖廟王君也言祖有君成之徳也祖尊於父故加君名也皇考廟者曽祖皇大也君也曽祖轉尊又加大君之稱也月祭之者日月祭之也顯考廟者高祖也顯明也髙祖居四廟最上故以髙明言之祖考廟者祖始也是謂始祖廟也享嘗乃止享嘗四時祭祀不得月祭但四時祭而已封土曰壇除土曰墠去祖為壇者謂髙祖之父也其廟既毁藏主於祖考之廟中不得四時祭之若有祈禱則出就壇受祭也去壇為墠者謂髙祖之祖也其主亦藏祖考廟中若有祈禱則出就墠受祭不得在壇也髙祖之父遷寄太祖而不得於太祖廟受時祭故曰去祖髙祖之祖經在壇而今不得祭故云去壇去墠為鬼若又有從壇遷來墠者則此前在墠者為鬼雖有祈禱亦不得及】武公至是歴世十一【汪氏曰武公名敖乃伯禽之孫隱公之髙祖傳懿孝惠隱桓莊閔僖文宣成凡十有一君】其毁已久而輒立焉非即逺有終之意故特書曰立立者不宜立也【常山劉氏曰按王制祭法則諸侯宗廟古有彛則過則毁之不可復立也武宫之毁已久而輒立之非禮明矣劉氏曰魯諸侯也僭天子之禮雖欲尊其祖鬼神不享也而學者習於魯之故更大而稱之曰魯公之廟文世室也武公之廟武世室也人之述固久矣夫其以僭為典也此春秋所由作也陳氏祥道曰武公之於魯徇宣王立庶之非以階魯國攻殺之禍而豐功懿徳不著於世自武至桓其廟已在可遷之列成公立武宫昭公有事于武宫積世不毁故記禮得以大之欲以比周之文武也張氏曰觀春秋之書法與祭法之論廟制則武宫之立與宫同於失禮違制斷為可知明堂位之言其為俗儒之論明矣甚矣其亂聖制而誤後學也汪氏曰立武宫僭王制故書日以謹之論者因明堂位遂以武宫為世室今考春秋所書太廟則周公之廟也所書世室則魯公之廟也羣公之廟則皆繫諡若武宫宫桓宫僖宫是也苟謂之世室則世世不毁矣奚待於成公而始立乎昭十五年有事於武宫不稱世室則其以武公為世室者妄也况公乃武公之六世祖至昭公已二十世而桓公則哀公之十世祖僖公則哀公之七世祖皆當言世室也宫在武宫之上武宫稱世室宫獨不稱世室乎是知明堂位乃後世俗儒因魯僭禮而為言春秋之時非有世室之者也然考成之十八年晉悼公朝于武宫昭之十七年當晉頃公之世而中行穆子獻俘于文宫晉武公至悼公文公至頃公皆已十世而其宫猶有則當時諸侯之廟親盡不毁者不特魯矣廬陵李氏曰春秋書此年立武宫定元年立宫皆非禮也胡氏所引用乃王制及祭法之文三傳同以為非禮而明堂位曰魯公之廟文世室也武公之廟武世室也葢漢儒習見魯國之舊制而不知其僭耳又曰魯有魯公廟為世室百世不毁而又立武官宫又桓宫僖宫至哀公時猶存是魯五廟之外又有五廟也典禮之壊至於如此○啖氏曰左氏云季武子以鞌之功立武宫傳意以為武功之宫如楚子所立者非也若以鞌戰之功不應經五年方立之】 取鄟 【左傳言易也公羊傳鄟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係于邾婁諱亟也榖梁傳鄟國也】 鄟微國也【杜氏曰附庸國孫氏曰根牟鄟邿皆微國也】書取者滅之也滅而書取為君隱也項亦國也其書滅者以僖公在㑹季孫所為故直書其事而不隱此春秋尊君抑臣以辨上下謹於微之意也人倫之際差之毫釐繆以千里故仲尼特立此義以示後世臣子使以道事君而無朋附權臣之惡於傳有之犯上干主其罪可救乖忤貴臣禍在不測【晉書王濬傳濬與王渾爭功表云然】故臣子多不憚人主而畏權臣如漢谷永之徒直攻成帝不以為嫌至於王氏則周旋相比結為死黨而人主不之覺【前漢書谷永傳日食地震永對内寵太盛謁行於内勢行於外災異者皇天所以譴君過失時成帝委政元舅王鳯議者多歸咎焉永知鳯方柄用隂自託鳯遂厚之鳯卒音輔政永復説音任周召之職又與譚書勸辭城門兵委曲媚悦前後所上四十餘事專攻上身與後宫而黨於王氏】此世世之公患也歸父家遣縁季氏也【事見左傳宣公十八年】朝吳出奔因無極也【事見左傳昭公十五年】王章殺身忤王鳳也【前漢書王章傳成帝時王鳯輔政王章以選為京兆尹雖為鳯所舉非鳯專權日食章春鳯不可任為鳯所陷下獄死】鄴侯寄館避元載也【通鑑唐代宗大歴五年元載專恣以李泌有寵於上忌之上畏載㑹觀察魏少游求參佐上謂泌曰載不容卿朕今匿卿於少游候除載當報卿來】惟殺生在下而人主失其柄也是以黨與衆多知有權臣而不知有君父矣使春秋之義得行尊君抑臣以辨上下每謹於微豈有此患乎 【汪氏曰公羊於根牟鄟邿皆曰邾邑然春秋有取他國之地而不係國者苟以諱亟而不繫邾則僖公取須句訾婁可謂亟矣何以繫之邾耶劉氏辯之詳矣廬陵李氏曰鄟為微國左氏穀梁同公羊以為邾邑不係之邾諱亟也者非春秋内滅國書取者三此年取鄟襄十二取邿昭四年取繒皆諱詞也】 衛孫良夫帥師侵宋 【左傳三月晉伯宗夏陽説衛孫良夫甯相鄭人伊雒之戌陸渾蠻氏侵宋以其辭㑹也師于鍼衛人不保説欲襲衞曰雖不可入多俘而歸有罪不及死伯宗曰不可衛惟信晉故師在其郊而不設備若襲之是棄信也雖多衛俘而晉無信何以求諸侯乃止師還衞人登陴家氏曰經惟書衛不與晉人率蠻戎而攻中國也去年冬宋實預蟲牢之盟今一辭㑹而遽加之以兵以為未快復命魯人繼之前日楚莊圍宋厯三時之久國幾斃而晉不能救但曰鞭長不及馬腹今宋人辭㑹而伐之至再晉景惽愚諸大夫狠肆事多類此春秋聯書魯衞二侵責晉深矣】 附録【左傳晉人謀去故絳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氏之地沃饒而近盬國利君樂不可失也韓獻子將新中軍且為僕大夫公揖而入獻子從公立於寢庭謂獻子曰何如對曰不可郇瑕氏土薄水淺其惡易覯易覯則民愁民愁則墊隘于是乎有沉溺重膇之疾不如新田土厚水深居之不疾有汾澮以流其惡且民從教十世之利也夫山澤林盬國之寳也國饒則民驕佚近寶公室乃貧不可謂樂公説從之夏四月丁丒晉遷于新田】 夏六月邾子來朝 【汪氏曰葢成公即位而始朝也】 公孫嬰齊如晉 【左傳子叔聲伯如晉命伐宋杜氏曰嬰齊叔肹子汪氏曰二年三年公兩朝晉此年嬰齊行父又兩聘晉魯仇齊而倚晉為援故君臣亟行迭往事霸之勤而不知慢王之已甚也廬陵李氏曰成公之編大夫如晉三此年嬰齊行父十二年行父】 壬申鄭伯費卒 【左傳六年鄭悼公卒】 秋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 【左傳秋孟獻子叔孫宣伯侵宋晉命也】 魯遣二卿為主將【永嘉吕氏曰二卿並書與行父許僑如嬰齊四卿並書之意同當是時大夫專擅各自帥師而公室微矣侵宋之事小而專權之患大】動大衆焉有事於宋而以侵書者潛師侵掠無名之意葢陋之也於衛孫良夫亦然上三年嘗㑹宋衛同伐鄭矣次年宋使華元來聘通嗣君矣又次年魯使仲孫蔑報華元矣是年冬鄭伯背楚求成于晉而魯衛與宋又同盟于蟲牢矣今而有事於宋上卿受大衆就行而師出無名可乎故特書侵以罪之也左氏載此師晉命也後二年宋來納幣請伯姬焉則此師為晉而舉非魯志明矣兵戎有國之重事邦交人道之大倫聴命於人不得已焉將能立乎春秋所以罪之也【髙氏曰使魯伐宋者雖晉之命而魯不以大義諭之遽為與師則罪專在魯矣故書曰侵則與衞良夫同廬陵李氏曰春秋凡奉伯主之命或為伯主而興師者皆書侵此年二卿侵宋十年衛黒背侵鄭左皆曰晉命也襄公二十四年羯侵齊定六年公侵鄭八年二卿侵衞左皆曰晉故也葢本非有怨但屈於不得已故亦無志於深入但淺侵其境歟魯宋自莊十年以後並無交兵之事僅見於此】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 【楚始書大夫將左傳楚子重伐鄭鄭從晉故也襄陵許氏曰至是書楚卿帥師者霸綂幾亡也】 冬季孫行父如晉 【左傳冬季文子如晉賀遷也汪氏曰經不書晉遷者凡書遷皆小國逼於强暴不得已而遷也晉人擇地利而徙都也故不書遷也】 晉欒書帥師救鄭【救公作侵】 【左傳晉欒書救鄭與楚師遇於繞角楚師還晉師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師救蔡禦諸桑隧趙同趙括欲戰請於武子武子將許之知莊子范文子韓獻子諌曰不可吾來救鄭楚師去我吾遂至於此是遷戮也戮而不已又怒楚師戰必不克雖克不令成師以出而敗楚之二縣何榮之有焉若不能敗為辱已甚不如還也乃遂還於是軍帥之欲戰者衆或謂欒武子曰聖人與衆同欲是以濟事子盍從衆子為大政將酌於民者也子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戰者三人而已欲戰者可謂衆矣商書曰三人占從二人衆故也武子曰善釣從衆夫善衆之主也三卿為主可謂衆矣從之不亦可乎】 荆楚僭號稱王聖人深惡痛絶而不赦者大一綂以存周使民著於君臣之義也【國語諸侯無二君而周無二王故春秋貶楚為深所以使天下知二王之所以為尊也】鄭能去逆效順是改過遷善出幽谷而遷喬木也嬰齊為是帥師又因其喪而伐之不義甚矣經所以深惡之也書卿帥師伐鄭於文無貶辭何以知其深惡楚也下書欒武子帥師救鄭則知之矣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而伐者之罪著矣【髙氏曰楚伐鄭喪而悼公不葬晉救雖至己苦兵矣然而不肯背蟲牢之盟是以善其救也】按左氏晉楚遇于桑隧軍帥之欲戰者八人武子遂還則無功也亦何善之有曰此春秋之所以善欒書也兩軍相加兵刅既接折馘執俘計功受賞此非仁人之心王者之事故舞干而苗格者舜也【書大禹謨舞干羽於兩階七旬有苗格】因壘而崇降者文也【事見左傳僖公十九年】次于陘而屈完服者齊桓也㑹于蕭魚而鄭不叛者晉悼也武子之能不遷戮而知還也亦庶幾哉【汪氏曰公羊作欒書侵鄭今考明年楚復伐鄭而中國又救鄭則非侵鄭明矣然此書欒書帥師救鄭不二年又書欒書帥師伐鄭書救以著其恤與國之善書伐以著其虐與國之惡使晉能修其徳政以懷鄭使之不叛助之守禦以保鄭而使之不至於叛則為盡善矣】 【丁簡王丒二年】七年【晉景十六齊頃十五衛定五蔡景八鄭成公睔元年曹宣十一陳成十五桓五十三宋共五秦桓二十一楚共七吳夀夢二】 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 【榖梁傳不言日急辭也過有司也郊牛日展斛角而知傷展道盡矣其所以備災之道不盡也改卜牛鼷䑕又食其角又有繼之辭也其緩辭也曰亡乎人矣非人之所能也所以免有司之過也乃免牛乃者亡乎人之辭也免牲者為之緇衣纁裳有司端奉送至于南郊免牛亦然免牲不曰不郊免牛亦然杜氏曰稱牛未卜日免故也】穀梁子曰郊牛日展斛【音球】角而知傷展道盡矣其所以備災之道不盡也【范氏曰有司展察牛而即知傷是展察之道盡不能防災禦患致使牛傷故不書日以顯有司之過斛球球然角貌】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則亡乎人矣非人之所能也所以免有司之過也【范氏曰至此復食乃知國無賢君天災之耳非有司之過也何氏曰鼷鼠鼠中之微者祭天不慎鼷鼠食郊牛角書又食者重録魯不覺寤重有災也孫氏炎曰有螫毒如鼠狼新安羅氏曰牛有力之畜何至為鼷所食葢將祭之犧皆繫於牢設楅衡以制其角故鼷得以制之】有司免過即變異也【范氏曰非備災之道不至此實天變之異】其應云何許翰曰小害大下賊上食而又食三桓子孫相繼之象也宣公有虞三桓之志至成始弗戒矣理或然也【劉向曰鼠小蟲性盜竊鼷又其小者也牛大畜祭天尊物也角兵象在上君威也小小鼷鼠食至尊之牛角象季氏乃盜竊之人將執國命以傷君威而害周公之祀也改卜又食天重譴之也家氏曰春秋於魯郊或譏失禮或以記異宣三年成七年定十五年哀元年四書牛傷皆記異也廬陵李氏曰邦説詳見僖三十一年鼷鼠食三此年定十五年哀元年】 吳伐郯 【吳始見經左傳春吳伐郯郯成季文子曰中國不振樵蠻夷入伐而莫之或恤無弔者也夫詩曰不弔昊天亂靡有定其此之謂乎有上不弔其誰不受亂吾亡無日矣君子曰知懼如是斯不亡矣汪氏曰吳國在吳郡】稱國以伐外之也【汪氏曰外國君臣同辭止録其號吳稱國而不繫君臣不齒列侯也孫氏曰惡其僭號外之也】吳本太伯之後以族屬言則周之伯父也何以外之為其僭天子之大號也【汪氏曰史吳世家太伯周太王之長子太王賢季歴欲立之太伯與弟仲雍犇荆蠻荆蠻義而歸之至壽夢始大稱王今按此年乃壽夢即位之二年今考吳語越人禰夫差皆曰天王則吳之僭王又非徐楚之比矣】按國語云命圭有命固曰呉伯不曰吳王【國語吳語注命圭受錫之策命吳本稱伯故曰吳太伯】然則吳本伯爵也後雖益熾浸與中國㑹盟進而書爵不過曰子亦不以本爵與之故紀於禮書曰四夷雖大皆曰子此春秋之法仲尼之制也而以為不敢擅進退諸侯亂名實者誤矣【襄陵許氏曰吳自夀夢得申公巫臣而為楚患四出相攻不志也伐郯之役兵連上國於是始見於春秋志入州來著十五國之所以㑹鍾離也家氏曰郯已姓太皥之後國雖小尚有典刑昭十九年郯子來朝聖人訪之以官名尚有取焉春秋書吳伐郯憫之也項氏曰楚初主盟于蜀而吳已伐郯入州來異時入郢之禍已兆于此矣廬陵李氏曰吳自太伯奔吳五世至周章而武王克殷因封之吳又十四世至夀夢而始大僭稱王即此壽夢之二年也葢成公二年楚申公巫臣奔晉求通吳以罷楚於是吳兵始及上國矣此為書吳之始終春秋書伐郯伐陣入州來入郢滅州來滅巢滅徐戰長岸雞父皆書國雖㑹鍾離㑹善道㑹柤㑹向㑹鄫㑹橐臯亦書國惟襄五年于戚始書吳人襄十二年始書吳子卒二十九年始書吳子使札來聘至栢舉書子已同於中國至黄池書子則主諸侯之詞矣後七世而亡於越】 附録【左傳鄭子良相成公以如晉見且拜師】 夏五月曹伯來朝 【左傳夏曹宣公來朝汪氏曰葢成公嗣位而始來朝也】 不郊 【范氏曰言免牲則不郊顯矣言免牛亦不郊而經復書不郊葢為三望起杜氏曰間有事故書不郊】猶三望 吳郡朱長文【宋紹興間人著春秋通志二十卷】禮天子有四望【周禮大宗伯旅上帝及四望小宗伯四望四類注四望謂五嶽四鎮四瀆】諸侯則祭境内山川而已【禮記王制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境内者】魯當祭泰山泰山魯之境也禮所得祭故不書三望僭天子禮是以書之其説是矣楚子軫言三代命祀祭不越望而曰江漢沮漳楚之望非也楚始受封濵江之國漢水沮漳豈其境内哉此亦據後世并兼封畧言之爾【汪氏曰周文王封熊繹於楚蠻以子男之田居丹陽今歸州有故丹陽城則楚本封濵江而土地甚狹漢水在今漢陽沮水亦出漢中漳水在今漳州皆距丹陽甚遠必非楚始封之境故齊桓問昭王南征涉漢不復楚以昭王時漢非楚境不肯服罪然屈完言漢水以為池欒枝言漢陽諸姬楚實盡之則春秋之初漢水已在楚境内矣經書猶三望者三僖三十一年書免牲而繫以猶三望不言不郊者免牲則知不復郊矣宣三年書牛死乃不郊而繫以猶三望不言免牲者牛死無牲可免故必言不郊此年既書免牛又書不郊因間有吳曹二事不可但言猶三望故以不郊起之也襄陵許氏曰用是知魯郊或以五月非特定公也髙氏曰夫三望因郊而設不郊則望祭之禮不備矣正祭已廢而舉其從祀此僖公之舉也祭從先祖葢有或焉】 秋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伯救鄭八月戊辰同盟于馬陵 【左傳秋楚子重伐鄭師于氾諸侯救鄭鄭共仲侯羽軍楚師囚鄖公鍾儀獻諸晉八月同盟于馬陵尋蟲牢之盟且莒服故也晉人以鍾儀歸囚諸軍府杜氏曰馬陵衞地陽平元城縣東南有地名馬陵莒本屬齊齊服故莒從之】 楚人軍旅數【數音朔】起頻年伐鄭以其背已而從諸夏也【髙氏曰去冬樂書救鄭而楚師還未得志於鄭故復伐之】與莊之欲討徵舒而入陳亦異矣書大夫之名氏書帥師書伐而無貶詞者所謂不待貶絶而罪自見者也晉合八國之君親往救鄭則䘏同盟安中國之師也欲著其善故特書救鄭以美之【啖氏曰救者救其患難凡救患皆為美也家氏曰晉前此救鄭皆以大夫帥偏師至是合九國之師自將以行春秋爵諸侯而書救鄭褒之也】言救則楚罪益明而鄭能去逆效順善亦著矣前此晉遣上將諸國不與焉此則其君自行而㑹合諸國則楚人暴横憑陵諸夏之勢益張亦可見矣故盟于馬陵而書同盟者同病楚也【家氏曰此合諸侯救鄭因以同盟幸諸侯之猶同也汪氏曰榖梁於新城斷道雞澤平丘皆曰同外楚疏謂傳省文舉上下以包其餘則知晉霸之同盟大抵皆同外楚也王氏曰齊桓之救徐先盟于牡丘所以盟者為救徐設也晉景之救鄭後盟于馬陵非特為救鄭也有宋莒在焉宋以五年辭㑹魯衛受晉命侵之莒自晉文之卒至是始與盟約故知其因馬陵之㑹以固結之耳廬陵李氏曰晉景公之編書同盟者五惟此盟無譏焉則以二救之善也欒武子之徳在民其此也夫若非此二舉則盟蜀之後晉之伯業喪矣惜乎蟲牢不能謹於義于蒲不能謹於信是以馬陵雖善而竟不能復文襄之業也然彼善於此君子猶取之】 公至自㑹 【髙氏曰諸侯㑹而楚師退故不以救鄭至】 吴入州來 【左傳楚圍宋之役師還子重請取於申吕以為賞田王許之申公巫臣曰不可此申吕所以邑也是以為賦以禦北方若取之是無申吕也晉鄭必至於漢王乃止子重是以怨巫臣子反欲取夏姬巫臣止之遂取以行子反亦怨之及共王即位子重子反殺巫臣之族子閻子蕩及清尹弗忌及襄老之子黒要而分其室子重取子閻之室使沈尹與王子罷分子蕩之室子反取黒要與清尹之室巫臣自晉遺二子書曰爾以讒慝貪惏事君而多殺不辜余必使爾罷於奔命以死巫臣請使於吳晉侯許之呉子壽夢説之乃通吳於晉以兩之一卒適吳舍偏兩之一焉與其射御教吳乗車教之戰陣教之叛楚寘其子狐庸焉使為行人於吳吳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馬陵之㑹吳入州來子重自鄭奔命子重子反於是乎一嵗七奔命蠻夷屬於楚者吳盡取之是以始大通吳於上國王氏曰州來楚與國也杜氏曰淮南下蔡縣髙氏曰奚楚爭强始見於此州來屬楚吳以兵入之著楚雖恃强而吳敢與之敵也張氏曰吳之始大豈特楚之患哉僭王而病中國亦晉有以啟之也家氏曰吳伐郯春秋所憂也入州來又春秋所喜也州來楚之附庸要害之地吳得之可以制楚也陳氏曰吳楚交兵不書至是始書之始大通吳于上國晉人為之也盟于蒲景公將始㑹呉吳不至於鍾離而後至盟於雞澤悼公又逆吳子吳不至於戚而後至吳不敢自列於諸夏而晉求之急將以罷楚也楚罷晉亦不復伯矣入州來不可不録其始也襄陵李氏曰至昭十三年吳滅州來○劉氏曰左氏以謂州來楚邑非也州來小國世服楚未嘗特與諸侯盟㑹謂州來真楚邑則背乎經矣】 冬大雩 【榖梁傳雩不月而時非之也冬無為雩也髙氏曰冬非旱時曰大雩者志其旱且僭也○劉氏曰榖梁云冬無雩也非也周之十月今之八月若久不雨可不雩乎】 衞孫林父出奔晉 【左傳衛定公惡孫林父冬林父出奔晉衛侯如晉晉反戚焉杜氏曰林父良夫子戚林父邑林父出奔戚隨屬晉髙氏曰衛定公惡孫林父故逐之林父亡七年而恃晉反衛復專衛政又十九年遂逐其君卒以邑叛則定公可謂知所惡矣杜氏曰春秋中年諸侯之大夫外交强國以抗其君衛之孫氏魯之季氏其尤也林父自結於晉之權臣為衛國患幾四十年晉黨叛臣為之羽翼衛獻魯昭所以失國晉實為之也】 【戊簡王寅三年】八年【晉景十七齊頃十六衛定六蔡景九鄭成二曹宣十二陳成十六杞桓五十四宋共六秦桓二十二楚共八吳夀夢三】 春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 【左傳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季文子餞之私焉曰大國制義以為盟主是以諸侯懐徳畏討無有貳心謂汶陽之田敝邑之舊也而用師於齊使歸諸敝邑今有二命曰歸諸齊信以行義義以成命小國所望而懷也信不可知義無所立四方諸侯其誰不觧體詩曰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徳七年之中一與一奪二三孰甚焉士之二三猶喪配耦而况霸主霸主將徳是以而二三之其何以長有諸侯乎詩曰猶之未遠是用大簡行父懼晉之不遠猶而失諸侯也是以敢私言之公羊傳來言者何内辭也脅我使我歸之也曷為使我歸之鞌之戰齊師大敗齊侯歸弔死視疾七年不飲酒不食肉晉侯聞之曰嘻奈何使人之君七年不飲酒不食肉請皆反其所侵地榖梁傳于齊緩辭也不使盡我也杜氏曰齊服事晉故晉來語魯使還之】 汶陽之田本魯田也魯人恃大國之威以兵力脅齊得其故地而不正疆理於天王則取之不以其道也郤克戰勝令於齊曰反魯衛之侵地齊既從之今復有命俾歸諸齊則歸之不以其道也【孫氏曰汶陽之田齊所侵魯地也故二年用師于齊而歸之今又使穿言歸于齊非正也魯之土地天子所封非晉侯所可得而制也晉侯使歸之于齊是魯國之命制在晉也故詞繁而不殺以惡之】而齊人貪得晉有二命穿也列卿無所諫止皆罪也【陸氏曰參譏齊魯晉髙氏曰夫魯國之分地晉不當為齊請於魯齊不當求之於晉韓穿為晉卿不當為齊言於魯魯不當以晉令遂以與齊】來言者緩詞也歸之于者易詞也【張氏曰前此取濟西田及汶陽田出于晉命矣不曰使來言後此晉使司馬侯命歸田又為取成矣亦不曰使來言葢取所當得反所當歸皆義也制命以義霸主之常事也諸侯之所以宗晉以為盟主亦曰以義制其予奪而已今汶陽之歸徇私而匪公以强而陵弱易已成之制命而自亂之故書來言以著其不得為制命書歸之于以著其不當予而晉與魯之罪咸見矣常山劉氏曰歸之 于者歸不以道與執衞侯歸之于京師同義】為國以禮者無憚於强而魯侯微弱遂以歸齊而不能保其罪亦見矣【髙氏曰曰來言則晉非必令魯之歸也言之而已曰歸之于者强歸之詞葢以明晉之失言也夫汶陽魯田自齊歸魯曰歸可也自魯歸齊安得謂之歸汪氏曰曰來言則見晉命之緩葢自知其言之不順而未能必魯之從否也曰歸之于則見取魯田之易晉卿之一言重于三軍而不敢固拒也晉韓宣子有環其一在鄭商請於子産子産弗與宣子買諸賈人而請之又弗與曰大國之人而令於小國皆獲其求將何以給之今季文子知晉人予奪之非義而不能不以汶陽之田歸齊也制命非正而唯命是聽詎不為晉之縣鄙乎夫商人一環而子産不從於强令况先君所受於王之分地乎使是時季文子復於韓穿曰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周公相成王君天下有大勲勞於王室成王封我先君魯公於少皥之墟錫之山川土田附庸以昭周公之明徳顧敝邑褊小宻邇仇讐惟是先王之封畛疆域莫克有之大國為侯伯而長諸侯矜哀敝邑以不腆之田而翦於仇讎是用痛心疾首悉帥輿賦以為鞌之役天誘其衷齊人悔罪請盟袁婁以汶陽之田歸諸敝邑則大國之命也義無二信信無二命今大夫命敝邑曰復歸諸齊棄信失義以蔑先王之制或者難以霸乎大國制義以服諸侯若徼惠於周公魯公施榮賜於汶陽使敝邑世世守之以勿失墜則寡君之願也諸侯之望也其何有二志背袁婁之盟而失諸侯必不為也敢盡布之執事惟執事實圖利之如是則韓穿將恐懼悔謝之不暇復諸晉侯不復有歸齊之命矣韓宣子不能行之於鄭豈以韓穿獨能行之於魯乎惜也季文子為魯之賢大夫而有愧於子産多矣雖然行父之相魯不能自立罪固不能揜然晉於是時欒武子范文子知武子中行獻子皆名卿也不能引其君以當道而出令之不信發命之不衷徒知蟲牢馬陵之盟齊既從晉俾魯歸田所以堅齊也曽不知失信於魯是失信於諸侯一齊聽命而四方觧體悔而尋盟惡足以要人心之强同乎春秋書戰于鞌取汶陽田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於齊傷晉霸之益偷也或謂季文子陳義拒穿而田卒不與誤矣苟不以田歸齊則春秋當但書晉侯使韓穿來而不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矣○劉氏曰公羊云來言者何内辭也非也此直言其事耳亦何内辭哉榖梁云不使盡我也亦非也直書以刺晉耳不使盡我亦無所用也】 晉欒書帥師侵蔡 【左傳晉欒書侵蔡遂侵楚獲申驪楚師之還也晉侵沈獲沈子揖初從知范韓也君子曰從善如流宜哉詩曰愷悌君子遐不作人求善也夫作人斯有功績矣是行也鄭伯將㑹晉師門于許東門大獲焉襄陵許氏曰侵蔡報伐鄭也大國爭衡而小國受敗春秋矜焉髙氏曰晉得齊之後冀盡得諸侯也蔡則畏楚終不與晉自翟泉以來不與中國盟㑹者四十有八年文十五年郤缺入蔡至是欒書復加兵然非執辭討罪之舉故書侵】公孫嬰齊如莒 【左傳聲伯如莒逆也杜氏曰因聘而逆髙氏曰因馬陵之盟始復與莒通臨川吳氏曰大夫託聘之名而自逆婦者多矣非禮也汪氏曰行父如陳公孫兹如牟嬰齊如莒皆因遣聘而請昏納婦春秋止書曰加不與其託於公以遂其私也】 宋公使華元來聘 【左傳宋華元來聘聘共姬也髙氏曰凡諸侯相聘必有事焉非專行聘禮也華元之來葢圖婚爾】夏宋公使公孫夀來納幣 【左傳禮也公羊傳納幣不書此何以書錄伯姬也何氏曰伯姬賢所以殊於衆女隱二年傳昏禮不稱主人此稱使者宋公無母自命之也杜氏曰無主昏者自命之故稱使】 納幣不書此何以書公孫壽卿也納幣使卿非禮也【趙氏曰昏禮而使公孫非也蜀杜氏曰納幣使大夫可也且公子公孫為君納幣非所以遠嫌也家氏曰華元來聘乃宋公始使請婚俾通其意此媒氏之事而遣命卿魯既許之公孫壽繼至納幣再以卿行兩書宋使譏也】禮不可畧亦不可過惟其稱而已矣【汪氏曰禮者理之節文節其過而文其不及】畧則輕大倫過則溺私愛宋公之請伯姬魯侯之嫁其女【汪氏曰九年季文子致女復命穆姜再拜則知伯姬乃宣公女穆姜之所出而成公之妹也十四年成公始娶于齊使成公有女可妻宋公宋公亦未應娶庶女為夫人也】皆致其厚者也而不知越禮逾制豈所以重大婚之禮哉經悉書之為後法也【汪氏曰春秋書納幣者三莊公如齊納幣譏其親納幣娶仇女也文公使公子遂納幣傳不言譏使卿以貶喪娶故舉重而言也此書公孫壽納幣但譏使卿耳○趙氏曰左氏云禮也何其謬歟若合禮則常事不書】 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 【左傳晉趙莊姬為趙嬰之亡故譖之于晉侯曰原屏將為亂欒郤為徴六月晉討趙同趙括武從姬氏畜于公宫以其田與祁奚韓厥言於晉侯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其懼矣三代之令王皆數百年保天之祿夫豈無辟王頼前哲以免也周書曰不敢侮鰥寡所以明徳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 按左氏趙莊姬為趙嬰之亡【事見左傳五年】譖于晉侯曰原屏將為亂【杜氏曰原屏同括之邑】欒郤為徵晉討趙同趙括以其田與祁奚韓厥言於君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懼矣乃立武而反其田【汪氏曰武朔之子韓厥言必在他年傳終言之】然則同括無罪為莊姬所譖而欒郤害之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以見晉之失政刑矣【張氏曰晉侯聽讒殺二大夫故以國殺大夫為文同括為大夫不能閑有家以致生亂又不能慎動遠謗使莊姬之譖得行以殺身喪家失以智御人之道故書名劉氏曰同括内不能正其親外專戮以干其君足以殺其身而巳矣汪氏曰或謂晉景因莊姬之譖追論趙盾弑君之罪而殺同括觀鄭人斵歸生之棺而滅其族則其事容或有之然史記稱屠岸賈誅趙氏殺趙朔趙同趙括趙嬰皆滅其族而春秋止書殺同括不書殺朔反嬰則不惟與傳牴牾亦且與經相戾葢不足信也】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賜公榖作錫】 【錫命止此左傳秋召桓公來賜公命公羊傳其稱天子何元年春王正月正也其餘皆通矣榖梁傳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曰天子何也曰見一稱也】 諸侯嗣立而入見則有賜己修聘禮而來朝則有賜能敵王所愾而獻功則有賜成公即位喪服已畢而不入見既更五服一朝之歲矣【汪氏曰三年則諒闇已終今即位八年是喪畢而又過六年一朝之期也】而不如京師又未嘗敵王所愾而有功也何為來賜命乎召伯者縣内諸侯為王卿士者也來賜公命罪邦君之不王譏天子之僭賞也【茅堂胡氏曰先王之時諸侯嗣子誓於天子然後為世子三年喪畢以士服入朝於王王乃錫命使為諸後也春秋時為子多不受命於父為臣皆不請命於王而王使來賜命此何禮也劉氏曰諸侯喪畢以士服見王乃受命於廟耳不親受命諸侯之汰也賜以命圭天子之弱也成公未有大功明徳而錫命非勸賞之典也吳興沈氏曰成公未嘗朝覲於天子又無功徳之可褒而王遣使就國錫之命是長其驕敖之心也春秋書王臣來求止於文公書來聘止於宣公書錫命止於成公葢文宣以後周益微弱而禮文不足以結諸侯爵命不足以寵諸侯也髙氏曰周之所以王者以其秉天子之權而行天下之義也賞在我罰在我是天子之權也賞可賞罰可罰是天下之義也及其衰也有其權而無其義故賞罰俱濫而天子之權猶在也迨其衰之甚也天子之權去矣其位與諸侯夷矣其待諸侯有賞而無罰矣觀春秋所書天王加恩於諸侯者甚衆而懲御諸侯者無見焉權去而威不行也不能致罰則吾之賞也不足以為諸侯之榮亦不足以勸諸侯之功又不足以服諸侯之心徒致悦於人耳此天子來賜命所以譏也】臨諸侯曰天王君天下曰天子【劉氏曰天子者臨天下之言也天王者臨諸侯之言也禮記曲禮君天下曰天子臨諸侯畛於鬼神曰有天王某甫注天下謂外及四海也漢於蠻夷稱天子於王侯稱皇帝】葢一人之通稱【陸氏曰書天子或依策命之文或傳寫誤也永嘉吕氏曰春秋錫命者三或書王或書天王或書天子或謂天王者制治天下而主乎法也天子者養天下而主乎恩也在詩賞善罰惡之事多稱王恩賜燕好之事多稱天子桓公簒弑而來錫命則不能行王法故王去天成公之立八年矣未嘗有勤王之績而來錫命則失於行私恩故稱天子夫錫桓公命固不能行王法文公不朝而錫命獨為得禮乎賜成公命固為失恩錫文公命獨不為失恩乎汪氏曰天子作民父母以為天下王故周公稱成王曰告嗣天子王矣以王與天子兼言之初非以天子為卑而王為尊也説者以天子為貶辭春秋於天子之事可貶者非一何獨於賜成公命而貶之乎今考宰孔賜齊侯胙富辛請城成周皆稱天子而答者亦云覲禮篇則以王與天子更互言之則杜氏之説不謬矣春秋三書命獨此年左氏經作賜命葢錫賜皆上予下之名義無以異故韻書賜字或作錫或謂錫之爵命世世相襲則謂之錫服過其爵有加而賜則謂之賜今考内史過賜晉公命則始即位而賜之者也召伯廖賜齊桓公命則有功而賜之者也劉定公賜齊靈公命則以私恩而賜之者也王命尹氏等策命晉文公賜之大輅戎輅則朝王獻俘而賜之者也事雖不同而皆言賜也詩稱王錫申伯則始封而錫之者也王錫韓侯則嗣位來見而錫之也王命召虎用錫爾祉圭瓚秬鬯則有功而錫之也事名異而亦皆言錫也由是知賜錫義同不必穿鑿立説抑或左氏字誤耳○廬陵李氏曰此條公榖趙氏皆作錫惟左氏作賜胡氏雖作賜而義亦與錫同左氏雖作賜而義亦與文元年毛伯錫命同惟臨江劉氏曰錫命者爵也有加而賜所謂賜命也古者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則賜也不過九命次國之君不過七命小國五命故賜者謂有加也以義觀之錫命者其世世相襲袞不廢矣賜命者服過其爵所以章有徳也成公未有大功明徳而服過其爵譏僭賞也其説似與諸家不合姑存于此又曰左公榖皆作天子諸家亦從之然三家雖經文作天子而義亦與天王同何休曰仁義合者稱王又王者取天下歸往也天子者爵稱也聖人受命皆天所生故謂天子或言天王或言天子皆相通也楊士勛曰王既是四大之重宜表異號莫若繫天以衆人卑故稱母子貴者取貴稱故謂之天子入春秋以來唯取仁義之稱未表繫天子之尊故曰更見一稱也是天王與天子無異義矣若何休又以為文公年長故稱天王今成公幼少當須如父教子未當錫也是以為之張義而言天子賈逵又以為畿内稱王諸夏稱天王外域稱天子皆迂謬不可從啖子又以子字為誤未詳是否魯不朝而王賜之非正也而杜氏以八年乃來為緩其失甚矣又曰天子之見經者三十有二稱天王者二十有五稱王者六稱天子者一】 附録【左傳晉侯使申公巫臣如吳假道于莒與渠丘公立於池上曰城已惡莒子曰辟陋在夷其孰以我為虞對曰夫狡焉思啟封疆以利社稷者何國蔑有唯然故多大國矣唯或思或縱也勇夫重閉况國乎】 冬十月癸卯叔姬卒 【左傳來歸自故書孫氏曰出而書卒者為明年逆喪起陸氏曰凡内女為諸侯夫人則書卒以公為之服也嫁為諸侯夫人而不書卒時魯君非其兄弟及兄弟之子也諸侯無大功以下之服故叔姬雖出猶書者為喪歸故也汪氏曰或謂為所出不當係之魯人未許其絶故不以吾女卒之非也苟不書則同於未嫁之女矣不卒可也書卒而不係不可也】 晉侯使士燮來聘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人邾人伐郯 【左傳晉士爕來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吳故公賂之請緩師文子不可曰君命無貳失信不立禮無加貨事無二成君後諸侯是寡君不得事君也燮將復之季孫懼使宣伯帥師㑹伐郯】 按左氏士燮來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呉故【汪氏曰七年吳伐郯郯成】公請緩師不可吳初伐郯季孫固曰中國不振旅蠻夷入伐而莫之或恤亡無日矣當其時既不能救及其既成豈獲已也而又率諸國伐之何義乎前書來聘下書㑹伐晉侯之為盟主可見矣【廬陵李氏曰聘而後言伐其不能以大義令諸侯與厲公乞師之舉無異矣】魯既知其不可從大國之令而不敢違其不能立亦可知矣【汪氏曰季孫謂中國不能相愍恤藹然仁人之心然不能輔君為善逼於强令而從之以困小弱亦何取焉家氏曰不能治楚而徒欲服鄭不能制吳而反欲責郯晉之君臣無能甚矣先書吳伐郯此書四國㑹伐郯不能救之又伐之著晉之罪所以貶也髙氏曰内討如殺趙同趙括外討如伐郯則何以為政於天下哉】 衛人來媵 【左傳衛人來媵共姬禮也凡諸侯嫁女同姓媵之異姓則否公羊傳媵不書此何以書錄伯姬也榖梁傳媵淺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以伯姬之不得其所故盡其事也程子曰媵小事不書伯姬之嫁諸侯皆來媵之故書以見其一女子之賢尚聞於諸侯況君子乎】 媵者何諸侯有三歸嫡夫人行則姪娣從二國來媵亦以姪娣從凡一娶九女所以廣繼嗣【杜氏曰諸侯娶嫡夫人及左右媵各有姪娣二人凡九女所以廣繼續也】三國來媵非禮也夫以禮制欲則治以欲敗禮則亂而諸侯一娶十有二女【白虎通天子娶十二女法天有十二月茅堂胡氏曰左傳諸侯嫁女同姓媵之異姓則否啖子非之云直譏三國來媵非禮豈為異姓乎葢諸侯一娶九女而三國來媵則是十二女也媵同時故經備書之以著其失禮不為異姓與同姓】則是以欲敗禮矣備書三國以明逾制為後戒也【家氏曰自入春秋内女適他國者有矣諸國之來媵者皆不書至是伯姬將歸于宋衞人晉人齊人皆來媵葢伯姬有賢行諸國慕之雖齊晉之大忘其勢而樂以其女為媵聖人備書抑亦譏其過制也○陸氏曰公羊云錄伯姬也榖梁云以伯姬不得其所故盡其事也按書媵譏其數爾非謂伯姬也劉氏曰諸侯三歸歸各一族自同姓耳若嬴曹媯弋之君嫁女者必同姓媵之則或不能備矣天子之妃百二十又可一姓乎左氏之説非也】 【已簡王卯四年】九年【晉景十八齊頃十七卒衞定七蔡景十鄭成三曹宣十三陳成十七桓五十五宋共七秦桓二十三楚共九吳壽夢四】 春王正月伯來逆叔姬之喪以歸 【左傳春桓公來逆叔姬之喪請之也叔姬卒為故也逆叔姬為我也公羊傳伯曷為來逆叔姬之喪以歸内辭也脅而歸之也榖梁傳傳曰夫無逆出妻之喪而為之也】 凡筆於經者皆經邦大訓也叔姬一女子爾而四書于䇿【汪氏曰僖三十一年伯姬來求婦成五年叔姬來歸八年叔姬卒此年喪歸】何也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見易卦序禮記昏義男女有别而後夫婦有義夫婦有義而後父子有親】故春秋慎男女之配重大昏之禮以是為人倫之本也事有大於此者乎男而賢也得淑女以為配則自家刑國可以移風俗女而賢也得君子以為歸則承宗廟奉祭祀能化天下以婦道豈曰小補之哉夷攷叔姬之行雖賢不若宋共姬亦不至如鄫季姬之越禮也伯初來朝魯然後出之卒而復逆其喪以歸者豈非叔姬本不應出故魯人得以義責之使復歸葬乎【臨川吳氏曰胡氏言姬本不應出故魯得以義責之其説葢是家氏曰夫婦天倫以義而合者也有過而出事之必不獲己者也叔姬之歸傳不言其故而自始歸至逆喪皆繫之春秋與之歸而為之書也汪氏曰宋襄公母出歸于衞襄公即位其母思之義不可往賦河廣之詩而聖人取之則出妻固與廟絶不可復反是以啖氏謂出婦未反而逆其喪非禮也然春秋書叔姬卒與伯逆喪以歸悉無貶辭則知叔姬葢無悖徳反義之行故桓公猶逆其喪夫在而逆喪歸葬自應祔廟與宋襄母不同矣】魯在春秋時内女之歸不得其所者有矣【汪氏曰内女出而來歸者三郯伯姬齊子叔姬皆不書卒】聖人詳録其始卒欲為後鑒使得有終而無弊也其經世之慮逺矣【○淡氏曰文十二年左傳云伯請絶叔姬而無絶婚二月叔姬卒不言絶也書叔姬言非女也此傳大誤彼文十二年子叔姬自是魯女未嫁者若不言叔姬復是何國出乎】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莒子伯同盟于蒲【左傳為歸汶陽之田故諸侯貳于晉晉人懼㑹于蒲以尋馬陵之盟季文子謂范文子曰徳則不競尋盟何為范文子曰勤以撫之寛以待之堅彊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貳徳之次也是行也將始㑹呉吳人不至程子曰諸侯患楚之强同盟以相保鄭既盟復叛深罪其反覆杜氏曰蒲衞地】 按左氏為歸汶陽之田故諸侯貳於晉晉人懼㑹于蒲以尋馬陵之盟夫盟非固結之本也衛獻公言於甯喜求復國喜曰必子鮮在不然必敗【杜氏曰子鮮賢國人信之】小邾射以句繹來奔曰使季路要我吾無盟【杜氏曰子路信誠故欲得與相要誓】夫信在言前者不言而自喻誠在令外者不令而自行晉初下令於齊反魯衛之侵地而齊不敢違者以其順也齊既從之魯君親往拜其賜矣復有二命俾歸諸齊一與一奪信不可知無惑乎諸侯之解體也【汪氏曰觧體猶言離心】晉人不知反求諸已惇信明義以補前行之愆而又欲刑牲歃血要質鬼神以御之【勉齋黄氏曰人惟忠信也不惟可以通天下之務而又可以釋天下之疑苟無忠信誠慤之心以蒞之則吾以詐御彼彼亦以詐應之也】是從事於末而不知本矣【汪氏曰信者盟之本也盟者信之末也信不由中雖交質子猶有背之者况盟乎】特書同盟以罪晉也【髙氏曰晉不足以宗諸侯既為此盟而諸侯皆貳於是鄭叛不復莒潰莫救故書同盟以著其惡張氏曰晉因諸侯之貳不自反其失信反汶陽之非而復㑹諸侯同盟以威制約束之然自此鄭魯俱有叛晉之心執鄭盟魯紛紛甚矣治人不治反其智同盟豈所以一諸侯哉汪氏曰失信而尋盟惡其反覆而書同也程子以是盟患楚之强同盟以相保則是同懼楚也葢晉人懼諸侯之貳者懼其貳於楚耳然晉既失信於奪汶陽已則無信而要人以信慮人之異而强其同安能保之不異哉于蒲與平丘皆同病楚皆晉人懼諸侯之貳而同盟春秋皆書同憂其反覆而不能終同也蜀杜氏曰齊桓晉文之後晉齊序於宋上者以强弱為大小也宋於齊晉不可為强矣如之削弱而當序於諸國之下也夫子因實而書之悼其不以爵次為序而以强弱為先後也廬陵李氏曰此盟如胡氏之意則惡其反覆而書同者也自蟲牢馬陵于蒲三盟中國之勢稍振然蟲牢鄭服而不能明於尊王之義己不足以駕楚馬陵兩救雖足以協列國之心而伐郯之舉不足以令諸侯汶陽之歸不足以固諸侯於是鄭魯皆有叛意矣執鄭伐鄭止公盟公紛紛如是卒至㑹瑣澤而與楚成㑹鍾離而借吳援晉伯不足言矣】 公至自㑹 【髙氏曰伯姬將以二月歸宋而公以正月出㑹而遽歸者晉以汶陽之田故諸侯皆有貳心焉亦足以見蒲盟之不信也】 二月伯姬歸于宋 【劉氏曰諸侯逆女而不書者君自逆也自逆則常事不書矣王姬歸于齊齊疾實來而不見於經此其明騐也汪氏曰郯鄫皆小國必君親迎春秋皆不書逆則以為常事而不志明矣】 附録【左傳楚人以重賂求鄭鄭伯㑹楚公子成于鄧】 夏季孫行父如宋致女 【左傳季文子如宋致女復命公享之賦韓奕之五章穆姜出于房再拜曰大夫勤辱不忘先君以及嗣君施及未亡人先君猶有望也敢拜大夫之重勤又賦緑衣之卒章而入公羊傳未有言致女者此其言致女何録伯姬也榖梁傳致者不致者也婦人在家制於父既嫁制於夫如宋致女是以我盡之也不正故不與内稱也逆者微故致女詳其事賢伯姬也程子曰女既嫁父母使人安之謂之致女古者三月而廟見始成婦也伯姬賢魯國重之故使卿致也】 晉人來媵 【左傳禮也公羊傳媵不書此何以書錄伯姬也榖梁傳媵淺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以伯姬之不得其所故盡其事也】 致女者何女既嫁三月而廟見【儀禮士昏禮婦人三月乃奠采】則成婦矣而後父母使人安之故謂之致也【何氏曰古者婦人三月而後廟見稱婦擇日而祭於禰成婦之義也父母使大夫操禮而致之必三月者取一時足以别貞信貞信著然後成婦禮言女者謙不敢自成婦禮杜氏曰謂之致女所以致成婦禮篤婚姻之好】常事爾何以書致女使卿非禮也經有因褒以見貶者初獻六羽之類是也【汪氏曰因諸侯六佾之復正而見仲子立宫之非也】亦有因貶以見褒者致女來媵之類是也【汪氏曰因納幣致女使卿三國來媵之過禮而見伯姬之賢永嘉吳氏曰意者魯人以為賢而備書于冊故仲尼得以從而述之因其記錄之詳而得以著其失禮爾】伯姬賢行著於家故致女使卿特厚其嫁遣之禮【張氏曰納幣致女皆過乎厚觀左氏載穆姜之辭則前後越禮皆穆姜之意歟】賢名聞於逺故諸國爭媵信其無妬忌之行程氏以為一女子之賢尚聞於諸侯况君子哉或曰魯女雖賢豈能聞於逺乎曰古者庶女與非敵者則求為媵固為之擇賢小君則諸侯之賢女自當聞矣【汪氏曰齊孝公夫人孟姬齊國稱其貞孝公修禮親迎之臨川吳氏曰伯姬已嫁而晉人來媵葢譏其不及事且為齊媵起也 劉氏曰榖梁云是以我盡之也不正故不與内稱也非也内稱謂稱使内大夫受命而出無稱使者假令與内稱則曰公使季孫行父如宋致女乎】 秋七月丙子齊侯無野卒 晉人執鄭伯晉欒書帥師伐鄭 【左傳秋鄭伯如晉晉人討其貳於楚也執諸銅鞮欒書伐鄭鄭人使伯蠲行成晉人殺之非禮也兵交使在其間可也楚子重侵陳以救鄭榖梁傳不言戰以鄭伯也為尊者諱恥為賢者諱過為親者諱疾】 按左氏楚人以重賂求鄭鄭伯㑹公子成于鄧秋鄭伯如晉晉人討其貳於楚執諸銅鞮欒書伐鄭鄭使伯蠲行成晉人殺之楚子重侵陳以救鄭稱人而執者既不以王命又不歸諸京師則非伯討也【髙氏曰鄭伯雖與楚㑹旋即悔過而躬朝于晉是以知前日之失而自服其罪矣晉人當捨其前失而待之以禮可也乃因其來朝而執之豈有以禮來朝而反蒙執辱者哉又况鄭使伯蠲行成而殺之耶春秋所以深罪晉而人之也又曰中國失道强暴抗衡自文宣以來晉楚爭盟而伐鄭鄭從楚則晉師至從晉則楚師至然而自邲之戰鄭之從楚者十年其後晉侯伐鄭更蟲牢馬陵之㑹然後鄭伯受盟及蒲之㑹所以尋前日之盟也而晉人乃執辱鄭伯又使欒書伐之明年又使衞侵鄭又㑹諸侯伐鄭方是時楚適備吳未暇爭鄭故鄭之在晉者亦五年及楚一求成於鄭而鄭伯甘心于楚者葢追怒晉之不徳弗恤小國之難而輕辱其君故與楚伐許侵宋同撓中國凡二十年間諸侯之師侵伐盟㑹曽無虛嵗諰諰然常以失鄭為憂是禍也實晉有以啟之葢以不信蒲之盟故爾襄陵李氏曰向使晉能制楚使之不能危鄭討鄭可也今楚潰莒入鄆晉不能救而禁鄭之貳於楚鄭獨能無懲於肉袒牽羊之禍乎故晉景之執鄭伯有愧於漢武之遣樓蘭也】殺伯蠲不書者既執其君矣則行人為輕亦不足紀也楚子重侵陳與處父救江何異削而不書者鄭亦有罪焉耳夫去逆效順正也今以重賂故又與楚㑹則是惟利之從而不要諸義也故鄭無可救之善楚不得有能救之名【汪氏曰晉不能招攜以禮懐遠以徳怒鄭之貳於楚拘其君伐其國戮其行成之使暴矣然春秋書欒書帥師書伐不加貶辭楚人侵陳以救鄭則削而不錄者存中國而抑荆楚也○劉氏曰榖梁云不言戰以鄭伯也非也春秋伐而不戰多矣豈伐則必戰乎且晉實不執鄭伯以伐鄭何以能必其以鄭伯乎廬陵李氏曰榖梁言為親者諱疾註言欒書以鄭伯伐鄭君臣交兵病莫大焉故為親者諱疾經無此意】 附録【左傳晉侯觀於軍府見鍾儀問之曰南冠而褻者誰也有司對曰鄭人所獻楚囚也使税之召而弔之再拜稽首問其族對曰伶人也公曰能樂乎對曰先父之職官也敢有二事使與之琴操南音公曰君王何如對曰非小人之所得知也固問之對曰其為太子也師保奉之以朝于嬰齊而夕於側也不知其他公語范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也言稱先職不背本也樂操土風不忘舊也稱太子抑無私也名其二卿尊君也不背本仁也不忘舊信也無私忠也尊君敏也仁以接事信以守之忠以成之敏以行之事雖大必濟君盍歸之使合晉楚之成公從之重為之禮使歸求成】 冬十有一月葬齊頃公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莒庚申莒潰楚人入鄆 【左傳冬十一月楚子重自陳伐莒圍渠丘渠丘城惡衆潰奔莒戊申楚入渠丘莒人囚楚公子平楚人曰勿殺吾歸而俘莒人殺之楚師圍莒莒城亦惡庚申莒潰楚遂入鄆莒無備故也君子曰恃陋而不備罪之大者也備豫不虞善之大者也莒恃其陋而不修城郭浹辰之間而楚克其三都無備也夫詩曰雖有絲麻無棄菅蒯雖有姫姜無棄蕉萃凡百君子莫不代匱言備之不可以己也榖梁傳大夫潰莒而之楚是以知其上為事也惡之故謹而日之杜氏曰鄆莒别邑任公輔曰東鄆也】 按左氏楚子重自陳伐莒圍渠丘城惡衆潰楚師圍莒莒城亦惡庚申莒潰楚遂入鄆孟子曰鑿斯池也築斯城也與民守之效死而民弗去是則可為也夫鑿池築城者為國之備所謂事也效死而民不去為國之本所謂政也莒恃其陋不修城郭浹辰之間【汪氏曰戊申至庚申十二日也】楚克其三都信無備矣然兵至而民逃其上不能使民效死而不去則昧於為國之本也雖隆莒之城何益乎故經於莒潰特書日以謹之者以明城郭溝池重門擊柝皆守邦之末務必以固本安民為政之急耳【程氏曰此嬰齊也向也於㑹蜀稱嬰齊於盟稱人今也於伐莒稱嬰齊於入鄲稱人一人之身俄而進退焉春秋於楚無所不盡其辭也是以於栢舉戰稱人奔稱囊瓦何氏曰責中國無信同盟不能相救家氏曰楚之伐莒以救鄭也莒同盟馬陵及蒲晉坐視其危亡而莫之恤春秋所惡也鄭㑹楚則執其君以伐之莒敝於兵則置不問盟主之道固如是乎 劉氏曰榖梁云其日莒雖荒裔猶中國也然則蔡亦中國蔡潰何以不日乎又曰大夫潰莒而之楚亦非也經但云潰不云之楚且潰者非大夫何故專以大夫解之乎】 秦人白狄伐晉 【左傳諸侯貳故也】 鄭人圍許 【左傳示晉不急君也是則公孫申謀之曰我出師以圍許為將改立君者而紓晉使晉必歸君髙氏曰鄭以晉人執其君故追咎於許而圍之張氏曰君在外而興師復怨大臣之罪也汪氏曰環其國而攻之非將卑師少所能鄭稱人貶也】 城中城 【左傳書時也榖梁傳城中城者非外民也】 經世安民視道之得失不倚城郭溝池以為固也榖梁子謂凡城之誌皆譏其説是矣【唐陳氏曰凡書土功者重民力也故得時則書以示之不時則書以戒之僭奢則書以懲之】莒雖恃陋不設備至使楚人入鄆苟有令政使民效死而不潰冦亦豈能入也城非春秋所貴而書城中城其為儆守益微矣王公設險以守其國非歟曰百雉之城七里之郭設險之大端也謹於禮以為國辨尊卑分貴賤明等威異物采凡所以杜絶陵僭限隔上下者乃體險之大用也獨城郭溝池之足恃乎【髙氏曰葢以莒無備而潰楚人入鄆懼而城之也薛氏曰中城者郛之内范宫之外也不能自治而夾城重險故榖梁氏謂之外民也范氏曰譏公恃城自固不能衛其人民家氏曰榖梁於定六年城中城云三家張也以是觀之中城者國中之城耳非杜氏所謂廩丘者矣汪氏曰襄十九年書城西郛西郛者國都外城之西郭則兩書中城為國都之内城明矣文定於此年著傳特詳且引莒渠丘公不備城郭為喻則亦以為國中之城耳夫諸侯有道守在四鄰諸侯卑守在四境不務修政撫民而僅完國中之城以自守其能保乎廬陵李氏曰經書城中城二又見定六年】附録【左傳十二月楚子使公子辰如晉報鍾儀之使請修好結成】 【庚簡王辰五年】十年【晉景十九卒齊靈公環元年衛定八蔡景十一鄭成四曹宣十四陳成十八桓五十六宋共八秦桓二十四楚共十吳壽夢五】 春 附録【左傳晉侯使糴茷如楚報大宰子商之使也】 衛侯之弟黑背帥師侵鄭 【左傳衞子叔黒背侵鄭晉命也】 按左氏衛子叔黑背侵鄭晉命也【髙氏曰受大國之命而輕用其師者皆書侵與六卿侵宋同臨川吳氏曰晉既執鄭伯矣又命欒書伐鄭矣今又使衞侵之伯國之所為如此其何以服鄭之心乎】其曰衛侯之弟者子叔黑背生公孫剽【四妙反】孫林父甯殖【市吏反】出衛侯衎【苦旦反】而立剽亦以父有寵愛之私故得立耳此與齊之夷仲年無異其特書弟以為後戒可謂深切著明矣【永嘉吕氏曰或謂不書爵命氏族者未命也未命則一匹夫耳來聘來盟匹夫而代大夫之事也帥師匹夫而代諸侯之權也師者人之司命而治亂安危所係寄之匹夫亦已輕矣吁此説非也夫既命之盟聘帥師矣焉有非大夫而可以任國事哉其書弟者葢以見其私爾仁人之於兄弟固親愛之而已矣待之過厚亦非所以為中齊年之子無知黒背之子剽皆致簒立春秋以弟書者豈非以寵愛之私聞於鄰國而史冊書之孔子因以記之乎周天王弟佞夫陳黃衞鱄秦鍼陳招衞縶宋辰或殺或奔或叛書之所以見其薄友愛之義也一則以厚一則以薄悉書于經而兄弟之義著矣廬陵李氏曰稱弟例詳見弟年夫外范氏稱弟例有四一接我稱弟一罪兄稱弟一惡之稱弟一賢稱弟此説有得有失不可皆從】 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 【公羊傳其言乃不郊何不免牲故言乃不郊也榖梁傳夏四月不時也五卜强也乃者亡乎人之辭也臨川吳氏曰二月下旬初卜三月上旬再卜三月中旬三卜不從則當止而不郊矣乃於三月下旬四卜又於四月上旬五卜五卜不從而後不郊瀆神甚矣髙氏曰魯不當郊也今之不郊非據禮也五卜不從乃不郊爾師氏曰卜至於五其瀆甚矣皇天饗道果可以僭而徼其吉耶廬陵李氏曰卜郊不從四條惟此年五卜詳見僖三十一年左正義曰五卜者當是三月三卜四月四卜二卜皆不吉乃止也】 五月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 【左傳鄭公子班聞叔申之謀三月子如立公子繻夏四月鄭人殺繻立髠頑子如奔許欒武子曰鄭人立君我執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鄭而歸其君以求成焉晉侯有疾五月晉立太子州蒲以為君而㑹諸侯伐鄭鄭子罕賂以襄鍾子然盟于修澤子駟為質辛巳鄭伯歸髙氏曰鄭已立君故晉㑹諸侯伐鄭而歸鄭伯因與之成焉晉既敗人之國使其君臣變亂而後伐之而歸其君春秋惡其首亂不以舍服與之也○劉氏曰左氏謂晉人生立太子州蒲以為君按經但言晉侯也無以明其是州蒲若欲貶晉書其名乃可明爾此大事也仲尼豈忘之哉信經足矣家氏曰君在而立君者鄭也非晉也左傳所記傳聞之誤耳汪氏曰廢立之際聖人所謹王猛已稱王而其卒書子昭公喪已至自乾侯而定公始書即位所謂一年不二君也豈以一國二君而聖人無貶乎或謂春秋因其稱爵從而志之見其悖禮此亦惑于左傳而為是説也廬陵李氏曰左氏以為此經所書晉侯者太子州蒲也晉生立子為君父不父子不子經因書晉侯其惡明矣然公榖胡氏皆無傳未知然否】齊人來媵 【公羊傳媵不書此何以書錄伯姬也三國來媵非禮也曷為皆以錄伯姬之辭言之婦人以衆多為侈也趙氏曰齊人來媵先書晉衞者九女既足而又來媵所以為失禮髙氏曰伯姬嫁已久諸侯以其賢猶來媵之然晉衞已備其數豈可復加乎】 丙午晉侯獳卒 【左傳晉侯夢大厲被髪及地摶膺而踊曰殺余孫不義余得請於帝矣壊大門及寢門而入公懼入于室又壞户公覺召桑田巫巫言如夢公曰何如曰不食新矣公疾病求醫於秦秦伯使醫緩為之未至公夢疾為二竪子曰彼良醫也懼傷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醫至曰疾不可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至焉不可為也公曰良醫也厚為之禮而歸之六月丙午晉侯欲麥使甸人獻麥饋人為之召桑田巫示而殺之將食張如厠陷而卒小臣有晨夢負公以登天及日中負晉侯出諸厠遂以為殉廬陵李氏曰晉景公立於宣公九年至是十八年同盟五大戰二救鄭三】 附録【左傳鄭伯討立君者戊申殺叔申叔禽君子曰忠為令徳非其人猶不可况不令乎】 秋七月公如晉 【左傳秋公如晉晉人止公使送葬於是糴茷未反冬葬晉景公公送葬諸侯莫在魯人辱之故不書諱之也】此葬晉侯也而不書諱之也【劉氏曰不言葬不與葬晉侯也】天子之喪動天下屬諸侯諸侯之喪動通國屬大夫公之葬晉侯非禮也唯天子之事焉可也傳以晉人止公送葬諸侯莫在焉魯人辱之故諱而不書非矣假令諸侯皆在魯人不以為辱而可書乎【髙氏曰公昔不奔天王之喪今乃奔晉侯之喪又為晉人所執使之送葬故聖人於景公之葬没而不書家氏曰州蒲傲惰無狀止望國之君使之送葬是以王禮自居也】 冬十月【公無此三字】 【廬陵李氏曰公羊經無此三字何氏以為去冬者惡成公前既怨懟不免牲今又如晉過郊乃反無事天正意當絶之其説迂謬不可取】 春秋大全卷二十三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二十四 明 胡廣等 撰 成公下 【辛簡王已六年】十有一年【晉厲公州蒲元年齊靈二衞定九蔡景十二鄭成五曹宣十五陳成十九杞桓五十七宋共九秦桓三十五楚共十一吳壽夢六】 春王三月公至自晉 【左傳晉人以公為貳於楚故止公公請受盟而後使歸汪氏曰襄公留於楚者七月書正月公在楚傳者謂存君也今成公在晉不書公在晉者晉雖恃强見止猶在中國也襄公見止而在外夷則外矣書法不同葢有華夷之别】 晉侯使郤犫來聘己丑及郤犫盟 【左傳郤犫來聘且涖盟聲伯之母不聘穆姜曰吾不以妾為姒生聲伯而出之嫁於齊管于奚生二子而寡以歸聲伯聲伯以其外弟為大夫而嫁其外妹於施孝叔郤犫來聘求婦於聲伯聲伯奪施氏婦以與之婦人曰鳥獸猶不失儷子將若何曰吾不能死亡婦人遂行生二子於郤氏郤氏亡晉人歸之施氏施氏逆諸河沈其二子婦人怒曰已不能庇其伉儷而亡之又不能字人之孤而殺之將何以終遂誓施氏臨川吳氏曰晉景公卒成公旋往奔喪可謂謹於事大矣而晉不禮之止之使送葬已大辱矣送葬畢又不使歸公遂請受盟以明其非貳故於三月而後得歸纔及國而郤犫已至豈誠心行聘禮也哉直欲迫公使盟爾髙氏曰公留于晉者九月晉侯不與公盟乃反公於國而使大夫盟之見晉侯無禮於公甚矣汪氏曰貶郤犫稱及不繫之國與荀庚同廬陵李氏曰此沙隨不見公之權輿也】 夏季孫行父如晉 【左傳季文子如晉報聘且涖盟也張氏曰公之至自晉也既受盟矣及文子之聘也亦且涖盟焉春秋皆不書而獨書郤犫之涖盟何也葢成公自汶陽之歸齊欲貳晉而不果然嫌隙竟章無以自明晉因公之朝而止之數月公請受盟而後使歸又使郤犫來聘而涖盟魯使行父往則又從而盟之據强大之勢要君臣之盟皆魯之恥也惟犫聘而盟春秋以荀庚孫良夫例而書之若成公之受盟與行父之涖豈能得晉君而盟之乎亦大夫盟之耳不書而諱皆魯之恥也臨川吳氏曰郤犫既歸而行父遄往報聘畏晉故爾左氏以為且涖盟盟與不盟未可知也】 附録【左傳周公楚惡惠襄之偪也且與伯輿爭政不勝怒而出及陽樊王使劉子復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復出奔晉】 秋叔孫僑如如齊 【左傳秋宣伯聘于齊以修前好薛氏曰由鞌之勝始交好于齊也張氏曰僑如之聘葢謝戰鞌之師捐歸汶陽之忿而行之迫于晉之辱而不得已也襄陵許氏曰魯葢激晉之德禮不施將貳于齊而未能者歟】冬十月 附録【左傳晉郤至與周爭鄇田王命劉康公單襄公訟諸晉郤至曰温吾故也故不敢失劉子單子曰昔周克商使諸侯撫封蘇忿生以温為司宼與檀伯達封於河蘇氏即狄又不能於狄而奔衞襄王勞文公而賜之温狐氏陽氏先處之而後及子若治其故則王官之邑也子安得之晉侯使郤至勿敢爭○宋華元善于令尹子重又善於欒武子聞楚人既許晉糴茷成而使歸復命矣冬華元如楚遂如晉合晉楚之成○秦晉為成將㑹於令狐晉侯先至焉秦伯不肯涉河次於王城使史顆盟晉侯于河東晉郤犫盟秦伯於河西范文子曰是盟也何益齊盟所以質信也㑹所信之始也始之不從其可質乎秦伯歸而背晉成】 【壬簡王午七年】十有二年【晉厲二齊靈三衞定十蔡景十三鄭成六曹宣十六陳成二十杞桓五十八宋共七秦桓二十六楚共十二吳壽夢七】 春周公出奔晉 【左傳春王使以周公之難來告書曰周公出奔晉凡自周無出周公自出故也公羊傳周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王者無外此其言出何自其私土而出也榖梁傳周有入無出其曰出上下一見之也言其上下之道無以存也上雖失之下孰敢有之今上下皆失之矣杜氏曰天子無外故奔不言出周公為王所復而自絶于周故書出罪之】 按左氏周公楚惡惠襄之偪且與伯輿爭政不勝怒而出王使劉子復之盟於鄄而入三日復出奔晉夫人主無誠慤之心而下要大臣盟是謂君不君人臣無忠信之實而上與人主盟是謂臣不臣既已要質鬼神以入矣又叛盟失信而出奔則是自絶於天也【張氏曰盟誓衰世之事劉子奉王命以復周公而盟之於君臣之道兩失之矣周公復背盟而出奔故書出以絶之】自周無出而書曰出者見周室衰微刑政號令不行於天下爾【髙氏曰周無出也天下皆周也周公為天子三公而不能同寅協恭乃與伯與爭政不勝而出王既復之又違命而奔于諸侯之國是自絶于周故書出以為萬世之戒是時王室衰微號令不行於天下故逋逃之臣諸侯敢受之書此而晉罪昭然矣髙郵孫氏曰春秋之義自周無出葢曰天下一周也何往而非周乎天王居鄭周公奔晉特異之者孔子之意也王之所以為王以有其位而天下皆其有也王得言出是自絶其位而不能有天下也天下非其有則雖居鄭不可不言出也周公之所以為公以其左右天王而與王共治也為三公而自絶于王是不能有三公之位雖止奔晉猶若出于四海之外也天下一王而王有三公春秋書出用見天下無王而王無三公也汪氏曰王子瑕王子朝之奔不言出葢瑕朝皆為逆亂無所容其身逃竄他國以逭誅戮如國滅之君與在外之臣非居位禄而出奔也其不書出乃書法之常耳襄王御萬乗之尊周公都三公之貴皆當以天下為家其書出則為貶矣廬陵李氏曰王室書居三居皇居狄泉不書出惟襄王居鄭書出王臣書奔三子瑕子朝不書出惟周公奔晉書出故榖梁曰上下一見之也許氏曰王公書出上一見後不復書存周也○陸氏曰公羊云王者無外此其言出自其私土而出也按周是畿内之國不當以私土為義榖梁云周有八無出上下一見之也按二百四十二年適有此二事耳非故見上下也】 夏公㑹晉侯衞侯于瑣澤 【左傳宋華元克合晉楚之成夏五月晉士燮㑹楚公子罷許偃癸亥盟於宋西門之外曰凡晉楚無相加戎好惡同之同恤菑危備救凶患若有害楚則晉伐之在晉楚亦如之交贄往來道路無壅謀其不協而討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隊其師無克胙國鄭伯如晉聽成㑹于瑣澤成故也梅溪林氏曰宋西門外之盟不書存中國也家氏曰晉楚為成闗係不細春秋畧而不書豈無意乎葢春秋所以待荆楚者乃帝王御外之道來寇則禦之無王則伐之未有舉中國之大而求與蠻荒為盟好者也齊桓之於楚討而服之晉文之於楚敗而却之而霸者之職舉矣晉自靈成君昏闇而臣惰偷以避楚為得計至是因俘纍以通意遂交聘而為成晉固苟求安佚而楚實怙其强大畧無息肩之意後三年渝盟伐鄭無所恤也又其後宋向戌復持彌兵之説為盟而長楚遂使中國諸侯北面于夷楚之庭申之㑹冠屨倒置其禍端實兆於此故瑣澤之㑹書法如此不與晉為此㑹也汪氏曰僖之三十二年楚鬭章請平於晉晉陽處父報之晉楚始通南北之交文公為之也劉氏曰瑣澤之㑹本以合楚鄭也今楚鄭不至魯衞是㑹何耶且合晉楚者宋也宋亦不與又何耶凡晉楚為平則應大合諸侯以申成好今三國㑹而已又何耶然則傳之言未足信也髙氏曰攷事實與經不合夫晉厲之㑹實始于此畧諸國而致魯衛則以見厲公之德不能謹始諸侯多解體矣廬陵李氏曰此㑹左氏以為晉楚為成經既不書晉楚之盟而公穀胡氏又無傳獨趙子曰若實華元合晉楚之盟則無不告諸侯之理經不應不書今瑣澤之㑹楚不與焉何以證其成乎葢舊説有晉令鍾儀歸求成事竟不集左氏遂誤附㑹為此耳未詳是否姑具其説陳氏章指曰晉楚甞同盟矣不書至襄二十七年始書之】 秋晉人敗狄于交剛 【左傳狄人間宋之盟以侵晉而不設備秋晉人敗狄于交剛鄭氏曰交剛狄地髙氏曰此狄葢白狄也九年秦人白狄伐晉此先敗狄而後伐秦是知報九年之役也陳氏曰楚方聘魯平宋合諸】 【侯之大夫于蜀討陳夏徵舒觀兵于雒矣而晉區區争地于羣狄是故宣成之春秋晉有事於】 【秦楚或畧不書而甚詳於滅狄以是為晉衰者也】 冬十月 附録【左傳晉郤至如楚聘且涖盟楚子享之子反相為地室而縣焉郤至將登金奏作于下驚而走出子反曰日云莫矣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賔曰君不忘先君之好施及下臣貺之以大禮重之以備樂如天之福兩君相見何以代此下臣不敢子反曰如天之福兩君】 【相見無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遺焉用樂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賔曰若讓之以一矢禍之】 【大者其何福之為世之治也諸侯間于天子之事則相朝也于是乎有享宴之禮享以】 【訓共儉宴以示慈惠共 儉以行禮而慈惠以布政政以禮成民是以息百官承事朝而不夕此公侯之所以扞城其民也故詩曰赳赳武夫公侯于城及其亂也以諸侯貪冒侵欲不忌爭尋常以盡其民畧其武夫以為已腹心股肱爪牙故詩曰赳赳武夫公侯腹心天下有道則公侯能為民干城而制其腹心亂則反之今吾子之言亂之道也不可以為法然吾子主也至敢不從遂入卒事歸以語范文子文子曰無禮必食言吾死無日矣夫冬楚公子罷如晉聘且涖盟十二月晉侯及楚公子罷盟于赤棘】 【癸簡王未八年】十有三年【晉厲三齊靈四衞定十一蔡景十四鄭成七曹宣十七卒陳成二十一桓五十九宋共十一秦桓二十七楚共十三吳壽夢八】 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 【左傳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將事不敬孟獻子曰郤氏其亡乎禮身之幹也敬身之基也郤子無基且先君之嗣卿也受命以求師將社稷是衞而惰棄君命也不亡何為榖梁傳乞重辭也古之人重師故以乞言之也程子曰不以王命興諸侯師故書乞也】 晉主夏盟行使諸侯徴㑹討貳誰敢不從以霸主之尊而書曰乞師何也列國疏封雖有大小土地甲兵受之天子不相綂屬魯兵非晉所得專也今晉不以王命興諸侯之師故特書乞【孔氏曰晉雖是侯伯恐魯不與若言召兵或容辭説言乞則不得不與釋例曰師乞者深求過禮之辭執謙以逼成其討是解乞為謙意陳氏曰外乞師不書必盟主也而后書乞卑辭也見晉之無以今與國也常山劉氏曰雖晉之大命魯興師亦書曰乞所以正王法趙氏曰天子在上而諸侯自相請師非禮也】以見其卑伏屈損無自反而縮之意矣【張氏曰自齊桓以來召兵侵伐雖不出于王命然伐叛討罪為中國舉猶足以令諸侯也今晉以私怨報秦則其義不足以令諸侯矣故懼其不從而卑辭以乞之春秋直書以見其舉事不公自貶伯體也】聖人作春秋無不重内而輕外至於乞師則内外同辭者【劉氏曰公子遂如楚乞師此内接外之辭也晉郤錡來乞師此外接内之辭也聖人作春秋無不輕外而重内至於乞師則内外同之者以兵為重也故霸主之尊猶以乞師為文】葢皆有報怨復讎貪得之心【髙氏曰非有天子之命以徴兵况又以報私讎乎】是以如此若夫誅亂臣討賊子請於天王以大義驅之誰不拱手以聽命何至於乞哉噫此聖人所以垂戒後世見諸行事之深切著明者也【王氏曰郤錡春乞師而夏方與諸侯㑹伐秦則晉之霸政亦衰矣或問春秋之世盟主興諸侯之師多矣曷為晉厲將伐秦楚獨言乞師茅堂胡氏曰秦楚皆大國也是時晉政多門秦楚强盛諸侯憚於興師晉來乞師以伐之汪氏曰春秋書乞師者五其一則我乞兵於楚其三則晉郤錡欒黶荀罃皆厲公徴兵於魯悼公初立而士魴來或者循襲厲公之遺法歟廬陵李氏曰晉厲公之乞師三郤錡為伐秦欒黶為戰楚荀罃為伐鄭厲公不德人心未服矯以求諸侯也晉悼之乞師一士魴為救宋悼公初興伯事未定謙以接諸侯也】 三月公如京師 【榖梁傳公如京師不月月非如也非如而曰如不叛京師也】 夏五月公自京師遂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 【左傳三月公如京師宣伯欲賜請先使王以行人之禮禮焉孟獻子從王以為介而重賄之公及諸侯朝王遂從劉康公成肅公㑹晉侯伐秦成子受脤於社不敬劉子曰吾聞之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是以有動作禮義威儀之則以定命也能者養之以福不能者敗以取禍是故君子勤禮小人盡力勤禮莫如致敬盡力莫如敦篤敬在養神篤在守業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祀有執膰戎有受脤神之大節也今成子惰棄其命矣其不反乎夏四月戊午晉侯使吕相絶秦曰昔逮我獻公及穆公相好戮力同心申之以盟誓重之以昏姻天禍晉國文公如齊惠公如秦無禄獻公即世穆公不忘舊德俾我惠公用能奉祀於晉又不能成大勲而為韓之師亦悔於厥心用集我文公是穆之成也文公躬擐甲胄跋履山川踰越險阻征東之諸侯虞夏商周之而朝諸秦則亦既報舊德矣鄭人怒君之疆埸我文公帥諸侯及秦圍鄭秦大夫不詢於我寡君擅及鄭盟諸侯疾之將致命于秦文公恐懼綏靜諸侯秦師克還無害則是我有大造於西也無禄文公即世穆為不弔蔑死我君寡我襄公迭我殽地奸絶我好伐我保城殄滅我費滑散離我兄弟撓亂我同盟傾覆我國家我襄公未忘君之舊勲而懼社稷之隕是以有殽之師猶願赦罪于穆公穆公弗聽而即楚謀我天誘其衷成王隕命穆公是以不克逞志於我穆襄即世康靈即位康公我之自出又欲闕翦我公室傾覆我社稷帥我蝥賊以來蕩揺我邊疆我是以有令狐之役康猶不悛入我河曲伐我涑川俘我王官翦我羈馬我是以有河曲之戰東道之不通則是康公絶我好也及君之嗣也我君景公引領西望曰庶撫我乎君亦不惠稱盟利吾有狄難入我河縣焚我箕郜芟夷我農功䖍劉我邊陲我是以有輔氏之聚君亦悔禍之延而欲儌福于先君獻穆使伯車來命我景公曰吾與女同好棄惡復修舊德以追念前勲言誓未就景公即世我寡君是以有令狐之㑹君又不祥背棄盟誓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讎而我之昏姻也君來賜命曰吾與女伐狄寡君不敢顧昏姻畏君之威而受命於吏君有二心於狄曰晉將伐女狄應且憎是用告我楚人惡君之二三其德也亦來告我曰秦背令狐之盟而來求盟於我昭告昊天上帝秦三公楚三王曰余雖與晉出入余唯利是視不榖惡其無成德是用宣之以懲不壹諸侯備聞此言斯是用痛心疾首暱就寡人寡人帥以聽命唯好是求君若惠顧諸侯矜哀寡人而賜之盟則寡人之願也其承寧諸侯以退豈敢徼亂君若不施大惠寡人不佞其不能以諸侯退矣敢盡布之執事俾執事實圖利之秦桓公既與晉厲公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與楚欲道以伐晉諸侯是以睦於晉晉欒書將中軍荀庚佐之士燮將上軍郤錡佐之韓厥將下軍荀罃佐之趙旃將新軍郤至佐之郤毅御戎欒鍼為右孟獻子曰晉帥乗和師必有大功五月丁亥晉師以諸侯之師及秦師戰於麻隧秦師敗績獲秦成差及不更女父曹宣公卒于師師遂濟涇及侯麗而還迓晉侯于新楚成肅公卒于瑕公羊傳其言自京師何公鑿行也公鑿行奈何不敢過天子也榖梁傳言受命不敢叛周也程子曰不書朝王因㑹伐而行也故不成其朝以伐秦為遂事明朝為重也】 諸侯每嵗侵伐四出未有能修朝覲之禮者今公欲㑹伐秦道自王都不可越天子而往也故皆朝王而不能成朝禮【何氏曰時本欲直伐秦塗過京師不敢過天子而不朝復生事造意修朝禮而後行范氏曰實㑹晉伐秦過京師因其過朝故正其文使若本自往臨川吳氏曰魯號秉禮之國歴十二世二百四十二年之久僅有成公一如京師乃因㑹晉伐秦道自王都因而朝焉本意不在朝王也故書曰如而不曰朝】書曰如京師見諸侯之慢也【劉氏曰如京師固美志也而未知春秋以是譏之也公不伐秦豈能朝天子乎天子者天下之父也朝有年聘有時盡心竭力致其誠慤專一之意以將之則所謂子事親臣事君之道矣焉有挾二事以往哉重於伐人輕於事君雖有朝之名而無朝之誠春秋所惡也】因㑹伐而行矣又書公自京師以伐秦為遂事者此仲尼親筆明朝王為重存人臣之禮也【何氏曰書自京師使若故朝然後生事也范氏曰使若既朝王而王命命使伐秦】古者諸侯即位服喪畢則朝小聘大聘終則朝巡狩于方嶽則朝【禮記王制諸侯之於天子也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天子五年一巡狩覲諸侯】觀春秋所載天王遣使者屢矣【汪氏曰來聘七錫命三賵葬四歸賑一來求三】十二公之述職葢闕如也獨此年書公如京師又不能成朝禮不敬莫大焉君臣人道之大倫而至於此極故仲尼嘗喟然嘆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為此懼作春秋或抑或縱或予或奪所以明君臣之義者至矣其義得行則臣必敬於君子必敬於父天理必存人欲必消大倫必正豈曰小補之哉此以伐秦為遂事之意也【髙氏曰公如京師專行之辭也然本㑹晉伐秦道過王畿不得不朝舉其可道者志敬也然上書晉來乞師下書公自京師遂㑹伐秦則是挾他事以往而非專行乃志其不敬也其辭若志敬而實志不敬此春秋微辭也夫諸侯擅興兵而大㑹于京師罪之大者故聖人詳言之以著其惡也髙郵孫氏曰成公之如京師法當罪之而君臣之大法不可以成公非禮而亂之也書曰如京師遂㑹諸侯則成公之罪無所可逃而君臣之法愈久愈正也晉侯實召天王而書狩河陽成公實㑹伐秦而書如京師惟其無禮故以禮正之張氏曰春秋以諸侯事周之禮久闕而因行於伐秦之役若没而不書是盡廢其僅存之禮也若書以為朝於京師則是舉百年之墜典亦非其實也故書如京師而不言朝以見其行禮之不專書自京師㑹諸侯伐秦以見諸侯之行止為伐秦而不為朝京師也而劉子成子之在㑹亦削而不書則晉無請命之實意朝王之專禮而霸主違典禮以遂私意摟諸侯以輕王室之罪具見矣陳氏曰但書伐秦不言戰畧之也自狄秦以來秦晉之相加兵皆畧之故戰于麻隧秦師敗績但書伐秦戰于櫟晉師敗績但書伐晉以為不足詳焉爾汪氏曰經書朝王之禮者三僖公朝王所為㑹晉而行成公如京師為伐秦而往皆非有尊周之本心也然僖二十八年書公㑹諸侯盟于踐土公朝于王所公㑹諸侯于温天王狩于河陽公朝于王所使若諸侯先㑹而後朝王去其實以全名也此年書公如京師公自京師遂㑹伐秦使若請命而往伐正其名以綂實也然書乞師于前書至伐于後則見朝京師實因行以見王而簡慢之罪視僖公不侔矣或曰一經之中魯君僅一如京師而貶之有如是者則朝者反得罪而不朝者無譏歟吁不朝之罪經不書而貶自著今也因過京師而朝王苟不示譏而予之以朝則天下後世將謂尊君之禮可以簡慢而欺世盜名挾天子以令諸侯者又將借禀命伐秦之例以為口實矣其闗係豈淺淺哉廬陵李氏曰左氏正義云公朝于王所者時王不在京師故指言王所據王言之不得不稱朝此則王在京師京師是國之總稱不可稱朝故依尋常朝聘隣國之文稱如而已此説亦近之】 附録【左傳六月丁卯夜鄭公子班自訾求入於大宫不能殺子印子羽反軍於市己巳子駟帥國人盟于大宫遂從而盡焚之殺子如子駹孫叔孫知】 曹伯廬卒于師 【左傳曹人使公子負芻守使公子欣時逆曹伯之喪秋負芻殺其太子而自立也諸侯乃請討之晉人以其役之勞請俟他年榖梁傳傳曰閔之也公大夫在師曰師在㑹曰㑹杜氏曰負芻欣時皆宣公庶子髙氏曰非戰死也死於行爾故不書地○劉氏曰榖梁謂閔之也非也諸侯死于行則記其地例如此何閔之有】秋七月公至自伐秦 【孫氏曰不以京師至者明本非朝京師張氏曰上書如京師而以伐秦為遂事春秋所以明朝王之當重也今以伐秦致明諸侯以伐秦為重也王氏曰此年書法抑揚予奪例變無窮始書乞師知伐秦厲公意也次書如京師知成公之朝非專行也次書自京師伐秦使若繼事焉不可過天子也卒書至伐則著公之此行非為朝王名言其實也春秋之稱微而顯非聖人孰能修之廬陵李氏曰不以如京致而以伐秦致即如僖四年不以侵蔡致而以伐楚致皆究其初心也】 冬葬曹宣公 【左傳冬葬曹宣公既葬子臧將亡國人皆將從之成公乃懼告罪且請焉乃反而致其邑榖梁傳葬時正也甲簡王申九年】十有四年【晉厲四齊靈五衞定十二卒蔡景十五鄭成八曹成公負芻元年陳成二十二桓六十宋共十二秦桓二十八卒楚共十四吳壽夢九】 春王正月莒子朱卒 【杜氏曰渠丘公即季佗也在位三十二年子密州嗣是為黎比公何氏曰莒太於邾至此始卒徐邈曰葬稱諡莒行夷禮君終無諡故不書葬】 夏衞孫林父自晉歸于衞 【左傳春衞侯如晉晉侯强見孫林父焉定公不可夏衞侯既歸晉侯使郤犫送孫林父而見之衞侯欲辭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國又以為請不許將亡雖惡之不猶愈於亡乎君其忍之安民而宥宗卿不亦可乎衞侯見而復之衞侯饗苦成叔甯惠子相苦成叔傲甯子曰苦成家其亡乎古之為享食也以觀威儀省禍福也故詩曰兕觵其觩㫖酒思柔彼交匪傲萬福來求今夫子傲取禍之道也孫氏曰林父七年奔晉其言自晉歸于衞者由晉而得歸也衞大夫由晉而得歸衞國之事可知矣襄陵許氏曰人臣不唯義之為安而介恃大國使之反已此能為逐君之惡者也惟辨之不早是以衞獻至於出奔禍兆此矣歸易詞也自晉奉之故也髙氏曰晉受衞國逋逃罪戾之臣又强歸之故書自晉歸廬陵李氏曰孫氏出於衞武公至林父八世林父以成七年奔晉此年歸國襄十四年逐衞獻公立公孫剽其冬晉㑹于戚而不能討十九年復奉晉命伐齊二十五年獻公入夷儀二十六年甯喜弑剽林父入戚以叛其年晉㑹澶淵為林父討衞疆戚田取衞西鄙懿氏六十以與孫氏此晉人黨孫氏之本末也】 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 【左傳秋宣伯如齊逆女稱族尊君命也髙氏曰公即位十有四年國家無事迄今始娶又不親迎而使同姓之卿逆之援公子遂之例也故書以為戒此春秋防微杜漸之㫖】 鄭公子喜帥師伐許 【左傳八月鄭子罕伐許敗焉戊戌鄭伯復伐許庚子入其郛許人平以叔申之封襄陵許氏曰鄭逼許楚困鄭以國大小兵力强弱更相吞噬春秋至是而人理盡矣髙氏曰此著許之所以遷亦見晉厲之不霸也夫許鄭之怨久矣三年再伐四年伐九年圍之今又伐焉使厲公而霸則鄭人怒鄰兼弱敢如是乎明年遷于葉辟鄭以依楚明晉不足恃也而襄三年晉荀罃伐許猶討其與楚也夫】 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 【左傳舍族尊夫人也故君子曰春秋之稱微而顯志而晦婉而成章盡而不汙懲惡而勸善非聖人誰能修之榖梁傳大夫不以夫人以夫人非正也刺不親迎也僑如之挈由上致之也】 榖梁曰大夫不以夫人以夫人非正也刺不親迎也僑如之不氏一事而再見者卒名耳【何氏曰卒竟也竟但舉名省文】然則娶于他邦而道里或逺必親迎乎以封壤則有小大以爵次則有尊卑以道途則有逺邇或迎之於其國或迎之於境上或迎之於所館中禮之節可也【張氏曰稱婦宣公夫人穆姜尚存○劉氏曰左氏云稱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非也一事而再見卒名之春秋之常耳趙氏曰書氏傳寫誤増汪氏曰或謂婦姜氏有姑之恒稱妾姑則不書氏然穆姜不氏固曰敬嬴妾姑也聲姜乃嫡姑而出姜不氏何耶廬陵李氏曰夫人有姑而稱婦者三文四年逆婦姜宣元年婦姜至皆不書氏惟此婦姜書氏無貶詞也陳氏曰不氏者别妾姑也是故有成風則出姜不氏有敬嬴則穆姜不氏此説亦好矣】 冬十月庚寅衞侯臧卒 【左傳衞侯有疾使孔成子甯惠子立敬姒之子衎以為太子冬十月衞定公卒夫人姜氏既哭而息見太子之不哀也不内酌飲歎曰是夫也將不惟衞國之敗其必始于未亡人嗚呼天禍衞國也夫吾不獲鱄也使主社稷大夫聞之無不聳懼孫文子自是不敢舍其重器於衞盡寘諸戚而甚善晉大夫】 秦伯卒 【乙簡王酉十年】十有五年【晉厲五齊靈六衞獻公衎元年蔡景十六鄭成九曹成二陳成二十三桓六十一宋共十三卒秦景公元年楚共十五吳夀夢十】 春王二月葬衞定公 三月乙巳仲嬰齊卒 【公羊傳仲嬰齊者何公孫嬰齊也公孫嬰齊則曷為謂之仲嬰齊為兄後也為兄後則曷為謂之仲嬰齊為人後者為之子也為人後者為其子則其稱仲何孫以王父字為氏也然則嬰齊孰後後歸父也歸父使於晉而未反何以後之叔仲惠伯傅子赤者也文公死子幼公子遂謂叔仲惠伯曰君幼如之何願與子慮之叔仲惠伯曰吾子相之老夫抱之何幼君之有公子遂知其不可與謀退而殺叔仲惠伯弑子赤而立宣公宣公死成公幼臧宣叔者相也君死不哭聚諸大夫而問焉曰昔者叔仲惠伯之事孰為之諸大夫皆雜然曰仲氏也其然乎於是遣歸父之家然後哭君歸父使乎晉還自晉至檉聞君薨家遣墠帷哭君成踊反命於介自是走之齊魯人徐傷歸父之無後也於是使嬰齊後之也】 嬰齊者公子遂之子公孫歸父之弟也歸父出奔齊魯人徐傷其無後也於是使嬰齊後之故書曰仲嬰齊【杜氏曰嬰齊襄仲子歸父弟宣十八年逐東門氏既而使嬰齊紹其後曰仲氏】此可謂亂昭穆之序失父子之親者【何氏曰弟無後兄之義為亂昭穆之序失父子之親故不書仲孫明不與子為父孫】以後歸父則弟不可為兄嗣以後襄仲則以父字為氏亦非矣【問書仲嬰齊與叔老無異矣何以見譏其為兄後乎茅堂胡氏曰嬰齊乃公子遂之子當稱公孫今魯人以之後歸父書曰仲見其以父字為氏可謂亂昭穆之序矣何氏謂不言仲孫明不與子為父孫按魯自有仲孫蔑叔孫豹故叔彭生叔老不言叔孫則仲嬰齊宜亦不書孫矣○劉氏曰榖梁謂子由父疏不得稱公孫則歸父何故稱公孫乎廬陵李氏曰以仲遂生而賜氏俾世其卿之説考之則仲固為族無可疑矣故劉曰仲遂受賜為仲氏故子孫稱仲氏是也榖梁説尤失之】 癸丑公㑹晉侯衞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同盟于戚 【程子曰十三年曹伯卒于師負芻殺太子自立既三年諸侯與之盟矣方執之稽天討也故書同盟見其既同矣髙氏曰戚之㑹將討曹伯也若欲討之勿與之盟可也假他事相㑹而與之盟既盟而執之故特書同盟以譏之汪氏曰三月宋世子成㑹盟六月宋公卒葢宋公有疾而世子出㑹也臨川吳氏曰諸侯世子代君㑹盟伐救皆非世子之所宜也】 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 【左傳春㑹于戚討曹成公也執而歸諸京師書曰晉侯執曹伯不及其民也凡君不道於其民諸侯討而執之則曰某人執某侯不然則否諸侯將見子臧於王而立之子臧辭曰前志有之曰聖達節次守節下失節為君非吾節也雖不能聖敢失守乎遂逃奔宋榖梁傳以晉侯而斥執曹伯惡晉侯也不言之急辭也斷在晉侯也】稱侯以執伯討也何以為伯討晉合諸侯伐秦曹宣公卒于師曹人使公子負芻守使公子欣時逆曹伯之喪負芻殺其大子而自立至是晉侯執之又不敢自治而歸于京師使即天刑夫是之謂伯討春秋執諸侯者衆矣【汪氏曰晉執虞公衞成公鄭成公莒黎比公邾宣公悼公戎蠻子赤宋執滕宣公小邾子邾執鄫子楚執徐子皆稱人楚執宋襄公以衆執為文晉執曹共公雖蒙上文晉侯入曹之文非伯討也】未有執得其罪如此者故獨書其爵【陳氏曰執未有稱爵者此其稱爵何討有罪也陸氏曰二百四十二年諸侯相執多矣此獨稱晉侯以其執既當其罪又歸京師得侯伯討罪之義故書爵以表其善蘇氏曰稱侯以執討有罪也歸于京師禮也春秋執諸侯惟是為得禮張氏曰春秋爵厲公而執曹伯與其討也然猶不揜曹伯之與盟者以為先執曹伯以令諸侯然後盟之乃盡善也觀曹人請君于晉曰若有罪則君列諸㑹矣由一舉措之不當遂開釋姦之門豈小失哉○劉氏曰左氏謂凡君不道于民諸侯討而執之則曰某人執某侯非也負芻殺太子而篡之國人不義舉欲隨公子欣時而亡非不道而何夫負芻之惡未見於經晉侯執之然後可見其罪今以左氏例推之則晉侯妄執之爾豈其然邪榖梁謂以晉侯而斥執曹伯惡晉侯也亦非也若云晉人執曹伯得無又非之乎永嘉吕氏曰或疑負芻之殺太子經無明文設有之春秋何以不書疑未得其實然嘗以春秋書法考之則他執諸侯皆稱人其稱侯者獨此一事耳安得以為非伯討乎傳之所言與經意同益足以為證矣廬陵李氏曰此條張氏最得之其義足以補胡氏之所不及葢此事與齊桓辭子華正相類彼則列於㑹而後辭之此則列於㑹而後執之皆未為盡善也】 公至自㑹 夏六月宋公固卒 【左傳宋共公卒】 楚子伐鄭 【左傳楚將北師子囊曰新與晉盟而背之無乃不可乎子反曰敵利則進何盟之有申叔時老矣在申聞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禮禮以庇身信禮之亡欲免得乎楚子侵鄭及暴隨遂侵衞及首止鄭子罕侵楚取新石欒武子欲報楚韓獻子曰無庸使重其罪民將叛之無民孰戰家氏曰晉楚為成期以弭兵甫及三嵗而楚伐鄭首禍也書楚子目其人而貶之非爵也】 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 【榖梁傳月卒日葬不葬者也此其言葬何也以其葬共姬不可不葬共公也葬共姬則其不可不葬共公何也夫人之義不踰君也為賢者崇也○劉氏曰榖梁謂以其葬共姬不可不葬共公非也莊二十九年葬紀叔姬而不葬紀侯何哉】 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宋殺其大夫山宋魚石出奔楚 【左傳秋八月葬宋共公於是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蕩澤為司馬華喜為司徒公孫師為司城向為人為大司寇鱗朱為少司寇向帶為大宰魚府為少宰蕩澤弱公室殺公子肥華元曰我為右師君臣之訓師所司也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大矣不能治官敢賴寵乎乃出奔晉二華戴族也司城莊族也六官者皆桓族也魚石將止華元魚府曰右師反必討是無桓氏也魚石曰右師苟獲反雖許之討必不敢且多大功國人與之不反懼桓氏之無祀于宋也右師討猶有戍在桓氏雖亡必偏魚石自止華元於河上請討許之乃反使華喜公孫師帥國人攻蕩氏殺子山書曰宋殺其大夫山言背其族也魚石向為人鱗朱向魚府出舍於睢上華元使止之不可冬十月華元自止之不可乃反魚府曰今不從不得入矣右師視速而言疾有異志焉若不我納今將馳矣登丘而望之則馳騁而從之則決睢澨閉門登陴矣左師二司寇二宰遂出奔楚華元使向戌為左師老佐為司馬樂裔為司寇以靖國人程子曰山去族害公族也】 宋六卿魚氏蕩氏向氏鱗氏皆桓族也【汪氏曰公子目夷字子魚公子蕩公子鱗皆桓公子魚石魚府皆目夷孫乃公孫友之子蕩澤乃公子蕩子公孫壽之孫向戌桓公曽孫向為人向帶皆戍族】華氏戴族也【王氏曰華督戴公孫華元華御事子督曽孫華喜督孫】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蕩氏汰而驕共公卒已葬蕩澤弱公室殺公子肥華元曰我司君臣之訓而不能正罪大矣不能治官敢賴寵乎乃出奔晉魚石將止之魚府曰元反必討是無桓氏也石曰彼多大勲國人所與不反懼桓氏之無祀於宋也遂自止元於河上元歸使國人攻桓氏殺蕩山出魚石國然後定元之出奔晉與歸于宋皆不省文者著其正也【張氏曰鄭良霄之奔而歸也逆順與華元不同書法亦異良霄之入不再序而曰入逆也華元再序以與之又書曰歸則其出處之正從可知矣故例外通類而後例中之法可見也】書之重詞之複必有美惡焉詞繁而不殺所以與之也以不賴寵而出奔以國人與晉皆許之討而後入正可知矣蘇轍謂使元懐禄顧寵重於出奔則不能討此説是也【蘇氏曰元將討山而力不能討故出奔奔而國人許之討然後歸故其討之也族人莫救書法如此言其出入之正是以能討山也使元懐禄顧寵重於出奔必不能討矣鄭子産為政豐卷將祭請田弗許卷退而徴役子産奔晉子皮止之歸而逐卷亦猶是也王氏箋義曰華元初欲奔晉至河而復足未至晉者也今以自晉歸宋為文何也葢其奔也欲求晉討强臣以張公室今為魚石所止許討蕩氏則與晉討無異故周公為王所復既而復奔晉君子以為自絶於周書出以罪之華元為魚石所止遂反其位春秋善之故書自晉歸于宋以成其志也】山不書氏背其族也背其族者伐其本也人而無本人道絶矣葛藟猶能芘其本根况於人而忍伐其本乎【杜氏曰蕩氏宋公族還害公室故去族以示罪茅堂胡氏曰山背本也韓非為秦畫謀而首欲覆其宗國罪固不容於死矣汪氏曰五大夫同奔亦同復入但書魚石華亥向寧華定宋公弟辰仲佗石彄公子地出入悉列名氏葢魚石首惡舉重而書之餘不足紀陳氏所謂罪其甚焉者是也亥寧定辰佗彄地其罪皆同故備録之耳廬陵李氏曰華元之奔其奔而歸與鄭良霄之奔其奔而入事若相類然逆順之情不同故歸入之詞亦異鄭良霄之入不再書鄭良霄而宋華元之入再書宋華元所以予之也又據杜氏以為元本未至晉春秋既書奔晉又書自晉歸者元欲挾晉以自重故以外納告此亦非也葢書奔晉者著其亡已出竟書自晉歸而後殺山者著其反能討罪此春秋之精意也○劉氏曰左氏云華元自止魚石五大夫此傳未可信也趙氏曰按傳魚石自請討蕩澤則是處無過之地矣既討之後何事魚石又奔假如魚石為與蕩氏同族慙而自去則是知恥之人後不應却入彭城為亂葢魚石直與蕩澤同惡爾國亂用兵相攻則仇敵也如何自止乎廬陵李氏曰公羊注引春秋説言宋公卒子幼華元以憂國為大夫山所譖出奔晉晉人理其罪宋人反華元而誅山故繁文大之也言歸者明出入無惡魚石與山有親恐見及故奔楚也此説亦近事情故胡氏以為國人與晉皆許之討而後入如左氏説則魚石亦自知其罪又知華元之有大功寧自奔反華元華元又立向戌以存桓氏矣何至後來魚石親為亂首入彭城以披宋乎故趙子辨之又曰誅有罪而稱國以殺者陳氏云不氏所以别其非無罪也以不氏見其罪則稱國者有司法守之詞也】 附録【左傳晉三郤害伯宗譖而殺之及欒弗忌伯州犂奔楚韓獻子曰郤氏其不免乎善人天地之紀也而驟絶之不亡何待初伯宗每朝其妻必戒之曰盜憎主人民惡其上子好直言必及於難】 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髙無咎宋華元衞孫林父鄭公子鰌邾人㑹吳于鍾離 【此㑹吳之始亦晉以諸侯之大夫為㑹之始左傳始通吳也公羊傳曷為殊㑹吳外吳也王者欲一乎天下曷為以外内之辭言之言自近者始也榖梁傳㑹又㑹外之也程子曰吳益强大求㑹于諸侯諸侯之衆往而從之故書諸國往與之㑹時中國病楚故與吳親襄十年相之㑹十四年向之㑹與此同杜氏曰鍾離楚邑淮南縣】 吳以號舉外之也【汪氏曰實吳子也比之淮夷姜戎白狄之類故不書爵】㑹而殊㑹外之也殊㑹有二義㑹王世子于首止意在尊王室不敢與世子抗也【王氏曰㑹王世子以卑㑹尊故稱及以㑹㑹吳以中國㑹南蠻故稱㑹以㑹文相似而實不同】㑹吳于鍾離于相于向意在賤吳人而罪諸侯不能與之敵也【杜氏曰吳人未嘗與中國㑹今始來通晉帥諸侯大夫而㑹之故殊㑹陳氏曰晉初與諸侯之大夫㑹吳也傳曰始通吳也于是大夫自為㑹矣殊㑹齊桓公所以尊王世子也齊桓公以殊㑹㑹王世子厲公以殊㑹㑹吳吳之為蠻久矣而與王世子同文甚矣厲公之為中國患孫氏曰諸侯大夫不敢致吳子也吳子在鍾離故相與㑹吳子于鍾離耳】夫以太伯至德是始有吳以族言之則周之伯父也至其後世遂以號舉者以其僭竊稱王不能居中國之爵號耳【家氏曰吳固姬姓太伯之後而僭王稱從舊俗春秋雖欲同之中國有不可得也】成襄之間中國無霸齊晉大國亦皆俛首東向而親吳聖人葢傷之故特殊㑹可謂深切著明矣【髙氏曰外㑹書卿葢始於此永嘉吕氏曰向也為中國患者楚而已與中國盟㑹者亦楚而已未有吳也自成之七年吳伐郯始見於經於是吳為中國患矣此年㑹吳于鍾離於是吳於中國盟㑹矣然所與同㑹者猶曰諸侯之大夫也戚之㑹相之㑹則諸侯實與為㑹矣馴致黄池之㑹遂與晉爭長而奄然主中國之㑹盟開門延盜以來斷髪文身之衆非晉之咎而誰耶王氏曰一㑹鍾離而合七國再㑹于相而合十二國三㑹于向而合十三國天下諸侯無一不聼于吳其尚得謂有盟主乎春秋特殊㑹所以抑强吳而存中國也廬陵李氏曰晉之㑹吳六鍾離相向善道諸侯往與之㑹而主吳故以殊㑹書而稱國外之也于戚吳人來與中國之㑹而不為主故以列㑹書而稱人進之也黄池則吳晉兩霸而晉反為吳後矣故亦以殊及書而稱子順内外之常著盟㑹之實也然殊㑹之説如公榖胡氏則以為春秋外吳之筆如陳氏則以為晉厲尊吳之文二意稍不同恐皆可用葢惟諸國尊之為主所以春秋外之為吳也語亦互通至如王世子之書則桓公實能尊異之春秋順其事而書以美之耳然首止書公及見義事在所當欲鍾離書僑如㑹見非義之事非所當與謀也又曰呉之見經始於郯之伐盛於州來之入晉之通吳始于于蒲之欲㑹成於鍾離之往㑹而周室陵遲强吳益肆矣】 許遷于葉 【左傳許靈公畏偪于鄭請遷于楚辛丑楚公子申遷許于葉榖梁傳遷者猶得其國家以往者也其地許復見也髙氏曰許微弱之國鄰于鄭鄭亟加兵今遂遷焉葢畏鄭而南依楚故以自遷為文陳氏曰許從于楚雖遷之猶自遷也故遷于夷以公子棄疾遷于白羽以王子勝皆以自遷書之○張氏曰葉汝州葉縣葉近楚而楚遷許以自近中國盟主不能安小國而使之昵蠻夷以求安春秋深以著小國之失所也廬陵李氏曰許以此年遷葉昭九年遷夷十八年遷白羽定四年遷容城皆避鄭也又二年而滅於鄭游速矣觀其所主而成敗見許之逃中國而主楚其亦不善擇所從哉】 【丙簡王十戌一年】十有六年【晉厲六齊靈七衞獻二蔡景十七鄭成十曹成三陳成二十四桓六十二宋平公成元年秦景二楚共十六吳壽夢十一】 春王正月雨木冰 【公羊傳雨木冰者何雨而木冰也何以書記異也榖梁傳雨而木冰也志異也傳曰根枝折】 雨木冰者雨而木冰也【孔氏曰正月今之仲冬時猶有雨未是盛寒雨下即著樹為氷記寒甚之過其節度王氏曰隂陽和則雨雨者融隂陽之和氣以潤澤於草木者也今乃封著於木則隂勝而陽不足甚矣】何休曰木者少陽幼君大臣之象冰者凝隂兵之類也冰脅木者君臣將執於兵之徴未幾而有沙隨苕丘之事天人之際休咎之應焉可誣也【范氏曰木介甲胃之象髙氏曰雨著木而成水上温而下寒也與隕霜不殺菽相反劉向謂水者少陽貴臣卿大夫之象後世雨木氷多應在大臣天人之應或可推也漢儒之學豈無所受但不當每事求合爾】而欲盡廢五行傳亦過矣【前漢書劉向傳向見尚書洪範箕子為武王陳五行隂陽休咎之應乃集上古以來春秋六國至秦漢符瑞災異之記推迹行事比類相從各有條目號曰洪範五行傳王安石曰劉向明災異為蔽目著洪範傳以若訓如言人君之五事如天之雨暘寒燠風夫天人不相干豈可强合也程子曰春秋所書災異皆天人響應但人以淺狹之見以為無應其實皆應之然漢儒言災異皆牽合不足信儒者見此因盡廢之】 附録【左傳春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隂之田求成于鄭鄭叛晉子駟從楚子盟于武城】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 【左傳滕文公卒汪氏曰在位十年成公原立髙氏曰滕入春秋至今三書卒皆不名至是日之矣】鄭公子喜帥師侵宋 【左傳鄭子罕伐宋宋將鉏樂懼敗諸汋陂退舍於夫渠不儆鄭人覆之敗諸汋陵獲將鉏樂懼宋恃勝也髙氏曰鄭服中國五年矣至是附楚為楚加兵于宋故書侵自是與楚同病中國諸侯之兵無寧嵗矣】附録【左傳衞侯伐鄭至于鳴雁為晉故也】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晉侯使欒黶來乞師 【左傳晉侯將伐鄭范文子曰若逞吾願諸侯皆叛晉可以逞若唯鄭叛晉國之憂可立俟也欒武子曰不可以當吾世而失諸侯必伐鄭乃興師欒書將中軍士燮佐之郤錡將上軍荀偃佐之韓厥將下軍郤至佐新軍荀罃居守郤犫如衞遂如齊皆乞師焉欒黶來乞師孟獻子曰有勝矣程子曰時以穆姜叔孫僑如將作難故師出後時髙氏曰晉失伯主之義不足以令諸侯恐諸侯厭惡伐鄭之役特使卿來乞師實欲公親行爾】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左傳戊寅晉師起鄭人聞有晉師使告於楚姚句耳與往楚子救鄭司馬將中軍令尹將左右尹子辛將右過申子反入見申叔時曰師其何如對曰德刑詳義禮信戰之器也德以施惠刑以正邪詳以事神義以建利禮以順時信以守物民生厚而德正用利而事節時順而物成上下和睦周旋不逆求無不具各知其極故詩曰立我烝民莫匪爾極是以神降之福時無災害民生敦厖和同以聽莫不盡力以從上命致死以補其闕此戰之所由克也今楚内棄其民而外絶其好瀆齊盟而食話言奸時以動而疲民以逞民不知信進退罪也人恤所底其誰致死子其勉之吾不復見子矣姚句耳先歸子駟問焉對曰其行速過險而不整速則失志不整喪列志失列喪將何以戰楚懼不可用也五月晉師濟河聞楚師將至范文子欲反曰我偽逃楚可以紓憂夫合諸侯非吾所能也以遺能者我若羣臣輯睦以事君多矣武子曰不可六月晉楚遇於鄢陵范文子不欲戰郤至曰韓之戰惠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軫不反命邲之師荀伯不復從皆晉之恥也子亦見先君之事矣今我辟楚又益恥也文子曰吾先君之亟戰也有故秦狄齊楚皆彊不盡力子孫將弱今三彊服矣敵楚而已惟聖人能外内無患自非聖人外寧必有内憂盍釋楚以為外懼乎甲午晦楚晨壓晉軍而陳軍吏患之范匄趨進曰塞井夷竈陳於軍中而疏行首晉楚惟天所授何患焉文子執戈逐之曰國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焉欒書曰楚師輕窕固壘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撃之必獲勝焉郤至曰楚有六間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惡王卒以舊鄭陳而不整蠻軍而不陳陳不違晦在陳而囂合而加囂各顧其後莫有鬬心舊不必良以犯天忌我必克之楚子登巢車以望晉軍子重使大宰伯州犂侍于王後王曰騁而左右何也曰召軍吏也皆聚于中軍矣曰合謀也張幕矣曰䖍卜於先君也徹幕矣曰將發命也甚囂且塵上矣曰將塞井夷竈而為行也皆乗矣左右執兵而下矣曰聽誓也戰乎曰未可知也乗而左右皆下矣曰戰禱也伯州犂以公卒告王苗賁皇在晉侯之側亦以王卒告皆曰國士在且厚不可當也苗賁皇言於晉侯曰楚之良在其中軍王族而已請分良以擊其左右而三軍萃于王卒必大敗之公筮之史曰吉其卦遇復曰南國䠞射其元王中厥目國䠞王傷不敗何待公從之有淖于前乃皆左右相違于淖歩毅御晉厲公欒鍼為右彭名御楚共王潘黨為右石首御鄭成公唐苟為右欒范以其族夾公行陷于淖欒書將載晉侯鍼曰書退國有大任焉得專之且侵官冒也失官慢也離局姦也有三罪焉不可犯也乃掀公以出于淖癸巳潘尫之黨與養由基蹲甲而射之徹七札焉以示王曰君有二臣如此何憂於戰王怒曰大辱國詰朝爾射死藝吕錡夢射月中之退入于泥占之曰姬姓日也異姓月也必楚王也射而中之退入于泥亦必死矣及戰射共王中目王召養由基與之兩矢使射吕錡中項伏弢以一矢復命郤至三遇楚子之卒見楚子必下免胄而趨風楚子使工尹襄問之以弓曰方事之殷也有韎韋之跗注君子也識見不榖而趨無乃傷乎郤至見客免胄承命曰君之外臣至從寡君之戎事以君之靈間蒙甲胄不敢拜命敢告不寧君命之辱為事之故敢肅使者三肅使者而退晉韓厥從鄭伯其御杜溷羅曰速從之其御屢顧不在馬可及也韓厥曰不可以再辱國君乃止郤至從鄭伯其右茀翰胡曰諜輅之余從之乗而俘以下郤至曰傷國君有刑亦止石首曰衞懿公惟不去其旗是以敗於熒乃内旌於弢中唐苟謂石首曰子在君側敗者壹大我不如子子以君免我請止乃死楚師薄於險叔山冉謂養由基曰雖君有命為國故子必射乃射再發盡殪叔山冉搏人以投中車折軾晉師乃止囚楚公子茷欒鍼見子重之旌請曰楚人謂夫旌子重之麾也彼其子重也日臣之使於楚也子重問晉國之勇臣對曰好以衆整曰又何如臣對曰好以暇今兩國治戎行人不使不可謂整臨事而食言不可謂暇請攝飲焉公許之使行人執榼承飲造於子重曰寡君乏使使鍼御持矛是以不得犒從者使某攝飲子重曰夫子嘗與吾言於楚必是故也不亦識乎受而飲之免使者而復鼓旦而戰見星未已子反命軍吏察夷傷補卒乗繕甲兵展車馬雞鳴而食唯命是聽晉人患之苗賁皇徇曰蒐乗補卒秣馬利兵修陳固列蓐食申禱明日復戰乃逸楚囚王聞之召子反謀榖陽豎獻飲于子反子反醉而不能見王曰天敗楚也夫余不可以待乃宵遁晉入楚軍三日榖范文子立於戎馬之前曰君幼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書曰唯命不于常有德之謂公羊傳晦者何晏也何以書記異也敗者稱師楚何以不稱師王痍也王痍者何傷乎矢也然則何以不言師敗績未言爾榖梁傳日事遇晦曰晦四體偏斷曰敗此其敗則日也楚不言師君重於師也杜氏曰鄢陵鄭地張氏曰後漢書郡國志潁川鄢陵晉敗楚之地】不書師敗績以其君親集矢於目而身傷為重也【何休曰凡舉師敗績為重衆今親傷人君當舉傷君為重髙郵孫氏曰韓之戰實獲晉侯不言晉師之敗君獲則師敗矣鄢陵之戰楚子傷焉不曰楚師敗君傷則師敗也】當是時兩軍相抗未有勝負之形晉之捷也亦幸焉爾幸非持勝之道【國語范文子曰吾外刑乎大人而忍于小民將誰行武武不行而勝幸也幸以為政必有内憂髙氏曰晉將伐鄭鄭告於楚楚子遽引師而來於是晉不暇俟諸侯之兵先與之合戰而敗之我既未致伐於彼彼又非來伐于我故直言戰而已】范文子所以立於軍門有聖人能内外無患盍釋楚以為外懼之戒乎楚師雖敗其勢益張晉遂怠矣卒有欒氏之譖而誅三郤國内大亂聖人備書以見行事之深著明也【劉氏曰戰而言及者主是戰者也猶曰晉侯為志乎此戰也云爾汪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中國勝楚者惟城濮鄢陵而已自宋襄之敗楚頵衡行諸夏至城濮而沮其志自荀林父邲之敗楚之陵駕尤甚嬰齊盟蜀諸侯之大夫從之者十有一國至鄢陵而挫其鋒前此未有中國諸侯助楚以戰中國者惟鄢陵之役鄭伯佐楚共以敵晉使無吕錡射目之勝則楚將倚鄭為援長驅中原其害可勝言耶所可惜者厲公始無制勝之大計不能堅忍持重從欒書固壘之謀以困楚終乏持勝之實徳不能修政於内而徒務求逞于外是以三假王命以伐鄭而鄭終不服聽讒譖之言而刀鋸日弊卒及於難迹其所為去楚䖍無幾耳由是論之鄢陵之戰固不可不勝而厲公無取勝之道所以不遂霸也廬陵李氏曰公羊以晦為晝冥記異也以上文丙寅朔考之則甲午正二十九日榖梁是也】 楚殺其大夫公子側 【左傳楚師還及瑕王使謂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師徒者君不在子無以為過不榖之罪也子反再拜稽首曰君賜臣死死且不朽臣之卒實奔臣之罪也子重使謂子反曰初隕師徒者而亦聞之矣盍圖之對曰雖微先大夫有之大夫命側側敢不義側亡君師敢忘其死王使止之弗及而卒汪氏曰楚審躬臨戰陳以罷卒致敗而集矢于其目乃歸咎於司馬側而殺之亦異於秦穆公之不替孟明者矣傳稱王使止之弗及而死亦猶頵之止得臣曰無死葢亦偽耳嬰齊身為令尹以將左軍與側相惡使敵國謀臣知其莫有鬭心而委罪於側何耶春秋稱國以殺不去其官著楚君待臣之失也書法與殺得臣同髙氏曰凡楚師之敗必行兵法于主將而死之春秋之世楚實强于天下其所以能强者兵强也兵所以能强者將帥之力也將帥之所以力者賞罰行也二百四十二年之間敗績者凡十有六而楚居三焉城濮之敗殺得臣鄢陵之敗殺公子側柏舉之敗囊瓦逃刑而奔鄭至於列國之敗績凡十有三不聞加兵法於一主將者國勢浸弱遂成姑息漢魏而下率皆踵之端可為鑑】 秋公㑹晉侯齊侯衞侯宋華元邾人于沙隨不見公【左傳戰之日齊國佐髙無咎至於師衞侯出于衞公出於壊隤宣伯通於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將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晉難告曰請反而聽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趨過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於壊隤申宫儆備設守而後行是以後使孟獻子守於公宫秋㑹于沙隨謀伐鄭也宣伯使告郤犫曰魯侯待於壊隤以待勝者郤犫將新軍且為公族大夫以主東諸侯取貨于宣伯而訴公於晉侯晉侯不見公榖梁傳不見公者可以見公也可以見公而不見公譏在諸侯也程子曰晉怒公之後期故不見公君子正已而無恤乎人魯之後期國難故也晉不見為非矣彼曲我直故不足恥也杜氏曰沙隨宋地梁國寧陵縣北有沙隨亭】臣子之於君父揚其美不揚其惡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禮也聖人假魯史以示王法其於魯事有君臣之義故君弑則書薨易地則書假滅國則書取出奔則書遜屈已而與强國之大夫盟則書及叛盟失信而莫適守則没公而書㑹【汪氏曰君弑翬弑隠公慶父弑閔公皆書薨不地易地桓公易許田書曰假滅國成公滅鄟襄公滅邿昭公滅鄫皆書取出奔昭公及文姜奔齊哀姜奔邾皆稱孫與彊國大夫盟及齊髙□盟防晉處父盟皆稱及叛盟失信莊十六年同盟于幽没公而書㑹是也】凡此類雖不没其實示天下之公必隠避其辭以存臣子之禮然則沙隨之㑹晉不見公是魯侯之大辱深可恥焉者矣曷為直書其事而不諱乎曰春秋伸道不伸邪榮義不榮勢正已而無恤乎人以仁禮存心而不憂横【去聲】逆之至者也沙隨之㑹魯有内難【乃旦反】師出後期所當恤者晉人聽叔孫僑如之譖怒公而不見曲在晉矣魯侯自反非有背【音佩】仁棄禮不忠之咎也昔曽子嘗聞大勇於夫子曰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孟子言浩然之氣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於天地之間沙隨之不見於公何歉乎直書而不諱者示天下後世使知大勇浩然之氣所以守身應【於證反】物如此其垂訓之義大矣【唐陳氏曰公不及鄢陵之戰且誣於宣伯晉侯不察其實而信其誣是罪不在公故書以彰晉侯之信誣明我公之無罪常山劉氏曰夫子於魯事有可恥者必為之諱君臣之禮也若我無失道而横逆所加則不諱今晉怙强而不見公我何罪故直書以罪諸侯也汪氏曰聖人嘗言譖愬不行可謂明也已矣晉厲聽叔孫僑如之譖而不見公於沙隨晉昭聽邾莒之愬而不使昭公與盟於平丘自晉人觀之皆曰所以討魯之貳也然沙隨之後又執季孫行父而從楚之鄭三伐不服平丘之後執季孫意如以歸魯昭如晉又止之而諸侯之貳於晉者自若也葢以晉之責魯非義故不足以令諸侯也晉厲之所以不克終而晉昭遂失霸業考諸沙隨平丘之事胥見之矣廬陵李氏曰此與昭十三年平丘之盟公不與盟同一書法葢晉曲魯直故不為諱若曲在魯則諱之黒壤是也此不書公不與㑹者上書公㑹已著魯之志矣故此直見諸侯之罪也】 公至自㑹 【公羊傳不見公者何公不見見也公不見見大夫執何以致㑹不恥也曷為不恥公幼也石氏曰公之此行内有僑如之患外不見於伯主故危而致之○劉氏曰公羊云曷為不恥公幼也非也公即位今十六年豈得云幼哉】 附録【左傳曹人請於晉曰自我先君宣公即世國人曰若之何憂猶未弭而又討我寡君以亡曹國社稷之鎮公子是大泯曹也先君無乃有罪乎若有罪則君列諸㑹矣君唯不遺德刑以伯諸侯豈獨遺諸敝邑敢私布之】 公㑹尹子晉侯齊國佐邾人伐鄭 【王臣始㑹伐左傳七月公㑹尹武公及諸侯伐鄭將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諸侯之師次於鄭西我師次於督揚不敢過鄭子叔聲伯使叔孫豹請逆於晉師為食於鄭郊師逆以至聲伯四日不食以待之食使者而後食諸侯遷於制田知武子佐下軍以諸侯之師侵陳至於鳴鹿遂侵蔡未反諸侯遷於潁上戊午鄭子罕宵軍之宋齊衞皆失軍杜氏曰尹子王卿士子爵髙氏曰楚師既敗而鄭猶不服見晉政之斁於人矣晉為曹伯請于天子因假王命以再伐鄭故以尹子主㑹也宋衞以後至不書是役也晉尚以僑如之譖不使公與其事王氏曰春秋於尹氏之卒與立子朝以朝奔楚皆書氏者著世卿之禍也於盟㑹侵伐稱尹子則指其人而正其爵也陳氏曰㑹伐未有書王人者此其書尹子何初以王卿士與伐也春秋不以諸侯用王師陽處父之救江王叔桓公不書前年伐秦之役劉子成子猶不書也於是厲公恣矣初以尹子與齊國佐邾人序甚矣厲公之無道也汪氏曰前此未有以王臣與伐者桓文之大征伐雖不請命而專行然猶以尊周安夏為心未嘗瀆王臣以臨師旅比於假天子之命而威諸侯者尚為彼善於此也厲公嗣霸以私怨伐秦則挾劉康公成肅公以偕行以攜貳而爭鄭則要尹武公單襄公而屢往於是王臣奔走道塗轍不及息而為霸者之用矣春秋於伐秦不書劉成者所以削其請王師而著因行朝王之慢也於伐鄭洊書尹單所以彰其瀆王臣之失也夫苟伐秦書劉成則為朝王請命而伐秦為善矣伐鄭不書尹單則無挾王臣之罪而討貳抑楚不為過矣聖人筆削豈不深著明也哉○廬陵李氏曰經書王臣㑹伐者此年尹子十一年尹單其冬單子皆伐鄭也定元年劉子則侵楚也皆假天子之威而服人者也如左氏説則王官㑹伐自單伯始然與例不合也】曹伯歸自京師 【左傳曹人復請于晉晉侯謂子臧反吾歸而君子臧反曹伯歸子臧盡致其邑與卿而不出公羊傳執而歸者名曹伯何以不名而不言復歸於曹何易也其易奈何公子喜時在内也公子喜時在内則何以易公子喜時者仁人也内平其國而待之外治諸京師而免之其言自京師何言甚易也舍是無難矣榖梁傳不言所歸歸之善者也出入不名以為不失其國也歸為善自某歸次之程子曰曹伯不名不稱復歸王未嘗絶其位也自京師王命也】 曹伯不名其位未嘗絶也不絶其位所以累乎天王也其言自京師王命也言天王之釋有罪也善不蒙賞惡不即刑以堯為君舜為臣雖得天下不能一朝居也【前漢書宣帝紀詔曰葢聞有功不賞有罪不誅雖唐虞不能以化天下】負芻殺世子而自立不能因晉之執寘諸典刑而使復國則無以為天下之共主矣【陸氏曰曹伯之簒罪莫大焉晉侯討而執之其事當矣王不能定其罪失政刑也書曰歸自京師而不名曹伯以深譏王也啖氏曰諸侯在他國則是失地之君故反國則名之今曹伯在京師而王不黜之是不失國故不名也孫氏曰書歸自京師天子赦之之辭也唐陳氏曰不曰自京師歸于曹而曰歸自京師若平常之歸而書公至自某也髙氏曰不書復不與其復也簒逆之人殺君之嗣子而自立既列于諸侯之㑹又赦於天子之庭是率天下而入于亂耳汪氏曰前書同盟于戚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此書公㑹尹子晉侯伐鄭曹伯歸自京師而晉厲之操縱由已刑政無常其罪亦不可揜矣廬陵李氏曰晉文執衞侯歸京師與晉厲執曹伯歸京師一也然晉文書人而晉厲得書侯者文公以私怨討衞厲公以公罪討曹也衞侯之歸與曹伯之歸一也然衞不書自京師而曹伯自京師者釋衞主于責晉而釋曹則主於責王室也書法精矣詳見僖二十八年執衞侯下○劉氏曰榖梁云不言所歸歸之善者也非也曹伯之惡學者知之榖梁子不知耳又云歸為善自某歸次之亦非也衞元咺衞侯何善之有且自某者明某有奉焉爾明不為善不善設也】 九月晉人執季孫行父舍之于苕丘 【左傳宣伯使告郤犫曰魯之有季孟猶晉之有欒范也政令于是乎成今其謀曰晉政多門不可從也寧事齊楚有亡而已蔑從晉矣若欲得志於魯請止行父而殺之我斃蔑也而事晉蔑有貳矣魯不貳小國必睦不然歸必叛矣九月晉人執季文子于苕丘公還待於鄆使子叔聲伯請季孫於晉郤犫曰苟去仲孫蔑而止季孫行父吾與子國親于公室對曰僑如之情子必聞之矣若去蔑與行父是大棄魯國而罪寡君也若猶不棄而惠徼周公之福使寡君得事晉君則夫二人者魯國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魯必夕亡以魯之密邇仇讎亡而為讎治之何及郤犫曰吾為子請邑對曰嬰齊魯之常隸也敢介大國以求厚焉承寡君之命以請若得所請吾子之賜多矣又何求范文子謂欒武子曰季孫於魯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可不謂忠乎信讒慝而棄忠良若諸侯何子叔嬰齊奉君命無私謀國家不貳圖其身不忘其君若虛其請是棄善人也子其圖之乃許魯平赦季孫公羊傳執未有言舍之者此其言舍之何仁之也曰在招丘悕矣執未有言仁之者此其言仁之何代公執也其代公執奈何前此者晉人來乞師而不與公㑹晉侯將執公季孫行父曰此臣之罪也於是執季孫行父成公將㑹厲公㑹不當期將執公季孫行父曰臣有罪執其君子有罪執其父此聽失之大者也今此臣之罪也舍臣之身而執臣之君吾恐聽失之為宗廟羞也于是執季孫行父榖梁傳執者不舍而舍公所也執者致而不致公在也何其執而辭也猶存公也存意公亦存也公存也杜氏曰苕丘晉地不稱行人者使人舍之于苕丘明不以歸程子曰寘之于苕丘○劉氏曰稱人以執非伯討也此其為非伯討奈何晉侯用叔孫僑如之譖不見公執季孫行父執之者以歸也執而未至故不可言以歸而著舍之于苕丘焉此春秋别嫌明微慎用獄之意也張氏曰舍去聲或作捨非也下書行父盟郤犫則著其釋行父矣汪氏曰晉人舍季孫行父于苕丘如秦穆公獲晉惠公舍諸靈臺廬陵李氏曰晉執魯卿三此年行父及昭十三年執季孫意如二十三年執叔孫舍也皆稱人者罪晉之私也然就三子論則意如之惡又非二子比故春秋雖稱人以罪晉而於其至則貶族以罪意如獨與二子異焉此輕重之權衡也○劉氏曰公羊云代公執故仁之夫國有罪而執其正卿禮也春秋何故仁之乎】 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 【左傳冬十月出叔孫僑如而盟之僑如奔齊髙氏曰季孫得釋將與公皆歸故僑如懼罪而出奔魯人立其弟豹以為叔孫後是為穆叔】 十有二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晉郤犫盟于扈 【左傳十二月季孫及郤犫盟于扈歸刺公子偃召叔孫豹于齊而立之髙氏曰晉釋行父行父自苕丘與郤犫為此盟也髙郵孫氏曰不書釋而書晉大夫與之盟則釋之可知矣汪氏曰晉不見公而盟季孫晉人下比之端兆於此矣】 公至自㑹 【鄭康成曰伐而致㑹于伐事不成啖氏曰有不致本事者葢本事非功也髙氏曰大夫執則致行父不致者公待行父偕歸焉舉公為重也然公未嘗為㑹而曰至自㑹者有託焉爾夫沙隨之㑹既不見公伐鄭之㑹又不得與而國之宗卿於是見執公彷徨於外以求自盟於晉僅能使僑如見逐季孫受盟而公免于難焉方秋而出盡冬而歸始以伐鄭出㑹而不得與乎其事君辱臣執亦國之深恥也及公之歸不可以伐鄭致故託曰至自㑹以見公之不與於伐鄭也張氏曰君臣同出以君致也伐鄭不致而致以㑹著公之危不在於伐而在於㑹也廬陵李氏曰春秋不以本事致者惟此年伐鄭至㑹襄十八年圍齊至伐】 附錄【左傳齊聲孟子通僑如使立於髙國之間僑如曰不可以再罪奔衞亦間於卿○晉侯使郤至獻楚捷於周與單襄公語驟稱其伐單子語諸大夫曰温季其亡乎位於七人之下而求揜其上怨之所聚亂之本也多怨而階亂何以在位夏書曰怨豈在明不見是圖將慎其細也今而明之其可乎】 乙酉刺公子偃 【榖梁傳大夫日卒正也先刺後名殺無罪也】 按左氏宣伯通於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戰于鄢陵之日公將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晉難告曰請反而聽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趨過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於壊隤申宫儆備設守而後行是以後使孟獻子守于公宫宣伯使告郤犫曰魯侯待于壊隤以待勝者郤犫取貨于宣伯而訴公于晉侯晉侯不見公公㑹諸侯伐鄭將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宣伯使告郤犫曰魯之有季孟猶晉之有欒范也政令于是乎成今其謀曰晉政多門不可從也寧事齊楚有亡而已蔑從晉矣若欲得志於魯請止行父而殺之我斃蔑也不然歸必叛晉人執季文子于苕丘公還【音旋】待于鄆使子叔聲伯請季孫于晉郤犫曰苟去仲孫蔑而止季孫行父吾與子國親於公室對曰僑如之情子必聞之矣若去蔑與行父是大棄魯國而罪寡君也若猶不棄使寡君得事晉君則夫二人者魯國杜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魯必夕亡范文子謂欒武子曰季孫於魯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可不謂忠乎信讒慝而棄忠良若諸侯何乃許魯平赦季孫出叔孫僑如而盟之季孫及郤犫盟于扈歸刺公子偃【杜氏曰偃鉏二公子公庶弟髙氏曰公之將行穆姜指偃與鉏曰皆君也鉏尚幼則姜之意在偃也公以是歸而刺之然公子買戍衞不卒戍刺之明言其罪此直云刺者言其罪者著其事實以明非其罪也不言其罪者刺得其罪也是以謹而日之臨川吳氏曰象謀殺舜及舜為天子則封之舜豈不知象之謀殺已哉故孟子以為仁人之於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親愛之而富貴之此舜所以盡為兄之道而為人倫之至也偃雖為穆姜所指然不過脅公使從已爾未見姜真有廢立之謀而偃實有今將之心也今僑如既逐成公當修身齊家以感化其母威權在己則偃雖真有邪謀亦焉所施乃不能制其母而怒其弟竟殺之其視舜之所以處象者為何如也公子者非氏也屬也言先公之子也而可殺乎○劉氏曰榖梁傳以謂殺無罪非也先刺後名是得其罪先名後刺是不得其罪】 【丁簡王十亥二年】十有七年【晉厲七齊靈八衞獻三蔡景十八鄭成十一曹成四陳成二十五杞桓六十三宋平三秦景三楚共十七吳夀夢十二】 春衞北宫括帥師侵鄭 【左傳春王正月鄭子駟侵晉虛滑衞北宫括救晉侵鄭至于髙氏○髙氏曰晉命也凡為他人興師者皆書侵以譏之據左氏鄭侵晉衞救晉侵鄭夫鄭雖背晉猶畏晉之强豈敢興師自與晉抗乎此必不然雖楚來入中國亦不過侵伐宋衞而已觀經之所書事實可見】 夏公㑹尹子單子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伯邾人伐鄭【左傳夏五月鄭太子髠頑侯獳為質於楚楚公子成公子寅戍鄭公㑹尹武公單襄公及諸侯伐鄭自戲童至於曲洧杜氏曰單襄公王卿士晉未能服鄭故假天子威周使二卿㑹之汪氏曰成王少子臻食邑于單至襄公世為王卿士髙氏曰晉假王命討鄭重以王之二卿士晉主兵先尹單以王命為重也夫晉厲之失道而能數合諸侯力捍强楚者由假王靈扶義以令天下也陳氏曰王人未有書二卿者書二卿皆與伐也】附録【左傳晉范文子反自鄢陵使其祝宗祈死曰君驕侈而克敵是天益其疾也難將作矣愛我者唯祝我使我速死無及於難范氏之福也六月戊辰士燮卒】 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 【左傳尋戚之盟也榖梁傳柯陵之盟謀復伐鄭也程子曰諸侯同病楚也陸氏曰不重言諸侯譏尹單與盟蘇氏曰齊晉之盛天子之大夫㑹而不盟尊周也柯陵之㑹尹單始與諸侯之盟自是習以為常非禮也薛氏曰前此征伐未嘗出王官也未嘗盟卿士也去年王官出今嵗卿士盟三伐鄭而鄭不服無益於事徒以為亂而已陳氏曰狄泉之盟諱王子虎於是不諱曷為不諱㑹伐未有書王人者唯厲公特書之㑹盟不足諱焉爾廬陵李氏曰王臣與盟而書同者三柯陵尹單雞澤單子平丘劉子也諸侯要言以不信加王官無王甚矣春秋不重言諸侯所以見二子之與盟也至于書同則同外楚而已不為尹單劉子而書同也胡氏説詳見雞澤下】秋公至自㑹 【左傳楚子重救鄭師于首止諸侯還榖梁傳不曰至自伐鄭者公不周乎伐鄭也何以知公之不周乎伐鄭以其以㑹致也何以知其盟復伐鄭也以其後㑹之人盡盟者也不周乎伐鄭則何為日也言公之不背柯陵之盟也臨川吳氏曰方欲聲鄭之罪以致伐而楚救已至諸侯畏楚而還未嘗得致伐也故不以伐致而以㑹致張氏曰公得罪於晉未久而晉侯自是益驕則公之危不在於伐而在於㑹則致必以㑹録也○廬陵李氏曰此條伐後而盟故以㑹至此即榖梁二事偶則以後事致之例也與襄十一年伐鄭㑹蕭魚至㑹定四年侵楚盟臯鼬至㑹書法同而榖梁於此乃曰不至自伐鄭者公不周乎伐鄭也解者曰周信也公逼諸侯為此盟爾意不欲更伐鄭是自違前例為此無據之言矣張氏又曰公之危不在伐而在㑹以得免于伯主為幸故致必以㑹録也亦似穿鑿】 齊髙無咎出奔莒 【左傳齊慶克通于聲孟子與婦人蒙衣乗輦而入於閎鮑牽見之以告國武子武子召慶克而謂之慶克久不出而告夫人曰國子謫我夫人怒國子相靈公以㑹髙鮑處守及還將至閉門而索客孟子訴之曰髙鮑將不納君而立公子角國子知之秋七月壬寅刖鮑牽而逐髙無咎無咎奔莒髙弱以盧叛齊人來召鮑國而立之初鮑國去鮑氏而來為施孝叔臣施氏卜宰匡句須吉施氏之宰有百室之邑與匡句須邑使為宰以讓鮑國而致邑焉施孝叔曰子實吉對曰能與忠良吉孰大焉鮑國相施氏忠故齊人取以為鮑氏後仲尼曰鮑莊子之知不如葵葵猶能衞其足襄陵許氏曰靈公不公其聽自沈帷牆奔其世臣以長禍亂悲夫唯巧言能使閉門索客者為將不納君也劉氏曰無咎身為卿佐而不能謀國正君以致疑間至於見逐亦不為無罪矣故書奔無異文】 九月辛丑用郊 【公羊傳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九月非所用郊也然則郊曷用郊用正月上辛或曰用然後郊榖梁傳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未承春之始葢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也宫室不設不可以祭衣服不備不可以祭車馬器械不備不可以祭有司一人不備其職不可以祭祭者薦其時也薦其敬也薦其美也非享味也】郊之不時未有甚於此者也故特曰用郊用者不宜用也【何氏曰九月郊尤悖禮故言用范氏曰郊春祀也髙郵孫氏曰春秋卜牛於正月三月在滌則春秋之正月夏時之十一月也十一月而養牛二月可以郊矣春秋之九月夏時之七月瀆亂尤甚故特書用以譏之臨川吳氏曰九月乃夏時孟秋建申之月豈郊之時乎不卜日不卜牲而强用其禮焉故曰用非時之甚不敬之大也】或曰葢以人饗叩其鼻血以薦也古者六畜不相為用况敢用人乎【問劉原父謂用人於郊按左氏昭公十年季平子伐莒取鄆獻俘始用人於亳社臧武仲曰周公其不饗魯祭乎周公饗義魯無義左氏言始用人於亳社者謂此年初以人祭社也竊疑成公以九月祭天所謂用者不宜用也若以此年用人於郊則昭十年不應言始用人於亳社矣又左氏素好誇誕若成公果用人於郊豈不張大其事而記之乎如邾文公用鄫子于次雎之社楚師執蔡世子有用之岡山當時子魚申無宇皆有言矣若成公果用人以祭豈舉魯國之人無一言乎按邾楚季氏皆是執獲仇敵之人快意於山川之社成公之時未聞執獲仇敵之人又無背叛之賊豈至殺一無罪祭上帝哉於理有必不然矣但書九月用郊其失時失禮自顯然可見何必以為用人乎權衡曰公羊謂九月非所用郊也五月郊何以不加用乎五月豈所宜郊乎且如公羊之言但譏郊失時耳直曰九月郊理豈不明而加用乎按定十五哀元年上文皆言鼷䑕食郊牛改卜牛是故下文直云五月辛亥郊此上下皆無連文直書九月辛丑郊則文勢不備故特書用字耳若以何必加用則禘于太廟用致夫人又何以加用乎茅堂胡氏曰郊之非時莫甚於此故特書用古者六畜不相為用况敢用人乎廬陵李氏曰春秋書用有用幣用牲用田賦用鄫子用致夫人皆不宜用之文杜氏從史文之説無義理不可從】 晉侯使荀罃來乞師 【師氏曰請王命以討有罪宜糾合諸侯以尊王命奉辭以往無敢或後可也乃使大夫乞師於魯耶以盟主而乞師已為卑辱况以王之卿士主兵乃言乞師其卑王室以誤寵諸侯也甚矣夫欲仗天子之威以討叛伐貳而乃先為此卑辱欲望鄭畏威得乎哉薛氏曰伐秦之役公如京師故以郤錡乞師起事之端伐鄭三出卿士而起之以欒黶荀罃之使明諸侯之不以王命㑹且書王師之重猶役於諸侯也】 冬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左傳冬諸侯伐鄭十月庚午圍鄭榖梁傳言公不背柯陵之盟也孫氏曰鄭與楚比周晉厲三假王命合諸侯以伐之而不能服中國不振可知也】 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鄭 【左傳楚公子申救鄭師于汝上十一月諸侯還杜氏曰不書圍畏楚救不成圍而還汪氏曰王官下臨諸侯景從以却已敗之楚服懐貳之鄭宜若振槁然夏伐鄭楚師至而諸侯還冬伐鄭楚師至而諸侯還望風却走何哉葢厲公既勝鄢陵驕佚放恣黷於用武慢於尊王是以諸侯無同心戮力之誠鄭不畏而楚復肆非列國之力有不足葢厲公之德有歉爾有嗣霸之資而以無道行之惜哉廬陵李氏曰晉自鄢陵以後兵威非不振伯事非不舉而鄭卒不服者以厲公無服人之德也】 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脤 【左傳初聲伯夢涉洹或與已瓊瑰食之泣而為瓊瑰盈其懐從而歌之曰濟洹之水贈我以瓊瑰歸乎歸乎瓊瑰盈吾懐乎懼不敢占也還自鄭壬申至於貍脤而占之曰余恐死故不敢占也今衆繁而從余三年矣無傷也言之之莫而卒公羊傳非此月日也曷為以此月日卒之待君命然後卒大夫曷為待君命然後卒大夫前此者嬰齊走之晉公㑹晉侯將執公嬰齊為公請公許之反為大夫歸至于貍軫而卒無君命不敢卒大夫公至曰吾固許之反為大夫然後卒之榖梁傳十一月無壬申乃十月也致公而後録臣子之義也其地未踰竟也蘇氏曰大夫卒不地其地在外也○劉氏曰春秋故史也有所不革子曰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矣公羊謂待君命然後卒大夫非也公孫致卒于齊彼不待君命何為卒之哉榖梁傳壬申乃十月致公而後録臣子亦非也昭公在外叔孫婼卒何不待致公而録之乎陸氏曰二傳不達文有謬誤之理廬陵李氏曰以下文十二月丁巳朔推之則壬申為十月十五日故榖梁曰致公而後録其卒臣子之義也公羊曰待君命而後卒大夫也二説雖小異而大意則同獨杜氏以為誤恐杜氏是左氏紀夢瓊瑰事怪不足取】附録【左傳齊侯使崔杼為大夫使慶克佐之帥師圍盧國佐從諸侯圍鄭以難請而歸遂如盧師殺慶克以榖叛齊侯與之盟於徐闗而復之十二月盧降使國勝告難於晉待命於清】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邾子貜且卒 【汪氏曰定公也在位四十年子牼嗣是為宣公】 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犫郤至 【左傳晉厲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盡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以胥克之廢也怨郤氏而嬖於厲公郤錡奪夷陽五田五亦嬖于厲公郤犫與長魚矯爭田執而梏之與其父母妻子同一轅既矯亦嬖於厲公欒書怨郤至以其不從已而敗楚師也欲廢之使楚公子茷告公曰此戰也郤至實召寡君以東師之未至也與軍帥之不具也曰此必敗吾因奉孫周以事君公告欒書書曰其有焉不然豈其死之不恤而受敵使乎君盍嘗使諸周而察之郤至聘於周欒書使孫周見之公使覘之信遂怨郤至厲公田與婦人先殺而飲酒後使大夫殺郤至奉豕寺人孟張奪之郤至射而殺之公曰季子欺余厲公將作難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逼敵多怨有庸公曰然郤氏聞之郤錡欲攻公曰雖死君必危郤至曰人所以立信知勇也信不叛君知不害民勇不作亂失茲三者其誰與我死而多怨將安用之君實有臣而殺之其謂君何我之有罪吾死後矣若殺不辜將失其民欲安得乎待命而已受君之禄是以聚黨有黨而爭命罪孰大焉壬午胥童夷羊五帥甲八百將攻郤氏長魚矯請無用衆公使清沸魋助之抽戈結袵而偽訟者三郤將謀於榭矯以戈殺駒伯苦成叔於其位温季曰逃威也遂趨矯及諸其車以戈殺之皆尸諸朝胥童以甲刼欒書中行偃於朝矯曰不殺二子憂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對曰人將忍君臣聞亂在外為姦在内為軌御姦以德御軌以刑不施而殺不可謂德臣偪而不討不可謂刑德刑不立姦軌並至臣請行遂出奔狄公使辭於二子曰寡人有討於郤氏郤氏既伏其辜矣大夫無辱其復職位皆再拜稽首曰君討有罪而免臣於死君之惠也二臣雖死敢忘君德乃皆歸公使胥童為卿公遊於匠麗氏欒書中行偃遂執公焉召士匄士匄辭召韓厥韓厥辭曰昔吾畜於趙氏孟姬之讒吾能違兵古人有言曰殺老牛莫之敢尸而况君乎二三子不能事君焉用厥也榖梁傳晉禍於是起矣張氏曰郤氏雖多怨既為大夫則君之股肱也厲公不正其有罪無罪而用嬖幸胥童長魚矯之計一朝殺三卿又刼欒書中行偃能無及乎此春秋所以列書而深罪之也】 楚人滅舒庸 【左傳舒庸人以楚師之敗也道吳人圍巢伐駕圍釐虺遂恃吳而不設備楚公子槖師襲舒庸滅之任公輔曰舒庸東夷偃姓之國地譜廬州城下舒城薛氏曰舒庸舒之别種也詩曰荆舒是懲則荆舒之國皆非一種也春秋之始荆舒皆以名見舒庸舒蓼舒鳩之滅荆舒一於楚矣髙氏曰楚既摧敗而其餘烈猶足以滅國於要荒使其得志於鄢陵則毒被華夏豈勝道哉晉敗于邲之後書楚子滅蕭是也此書滅舒庸著中國能折其鋒使不得為我患者晉厲之成勞也葢厲公有宏才而無令德是以威震于外而亂生于内身雖不終功亦足録】附録【左傳閏月乙卯晦欒書中行偃殺胥童民不與郤氏胥童道君為亂故皆書曰晉殺其大夫】 【戊簡王十子三年】十有八年【晉厲八弑齊靈九衞獻四蔡景十九鄭成十二曹成五陳成二十六桓六十四宋平三秦景四楚共十八吳壽夢十三】 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 【家氏曰三郤之死晉厲殺之也胥童之死書偃殺之也春秋一以國殺為文著胥童道君作難而其君由是以殞童亦晉國之罪人也人臣與君俱死於難是之謂死節胥童與厲公先後死春秋繫之國殺為其有當誅之罪也使童大節可録則必用孔父牧息之例繼其君而書死矣髙氏曰宋督殺孔父而弑殤公春秋書及其大夫書偃殺胥童而弑厲公而書晉殺其大夫葢孔父忠於殤公者也胥童嬖於厲公者也嬖臣道君為不道亡其身以及其君故春秋兩治之以為萬世戒臨川吳氏曰左傳所載殺胥童者書偃也而書國殺葢二子當國而以國法殺之】 庚申晉弑其君州蒲 【左傳春王正月庚申晉欒書中行偃使程滑弑厲公葬之於翼東門之外以車一乗使荀罃士魴逆周子於京師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於清原周子曰孤始願不及此雖及此豈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而不從將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從君神之所福也對曰羣臣之願也敢不唯命是聽庚午盟而入館於伯子同氏辛巳朝於武宫逐不臣者七人周子有兄而無慧不能辨菽麥故不可立榖梁傳稱國以弑其君君惡甚矣汪氏曰晉人立襄公少子捷之孫周是為悼公】 弑君天下之大罪討賊天下之大刑春秋合於人心而定罪聖人順於天理而用刑固不以大霈釋當誅之賊亦不以大刑加不弑之人然趙盾以不越境而書弑許世子止以不嘗藥而書弑鄭歸生以憚老懼讒而書弑楚公子比以不能效死不立而書弑齊陳乞以廢長立幼而書弑晉欒書身為元帥親執厲公於匠麗氏使程滑弑公而以車一乗葬之於翼東門之外而春秋稱國以弑其君而不著欒書之名氏何哉仲尼無私與天為一奚獨於趙盾許止歸生楚比陳乞則責之甚備討之甚嚴而於欒武子濶畧如此乎學者深求其㫖知聖人之誅亂臣討賊子之大要也而後可與言春秋矣【問胡氏傳欒書弑晉厲公事其意若許欒書之弑何也朱子曰文定之意葢以為欒書執國之政而厲公無道如此亦不得坐視為書之計厲公可廢而不可弑也張氏言傳中全不見此意曰文定既以為當如此作傳雖不可明言豈不可微示其意乎今累數百言而其意絶不可曉不知何謂也○王氏曰經不罪欒書中行偃而稱國以弑者以厲公之惡有以取之孟子曰聞誅一夫紂矣未聞弑君也知此然後知聖人之於天道張氏曰聞之師曰稱國以弑者衆弑其君之辭也孟子論貴戚之卿曰君有大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聽則易位厲公之過大矣既用小人殺戮無辜舉朝諸卿不保首領書偃晉之世臣以社稷為心可以行易位之權而程滑遽弑之故稱國以弑而不言二臣分其惡於衆也悼公逐不臣者七人而不誅書偃非里克甯喜之比故也臨川吳氏曰春秋之作正為誅亂臣賊子也趙穿弑靈公傳不言盾使而經書趙盾弑君程滑弑厲公傳以為欒書中行偃使之而經止書國弑何也曰此春秋之所以别嫌明微也葢靈公之不君其惡未加於一國欲殺趙盾而趙穿為盾弑之實盾之所欲弑也故春秋誅盾為首惡厲公之無道剛暴不仁徧得罪于一國欒書中行偃執公而殺其輔君為惡之嬖臣葢將以匡晉國而未有弑君之心也程滑因國人之所共怒而弑公葢非書偃之專謀也故書國弑若獨書書偃則罪歸于二卿而一國之人得免於弑君之惡矣曰二卿執公可乎曰孟子云諸侯危社稷則變置欒書當國之卿厲公既誅三卿矣不可諫也必將大亂晉國坐視社稷之隕則亦何以為國卿乎故將廢置而更立焉國人遽弑其君聖人不以首惡加二子非縱之也葢辨是非定邪正以示萬世左氏使程滑之言非經意也陳氏曰弑不言故弑而言故有自來者矣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犫郤至晉殺其大夫胥童晉弑其君州蒲蔡殺其大夫公子駟蔡放其大夫公孫獵盜殺蔡侯申春秋書弑未有詳於此者也廬陵李氏曰晉伯在靈成景厲之世其權卑於列國矣楚莊乗晉之衰其事進乎方伯矣然春秋書伯在晉不在楚者存中國也自文六年盡成十八年凡四十九年為靈成景厲之繼霸李氏曰靈公政墮柄分無抗伯業之志成公力弱事淺無伯諸侯之權景公心勞謀舛無馭天下之畧厲公外强中乾無服人心之道四君雖執夏盟非復文襄之舊矣靈公以少主莅强卿上驕下肆楚始爭鄭葢將嘗試晉政於是有狼淵之師此非細故也而救鄭之役止書晉人衞鄭欲介魯以求通葢未忘晉德於是為沓棐之㑹此闗大勢也而新城之盟晉侯不出扈之盟曰討齊難扈之㑹曰平宋難葢君臣之大倫人道之不可廢此豈常變也或求賂以免或無功而還范山曰晉君少不在諸侯北方可圖也夷狄謀取其伯方且沈溺晏安厚歛以雕牆輕殺以愎諫欲不亡得乎故曰無抗伯業之志也成公若有其志矣内難甫靖履國未長四年而後始出偏師以侵陳黒壤與扈二㑹僅能再合列國而已黒壤以服鄭扈以服陳亦庶幾改物也然始之不能有為者凡數年外而楚人三嵗三伐鄭晉無攘却之謀内而鄭子家弑君晉無討賊之刑諸侯何所觀焉故曰無主諸侯之權也景公若能收其權矣規模失序徒勤諸侯不能收合與國大修同盟以治即異之黨使楚人得號令於辰陵乃且亟㑹欑函求好于戎狄以為先務是孰緩孰急也不能謀少西氏之逆以誅陳之惡使楚得行方伯之事方且修房帷一笑之隙興大師以伐齊得已不已是孰重孰輕也不能綂一六師蒐繕卒乗以一矢遺楚使邲不振旅為中國羞乃伐廧咎如滅赤狄侈然言功是孰害孰利也蟲牢馬陵于蒲晩年三㑹竟莫駕楚故曰無制中夏之畧也厲公若有其畧矣德薄而多大功慮淺而數得志觀厲公不特純以汰心行之亦假義飾譽者也歸于京師而後正曹負芻之罪請于王官而後進駕鄭之威此類可欺世自掩矣晉之所忌曰楚曰吳曰秦曰狄厲公自交剛敗狄而狄服㑹京師伐秦而秦恐戰鄢陵勝楚而楚弱㑹鍾離通吳則吳成四隣無釁而諸侯反貳是以沙隨辱魯猶未快也而求多季孫柯陵伐鄭猶未巳也而再厪單子諸侯無患而蕭牆反危是以三郤之誅成而匠麗之難萌故曰無服人心之道也】 齊殺其大夫國佐 【左傳齊為慶氏之難故甲申晦齊侯使士華免以戈殺國佐於内宫之朝師逃於夫人之宫書曰齊殺其大夫國佐棄命專殺以榖叛故也使清人殺國勝國弱來奔王湫奔萊慶封為大夫慶佐為司宼既齊侯反國弱使嗣國氏禮也張氏曰無咎奔於去年之秋而鮑牽刖齊靈可以省母之言是非矣國佐叛而後復之意靈公非不知國佐之直與慶克之内亂於宫闈也卒殺國佐則靈公之知又下魯成數等矣保姦如此因慶克以成慶封黨賊之禍慶封逐而政歸於陳氏皆靈公蔽塞聰明惟婦言是用所致也國佐不能見幾而去以邑叛君又仕危亂之朝身死宫闈非不幸矣襄陵許氏曰慶克作慝濁亂中閨譖害大臣不誅不詰使國佐無所發其忠憤起而殺之顧為俱靡而已於是因以為國佐罪廬陵李氏曰此為齊崔慶專國之始事也】 附録【左傳二月乙酉朔晉悼公即位於朝始命百官施舍己責逮鰥寡振廢滯匡乏困救災患禁淫慝薄賦歛宥罪戾節器用時用民欲無犯時使魏相士魴魏頡趙武為卿荀家荀㑹欒黶韓無忌為公族大夫使訓卿之子弟共儉孝弟使士渥濁為大傅使修范武子之法右行辛為司空使修士蒍之法弁糾御戎校正屬焉使訓諸御知義荀賔為右司士屬焉使訓勇力之士時使卿無共御立軍尉以攝之祁奚為中軍尉羊舌職佐之魏絳為司馬張老為候奄鐸遏寇為上軍尉籍偃為之司馬使訓卒乗親以聽命程鄭為乗馬御六騶屬焉使訓羣騶知禮凡六官之長皆民譽也舉不失職官不易方爵不踰德師不陵正旅不逼師民無謗言所以復霸也朱子曰晉悼公甚次第他才大段髙觀當初人去周迎他時只十四嵗他説幾句話便乖便有操有縱纔歸晉做得便别當時厲公恁地做得很當被人擸掇胡亂殺了晉室大段費力及悼公歸來不知如何便被他做得恁地好恰如久雨積隂忽遇天晴光景便别赫然為之一新問勝桓文否曰儘勝但桓文是白地做起來悼公是現成基址某嘗謂晉悼公字文周武帝周世宗二人之才一般都做得事都是一做便成及纔成又便死了不知怎生地】 公如晉 【左傳朝嗣君也】 夏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于彭城 【左傳夏六月鄭伯侵宋及曹門外遂㑹楚子伐宋取朝郟楚子辛鄭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納宋魚石向為人鱗朱向魚府焉以三百乗戍之而還書曰復入凡去其國國逆而立之曰入復其位曰復歸諸侯納之曰歸以惡曰復入宋人患之西鉏吾曰何也若楚人與吾同惡以德於我吾固事之也不敢貳矣大國無厭鄙我猶憾不然而收吾憎使賛其政以間吾釁亦吾患也今將崇諸侯之姦而披其地以塞夷庚逞姦而攜服毒諸侯而懼吳晉吾庸多矣非吾憂也且事晉何為晉必恤之杜氏曰彭城宋邑】 此伐宋以納魚石其不曰納宋魚石于彭城何也劉敞曰不與納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諸侯世也大夫失位諸侯納之非正也大夫不世也諸侯託於諸侯禮也大夫託於諸侯非禮也【王氏曰諸侯失國而諸侯納之春秋皆不書惟書納頓子納北燕伯譏納者之非正也况納大夫乎楚莊納寧儀行父于陳使之復為大夫春秋猶譏之况納叛臣而據地以逼其君乎書伐書復入而不言納見魚石之復入由楚鄭之伐也】其言復入者已絶而復入惡之甚者宋魚石晉欒盈是矣【茅堂胡氏曰孫林父宋辰趙鞅苟寅皆據外邑以自保故書叛魚石欒盈將以亂國故書復入孫氏曰此楚鄭間晉之變伐宋取彭城與魚石守之以逼宋也其曰宋魚石復入于彭城者不與楚鄭伐宋取邑以與宋叛臣也故以魚石自入犯君為文蘇氏曰魚石之書復入而先言楚鄭之伐以著其納亂臣也故不言自楚而曰復入不言叛者將以亂國非直叛君而已故魚石欒盈之罪重于趙鞅宋辰也王氏曰彭城不係之宋者宋非魚石所可入故也陳氏曰奔大夫復不書莊閔以上有書歸若入者矣則皆不書奔者也奔而言歸自衞元咺始咺訟其君者也雖然歸猶言自也若宋魚石晉欒盈是賊而已矣故魚石不言自楚欒盈不言自齊廬陵李氏曰經書復入者止魚石欒盈大夫無繼世故稱復者已絶之詞稱入者甚逆之詞○劉氏曰左氏云凡去其國國逆之曰入復其位曰復歸諸侯納之曰歸以惡曰復入今按事與例合者少與例違者多注者或託之從赴不復可信也】 公至自晉晉侯使士匄來聘 【左傳公至自晉晉范宣子來聘且拜朝也君子謂晉於是乎有禮襄陵許氏曰公朝始至而聘使繼至晉悼之下諸侯肅矣此列國之所以睦而叛國之所以服也】 秋伯來朝 【左傳秋桓公來朝勞公且問晉故公以晉君語之杞伯于是驟朝于晉而請為昏】 附録【左傳七月宋老佐華喜圍彭城老佐卒焉】 八月邾子來朝 【左傳八月邾宣公來朝即位而來見也汪氏曰成公末年杞邾相繼來朝葢皆謀從晉耳】 築鹿囿 【左傳書不時也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有囿矣又為也榖梁傳築不志此其志何也山林藪澤之利所以與民共也虞之非正也何氏曰刺奢泰妨民天子囿方百里公侯十里伯七里子男五里髙郵孫氏曰春秋興作皆書雖城池之固門廏之急無遺焉重民力也况耳目之玩一身之娛哉髙氏曰前此未有書築囿者是後昭九年築郎囿定十三年築蛇淵囿人君之示子孫也可不謹哉汪氏曰古之聖王臺池園囿與民同樂今築牆為囿為阱於國中以厲民此豈君人者之心乎○襄陵許氏曰大夫擅國威權日去而公務自娛於鳥獸草木是謂㝠豫在上何可長也張氏曰孟子謂齊宣王曰臣聞郊闗之内有囿方四十里殺其麋鹿者如殺人之罪則是方四十里為阱於國中成公之鹿囿雖未至此然後日之築即囿蛇淵囿亦師師非度至戰國而極耳勞民以獨樂此春秋所謹也廬陵李氏曰築囿三始於此年成公自朝晉而歸士匄來聘杞邾交朝葢晉悼之初欲親魯以成伯業故致此耳而成公遽自以為安肆意於苑囿之樂所謂國家間暇及是時般樂怠敖者也】己丑公薨于路寢 【左傳言道也榖梁傳路寢正也男子不絶婦人之手以齊終也廬陵李氏曰成公在位十有八年自鞌戰以後汶陽未歸之前魯事晉甚謹自汶陽歸齊之後魯之於晉嫌隙已生然方其事晉也東讎於齊南屈於楚丘甲作而兵政變四卿將而公室弱魯已無一事之可取矣及其得罪於晉也㑹葬而見止來聘而及盟沙隨困苕丘執而辱於外僑如讒夫人失德而亂於内魯自隠公以來未有如是者也及其末年幸悼公之興國家無事而又一時諸臣如季文子孟獻子子叔聲伯臧宣叔臧武仲皆賢智之資故能維持協賛以綏内難不然魯葢不可為矣李氏曰四卿得志于齊僅能免二鄙之侵而十年三朝三聘于晉不能免沙隨苕丘之辱如京師似可求尊周之名而㑹盟于蜀莫掩服夷之恥成公得不救失而不悟其非也斯言信哉】 冬楚人鄭人侵宋 【左傳冬十一月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華元如晉告急韓獻子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疆自宋始矣晉侯師于台谷以救宋遇楚師於靡角之谷楚師還汪氏曰前書楚鄭伐宋魚石入彭城此書楚鄭侵宋而不曰救彭城彭城不可救也比事考之黨叛臣之迹見矣荆楚蠻夷不足責也鄭附夷而崇姦何至若是之甚乎故特貶而人之序鄭於楚下以著其惡然晉悼公一出師而楚師還異於楚師至而諸侯亟還者矣廬陵李氏曰齊桓霸業始於平宋亂晉文霸業始於釋宋圍悼公霸業又始於彭城之救宋故曰成伯安疆自宋始矣前則楚鄭皆稱爵而書伐今則楚鄭皆稱人而書侵晉之勢漸盛而楚之勢漸衰矣】 晉侯使士魴來乞師【魴公作彭】 【經書乞師止此左傳晉士魴來乞師季文子問師數於臧武仲對曰伐鄭之役知伯實來下軍之佐也今彘季亦佐下軍如伐鄭可也事大國無失班爵而加敬焉禮也從之襄陵許氏曰悼公復興霸業而乞師以救宋猶遵厲公故事元年而後遂無乞師則召兵而已矣】 十有二月仲孫蔑㑹晉侯宋公衞侯邾子齊崔杼同盟于虛朾 【左傳十二月孟獻子㑹于虛朾謀救宋也宋人辭諸侯而請師以圍彭城孟獻子請於諸侯而先歸㑹葬杜氏曰虛朾宋地髙氏曰諸侯師至而楚鄭之師已退故宋人辭諸侯而請其師以圍彭城而先為此盟也汪氏曰諸侯同心懼楚而謀救宋故書同盟陳氏曰崔杼嘗奔衞不言歸其再見何齊納以為大夫也何也曰崔氏今曰崔杼則已為大夫也前年逐髙無咎今年殺國佐而杼當國已而殺髙厚齊無世臣矣於是伐莒伐魯皆杼帥師焉而後弑齊之禍靈公為之也襄陵許氏曰襄公不㑹在喪故也悼公所以仁諸侯也廬陵李氏曰晉悼公同盟四虛於雞澤戲亳城北】 丁未葬我君成公 【左傳書順也杜氏曰薨于路寢五月而葬國家安靖世適承嗣故曰書順】 春秋大全卷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二十五 明 胡廣等 撰 襄公上 公名午成公妾定姒之子四歲即位在位三十一年諡法因事有功曰襄辟土有德曰襄 周 魯襄公二年簡王崩子靈王立襄二十八年靈王 崩子景王立 鄭 魯襄公二年成公卒子僖公髠頑立襄七年僖公 卒簡公嘉立 齊 魯襄公十九年靈公卒子莊公光立襄二十五年 莊公弑弟景公杵臼立 宋 詳見成公元年 晉 悼公復霸元年韓厥為政襄七年知罃為政襄十一年㑹于蕭魚服鄭襄十三年荀偃為政襄十五年悼公卒子平公彪立襄十九年士匄為政襄二十五年趙武為政襄二十七年晉楚盟于宋南北分霸始此 衛 魯襄公十四年獻公奔齊衛立公孫剽是為殤公襄二十六年殤公弑獻公復歸于衛襄二十九年獻公卒子襄公立 蔡 魯襄公三十年景公弑子靈公般立 曹 魯襄公十八年成公卒子武公滕立 滕 詳見成公元年 陳 魯襄公四年成公卒子哀公溺立 魯襄公六年桓公卒子孝公匄立襄二十三年孝 公卒弟文公益姑立 薛 詳見僖公元年 莒 魯襄公十六年晉執黎比公襄三十二年黎比公 弑子展輿立 邾 魯襄公十六年晉執宣公襄十七年宣公卒悼公 華立襄十九年晉執悼公 許 魯襄公二十六年靈公卒于楚悼公買立 小邾 魯襄公七年小邾穆公來朝 楚 子重為令尹魯襄公三年子重伐吳卒子辛為令尹襄五年楚殺子辛子囊為令尹襄十三年共王卒子康王昭立襄十五年子庚為令尹襄二十一年子商為令尹二十二年薳子馮為令尹襄二十五年子木為令尹襄二十八年康王卒郟敖麋立 秦 詳見僖公元年 吳 魯襄公十二年壽夢卒諸樊立一名遏襄二十五年遏門于巢卒餘祭立一名載襄二十九年餘祭卒夷昧立一名餘昧 越 詳見隱公元年及昭公元年 【巳簡王十丑四年崩】元年【晉悼公周元年齊靈十年衛獻五年蔡景二十年鄭成十三年曹成六年陳成二十七年杞桓六十五年宋平四年景五年楚共十九年吳壽夢十四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榖梁傳繼正即位正也】 仲孫蔑會晉欒黶宋華元衛甯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圍宋彭城 【左傳春己亥圍宋彭城非宋地追書也於是為宋討魚石故稱宋且不登叛人也謂之宋志彭城降晉晉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歸寘諸瓠丘齊人不㑹彭城晉人以為討二月齊太子光為質於晉公羊傳宋華元曷為與諸侯圍宋彭城為宋討也其為宋討奈何魚石走之楚楚為之伐宋取彭城以封魚石魚石之罪奈何以入是為罪也楚已取之矣曷為繫之宋不與諸侯專封也榖梁傳繫彭城於宋者不與魚石正也】 按左氏曰非宋地追書也【杜氏曰楚取彭城已封魚石故曰非宋地】然則書圍彭城者魯史舊文也曰圍宋彭城者仲尼親筆也【唐陳氏曰史策以常文書苐曰圍彭城而無宋字聖人修春秋不與魚石之專邑叛君追書而稱宋彭城師氏曰苟書彭城而不書宋則無以見魚石之不臣楚子之奬亂與夫諸侯討叛之功矣】楚已取彭城封魚石戌之三百乘矣則曷為繫之宋楚不得取之宋魚石不得受之楚雖專其地君子不登叛人所以正疆域固封守謹王度也【孫氏曰彭城宋邑也魚石宋叛臣也楚取宋邑使宋叛臣守之故雖入于楚也子還繫之于宋所以抑强夷而黜叛臣也劉氏曰楚為不道奬亂助惡使臣叛其君春秋所惡也雖得其地春秋不書也凡諸侯受封於天子固有常分强者不得獨兼弱者不得獨失有王者作强者將損之弱者將益之故宋雖失彭城猶未為非宋也髙郵孫氏曰蒯瞶出奔七年于外矣衛侯元卒而輒已立為君於蒯瞶之納也必曰世子蒯瞶若曰是乃世子也輒安得為君乎彭城已入於楚而以之居魚石矣於其圍之必曰宋彭城若曰彭城乃宋邑魚石安得受之於楚乎石氏曰齊國夏衛石曼姑圍戚不曰衛戚不與齊衛大夫助子圍父也此圍彭城繫之宋不與夷狄取中國之地以與叛臣也一字之筆削父子君臣之倫夷夏之分咸具焉汪氏曰彭城已奪於楚晉悼討魚石而還之宋使之復王制之正書曰圍宋彭城褒之也十年戌鄭虎牢駐師阨險以逼鄭使鄭人失王制之舊書曰戌鄭虎牢貶之也美惡不嫌同詞皆所以明王制也廬陵李氏曰楚丘以不書衛為不與齊之專封此彭城又以書宋為不與楚之專封者葢桓公之事本善不諱衛無以全其美楚之事實惡不書宋無以顯其罪也】 夏晉韓厥帥師伐鄭仲孫蔑㑹齊崔杼曹人邾人人次于鄫 【左傳夏五月晉韓厥荀偃帥諸侯之師伐鄭入其郛敗其徒兵於洧上於是東諸侯之師次于鄫以待晉師晉師自鄭以鄫之師侵楚焦夷及陳晉侯衛侯次于戚以為之援杜氏曰鄫鄭地在陳留襄邑縣東南】楚人釋君而臣是助事已悖矣晉於是乎降彭城以魚石等歸遂伐鄭而諸侯次于鄫此皆放於義而行者也【汪氏曰鄭棄中國而從蠻荆助叛臣以逼其君皆非義也晉悼公既禽五大夫於是伐鄭以討其從楚納魚石之罪然不重勤諸侯而使韓厥以偏師伐之皆合於義者也】傳書楚子辛救鄭而經不書者鄭本為楚以其君之故親集矢於目是以與楚而不貳也棄中國從蠻荆不能以大義裁之惟私欲之從則鄭無可救之善楚不得有能救之名經所以削之不言救也【汪氏曰自鄢陵之戰楚子救鄭楚子重救鄭楚公子申救鄭皆不書義與此同髙氏曰晉以韓厥已足以當鄭不欲重勤東諸侯之師故使次于鄫以震鄭心且備楚師之出也汪氏曰齊桓伐楚次于陘不欲速戰以勝楚晉悼伐鄭而使諸侯之師次于鄫不欲速圍以虐鄭皆霸者不輕用兵而重民命之意也故文定傳曰伐而書次其次為善然左氏謂韓厥荀偃帥諸侯之師伐鄭入其郛又謂以鄫之師侵楚皆與經不同故啖氏曰時魯㑹不須告命知傳妄也廬陵李氏曰胡氏意則此條可入伐而書次例陳氏曰㑹伐未有言次者此其言次何從晉而未次也悼承厲公之烈盟虛朾遂合諸侯討魚石爭彭城于楚天下知鄉方矣而五國之大夫猶未以其衆㑹韓厥之師是有待也亦以見再伯之難也此説雖於事情不合然亦足以發明從伯之人心不可廢也何氏以為刺其欲救宋而不能者非】 秋楚公子壬夫帥師侵宋 【左傳秋楚子辛救鄭侵宋吕留鄭子然侵宋取大丘汪氏曰楚憤宋之復彭城且欲援鄭而退諸侯之師故復釋憾於宋髙氏曰不敢敵諸侯之師而侵宋者葢攻其所必救也以其無名加兵故書曰侵】 九月辛酉天王崩邾子來朝冬衛侯使公孫剽來聘晉侯使荀罃來聘 【左傳九月邾子來朝禮也冬衛子叔晉知武子來聘禮也凡諸侯即位小國朝之大國聘焉以繼好結信謀事補闕禮之大者也】 簡王崩赴告已及藏在諸侯之策矣則宜以所聞先後而奔喪今邾子方來修朝禮衛侯晉侯方來修聘事於王喪若越人視秦人之肥瘠曽不與焉而左氏以為禮此何禮乎【杜氏曰冬者十月初王赴未至故傳善之汪氏曰杜預范甯皆云王崩赴未至故各得行朝聘之禮今考邾子來朝之時謂赴未至於諸侯猶之可也踰月之後安有赴告未及者然歴秋暨冬衛晉不廢聘好縱彼未聞赴而來魯亦豈可晏然受之乎按禮諸侯相見揖讓入門不得終禮者以天子崩大廟火日食后夫人之喪雨霑服失容則非春秋繼王崩而書朝聘者聘者受之者皆有罪也】滕定公薨世子定為三年喪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國魯先君莫之行也喪紀益廢民習於耳目而不察故後世以日易月【唐順宗實録遺詔以日易月十三日小祥二十五日大祥二十七日釋服】人子安而行之不知春秋之義無君臣之禮豈不惜哉【王氏曰襄公即位則邾子來朝晉衛來聘簡王崩而諸侯無奔喪之事靈王立而諸侯無始見之文當時狃習流俗不復知有京師矣使春秋不作三綱五常之道與蠻夷禽獸奚擇焉髙氏曰凡諸侯嗣立必朝于天子而童子侯不朝者天子不與為禮也童子侯雖不朝而聞天王之喪必奔者明臣子之於君父非有老少也喪事尚質而無周旋之禮但盡悲哀而已矣襄公雖幼不朝而亦不奔天王之喪矧以四歲即位而小國來朝大國來聘安能以禮相接乎○廬陵李氏曰三國之朝聘胡氏本泰山孫氏説貶之然穀注及公羊疏皆同杜氏説葢如胡氏則此條當與蟲牢同譏但蟲牢明書己酉己丑相去四十日赴告之及必矣胡氏得之此則下無日未有以辨其久近且三傳皆無貶文恐杜説亦可取】 【庚靈王寅元年】二年【晉悼二齊靈十一衛獻六蔡景二十一鄭成十四卒曹成七陳成二十八桓六十六宋平五秦景六楚共二十吳壽夢十五】 春王正月葬簡王 【杜氏曰五月而葬速】 鄭師伐宋 【左傳春鄭師侵宋楚令也髙氏曰楚以彭城故令鄭伐之鄭受制於强楚而為之伐中國不貶人之而書師者非所以伸之葢懲其動衆耳襄陵許氏曰書伐宋者積鄭之疾】 附録【左傳齊侯伐萊萊人使正輿子賂夙沙衛以索馬牛皆百匹齊師乃還君子是以知齊靈公之為靈也】 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 【左傳夏齊姜薨初穆姜使擇美檟以自為櫬與頌琴季文子取以葬君子曰非禮也禮無所逆婦養姑者也虧姑以成婦逆莫大焉詩曰其惟哲人告之話言順德之行季孫於是為不哲矣且姜氏君之妣也詩曰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降福孔皆】 六月庚辰鄭伯睔卒 【左傳鄭成公疾子駟請息肩于晉公曰楚君以鄭故親集矢於其目非異人任寡人也若背之是棄力與言其誰暱我免寡人唯二三子秋七月庚辰鄭伯睔卒髙氏曰不書葬者以成公背中國故諸侯不㑹其葬也】晉師宋師衛甯殖侵鄭 【左傳於是子罕當國子駟為政子國為司馬晉師侵鄭諸大夫欲從晉子駟曰官命未改榖梁傳其曰衛甯殖如是而稱于前事也杜氏曰晉伐喪非禮宋雖非卿師重故叙衛上髙郵孫氏曰晉宋稱師將卑師衆也甯殖書名將尊師少也李氏集義曰上言鄭伯睔卒下書三國之師侵鄭此不待變文而後為譏其伐喪也蘇氏曰鄭雖有畔中國之罪而伐其喪非喪也張氏曰士匄侵齊聞喪而還春秋與之則兹伐喪之罪不待貶而見矣○劉氏曰穀梁云稱于前事也説者曰初衛侯速卒鄭人侵之故舉甯殖之報以明稱其前事皆非也將尊師少書將例然也若人伐已喪已亦伐人喪是以怨報怨春秋豈為是書之哉】 秋七月仲孫蔑㑹晉荀罃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于戚 【左傳㑹于戚謀鄭故也孟獻子曰請城虎牢以偪鄭知武子曰善鄫之㑹吾子聞崔子之言今不來矣滕薛小邾之不至皆齊故也寡君之憂不唯鄭罃將復於寡君而請於齊得請而告吾子之功也若不得請事將在齊吾子之請諸侯之福也豈唯寡君頼之王氏曰諸侯之大夫專㑹以謀鄭政在大夫也蜀杜氏曰大夫專恣春秋不加貶削之文而直叙其㑹以志其甚】 己丑葬我小君齊姜 【左傳齊侯使諸姜宗婦來送葬召萊子萊子不㑹故晏弱城東陽以偪之公羊傳齊姜者何齊姜與穆姜則未知其為宣夫人與成夫人與杜氏曰齊諡也三月而葬速○唐陳氏曰穆姜有美檟頌琴文子取之以葬公羊不知婦先姑薨故疑之也】 叔孫豹如宋 【左傳穆叔聘于宋通嗣君也】 冬仲孫蔑㑹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 【左傳冬復㑹于戚齊崔武子及滕薛小邾之大夫皆㑹知武子之言故也遂城虎牢鄭人乃成公羊傳虎牢者何鄭之邑也其言城之何取之也取之則曷為不言取之為中國諱也曷為為中國諱諱伐喪也曷為不繫乎鄭為中國諱也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歸惡乎大夫也榖梁傳若言中國焉内鄭也程子曰設險所以守國也有虎牢之險而不能守故不繫於鄭責其不能有也張氏曰故東虢之邑鄭滅虢為制邑】 虎牢鄭地故稱制邑至漢為成臯今為汜水縣巖險聞於天下猶虞之下陽趙之上黨【輿地志河東上黨縣言其地極髙與天為黨有太行羊頭山】魏之安邑【汪氏曰通鑑烈王七年韓趙伐衛圍安邑按魏本都安邑乃堯舜舊都即鳴條之野】燕之榆闗【輿地志燕平州之東有榆闗一夫守之可以當百】吳之西陵【汪氏曰吳志陸抗曰西陵國之西門若不守則荆州非吳有也按西陵即夷陵】蜀之漢樂【音洛王氏曰蜀志建興七年築漢城於沔陽築樂城於成固按沔口晉吳皆以為之重鎮控引秦梁路通荆雍成固即漢中隋書以謂成都之喉嗌】地有所必據城有所必守而不可以棄焉者也【茅堂胡氏曰鄭之虎牢三國之祁山西陵濡須皆國之存亡所繫者】有是險而不能守故不繫於鄭然則據地設險亦所貴乎天險不可升也地險山川丘陵也王公設險以守其國大易之訓也城郭溝池以為固亦君子之所謹也鑿斯池築斯城與民同守孟子之所以語滕君也夫狡焉思啓封疆而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者固非春秋之所貴守天子之土繼先君之世不能設險守國將至於遷潰滅亡亦非聖人之所與故城虎牢而不繫於鄭程氏以為責鄭之不能有也其聖人以待衰世之意小康之事邪【永嘉吕氏】【曰楚丘不言衛縁陵不言皆是衛杞不能有之而齊桓城之爾然則城虎牢亦鄭不能有而諸侯城之張氏曰虎牢所以不繫鄭者鄭人背盟崇惡黨楚以為中國患悼公動天下之諸侯以討之而負固自若故從孟獻子之謀城其巖邑以制之以霸主而討不服從之國地非鄭之所可私有故彭城非宋有也伯】【主為宋討則繫之宋虎牢鄭地也以中國當討鄭而不繫之鄭皆春秋明王制以示予奪之正也家氏曰】【虎牢諸夏之藩表得之以興失之以亡内糾之限界在焉邑雖屬於鄭險則闗乎中國故城虎牢不繫於鄭明虎牢非鄭之所宜有也鄭之封疆嘗受之天子曷不以繫之鄭乎曰鄭叛盟崇惡以天子之侯度甘】【為楚屬辱天子之封守非當削書諸侯城虎牢不曰鄭虎牢削之於鄭也削之於鄭歸之於中國所以正天下内外之分故書曰遂城虎牢葢舊史書城鄭虎牢聖人削之曰城虎牢故曰非聖人莫能修陸氏曰】【諸侯之大夫取他國之邑相與城之非正也城虎牢可以安中國息征伐故聖人許之而不繫於鄭也吳】【興沈氏曰不言伐取且不繫之鄭皆所以與晉也汪氏曰自平王東遷鄭武公入為卿士王賜之虎牢以】【東後失其地鄭厲公納惠王而王復與之焉然齊桓之霸説申侯而與之虎牢則固未嘗以虎牢為中國】【之輕重也迨悼公之霸則近楚微國若江黄庸六蓼羣舒之類吞噬靡遺中國諸侯若陳若蔡若許亦】【已服役於楚夷於屬縣而鄭以王室懿親畿内大國又屈而從楚苟非阨虎牢之險以制其棄同即異之】【心則楚將越鄭而東蹂躪中華之境其不南折于楚者幾希矣故虎牢之城不繫於鄭責鄭而與中國也】【春秋書遂伐楚見諸侯之專也書遂城虎牢見大夫之專也○趙氏曰公羊云不書取為中國諱也按夫】【子増損經文以示義何諱之為若言鄭虎牢則以譏之也劉氏曰鄭不服晉諸侯伐之可謂外之矣反謂内之乎榖梁之説非也廬陵李氏曰虎牢不係鄭三傳不同胡氏據程子以為罪鄭人之失守以下陽不繫國例觀之則其説亦是葢此年城不繫鄭者罪鄭之失險十年戌而繫鄭者罪諸侯之據險也然此年之城虎牢必猶以為鄭備楚為辭故春秋無甚貶晉之意至十年之戌則不過為扼鄭計而無備楚之實矣然後重貶之亦春秋之忠恕也杜氏以為此年之不擊鄭者虎牢已屬晉也十年之繫鄭者言鄭服則歸之明晉志也亦可通公穀説迂不可從張氏不繫鄭之説葢用陸淳説然其曰以伯主而討不服之國地非鄭之所可私有此似碍理恐難從】 楚殺其大夫公子申 【左傳楚公子申為右司馬多受外國之賂以偪子重子辛楚人殺之故書曰楚殺其大夫公子申劉氏曰嬰齊壬夫畏其偪而殺之也髙氏曰晉城虎牢有以勝楚矣楚無所歸咎而殺其用事之臣襄陵許氏曰著楚之所以不競於晉也】 【辛靈王卯二年】三年【晉悼三齊靈十二衛獻七蔡景二十二鄭僖公髠頑元年曹成八陳成二十九桓六十七宋平六秦景七楚共二十一吳壽夢十六】 春楚公子嬰齊帥師伐吳 【吳楚爭强自此始左傳楚子重伐吳為簡之師克鳩兹至于衡山使鄧廖帥組甲三百被練三千以侵吳吳人要而擊之獲鄧廖其能免者組甲八十被練三百而已子重歸既飲至三曰吳人伐楚取駕駕良邑也鄧廖亦楚之良也君子謂子重於是役也所獲不如所亡楚人以是咎子重子重病之遂遇心疾而卒襄陵許氏曰國政失御人臣相殘又外結吳怨而内與晉讐此共王之所以不振也陳氏曰於是楚伐吳吳伐楚取駕則其但書伐吳何春秋於吳楚未嘗無差等也是故楚伐吳悉書之吳伐楚必若遏門于巢卒而後書髙氏曰楚始志伐吳吳與鍾離之㑹故也楚自鄢陵之敗勢稍屈於中國畏中國諸侯併力謀之而吳乘其間故先伐吳以張其勢廬陵李氏曰經書楚君大夫之伐吳始於此】 公如晉 【左傳始朝也髙氏曰童子侯不朝王葢不可接以成人之禮也豈可反朝同列乎】 夏四月壬戌公及晉侯盟于長樗 【左傳孟獻子相公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懼矣孟獻子曰以敝邑介在東表密邇仇讐寡君將君是望敢不稽首杜氏曰稽首首至地事天子之禮張氏曰孟獻子魯之賢大夫尚不知君臣之義以相其君所謂不知先立乎其大者春秋諸賢之同病也長樗近晉之地蘇氏曰晉侯修禮於諸侯故去其國都與公盟于長樗髙氏曰出國都以與公盟此悼公之敬也汪氏曰魯君朝晉而盟者四文公有三焉晉襄首以陽處父盟公明年又要公盟于國都靈公亦與公盟于其國唯此年晉悼公特去國都而與公盟長樗有以見襄靈之倨而悼公之謙以悼公之能復伯也廬陵李氏曰此正與魯及向戌盟于劉同意葢魯亦敬向戌特出而與之盟也襄如晉五始於此年】 公至自晉 【何氏曰上盟不于國都嫌如晉不得入故以晉致】 附録【左傳祁奚請老晉侯問嗣焉稱解狐其讐也將立之而卒又問焉對曰午也可於是羊舌職死矣晉侯曰孰可以代之對曰赤也可於是使祁午為中軍尉羊舌赤佐之君子謂祁奚於是能舉善矣稱其讐不為謟立其子不為比舉其偏不為黨商書曰無偏無黨王道蕩蕩其祁奚之謂矣解狐得舉祁午得位伯華得官建一官而三物成能舉善也夫唯善故能舉其類詩云惟其有之是以似之祁奚有焉】 六月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衛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雞澤 【左傳晉為鄭服故且欲修吳好將合諸侯使士匄告于齊曰寡君使匄以歲之不易不虞之不戒寡君願與一二兄弟相見以謀不協請君臨之使匄乞盟齊侯欲勿許而難為不協乃盟於耏外六月公㑹單頃公及諸侯己未同盟于雞澤晉侯使荀㑹逆吳子于淮上吳子不至榖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程子曰楚强諸侯皆畏之而修盟故書同杜氏曰單頃公王卿士雞澤晉地】 同盟或以為有三例一則王臣預盟而書同二則諸侯同欲而書同三則惡其反覆而書同夫惡其反覆與諸侯同欲而書同信矣王臣預盟而書同義則未安盟于女栗及蘇子也而不書同盟于洮于翟泉㑹王人也而不書同然則此三盟者正所謂諸侯同欲而書同盟也其同欲奈何同病楚也【朱子曰襄公之世晉悼公出來整頓一番楚始退去】㑹于柯陵之歲夏伐鄭楚人師于首止而諸侯還冬伐鄭楚人師于汝上而諸侯還雞澤之盟陳袁僑如㑹楚師在繁陽而韓獻子懼平丘之行楚棄疾立復封陳蔡而中國恐是知此三盟者諸侯皆有戒心而修盟故稱同不以尹子單子劉子亦預此盟而譏之也夫王臣將命必惇信明義而後可以表正乎天下諸侯守邦必尊主奉法而後可以保其社稷今王臣下與諸侯約誓諸侯亦敢上與王臣要言斯大亂之道也則亦不待書同盟而罪自見矣【髙氏曰此因城虎牢之故鄭服而同盟又諸侯同心病楚而王臣亦與焉故書同單子王臣而下與諸侯盟故特書日以間之張氏曰晉悼公始合諸侯尊王室而盟單子與桓公首止葵丘異矣故書公㑹單子諸侯己未同盟于雞澤所以譏其儕王官於諸侯俾下同於歃與其事不足乎故不再言雞澤而例之於新城同盟之書也汪氏曰悼公自京師歸而得國故命單頃公假王命以求諸侯也春秋於柯陵先書伐而繼書某日同盟平丘先書㑹而亦再書某日同盟此則上書㑹而下書日以同盟皆不再舉諸侯所以著王臣與盟而貶其瀆分之罪也葵丘之盟宰孔不與而再書諸侯則齊桓謹分之美見矣况柯陵平丘之盟書日皆繼事之辭也此盟非繼事特繫日於齊世子光之下與新城之盟繫日於趙盾之下同文以見紊上下之分不可不書日以謹之也廬陵李氏曰日在諸侯下所以别㑹與盟之異日也㑹與盟異日而不重出地者非甚美惡則仍舉重之例也此例惟新城與雞澤趙子曰他時但就諸侯行盟禮故云某日㑹某侯盟于某此即行㑹禮别日又行盟禮故書日以隔之是矣其不得與首止葵丘再書地同者以其不足乎楊也張氏得之又曰鄭子展曰五㑹之信今將背之葢鄭之從晉始於雞澤故三年雞澤五年戚又㑹城救成七年鄬八年邢丘皆鄭與㑹也于鄬雖未至已致其意矣自邢丘之後子駟不從子展之意而鄭從楚故五㑹始雞澤終邢丘皆鄭故也】 陳侯使袁僑如㑹 【左傳楚子辛為令尹侵欲於小國陳成公使袁僑如㑹求成晉侯使和組父告于諸侯公羊傳其言如㑹何後㑹也榖梁傳如㑹外乎㑹也於㑹受命也髙氏曰陳自辰陵即楚二十有八年晉屢爭鄭而不爭陳者非不爭陳也得鄭則亦得陳者也今聞鄭伯受盟故俾大夫求成于晉本非召㑹來又後時故書如㑹】 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 【諸侯在而大夫自為盟始於此左傳陳請服也公羊傳曷為殊及陳袁僑為其與袁僑盟也榖梁傳及以及與之也諸侯以為可與則與之不可與則釋之諸侯盟又大夫相與私盟是大夫張也故雞澤之㑹諸侯始失正矣大夫執國權曰袁僑異之也杜氏曰諸侯既盟袁僑乃至故使大夫别與之盟言諸侯之大夫則雞澤之諸侯也殊袁僑者盟諸侯之大夫所以盟袁僑也何氏曰俱諸侯之大夫也言之大夫者辟諸侯與大夫皆盟復出陳者喜得陳國不重出地有諸侯在臣係君故因上地孫氏曰諸侯既盟而袁僑至無盟可也諸侯盟大夫又盟諸侯始失政也至溴梁之盟曰大夫而不復言諸侯之大夫則政在大夫矣劉氏曰春秋褒善貶惡不失其實者也諸侯皆在是又稱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大夫受命其君之詞也異乎溴梁溴梁者諸侯皆在是而大夫盟其非受命而專之也明矣諸侯之失其政奪於其臣不亦宜乎茅堂胡氏曰陳久叛中國服役于楚逮不堪其侵欲然後求盟于晉悼公立已四年復修霸業其從之也不已晩乎悼公盍亦增修德政而謂袁僑曰諸侯之盟事畢矣而吾子始來若再刑牲歃血要質鬼神是瀆之也且吾子以帝王之胄習於禮義害楚之政背夷即華此諸侯之欲寡君之願也雖微盟約天地鬼神實照臨之其惟同心糾逖王慝厚禮遣之使往報焉】【足矣奚必汲汲使大夫盟之哉書大夫及袁僑盟罪晉也陳氏曰以大夫盟袁僑晉侯不欲袁僑詘諸侯也雖然有諸侯在而大夫盟於是始悼公為之也諸侯在而大夫自為盟而後大夫專盟矣汪氏曰踐土之盟陳穆公如㑹文公未嘗再要以盟而陳服於晉歴三世而不叛袁僑苟有誠服之心又何必以盟誓結之哉袁僑之盟不足以固陳而徒啟大夫專權之端詳書及以及著諸侯之失權也春秋外主兵及外主盟㑹皆稱㑹惟諸】【侯之大夫救徐盟袁婁盟宋稱及著大夫之專而有汲汲之意也晉悼雞澤之役雖能仗安攘之義以服陳鄭而上盟單頃公以瀆王臣之分下使大夫盟袁僑以縱諸侯之權此乃復伯初年之大㑹而得失有如此者故晉伯雖復盛於悼公而失政之禍亦由悼公也○廬陵李氏曰及陳袁僑盟與及國佐盟同國佐不再書齊而袁僑再書陳者公羊注曰喜得陳也與召陵再言盟喜服楚同義又曰君在而大夫盟與溴梁大夫盟同此書諸侯而彼不繫諸侯者楊士勛曰此雖對君私盟慢君之意緩至十六年積習已久不臣之情極也又曰于宋再書地而袁僑不再書地者再書于宋以見其惡之大也及國佐盟書地而袁僑不書地者書袁婁以見其進盟之逼也又曰陳自辰陵不與諸夏之盟者三十年今始如㑹四年圍頓而徼楚之忿五年晉㑹戚以戌陳救陳七年而楚圍陳其冬而陳侯逃歸自是凡㑹同無陳矣】 附録【左傳晉侯之弟干亂行於曲梁魏絳戮其僕晉侯怒謂羊舌赤曰合諸侯以為榮也干為戮何辱如之必殺魏絳無失也對曰絳無貳志事君不辟難有罪不逃刑其將來辭何辱命焉言終魏絳至授僕人書將伏劒士魴張老止之公讀其書曰日君乏使使臣斯司馬臣聞師衆以順為武軍事有死無犯為敬君合諸侯臣敢不敬君師不武執事不敬罪莫大焉臣懼其死以及干無所逃罪不能致訓至於用鉞臣之罪重敢有不從以怒君心請歸死於司冦公跣而出曰寡人之言親愛也吾子之討軍禮也寡人有弟弗能教訓使干大命寡人之過也子無重寡人之過敢以為請晉侯以魏絳為能以刑佐民矣反役與之禮食使佐新軍張老為中軍司馬士富為候奄○楚司馬公子何忌侵陳陳叛故也】 秋公至自㑹 【蜀杜氏曰公踰時而返故致之】 冬晉荀罃帥師伐許 【左傳許靈公事楚不㑹於雞澤冬晉知武子帥師伐許張氏曰荀罃悼公之賢大夫也偶見陳人之服不能輔悼益修德以保陳陳固則許何患其不來今遽帥師以問罪於許規模欲速宜其并陳不能保也壬靈王辰三年】四年【晉悼四齊靈十三衛獻八蔡景二十三鄭僖二曹成九陳成三十卒杞桓六十八宋平七秦景八楚共二十二吳壽夢十七】 春王三月己酉陳侯午卒 【左傳春楚師為陳叛故猶在繁陽韓獻子患之言於朝曰文王帥殷之叛國以事紂唯知時也今我易之難哉三月陳成公卒楚人將伐陳聞喪乃止陳人不聽命臧武仲聞之曰陳不服於楚必亡大國行禮焉而不服在大猶有咎而况小乎夏楚彭名侵陳陳無禮故也】 午者襄公名也孔子作春秋在哀公之世襄公哀公之皇考也【禮記祭法曾祖為皇考廟】曷不諱乎古者死而無諡不以名為諱周人以諡易名於是乎有諱禮故孟子曰諱名不諱姓姓所同也名所獨也然禮律所載則有不諱者【禮記曲禮禮不諱嫌名二名不偏諱詩書不諱臨文不諱】夫子兼帝王之道參文質之中而作春秋以法萬世如公薨不地滅國書取出奔稱孫之類所以放其文也莊公名同而書同盟僖公名申而書戊申定公名宋而書宋人之類所以從其質也後世不明此義則有以諱易人之名者又有以諱易人之姓者詩書則諱臨文則諱嫌名則諱二名則偏諱【汪氏曰易名如漢武帝諱徹改蒯徹名通易姓如漢明帝諱莊改莊助莊光姓嚴詩書如如月之恒諱作常允恭克讓諱作遜臨文如一匡諱作一正足徵諱作足證嫌名謂音聲相近如唐元皇帝名昞諱丙丁之丙憲宗名純諱淳朴之淳二名如唐太宗名世民諱世為代諱民為人】愚者違禮以為孝諂者獻佞以為忠忌諱繁名實亂而春秋之法不行矣【家氏曰晉廢司徒宋廢司空魯廢具敖二山皆臣下以諂為忠非盛世之制也】 夏叔孫豹如晉 【左傳穆叔如晉報知武子之聘也晉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不拜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鳴之三三拜韓獻子使行人子員問之曰子以君命辱於敝邑先君之禮籍之以樂以辱吾子吾子舍其大而重拜其細敢問何禮也對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弗敢與聞文王兩君相見之樂也臣不敢及鹿鳴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勞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華君教使臣曰必諮於周臣聞之訪問於善為咨咨親為詢咨禮為度咨事為諏咨難為謀臣獲五善敢不重拜髙氏曰且為鄫世子故廬陵李氏曰襄公之編書聘晉者九始於此年】 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 【左傳秋定姒薨不嬪于廟無櫬不虞匠慶謂季文子曰子為正卿而小君之喪不成不終君也君長誰受其咎初季孫為己樹六檟於蒲圃東門之外匠慶請木季孫曰畧匠慶用蒲圃之檟季孫不御君子曰志所謂多行無禮必自及也其是之謂乎杜氏曰成公妾襄公母姒杞姓髙氏曰襄公以夫人之禮卒之 啖氏曰若如左氏所言則當不書薨葬此文當在定十五年姒氏卒下誤在此耳】 葬陳成公 【髙氏曰陳成公既為雞澤之㑹則是國已變於夏矣汪氏曰陳即中國魯㑹其葬故書】 八月辛亥葬我小君定姒 【公羊傳定弋者何襄公之母也杜氏曰定諡也喪以正夫人禮逾月而葬速髙氏曰死纔二十三日爾襄陵許氏曰傳載季文子欲不以夫人之禮葬定姒而不得已於人言卒夫人之觀此葬速禮畧也臨川吳氏曰僖宣襄昭四妾母羣臣皆逢君之意而尊其母及定哀之際君弱臣强嗣君之母先君之嫡夫人也乃敢蔑視其君而卑其母焉甚矣魯道之衰也王氏曰此葬定姒襄公之母也定十五年書葬定姒者哀公之母也自襄至哀涉世未久不應皆諡曰定其必有誤】 冬公如晉 【左傳冬公如晉聽政晉侯享公公請屬鄫晉侯不許孟獻子曰以寡君之密邇於仇讐而願固事君無失官命鄫無賦於司馬為執事朝夕之命敝邑敝邑褊小闕而為罪寡君是以願借助焉晉侯許之髙氏曰公有母喪復如晉朝王氏曰襄公之立至是纔七歲爾幼弱之君奔走道路所謂國君道長豈得已哉】 陳人圍頓 【左傳楚人使頓間陳而侵伐之故陳人圍頓髙氏曰僖二十五年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陳侯畏楚而不敢討頓子恃楚而不事陳今陳復從中國而頓為楚間故圍之自雞澤之㑹而書伐許圍頓著晉興而楚詘也廬陵李氏曰陳圍頓以甚楚人之忿與鄭獲公子夑以激楚之爭二事正相類其後皆連兵數載而不息非處已寡怨之道也且楚昔嘗圍陳而納頓今陳復圍頓以怒楚禍患之極安有已哉逃歸之兆在此矣】 附録【左傳無終子嘉父使孟樂如晉因魏莊子納虎豹之皮以請和諸戎晉侯曰戎狄無親而貪不如伐之魏絳曰諸侯新服陳新來和將觀於我我德則睦否則攜貳勞師於戎而楚伐陳必弗能救是棄陳也諸華必叛戎禽獸也獲戎失華無乃不可乎夏訓有之曰有窮后羿公曰后羿何如對曰昔有夏之方衰也后羿自鉏遷于窮石因夏民以代夏政恃其射也不修民事而淫于原獸棄武羅伯因熊髠厖圉而用寒浞寒浞伯明氏之讒子弟也伯明后寒棄之夷羿收之信而使之以為已相浞行媚於内而施賂于外愚弄其民而虞羿于田樹之詐慝以取其國家外内咸服羿猶不悛將歸自田家衆殺而亨之以食其子其子不忍食諸死于窮門靡奔有鬲氏浞因羿室生澆及豷恃其讒慝詐偽而不德于民使澆用師滅斟灌及斟尋氏處澆于過處豷于戈靡自有鬲氏收二國之燼以滅浞而立少康少康滅澆于過后杼滅豷于戈有窮由是遂亡失人故也昔周辛甲之為太史也命百官官箴王闕於虞人之箴曰芒芒禹迹畫為九州經啓九道民有寢廟獸有茂草各有攸處德用不擾在帝夷羿冒于原獸亡其國恤而思其麀牡武不可重用不恢于夏家獸臣司原敢告僕夫虞箴如是可不懲乎於是晉侯好田故魏絳及之公曰然則莫如和戎乎對曰和戎有五利焉戎狄薦居貴貨易土土可賈焉一也邊鄙不聳民狎其野穡人成功二也戎狄事晉四鄰振動諸侯威懐三也以德綏戎師徒不勤甲兵不頓四也鑒于后羿而用德度逺至邇安五也君其圖之公説使魏絳盟諸戎修民事田以時○冬十月邾人莒人伐鄫臧紇救鄫侵邾敗于狐駘國人逆喪者皆髽魯於是乎始髽國人誦之曰臧之狐裘敗我於狐駘我君小子朱儒是使朱儒朱儒使我敗於邾】 【癸靈王已四年】五年【晉悼五齊靈十四衛獻九蔡景二十四鄭僖三曹成十陳哀公溺元年桓六十九宋平八秦景九楚共二十三吳壽夢十八】 春公至自晉 【髙氏曰著公不朝正於廟也且公幼而頻年如晉是危道也襄之出二十四致之者二十一危之也】附録【左傳王使王叔陳生愬戎于晉晉人執之士魴如京師言王叔之貳於戎也】 夏鄭伯使公子發來聘 【左傳夏鄭子國來聘通嗣君也汪氏曰發子産父髙氏曰鄭自雞澤之㑹始棄蠻荆來聘於中國諸侯得以息兵修好也廬陵李氏曰魯與鄭自輸平來盟以後未嘗有聘問之使終春秋僅見於此則以悼公之盛諸侯之睦也】 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 【左傳穆叔覿鄫大子于晉以成屬鄫書曰叔孫豹鄫大子巫如晉言比諸魯大夫也公羊傳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為叔孫豹率而與之俱也叔孫豹則曷為率而與之俱葢舅出也莒將滅之故相與往殆乎晉也莒將滅之則曷為相與往殆乎晉取後乎莒也其取後乎莒奈何莒女有為鄫夫人者葢欲立其出也榖梁傳外不言如而言如為我事往也杜氏曰豹與巫俱受命於魯故不書及比之魯大夫何氏曰巫者鄫前夫人襄公母姊妹之子也俱莒外孫故曰舅出時莒女嫁為鄫後夫人夫人無男有女還嫁之于莒有外孫鄫子愛後夫人而無子欲立其外孫殆即訟也齊人語劉氏曰鄫不勝莒魯之患求為附庸以自定鄫屬於魯為附庸故相與往見於晉也諸侯死社稷正也不能守其國以卑其宗廟鄫失正矣天子建附庸非天子命而私有之魯失正矣臣不能以矯其君子不能以正其父故曰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猶吾大夫焉交譏之陸氏曰鄫列國也使其世子同於我大夫魯於晉俱失正矣石氏曰不書及内之也鄫有國而私屬於人魯晉之私屬鄫也皆不臣之著也王氏曰凡外相如不書書者必有謂也叔孫率鄫大子如晉故不書㑹與及然鄫雖小亦國也請於晉而屬之比諸魯大夫而覿之是推天子之禮以事霸主也故參譏之髙郵孫氏曰明年莒人滅鄫則是晉失霸主之道而魯大夫之往為無益矣汪氏曰諸侯之世子未誓以皮帛繼子男而亞於大夫之列非禮也然春秋時較强弱之勢而無君臣之分以大國之卿當小國之君故鄫國微弱而其世子次於魯大夫也叔孫豹偕鄫世子巫如晉而不言及是旅見于霸國也仲孫蔑衛孫林父受命于晉以㑹吳而不言及是旅見于吳也旅見於晉猶之可也旅見於吳甚矣廬陵李氏曰此條為春秋之特筆前後皆無此例左氏張氏劉氏之説本通公羊説不知何所據但胡氏於莒人滅鄫下正用其義必有所見也】 仲孫蔑衞孫林父㑹吳于善道 【左傳吳子使壽越如晉辭不㑹于雞澤之故且請聴諸侯之好晉人將為之合諸侯使衛魯先㑹吳且告㑹期故孟獻子孫文子㑹吳于善道榖梁傳吳謂善伊謂稻緩號從中國名從主人杜氏曰魯衛俱受命於晉故不言及吳先在善道二大夫往㑹之故曰㑹吳善道吳地張氏曰悼公初立其風聲所及逺人慕之故吳有志於親中國辭謝雞澤之不㑹而請聴後㑹之期悼公告以㑹戚之期而聴其自來足矣至使魯衛特往㑹之則是以中國大邦而為蠻荒屈此二大夫㑹吳之所以特書也襄陵許氏曰晉楚爭衡權之在吳故晉急吳如此廬陵李氏曰此條亦春秋特筆前後皆無此例公穀胡氏皆無傳姑從杜氏】 秋大雩 【左傳旱也髙氏曰因旱祭志僭也】 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 【左傳楚人討陳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實侵欲焉乃殺之書曰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貪也君子謂楚共王於是不刑詩曰周道挺挺我心扃扃講事不令集人來定已則無信而殺人以逞不亦難乎夏書曰成允成功杜氏曰共王敗於鄢陵後殺子反公子申壬夫八年之中殺三卿王氏曰壬夫之貪有敗死之道矣經以國殺大夫為文者陳之叛楚在子辛楚子既不能明法教以律貪人又不能殺貪人以謝小國乃擁其罪人興兵致討而陳恨彌篤方歸罪子辛而殺之故稱國以殺罪累上也】 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吳人鄫人于戚 【左傳九月丙午盟于戚㑹吳且命戍陳也穆叔以屬鄫為不利使鄫大夫聽命于㑹公羊傳吳何以稱人吳鄫人云則不辭程子曰吳來㑹非為主也孫氏曰鄫微弱不可先也故吳序鄫上】 吳何以稱人按左氏吳子使壽越如晉請聴諸侯之好晉人將為之合諸侯使魯衛大夫㑹吳于善道且告㑹期然則戚之事乃吳人來㑹不為主也【杜氏曰不復殊吳者吳來㑹于戚】來㑹諸侯而不為主則進而稱人諸侯往與之㑹而主吳則貶而稱國聖人之情見矣春秋之義明矣【石氏曰成九年為蒲之㑹將以㑹吳而吳不至故十五年諸侯之大夫㑹之于鍾離前三年悼公盟雞澤使荀㑹逆吳子而又不至故此年使魯衛先㑹之于善道凡此皆往㑹之也至秋戚之㑹序吳於列而不復殊者因其來㑹也凡序吳者來㑹我也殊吳者往㑹之也王氏曰悼公合十二國之諸侯為㑹而吳且聽命則中國之威亦少振矣吳進而稱人者喜其聽命也汪氏曰經書㑹呉者九惟此書人餘皆稱國至黄池而書子葢以國稱者書法之常也此書人者予其慕義之善黄池書子譏其主㑹之伉也陳氏曰於是盟于戚吳初與諸侯盟也不書盟為晉諱也吳晉之盟春秋終諱之蒲之役將始㑹吳吳不至雞澤之役又逆吳子吳不至吳固不敢自列於諸夏也而晉求之急吳始稱人序於鄫人之上於是至柤又殊㑹之晉厲公以殊㑹㑹吳未足為中國患也悼公復以殊㑹㑹吳吳於是滅州來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滅巢入郢矣廬陸李氏曰晉悼公謂魏絳曰八年之中九合諸侯始於此年㑹戚一也冬㑹城棣救陳二也七年㑹鄬三也八年邢丘四也九年戲五也十年柤六也又戌鄭虎牢七也十一年亳城北八也㑹蕭魚九也晉語又曰於今八年七合諸侯不數救陳與戌鄭也葢自四年至十一年為八年】 公至自㑹 冬戌陳 【公羊傳孰戍之諸侯戍之曷為不言諸侯戍之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戍也榖梁傳内辭也啖氏曰戍者以兵守之也髙氏曰陳背華即楚數十餘年為諸侯所伐未嘗少息歸于中國則又為楚人所伐既不能鑿斯池築斯城與民效死守之而勿去又恃人之力以戍其為國何足道也然此諸侯同戌非獨魯戍之也書於公至之後則知諸侯各還國而遣戍與僖二年城楚丘同義杜氏曰諸侯在戚皆受命各還國遣戍故獨書魯戍程子曰非王命而勤民逺戍罪也而善於戌陳何哉葢陳附中國而楚爭之則戍之者在於助陳而距楚與之可也張氏曰自桓文以來所以服陳者未聞以兵守之也士匄知戍陳之非長策是以有喪陳之嘆陳氏曰戍不書桓六年戍齊宣十年戍鄭皆不書晉悼公之戍陳鄭特書之悼公之霸業乃桓文之所不屑為也桓公不戰而屈楚文公戰而屈楚悼公通呉以制楚矣㑹于戚于柤于向皆東竟也而又戍陳鄭以守之誠下策也汪氏曰悼公之戍陳有恤中國急同患之義惜其以為有陳非吾事人心不協而不卒戌遂至於失陳也】楚公子貞帥師伐陳公會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齊世子光救陳【曹伯下公穀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 【左傳楚子囊為令尹范宣子曰我喪陳矣楚人討貳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討陳陳近於楚民朝夕急能無往乎有陳非吾事也無之而後可冬諸侯戌陳子囊伐陳十一月甲午㑹于城棣以救之范氏曰能救中國而䘏同盟故善之髙氏曰陳方附中國諸侯既戍之復為楚所伐又相率救之救之義事也家氏曰戌者戍之於無事之時救者救之於被兵之日悼公既以諸侯之師戌之及楚師之來以戌為未足又動大兵徃救焉書戌書救以善晉也廬陸李氏曰范宣子憂晉之不能保陳與管仲憂齊之不能保江黄正相類甚矣逺人之來固不可不恤而中國之力亦不可不量也然則晉之竭力以救陳視齊之坐視不顧者又有間矣】 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陳 【榖梁傳善救陳也范氏曰善之故以救陳致張氏曰書勞也】 辛未季孫行父卒 【左傳季文子卒大夫入歛公在位宰庀家器為葬備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器備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於公室也相三君矣而無私積可不謂忠乎髙氏曰自文子卒而魯有城費作三軍事則知文子雖專而猶忠慎僭亂未啓也其子宿嗣是為武子季氏之强萌於僖公大於成公熾於襄昭極於定哀甲靈王午五年】六年【晉悼六齊靈十五衛獻十蔡景二十五鄭僖四曹成十一陳哀二杞桓七十卒宋平九秦景十楚共二十四吳壽夢十九】 春王三月壬午伯姑容卒 【左傳春杞桓公卒始赴以名同盟故也汪氏曰桓公自僖二十七年來朝成九年來逆叔姬之喪此年卒子匄嗣】 夏宋華弱來奔 【左傳宋華弱與樂轡少相狎長相優又相謗也子蕩怒以弓梏華弱於朝平公見之曰司武而梏於朝難以勝矣遂逐之夏宋華弱來奔司城子罕曰同罪異罰非刑也專戮於朝罪孰大焉亦逐子蕩子蕩射子罕之門曰幾日而不我從子罕善之如初髙氏曰不言逐而以自奔為文者朝廷尚敬而弱瀆慢如此所以罪弱也】秋葬桓公 滕子來朝 【左傳秋滕成公來朝始朝公也】 莒人滅鄫 【左傳鄫恃賂也榖梁傳非滅也家有既亡國有既滅滅而不自知由别之而不别也莒人滅鄫非滅也非立異姓以莅祭祀滅亡之道也】 穀梁子曰莒人滅鄫非滅也立異姓以莅祭祀滅亡之道也【范氏曰莒是鄫甥立以為後非其族類神不歆其祀故言滅】公羊亦云莒女有為鄫夫人者葢欲立其出也【何氏曰言滅者以異姓為後非兵滅南軒張氏曰原民之生與萬物並於天地之間父天而母地本一而已而於其身莫不有父母之親兄弟之愛以至於宗支之屬釐分縷析血脈貫通分雖殊而本實一此性之所具而天之所為也聖人有作立姓以别其系嚴宗以謹其承亦因夫性之自然理之所不可易者而已苟惟强離其所系而合於其所不可合是豈性也哉是故神不歆非祀而民不祀非族以此防民而春秋之時猶有身為諸侯而立異姓以莅祭祀如鄫子之為者聖人書之曰莒人滅鄫謂其先無血食之理也豈不深切著明哉】或曰鄫取莒公子為後罪在鄫子不在莒人春秋應以梁亡之例而書鄫亡不當但責莒人也今直罪莒舍鄫何哉曰莒人之以其子為鄫與黄歇進李園之妹於楚王【史記春申君傳楚考烈王無子趙人李園求事春申君為舍人進其女弟即幸於春申君知其有身園與女弟説春申君進於楚王王召入幸之遂生子男立為太子是為幽王】吕不韋獻邯鄲之姬於秦公子【史記吕不韋傳秦昭王太子華陽夫人無子太子中男名楚質於趙不韋見之曰此竒貨可居請以奇物玩好求見華陽夫人姊而以獻夫人因言子楚賢夫人乘間言於太子以為適嗣不韋取邯鄲姬絶美者與居知有身子楚見而請之不韋佯怒既而獻之期年生子政子楚立是為莊襄王政即始皇帝也】其事雖殊其欲滅人之祀而有其國則一也春秋所以釋鄫而罪莒歟以此防民猶有以韓謐為世嗣昏亂紀度如郭氏者【晉書賈傳子黎民蚤卒無嗣及薨妻郭槐欲以外孫韓謐為世孫曹軫諫曰禮無異姓為後之文槐表陳克遺意帝許之大常議諡博士秀曰充悖禮溺情以亂大倫昔鄫養外孫莒公子為後春秋書莒人滅鄫按諡法昏亂紀度曰荒請諡荒家氏曰周衰倫教不明有以他姓為繼嗣者滅人之國而人自以為非滅如鄫事者往往有之聖人特於此垂訓焉苟以為莒實滅鄫則是時晉悼主盟豈有莒滅同盟之國而全置不問哉劉氏曰五年秋穆叔以屬鄫為不利使鄫人聽命于㑹故經書吳人鄫人是魯已絶鄫鄫無賦於魯矣尚何所恃而取滅耶左氏恃賂之説非也廬陸李氏曰滅鄫之説先儒所以不取左氏者豈非以昭四年復有魯取鄫之文故以此為非實滅乎趙子按其事情以為莒人以兵破鄫立其子使守之而為附庸其子又鄫之外甥令奉鄫祀然神不歆非類是使鄫絶祀故須書滅公穀但傳得立鄫甥守祀之説而不知事實耳莒今滅為附庸後魯取鄫之故復書取也究此則三傳亦互相通此恐得其實又曰四年公如晉請屬鄫晉以鄫屬魯其冬邾人莒人伐鄫滅孫紇救鄫侵邾敗于狐駘五年穆叔覿鄫太子巫如晉九月㑹于戚穆叔以屬鄫為不利使鄫大夫聽命于㑹六年莒人滅鄫晉人來討季武子如晉謝亡鄫此左傳鄫事之本末也】 冬叔孫豹如邾 【左傳冬穆叔如邾聘且修平髙氏曰公初即位邾子來朝四年有狐駘之戰至是往聘修平以無忘舊好也廬陵李氏曰春秋書魯聘邾止此一條】 季孫宿如晉 【左傳晉人以鄫故來討曰何故亡鄫季武子如晉見且聽命杜氏曰宿始代父為卿見大國襄陵許氏曰魯既世卿而大夫無復三年之喪哀典廢于下矣張氏曰晉不討莒而討魯偏矣宜乎無以正小國之罪○趙氏曰左傳晉人以鄫故來討按前年㑹戚已令鄫聽命于魯即明不私屬魯今鄫亡自不闗魯事何得來討據事情季孫初嗣位而不往見霸主耳】 十有二月齊侯滅萊 【左傳十二月齊侯滅萊萊恃謀也於鄭子國之來聘也四月晏弱城東陽而遂圍萊甲寅堙之環城傅於堞及杞桓公卒之月乙未王湫帥師及正輿子棠人軍齊師齊師大敗之丁未入萊萊共公浮柔奔棠正輿子王湫奔莒莒人殺之四月陳無宇獻萊宗器于襄宫晏弱圍棠十一月丙辰滅之遷萊于郳髙厚崔杼定其田公羊傳曷為不言萊君出奔國滅君死之正也王氏曰萊姜姓子爵國於東夷齊滅之然春秋之例滅同姓則名故衛文公滅邢經稱名以貶之今齊靈公滅萊獨免於名者葢萊居東夷事在所畧耳張氏曰子産嘗對晉人侵小之問以為武獻以下兼國多矣然則晉葢吞滅之首宜其無以戢諸侯之相滅也】 【乙靈王未六年】七年【晉悼七齊靈十六衛獻十一蔡景二十六鄭僖五卒曹成十二陳哀三孝公匄元年宋平十秦景十一楚共二十五吳壽夢二十】 春郯子來朝 【左傳始朝公也髙氏曰郯少皥氏之後也前世聖賢之後所封之國皆逼近四裔先王之意非特以蕃王室葢欲漸王化也後世子孫往往多忘其祖者反漸其習俗然也】 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 【左傳孟獻子曰吾乃今而後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其農事也是故啟蟄而郊郊而後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從也榖梁傳夏四月不時也三卜禮也乃者亡乎人之辭也汪氏曰公穀啖氏皆以三卜為合禮朱子亦云四卜五卜失禮然春秋四書卜郊唯此年三卜亦書之者蓋三卜雖得禮而卜郊止於二月今書四月而三卜不從則過時不敬以致瀆故書以譏非時而非譏其瀆卜也】 小邾子來朝 【左傳小邾穆公來朝亦始朝公也】 城費 【左傳南遺為費宰叔仲昭伯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於南遺請城費吾多與而役故季氏城費】費季氏邑也按左氏南遺為費宰叔仲昭伯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於南遺謂遺請城費吾多與而役故季氏城費夫文子相三君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器備則固忠於公室而不顧其所食之私邑也及行父卒宿之不忠遂專魯國之政羣小媚之無故勞民妄興是役季氏益張其後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至於帥師墮費其越禮不度可知矣然則書城費乃履霜堅氷之戒强私家弱公室之萌據事直書而義自見矣用人不惟其賢惟其世豈不殆哉【汪氏曰此書城費而昭十三年書圍費定十二年書墮費後十五年書城成郭而昭二十六年定十二年書公圍成比事以觀則知大夫之强恃其城郭之固由人君不謹其初之所致也公室卑而大夫專大夫弱而家臣叛夫豈無自而然哉廬陵李氏曰費魯强邑隱元年傳稱費伯即其邑大夫也僖元年賜季友汶陽之田及費於是為季氏邑矣自南遺既城之後費邑强南蒯繼為費宰非特季氏世卿而陪臣亦世其邑昭十二年南蒯欲出季氏不克以費叛如齊十三年叔弓圍費弗克敗焉十四年費人叛南氏蒯奔齊齊來歸費及季桓子立公山不狃為費宰定八年不狃以費叛十二年始用子路墮三都不狃叔孫輒帥費人襲魯孔子命申句須樂頎伐之二子奔齊遂墮費此一費之始終也而季氏之盛衰可考矣】 秋季孫宿如衛 【左傳秋季武子如衛報子叔之聘且辭緩報非貳也汪氏曰比書滕郯小邾來朝而志大夫如晉如衛著邦交之煩而畏大慢小之情見矣】 八月螽 【杜氏曰為災故書髙氏曰莊公以前螟猶書之莊公以後螟不復書螽然後書以是知災異之益多矣春秋不勝其書舉重以見輕爾】 附録【左傳冬十月晉韓獻子告老公族穆子有廢疾將立之辭曰詩曰豈不夙夜謂行多露又曰弗躬弗親庶民弗信無忌不才讓其可乎請立起也與田蘇遊而曰好仁詩曰靖共爾位好是正直神之聴之介爾景福恤民為德正直為正正曲為直參和為仁如是則神聽之介福降之立之不亦可乎庚戌使宣子朝遂老晉侯謂韓無忌仁使掌公族大夫】 冬十月衛侯使孫林父來聘壬戌及孫林父盟 【左傳衛孫文子來聘且拜武子之言而尋孫桓子之盟公登亦登叔孫穆子相趨進曰諸侯之㑹寡君未嘗後衛君今吾子不後寡君寡君未知所過吾子其少安孫子無辭亦無悛容穆叔曰孫子必亡為臣而君過而不悛亡之本也詩曰退食自公委蛇委蛇謂從者也衡而委蛇必折王氏曰禮升降之儀臣後君一等而孫子之聘公登亦登兹伉之甚】 楚公子貞帥師圍陳 【廬陵李氏曰圍國書大夫自公子貞始陳氏曰楚强甚矣】 十有二月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 【左傳楚子囊圍陳㑹于鄬以救之杜氏曰鄬鄭地謀救陳陳侯逃歸不成救故不書救也髙氏曰晉悼將修文公之業復有志於攘楚而楚先圍陳陳侯遂出㑹諸侯以求救於晉晉悼於是遽為之合諸侯也汪氏曰書楚圍陳書㑹于鄬書陳侯逃歸而不言救陳所以著荆楚肆暴之强晉悼安攘之怠而陳侯棄楚即華之心不固也自是凡㑹同無陳矣】 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 【左傳鄭僖公之為太子也於成之十六年與子罕適晉不禮焉又與子豐適楚亦不禮焉及其元年朝于晉子豐欲愬諸晉而廢之子罕止之及將㑹於鄬子駟相又不禮焉侍者諫不聽又諫殺之及鄵子駟使賊夜弑僖公而以瘧疾赴于諸侯簡公生五年奉而立之公羊傳鄵者何鄭之邑也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隱之也何隱爾弑也孰弑之其大夫弑之曷為不言其大夫弑之為中國諱也曷為為中國諱鄭伯將㑹諸侯于鄬其大夫諫曰中國不足歸也則不若與楚鄭伯曰不可其大夫曰以中國為義則伐我喪以中國為强則不若楚於是弑之鄭伯髠頑何以名傷而反未至乎舍而卒也未見諸侯其言如㑹何致其意也榖梁傳未見諸侯其曰如㑹何也致其志也禮諸侯不生名此其生名何也卒之名也卒之名則何為加之如㑹之上見以如㑹卒也其見以如㑹卒何也鄭伯將㑹中國其臣欲從楚不勝其臣弑而死其不言弑何也不使荒逺之民加乎中國之君也其地於外也其日未踰竟也日卒時葬正也杜氏曰不欲再稱鄭伯故約文書其名於㑹上】陳侯逃歸 【左傳陳人患楚慶虎慶寅謂楚人曰吾使公子黄往而執之楚人從之二慶使告陳侯于㑹曰楚人執公子黄矣君若不來羣臣不忍社稷宗廟懼有二圖陳侯逃歸榖梁傳以其去諸侯故逃之也】 穀梁子曰逃義曰逃逃者匹夫之事上二年諸侯戍陳今楚令尹來伐諸侯又救之亦既勤矣為陳侯計者下令國中大申儆備立太子以固守親聽命於諸侯謀禦敵之策當是時晉君方明八卿和睦諸侯聽命必能致力於陳矣不此之顧棄儀衛而逃歸此匹夫之事耳夫義路也禮門也輕棄中國惟蠻荒之懼是不能由是路出入是門故書逃歸以罪之可謂深切著明矣【髙氏曰楚人以陳叛故殺公子壬夫而亟討陳晉雖為陳再合諸侯卒不能攘楚以安中國故陳侯内為二慶所逼而逃歸也然為一國之君而不能自立從蠻荆則懼為中國所伐從中國則又懼楚若匹夫之逃亦可羞矣范氏曰鄭伯欲從中國而罹其凶禍諸侯莫有討心陳侯於是懼而去之背盟從逆書逃以抑之廬陵李氏曰陳自此後直至襄二十七年昭元年宋虢之㑹始與則以晉楚之分伯故也汪氏曰春秋於諸侯之逃楚者皆不書惟陳鄭之逃中國則書之所以辨内外而予齊晉也】 【丙靈王申七年】八年【晉悼八齊靈十七衛獻十二蔡景二十七鄭簡公嘉元年曹成十三陳哀四杞孝二宋平十一秦景十二楚共二十六吳壽夢二十一】 春王正月公如晉 【左傳春公如晉且聴朝聘之數汪氏曰襄公嗣位甫及八年而三朝于晉自宣公媚齊之外春秋事霸之禮未有若是其勤也晉悼之立未十年而魯君四朝矣豈非倍於諸侯事天子五年一朝之制乎悼公改命朝聘之數其亦知過矣廬陸李氏曰左氏疏曰昭三年鄭子太叔云文襄之伯也令諸侯三歲而聘五歲而朝自襄以後晉德少衰諸侯朝聘無復定凖今晉悼復修伯業更合諸侯故公朝晉而禀其多少如公朝者葢亦非一晉侯謙不敢在國約束故出外合之又難煩諸侯使大夫聴命故為邢丘之㑹以命朝聘之數耳其數葢亦同文襄也】 夏葬鄭僖公 【公羊傳賊未討何以書葬為中國諱也】 附録【左傳鄭羣公子以僖公之死也謀子駟子駟先之夏四月庚辰辟殺子狐子熙子侯子丁孫撃孫惡出奔衛】 鄭人侵蔡獲蔡公子燮 【左傳庚寅鄭子國子耳侵蔡獲蔡司馬公子燮鄭人皆喜唯子産不順曰小國無文德而有武功禍莫大焉楚人來討能勿從乎從之晉師必至晉楚伐鄭自今鄭國不四五年弗得寧矣子國怒之曰爾何知國有大命而有正卿童子言焉將為戮矣公羊傳此侵也其言獲何侵而言獲者適得之也榖梁傳人微者也侵淺事也而獲公子公子病矣杜氏曰鄭侵蔡欲以求媚於晉既無晉令又無直辭主少興師動而無謀以生國患故貶之稱人王氏箋義曰鄭欲從楚故侵蔡以致楚然後告絶於晉而與楚平春秋惡其叛中國故子國稱人以示貶】季孫宿㑹晉侯鄭伯齊人宋人衛人邾人于邢丘【左傳五月甲辰㑹于邢丘以命朝聘之數使諸侯之大夫聽命季孫宿齊髙厚宋向戌衛殖邾大夫㑹之鄭伯獻捷于㑹故親聽命大夫不書尊晉侯也榖梁傳見魯之失正也公在而大夫㑹也王氏曰邢丘故邢國河内平臯縣也張氏曰邢自邢丘遷襄國又遷夷儀汪氏曰衛滅邢晉又取其地】 蘇轍曰晉悼公修文襄之業改命朝聘之數使諸侯之大夫聽命於會大夫稱人衆辭也朝聘之節儉而有禮衆之所安也臣則以為大夫稱人貶之也昔周公戒成王以繼自今我其立政立事夫不自為政而委於臣下是以國之利器示人而不知寶也朝聘事之大者重煩諸侯而使大夫聽命無乃以姑息愛人而不由德乎使政在大夫而諸侯失國又豈所以愛之也後此八年溴梁之㑹悼公初没諸侯皆在而大夫獨盟君若贅旒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故邢丘之事魯公在晉而季孫宿㑹見魯之失政也【孫氏曰邢丘之㑹公在晉也晉侯不與公㑹而與季孫㑹者襄公微弱政在季氏故也晉為盟主棄其君而與臣何以宗諸侯矣】諸侯之大夫貶而稱人謹其始也【蜀杜氏曰獨書季孫宿者春秋以内魯為文書季孫宿則知四國皆大夫也汪氏曰自齊桓倡霸以來未有以霸主而㑹諸侯之大夫者北杏稱人貶四國之君首從霸耳翟泉之盟晉雖弛權然魯君在㑹而晉侯不預猶未以霸主㑹大夫也悼公復霸而虛朾同盟首以仲孫蔑齊崔杼厠乎其間繼㑹雞澤又以諸侯之大夫盟陳袁僑焉今而㑹邢丘且曰重煩諸侯而使大夫聽命然則諸侯之失政實悼公為之也春秋人諸侯之大夫而不貶季孫宿葢不書季孫則疑於諸國之微者人諸國之大夫所以人宿也張氏曰春秋之法必辨等列以大夫而㑹諸侯必人之者所以嚴君臣之分謹上下之交而革伯者苟且之政也○啖氏曰左氏云大夫不書尊晉侯也按尊晉侯則季孫亦當不書且魯君與他國大夫㑹例書名何獨尊晉侯乎廬陵李氏曰此條左氏得其事胡氏得其義論其事則不欲煩諸侯者晉侯之美意也論其義則不可委大夫者春秋之深意也左氏所謂尊晉侯者亦不過不以大夫敵諸侯之義耳】 公至自晉 【王氏曰公留晉半歲不與㑹而歸書至所以危之】 莒人伐我東鄙 【左傳以疆鄫田髙氏曰鄫田接於魯而疆界不明故興兵伐魯以正之鄫遂屬於莒矣王氏曰見莒子之强魯國之弱而盟主之無威也張氏曰莒人滅鄫而魯不敢爭伯主不討所以興伐魯疆鄫田之師也襄陵許氏曰莒恃逺滅鄫伐魯以奸齊盟而伯討不及間晉方患秦楚故也】 秋九月大雩 【左傳旱也】 冬楚公子貞帥師伐鄭 【左傳冬楚子囊伐鄭討其侵蔡也子駟子國子耳欲從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晉子駟曰周詩有之曰俟河之清人壽幾何兆云詢多職競作羅謀之多族民之多違事滋無成民急矣姑從楚以紓吾民晉師至吾又從之敬共幣帛以待來者小國之道也犧牲玉帛待於二竟以待强者而庇民焉冦不為害民不罷病不亦可乎子展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小國無信兵亂日至亡無日矣五㑹之信今將背之雖楚救我將安用之親我無成鄙我是欲不可從也不如待晉晉君方明四軍無闕八卿和睦必不棄鄭楚師遼逺糧食將盡必將速歸何患焉舍之聞之杖莫如信完守以老楚杖信以待晉不亦可乎子駟曰詩云謀夫孔多是用不集發言盈庭誰敢執其咎如匪行邁謀是用不得于道請從楚騑也受其咎乃及楚平使王子伯駢告于晉曰君命敝邑修而車賦儆而師徒以討亂畧蔡人不從敝邑之人不敢寧處悉索敝賦以討于蔡獲司馬燮獻于邢丘今楚來討曰女何故稱兵于蔡焚我郊保馮陵我城郭敝邑之衆夫婦男女不遑啓處以相救也翦焉傾覆無所控告民死亡者非其父兄即其子弟夫人愁痛不知所庇民知窮困而受盟于楚孤也與其二三臣不能禁止不敢不告知武子使行人子員對之曰君有楚命亦不使一介行李告于寡君而即安于楚君之所欲也誰敢違君寡君將帥諸侯以見于城下唯君圖之】 齊宣王問於孟子交鄰國有道乎孟子曰有唯智者為能以小事大故大王事獯鬻句踐事吳以小事大畏天者也畏天者保其國鄭介大國之間困强楚之令而欲息肩於晉若能信任仁賢明其刑政經畫財賦以禮法自守而親比四鄰必能保其封境荆楚雖大何畏焉而子耳子國加兵於蔡獲公子燮無故怒楚所謂不修文德而有武功者也楚人來討不從則力不能敵從之則晉師必至故國人皆喜而子産獨不順焉以晉楚之爭鄭自兹弗得寧矣是以獲公子燮特書侵蔡以罪之而公子貞來伐鄭及楚平不復書矣平而不書以見鄭之屈服於楚而不信也犧牲玉帛待於境上以待强者而請盟其能國乎【髙氏曰觀左氏所載則子駟之弑僖公志在事楚矣汪氏曰自襄元年荆楚肆虐侵宋伐陳圍陳伐鄭皆書大夫之名氏書帥師而無貶辭者豈與其憑陵中國哉所謂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廬陵李氏曰此鄭又從楚之始也至十一年蕭魚始從晉】 晉侯使士匄來聘 【左傳晉范宣子來聘且拜公之辱告將用師于鄭公享之宣子賦摽有梅季武子曰誰敢哉今譬於草木寡君在君君之臭味也歡以承命何時之有武子賦角弓賔將出武子賦彤弓宣子曰城濮之役我先君文公獻功于衡雍受彤弓於襄王以為子孫藏匄也先君守官之嗣也敢不承命君子以為知禮汪氏曰魯之事晉甚謹而成公末年至襄十二年士匄荀罃士魴凡四聘於魯則晉之所以結與國者不亦厚乎宜悼公之得諸侯也盧陵李氏曰此與士燮來聘言伐郯同】 【丁靈王酉八年】九年【晉悼九齊靈十八衛獻十三蔡景二十八鄭簡二曹成十四陳哀五杞孝三宋平十二景十三楚共二十七吳壽夢二十二】 春宋災 【左傳宋災樂喜為司城以為政使伯氏司里火所未至徹小屋塗大屋陳畚挶具綆缶備水器量輕重畜水潦積土塗巡丈城繕守備表火道使華臣具正徒令隧正納郊保奔火所使華閲討右官官庀其司向戌討左亦如之使樂遄庀刑器亦如之使皇鄖命校正出馬工正出車備甲兵庀武守使西鉏吾庀府守令司宫巷伯儆宫二師令四鄉正敬享祝宗用馬于四墉祀盤庚于西門之外晉侯問於士弱曰吾聞之宋災於是乎知有天道何故對曰古之火正或食於心或食於咮以出内火是故咮為鶉火心為大火陶唐氏之火正閼伯居商丘祀大火而火紀時焉相土因之故商主大火商人閲其禍敗之釁必始於火是以日知其有天道也公曰可必乎對曰在道國亂無象不可知也公羊傳曷為或言災或言火大者曰災小者曰火然則内何以不言火内不言火者甚之也何以書記災也外災不書此何以書為王者之後記災也榖梁傳外災不志此其志何也故宋也髙氏曰宋自昭文以來亂敗相屬三書宋災見人事之不修也○劉氏曰穀梁云故宋也非也齊大災又豈故齊乎廬陵李氏曰公羊以為為王者之後記災也穀梁以為故宋也范氏以宋者孔子之先也左氏以為來告故書也左氏得之左氏載宋司城樂喜救災之政纎悉備具又載晉侯士弱之問對則其來告必矣】夏季孫宿如晉 【左傳季武子如晉報宣子之聘也髙氏曰公朝晉而晉來聘又使報焉事大國之禮勤矣】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 【左傳穆姜薨於東宫始往而筮之遇艮之八史曰是謂艮之隨隨其出也君必速出姜曰亡是於周易曰隨元亨利貞无咎元體之長也亨嘉之㑹也利義之和也貞事之幹也體仁足以長人嘉㑹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然故不可誣也是以雖隨無咎今我婦人而與於亂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謂元不靖國家不可謂亨作而害身不可謂利棄位而姣不可謂貞有四德者隨而無咎我皆無之豈隨也哉我則取惡能無咎乎必死於此弗得出矣杜氏曰成公母成十六年為僑如故徒居東宫】 附録【左傳秦景公使士雃乞師于楚將以伐晉楚子許之子囊曰不可當今吾不能與晉爭晉君類能而使之舉不失選官不易方其卿讓於善其大夫不失守其士競於教其庶人力於農穡商工皁不知遷業韓厥老矣知罃禀焉以為政范匄少於中行偃而上之使佐中軍韓起少於欒黶而欒黶士魴上之使佐上軍魏絳多功以趙武為賢而為之佐君明臣忠上讓下競當是時也晉不可敵事之而後可君其圖之王曰吾既許矣雖不及晉必將出師秋楚子師于武城以為援人侵晉晉饑弗能報也】 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 【杜氏曰四月而葬速髙氏曰别為之諡用文姜之例也】 冬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戲【左傳冬十月諸侯伐鄭庚午季武子齊崔抒宋皇鄖從荀罃士匄門于鄟門衛北宫括曹人邾人從荀偃韓起門于師之梁滕人薛人從欒黶士魴門于北門人郳人從趙武魏絳斬行栗甲戌師于汜令於諸侯曰修器備盛餱糧歸老幼居疾于虎牢肆圍鄭鄭人恐乃行成中行獻子曰遂圍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與之戰不然無成知武子曰許之盟而還師以敝楚人吾三分四軍與諸侯之鋭以逆來者於我未病楚不能矣猶愈於戰暴骨以逞不可以爭大勞未艾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制也諸侯皆不欲戰乃許鄭成十一月己亥同盟于戲鄭服也將盟鄭六卿公子騑公子發公子嘉公孫輒公孫蠆公孫舍之及其大夫門子皆從鄭伯晉士莊子為載書曰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晉命是聽而或有異志者有如此盟公子騑趨進曰天禍鄭國使介居二大國之間大國不加德音而亂以要之使其鬼神不獲歆其禋祀其民人不獲享其土利夫婦辛苦墊隘無所底告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有禮與强可以庇民者是從而敢有異志者亦如之荀偃曰改載書公孫舍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國亦可叛也知武子謂獻子曰我實不德而要人以盟豈禮也哉非禮何以主盟姑盟而退修德息師而來終必獲鄭何必今日我之不德民將棄我豈唯鄭君能休和逺人將至何恃於鄭乃盟而還晉人不得志於鄭以諸侯復伐之十二月癸亥門其三門閏月戊寅濟於隂阪侵鄭次於隂口而還子孔曰晉師可擊也師老而勞且有歸志必大克之子展曰不可榖梁傳不異言鄭善得鄭也不致恥不能據鄭也杜氏曰戲鄭地】 鄭之見伐於楚子駟欲從楚子展曰小國無信兵亂日至亡無日矣請完守以老楚仗信以待晉其策未為失也而子駟遂及楚盟於是晉師至矣諸侯伐鄭晉人令於列國修器備盛餱糧歸老幼居疾于虎牢肆圍鄭鄭人恐乃行成荀偃曰遂圍之以待楚人之救而與之戰不然無成知罃曰許之盟而還師以備楚吾三分四軍與諸侯之鋭以逆來者於我未病楚不能矣猶愈於戰暴骨以逞不可以爭大勞未艾【魚廢反】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制也乃許鄭成同盟于戲夫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陣善陣者不戰知武子明於善陣之法以佐晉悼公屢與諸侯伐鄭楚輒救之而不與之戰楚師遂屈得善勝之道矣故下書蕭魚之㑹以美之【杜氏曰伐鄭而書同盟則鄭受盟可知永嘉吕氏曰按左氏同盟于戲鄭與焉然柯陵之盟亦書於伐鄭之後則鄭服未可知今以經考之盟柯陵之後諸侯再伐鄭則其未得志於鄭可知盟戲之後楚子伐鄭則為鄭服可知十一年同盟亳城此亦鄭受盟也㑹于蕭魚亦鄭與㑹也皆書於伐鄭之後比事而二可見矣汪氏曰齊桓之時在於服楚晉文之時在於勝楚晉悼之時在於敝楚葢召陵以前楚人連歳加兵於鄭及次陘之伐屈完來盟而鄭無楚患矣城濮之前楚滅黄而霸主不能恤敗徐而諸大夫不能救執中國盟主而在㑹者不敢與之爭既又戌穀逼齊合兵圍宋戰勝中國威動天下及得臣敗績而楚頵懾服矣迨夫晉師敗邲之後楚復陵駕中華既縣陳入鄭又滅蕭圍宋于蜀之㑹慨然以蠻夷之大夫主盟諸夏而聽命者十有一國卒之保鄭以為已有厲公敗之於鄢陵三假王命以伐鄭而終不服悼公復霸鄭與於五㑹之信而猶叛焉悼公欲直擣方城漢水之境繼齊桓帖荆之績則楚寖强盛未肯服義而昔者處父之伐不足以屈其力也欲與之决勝復又公館穀之㨗則暴骨以逞克不可命而先君鄢陵之勝不足以服其心也於是數伐鄭而不與楚戰使楚人疲於奔命而莫能爭鄭既有以剉其暴狠之鋒又有以摧其憑陵之志桓文以降於斯為盛故于戲亳北雖書同盟以惡鄭之反覆而㑹于蕭魚特筆以著其美也然悼公四駕伐鄭唯盟戲不致者因子駟之言而未得志於鄭是以不書至榖梁子所謂恥不能據鄭者是也亦猶㑹鄬謀陳不成救而不書至㑹耳悼公九合諸侯獨於于鄬于戲不致春秋豈無意哉廬陵李氏曰此盟在五㑹之後三駕之前晉方失陳中國之勢未振鄭又侵蔡楚人之詞稍直故士匄告用師諸侯不欲戰則内外之心必皆有疑怠矣盟而書同雖曰同心外楚而其實著其反覆也獨幸五㑹之信在人心者未忘而荀罃又得善勝之道悼公既歸修德息民於是有以成三駕之績焉則此盟乃晉楚盛衰之機括也歟○啖氏曰左氏云冬十月諸侯伐鄭下又云諸侯復伐之十二月癸亥門其三門葢誤重説也古史或用周正或用夏正作傳者承兩國之舊史月數不同遂兩載之】 附録【左傳公送晉侯晉侯以公宴于河上問公年季武子對曰㑹于沙隨之歲寡君以生晉侯曰十二年矣是謂一終一星終也國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禮也君可以冠矣大夫盍為冠具武子對曰君冠必以祼享之禮行之以金石之樂節之以先君之祧處之今寡君在行未可具也請及兄弟之國而假備焉晉侯曰諾公還及衛冠于成公之廟候鍾磬焉禮也】 楚子伐鄭 【左傳楚子伐鄭子駟將及楚平子孔子蟜曰與大國盟口血未乾而背之可乎子駟子展曰吾盟固云唯强是從今楚師至晉不我救則楚强矣盟誓之言豈敢背之且要盟無質神弗臨也所臨唯信信者言之瑞也善之主也是故臨之明神不蠲要盟背之可也乃及楚平公子罷戎入盟同盟于中分楚莊夫人卒王未能定鄭而歸汪氏曰楚書子者國君自將恃强軋弱慿陵中國之稱也不書鄭及楚平不書盟不與鄭之從楚也明年諸侯伐鄭則鄭與楚可知矣】 附録【左傳晉侯歸謀所以息民魏絳請施舍輸積聚以貸自公以下苟有積者盡出之國無滯積亦無困人公無禁利亦無貪民祈以幣更賔以特牲器用不作車服從給行之期年國乃有節三駕而楚不能與爭】 春秋大全卷二十五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二十六 明 胡廣等 撰 襄公中 【戊靈王戌九年】十年【晉悼十齊靈十九衞獻十四蔡景二十九鄭簡三曹成十五陳哀六杞孝四宋平十三秦景十四楚共二十八吳夀夢二十三】 春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㑹吳于柤 【左傳春㑹于柤㑹吳子壽夢也三月癸丑齊髙厚相太子光以先㑹諸侯於鍾離不敬士莊子曰髙子相太子以㑹諸侯將社稷是衞而皆不敬棄社稷也其將不免乎夏四月戊午㑹于柤榖梁傳㑹又㑹外之也杜氏曰吳子在柤晉以諸侯往㑹之故曰㑹吳柤楚地張氏曰後漢彭城國傳陽縣有柤水汪氏曰成十五年晉率諸侯之大夫㑹吳于鍾離不敢屈吳而往與之㑹已為過禮今悼公霸業方盛乃合中華十二國之君世子而往主吳以為㑹則是舉天下之諸侯皆宗吳矣雖曰資吳以困楚然楚弱而吳興去疥而得腹心之疾庸愈乎鄱陽萬氏曰春秋於楚未嘗殊㑹而獨殊㑹吳者葢吳以周之同姓僭號稱王諸侯宗之以為㑹春秋苟不以殊㑹而外之於中國則是代宗周為天下之共主矣】 夏五月甲午遂滅偪陽 【左傳晉荀偃士匄請伐偪陽而封宋向戌焉荀罃曰城小而固勝之不武弗勝為笑固請丙寅圍之弗克孟氏之臣秦菫父輦重如役偪陽人啟門諸侯之士門焉縣門發鄹人紇抉之以出門者狄虒爾建大車之輪而蒙之以甲以為櫓左執之右拔戟以成一隊孟獻子曰詩所謂有力如虎者也主人縣布菫父登之及堞而絶之隊則又縣之蘇而復上者三主人辭焉乃退帶其斷以徇於軍三日諸侯之師久於偪陽荀偃士匄請於荀罃曰水潦將降懼不能歸請班師知伯怒投之以机出於其間曰女成二事而後告余余恐亂命以不女違女既勤君而興諸侯牽帥老夫以至於此既無武守而又欲易余罪曰是實班師不然克矣余羸老也可重任乎七日不克必爾乎取之五月庚寅荀偃士匄帥卒攻偪陽親受矢石甲午滅之書曰遂滅偪陽言自㑹也以與向戌向戌辭曰君若猶辱鎮撫宋國而以偪陽光啟寡君羣臣安矣其何貺如之若專賜臣是臣興諸侯以自封也其何罪大焉敢以死請乃予宋公宋公享晉侯於楚丘請以桑林荀罃辭荀偃士匄曰諸侯宋魯於是觀禮魯有禘樂賔祭用之宋以桑林享君不亦可乎舞師題以旌夏晉侯懼而退入於房去旌卒享而還及著雍疾卜桑林見荀偃士匄欲奔請禱焉荀罃不可曰我辭禮矣彼則以之猶有鬼神於彼加之晉侯有間以偪陽子歸獻於武宫謂之夷俘偪陽妘姓也使周内史選其族嗣納諸霍人禮也師歸孟獻子以秦菫父為右生秦丕茲事仲尼○杜氏曰偪陽妘姓國髙氏曰偪陽楚與國也襄陵許氏曰晉之威德未能服逺躬率諸侯涉楚㑹吳而因道用師滅人之國恃衆剽利無復伯討則中國之禮義盡矣非之故日而志之也】 公至自㑹 【杜氏曰深諱若公與上㑹不與下滅也】 楚公子貞鄭公孫輒帥師伐宋 【左傳六月楚子囊鄭子耳伐宋師于訾母庚午圍宋門于桐門】 晉師伐秦 【左傳晉荀罃伐秦報其侵也家氏曰宋事晉最謹今宋受兵不速救乃更出師伐秦不書大夫帥師畧之也】附錄【左傳衞侯救宋師於襄牛鄭子展曰必伐衞不然是不與楚也得罪於晉又得罪於楚國將若之何子駟曰國病矣子展曰得罪於二大國必亡病不猶愈於亡乎諸大夫皆以為然故鄭皇耳帥師侵衞楚令也孫文子卜追之獻兆於定姜姜氏問繇曰兆如山陵有夫出征而喪其雄姜氏曰征者喪雄禦寇之利也大失圖之衞人追之孫蒯獲鄭皇耳於犬丘○秋七月楚子囊鄭子耳伐我西鄙還圍蕭八月丙寅克之九月子耳侵宋北鄙孟獻子曰鄭其有災乎師競已甚周猶不堪競況鄭乎有災其執政之三子也】 秋莒人伐我東鄙 【左傳莒人間諸侯之有事也故伐我東鄙汪氏曰莒屢同晉悼之盟而乘間加兵於魯其無忌憚亦甚矣】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 【此三駕之一左傳諸侯伐鄭齊崔杼使太子光先至于師故長於滕己酉師于牛首永嘉吕氏曰齊世子光序諸侯上主㑹者為之也春秋不改所以示譏言專以强弱事勢為先後也王氏曰齊世子光以期㑹而長四君葢霸主摟諸侯之術也汪氏曰齊世子光同盟雞澤㑹戚救陳盟戲㑹柤皆序小邾子之下唯此年伐鄭序滕薛小邾之上而傳稱光先至于師明年兩伐鄭又序莒邾之上傳亦云齊太子光宋向戌先至于鄭杜氏皆云為盟主所尊故進之夫諸侯之世子誓於天子而攝其君者下其君之禮一等則侯國世子宜次於伯爵之君之下考之仲子之言但曰光之立已列於諸侯矣則齊光未誓於天子而可序於薛伯杞伯之上乎成十五年宋世子成序齊大夫之上昭四年宋世子佐序小邾子之下以上公世子而次於子爵是則世子未誓於天子以皮幣繼子男之常制也齊光序諸侯之上是晉悼以私意之向背謂莒邾薛國弱而卑齊光國大而强故紊周班而進之也况自晉悼之伯莒邾以子爵而常在薛伯杞伯之上則班爵之等又安可以先王舊制論之哉據事直書義自見矣】 冬盜殺鄭公子騑公子發公孫輒 【書盜始此左傳初子駟與尉止有爭將禦諸侯之師而黜其車尉止獲又與之爭子駟抑尉止曰爾車非禮也遂弗使獻初子駟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皆喪田焉故五族聚羣不逞之人因公子之徒以作亂於是子駟當國子國為司馬子耳為司空子孔為司徒冬十月戊辰尉止司臣侯晉堵女父子師僕帥賊以入晨攻執政於西宫之朝殺子駟子國子耳刼鄭伯以如北宫子孔知之故不死書曰盜言無大夫焉子西聞盜不儆而出尸而追盜盜入於北宫乃歸授甲臣妾多逃器用多喪子産聞盜為門者庀羣司閉府庫慎閉藏完守備成列而後出兵車十七乗尸而攻盜於北宫子蟜帥國人助之殺尉止子師僕盜衆盡死侯晉奔晉堵女父司臣尉翩司齊奔宋子孔當國為載書以位序聽政辟大夫諸司門子弗順將誅之子産止之請為之焚書子孔不可曰為書以定國衆怒而焚之是衆為政也國不亦難乎子産曰衆怒難犯專欲難成合二難以安國危之道也不如焚書以安衆子得所欲衆亦得安不亦可乎專欲無成犯衆興禍子必從之乃焚書於倉門之外衆而後定榖梁傳稱盜以殺大夫弗以上下道惡上也程子曰盜殺三卿不稱大夫失卿職也】 按左氏鄭公子騑當國【汪氏曰攝君事也】發為司馬輒為司空騑與尉止有爭及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皆喪田故五族聚羣不逞之徒以作亂入西宫殺三卿于朝不稱大夫程氏以為失卿職也卿大夫者國君之陪貳【汪氏曰陪伴也貳副也】政之本也本强則精神折衝聞有偃息談笑而卻敵國之兵勝千里之難者矣【汪氏曰其上者如孔子相定公夾谷一言而卻萊夷之兵免魯君於難其次如栁下惠使展喜犒齊師稱先王之盟言而齊侯乃還又其次如藺相如從趙王㑹秦王于澠池秦王請趙王鼓瑟相如亦請秦王撃缶左右欲刃相如相如叱之左右皆靡秦終不能有加於趙】乃至於身不能保而盜得殺之於朝安在其為陪貳乎故削其大夫為當官失職者之鑒也【王氏曰易曰小人而乗君子之器盜思奪之矣上慢下暴盜思伐之矣鄭三卿之禍其近是乎陳氏曰盜賤者也以賤者而一日殺三卿鄭之失政甚矣書盜自此始春秋之季小臣圖柄臣甚者陪臣執國命矣張氏曰鄭之從楚以勞中國皆公子騑之罪也鄭成公卒之初諸大夫欲從晉矣騑以官命未改止之及鄵之役僖公如㑹以從中國而騑弑之及楚子囊伐鄭子展欲堅守以待晉而騑請從楚以任其咎故騑者從夷之人弑君之賊也而發輒惟騑是從惡積而不可掩鄭不能討而盜得殺之此所以不稱殺其大夫也歟廬陵李氏曰春秋書盜四始於此此條之説張氏最得之夫子騑之罪豈可以失職蔽之耶不書大夫當討之賊也不書鄭人不以討賊之義予尉止等也書大夫則疑於衞縶書鄭人則疑於雍廩又曰正義曰凡言其者是其所有也君是臣之君故書弑其君臣是君之臣故書殺其大夫盜者寇賊之名被殺者非盜之所有既以盜為文故不得言其大夫此義甚精但春秋若欲書大夫獨不可依蔡侯申例而書曰盜賊鄭大夫某人乎故不書大夫之説程氏得之而所以不書大夫之説張氏得之】 戍鄭虎牢楚公子貞帥師救鄭 【左傳諸侯之師城虎牢而戍之晉師城梧及制士魴魏絳戍之書曰戍鄭虎牢非鄭地也言將歸焉鄭及晉平楚子囊救鄭十一月諸侯之師還鄭而南至於陽陵楚師不退知武子欲退曰今我逃楚楚必驕驕則可與戰矣欒黶曰逃楚晉之恥也合諸侯以益恥不如死我將獨進師遂進己亥與楚師夾潁而軍子蟜曰諸侯既有成行必不戰矣從之將退不從亦退退楚必圍我猶將退也不如從楚亦以退之宵涉潁與楚人盟欒黶欲伐鄭師荀罃不可曰我實不能禦楚又不能庇鄭鄭何罪不如致怨焉而還今伐其師楚必救之戰而不克為諸侯笑克不可命不如還也丁未諸侯之師還侵鄭北鄙而歸楚人亦還公羊傳孰戍之諸侯戍之曷為不言諸侯戌之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戌也諸侯已取之矣曷為繫之鄭諸侯莫之主有故反繫之鄭榖梁傳其曰鄭虎牢決鄭乎虎牢也】 虎牢之地城不繫鄭者責在鄭也戍而繫鄭者罪諸侯也【孫氏曰此伐鄭諸侯戍鄭虎牢也】曷為責鄭設險所以守國有是險而不能設犧牲玉帛待盟境上使其民人不享土利辛苦墊隘【汪氏曰猶委頓也】無所底告然後請成故城不繫鄭者責其不能有也【程子曰責鄭不能守故不繫於鄭】曷為罪諸侯夫鄭人從楚固云不義然中國所以城之者非欲斷荆楚之路為鄭蔽也駐師阨險以逼之爾至是伐而復戍焉猶前志也則可謂以義服之乎故戍而繫鄭者若曰鄭國分地受諸天子非列國所得專所以罪諸侯也【張氏曰罪諸侯者責霸主之寡謀前年戍陳不能制楚以保陳矣又踵前轍而勞諸侯以戍守罷敝中國恃力逼小豈霸主服人之道乎故反繫之鄭以罪之汪氏曰陳已服而悼公命諸侯戍之春秋書戍陳著其人心不協保陳不終遂致陳侯之逃也鄭未服而悼公戌虎牢以逼之春秋書戌鄭虎牢著其據地利以脅鄭而反使楚人得以竊救患之名也是故戍陳雖善而後書陳侯逃歸則戍陳為無功矣戍虎牢雖未為不善而下書楚救鄭則中國為有罪矣故陳氏謂凡戍不書惟晉悼公之戍陳鄭也特書之】聖人既以虎牢還繫於鄭又書楚公子貞帥師救鄭諸侯之罪益明矣夫以救許楚所以深罪諸侯不能保鄭肆其陵逼曽荆楚之不若也亦可謂深著明也哉【蜀杜氏曰諸侯伐鄭而戍虎牢聖人於其伐也書其爵而於其戍没言之是與其伐而不與其戍也今書楚公子之救者所以疾諸侯也汪氏曰楚屢救鄭矣宣元年蒍賈二年鬭椒成九年子重十六年楚子十七年子重及公子申之類皆不書其志在於爭中國不可許之以救也然聖人之作春秋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善晉中國之侯伯也楚肆亂之蠻荒也晉文公懐怨以攻衞過於侵暴則書楚人救衞晉悼公據險以阨鄭肆其陵逼則書楚公子貞救鄭皆所以備責霸者之不仁而見荆蠻反有救患之善也既而楚救衞而終不能保衞楚救鄭而終不能爭鄭又以著外不勝内之常理耳雖然前書晉悼救陳而陳卒屬於楚此書楚救鄭而鄭遂服於晉得鄭而棄陳悼公葢惑於諸大夫之言以為陳近於楚是以計近功而背大義急於此而緩於彼也○廬陵李氏曰虎牢係鄭三傳亦不同公羊注與左氏通榖梁説無意義不可從胡氏葢因下文有楚救鄭之書凡救者善則伐者不善故罪諸侯此義甚精而張氏責伯主寡謀之説亦發明得春秋特書三戍之義又曰陳氏曰不繫之鄭者為天下城之者也係之鄭者為鄭戍之也是故楚丘不繫之衞縁陵不繫之梁山沙鹿不繫之晉皆非一國之辭也邢鄑郚繫之紀彭城係之宋皆一國之辭也此亦一説所謂為天下城之者豈非何氏所謂欲共拒楚者歟又曰陳氏曰書救陳見晉之終失陳書救鄭見楚之終失鄭此雖與例不合然亦足以見晉悼公之編特書晉楚二救之義】 公至自伐鄭 【襄陵許氏曰書楚救鄭而致公知諸侯之避楚也】 附録【左傳王叔陳生與伯輿爭政王右伯輿王叔陳生怒而出奔及河王復之殺史狡以説焉不入遂處之晉侯使士匄平王室王叔與伯輿訟焉王叔之宰與伯輿之大夫瑕禽坐獄於王庭士匄聽之王叔之宰曰篳門閨竇之人而皆陵其上其難為上矣瑕禽曰昔平王東遷吾七姓從王牲用備具王賴之而賜之騂旄之盟曰世世無失職若篳門閨竇其能來東厎乎且王何賴焉今自王叔之相也政以賄成而刑放於寵官之師旅不勝其富吾能無篳門閨竇乎唯大國圖之下而無直則何謂正矣范宣子曰天子所右寡君亦右之所左亦左之使王叔氏與伯輿合要王叔氏不能舉其契王叔奔晉不書不告也單靖公為卿士以相王室】 【已靈王亥十年】十有一年【晉悼十一齊靈二十衞獻十五蔡景三十鄭簡四曹成十六陳哀七孝五宋平十四秦景十五楚共二十九吳壽夢二十四】 春王正月作三軍 【左傳春季武子將作三軍告叔孫穆子曰請為三軍各征其軍穆子曰政將及子子必不能武子圄請之穆子曰然則盟諸乃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正月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三子各毁其乗季氏使其乗之人以其役邑入者無征不入者倍征孟氏使半為臣若子若弟叔孫氏使盡為臣不然不舍公羊傳三軍者何三卿也作三軍何以書譏何譏爾古者上卿下卿上士下士榖梁傳作為也古者天子六師諸侯一軍作三軍非正也杜氏曰季氏欲專其民人因以改作三子三分國之民衆又各自壊其車乗以足成三軍季氏使車乗之人率其邑役入季氏者無公征不入季氏者則使公家倍征之設利病欲驅使入已孟氏取其子弟之半四分其乗之人以三歸公而取其一叔孫氏盡取子弟以其父兄歸公不如是則三家不舍其故而改作也孔氏曰如上所分則三家所得各以父兄子弟分為四季氏盡取四分叔孫氏取子弟而以父兄歸公孟氏止取其子弟之半而以三歸公葢分國民為十二三家得七公得五也役今之丁也邑今賦税也萬二千五百人為軍】三軍魯之舊也古者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魯侯封於曲阜地方數百里天下莫强焉及僖公時能復周公之宇而史克作頌其詩曰公車千乗説者以為大國之賦也【毛氏曰大國之賦千乗】又曰公徒三萬説者以為大國之軍也【鄭氏曰大國三軍三萬七千五百人三萬舉成數也朱子曰車千乘法當用十萬人而為步卒七萬二千人然盡用之是舉國而行故其用三軍而已三軍為車三百七十五乗三萬七千五百人其為步卒不過二萬七千人舉其中以成數言故曰三萬】故知三軍魯之舊爾然車而謂之公車則臣下無私乗也徒而謂之公徒則臣下無私民也若有侵伐諸卿更帥以出事畢則將歸於朝車復於甸甲散於兵卒還於邑將皆公家之臣兵皆公家之衆不相繫也文宣以來政在私門襄公幼弱季氏益張廢公室之三軍而三家各有其一季氏盡征焉而舊法亡矣是以謂之作【永嘉吕氏曰孟氏稍弱所以只使半為臣季氏彊直欲盡無公室也齊氏曰周公封曲阜地方七百里詩頌僖公復周公之宇云公徒三萬則魯本有三軍後以伯主之令軍多則貢重故減為二軍今復増置中軍耳軍舊屬公有事則三卿更互帥之今三家以公幼弱故分軍征各入已也或問王制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周公之封於魯得用郊禘之禮設兩觀乗大路豈獨受二軍而已哉是知自伯禽以來固已有三軍矣往往自文宣而下軍政隳壊不補其闕自此年以前國之三軍皆屬於公有事則諸卿分帥以行然當時諸卿私乘必多於公車矣至是季武子欲專主一軍故請於叔孫穆子欲重新整頓作三軍申明約束一也三家各毁其私乗以補足三軍之數二也三子各主一軍專其役邑而公無與焉三也故謂之作三軍乎公無與焉而不疑葢公年十四生於帷墻之中不知君國子民之道殆與晉悼異矣茅堂胡氏曰是也魯自有三軍而謂作者變其法制爾先儒為舍中軍所誤故以魯本二軍而有復古之説汪氏曰費誓稱魯人三郊三遂説者謂大國三軍故三郊三遂則魯舊有三軍明矣然春秋書作三軍葢是時軍政隳壊而公室之三軍不能備王制之舊是以季氏借改作之名而專兵權也孔氏正義謂僖公復古制作三軍至文公以來霸國以軍多貢重遂自減為二軍至此復作三軍然成二年四卿並將則三軍未嘗廢也特以僖公而後世卿强盛既有三桓又有臧孫氏仲氏叔氏之類是以采邑所取既多而公室之兵軍數廢闕及是三家三分公室又壞已之車乗以復三軍之本制其實欲奪公家之兵為已私爾聖人不以作三軍係之三家者其意曰魯國雖失兵權而聖王之大法則不使兵權不在公室也經凡書作者不宜作也如作丘甲作南門作雉門兩觀皆譏也三軍魯之舊制而亦書作學者習其讀而問其傳則知罪之在矣】其明年季孫宿救台遂入鄆又其後享范獻子而公臣不能具三耦民不屬公可知矣春秋書其作舍以見昭公失國定公無正而兵權不可去公室有天下國家者之所宜鑒也 【陳氏曰書作三軍志三家之分公室也 家氏曰析三軍以為三而三家各有其一為國君者僅擁虚器於上國非其國乾侯之禍權輿於此春秋書城費於前書作三軍於後所以垂人臣負固跋扈之戒 趙氏曰公羊云三卿也按魯卿素已有四五不止三也榖梁又云諸侯一軍按國有小大軍制當異周禮小國一軍據魯初封時最為大國非一軍明矣 廬陵李氏曰此條其制國分民之説左氏得之而正義尤詳胡氏張氏諸家多從之但杜氏以為魯舊二軍今増立中軍為三軍胡氏以為魯本有三軍今不過廢公室之三軍而三家各有其一故謂之作耳此處小不合然疏又曰成王封周公時必有三軍後以軍多貢重故自減為二軍耳非是魯衆不滿三軍也若如此説則亦無碍於胡氏之義矣但觀成公作丘甲之後四卿並將則魯未必止三軍也當從胡氏舍中軍見昭五年】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 【榖梁傳夏四月不時也四卜非禮也臨川吳氏曰因四卜之瀆以著魯郊之僭汪氏曰僖三十一年亦四卜郊不從但書免牲不書不郊葢免牲則不郊可知此云不郊則卜免牲不吉而不敢免也髙氏曰魯不當郊郊非禮也今不郊者非知其非禮故也乃卜不從故耳直書不郊則不復免牲矣】 鄭公孫舍之帥師侵宋 【左傳鄭人患晉楚之故諸大夫曰不從晉國幾亡楚弱於晉晉不吾疾也晉疾楚將辟之何為而使晉師致死於我楚弗敢敵而後可固與也子展曰與宋為惡諸侯必至吾從之盟楚師至吾又從之則晉怒甚矣晉能驟來楚將不能吾乃固與晉大夫説之使疆埸之司惡於宋宋向戌侵鄭大獲子展曰師而伐宋可矣若我伐宋諸侯之伐我必疾吾乃聽命焉且告於楚楚師至吾又與之盟而重賂晉師乃免矣夏鄭子展侵宋杜氏曰欲以致諸侯】 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 【此三駕之二左傳四月諸侯伐鄭己亥齊大子光宋向戍先至於鄭門於東門其莫晉荀罃至於西郊東侵舊許衞孫林父侵其北鄙六月諸侯㑹於北林師於向右還次於瑣圍鄭觀兵於南門西濟於濟隧髙氏曰以前伐未得志而鄭復來侵宋故也○廬陵李氏曰世子光屢以先至而進列悼公一時借以勸諸侯之趨事然莊公之所以易晉者葢始於此矣】 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 【左傳鄭人懼乃行成秋七月同盟于亳范宣子曰不慎必失諸侯諸侯道敝而無成能無貳乎乃盟載書曰凡我同盟母蕰年毋壅利毋保姦毋留慝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奬王室或間茲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羣神羣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國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隊命亡氏踣其國家程子曰鄭服而同盟也隨復從楚伐宋云同見其反覆杜氏曰亳城鄭地汪氏曰偃師也故湯都廬陵李氏曰悼公四同盟止此正義曰盟告諸神而先稱二司知其是天神也覲禮諸侯覲於天子為宫方三百步壇十有二尋深四尺加方明于其上方明者木也方四尺設六色青赤白黒黄設六玉圭璋琥鐄璧琮公侯伯子男皆就其旂而立天子祀方明禮日月四瀆山川丘陵鄭云方明者上下四方神明之象也㑹同而盟明神鑑之謂之天之司盟有象者猶宗廟之有主乎觀正義此言則似亦可以同盟為覲禮之同盟姑存于此又曰啖子以戲與亳三盟鄭皆不與故此盟止言十二國葢鄭未服而諸侯自同盟也以柯陵之盟觀之則杜氏所謂伐而書同盟鄭與盟可知之説不通矣故啖説疑是】 公至自伐鄭 【榖梁傳不以後致盟後復伐鄭也臨川吳氏曰以前事致者見雖同盟而未得鄭也范氏曰傳例曰已伐而盟復伐者則以伐致盟不復伐者則以㑹致廬陵李氏曰此盟後致伐以先事致與伐楚盟召陵致伐書法同然彼以服楚為大則書致伐者宜也此則未能服鄭正與柯陵事同而書至異者何也榖梁疏以柯陵為公不同乎伐鄭故以㑹為大此為楚强諸侯畏之故以伐為大此説亦强通以此為盟後更伐柯陵獨不盟後復伐乎以此為楚强柯陵楚獨不强乎葢厲公三伐終不能服鄭則只以常例書之此則三駕之後蕭魚序績方以㑹至故兩書至伐以見兵事之未可息而終書至㑹以見中國之所以安所謂不一勞者不永逸也歟】楚子鄭伯伐宋 【左傳楚子囊乞旅于秦秦右大夫詹帥師從楚子將以伐鄭鄭伯逆之丙子伐宋】 盟于亳城北鄭服而同盟也【杜氏曰伐鄭而書同盟鄭與盟可知】尋復【扶又反】從楚伐宋故書同盟見【音現】其既同而又叛也既同而又叛從子展之謀欲致晉師而後與之也【髙氏曰葢用公孫舍之之謀以伐宋自信於楚而數叛晉使楚道敝而固與晉以托國焉】故亳之盟其載書曰或間茲命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隊命亡氏踣其國家雖渝此盟而不顧也噫慢鬼神至於此極而盟猶足恃乎 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㑹于蕭魚 【此三駕之三左傳九月諸侯悉師以復伐鄭諸侯之師觀兵於鄭東門鄭人使王子伯駢行成甲戌晉趙武入盟鄭伯冬十月丁亥鄭子展出盟晉侯十二月戊寅㑹于蕭魚庚辰赦鄭囚皆禮而歸之納斥候禁侵掠晉侯使叔肸告于諸侯公使臧孫紇對曰凡我同盟小國有罪大國致討苟有以藉手鮮不赦宥寡君聞命矣鄭人賂晉侯以師悝師觸師蠲廣車軘車淳十五乗甲兵備凡兵車百乗歌鐘二肆及其鏄磬女樂二八晉侯以樂之半賜魏絳曰子教寡人和諸戎狄以正諸華八年之中九合諸侯如樂之和無所不諧請與子樂之辭曰夫和戎狄國之福也八年之中九合諸侯諸侯無慝君之靈也二三子之勞也臣何力之有焉抑臣願君安其樂而思其終也詩曰樂只君子殿天子之邦樂只君子福禄攸同便蕃左右亦是帥從夫樂以安德義以處之禮以行之信以守之仁以厲之而後可以殿邦國同福禄來逺人所謂樂也書曰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敢以此規公曰子之教敢不承命抑微子寡人無以待戎不能濟河夫賞國之典也藏在盟府不可廢也子其受之魏絳於是乎始有金石之樂禮也公羊傳此伐鄭也其言㑹于蕭魚何葢鄭與㑹爾杜氏曰蕭魚鄭地】程氏曰㑹于蕭魚鄭又服而請㑹也【何氏曰中國以鄭故三年之中五起兵至是乃服其後無干戈之患二十餘年故喜而詳録其㑹孫氏曰言伐言㑹者得鄭之詞也鄭自桓文後晉楚爭之久矣晉悼此嵗大合諸侯今始得之亦能有鄭踰二十年此晉悼之績也陳氏曰有地㑹而後伐者矣未有伐而後地㑹者也地㑹而後伐未集事之辭也伐而後地㑹集事之辭也伐鄭㑹于蕭魚序績也王氏箋義曰書公㑹伐鄭再書㑹于蕭魚葢美晉侯之功也亦猶楚屈完來盟于師再書盟于召陵之義也汪氏曰㑹于蕭魚與盟于召陵書法正同皆一經之特筆所以序二霸之績然召陵則先書屈完來盟蕭魚不書鄭㑹者夷狄之服義必明著其請盟之跡鄭之服晉雖不著鄭㑹而書㑹于蕭魚公至自㑹楚人執鄭行人良霄於伐鄭之下則得鄭可知矣】不書鄭㑹謂其不可信也【汪氏曰晉趙武入盟鄭伯鄭子展出盟晉侯經皆畧之謂鄭不可信而小信不足恃也】而晉悼公推至誠以待人信鄭不疑禮其囚而歸焉納斥候【杜氏曰不相備也許氏曰斥度候望也以望烽燧】禁侵掠遣叔肸告于諸侯而鄭自此不復背晉者二十四年【汪氏曰昭四年㑹申鄭始從楚】至哉誠之能感人也【汪氏曰齊桓伯業至葵丘而盛桓公束牲載書而不歃血天下諸侯咸喻乎桓公之志晉悼伯業至蕭魚而盛悼公信鄭不疑不復以諸侯同盟而鄭自此不復叛葢要之以信而使人强從不若待之以誠而使人自服也】自悼公能謀於魏絳以息民聽於知武子而不與楚戰故三駕而楚不能與之爭雖城濮之績不越是矣【蘇氏曰自鄭人侵蔡之後晉楚爭鄭五年之間晉人四以諸侯伐鄭楚輒救之晉用知罃之謀未嘗與楚人戰至是楚不能應遂全師以服鄭鄭乃固與晉楚不能爭雖城濮之克不能過也劉氏曰春秋嘉善矜不能悼公之服鄭也有道其信義著於諸侯非一日之積此善之可嘉者也鄭伯之欲從中國也亦非一日之積逼於楚之强而未果此不能之可矜者也然則晉之取鄭鄭之下晉不始於㑹蕭魚之日其信已在前矣至其㑹也諸侯以小息中國以小安是乃有貴乎約信者也其義不言而諭不盟而壹故畧其文以見其實葢春秋成人之美之意也不以戰伐為善不以盟誓為信示以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奬王室而逺人服矣永嘉吕氏曰悼公再霸之烈其最可稱道者蕭魚之㑹以盟則不如屈完之來有以服其心以戰則不如城濮之師有以讋其氣然以荆楚方强子囊為政而凜然有憚晉之心雖或時帥師徒以示不怯而卒不能以陵駕中國者豈無故哉觀子囊之言則晉悼之所以能服楚者固有道矣廬陵李氏曰晉悼三駕止此八年九合亦止此自襄八年後晉楚爭鄭三年之間晉四興師伐鄭楚輒救之然悼公之服鄭也不以盟誓為信不以威力為武所謂善勝者也故晉之制楚者三文公以力勝厲公以幸勝悼公以善勝其亦庶幾乎召陵之不戰乎伐楚盟召陵伐鄭㑹蕭魚皆序績之文也】 公至自㑹 【榖梁傳伐而後㑹不以伐鄭致得鄭伯之辭也范氏曰鄭與㑹而服中國喜之故以㑹致程子曰兵不加鄭故書至自㑹髙氏曰春秋以變文為褒貶屢書盟而不信則以不書盟為誠屢書伐而無功則以不致伐為美也廬陵李氏曰厲公三伐終以伐致悼公三伐終以㑹致春秋之立文精矣】 楚人執鄭行人良霄 【左傳鄭人使良霄大宰石如楚告將服於晉曰孤以社稷之故不能懐君君若能以玉帛綏晉不然則武震以攝威之孤之願也楚人執之書曰行人言使人也榖梁傳行人者挈國之辭也杜氏曰書行人言非使人之罪古者兵交使在其間所以通命示整或執殺之皆為譏也既成而後告故書在蕭魚下啖氏曰稱行人而執以其事執也不稱行人而執以已執也襄陵許氏曰書楚執良霄見楚之力盡於是矣髙氏曰鄭使良霄告絶于楚楚不能得鄭故執良霄以舒憤懣不平之氣自是不復出師以與晉爭鄭於是堅從晉矣汪氏曰悼公之四伐鄭于戲則楚子伐鄭戍虎牢則公子貞救鄭亳北則楚鄭伐宋或伐或救或挾鄭以病中國獨至於蕭魚僅能止鄭之一卿而不能出師葢勢窮力屈知義之不可敵而不敢抗也】 冬秦人伐晉 【左傳秦庶長鮑庶長武帥師伐晉以救鄭鮑先入晉地士魴御之少秦師而弗設備壬午武濟自輔氏與鮑交伐晉師己丑秦晉戰於櫟晉師敗績易秦故也髙氏曰秦景公妹為楚共王夫人於是為楚伐晉報去年之役家氏曰晉為秦所敗春秋畧敗而不書不與秦人之為楚而救鄭也】 【庚靈王十子一年】十有二年【晉悼十二齊靈二十一衞獻十六秦景二十一鄭簡五曹成十七陳哀八杞孝六宋平十五秦景十六楚共三十吳壽夢二十五卒】 春王三月莒人伐我東鄙圍台 【公羊傳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伐而言圍者取邑之辭也伐而不言圍者非取邑之辭也榖梁傳伐國不言圍邑舉重也取邑不書圍安足書也髙氏曰諸侯伐我未有言圍邑者書圍邑自此始莒人間嵗伐我公五與莒子㑹宜其釋怨同好矣而見伐不已則魯弱可知矣杜氏曰台琅邪費縣南有台亭】 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 【左傳季武子救台遂入鄆取其鍾以為公盤公羊傳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公不得為政爾榖梁傳遂繼事也受命而救台不受命而入鄆惡季孫宿也】 鄆莒邑也【髙氏曰文十二年嘗帥師城鄆矣魯不能守復為莒所取今復取之季孫因救台而入鄆是無君也】遂者生事也入者逆詞也大夫無遂事受命而救台不受命而入鄆惡季孫宿之擅權使公不得有為於其國也【何氏曰時公微弱政教不行故宿遂取鄆以自益其邑】或曰古者命將得專制閫外之事【前漢書馮唐傳上古王者遣將也曰閫以内寡人制之閫以外將軍制之】有可以安國家利社稷者專之可也曰此為境外言之也若在邦域之中而專行之非有無君之心者不敢為也昭公逐定無正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其所由來者漸矣【家氏曰宿始繼其父即美城賜邑繼而作三軍取公室之丘甸以為己之私有今而救台遂事入鄆取邑以自廣其心非為國也汪氏曰春秋書遂事者十九而内大夫遂事有三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乃受君命而以二事出者也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季孫宿救台遂入鄆皆以一事出而專繼事者也然結之遂盟致三國之伐乃禮樂之事事雖有害而意猶公也宿之入鄆乃征伐之事事雖有利而意則純乎私矣於惡之中又有惡焉遂入鄆之類是也廬陵李氏曰襄公之編書救邑者二此年救台十五年救成葢作三軍之後魯益弱矣以區區之邾莒而連年來伐况齊乎然季孫救台遂入鄆而不忌公親救成乃至遇而不敢前君弱臣强又可見矣○劉氏曰公羊云伐而言圍者取邑之辭也非也伐一事也圍一事也取一事也三者不相亂而猶云云不亦惑乎榖梁云取邑不書圍安足書也亦非也取邑不書有所避爾】 夏晉侯使士魴來聘 【左傳夏晉士魴來聘且拜師杜氏曰謝前年伐鄭師襄陵許氏曰晉悼服鄭抑楚而聘魯善持勝也】秋九月吴子乘卒 【吳始書卒左傳秋吳子壽夢卒臨於周廟禮也凡諸侯之喪異姓臨於外同姓於宗廟同宗於祖廟同族於禰廟是故魯為諸姬臨於周廟為邢凡蔣茅胙祭臨於周公之廟蜀杜氏曰宣十八年録楚子旅卒者甚其暴盛而諸侯交接赴告之相親也此書吳子卒亦以其暴盛且明諸侯通之㑹之而赴告之相及也孫氏曰不書葬者罪大惡重貶之也】 冬楚公子貞帥師侵宋 【左傳冬楚子囊秦庶長無地伐宋師於楊梁以報晉之取鄭也髙氏曰秦人與焉而削之者楚人率秦故專罪楚也汪氏曰傳言伐而經書侵貶之也廬陵李氏曰著楚之無能為也】 附録【左傳靈王求后於齊齊侯問對於晏桓子桓子對曰先王之禮辭有之天子求后於諸侯諸侯對曰夫婦所生若而人妾婦之子若而人無女而有姊妹反姑姊妹則曰先守某公之遺女若而人齊侯許昏王使隂里結之】 公如晉 【左傳公如晉朝且拜士魴之辱禮也髙氏曰晉侯一使人來聘而公遂親往朝之事晉之禮恭矣○趙氏曰按大國使聘即須自往拜之是公無寧嵗也而左氏言禮也一何謬乎】 附録【左傳秦嬴歸于楚楚司馬子庚聘于秦為夫人寧禮也】 【辛靈王十丑二年】十有三年【晉悼十三齊靈二十二衞獻十七蔡景三十二鄭簡六曹成十八陳哀九杞孝七宋平十六秦景十七楚共三十一卒吳諸樊遏元年】 春公至自晉 【左傳孟獻子書勞于廟禮也蜀杜氏曰公行必致危之也今踰年而返不可不致之廬陵李氏曰左氏告至例桓二年傳曰告于廟也桓十六年傳曰以飲至之禮也此年曰書勞于廟也然則三事偏行一禮則亦書至悉闕則不書此亦一説姑存之】 公如晉 【左傳夏邿亂分為三師救邿遂取之凡書取言易也用大師焉曰滅弗地曰入公羊傳邿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繫乎邾婁諱亟也杜氏曰邿小國任城亢父縣有邿亭髙氏曰魯乗亂滅之以為附庸不言滅者内大惡故婉其辭也襄陵許氏曰晉始息民是以楚侵宋而不報魯取邿而不討取無大亂而已○劉氏曰左氏云凡書取言易非也春秋褒善貶惡難易何足記乎汪氏曰公羊以邿為邾邑然不書伐邾則非邾邑明矣】附録【左傳荀罃士魴卒晉侯蒐於綿上以治兵使士匄將中軍辭曰伯游長昔臣習於知伯是以佐之非能賢也請從伯游荀偃將中軍士匄佐之使韓起將上軍辭以趙武又使欒黶辭曰臣不如韓起韓起願上趙武君其聽之使趙武將上軍韓起佐之欒黶將下軍魏絳佐之新軍無帥晉侯難其人使其什吏率其卒乗官屬以從于下軍禮也晉國之民是以大和諸侯遂睦君子曰讓禮之主也范宣子讓其下皆讓欒黶為汰弗敢違也晉國以平數世賴之刑善也夫一人刑善百姓休和可不務乎書曰一人有慶兆民賴之其寧惟永其是之謂乎周之興也其詩曰儀刑文王萬邦作孚言刑善也及其衰也其詩曰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言不讓也世之治也君子尚能而讓其下小人農力以事其上是以上下有禮而讒慝黜逺由不爭也謂之懿德及其亂也君子稱其功以加小人小人伐其技以馮君子是以上下無禮亂虐並生由爭善也謂之昏德國家之敝恒必由之】 秋九月庚辰楚子審卒 【左傳楚子疾告大夫曰不榖不德少主社稷生十年而喪先君未及習師保之教訓而應受多福是以不德而亡師於鄢以辱社稷為大夫憂其多矣若以大夫之靈獲保首領以没於地惟是春秋窀穸之事所以從先君於禰廟者請為靈若厲大夫擇焉莫對及五命乃許秋楚共王卒子囊謀諡大夫曰君有命矣子囊曰君命以共若之何毁之赫赫楚國而君臨之撫有蠻夷奄征南海以屬諸夏而知其過可不謂共乎請諡之共大夫從之】 附録【左傳吳侵楚養由基奔命子庚以師繼之養叔曰吳乗我喪謂我不能師也必易我而不戒子為三覆以待我我請誘之子庚從之戰於庸浦大敗吳師獲公子黨君子以吳為不弔詩曰不弔昊天亂靡有定】 冬城防 【左傳書事時也於是將早城臧武仲請俟畢農事禮也髙氏曰防臧氏之邑也厥後齊髙厚伐我北鄙圍防則城者畏齊也襄陵許氏曰鄭役既息魯政有裕則知取邿以為利城防以為安而已矣廬陵李氏曰莊二十九年已城防矣今又城之葢臧武仲始受邑也十七年齊師圍臧孫于防二十四年臧孫自邾如防以求後於魯此一防之始末也觀下年㑹向伐秦齊崔杼皆怠慢不攝悼公既卒齊師先叛則城防其亦為疆事之備歟】附録【左傳鄭良霄大宰石猶在楚石言於子囊曰先王卜征五年而嵗習其祥祥習則行不習則増修德而改卜今楚實不競行人何罪止鄭一卿以除其偪使睦而疾楚以固於晉焉用之使歸而廢其使怨其君以疾其大夫而相牽引也不猶愈乎楚人歸之】 【壬靈王十寅三年】十有四年【晉悼十四齊靈二十三衞獻十八蔡景三十三鄭簡七曹成十九陳哀十杞孝八宋平十七秦景十八楚康王昭元年吳諸樊二】 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㑹晉士匄齊人宋人衞人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人小邾人㑹吳于向【左傳春吳告敗于晉㑹于向為吳謀楚故也范宣子數吳之不德也以退吳人執莒公子務婁以其通楚使也將執戎子駒支范宣子親數諸朝曰來姜戎氏昔秦人迫逐乃祖吾離于瓜州乃祖吾離被苫葢蒙荆棘以來歸我先君我先君惠公有不腆之田與女剖分而食之今諸侯之事我寡君不如昔者葢言語漏洩則職女之由詰朝之事爾無與焉與將執女對曰昔秦人負恃其衆貪于土地逐我諸戎惠公蠲其大德謂我諸戎是四嶽之裔胄也母是翦棄賜我南鄙之田狐狸所居豺狼所嘷我諸戎除翦其荆棘驅其狐狸豺狼以為先君不侵不叛之臣至于今不貳昔文公與秦伐鄭秦人竊與鄭盟而舍戍焉於是乎有殽之師晉禦其上戎亢其下秦師不復我諸戎實然譬如捕鹿晉人角之諸戎掎之與晉踣之戎何以不免自是以來晉之百役與我諸戎相繼于時以從執政猶殽志也豈敢離逷今官之師旅無乃實有所闕以攜諸侯而罪我諸戎我諸戎飲食衣服不與華同贄幣不通言語不達何惡之能為不與於㑹亦無瞢焉賦青蠅而退宣子辭焉使即事於㑹成愷悌也於是子叔齊子為季武子介以㑹自是晉人輕魯幣而益敬其使杜氏曰魯使二卿㑹晉敬事伯國晉人輕魯幣而益敬其使故叔老雖介亦列於㑹也齊崔杼宋華閲衞北宫括在㑹惰慢不攝故貶稱人葢欲以督率諸侯奬成伯業也向鄭地吳來在向諸侯㑹之故曰㑹吳】 使舉上客而叔老並書者以内卿行則不得不書矣【孔氏曰卿出聘使及盟㑹皆以大夫為介禮之常也宿與老二卿㑹晉以卿為介晉為盟主亦列之於㑹於例聘與㑹唯書使主其介不合書也魯人以其並列於㑹故並書之也】季孫宿以卿為介而不使之免叔老介於宿而不敢避葢兩失之【禮記疏大夫為卿上介家氏曰内大夫未有二卿俱㑹者志二卿之不當並行也襄陵許氏曰四卿帥師自成公始一卿列㑹自襄公始大夫張也】雖晉人輕其幣而敬其使於君命使人之體豈為得哉【髙氏曰吳來在向諸侯之大夫往㑹之夫楚結秦以病晉而晉又交吳以害楚亦相激而然爾重言㑹與㑹鍾離同任氏曰晉始汲汲於吳將以謀楚也鄭既服但使大夫㑹焉自是歴昭定不㑹進吳謀楚而吳由此霸去彼取此春秋何善焉汪氏曰卿使則大夫為介大夫使則士為介昭二十三年叔孫婼如晉曰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婼卿而回大夫也今魯以二卿㑹晉而晉列二卿於㑹晉魯俱失禮矣且自蕭魚而後凡役皆大夫悼公之怠而霸業之衰也陳氏曰此齊崔杼宋華閲衞北宫括也其特書人何傳曰惰也則不親事於㑹也向之㑹悼德衰矣退吳人而卒㑹吳執莒公子而卒㑹莒諸侯之大夫從晉侯伐秦而悼不自將荀偃欒黶一爭而大還是故伐秦之役不書晉侯志晉侯之怠也則諸侯之大夫有不親事於㑹者矣有霸者之令而大夫不親事悼公為之也自是㑹澶淵晉趙武宋向戌不書書鄭良霄於城杞鄭游吉不書書公孫段則君令多不行於大夫矣廬陵李氏曰晉之㑹吳止此自此以後吳不資於晉晉亦不能致吳至黄池而兩伯並列矣臨川吳氏曰左氏以此㑹為吳謀楚然吳在向而晉率諸侯之大夫往㑹之是晉有求於吳非吳有求於晉也故疑左氏所載事迹非其實髙氏謀伐秦之説或是】 附録【左傳吳子諸樊既除喪將立季札季札辭曰曹宣公之卒也諸侯與曹人不義曹君將立子臧子臧去之遂弗為也以成曹君君子曰能守節君義嗣也誰敢奸君有國非吾節也札雖不才願附於子臧以無失節固立之棄其室而耕乃舍之】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夏四月叔孫豹㑹晉荀偃齊人宋人衞北宫括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晉秦兵爭止此左傳夏諸侯之大夫從晉侯伐秦以報櫟之役也晉侯待於竟使六卿帥諸侯之師以進及涇不濟叔向見叔孫穆子穆子賦匏有苦葉叔向退而具舟魯人莒人先濟鄭子蟜見衞北宫懿子曰與人而不固取惡莫甚焉若社稷何懿子説二子見諸侯之師而勸之濟濟涇而次秦人毒涇上流師人多死鄭司馬子蟜帥鄭師以進師皆從之至于棫林不獲成焉荀偃令曰雞鳴而駕塞井夷竈惟余馬首是瞻欒黶曰晉國之命未有是也余馬首欲東乃歸下軍從之左史謂魏莊子曰不待中行伯乎莊子曰夫子命從帥欒伯吾帥也吾將從之從帥所以待夫子也伯游曰吾今實過悔之何及多遺秦禽乃命大還晉人謂之遷延之役欒鍼曰此役也報櫟之敗也役又無功晉之恥也吾有二位於戎路敢不恥乎與士鞅馳秦師死焉士鞅反欒黶謂士匄曰余弟不欲往而子召之余弟死而子來是而子殺余之弟也弗逐余亦將殺之士鞅奔秦於是齊崔杼宋華閲仲江㑹伐秦不書惰也向之㑹亦如之衞北宫括不書於向書於伐秦攝也秦伯問於士鞅曰晉大夫其誰先亡對曰其欒氏乎秦伯曰以其汰乎對曰然欒黶汰虐已甚猶可以免其在盈乎秦伯曰何故對曰武子之德在民如周人之思召公焉愛其甘棠況其子乎欒黶死盈之善未能及人武子所施没矣而黶之怨實章將於是乎在秦伯以為知言為之請於晉而復之髙氏曰春夏興師煩擾中國將帥不和威德兩弛晉國之政衰矣汪氏曰晉秦七十年之兵爭釁兆於圍鄭怨結於敗殽禍稔於三戰大舉於九國之伐而終於此役葢自文公之霸合諸侯之師未有若是之衆也然以十三國之卿大夫帥重兵以壓境而師出無律將各異心徒以煩民功績蔑有晉侯待於境上視若贅旒皆悼公之怠於政事致諸臣之專恣也○趙氏曰左氏云齊宋大夫不書惰也向之㑹亦如之衞北宫括書於伐秦攝也按經意以事之邪正褒貶不為其小小幹舉惰怠生文○廬陵李氏曰左氏惰攝之義趙子雖不取之然齊宋書人諸傳皆無成説以為末命大夫又不當序衞鄭上觀成二年蜀之盟齊大夫列鄭卿下則此非微者審矣姑從左氏】 己未衞侯出奔齊 【左傳衞獻公戒孫文子甯惠子食皆服而朝日旰不召而射鴻於囿二子從之不釋皮冠而與之言二子怒孫文子如戚孫蒯入使公飲之酒使太師歌巧言之卒章太師辭師曹請為之初公有嬖妾使師曹誨之琴師曹鞭之公怒鞭師曹三百故師曹欲歌之以怒孫子以報公公使歌之遂誦之蒯懼告文子文子曰君忌我矣弗先必死并帑於戚而入見蘧伯玉曰君之暴虐子所知也大懼社稷之傾覆將若之何對曰君制其國臣敢奸之雖奸之庸知愈乎遂行從近闗出公使子蟜子伯子皮與孫子盟于丘宫孫子皆殺之四月己未子展奔齊公如鄄使子行於孫子孫子又殺之公出奔齊孫氏追之敗公徒于阿澤鄄人執之初尹公佗學射於庾公差庾公差學射於公孫丁二子追公公孫丁御公子魚曰射為背師不射為戮射為禮乎射兩軥而還尹公佗曰子為師我則逺矣乃反之公孫丁授公轡而射之貫臂子鮮從公及竟公使祝宗告亡且告無罪定姜曰無神何告若有不可誣也有罪若何告無舍大臣而與小臣謀一罪也先君有冢卿以為師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櫛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三罪也告亡而已無告無罪公使厚成叔弔於衞曰寡君使瘠聞君不撫社稷而越在他竟若之何不弔以同盟之故使瘠敢私於執事曰有君不弔有臣不敏君不赦宥臣亦不帥職増淫發洩其若之何衞人使大叔儀對曰羣臣不佞得罪於寡君寡君不以即刑而悼棄之以為君憂君不忘先君之好辱弔羣臣又重恤之敢拜君命之辱重拜大貺厚孫歸復命語臧武仲曰衞君其必歸乎有大叔儀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撫其内或營其外能無歸乎齊人以郲寄衞侯及其復也以郲糧歸右宰榖從而逃歸衞人將殺之辭曰余不説初矣余狐裘而羔袖乃赦之衞人立公孫剽孫林父甯殖相之以聽命於諸侯衞侯在郲臧紇如齊唁衞侯衞侯與之言虐退而告其人曰衞侯其不得入矣其言糞土也亡而不變何以復國子展子鮮聞之見臧紇與之言道臧孫説謂其人曰衞君必入夫二子者或輓之或推之欲無入得乎】 按左氏衞甯殖將死語其子曰吾得罪於君名在諸侯之策曰孫林父甯殖出其君夫所謂諸侯之策則列國之史也諸侯則若晉若魯是也史則若晉之乗魯之春秋是也今春秋書衞侯出奔齊而不曰孫林父甯殖出其君者葢仲尼筆削不因舊史之文也【劉氏曰仲尼作春秋皆刪掇大義不與衆史同也謂春秋即用舊史從史文從赴告者皆謬妄矣】欲知經之大義深考舊文筆削之不同其得之矣或曰孫甯出君衆所同疾史策書之是也聖人曷為掩姦藏惡不暴其罪而以歸咎人主何哉曰臣而逐君其罪已明矣【啖氏曰或曰臣出其君而其罪不彰無乃掩姦乎曰出君之罪史氏知之也春秋舉王綱正君則而治道與矣不善之積莫非已招也】人君擅一國之名寵神之主而民之望也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何可出也所為見逐無乃肆於民上縱其淫虐以棄天地之性乎故衞侯出奔使祝宗告亡且告無罪而定姜曰有罪若何告無春秋端本清源之書故不書所逐之臣而以自奔為名【杜氏曰諸侯之策書孫甯逐衞侯春秋以其自取奔亡之禍故諸侯失國者皆不書逐君之賊也】所以警乎人君者為後世鑒非聖人莫能修之為此類也【襄陵許氏曰逐君之惡未有若林父者矣鄭厲衞惠猶以禮去者也春秋之季君弱臣强衞獻出奔不名所以抑强臣而存大義也劉氏曰奔而名者兩君之辭剽已立矣而衎不名何耶剽以公孫為貴卿交於諸侯逐其君而自取之惡有甚焉故絶其兩君之稱以見所惡也叔武攝位而鄭不名剽篡國而衎不名其不名也同而所以不名異叔武稱子而剽稱侯稱子者讓之意也稱侯者篡之實也美惡不嫌同辭家氏曰春秋自林父出奔歸衞至入戚以叛林父之名氏十見於經具書不削皆所以著其專國逐君之罪也廬陵李氏曰此年衞侯奔剽立二十年甯殖卒遺命其子喜納衞侯二十五年晉人令衞與之夷儀衞侯入夷儀其冬使與甯喜言求復國二十六年喜弑剽衎復國二十七年殺喜子鮮奔晉又曰凡人君奔例書名罪其失地言非復諸侯也鄭突衞朔燕欵蔡朱莒庚輿邾益是也獨衞成公之奔楚不名者歸罪於晉侯衞獻公之奔齊不名者歸功於弟鱄也及其復國則皆書名皆書復歸矣是二公之書法正同也○汪氏曰王氏箋義云衞侯不道失國當從公羊書名今考二十五年八夷儀三傳皆不名經必有義不可强合失國書名之例葢衎之立以正非突朔之比剽之篡又非可以忽黔牟例故衎不名程子謂春秋前已立例到後來書得全别若依前例觀之殊失之也正此類耳】 附録【左傳師歸自伐秦晉侯舍新軍禮也成國不過半天子之軍周為六軍諸侯之大者三軍可也於是知朔生盈而死盈生六年而武子卒彘裘亦幼皆未可立也新軍無帥故舍之○師曠侍於晉侯晉侯曰衞人出其君不亦甚乎對曰或者其君實甚良君將賞善而刑淫養民如子葢之如天容之如地民奉其君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其可出乎夫君神之主而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匱神乏祀百姓絶望社稷無主將安用之弗去何為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有君而為之貳使師保之勿使過度是故天子有公諸侯有卿卿置側室大夫有貳宗士有朋友庶人工商皁隸牧圉皆有親暱以相輔佐也善則賞之過則匡之患則救之失則革之自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以補察其政史為書瞽為詩工誦箴諫大夫規誨士傳言庶人謗商旅於市百工獻藝故夏書曰遒人以木鐸徇于路官師相規工執藝事以諫正月孟春於是乎有之諫失常也天之愛民甚矣豈其使一人肆於民上以從其淫而棄天地之性必不然矣】 莒人侵我東鄙 【杜氏曰報入鄆髙氏曰莒自滅鄫之後四伐我矣是無晉也汪氏曰溴梁之執葢有由矣】 秋楚公子貞帥師伐吳 【左傳秋楚子為庸浦之役故子囊師於棠以伐吳吳不出而還子囊殿以吳為不能而弗儆吳人自皋舟之隘要而撃之楚人不能相救吳人敗之獲楚公子宜榖汪氏曰楚既不得志於中國故致怨於吳也】附録【左傳王使劉定公賜齊侯命曰昔伯舅大公右我先王股肱周室師保萬民世胙大師以表東海王室之不壊繄伯舅是賴今余命女環茲率舅氏之典纂乃祖考無忝乃舊敬之哉無廢朕命】 冬季孫宿㑹晉士匄宋華閲衞孫林父鄭公孫蠆莒人邾人于戚 【左傳晉侯問衞故於中行獻子對曰不如因而定之衞有君矣伐之未可以得志而勤諸侯史佚有言曰因重而撫之仲虺有言曰亡者侮之亂者取之推亡固存國之道也君其定衞以待時乎冬㑹于戚謀定衞也范宣子假羽毛於齊而弗歸齊人始貳杜氏曰定立剽戚衞地襄陵許氏曰衞人立剽非正也而謀定之則正弗勝矣林父在㑹是以知其謀定剽也薛氏曰衞亂不討㑹其賊以定之非義也髙氏曰諸國書卿明皆林父之儔也張氏曰前書衞侯之奔此列孫林父于㑹晉為霸主抑君而臣是助具書于策則晉大夫之黨林父罪惡具見左氏所載師曠中行偃之言專罪其君情可見矣家氏曰晉悼用師于鄭衞衎無㑹不往無役不從今為其臣所逐晉當㑹諸侯納衞君誅孫甯以伸伯討乃盟主職分之所宜為既不能然反聽賊臣守君而為㑹以定其位此春秋之所甚惡也陳氏曰襄昭之際大夫無君之禍晉為之也悼公之德衰矣汪氏曰㑹七國之大夫于賊臣之私邑而定逐君之賊此晉之强家所為悼公末年怠於政事惑於其臣而不之省也廬陵李氏曰衞侯出奔而林父㑹于戚昭公在乾侯而季孫㑹適歴釋君助臣之禍前後一轍悼公霸業盡喪矣荀偃親弑君之人而以此問之悼公之聰明不逮少年矣齊人之貳豈待假羽毛哉于戚之㑹諸傳無文當從張氏許氏】附録【左傳楚子囊還自伐吳卒將死遺言謂子庚必城郢君子謂子囊忠君薨不忘増其名將死不忘衞社稷可不謂忠乎忠民之望也詩曰行歸于周萬民所望忠也】 【癸靈王十卯四年】十有五年【晉悼十五卒齊靈二十四衞獻十九殤公剽元年蔡景三十四鄭簡八曹成二十陳哀十一孝九宋平十八秦景十九楚康二吳諸樊三】 春宋公使向戌來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劉 【左傳春宋向戌來聘且尋盟見孟獻子尤其室曰子有令聞而美其室非所望也對曰我在晉吾兄為之毁之重勞且不敢間杜氏曰報二年豹之聘尋十一年亳之盟鄭氏曰劉魯地襄陵許氏曰不盟于國而盟于劉崇向戌故公弱甚矣汪氏曰諸侯有聘無盟聘禮也盟非禮也不繫國著向戌遂事之專不言公見其伉也聘而遂盟已為非禮况以千乗之君而降尊失列與之盟于國都之外乎公嘗如晉而及晉侯盟長樗此霸主謙遜以懐望國而非諸侯待隣國大夫之所當施也朝聘而盟于外惟此兩見而已】 劉夏逆王后于齊 【左傳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卿不行非禮也公羊傳劉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劉者何邑也其稱劉何以邑氏也外逆女不書此何以書過我也榖梁傳過我故志之也杜氏曰官師劉夏也天子官師非卿】劉夏何以不稱使不與天子之使夏也昏姻人倫之本王后天下之母劉夏士也【孔氏曰官師中士下士也】士而逆后是不重人倫之本而輕天下之母矣然則何使卿往逆公監之禮也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書劉夏而不書靖公是知卿往逆公監之禮也【汪氏曰天子不親迎上卿逆而公監之】春秋昏姻得禮者常事不書【髙郵孫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周十三王書逆王后者唯二非禮則書也臨川吳氏曰王后天下母上儀天王猶乾之有坤可不重歟祭公遂行逆后而紀姜遄歸京師其逆其歸兩從苟蕳故書逆書歸劉夏以士逆后而齊之歸女無違於禮書逆故不書歸得禮者不書失禮然後書夫魯桓八年乃桓王之十六年魯襄十五年乃靈王之十四年今周衰禮廢昏姻之制不時聖人因祭公之來劉夏之過我而書以示譏也】 附録【左傳楚公子午為令尹公子罷戎為右尹蒍子馮為大司馬公子槖師為右司馬公子成為左司馬屈到為莫敖公子追舒為箴尹屈蕩為連尹養由基為宫廏尹以靖國人君子謂楚於是乎能官人官人國之急也能官人則民無覦心詩云嗟我懐人寘彼周行能官人也王及公侯伯子男甸采衞大夫各居其列所謂周行也○鄭尉氏司氏之亂其餘盜在宋鄭人以子西伯有子産之故納賂於宋以馬四十乗與師茷師慧三月公孫黒為質焉司城子罕以堵女父尉翩司齊與之良司臣而逸之託諸季武子武子寘諸卞鄭人醢之三人也師慧過宋朝將私焉其相曰朝也慧曰無人焉相曰朝也何故無人慧曰必無人焉若猶有人豈其以千乗之相易淫樂之矇必無人焉故也子罕聞之固請而歸之】 夏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 【公羊傳其言至遇何不敢進也杜氏曰遇魯地書至遇公畏齊不敢至成髙氏曰衞侯在齊季孫宿為成之㑹以定衞而齊不與焉齊固有憾於諸侯矣伐我北鄙以此之故魯於是時三分其民而公室卑弱已不足以當敵故書公救成至遇常山劉氏曰武備不謹成郛見圍救患當速乃復畏避公之所為可知矣陳氏曰自宣之季年内不言君將於是救成而不敢進無惑乎三家之專魯也家氏曰魯本非弱國自季氏專政務豐植其私門城費矣又取公室之丘甸卒乗自歸其私於是魯君拱手於上邾莒交侵齊亦屢伐譬之百金之家猶足自立而盜起於内莫知所以制之則外寇之來亦付之無可奈何而已廬陵李氏曰此齊之弱魯第五役也自鞍戰之後齊兵不至魯者三十餘年則以畏晉之故也於是再見晉悼衰矣三年之間伐魯者六而有同圍之師又曰此隳成不服之始事也春秋書齊之圍成者二此年及明年公之圍成者二昭二十六年定十二年始則疆事之無備終則家臣之恃强】 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 【左傳齊侯圍成貳於晉故也於是乎城成郛常山劉氏曰由不能救成故成郛見壊而城也張氏曰先事之無備敵去而後城亦已晩矣詩曰迨天之未隂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户孔子曰能治其國家誰敢侮之髙氏曰此孟孫之邑而季孫叔孫帥師以城之者見三家相黨以備齊為名而興役之衆故其城堅固可守卒為魯患而不可墮也郛葢外城也蜀杜氏曰春秋凡帥師而城者甚之也况此二卿以師城之其譏可知矣汪氏曰此言城郛則凡言城某者非獨郛也】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 【張氏曰悼公卒政逮大夫之徴也】 邾人伐我南鄙 【左傳秋邾人伐我南鄙使告于晉晉將為㑹以討邾莒晉侯有疾乃止冬晉悼公卒遂不克㑹髙氏曰邾貳於晉以與齊黨於莒故來伐襄陵許氏曰政在君則民一民一則國强政在臣則民二民二則國弱魯自文公失政大夫益竊國柄齊與邾莒交伐其國不競甚矣無他民分於三桓故也】 冬十有一月癸亥晉侯周卒 【襄陵許氏曰悼公之霸功亞桓文平公受之遺烈猶在祝柯澶淵之盟是已自是則晉日替矣廬陵李氏曰悼公立於成十八年凡十六年起四公之衰而復文襄之盛入國之明日逐不臣者七人即位之一月取六官於民譽葢晉賢侯也李氏曰晉悼公其猶有君子之資乎不獨伯功之美也齊桓歴變履險以數十年之經營而行事未免過舉晉文老於奔走晩而復國然血氣之驕悍未除悼公之齒淺矣乃能忠厚而不迫堅忍而持重有回顧却慮之謀無輕逞輒快之舉其亦稍知以道養心歟八年九合則勤於安夏也三分四軍則謹於用民也六卿選德則用人有章也騶御知訓則教士有法也此其所以能得諸侯服鄭而駕楚也使晉以詐力相長未必能服諸侯也悼公先以謙德臨之雞澤之召諸侯曰寡君願與二三兄弟相見以謀不協故十三國相與周旋不令而從無滅譚無遂執曹執衞之事使晉以盟誓為信未必能得鄭也悼公純以誠心行之鄭子展曰晉君方明必不棄鄭故五㑹之信終於不盟無逃盟乞盟之煩使晉以戰伐為威未必能駕楚也悼公一以容量處之楚子囊曰晉不可敵事之而後可故三駕之烈不交一旅無城濮鄢陵之勞是三者非有君子之資乎然能服諸侯而不能杜大夫用事之漸能得鄭而不掩失陳之責能駕楚而不能葢誘吳之非夫諸侯盟誓之權非大夫敢干也蕭魚已後凡三大㑹荀偃士匄儼然臨之諸侯雖合大夫浸分何謹於諸侯而縱於大夫乎陳不可棄猶鄭不可舍也戌陳之役以為有陳非吾事無之而後可鄭雖向晉陳竟歸楚何工於撫鄭而拙於懐陳乎吳不可啟猶楚不可釋也㑹向之役欲數吳不德以退吳人亦已晩矣楚患雖彌吳憂尤甚明於治楚而暗於治吳乎不然悼公之霸過桓文矣】 附録【左傳鄭公孫夏如晉奔喪子蟜送葬○宋人或得玉獻諸子罕子罕弗受獻玉者曰以示玉人玉人以為寶也故敢獻之子罕曰我以不貪為寳爾以玉為寶若以與我皆喪寶也不若人有其寶稽首而告曰小人懐璧不可以越鄉納此以請死也子罕寘諸其里使玉人為之攻之富而後使復其所○十二月鄭人奪堵狗之妻而歸諸范氏】 【甲靈王十辰五年】十有六年【晉平公彪元年齊靈二十五衞獻二十殤二蔡景三十五鄭簡九曹成二十一陳哀十二杞孝十宋平十九秦景二十楚康三吳諸樊四】 春王正月葬晉悼公 【杜氏曰踰月而葬速】 三月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溴梁 【左傳平公即位羊舌肸為傅張君臣為中軍司馬祁奚韓襄欒盈士鞅為公族大夫虞丘書為乗馬御改服修官烝於曲沃警守而下㑹于湨梁命歸侵田髙氏曰為討邾莒也邾莒連伐魯魯使告于晉悼公將為㑹以討之遇疾乃止平公即位遂成父志杜氏曰不書髙厚逃歸故也溴水名出河内軹縣東南至温入河蘇氏曰衞侯剽也二十五年衞侯入夷儀衎也二君皆稱衞侯汪氏曰髙厚逃歸不書葢未講㑹禮而先逃】戊寅大夫盟 【左傳晉侯與諸侯宴于温使諸大夫舞曰歌詩必類齊髙厚之詩不類荀偃怒且曰諸侯有異志矣使諸大夫盟髙厚髙厚逃歸於是叔孫豹晉荀偃宋向戌衞甯殖鄭公孫蠆小邾之大夫盟曰同討不庭公羊傳諸侯皆在是其言大夫盟何信在大夫也何言乎信在大夫遍刺天下之大夫也曷為遍刺天下之大夫君若贅旒然榖梁傳湨梁之㑹諸侯失正矣諸侯㑹而曰大夫盟政在大夫也諸侯在而不曰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杜氏曰諸大夫本欲盟髙厚厚逃歸故遂自共盟雞澤㑹重序諸侯此間無異事即上諸侯大夫可知傳自曹以下大夫不書故傳舉小邾以包之何氏曰不重出地與雞澤大夫盟同義】 牡丘之㑹諸侯既次于匡則書曰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雞澤之㑹諸侯既盟而陳侯使袁僑如㑹則書曰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今湨梁之㑹諸侯皆在是若欲使大夫盟者則宜書魯卿及諸侯之大夫盟可也而獨書大夫何也諸侯失政大夫皆不臣也上二年春正月㑹于向十有四國之大夫也夏四月㑹伐秦十有三國之大夫也冬㑹于戚七國之大夫也此三㑹皆國之大事也【王氏曰㑹向謀敗吳之楚伐秦報助楚之秦㑹戚㑹逐君之臣定篡立之君皆闗於夷夏君臣之故故曰大事】而使大夫皆專之而諸侯皆不與焉【何氏曰蕭魚服鄭諸侯勞倦而大夫常行三委於臣而君遂失權】是列國之君不自為政弗躬弗親禮樂征伐己自大夫出矣况悼公既没晉平初立無先公之明也君若贅旒【何氏曰贅繫屬之辭旒旂旒以旂旒喻者為下所執持】而大夫張亦宜矣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善惡積於至微而不可掩常情忽於未兆而不預謀荀偃怒大夫盟而晉靖公廢趙籍韓䖍魏斯為諸侯之勢見矣【通鑑周威烈王二十三年王命趙鞅之曽孫籍韓不信之孫䖍魏曼多之孫斯皆為諸侯安王二十六年韓趙魏共廢晉靖公俱酒為家人而分其地盧氏曰諸侯之大夫自盟君各在㑹則諸侯之政自茲失矣三桓逐魯六卿分晉其所由來者漸】有國者謹於禮而不敢忽此春秋以待後世之意也【朱子曰五霸既衰湨梁之㑹諸侯出㑹而大夫自盟這固自是差異不好張氏曰春秋莊十三年以前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而權未一也自桓文繼霸中國之政齊晉專之然猶在諸侯也至今年以後則皆自大夫出矣故於此書大夫盟著世變之益降也陳氏曰文十五年盟扈十七年㑹扈霸主在而但曰諸侯者無霸也此盟君在而但曰大夫者無君也自文以下則有斥言諸侯而不序自襄以下則有斥言大夫而不序項氏曰文七年書公㑹諸侯晉大夫盟于扈志變之始也雖然猶有諸侯也此書大夫盟志變之終也言自是無諸侯也孫氏曰雞澤及陳袁僑盟言諸侯之大夫此直曰大夫盟不言諸侯之大夫者雞澤之㑹諸侯始失政也至于溴梁則又甚矣湨梁之㑹政在大夫政在大夫故不言諸侯之大夫不言諸侯之大夫者大夫無諸侯故也李氏集義曰雞澤上序諸侯而言盟則諸侯既盟矣後言大夫繋於諸侯非大夫之專盟也今此序諸侯而不言盟言大夫而不繋諸侯其不謂信在大夫諸侯失政而何耶汪氏曰經書大夫不序者四救徐之役諸侯次匡不行而遣大夫行救則大夫之帥師實受諸侯之命也雞澤之盟諸侯已盟而大夫又盟然猶受命而盟袁僑也溴梁之盟則諸侯皆在而大夫自相與盟非諸侯之命矣于宋之盟則諸侯不出而大夫自為㑹盟矣然經於此年不以大夫繋之諸侯著大夫之無諸侯也于宋之盟復以大夫繋之諸侯不使大夫之終無諸侯也晉平即位十年之間七合諸侯湨梁祝柯澶淵商任沙隨兩夷儀是也於斯時也苟能攬權以挈政綂明義而感人心則霸功之盛不惟可以繼悼公之業而且可以踵桓文之跡矣奈何首事之初即以太阿之柄授之大夫而討罪服貳又紊於義是以湨梁則髙厚逃歸而執邾莒二君不歸京師且不能復魯之侵田平隂圍齊焚其四郭而齊猶不服遂以無功澶淵雖獲齊成實以齊莊欲求好於諸侯非誠服於晉厥後不免朝歌之伐商任沙隨錮欒氏而反召盈之亂國夷儀將以伐齊卒受弑君者之賂而同盟焉自是不復能合諸侯而大夫專出㑹盟矣原其失在於縱權於下世卿强家黨惡怙亂不肯仗義以正諸侯是以致霸政之隳也廬陵李氏曰春秋書大夫者皆有所係盟蔇書齊盟扈書晉猶係於國也救徐稱諸侯盟袁僑盟宋稱諸侯猶係於君也獨此盟止書大夫公榖胡氏陳氏皆得之】 晉人執莒子邾子以歸 【執以歸始此左傳以我故執邾宣公莒犂比公且曰通齊楚之使何氏曰録以歸者甚惡晉有罪無罪皆當歸京師不得自治之劉氏曰稱人非伯討也此執有罪何以不得為伯討晉人知莒邾之可以討而不知己之不可討也古之君子正已而物正先自治而後治人晉侯之正未能以行其國而執人所以非伯討也髙氏曰諸侯有罪執之以歸而不歸京師已則不臣而以討人非正也故稱晉人而二君不名廬陵李氏曰經書執諸侯十三惟此書以歸執大夫十四惟意如書以歸】 齊侯伐我北鄙 【髙氏曰齊既叛晉聞公在㑹將討邾莒故復來伐是時齊益强自柯陵之㑹遂不復出但使大夫聽命使世子伉禮出㑹葢有輕諸侯之心故前年北鄙之伐為莒伐我邾實附齊故亦伐我南鄙晉㑹湨梁以討貳莒邾畏晉往㑹而齊獨不至晉執二君以歸齊乃益復伐我三年之間齊師五至於魯矣】 夏公至自㑹 【髙氏曰見公出㑹謀齊尚未及還而齊師已見伐矣】 五月甲子地震 【茅堂胡氏曰漢安帝時京師地震其日戊辰楊震以為三者皆土位在中宫此近臣恃權踰法之象也是秋齊侯伐北鄙圍成明年又圍桃髙厚又圍防魯之北鄙連嵗受兵震恐甚矣地動之變殆為是發】 叔老㑹鄭伯晉荀偃衞甯殖宋人伐許 【左傳許男請遷于晉諸侯遂遷許許大夫不可晉人歸諸侯鄭子蟜聞將伐許遂相鄭伯以從諸侯之師穆叔從公齊子帥師㑹晉荀偃書曰㑹鄭伯為夷故也夏六月次于棫林庚寅伐許次于函氏晉荀偃欒黶帥師伐楚以報宋揚梁之役楚公子格帥師及晉師戰于湛阪楚師敗績晉師遂侵方城之外復伐許而還髙氏曰許欲棄楚請遷于晉既而不果故晉㑹諸侯大夫同伐之鄭與許有宿怨故君親行卿不先諸侯先國君也宋稱人葢微者襄陵許氏曰先書鄭伯臣不可過君也張氏曰許男有從中國之志而大夫沮之足以見一時之俗矣陳氏曰鄭非主兵也曷為㑹鄭伯春秋不以大夫主諸侯則推而屬之鄭也春秋之大義内外之辨君臣之分而已是故陳非主盟也不以蠻荒主中國則書㑹陳鄭非主兵也不以大夫主諸侯則書㑹鄭○劉氏曰左氏云書曰㑹鄭伯為夷故也非也諸侯與諸侯相從大夫與大夫相從若名位不敵卿雖主兵猶序諸侯之下貴王爵也廬陵李氏曰士縠主垂隴趙盾主新城而書㑹宋荀偃主伐許而書㑹鄭其事一也陳氏許氏得之左氏非】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成 【左傳秋齊侯圍郕孟孺子速徼之齊侯曰是好勇去之以為之名速遂塞海陘而還髙氏曰去年伐我圍成而壊其郛今春再伐至是又圍成甚之也家氏曰齊叛晉而屢以師伐魯欲致晉而與之戰其志在於爭霸也】大雩 冬叔孫豹如晉 【左傳冬穆叔如晉聘且言齊故晉人曰以寡君之未禘祀與民之未息不然不敢忘穆叔曰以齊人之朝夕釋憾於敝邑之地是以大請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領西望曰庶幾乎比執事之間恐無及也見中行獻子賦圻父獻子曰偃知罪矣敢不從執事以同恤社稷而使魯及此見范宣子賦鴻雁之卒章宣子曰匄在此敢使魯無鳩乎髙氏曰魯不能内修其政以禦無道之齊而乞憐于晉魯之君臣庸甚矣】 【乙靈王十巳六年】十有七年【晉平二齊靈二十六衞獻二十一殤三蔡景三十六鄭簡十曹成二十二陳哀十三杞孝十一宋平二十秦景二十一楚康四吳諸樊五】 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 【宣公也在位十八年子華嗣是為悼公孫氏曰去年晉執以歸此書卒者晉人尋赦之也莒亦如之】宋人伐陳 【左傳宋莊朝伐陳獲司徒卬卑宋也髙氏曰七年鄬之㑹陳侯逃歸自是不復與諸侯㑹而楚鄭連年侵宋宋於是請於晉而伐之書伐許伐陳皆著楚之詘也廬陵李氏曰宣十四年經書宋師伐陳為晉討貳也此年書宋人伐陳傳不見二國致釁之由而陳自逃歸以後不與於中國之盟㑹得非亦以晉命乎書伐而不書獲異於鄭人之侵蔡獲燮矣】 夏衞石買帥師伐曹 【左傳衞孫蒯田於曹隧飲馬於重丘毁其瓶重丘人閉門而訽之曰親逐而君爾父為厲是之不憂而何以田為夏衞石買孫蒯伐曹取重丘曹人愬於晉汪氏曰孟子曰有人於此其待我以横逆則君子必自反也孫蒯犯上之臣凡民罔不惡者也越竟田獵而遭曹人之辱葢亦内自省耳乃挾貴卿將重兵以攻其國不亦甚乎經之書伐所謂欲加之罪不患無辭者也】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齊髙厚帥師伐我北鄙圍防【左傳齊人以其未得志於我故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髙厚圍臧紇於防師自陽闗逆臧孫至於旅松聊叔紇臧疇臧賈帥甲三百宵犯齊師送之而復齊師去之齊人獲臧堅齊侯使夙沙衞唁之且曰無死堅稽首曰拜命之辱抑君賜不終姑又使其刑臣禮於士以杙抉其傷而死杜氏曰桃魯地弁縣東南有桃虛髙氏曰齊之君臣同來伐我分兵以圍吾二邑其恃衆暴寡如此齊魯世姻之國而數年之間見伐不已齊之不道可知也】九月大雩 宋華臣出奔陳 【左傳宋華閲卒華臣弱皋比之室使賊殺其宰華吳賊六人以鈹殺諸盧門合左師之後左師懼曰老夫無罪賊曰皋比私有討於吳遂幽其妻曰畀余而大璧宋公聞之曰臣也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亂宋國之政必逐之左師曰臣也亦卿也大臣不順國之恥也不如葢之乃舍之左師為已短策苟過華臣之門必騁十一月甲午國人逐瘈狗瘈狗入於華臣氏國人從之華臣懼遂奔陳髙氏曰華臣暴其宗室而亂宋政不有國討失政刑矣君子違不適讎國陳乃宋讎而奔焉尤可誅也】 冬邾人伐我南鄙 【左傳為齊故也杜氏曰齊未得志於魯故邾助之薛氏曰乗齊之圍報執之讎也髙氏曰邾之先君以伐魯而為晉所執既歸而卒嗣子在喪而復興師伐我者叛晉與齊齊人使之修先君之怨也此祝柯之㑹所以復執也王氏曰魯之四鄙而莒伐其東齊伐其北邾伐其南魯之微弱不振亦可知矣國有政雖弱而强國無政雖大必弱魯蒐于紅革車千乗豈曰無兵而陵夷至此者三家分政民不知有君故也】 附録【左傳宋皇國父為太宰為平公築臺妨於農功子罕請俟農功之畢公弗許築者謳曰澤門之晳實興我役邑中之黔實慰我心子罕聞之親執扑以行築者而扶其不勉者曰吾儕小人皆有闔廬以辟燥濕寒暑今君為一臺而不速成何以為役謳者乃止或問其故子罕曰宋國區區而有詛有祝禍之本也○齊晏桓子卒晏嬰麤縗斬苴絰帶杖菅屨食鬻居倚廬寢苫枕草其老曰非大夫之禮也曰唯卿為大夫】 【丙靈王十午七年】十有八年【晉平三齊靈二十七衞獻二十二殤四蔡景三十七鄭簡十一曹成二十三陳哀十四杞孝十二宋平二十一秦景二十二楚康五吳諸樊六】 春白狄來 【左傳春白狄始來】 劉敞曰蕃服於中國無事焉其於天子世一見【音現周禮大行人九州之外謂之蕃國世一見各以所貴寶為贄】則諸侯雖善其交際不得而通也是以春秋亦不與其朝不與其朝者懲淫慝一内外也周公致太平越裳氏重九譯【汪氏曰譯釋也猶言謄也以彼此言語相謄檡而通之也重叠也通譯其言至於九變而始達中國】而獻其白雉公曰君子德不及焉不享其贄【後漢書南蠻傳周公制禮作樂而天下大服交趾南有越裳氏重譯而獻白雉周公曰德澤不加君子不享其贄譯曰吾受命吾國之黄耉曰天之無烈風淫雨海不揚波三年矣意者中國有聖人乎盍往朝之周公歸之於王稱先王神致薦于宗廟】此乃天子而讓也况列國之君乎守藩之臣乎【髙氏曰春秋書白狄於是焉止書白狄之來與介葛盧同汪氏曰西旅獻獒太保作旅獒以訓于王葢要荒以外王者羈縻待之中國因其來而自知所戒以禮義外之可也若漢光武之謝絶西域則所謂以禮義外之者也廬陵李氏曰不能行朝禮之説公羊及范氏杜氏皆同而劉氏獨不取之其説曰王者正朔不及夷狄豈責以行朝禮哉苟焉順其俗而至者其有慕中國之心斯可謂朝矣是則不書朝者實以彼不當朝魯亦不當受其朝也】 夏晉人執衞行人石買 【左傳夏晉人執衞行人石買于長子執孫蒯于純留為曹故也榖梁傳稱行人怨接於上也杜氏曰因其為使執之故稱行人劉氏曰石買以君命聘於晉晉人執之晉能知買伐曹之為惡矣而未能知孫氏逐君之為惡也假晉欲明天子之禁修方伯之義莫如正孫蒯之惡而諸侯服矣今置所先而收所後急所輕而緩所重伯者之討固若是乎張氏曰石買之執有三失焉舍大而治小一也行人非所執二也不歸于京師三也三者有一不得為伯討而况於兼而有之乎】 秋齊師伐我北鄙冬十月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同圍齊 【左傳秋齊侯伐我北鄙中行獻子將伐齊夢與厲公訟弗勝公以戈擊之首隊於前跪而戴之奉之以走見梗陽之巫臯他日見諸道與之言同巫曰今茲主必死若有事於東方則可以逞獻子許諾晉侯伐齊將濟河獻子以朱絲係玉二瑴而禱曰齊環怙恃其險負其衆庶棄好背盟陵虐神主曽臣彪將率諸侯以討焉其官臣偃實先後之苟捷有功無作神羞官臣偃無敢復濟唯爾有神裁之沈玉而濟冬十月㑹於魯濟尋溴梁之言同伐齊齊侯禦諸平隂塹防門而守之廣里夙沙衞曰不能戰莫如守險弗聽諸侯之士門焉齊人多死范宣子告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魯人莒人皆請以車千乗自其鄉入既許之矣若入君必失國子盍圖之子家以告公公恐晏嬰間之曰君固無勇而又聞是弗能久矣齊侯登巫山以望晉師晉人使司馬斥山澤之險雖所不至必斾而疏陳之使乗車者左實右偽以斾先輿曳柴而從之齊侯見之畏其衆也乃脱歸丙寅晦齊師夜遁師曠告晉侯曰鳥烏之聲樂齊師其遁邢伯告中行伯曰有班馬之聲齊師其遁叔向告晉侯曰城上有烏齊師其遁十一月丁卯朔入平隂遂從齊師夙沙衞連大車以塞隧而殿殖綽郭最曰子殿國師齊之辱也子姑先乎乃代之殿衞殺馬於隘以塞道晉州綽及之射殖綽中肩兩矢夾脰曰止將為三軍獲不止將取其衷顧曰為私誓州綽曰有如日乃弛弓而自後縛之其右具丙亦舍兵而縛郭最皆衿甲面縛坐於中軍之鼓下晉人欲逐歸者魯衞請攻險己卯荀偃士匄以中軍克京茲乙酉魏絳欒盈以下軍克邿趙武韓起以上軍圍盧弗克十二月戊戌及秦周伐雍門之萩范鞅門於雍門其御追喜以戈殺犬於門中孟莊子斬其橁以為公琴己亥焚雍門及西郭南郭劉難士弱率諸侯之師焚申池之竹木壬寅焚東郭北郭范鞅門於揚門州綽門於東閭左驂迫還於東門中以枚數闔齊侯駕將走郵棠太子與郭榮扣馬曰師速而疾畧也將退矣君何懼焉且社稷之主不可以輕輕則失衆君必待之將犯之太子抽劍斷鞅乃止甲辰東侵及濰南及沂榖梁傳非圍而曰圍齊有大焉亦有病焉非大而足同焉諸侯同罪之也亦病矣程子曰書同圍見諸侯之惡齊】凡侵伐圍入未有書同者而獨於此書同圍齊何也齊環背盟棄好陵虐神主【杜氏曰神主民也謂數伐魯殘民人】肆其暴横數伐鄰國觀加兵於魯則可見矣【薛氏曰晉悼之㑹齊侯傲然自肆非世子則其卿大夫也於諸侯之事葢未之謹也六年滅萊十五年伐魯圍成十六年兩伐北鄙十七年異道圍桃及防今夏大舉未始不身親之也襄陵許氏曰四年之中六伐鄙而四圍邑又縱邾莒以助其虐諸侯之陵暴未有若是之甚者也是以動天下之兵幾亡其國】諸侯所共惡疾故同心而圍之也【杜氏曰齊數行不義諸侯同心俱圍之陸氏曰齊背盟主數伐小國諸侯同心圍之故特曰同圍孫氏曰齊為不道數侵諸侯言同者諸侯同心疾齊也襄陵許氏曰環而攻之焚其四郭故謂之圍曰同圍齊言得罪於天下也】同心圍齊其以伐致何也見齊環無道宜得惡疾大諸侯之伐而免其圍齊之罪辭也春秋於此有沮【在吕反】横逆抑强暴之意孟子曰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自作孽不可逭其齊侯環之謂矣尚誰懟哉【家氏曰或謂鞌之戰晉為魯衞而伐齊春秋不與也今晉平為魯伐齊而春秋與之何耶傳曰事有似同而實異者兩伐齊是也鞌之戰雖曰為魯衞出師其實大夫逞其私憾春秋不與也今茲伐齊則齊靈背盟好戰以兵加于魯晉為之合諸侯以問齊人憑陵與國之罪從衆欲而出師非為其私也故書同圍齊此出於聖人之特筆非因乎舊史者也汪氏曰于鞌以四國及戰而不書伐則貶晉可知㑹于魯濟同圍齊而經不書地㑹則與于襄伐鄭異矣陳氏曰同圍齊不但晉志也自圍齊之後晉師無君將雖大夫之師出無與於諸夏之義矣○劉氏曰穀梁云非圍而曰圍非也春秋信史也若未圍而言圍豈得為信史哉】 曹伯負芻卒于師 【榖梁傳閔之也襄陵許氏曰負芻之惡不容於堯舜之世春秋書卒書葬以刺王政之不行也○劉氏曰榖梁云閔之也非也是亦記事而已矣何閔之有】 楚公子午帥師伐鄭 【左傳鄭子孔欲去諸大夫將叛晉而起楚師以去之使告子庚子庚弗許楚子聞之使揚豚尹宜告子庚曰國人謂不榖主社稷而不出師死不從禮不榖即位於今五年師徒不出人其以不榖為自逸而忘先君之業矣大夫圖之其若之何子庚歎曰君王其謂午懐安乎吾以利社稷也見使者稽首而對曰諸侯方睦於晉臣請嘗之若可君而繼之不可收師而退可以無害君亦無辱子庚帥師治兵于汾於是子蟜伯有子張從鄭伯伐齊子孔子展子西守二子知子孔之謀完守入保子孔不敢㑹楚師楚師伐鄭次於魚陵右師城上棘遂涉潁次於旃然蒍子馮公子格率鋭師侵費滑胥靡獻于雍梁右回梅山侵鄭東北至於蟲牢而反子庚門于純門信於城下而還涉於魚齒之下甚雨及之楚師多凍役徒幾盡晉人聞有楚師師曠曰不害吾驟歌北風又歌南風南風不競多死聲楚必無功董叔曰天道多在西北南師不時必無功叔向曰在其君之德也薛氏曰楚公子午之伐間鄭伯之出也乗人不備而迄無成功黷武而已矣廬陵李氏曰此蕭魚之後楚兵又至鄭也】 春秋大全卷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二十七 明 胡廣等 撰 襄公下 【丁靈王十未八年】十有九年【晉平四齊靈公二十八卒衞獻二十三殤五蔡景三十八鄭簡十二曹武公滕元年陳哀十五杞孝十三宋平二十二晉景二十三楚康六吳諸樊七】 春王正月諸侯盟于祝柯 【左傳諸侯還自沂上盟于督揚曰大毋侵小杜氏曰前年同圍齊之諸侯也張氏曰後漢志平原郡祝柯地譜齊州禹城縣齊邑孫氏曰諸侯不序前且後凡也汪氏曰㑹有王臣而盟無王臣則再舉諸侯㑹盟皆有王臣則不再言諸侯但曰盟于某㑹盟無王臣而再舉諸侯間有異事若㑹盟殊地也故祝柯之盟書諸侯重丘之盟亦書諸侯經予諸侯同圍齊故盟無褒貶而其辭平㑹夷儀不能討齊故盟于重丘特書同著其同心為惡也】 晉人執邾子 【左傳執邾悼公以其伐我故髙氏曰既來同㑹又與同盟而乃執之非伯討也故稱人劉氏曰此其非伯討奈何邾人伐魯晉人疾之執其君以刼其地不言以歸釋之也未得其地故刼之已得其地故釋之執君取地不以王命而皆出於大夫何以服人心而正其罪乎襄陵許氏曰執之舍之削取其田不以王命雖當罪非正也】公至自伐齊 【公羊傳此同圍齊也何以致伐未圍齊也未圍齊則其言圍齊何抑齊也曷為抑齊為其亟伐也或曰為其憍蹇使其世子處乎諸侯之上也榖梁傳春秋之義已伐而盟復伐者則以伐致盟不復伐者則以㑹致祝柯之盟盟復伐齊與曰非也然則何為以伐致也曰與人同事或致其君或取其地李氏集義曰㑹書圍而致書伐書勲勞則圍為重辨曲直則代為善○劉氏曰公羊云未圍齊非也春秋記事之書而非記意之書若實未嘗圍齊何得書之乎榖梁云何為以伐致與人同事或執其君或取其地非也執君取地邾事也以伐致齊事也書執邾子貶晉已明矣書取邾田刺魯已明矣又何以齊起邾乎廬陵李氏曰此條致伐之義胡氏最精榖梁之意以為晉執邾君魯取邾地若盟後復伐也夫以致伐而證其取邾之罪已為迂矣况上二例亦止可施之亳比蕭魚而他處多不通乎故不可取公羊又以為魯本與邾以漷為竟後漷移入邾界魯隨而有之亦無據之言也】 取邾田自漷水 【左傳遂次於泗上疆我田取邾田自漷水歸之於我晉侯先歸公享晉六卿於蒲圃賜之三命之服軍尉司馬司空輿尉候奄皆受一命之服賄荀偃束錦加璧乗馬先吳壽夢之鼎荀偃癉疽生瘍於頭濟河及著雍病目出大夫先歸者皆反士匄請見弗内請後曰鄭甥可二月甲寅卒而視不可含宣子盥而撫之曰事吳敢不如事主猶視欒懐子曰其為未卒事於齊故也乎乃復撫之曰主苟終所不嗣事於齊者有如河乃瞑受含宣子出曰吾淺之為丈夫也公羊傳其言自漷水何以漷為竟也何言乎以漷為竟漷移也榖梁傳軋辭也其不日惡盟也杜氏曰取邾田以漷水為界漷水出東海合鄉縣西南經魯國至髙平湖陸縣入泗蘇氏曰成二年晉人敗齊于鞌使齊歸我汝陽之田書曰取汶陽田不言齊田魯地也今以晉命取田于邾故曰取邾田非魯地也家氏曰左傳云疆我田復舊疆也取邾田自漷水言魯人因復舊疆挾霸國之威多取田於邾也髙氏曰邾之病魯信有罪矣魯以諸侯之力前既執其先君此又執其嗣君取其田葢已甚矣書取田於至自伐齊之後明公獨取之非諸侯取之專罪公之意也又云自漷水者隨漷水以為界葢著其取之多也汪氏曰後此哀二年取漷東田則又不止自漷水矣於此見魯之陵弱小而深為利也張氏曰前年執邾子以歸以伐魯也邾人宜有所懲戒而伐魯不忌如此伯令之不足以令諸侯可以自反矣不言以歸釋之也言取邾田則非魯之舊可知異於濟西汶陽之取而恃伯威以强取明矣魯肆强奪邾失漷田而庶其畀我相繼來奔邾自是衰亂矣○劉氏曰公羊云漷移也非也魯以漷自移而取田春秋乃坐其君以盜地乎】 季孫宿如晉 【左傳季武子如晉拜師晉侯享之范宣子為政賦黍苗季武子興再拜稽首曰小國之仰大國也如百榖之仰膏雨焉若常膏之其天下輯睦豈惟敝邑賦六月臨川吳氏曰謝討齊且取邾田也】 曹成公 夏衞孫林父帥師伐齊 【左傳晉欒魴帥師從衞孫文子伐齊張氏曰欒魴不書孫林父并將也夫討强暴之罪而使逐君之大夫尸其事則晉何以服齊故特書林父主兵以罪之髙氏曰十四年林父逐衞侯衎奔于齊故獨伐齊林父逐君伯主所當討而與之㑹伐則晉平之伯業可知矣】 附録【左傳季武子以所得於齊之兵作林鐘而銘魯功焉臧武仲謂季孫曰非禮也夫銘天子令德諸侯言時計功大夫稱伐今稱伐則下等也計功則借人也言時則妨民多矣何以為銘且夫大伐小取其所得以作彞器銘其功烈以示子孫昭明德而懲無禮也今將借人之力以救其死若之何銘之小國幸於大國而昭所獲焉以怒之亡之道也】 秋七月辛卯齊侯環卒【環公作瑗】 【左傳齊侯娶於魯曰顔懿姬無子其姪鬷聲姬生光以為大子諸子仲子戎子戎子嬖仲子生牙屬諸戎子戎子請以為太子許之仲子曰不可廢常不祥間諸侯難光之立也列於諸侯矣今無故而廢之是專黜諸侯而以難犯不祥也君必悔之公曰在我而已遂東大子光使髙厚傅牙以為太子夙沙衞為少傅齊侯疾崔杼微道光疾病而立之光殺戎子尸諸朝非禮也婦人無刑雖有刑不在朝市夏五月壬辰晦齊靈公卒莊公即位執公子牙於句瀆之丘以夙沙衞易已衞奔髙唐以叛】 晉士匄帥師侵齊至榖聞齊侯卒乃還 【左傳晉士匄侵齊及榖聞喪而還禮也公羊傳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大其不伐喪也此受命乎君而伐齊則何大乎其不伐喪大夫以君命出進退在大夫也榖梁傳還者事未畢之辭也受命而誅生死無所加其怒不伐喪善之也善之則何為未畢也君不尸小事臣不專大名善則稱君過則歸已則民作讓矣士匄外專君命故非之也然則為士匄者宜奈何宜墠惟而歸命乎介】 榖齊地也還者終事之詞【杜氏曰詳録所至及還者善得禮】古之為師不伐喪大夫以君命出境有可以安國家利社稷者則專之可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利人之難以成其私欲者衆矣士匄乃有惻隠之心聞齊侯卒而還不亦善乎【劉氏曰天下無王諸侯擅命征伐各自己出利人之難以成其私故伐人之喪者比比而士匄乃還師不侵不亦善乎】或曰君不尸小事臣不專大名為士匄者宜墠帷而歸命乎介【范氏曰除地為墠於墠張帷反命于介介歸告君君命乃還不敢專也】則非矣【蘇氏曰夫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有善而專之君與有焉必君命而後可則安用將矣】使士匄未出晉境如是焉可也已至齊地則進退在士匄矣猶欲墠帷而歸命乎介則非古者命將不從中覆專制境外之意【何氏曰禮不從中御外臨事制宜當敵為師唯義所在】而况喪必不可伐非進退可疑而待請者故至榖聞齊侯卒乃還善之也【朱子曰春秋分明處只是晉士匄侵齊至榖聞齊侯卒乃還這分明是與他王氏曰春秋之時侵伐四出或背殯帥師或冒喪伐人者衆矣而士匄奉命出征旣至齊地聞喪而還善矣汪氏曰公追齊師至酅弗及不當往而往也公救成至遇叔孫豹救晉次于雍揄當往而不往也士匄侵齊不當往而不往也觀此數者而行師進退之義可見矣○劉氏曰公羊云大夫以君命出進退在大夫也非也若兵未出境豈得擅還哉書至榖乃所以明境外得專之也陸氏曰榖梁云士匄者宜墠帷而歸命乎介按不伐喪常禮也更待君命是詐讓小善非人臣盡忠之道也】 附録【左傳於四月丁未鄭公孫蠆卒赴於晉大夫范宣子言於晉侯以其善於伐秦也六月晉侯請於王王追賜之大路使以行禮也】 八月丙辰仲孫蔑卒 【汪氏曰此文伯之子孟獻子也子速嗣為大夫是曰莊子】 齊殺其大夫髙厚 【左傳秋八月齊崔杼殺髙厚於灑藍而兼其室書曰齊殺其大夫從君於昏也髙氏曰齊髙厚嘗帥師伐我矣晉新行義於齊齊侯始立而欲親晉故歸罪於髙厚而殺之以説于晉此明年所以與澶淵之盟也張氏曰殺髙厚者崔杼也杼雖擅誅殺之柄亦莊公之所欲也故以累上之詞言之汪氏曰微崔杼之力莊公固不得立然杼殺髙厚慶封討夙沙衞明年復使慶佐為大夫而誅牙餘黨崔慶自是專權而射股之禍兆於此矣】鄭殺其大夫公子嘉【嘉公作喜】 【左傳鄭子孔之為政也專國人患之乃討西宫之難與純門之師子孔當罪以其甲及子革子良氏之甲守甲辰子展子西帥國人伐之殺子孔而分其室書曰鄭殺其大夫專也子然子孔宋子之子也士子孔圭媯之子也圭媯之班亞宋子而相親也士子孔亦相親也僖之四年子然卒簡之元年士子孔卒司徒孔實相子革子良之室三室如一故及於難子革子良出奔楚子革為右尹鄭人使子展當國子西聽政立子産為卿】按左氏初盜殺鄭三卿於西宫之朝公子嘉知而不言既又欲起楚師以去諸大夫故楚人伐鄭至于純門而返至是嘉之為政也專國人患之乃討西宫之難與純門之師子展子西率國人殺嘉而分其室不稱鄭人者嘉則有罪矣而子展子西不能正以王法肆諸市朝與衆同棄乃利其室而分之有私意焉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此春秋原情定罪之意【王氏曰子展子西不能窒慾乃率國人殺之而分其室則鄭無政矣汪氏曰莊公二十二年傳例曰稱國以殺大夫者國君大臣與謀其事不請于天子而擅殺之也故强殺有罪亦書其官嘉召楚人伐其國則是背叛之臣國人之所同惡使子展子西正名誅之而不利其室則當如殺良霄之例稱人以殺而削其官矣】 冬葬齊靈公 【髙氏曰齊魯仍世昏姻之國前雖有怨今已易世故不廢喪紀示不忘好】 附録【左傳齊慶封圍髙唐弗克冬十一月齊侯圍之見衞在城上號之乃下問守備焉以無備告揖之乃登聞師將傅食髙唐人殖綽工僂㑹夜縋納師醢衞於軍】 城西郛 【左傳懼齊也王氏曰魯備齊難城其國之郛則凡西境亦不敢保足見魯之弱而齊之强矣汪氏曰郛乃外城此云西郛實國都外城之西郭而所謂中城為魯國都之内城可知矣】 叔孫豹㑹晉士匄于柯 【左傳齊及晉平盟于大隧故穆叔㑹范宣子于柯穆叔見叔向賦載馳之四章叔向曰肸敢不承命杜氏曰魏郡内黄縣東北有柯城鄭氏曰柯衞地後屬晉髙氏曰魯猶懼齊故為柯之㑹以自固蜀杜氏曰襄公之時政在大夫甚矣專相為㑹故詳録之爾】 城武城 【左傳穆叔歸曰齊猶未也不可以不懼乃城武城杜氏曰泰山南武城縣汪氏曰子游為武城宰即此武城魯於是時苟能信任仁賢修明政事使民效死而弗去則将制挺以撻鄰國之堅甲利兵而何畏於强齊今乃君弱臣惰安於不競内則疲民於亟城之勞外則徼惠於霸國之援曽無一毫自立之志使齊莊而有報怨之圖則魯之禍未有紀極也】 附録【左傳衞石共子卒悼子不哀孔成子曰是謂蹷其本必不有其宗】 【戊靈王十申九年】二十年【晉平五齊莊公光元年衞獻二十四殤六蔡景三十九鄭簡十三曹武二陳哀十六孝十四宋平二十三秦景二十四楚康七吳諸樊八】 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㑹莒人盟于向 【左傳及莒平孟莊子㑹莒人盟于向督之盟故也杜氏曰向莒邑莒數伐魯前年諸侯盟督揚以和解之故二國復自共盟結其好髙氏曰向本莒邑宣四年取之者也莒魯結好自是十五年不交兵速代父為卿未練而從政無復三年之喪也汪氏曰孟獻子禪縣而不樂則始不三年其昉於速與羯與夫子稱孟莊子之孝其他可能也可者僅可而有所未盡之辭耳】 夏六月庚申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于澶淵 【左傳夏盟于澶淵齊成故也杜氏曰澶淵在頓丘縣南今名繁汙衞地近戚田髙氏曰齊以晉不伐其喪而感服居喪而出盟薛氏曰齊之無道諸侯圍之而不服以士匄聞喪而還師遂㑹于澶淵修德來逺不誣也哉汪氏曰齊莊以既廢而賴崔杼以有國崔杼以殺公子牙立莊公而專其國髙厚夙沙衞之餘黨豈無其人邦之杌隉固不敢搆怨於諸侯夫是以受盟之速也亦猶崔杼弑莊立景而同盟於重丘也特以牙實庶孽莊公極勝先君之邪心而得嗣世則是掩父之惡故春秋於澶淵之盟無譏焉耳孔氏曰於經服異則書同盟此齊成而盟不言同者往年齊與晉平盟于大隧已服非於此始服故不言同也襄陵許氏曰自文十四年新城之役諸侯參盟則書同同盟云者名生於不足也平公祝柯澶淵之盟不言同此悼公之遺例也歟】 秋公至自㑹 仲孫速帥師伐邾 【左傳邾人驟至以諸侯之事弗能報也秋孟莊子伐邾以報之襄陵許氏曰祝柯之㑹既執邾子又取其田報亦足矣而復伐之譏已甚矣且澶淵在彼何以盟為】 蔡殺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燮榖作濕】 【左傳蔡公子燮欲以蔡之晉蔡人殺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 按左氏初蔡文侯欲事晉曰先君與於踐土之盟晉不可棄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無常公子燮求從先君以利蔡謀國之合於義者也國人乃不順焉而殺燮此何罪矣故稱國而不去其官【髙氏曰燮葢常為鄭所獲者欲舍荆楚而之中國正也追先君之志而成之順也楚政無常求寛其民利也而用事者安楚弗欲懼燮之起晉爭也而殺之非所謂可殺者也而以國殺者蔡侯以為罪也】公子履其母弟也進不能正國退不能逺害懼禍而奔從於荆楚書者罪之也【家氏曰履燮之同母弟不奔中國而奔蠻荆不與其兄同志書所以貶】 陳侯之弟黄出奔楚【黄公榖作光後同】 【左傳陳慶虎慶寅畏公子黄之偪愬諸楚曰與蔡司馬同謀楚人以為討公子黄出奔楚初蔡文侯欲事晉曰先君與於踐土之盟晉不可棄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無常公子燮求從先君以利蔡不能而死書曰蔡殺其大夫公子燮言不與民同欲也陳侯之弟黄出奔楚言非其罪也公子黄將出奔呼於國曰慶氏無道求專陳國暴蔑其君而去其親五年不滅是無天也榖梁傳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奔之惡也髙氏曰黄與履何以奔楚自理也黄以寵任太過權逼其卿慶氏譖之而陳侯不能為之辨明是以一國之大不能容一弟也襄陵許氏曰二慶執陳之權外介大國以奔其君之弟而哀公力不能正則國何恃而不亡家氏曰黄不奔他國而奔楚甘於從夷書奔楚亦所以貶廬陵李氏曰杜釋例曰兄而害弟者稱弟以章兄罪此例可施於陳黄秦鍼衞鱄宋辰弟而害兄則去弟以罪弟此例可施於鄭段然於通例不甚合又左氏以為罪公子燮不與民同欲者謬矣】 叔老如齊 【左傳齊子初聘于齊禮也杜氏曰齊魯有怨朝聘禮絶今復繼好息民王氏曰齊屢陵魯及澶淵而始平今叔老之修聘欲固齊好也】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季孫宿如宋 【左傳冬季武子如宋報向戌之聘也褚師段逆之以受享賦常棣之七章以卒宋人重賄之歸復命公享之賦魚麗之卒章公賦南山有臺武子去所曰臣不堪也杜氏曰魯自蕭魚以後連嵗與强齊邾莒交兵是以不遑朝聘往來之事雖向戌來聘而亦未之報也今始平於齊遂交好於隣國以尋舊好耳廬陵李氏曰魯之報齊邾已甚故聘齊以解仇聘宋以求援耳】 附録【左傳衞甯惠子疾召悼子曰吾得罪於君悔而無及也名藏在諸侯之策曰孫林父甯殖出其君君入則掩之若能掩之則吾子也若不能猶有鬼神吾有餒而已不來食矣悼子許諾惠子遂卒】 【巳靈王二酉十年】二十有一年【晉平六齊莊二衞獻二十五殤七蔡景四十鄭簡十四曹武三陳哀十七杞孝十五宋平二十四秦景二十五楚康八吳諸樊九】 春王正月公如晉 【左傳春公如晉拜師及取邾田也汪氏曰僖公取濟西田則使公子遂如晉拜之成公取汶陽田襄公取邾田則君親往拜其賜受霸主尺寸之惠而不忘其德如此也然魯君襲奕世之封端冕委弁以臨於七百里之侯國而水木本原不察所自襄公之立踰二十年未聞遣一介行李至于京師其何以為秉禮之子孫也哉】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 【左傳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賜於其從者於是魯多盜季孫謂臧武仲曰子盍詰盜武仲曰不可詰也紇又不能季孫曰我有四封而詰其盜何故不可子為司寇將盜是務去若之何不能武仲曰子召外盜而大禮焉何以止吾盜子為正卿而來外盜使紇去之將何以能庶其竊邑於邾以來子以姬氏妻之而與之邑其從者皆有賜焉若大盜禮焉以君之姑姊與其大邑其次皁牧輿馬其小者衣裳劍帶是賞盜也賞而去之其或難焉紇也聞之在上位者洒濯其心壹以待人軌度其信可明徴也而後可以治人夫上之所為民之歸也上所不為而民或為之是以加刑罰焉而莫敢不懲若上之所為而民亦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夏書曰念茲在茲釋茲在茲名言茲在茲允出茲在茲惟帝念功將謂由已壹也信由已壹而後功可念也庶其非卿也以地來雖賤必書重地也公羊傳邾婁庶其者何邾婁大夫也邾婁無大夫此何以書重地也穀梁傳以者不以者也來奔者不言出舉其接我者也漆閭丘不言及小大敵也任氏曰兖州鄒縣即南平陽也後漢山陽南平鄉有漆亭山陽南平陽有閭丘亭汪氏曰定十五年成漆即庶其邑】 庶其邾大夫也春秋小國之大夫不書其姓氏微也其以事接我則書其姓氏謹之也莒慶以大夫即魯而圖昏接我不以禮者也邾庶其以地叛其君而來奔接我不以義者也以欲敗禮則身必危以利棄義則國必亂春秋禮義之大宗故小國之大夫接我以利欲則特書其姓氏謹之也【汪氏曰慶庶其書名不書姓氏此傳云特書其姓氏葢傳寫誤下文云書地書名葢以庶其牟夷黒肱皆名耳】漆一邑閭丘一邑而不言及者庶其之私邑所受於君而食之者也此叛臣何以不書叛書名書地而竊邑叛君之罪見矣【杜氏曰以邑出為叛何氏曰舉地言奔則魯坐受與庶其叛兩明故省文范氏曰人臣無專禄以邑叛之道陸氏曰以地來即叛也不言叛為内諱也諱受叛臣也王氏曰叛而歸他國曰叛叛而歸魯曰來奔内外異辭也】夫棄僻陋從諸夏其慕義之心疑可與也然有據城以求援者君子猶以為不可受【唐書文宗太和五年吐蕃維州副使悉怛謀請降牛僧孺謂不可受詔以城歸吐蕃司馬公曰荀吳圍鼓鼓人以城叛弗許】而况鄰國乎書來奔而魯受叛臣納其地之罪亦見矣【孫氏曰書者惡魯受邾叛人邑薛氏曰天下之惡一也納人之叛而疾人之叛己不可以言理矣公在晉而叛臣之受魯之無政甚矣陳氏曰於是公在晉季孫宿納之也春秋誅叛人苟納之雖無公命必謹而書之蜀杜氏曰諸侯之地皆天子所封為天子守之也諸侯之臣皆王之臣故曰天子之陪臣也周衰諸侯之國地有侵軼者必志而罪之臣有奔叛者必録而貶之永嘉吕氏曰春秋書以地來奔者三今年庶其昭五年莒牟夷三十一年邾黒肱是也人臣之奔必適仇國晉欒盈之奔也必楚秦鍼之奔也必晉而庶其之奔也必魯豈非南鄙之怨歟魯之於邾也既執其君取其田又伐其國而納其叛人甚矣汪氏曰莒太子僕弑其君以其寶玉來奔納諸宣公則季孫行父使司寇出諸竟邾庶其以土地來奔襄公朝晉未返而季孫宿以君姬氏妻之且有賜焉於此見行父之忠於公室而逺於利宿之貪利而忘君也廬陵李氏曰經書三叛人此年邾庶其昭五年莒年夷昭三十一年黒肱左氏所謂名其人終為不義者是也然春秋納大惡諱鄭詹之逃來春秋猶以不信諱公今直書不諱者何哉葢此三叛之受皆我公不在國而季孫受之地季孫受而不諱正猶公在㑹未歸而師滅項不書取而書滅也觀文十八年莒僕以寶玉來奔納諸宣公而春秋不書則知在君則諱在大夫則不諱矣】 附録【左傳齊侯使慶佐為大夫復討公子牙之黨執公子買於句瀆之丘公子鉏來奔叔孫還奔燕○夏楚子庚卒楚子使薳子馮為令尹訪於申叔豫叔豫曰國多寵而王弱國不可為也遂以疾辭方暑闕地下冰而牀焉重繭衣裘鮮食而寢楚子使醫視之復曰瘠則甚矣而血氣未動乃使子南為令尹】 夏公至自晉 秋晉欒盈出奔楚 【左傳欒桓子娶於范宣子生懐子范鞅以其亡也怨欒氏故與欒盈為公族大夫而不相能桓子卒欒祁與其老州賔通幾亡室矣懐子患之祁懼其討也愬諸宣子曰盈將為亂以范氏為死桓主而專政矣曰吾父逐鞅也不怒而以寵報之又與吾同官而專之吾父死而益富死吾父而專於國有死而已吾蔑從之矣其謀如是懼害於主吾不敢不言范鞅為之徴懐子好施士多歸之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懐子為下卿宣子使城著而遂逐之秋欒盈出奔楚宣子殺箕遺黄淵嘉父司空靖邴豫董叔邴師申書羊舌虎叔羆囚伯華叔向籍偃人謂叔向曰子離於罪其為不知乎叔向曰與其死亡若何詩曰優哉游哉聊以卒嵗知也樂王鮒見叔向曰吾為子請叔向弗應出不拜其人皆咎叔向叔向曰必祁大夫室老聞之曰樂王鮒言於君無不行求赦吾子吾子不許祁大夫所不能也而曰必由之何也叔向曰樂王鮒從君者也何能行祁大夫外舉不棄讎内舉不失親其獨遺我乎詩曰有覺德行四國順之夫子覺者也晉侯問叔向之罪於樂王鮒對曰不棄其親其有焉於是祁奚老矣聞之乗驛而見宣子曰詩曰惠我無疆子孫保之書曰聖有謩勲明徴定保夫謀而鮮過惠訓不倦者叔向有焉社稷之固也猶將十世宥之以勸能者今壹不免其身以棄社稷不亦惑乎鯀殛而禹興伊尹放太甲而相之卒無怨色管蔡為戮周公右王若之何其以虎也棄社稷子為善誰敢不勉多殺何為宣子説與之乗以言諸公而免之不見叔向而歸叔向亦不告免焉而朝初叔向之母妒叔虎之母美而不使其子皆諌其母其母曰深山大澤實生龍蛇彼美余懼其生龍蛇以禍女女敝族也國多大寵不仁人間之不亦難乎余何愛焉使往視寝生叔虎美而有勇力欒懐子嬖之故羊舌氏之族及於難欒盈過於周周西鄙掠之辭於行人曰天子陪臣盈得罪於王之守臣將逃罪罪重於郊甸無所伏竄敢布其死昔陪臣書能輸力於王室王施惠焉其子黶不能保任其父之勞大君若不棄書之力亡臣猶有所逃若棄書之力而思黶之罪臣戮餘也將歸死於尉氏不敢還矣敢布四體唯大君命焉王曰尤而效之其又甚焉使司徒禁掠欒氏者歸所取焉使出諸轘轅劉氏曰不以范匄逐之為文而以盈之自出為説使盈無可逐之釁則匄不得逐矣匄之罪易見盈之失難知此春秋所以深探其情而大正其本也道莫難於治天下而天下之治在國國之治在家家之治在身身不治國家不可得治也詩之首周召書之首堯舜皆從此生矣春秋述堯舜者也是以謹於人道之治閨門之内易曰閑有家悔亡家之不閑悔不亦宜乎髙氏曰盈不能防閑其母遂為范匄所逐既取奔亡復有作亂之志故特奔於楚焉以楚强大今日可恃以逃難他日可挾以復歸也汪氏曰士鞅之言曰欒黶汰虐已甚而盈又自言黶不能保任其父之勞則欒氏之稔惡有自來矣不然夫豈無秋毫之過而遽離於罪乎廬陵李氏曰欒盈以此年奔楚明年自楚適齊晉為商任沙隨之㑹以錮之二十三年齊助之入曲沃齊遂伐晉其冬晉殺欒盈欒氏亡又曰春秋正本之書故凡國君見逐及大夫見逐皆不書所逐之人而皆以自奔為文者明其自有取奔之道也獨宋子哀得見幾之善故書字貴之】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襄陵許氏曰比年食又比月食葢自是八年之間而日七食禍變重矣石氐曰日食之變起於交也有雖交而不食者春秋二百四十二年而食纔三十六有頻交而食者此年及二十四年三年之内連月而食者再也諸儒以為厯無此法或傳寫之誤然漢之時亦有頻食者髙帝三年及文帝前三年十月晦十一月晦是也天道至逺不可得而知後世執推步之術案交㑹之度而求之亦已難矣髙氏曰厯家推步之術皆一百七十三日始一交㑹去交逺則日食漸少無頻食之理此年及二十四年頻食古今術者不能考知故日食雖天數之常聖人必以為譴異而書之以警人君之自怠也】 曹伯來朝 【左傳冬曹武公來朝始見也汪氏曰曹武公即位三年而來朝此喪畢入見于天子之時也不朝于京師而朝於宗國曽是以為禮乎】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 【左傳㑹于商任錮欒氏也齊侯衞侯不敬叔向曰二君者必不免㑹朝禮之經也禮政之輿也政身之守也怠禮失政失政不立是以亂也知起中行喜州綽邢蒯出奔齊皆欒氏之黨也樂王鮒謂范宣子曰盍反州綽邢蒯勇士也宣子曰彼欒氏之勇也余何獲焉王鮒曰子為彼欒氏乃亦子之勇也齊莊公朝指殖綽郭最曰是寡人之雄也州綽曰君以為雄誰敢不雄然臣不敏平隂之役先二子鳴莊公為勇爵殖綽郭最欲與焉州綽曰東閭之役臣左驂迫還於門中識其枚數其可以與於此乎公曰子為晉君也對曰臣為隸新然二子者譬於禽獸臣食其肉而寝處其皮矣襄陵許氏曰欒氏之出非其罪也徒以權門私相忌怨何有於國而平公受其激怒勤動諸侯以逞范鞅之積憾必欲使盈無所容於世故盈發憤卒興禍亂此皆以私敗公足以為古今之至戒是時中國無事晉無所發政以亟㑹諸侯則知徒以欒氏信不誣也】 附録【公羊傳十有一月庚子孔子生何氏曰時嵗在己卯上有十月庚辰此亦十月也榖無十一月字廬陵李氏曰何休以此年為己卯杜氏以為己酉己不合史記世家以為孔子生於襄公二十二年又不合未詳孰是楊士勛疏馬遷之言與經典不合者非一故與此傳異耳】 【庚靈王二戌十一年】二十有二年【晉平七齊莊三衞獻二十六殤八蔡景四十一鄭簡十五曹武四陳哀十八孝十六宋平二十五秦景二十六楚康九吳諸樊十】 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臨川吳氏曰著不朝正于廟也】 附録【左傳春臧武仲如晉雨過御叔御叔在其邑將飲酒曰焉用聖人我將飲酒而已雨行何以聖為穆叔聞之曰不可使也而傲使人國之蠧也令倍其賦】 夏四月 附録【左傳夏晉人徵朝於鄭鄭人使少正公孫僑對曰在晉先君悼公九年我寡君於是即位即位八月而我先大夫子駟從寡君以朝于執事執事不禮於寡君寡君懼因是行也我二年六月朝於楚晉是以有戲之役楚人猶競而申禮於敝邑敝邑欲從執事而懼為大尤曰晉其謂我不共有禮是以不敢攜貳於楚我四年三月先大夫子蟜又從寡君以觀釁於楚晉於是乎有蕭魚之役謂我敝邑邇在晉國譬諸草木吾狊味也而何敢差池楚亦不競寡君盡其土實重之以宗器以受齊盟遂帥羣臣隨於執事以㑹嵗終貳於楚者子侯石㿻歸而討之湨梁之明年子蟜老矣公孫夏從寡君以朝於君見於嘗酎與執燔焉間二年聞君將靖東夏四月又朝以聽事期不朝之間無嵗不聘無役不從以大國政令之無常國家罷病不虞荐至無日不惕豈敢忘職大國若安定之其朝夕在庭何辱命焉若不恤其患而以為口實其無乃不堪任命而翦為仇讎敝邑是懼其敢忘君命委諸執事執事實重圖之】 秋七月辛酉叔老卒 【杜氏曰子叔齊子髙氏曰此叔肸之孫聲伯之子其子弓嗣為大夫是為子叔敬子】 附録【左傳秋欒盈自楚適齊晏平仲言於齊侯曰商任之㑹受命於晉今納欒氏將安用之小所以事大信也失信不立君其圖之弗聽退告陳文子曰君人執信臣人執共忠信篤敬上下同之天之道也君自棄也弗能久矣○九月鄭公孫黒肱有疾歸邑於公召室老宗人立段而使黜官薄祭祭以特羊殷以少牢足以共祀盡歸其餘邑曰吾聞之生於亂世貴而能貧民無求焉可以後亡敬共事君與二三子生在敬戒不在富也己巳伯張卒君子曰善哉詩曰慎爾侯度用戒不虞鄭子張其有焉】 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伯小邾子于沙隨 【左傳冬㑹于沙隨復錮欒氏也欒盈猶在齊晏子曰禍將作矣齊將伐晉不可以不懼】 按左氏㑹于商任錮欒氏也㑹于沙隨復錮欒氏也古者大夫去國君不掃其社稷【禮記祭法諸侯自為立社曰侯社大夫以下成羣立社曰置社】不繫纍其子弟不收其田邑使人導之出疆又先之於其所往勅五典厚人倫也今晉不念欒氏世勲而逐盈【汪氏曰自欒賔以靖侯之孫傳桓叔至貞子枝佐文公霸業枝之子盾事靈公將下軍盾之子書是為武子事成景厲悼有功盈即書之孫也】又將搏執之而命諸侯無得納焉則亦過也【宋子曰窮之於其所往之國如晉錮欒盈也家氏曰入春秋以來大夫奔而極其所往未有若此之甚者也】楚逐申公巫臣子反請以重幣錮之楚子曰止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若無益於晉晉將棄之何勞錮焉其賢於商任沙隨之謀逺矣【髙氏曰晉以一欒盈之故期年之間再合諸侯見大夫之强而晉失霸者之義不足以令諸侯矣齊人終保盈是令不行也令不行者盈之譖為可憫者也諸侯皆知之而平公不知也故齊侯背此盟而明年伐衞遂伐晉也汪氏曰欒盈屈巫皆得罪於權臣然屈巫將聘於齊而竊妻以逃其廢君命亦可誅矣欒盈特以父之汰侈而多怨遂為姣母所讒而見逐未有犯上可誅之實其罪視屈巫葢薄乎云爾晉平用范匄之謀屢㑹諸侯以錮之幾致亂國楚莊雖不聽子反錮巫臣之請而嗣君卒滅其族亦致通吳之禍人君之不明而於權臣其患豈淺淺哉】 公至自㑹 【汪氏曰諸侯為㑹以錮欒氏齊侯以㑹而保盈將以納之故商任沙隨兩書公至以危之】 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 【左傳楚觀起有寵於令尹子南未益禄而有馬數十乗楚人患之王將討焉子南之子棄疾為王御士王每見之必泣棄疾曰君三泣臣矣敢問誰之罪也王曰令尹之不能爾所知也國將討焉爾其居乎對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洩命重刑臣亦不為王遂殺子南於朝轘觀起於四竟子南之臣謂棄疾請徙子尸於朝曰君臣有禮唯二三子三日棄疾請尸王許之既葬其徒曰行乎曰吾與殺吾父行將焉入曰然則臣王乎曰棄父事讎吾弗忍也遂縊而死復使薳子馮為令尹公子齮為司馬屈建為莫敖有寵於薳子者八人皆無禄而多馬他日朝與申叔豫言弗應而退從之入于人中又從之遂歸退朝見之曰子三困我於朝吾懼不敢不見吾過子姑告我何疾我也對曰吾不免是懼何敢告子曰何故對曰昔觀起有寵於子南子南得罪觀起車裂何故不懼自御而歸不能當道至謂八人者曰吾見申叔夫子所謂生死而肉骨也知我者如夫子則可不然請止辭八人者而後王安之蘇氏曰追舒罪不至死故稱國以殺不去其官劉氏曰楚子與人之子謀殺其父其刑已甚不可以行于天下故以累上之辭言之髙氏曰追舒寵近小人故及於難然以楚國之力除一寵嬖之大夫顧豈難哉而康王始則與人之子圖其父終則殺之轘其黨於四竟由威柄失於上故刑不足以馭下也夫威柄既立則責譙足以折姦臣之鋒及其失之則刀鋸不足以當姦臣之罪其怨毒所鍾遂發於靈王之世楚之不亡者幸而已以遐荒之國而威柄一失其禍遂至於此則中國之君可不監於茲】 附録【左傳十二月鄭游昄將如晉未出竟遭逆妻者奪之以館於邑丁巳其夫攻子明殺之以其妻行子展廢良而立太叔曰國卿君之貳也民之主也不可以苟請舍子明之類求亡妻者使復其所使游氏勿怨曰無昭惡也】 【辛靈王二亥十二年】二十有三年【晉平八齊莊四衞獻二十七殤九蔡景四十二鄭簡十六曹武五陳哀十九杞孝十七卒宋平二十六秦景二十七楚康十吳諸樊十一】 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三月己巳伯匄卒 【左傳孝公卒晉悼夫人喪之平公不徹樂非禮也禮為鄰國闕杜氏曰悼夫人孝公姊妹髙氏曰自桓公以來晉悼為昏姻國國恃以興而魯禮有加焉】 夏邾畀我來奔 【公羊傳邾婁鼻我者何邾婁大夫也邾婁無大夫此何以書以近書也杜氏曰畀我庶其之黨同竊邑叛君髙氏曰書畀我來奔惡内也惡鄉受邾叛人邑今又納邾叛人也故是年冬臧紇出奔邾亦受之家氏曰魯受庶其二邑復納其黨天王不問方伯無討春秋再書責魯也亦責晉也○劉氏曰公羊云以近書也此文過飾非之詞耳】 葬孝公 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 【左傳陳侯如楚公子黄愬二慶於楚楚人召之使慶樂往殺之慶氏以陳叛夏屈建從陳侯圍陳陳人城板隊而殺人役人相命各殺其長遂殺慶虎慶寅楚人納公子黄君子謂慶氏不義不可肆也故書曰惟命不于常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及慶寅慶寅累也】 按左氏慶虎無道求專陳國暴蔑其君畏公子黄之偪而愬諸楚曰與蔡司馬同謀楚人以為討公子黄奔楚愬之二慶以陳叛楚屈建圍陳殺二慶夫人君擅一國之利勢使權臣暴蔑其身而不能逺欲去其親而不能保譖愬之於大國而不能辨至因夷狄之力然後能克則非君人之道也故二慶之死稱國以殺【陳氏曰春秋未書叛而稱國以殺猶是殺大夫焉叛必不能殺者也髙氏曰書及著罪在慶虎以虎之罪而及寅也】公子黄之出特以弟書者譏歸陳侯也凡此皆春秋端本之意【家氏曰導陳侯以叛晉即楚者二慶也奔母弟黄于楚者亦二慶也楚人討而殺之納黄于陳二慶之誅黄之復楚皆專之春秋書法如此若陳人之自殺之自復之不與荒裔以專制中國也汪氏曰公子黄之奔為愬二慶而往也陳侯之如楚葢惑於權臣而將為二慶與黄和解之爾使陳侯亦為愬慶氏而往則必如蔡侯朱書出奔楚矣屈建之圍挾陳侯以討二慶二慶之閉城知楚人之必誅已而拒之非叛陳侯也故不書二慶之叛陳人逼令兵殺二慶以説于楚故不以討賊之詞言之譏其殺之不以其罪以著陳侯之無能為也】 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 【髙氏曰二慶死則黄之歸易矣讒誣不釋則忠良不顯奸宄不誅則淑善不遂君子小人相為伏見故陳殺二慶而公子黄返也書自楚者罪其奔夷狄之國復籍夷狄之力以歸黄之進退不正矣】 晉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 【左傳晉將嫁女於吳齊侯使析歸父媵之以藩載欒盈及其士納諸曲沃欒盈夜見胥午而告之對曰不可天之所廢誰能興之子必不免吾非愛死也知不集也盈曰雖然因子而死吾無悔矣我實不天子無咎焉許諾伏之而觴曲沃人樂作午言曰今也得欒孺子何如對曰得主而為之死猶不死也皆歎有泣者爵行又言皆曰得主何貳之有盈出徧拜之四月欒盈帥曲沃之甲因魏獻子以晝入絳初欒盈佐魏莊子於下軍獻子私焉故因之趙氏以原屏之難怨欒氏韓趙方睦中行氏以伐秦之役怨欒氏而固與范氏和親知悼子少而聽於中行氏程鄭嬖於公唯魏氏及七輿大夫與之樂王鮒侍坐於范宣子或告曰欒氏至矣宣子懼桓子曰奉君以走固宫必無害也且欒氏多怨子為政欒氏自外子在位其利多矣既有利權又執民柄將何懼焉欒氏所得其唯鬼氏乎而可强取也夫克亂在權子無懈矣公有姻喪王鮒使宣子墨縗冒絰二婦人輦以如公奉公以如固宫范鞅逆魏舒則成列既乗將逆欒氏矣趨進曰欒氏帥賊以入鞅之父與二三子在君所矣使鞅逆吾子鞅請驂乗持帶遂超乗右撫劍左援帶命驅之出僕請鞅曰之公宣子逆諸階執其手賂之以曲沃初斐豹隸也著于丹書欒氏之力臣曰督戎國人懼之斐豹謂宣子曰苟焚丹書我殺督戎宣子喜曰而殺之所不請于君焚丹書者有如日乃出豹而閉之督戎從之踰隠而待之督戎踰入豹自後擊而殺之范氏之徒在臺後欒氏乗公門宣子謂鞅曰矢及君屋死之鞅用劍以帥卒欒氏退攝車從之遇欒樂曰樂免之死將訟女於天樂射之不中又注則乗槐本而覆或以㦸鉤之斷肘而死欒魴傷欒盈奔曲沃晉人圍之公羊傳曲沃者何晉之邑也其言入于晉入于曲沃何欒盈將入晉晉人不納由乎曲沃而入也杜氏曰曲沃在河東聞喜縣】欒氏晉室之世臣故盈雖出奔猶繫於晉【家氏曰盈挾齊之援復入于晉將不利於宗國非晉臣矣春秋猶書晉欒盈者一以明君臣之分而討之亦以閔欒氏為晉世臣而自絶於晉耳宋魚石義與此同】復入者甚逆之辭【蜀杜氏曰春秋之法復入重於入入重於復歸復歸重於然歸則復入者惡甚之辭】為其既絶而復入也曲沃者所食之地【杜氏曰曲沃欒氏邑也然則曷為不言叛非叛者也刼衆以敵君直亂而已矣髙氏曰曲沃即沃昭公分國以封沃沃盛强昭公微弱國人將叛而歸沃故詩人作揚之水椒聊杕杜之詩以見意然則沃者晉之腴饒强盛必叛之邑也今曲沃大夫不由君命而擅納盈以曲沃乃盈舊所食之私邑故盈帥曲沃之甲以入晉不勝而反入曲沃焉故書入于曲沃見盈有叛心又見曲沃知有盈而不知有晉君也】當是時權寵之臣各以利誘其下使為之用至於殺身而不避莫知有君臣之分者也故聞語欒孺子者則或泣或嘆以為得主而為之死猶不死也【朱子曰春秋權臣得衆者皆是厚施於民】盈從之遂入絳乗公門若非天棄欒氏又有范鞅之謀晉亦殆矣原其失在於錮之甚急使無所容於天地之間是以至此極春秋備書之以見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其為後世鑒豈不深著明也哉【陸氏曰不稱所自潛至也蘇氏曰欒盈自齊入于曲沃不言自齊何也齊之納欒盈非以兵納之也譬如盜賊私納之耳王氏曰魚石未嘗入于宋也入于彭城而已欒盈則先入于晉後入于曲沃故上言復入下言入也汪氏曰朱子謂不仁之人不能容之則必致亂如東漢之黨錮葢不仁之人力能誅則誅之苟不能誅而徒疾之使之無所容其身事窮勢迫則必為悖逆爭鬬之事矣况欒盈非有弑父與君之大惡逐之去國則亦已矣何至動天下之諸侯一再㑹聚而禁錮之哉鋌而走險急何能擇盈之復入于晉實有以之耳】 秋齊侯伐衞遂伐晉 【齊始伐盟主左傳秋齊侯伐衞先驅榖榮御王孫揮召揚為右申驅成秩御莒恒申鮮虞之傅摯為右曹開御戎晏父戎為右貳廣上之登御邢公盧蒲癸為右啟牢成御襄罷師狼蘧疏為右胠商子車御侯朝桓跳為右大殿商子游御夏之御寇崔如為右燭庸之越駟乗自衞將遂伐晉晏平仲曰君恃勇力以伐盟主若不濟國之福也不德而有功憂必及君崔杼諫曰不可臣聞之小國間大國之敗而毁焉必受其咎君其圖之弗聽陳文子見崔武子曰將如君何武子曰吾言於君君弗聽也以為盟主而利其難羣臣若急君於何有子姑止之文子退告其人曰崔子將死乎謂君甚而又過之不得其死過君以義猶自抑也况以惡乎齊侯遂伐晉取朝歌為二隊入孟門登大行張武軍於熒庭戍郫卲封少水以報平隂之役乃還趙勝帥東陽之師以追之獲晏氂髙氏曰此齊侯背澶淵商丘沙隨之盟因晉有欒氏之亂而助之以報十八年之役也十八年諸侯同圍齊者魯之故也齊之所以數伐魯者衞之故也故先伐衞以試之晉不之問於是遂伐晉齊莊既伐同盟又伐盟主禍亂之成著於此矣襄陵許氏曰書齊侯本其惡也陳氏曰其書遂何齊侯伐盟主也自袁婁以來齊再從晉於是始叛則晉霸之衰而諸侯貳矣晉之衰諸侯之憂也蜀杜氏曰以兵伐衞猶不可况遂伐晉乎言遂者甚其伐二國也汪氏曰齊莊本意在伐晉而伐衞以先之亦猶齊桓本意在伐楚而侵蔡以先之也討從楚之與國而後討强楚善之大者也伐從羈之與國而果於陵霸主惡之大者也春秋之書遂其中有大美惡焉】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 【左傳禮也公羊傳曷為先言救而後言次先通君命也榖梁傳言救後次非救也杜氏曰雍榆晉地汲郡朝歌縣東有雍城薛氏曰次于雍榆有所畏也救晉而憚行也啖氏曰救者救其患難凡救當奔命以往救次實救道也救邢之師譏不速赴故先書次于聶北而救邢竟得有援故又言救邢救晉之師君往命救而叔孫次止故先書救晉明魯君之命也下言次于雍榆罪叔孫也劉氏曰晉有欒盈之難重以齊侯之伐魯命豹帥師救之斯義事也豹乃怠棄君命不恤同姓之憂次于雍榆卒不克救豹罪大矣蘇氏曰聶北之役先言次而後言救按兵待時卒能救邢故以救終之也雍榆之役先言救而後言次以救晉出兵而盤桓於雍榆不及於事故以次終之也陳氏曰次而救匿其救之之形也救而次宣其救之之聲也書救晉何晉遂失霸也以區區之魯何救于晉書救晉則天下益多故矣盟于宋而南北之勢成㑹于申而淮夷至戰於雞父而吳之敗者六國於越入吳春秋終焉葢於是焉始故謹而書之也是故自救盟主而後昭二十一年晉帥諸侯之師救宋三十年楚沈尹戌救徐之類皆不書汪氏曰外傳記子服惠伯之言曰欒氏之亂齊人間晉之禍伐取朝歌我先君襄公不敢寧處使叔孫豹發師敝賦倚跂畢行無有救人以從軍吏次于雍榆與邯鄲勝擊齊之左掎止晏萊焉齊師退而後敢還則穆叔非無功於晉也然春秋不著其救患之功但曰次于雍榆葢穆叔與趙勝皆畏齊師而不敢敵待其已去而躡其後耳】 己卯仲孫速卒 【左傳季武子無適子公彌長而愛悼子欲立之訪於申豐曰彌與紇吾皆愛之欲擇才焉而立之申豐趨退歸盡室將行他日又訪焉對曰其然將具敝車而行乃止訪於臧紇臧紇曰飲我酒吾為子立之季氏飲大夫酒臧紇為客既獻臧孫命北面重席新樽絜之召悼子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鉏使與之齒季孫失色季氏以公鉏為馬正愠而不出閔子馬見之曰子無然禍福無門唯人所召為人子者患不孝不患無所敬共父命何常之有若能孝敬富倍季氏可也姦回不軌禍倍下民可也公鉏然之敬共朝夕恪居官次季孫喜使飲已酒而以具往盡舍旃故公鉏氏富又出為公左宰孟孫惡臧孫季孫愛之孟氏之御騶豐㸃好羯也曰從余言必為孟孫再三云羯從之孟莊子疾豐㸃謂公鉏苟立羯請讎臧氏公鉏謂季孫曰孺子秩固其所也若羯立則季氏信有力于臧氏矣弗應己卯孟孫卒公鉏奉羯立于户側季孫至入哭而出曰秩焉在公鉏曰羯在此矣季孫曰孺子長公鉏曰何長之有唯其才也且夫子之命也遂立羯秩奔邾臧孫入哭甚哀多涕出其御曰孟孫之惡子也而哀如是季孫若死其若之何臧孫曰季孫之愛我疾疢也孟孫之惡我藥石也美灰不如惡石夫石猶生我疢之美其毒滋多孟孫死吾亡無日矣汪氏曰魯自仲遂殺適立庶公室于是乎失政魯卿自季孫宿以私意廢長立幼於是家臣效尤孟氏之豐㸃廢秩立羯叔孫氏之豎牛殺孟丙而立舍皆託廢立以擅其權而三桓微矣作俑之禍其流弊可勝言哉】 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 【左傳孟氏閉門告於季孫曰臧氏將為亂不使我葬季孫不信臧孫聞之戒冬十月孟氏將辟藉除於臧氏臧孫使正夫助之除於東門甲從已而視之孟氏又告季孫季孫怒命攻臧氏乙亥臧紇斬鹿門之闗以出奔邾初臧宣叔娶于鑄生賈及為而死繼室以其姪穆姜之姨子也生紇長于公宫姜氏愛之故立之臧賈臧為出在鑄臧武仲自邾使告臧賈且致大蔡焉曰紇不佞失守宗祧敢告不弔紇之罪不及不祀子以大蔡納請其可賈曰是家之禍也非子之過也賈聞命矣再拜受使為以納請遂自為也臧孫如防使來告曰紇非能害也知不足也非敢私請苟守先祀無廢二勲敢不辟邑乃立臧為臧紇致防而奔齊其人曰其盟我乎臧孫曰無辭將盟臧氏季孫召外史掌惡臣而問盟首焉對曰盟東門氏也曰毋或如東門遂不聽公命殺適立庶盟叔孫氏也曰毋或如叔孫僑如欲廢國常蕩覆公室季孫曰臧孫之罪皆不及此孟椒曰盍以其犯門斬闗季孫用之乃盟臧氏曰無或如臧孫紇干國之紀犯門斬闗臧孫聞之曰國有人焉誰居其孟椒乎榖梁傳其日正臧孫紇之出也蘧伯玉曰不以道事其君者其出乎杜氏曰媚附季氏為之廢長立少以取奔亡書奔罪之家氏曰季宿之納邾盜也臧紇所與言者為何如今乃以媚道自結於季孫亦何異於盜季宿自亂已之嫡庶復亂人之嫡庶又蔽罪臧紇而逐之紇固有罪宿之恣睢不度亦甚矣汪氏曰朱子曰武仲自邾如防使請立後而避邑以示若不得請則將據邑以叛是要君也或者謂武仲請後未嘗以防為言故要君之迹未彰夫既曰先祀無廢敢不避邑使不許立後則不避矣非以防請後而何也】 晉人殺欒盈 【左傳晉人克欒盈于曲沃盡殺欒氏之族黨欒魴出奔宋書曰晉人殺欒盈不言大夫言自外也公羊傳曷為不言殺其大夫非其大夫也穀梁曰惡之弗有也杜氏曰自外犯君而入非復晉大夫何氏曰稱人從討賊辭大其除亂也陳氏曰討亂不書殺欒盈何以書討亂常事殺欒盈非常事也欒盈亡大夫爾曷為謂之非常晉為盟主而再合諸侯于商任于沙隨以錮欒氏則是非常也盈之入也晉人大懼奉君以走固宫而盈以曲沃之甲乗公門矢及君屋葢僅焉克之而已書殺欒盈猶州吁無知是非常之辭也鄭良霄曷為書之如欒盈霄奔許鄭伯為之盟大夫盟國人霄自墓門之瀆入因馬師頡介于襄庫以伐舊北門書殺良霄亦非常之辭也甚矣文公而下諸侯無政大夫强也廬陵李氏曰稱人而不書大夫與鄭良霄例同討亂之辭也左氏曰不言大夫言自外也此説非】 齊侯襲莒 【左傳齊侯還自晉不入遂襲莒門於且于傷股而退明日將復戰期於壽舒殖華還載甲夜入且于之隧宿於莒郊明日先遇莒子於蒲侯氏莒子重賂之使無死曰請有盟華周對曰貪貨棄命亦君所惡也昏而受命日未中而棄之何以事君莒子親鼓之從而伐之獲梁莒人行成齊侯歸遇梁之妻於郊使弔之辭曰殖之有罪何辱命焉若免於罪猶有先人之敝廬在下妾不得與郊弔齊侯弔諸其室杜氏曰輕行掩其不備曰襲因伐晉還襲莒不言遂者間有事髙郵孫氏曰以强攻弱又掩其不備焉罪之尤者也髙氏曰以十八年莒子同諸侯圍齊故也凡用兵皆聲言彼罪執詞以伐若乗人不備掩而取之則盜賊之為耳春秋獨此書襲者罪齊侯以諸侯之尊為盜賊之事也汪氏曰齊莊以千乗之君帥三軍之衆輕行襲莒卒不能勝一微國身傷臣獲此君子之所以貴乎正也廬陵李氏曰春秋用兵之中惟齊之叛晉也一書伐曹入其郛一書襲莒昏一經之特筆深惡之也】 附録【左傳齊侯將為臧紇田臧孫聞之見齊侯與之言伐晉對曰多則多矣抑君似鼠夫鼠晝伏夜動不穴於寢廟畏人故也今君聞晉之亂而後作焉寧將事之非䑕何如乃弗與田仲尼曰知之難也有臧武仲之知而不容於魯國抑有由也作不順而施不恕也夏書曰念茲在茲順事恕施也】 【壬靈王二子十三年】二十有四年【晉平九齊莊五衞獻二十八殤十蔡景四十三鄭簡十七曹武六陳哀二十文公益姑元年宋平二十七秦景二十八楚康十一吳諸樊十二】 春叔孫豹如晉 【左傳春穆叔如晉范宣子逆之問焉曰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謂也穆叔未對宣子曰昔匄之祖自虞以上為陶唐氏在夏為御龍氏在商為豕韋氏在周為唐杜氏晉主夏盟為范氏其是之謂乎穆叔曰以豹所聞此之謂世禄非不朽也魯有先大夫曰臧文仲既没其言立其是之謂乎豹聞之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世不絶祀無國無之禄之大者不可謂不朽杜氏曰賀克欒氏也】 附録【左傳范宣子為政諸侯之幣重鄭人病之二月鄭伯如晉子産寓書於子西以告宣子曰子為晉國四鄰諸侯不聞令德而聞重幣僑也惑之僑聞君子長國家者非無賄之患而無令名之難夫諸侯之賄聚於公室則諸侯貳若吾子賴之則晉國貳諸侯貳則晉國壊晉國貳則子之家壊何没没也將焉用賄夫令名德之輿也德國家之基也有基無壊無亦是務乎有德則樂樂則能久詩云樂只君子邦家之基有令德也夫上帝臨女無貳爾心有令名也夫恕思以明德則令名載而行之是以逺至邇安毋寧使人謂子子實生我而謂子浚我以生乎象有齒以焚其身賄也宣子説乃輕幣是行也鄭伯朝晉為重幣故且請伐陳也鄭伯稽首宣子辭子西相曰以陳國之介恃大國而陵虐於敝邑寡君是以請罪焉敢不稽首】 仲孫羯帥師侵齊 【左傳孟孝伯侵齊晉故也髙氏曰齊之伐晉也魯使叔孫豹救之次于雍榆無功於晉故孟孝伯至此復帥師侵齊為晉報焉葢懼晉之疑也羯代速為卿未練而帥師亦無復三年之喪】 夏楚子伐吴 【左傳夏楚子為舟師以伐吳不為軍政無功而還髙氏曰於是見楚弱而吳之張也襄十一年楚失鄭十四年伐吳自是舍鄭而不爭又十年而一再伐吳急吳而緩中國也】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襄陵許氏曰春秋三書日食既桓三年以周桓敗宣八年以楚莊興是後而中國諸侯皆受盟於楚矣廬陵李氏曰頻日食者惟襄二十一年九月十月及此年七月八月二條劉云漢末以來八百餘載考其注疏莫不皆爾都無頻月日食之事葢多歴世代或傳寫失其本真先儒因循莫敢改易也】 齊崔杼帥師伐莒 【左傳齊侯既伐晉而懼將欲見楚子楚子使薳啟彊如齊聘且請期齊社蒐軍實使客觀之陳文子曰齊將有寇吾聞之兵不戢必取其族秋齊侯聞將有晉師使陳無宇從薳啟彊如楚辭且乞師崔杼帥師送之遂伐莒侵介根髙氏曰去年齊侯襲莒已與莒平今崔杼因帥師送使者如楚而遂伐莒是見利則乗齊人之無信也汪氏曰齊莊之襲莒身傷臣獲未伸其志故雖與莒平而復伐之耳然已既失信將何以保人之信於已乎】大水 【襄陵許氏曰夷儀之㑹以水不克伐齊則知水之所及廣矣非特魯之災也】 八月癸已朔日有食之 【董氏曰此食又既象陽將絶荒裔侵中國之象也後六君殺楚子率諸侯伐鄭滅舒鳩魯往朝之卒主中國伐吳討慶封遂滅賴又殺蔡侯滅陳蔡而縣之】 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儀【夷儀公作陳儀後同】 【左傳㑹于夷儀將以伐齊水不克杜氏曰夷儀本邢地衞滅邢而為衞邑髙氏曰自盟于柯陵之後齊有輕晉之心㑹齊侯環卒而光新立乃受盟于澶淵及商任沙隨之㑹晉失其令齊於是復貳明年乃伐衞遂伐晉又再加兵於莒晉侯為是故㑹于夷儀帥十二諸侯之師將以討齊然㑹而不伐是有畏也國勢不競衆志不一也曰水不克者特辭不能伐爾下書崔杼伐我西鄙葢知晉之無能為也汪氏曰晉㑹諸侯欲伐齊而不能伐故書㑹而不書伐以著其大合十二國之君而無所事也葢進則憚齊之强退又憂楚之伐鄭是以一㑹而徒返耳平隂之役鄭伯在㑹楚亦間之以伐鄭而公子午孤軍入境未足撓鄭今此鄭伯亦在㑹而楚子帥諸侯之師以攻鄭諸侯是以去齊而救鄭焉伐而不果救不及事晉伯之衰亦可知矣春秋所以不書諸侯之救鄭也】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 【左傳冬楚子伐鄭以救齊門於東門次於棘澤諸侯還救鄭晉侯使張骼輔躒致楚師求御於鄭鄭人卜宛射犬吉子太叔戒之曰大國之人不可與也對曰無有衆寡其上一也太叔曰不然部婁無松柏二子在幄坐射犬於外既食而後食之使御廣車而行已皆乗乗車將及楚師而後從之乗皆踞轉而鼓琴近不告而馳之皆取胄於櫜而胄入壘皆下搏人以投收禽挾囚弗待而出皆超乗抽弓而射既免復踞轉而鼓琴曰公孫同乗兄弟也胡再不謀對曰曩者志入而已今則怯也皆笑曰公孫之亟也楚子自棘澤還使薳啟彊帥師送陳無宇吳人為楚舟師之役故召舒鳩人舒鳩人叛楚楚子師於荒浦使沈尹壽與師祁犂讓之舒鳩子敬逆二子而告無之且請受盟二子復命王欲伐之薳子曰不可彼告不叛且請受盟而又伐之伐無罪也姑歸息民以待其卒卒而不貳吾又何求若猶叛我無辭有庸乃還蜀杜氏曰加楚子于三國之上雖曰主兵亦所以惡三國也汪氏曰晉陽處父伐楚以救江則書伐書救此書伐鄭不書以救齊不予楚人之救也晉合十二國之君不能伐齊楚乃能合四國之君以伐鄭此可以觀夷夏之得失矣師克在和不左衆豈不信然廬陵李氏曰蕭魚之後楚兵再至鄭而無功則以悼公之餘澤也】 公至自㑹 【髙氏曰諸侯救鄭不書故以㑹致襄陵許氏曰夷儀之師不能正齊之罪而徒致棘澤之役以為鄭難其救不足録矣】 陳鍼宜咎出奔楚 【左傳陳人復討慶氏之黨鍼宜咎出奔楚襄陵許氏曰宜咎之事無聞焉耳而以慶氏黨逐則其人亦可知矣易曰比之匪人不亦傷乎王氏曰宜咎陳大夫鍼子八世孫其後在楚為箴尹宜咎】 叔孫豹如京師 【左傳齊人城郟穆叔如周聘且賀城王嘉其有禮也賜之大路髙氏曰襄公即位二十有四年如晉者五出㑹諸侯者十有三未嘗朝天子也是時榖洛鬭毁王宫而齊侯叛晉求媚於天子故為王城之於是叔孫豹始如京師聘且賀焉襄陵許氏曰自宣九年仲孫蔑如京師其後五十餘年乃始有叔孫豹之聘葢自是不聘王矣汪氏曰襄之聘晉者九是年春先聘晉冬乃聘王書以著魯之慢王也城郟魯不與城故不書廬陵李氏曰魯之聘王止此此後止書叔鞅之㑹葬而己】 大饑 【榖梁傳五榖不升為大饑一穀不升謂之嗛二榖不升謂之饑三榖不升謂之饉四榖不升謂之康五榖不升謂之大侵大侵之禮君食不兼味臺榭不塗弛侯廷道不除百官布而不制鬼神禱而不祀此大侵之禮也何氏曰有死傷曰大饑無死傷曰饑】 古者救災之政若國凶荒或發廩以賑乏或移粟以通用或徙民以就食或為粥溢以救餓莩或興工作以聚失業之人【汪氏曰發廩如漢文帝發廩以賑饑民武帝開郡國倉賑濟貧民移粟徙民如梁惠王移民移粟漢髙帝令饑民就食蜀武帝令山東饑民就食江海又徙貧民闗西為粥溢如漢獻帝出太倉米豆於御前作糜後魏孝文詔郡縣為粥於路以食之興工作如趙抃守越川僦民完城四千丈之類皆得古者救災之政者也】緩刑舍禁弛力薄征索鬼神除盜賊【周禮大司徒以荒政十有二聚萬民注舍禁若公無禁利也弛力息繇役也薄征輕租税也索鬼神求廢祀而修之所謂靡神不舉靡受斯牲者也除盜賊急其刑以除之饑饉則盜賊多不可不除也】弛射侯而不燕【范氏曰弛廢也廢侯不燕射】置廷道而不修【范氏曰廷内道路不修除曲禮嵗凶年穀不登弛道不除】殺禮物而不備【周禮吉禮注殺吉禮禮記曲禮君膳不祭肺馬不食榖祭祀不縣大夫不食粱士飲酒不樂】雖有旱乾水溢民無菜色所以備之者如此其至【禮記王制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雖有凶旱水溢民無菜色】是年秋有隂沴之災【沴音淚説文水不利也前漢書五行志氣相傷謂之沴】而冬大饑葢所以賑業之者有不備矣【汪氏曰賑贍也贍給之使復其業】故書之以為戒【薛氏曰民有殍為大饑國無凶荒之備一大水而民有殍無政也汪氏曰襄公享國二十有四年當有八年之積是年水災所及雖廣然未嘗壊宗廟毁宫室墮城郭則倉廩之所儲固無恙也今無一年之蓄而遽至大饑則見其備荒之無素矣春秋書大有年大饑各一大有年者異天道之反常大饑者著人事之不能處二也書大旱者變大水者八水旱非大不書】 附録【左傳晉侯嬖程鄭使佐下軍鄭行人公孫揮如晉聘程鄭問焉曰敢問降階何由子羽不能對歸以語然明然明曰是將死矣不然將亡貴而知懼懼而思降乃得其階下人而已又何問焉且夫既登而求降階者知人也不在程鄭其有亡釁乎不然其有惑疾將死而憂也】 【癸靈王二丑十四年】二十有五年【晉平十齊莊六弑衞獻二十九殤十一蔡景四十四鄭簡十八曹武七陳哀二十一杞文二宋平二十八秦景二十九楚康十二吳諸樊十三卒】 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 【左傳以報孝伯之師也公患之使告于晉孟公綽曰崔子將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歸何患焉其來也不宼使民不嚴異於他日齊師徒歸襄陵許氏曰崔子之志鄰國知之而齊莊不寤人將戕其躬之不恤而務貪伐國之功故利令智昏外競而内傾自然之符也】 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弑其君光 【左傳齊棠公之妻東郭偃之姊也東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弔焉見棠姜而美之使偃取之偃曰男女辨姓今君出自丁臣出自桓不可武子筮之遇困之大過史皆曰吉示陳文子文子曰夫從風風隕妻不可娶也且其繇曰困于石據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見其妻凶困于石往不濟也據于蒺藜所恃傷也入于其宫不見其妻凶無所歸也崔子曰嫠也何害先夫當之矣遂取之莊公通焉驟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賜人侍者曰不可公曰不為崔子其無冠乎崔子因是又以其間伐晉也曰晉必將報欲弑公以說於晉而不獲間公鞭侍人賈舉而又近之乃為崔子間公夏五月莒為且于之役故莒子朝於齊甲戌饗諸北郭崔子稱疾不視事乙亥公問崔子遂從姜氏姜入于室與崔子自側户出公拊楹而歌侍人賈舉止衆從者而入閉門甲興公登臺而請弗許請盟弗許請自刃於廟弗許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聽命近於公宫陪臣干掫有淫者不知二命公踰牆又射之中股反隊遂弑之賈舉州綽邴師公孫敖封具鐸父襄伊僂堙皆死祝佗父祭于髙唐至復命不説弁而死于崔氏申蒯侍漁者退謂其宰曰爾以帑免我將死其宰曰免是反子之義也與之皆死崔氏殺鬷蔑于平隂晏子立于崔氏之門外其人曰死乎曰獨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曰歸乎曰君死安歸君民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豈為其口實社稷是養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己死而為已亡非其私暱誰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將庸何歸門啟而入枕尸股而哭興三踊而出人謂崔子必殺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舍之得民盧蒲癸奔晉王何奔莒叔孫宣伯之在齊也叔孫還納其女于靈公嬖生景公丁丑崔杼立而相之慶封為左相盟國人於大宫曰所不與崔慶者晏子仰天歎曰嬰所不唯忠于君利社稷者是與有如上帝乃歃辛巳公與大夫及莒子盟太史書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舍之南史氏聞太史盡死執簡以往聞既書矣乃還閭丘嬰以帷縛其妻而載之與申鮮虞乗而出鮮虞推而下之曰君昏不能匡危不能救死不能死而知匿其暱其誰納之行及弇中將舍嬰曰崔慶其追我鮮虞曰一與一誰能懼我遂舍枕轡而寢食馬而食駕而行出弇中謂嬰曰速驅之崔慶之衆不可當也遂來奔崔氏側莊公於北郭丁亥葬諸士孫之里四翣不蹕下車七乗不以兵甲榖梁傳莊公失言淫于崔氏】 齊莊公見弑賈舉州綽等十人皆死之而不得以死節稱何也所謂死節者以義事君責難陳善有所從違而不苟者是也雖在屬車後乗必不肯同入崔氏之宫矣若此十人者獨以勇力聞皆逢君之惡從於昏亂而莊公嬖之者死非其所比諸匹夫匹婦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猶不逮也晏平仲曰君民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豈為其口實社稷是養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己死而為已亡非其私暱誰敢任之此十人者真其私暱任此宜矣雖殺身不償責安得以死節許之哉【襄陵許氏曰齊莊勢陵大邦衆暴小國而又躬亂巨室淫肆不君故使崔杼因民不忍以與敵書此足以為世鑒矣髙氏曰崔杼不能防閑其妻以淫于家反不絶其妻而行大逆於君齊莊背諸侯之盟數行侵伐崔杼因民之忿遂以宣淫之故弑之陳氏曰宋萬魯慶父奔而後誅之則不書殺以是為佚賊也齊討君之讎而滅崔氏則何以亦不書殺崔杼弑君偃然猶在位也曰以家禍亡其宗如是而得書則臣子之不死於君父者可以盜名矣是故鄭人斵歸生之棺而葬靈公齊人暴崔杼之尸而葬莊公春秋終不書葬則猶不葬也】 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儀 【左傳晉侯濟自泮㑹于夷儀伐齊以報朝歌之役齊人以莊公説使隰鉏請成慶封如師男女以班賂晉侯以宗器樂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帥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師旅及處守者皆有賂晉侯許之使叔向告於諸侯公使子服惠伯對曰君舍有罪以靖小國君之惠也寡君聞命矣杜氏曰不書伐齊齊逆服兵不加也】諸侯㑹于夷儀將以討齊齊使隰鉏請成慶封如師男女以班賂晉侯以宗器樂器【杜氏曰宗器祭祀之器樂器鐘磬之屬】自六正【汪氏曰三軍之六卿】五吏三十帥【汪氏曰五吏文職三十帥武職皆軍卿之屬官】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汪氏曰郡有司也】師旅及處守者皆有賂晉侯許之夫晉本為報朝歌之役來討及㑹夷儀既聞崔杼之弑則宜下令三建而復斾【杜氏曰建立旌旗將戰故曳其斾】聲於齊人問莊公之故執崔杼以戮之謀於齊衆置君以定其國示天討之義則方伯連帥之職修矣今乃知賊不討而受其賂則是與之同情也故春秋治之如下文所貶云【孫氏曰莊公背澶淵之盟加兵晉衞信不道矣晉平合諸侯將伐齊齊人弑莊公以求成逆之大者晉不能討之以定齊國之亂曷以宗諸侯哉宜乎大夫日熾自是卒不可制也故先書崔杼之弑以著其惡髙氏曰晉㑹諸侯以伐齊齊以莊公既弑為解因納賂以求成焉故不書伐夫以義㑹諸侯而以姦終之有以知晉平之不競矣】 附録【左傳晉侯使魏舒宛没逆衞侯將使衞與之夷儀崔子止其帑以求五鹿】 六月壬子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 【左傳初陳侯㑹楚子伐鄭當陳隧者井堙木刋鄭人怨之六月鄭子展子産帥車七百乗伐陳宵突陳城遂入之陳侯扶其大子偃師奔墓遇司馬桓子曰載余曰將巡城遇賈獲載其母妻下之而授公車公曰舍而母辭曰不祥與其妻扶其母以奔墓亦免子展命師無入公宫與子産親御諸門陳侯使司馬桓子賂以宗器陳侯免擁社使其衆男女别而纍以待於朝子展執縶而見再拜稽首承飲而進獻子美入數俘而出祝祓社司徒致民司馬致節司空致地乃還髙氏曰去秋夷儀之㑹楚與陳蔡許三國同伐鄭今嵗復㑹于夷儀鄭慮楚之復來也故先帥師入陳以奪其心觀左氏所載入人之國未有若子展子産之有禮者也故春秋無貶辭廬陵李氏曰子展子産之入陳與子國子耳之侵蔡一也而二子之心不同故舍之得稱名而子國稱人據左氏所載則此書入亦近於末減之詞矣】 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 【左傳齊成故也程子曰諸侯同病楚也杜氏曰稱同盟齊亦與盟重丘齊地張氏曰曹州乗氏縣有重丘故城】崔杼既弑其君矣晉侯受其賂而許之成故盟于重丘特書曰同【陸氏曰重言諸侯間有事也張氏曰同盟之書自幽以來何獨此盟罪之深按二幽之盟合諸侯以共尊周而諸侯聽命也重丘之盟合諸侯將以討齊乃受賂而釋之且列弑君之齊於盟也天下之惡孰大於是即其所同之實而觀之晉侯之罪亦一齊也故曰一美一惡無嫌於同汪氏曰此盟書同與蟲牢同盟義同乃何休所謂同心為惡惡必成者也楊士勛謂榖梁於雞澤平丘發傳言同外楚則重丘亦是外楚今以左傳考之去年㑹夷儀而將伐齊也齊使陳無宇如楚乞師於是楚子伐鄭以救齊則是年服齊亦所以外楚也歟廬陵李氏曰祁午數趙武之政再合諸侯三合大夫始此今年夷儀明年澶淵再合諸侯也二十七年宋三十年澶淵昭元年虢三合大夫也】 附録【左傳趙文子為政令薄諸侯之幣而重其禮穆叔見之謂穆叔曰自今以往兵其少弭矣齊崔慶新得政將求善於諸侯武也知楚令尹若敬行其禮道之以文辭以靖諸侯兵可以弭】 公至自㑹 【汪氏曰此書至㑹著其黨惡附奸之罪也】 衞侯入于夷儀 【左傳衞獻公入于夷儀公羊傳夷儀者何衞之邑也曷為不言入于衞諼君以弑也杜氏曰晉懲衞衎失國使衞分之一邑】 鄭伯突入于櫟衞侯入于夷儀其入則一或名或不名者鄭伯奪正以立而國人君之諸侯助之不知其義不可以有國也故特書其名著王法以絶之衞侯蔑其冢卿失國出奔固不為無罪矣然有世叔儀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撫其内或營其外有歸道焉則其義猶未絶也故止書其爵而不名及甯喜弑剽復歸于衞然後書名此聖人俟其改過遷善不輕絶人之意曽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此類是也【吕氏曰夏五月㑹夷儀之衞侯剽也此入于夷儀之衞侯衎也不嫌兩君名實相亂乎曰衎雖無道非臣當逐剽亦非臣下所得立故衎入不名鄭伯突入于櫟何以名曰突不當立者衎當立者陳氏曰衎列於諸侯之㑹十有三而後出其入也將焉名之剽列於諸侯之㑹七而後弑其弑也又將焉名之削一而存一是又予奪矣春秋不没其實而正不正不與存焉○劉氏曰公羊云諼君以弑也非也衎雖失位非剽臣也剽雖得國非衎君也春秋豈以衎為諼君乎哉廬陵李氏曰衞侯入夷儀此猶突入櫟公在鄆爾公羊以為諼君以弑者非也】 楚屈建帥師滅舒鳩 【左傳楚薳子馮卒屈建為令尹屈蕩為莫敖舒鳩人卒叛楚令尹子木伐之及離城吳人救之子木遽以右師先子彊息桓子捷子駢子盂帥左師以退吳人居其間七日子彊曰久將墊隘隘乃禽也不如速戰請以私卒誘之簡師陳以待我我克則進奔則亦視之乃可以免不然必為吳禽從之五人以其私卒先撃吳師吳師奔登山以望見楚師不繼復逐之傅諸其軍簡師㑹之吳師大敗遂圍舒鳩舒鳩潰八月楚滅舒鳩家氏曰楚不能制吳而殘暴小國以逞其敗衂之憾春秋惡之是故國雖小而必紀其亡以著楚人滅國之罪陳氏曰楚書大夫滅國楚强也自是滅國晉書荀吳蔡書公孫姓鄭書游速滅不書人矣滅不書大夫者吳也汪氏曰舒鳩偃姓子爵國】 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 【左傳鄭子産獻捷於晉戎服將事晉人問陳之罪對曰昔虞閼父為周陶正以服事我先王我先王賴其利器用也與其神明之後也庸以元女大姬配胡公而封諸陳以備三恪則我周之自出至於今是賴桓公之亂蔡人欲立其出我先君莊公奉五父而立之蔡人殺之我又與蔡人奉戴厲公至於莊宣皆我之自立夏氏之亂成公播蕩又我之自入君所知也今陳忘周之大德蔑我大惠棄我姻親介恃楚衆以馮陵我敝邑不可億逞我是以有往年之告未獲成命則有我東門之役當陳隧者井堙木刋敝邑大懼不競而恥大姬天誘其衷啟敝邑心陳知其罪授手於我用敢獻功晉人曰何故侵小對曰先王之命唯罪所在各致其辟且昔天子之地一圻列國一同自是以衰今大國多數圻矣若無侵小何以至焉晉人曰何故戎服對曰我先君武莊為平桓卿士城濮之役文公布命曰各復舊職命我文公戎服輔王以授楚捷不敢廢王命故也士莊伯不能詰復於趙文子文子曰其辭順犯順不祥乃受之冬十月子展相鄭伯如晉拜陳之功子西復伐陳陳及鄭平仲尼曰志有之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誰知其志言之無文行而不逺晉為伯鄭入陳非文辭不為功慎辭哉家氏曰陳叛華即夷幾年于茲晉人置而不問鄭從晉既久至是又能一嵗再出師伐陳以撓楚春秋書之無貶辭與之也臨川吳氏曰六月已入陳矣陳侯示服鄭即還師未得成也故再伐之得成乃已廬陵李氏曰正義郊特牲曰天子存二王之後尊賢不過二代鄭以此謂杞宋為二王之後薊祝陳為三格杜氏以夏殷之後為二王後又封陳并二王後則各自行其正朔用其禮樂王者尊之深也舜在二代之前其禮轉降恪敬也封其後世敬而已故曰恪雖通二代為三其二代不稱恪唯陳為恪耳】 附録【左傳楚蒍掩為司馬子木使庀賦數甲兵甲午蒍掩書土田度山林鳩藪澤辨京陵表淳鹵數疆潦規偃豬町原防牧隰皋井衍沃量入修賦賦車籍馬賦車兵徒兵甲楯乏數既成以授子木禮也】 十有二月吳子遏伐楚門于巢卒 【左傳吳子諸樊伐楚以報舟師之役門于巢巢牛臣曰吳王勇而輕若啟之將親門我獲射之必殪是君也死疆其少安從之吳子門焉牛臣隠於短牆以射之卒公羊傳門于巢卒者何入門乎巢而卒也入門乎巢而卒者何入巢之門而卒也吳子謁何以名傷而反未至乎舍而卒也穀梁傳以伐楚之事門于巢卒也于巢者外乎楚也門于巢乃伐楚也諸侯不生名取卒之名加之伐楚之上者見以伐楚卒也其見以伐楚卒何也古者大國過小邑小邑必飾城而請罪禮也吳子謁伐楚至巢入其門門人射吳子有矢創反舍而卒古者雖有文事必有武備非巢之不飾城而請罪非吳子之自輕也】 巢南國也【杜氏曰巢吳楚間小國廬江六縣東有居巢城汪氏曰襄十二年楚圍巢至是時巢葢服屬於楚】其言門于巢卒者吳子將伐楚引師至巢入其門巢人射諸城上失中吳子而卒非吳子之自輕而見殺也【范氏曰非責也下同陳氏曰諸樊始通於上國爭强於楚而喪身於匹夫是自取之也】古者入境必假道過門必釋甲入國則不馳【曲禮注國中人多若馳車則害人】或曰古者大國過小邑小邑必飾城而請罪亦非巢之輕以一矢相加不飾城而請罪也【范氏曰飾城者修守備請罪問所以為闗致師之意汪氏曰春秋書遏門于巢卒兩譏之也】 附録【左傳楚子以滅舒鳩賞子木辭曰先大夫蒍子之功也以與蒍掩○晉程鄭卒子産始知然明問為政焉對曰視民如子見不仁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也子産喜以語子太叔且曰他日吾見蔑之面而已今吾見其心矣子太叔問政于子産子産曰政如農功日夜思之思其始而成其終朝夕而行之行無越思如農之有畔其過鮮矣○衞獻公自夷儀使與甯喜言甯喜許之太叔文子聞之曰嗚呼詩所謂我躬不説皇恤我後者甯子可謂不恤其後矣將可乎哉殆必不可君子之行思其終也思其復也書曰慎始而敬終終以不困詩曰夙夜匪解以事一人今甯子視君不如奕棊其何以免乎奕者舉棊不定不勝其耦而况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九世之卿族一舉而滅之可哀也哉○㑹于夷儀之嵗齊人城郟其五月秦晉為成晉韓起如秦涖盟秦伯車如晉涖盟成而不結】 【甲靈王二寅十五年】二十有六年【晉平十一齊景公杵臼元年衞獻三十殤十二弑蔡景四十五鄭簡十九曹武八陳哀二十三文三宋平二十九秦景三十楚康十三吳餘祭元年】 春 附録【左傳春秦伯之弟鍼如晉修成叔向命召行人子員行人子朱曰朱也當御三云叔向不應子朱怒曰班爵同何以黜朱於朝撫劍從之叔向曰秦晉不和久矣今日之事幸而集晉國賴之不集三軍暴骨子員道二國之言無私子常易之姦以事君者吾所能御也拂衣從之人救之平公曰晉其庶乎吾臣之所爭者大師曠曰公室懼卑臣不心競而力爭不務德而爭善私欲已侈能無卑乎】 王二月辛卯衞甯喜弑其君剽 【左傳衞獻公使子鮮為復辭敬姒强命之對曰君無信臣懼不免敬姒曰雖然以吾故也許諾初獻公使與甯喜言甯喜曰必子鮮在不然必敗故公使子鮮子鮮不獲命於敬姒以公命與甯喜言曰苟反政由甯氏祭則寡人甯喜告蘧伯玉伯玉曰瑗不得聞君之出敢聞其入遂行從近闗出告右宰穀右宰榖曰不可獲罪於兩君天下誰畜之悼子曰吾受命於先人不可以貳榖曰我請使焉而觀之遂見公於夷儀反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而無憂色亦無寛言猶夫人也若不已死無日矣悼子曰子鮮在右宰榖曰子鮮在何益多而能亡於我何為悼子曰雖然弗可以已孫文子在戚孫嘉聘於齊孫襄居守二月庚寅甯喜右宰榖伐孫氏不克伯國傷甯子出舍於郊伯國死孫氏夜哭國人召甯子甯子復攻孫氏克之辛卯殺子叔及太子角書曰甯喜弑其君剽言罪之在甯氏也榖梁傳此不正其日何也殖也立之喜也君之正也】 喜嘗受命於其父使納獻公以免逐君之惡衞侯出入皆以爵稱於義未絶而剽以公孫非次而立又未有説【音悦】焉【何氏曰凡篡立皆縁親親也剽以公孫立於是位尤非其次故衞人未有説喜】則喜之罪應末減矣亦以弑君書何也奕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况置君乎於衎則置也出之喜也納之於剽則殖也立之喜也弑之【范氏曰父立以為君則子宜君之】是奕棋之不若也不思其終亦甚矣故聖人特正其為弑君之罪【劉氏曰不與剽之立則其曰甯喜弑其君剽何甯氏君之甯氏殺之是以稱弑焉出衞君而立剽者甯殖也則何為於喜加弑焉見喜之受命於殖而殺剽也然則為甯殖者宜奈何宜乎郊死勿聽爾夫據國之位而享其禄臨禍不死聞難不圖偷得自全之計使篡弑因己而立後雖悔之不可及也張氏曰經于衎之出不以名書是其位未嘗絶曷為書喜弑剽夫為人臣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不可以二者也殖既從林父之逐衎共立剽而臣事之十餘年矣其可以反易天常而命其子乎君臣之分如天冠地屨不可易者也殖之命其子可謂悖矣喜也輕徇父命而不知諫躬犯大惡書以弑君辭而不可得矣】示天下後世使知慎於廢立之際而不敢忽也【襄陵許氏曰君臣之分一正而不可復易此聖人所以定天下之經也】霍光以大義廢昌邑立宣帝猶有言其罪者而朝廷加肅【前漢書霍光傳昌邑王既即位淫戲無度羣臣數進諫不變光與羣臣白太后具陳昌邑王不可以承宗廟狀太后召王聽詔扶王下殿迎衞太子孫病已即皇帝位嚴延年傳延年舉侍御史宣帝初劾奏光擅廢立亡人臣禮不道奏雖寢然朝廷肅焉敬憚之】况私意邪范粲桓彞之徒殺身不顧【通鑑魏髙貴鄉公紀正元元年司馬師廢帝為邵陵公太宰中郎范粲素服拜送哀動左右遂稱疾陽狂不言寢所乗車凡三十六年終于所寢之車晉桓彝傳咸和二年彞為宣城内史蘇峻反彞慷慨流涕進屯涇縣其長史禆惠勸彞偽與通和以紓禍彞曰吾受國厚恩義在致死焉能忍垢與逆臣通問峻將韓晃進軍攻彞固守經年城陷執彞殺之】君子所以深取之者知春秋之㫖矣【家氏曰漢去古未逺儒者猶明於春秋之義霍光立昌邑王而事之矣及其廢之也委曲安全曰無使我負殺主名於天下葢當時明經大儒共定策者為之深思光不能及此也南宋徐羨之傳亮謝晦廢營陽王未幾殺之遂陷於弑君之罪○劉氏曰榖梁云殖也立之喜也君之正也非也文王事紂武王滅之亦為不正乎言春秋者要論其行事邪正而已矣】 衞孫林父入于戚以叛 【書叛始此左傳孫林父以戚如晉書曰入于戚以叛罪孫氏也臣之禄君實有之義則進否則奉身而退專禄以周旋戮也】 甲午衞侯衎復歸于衞 【左傳甲午衞侯入書曰復歸國納之也大夫逆於竟者執其手而與之言道逆者自車揖之逆于門者頷之而已公至使讓太叔文子曰寡人淹恤在外二三子皆使寡人朝夕聞衞國之言吾子獨不在寡人古人有言曰非所怨勿怨寡人怨矣對曰臣知罪矣臣不佞不能負羈絏以從扞牧圉臣之罪一也有出者有居者臣不能貳通外内之言以事君臣之罪二也有二罪敢忘其死乃行從近闗出公使止之公羊傳此諼君以弑也其言復歸何惡剽也曷為惡剽剽之立於是未有説也然則曷為不言剽之立不言剽之立者以惡衞侯也榖梁傳日歸見知弑也】 按左氏孫林父以戚如晉書曰入于戚以叛者著據土背君之罪也【趙氏曰凡據土背君曰叛廬陵李氏曰經書叛五叛人十一衞孫林父宋華亥向寧華定宋弟辰仲佗石彄公子地晉趙鞅荀寅士吉射也】臣之禄君實有焉專禄以周旋戮也【杜氏曰衎雖未居位林父專邑背國猶為叛也髙氏曰獻公之奔齊也林父實逐之今甯喜弑剽將納獻公故林父懼而入于戚以叛叛甚於奔前此諸大夫有不利於己則奔而已未有若林父之叛者故書叛自林父始是時林父以戚入于晉晉人戍之不書以戚入于晉者正名其惡陳氏曰宋魚石入于彭城晉欒盈入于曲沃不言叛必若孫林父而後書叛書叛必不能討者也故二十九年季札過衞將宿於戚聞鐘聲焉春秋之季家有藏甲邑有百雉之城矣故書叛始於此凡叛賤者不書必卿佐而後書故髙弱髙豎以盧叛之類皆不書】衞侯出奔齊入于夷儀皆以爵稱今既復歸而得國矣乃書其名何也人之有德慧術知者常存乎疢疾衞侯淹恤在外十有二年【杜氏曰淹久也恤憂也】困於心衡【音横】於慮久矣此生於憂患之時而一旦得國失信無刑猶夫人也則是困而弗革雖復得國猶非其國也此見春秋俟人改過之深而責人自棄之重其强於為善之意也【張氏曰春秋名衎與衞侯鄭殺叔武公子瑕名之同意然甯喜以納君而見殺則方之成公衎為甚矣孫氏曰先言辛卯衞甯喜弑其君剽後言甲午衞侯衎復歸于衞以見衎待弑而歸也十四年衎出奔前年入夷儀今喜弑剽四日而復歸此待弑而歸可知也杜氏曰書歸易辭也喜弑剽則其歸無難矣書復歸其位未絶也書名著其不足以有國也抑予奪春秋之精義也廬陵李氏曰衎之入夷儀與突之入櫟同甯喜之弑剽而衎復歸與傳瑕殺鄭子而突復歸同衎之殺甯喜與突之殺傳瑕同然甯喜之事則備書其首末而傳瑕之事並不見經以為不告故不書者似然矣然魯鄭鄰國不應如是之忽畧也先儒曰厲公復國削而不書者言既入于櫟則其國已復矣然夷儀亦衞大都且書法既同何以辨焉獨陳氏曰鄭伯雖在櫟嘗與諸侯㑹于垂則君國矣是故殺忽不書殺子亹不書殺子儀不書以三子之不書知突之已定也以剽之書弑知衎之猶未定也是故衎再見而後名之鄭伯突入于櫟不曰鄭伯突復歸于鄭此其書復歸何弑剽而後得國也此説雖亦未甚合姑備一説】 附録【左傳衞人侵戚東鄙孫氏愬於晉晉戍茅氏殖綽伐茅氏殺晉戍三百人孫蒯追之弗敢擊文子曰厲之不如遂從衞師敗之圉雍鉏獲殖綽復愬於晉○鄭伯賞入陳之功三月甲寅朔享子展賜之先路三命之服先八邑賜子産次路再命之服先六邑子産辭邑曰自上以下隆殺以兩禮也臣之位在四且子展之功也臣不敢及賞禮請辭邑公固予之乃受三邑公孫揮曰子産其將知政矣讓不失禮】 夏晉侯使荀吳來聘 【左傳晉人為孫氏故召諸侯將以討衞也夏中行穆子來聘召公也家氏曰林父據戚以叛晉人以兵戍之黨叛臣也衞人伐戚殺晉戌三百人晉不知自反乃㑹諸侯謀有討於衞侯使荀吳來召公當晉平之世强臣僭横倒行逆施卒以此失諸侯】 附録【左傳楚子秦人侵吳及雩婁聞吳有備而還遂侵鄭五月至於城䴢鄭皇頡戍之出與楚師戰敗穿封戌囚皇頡公子圍與之爭之正於伯州犂伯州犂曰請問於囚乃立囚伯州犂曰所爭君子也其何不知上其手曰夫子為王子圍寡君之貴介弟也下其手曰此子為穿封戌方城外之縣尹也誰獲子囚曰頡遇王子弱焉戍怒抽戈逐王子圍弗及楚人以皇頡歸印堇父與皇頡戍城穈楚人囚之以獻於秦鄭人取貨於印氏以請之子太叔為令正以為請子産曰不獲受楚之功而取貨於鄭不可謂國秦不其然若曰拜君之勤鄭國微君之惠楚師其猶在敝邑之城下其可弗從遂行秦人不予更幣從子産而後獲之】 公㑹晉人鄭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淵 【左傳六月公㑹晉趙武宋向戌鄭良霄曹人于澶淵以討衞疆戚田取衞西鄙懿氏六十以與孫氏趙武不書尊公也向戌不書後也鄭先宋不失所也於是衞侯㑹之晉人執甯喜北宫遺使女齊以先歸衞侯如晉晉人執而囚之於士弱氏秋七月齊侯鄭伯為衞侯故如晉晉侯兼享之晉侯賦嘉樂國景子相齊侯賦蓼蕭子展相鄭伯賦緇衣叔向命晉侯拜二君曰寡君敢拜齊君之安我先君之宗祧也敢拜鄭君之不貳也國子使晏平仲私於叔向曰晉君宣其明德於諸侯恤其患而補其闕正其違而治其煩所以為盟主也今為臣執君若之何叔向告趙文子文子以告晉侯晉侯言衞侯之罪使叔向告二君國子賦轡之柔矣子展賦將仲子兮晉侯乃許歸衞侯叔向曰鄭七穆罕氏其後亡者也子展儉而壹杜氏曰澶淵衞地近戚胡氏曰春秋疑義先儒所傳誠有未盡趙武稱人為助孫氏貶也鄭良霄不貶者子産新得政而鄭伯為衞侯故如晉即知鄭獨不釋君而臣是助矣家氏曰晉平之為此㑹率天下之為人臣使之盡叛其君也霸者無他主張名分而已晉自悼公奬大夫以伉其君而下陵上替之禍幾遍於中原晉亦坐受其弊矣林父據邑叛君而止獻公取衞田以益林父平固甚愚亦何利而為此由晉之諸臣各為私計羽翼諸侯之大夫使之交起為亂以為彼剖分宗國之地而其君不悟良可喟也是㑹也諸侯各懐憤嫉㑹者僅四國之大夫惟魯公為季氏所驅而出春秋晉卿不書氏名卑晉之用事者貶之也汪氏曰晉平自重丘之後五合大夫于宋城于虢兩澶淵是也夫既自縱其權委之臣下而且主張失宜冠屨倒置此年㑹澶淵黨叛臣而討君且以魯公儕之諸大夫于宋合内外之成而使晉楚之從交相見遂以桓文霸綂屬之荆蠻城則不恤宗周而私母家貽諸大夫之誚澶淵謀宋災而不討蔡般弑君父之賊于虢仍讀舊書而復先楚是皆悖上下之義紊内外之分雖能假勢力以合人心而不能明分義以服人心晉霸自是衰矣○啖氏曰左傳云趙武不書尊公也若然良霄何以不尊公乎又云衞侯㑹之不與經合】 秋宋公殺其世子痤 【左傳初宋芮司徒生女子赤而毛棄諸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棄長而美平公入夕共姬與之食公見棄也而視之尤姬納諸御嬖生佐惡而婉大子痤美而很合左師畏而惡之寺人惠牆伊戾為太子内師而無寵秋楚客聘於晉過宋太子知之請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請從之公曰夫不惡女乎對曰小人之事君子也惡之不敢逺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貳心乎縱有共其外莫共其内臣請往也遣之至則欿用牲加書徵之而騁告公曰太子將為亂既與楚客盟矣公曰為我子又何求對曰欲速公使視之則信有焉問諸夫人與左師則皆曰固聞之公囚太子太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請曰日中不來吾知死矣左師聞之聒而與之語過期乃縊而死佐為太子公徐聞其無罪也乃亨伊戾左師見夫人之步馬者問之對曰君夫人氏也左師曰誰為君夫人余胡弗知圉人歸以告夫人夫人使饋之錦與馬先之以玉曰君之妾棄使某獻左師改命曰君夫人而後再拜稽首受之】 殺世子母弟直書君者甚之也宋寺人伊戾為太子内師無寵譖於宋公而殺之則賊世子痤者寺人矣而獨甚宋公何哉譖言之得行也必有嬖妾配嫡以惑其心又有小人欲結内援者以為之助然後愛惡一移父子夫婦之間不能相保者衆矣尸此者其誰乎晉獻之殺申生宋公之殺痤直稱君者春秋正其本之意【髙氏曰晉獻公惑驪姬之讒而殺申生宋平公聽伊戾之言而殺子痤漢武帝唐明皇猶蹈之以二君猶爾晉宋不足道也自古讒人之為國患雖其君之父子不能相保况臣下乎家氏曰宋寺人伊戾内連宫禁外結大臣其造讒而殺太子宋平尋知其子之無罪僅烹一伊戾而内棄之寵愛向戌之權任不為之衰更立棄之子為太子此人道之大變春秋謹而識之榖梁所謂目君以著其惡者也傳者稱痤美而狠佐惡而婉婉者巧於自結狠者疎於内交佐日以親痤日以疏以至於死故居近君之地者自處為難隋煬所以傾勇其事似之勇則痤也楊素則左師也獨孤后惡其子楊素從而陷之及隋文疾革乃悟則已無及由明不足以察姦内外相煽而為讒故也】 晉人執衞甯喜 【公羊傳此執有罪何以不得為伯討不以其罪執之也劉氏曰曷為不以討賊之辭書之甯喜如晉晉人執之曰爾曷為納君而伐孫氏云爾非伯討也髙氏曰弑君之賊人人皆得討之晉人執之非討其弑君也討其伐戚而殺晉戍也家氏曰甯喜可執坐林父之訴而執之則悖也是時趙武為政叔向為之謀晉無一事可稱二子者崇虚譽而無其實亦何益於人之國乎】 附録【左傳鄭伯歸自晉使子西如晉聘辭曰寡君來煩執事懼不免於戾使夏謝不敏君子曰善事大國○初楚伍參與蔡太師子朝友其子伍舉與聲子相善也伍舉娶於王子牟王子牟為申公而亡楚人曰伍舉實送之伍舉奔鄭將遂奔晉聲子將如晉遇之於鄭郊班荆相與食而言復故聲子曰子行也吾必復子及宋向戌將平晉楚聲子通使於晉還如楚令尹子木與之語問晉故焉且曰晉大夫與楚孰賢對曰晉卿不如楚其大夫則賢皆卿材也如杞梓皮革自楚往也雖楚有材晉實用之子木曰夫獨無族姻乎對曰雖有而用楚材實多歸生聞之善為國者賞不僭而刑不濫賞僭則懼及淫人刑濫則懼及善人若不幸而過寧僭無濫與其失善寧其利淫無善人則國從之詩曰人之云亡邦國殄瘁無善人之謂也故夏書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懼失善也商頌有之曰不僭不濫不敢怠皇命于下國封建厥福此湯所以獲天福也古之治民者勸賞而畏刑恤民不倦賞以春夏刑以秋冬是以將賞為之加膳加膳則飫賜此以知其勸賞也將刑為之不舉不舉則徹樂此以知其畏刑也夙興夜寐朝夕臨政此以知其恤民也三者禮之大節也有禮無敗今楚多淫刑其大夫逃死於四方而為之謀主以害楚國不可救療所謂不能也子儀之亂析公奔晉晉人寘諸戎車之殿以為謀主繞角之役晉將遁矣析公曰楚師輕窕易震蕩也若多鼓鈞聲以夜軍之楚師必遁晉人從之楚師宵潰晉遂侵蔡襲沈獲其君敗申息之師於桑隧獲申麗而還鄭於是不敢南面楚失華夏則析公之為也雍子之父兄譖雍子君與大夫不善是也雍子奔晉晉人與之鄐以為謀主彭城之役晉楚遇於靡角之谷晉將遁矣雍子發命於軍曰歸老幼反孤疾二人役歸一人簡兵蒐乗秣馬蓐食師陳焚次明日將戰行歸者而逸楚囚楚師宵潰晉降彭城而歸諸宋以魚石歸楚失東夷子辛死之則雍子之為也子反與子靈爭夏姬而雍害其事子靈奔晉晉人與之邢以為謀主扞禦北狄通吳於晉教呉叛楚教之乗車射御驅侵使其子狐庸為吳行人焉吳於是伐巢取駕克棘入州來楚罷於奔命至今為患則子靈之為也若敖之亂伯賁之子賁皇奔晉晉人與之苗以為謀主鄢陵之役楚晨壓晉軍而陳晉將遁矣苗賁皇曰楚師之良在其中軍王族而已若塞井夷竈成陳以當之欒范易行以誘之中行二郤必克二穆吾乃四萃於其王族必大敗之晉人從之楚師大敗王夷師熸子反死之鄭叛吳興楚失諸侯則苗賁皇之為也子木曰是皆然矣聲子曰今又有甚於此椒舉娶於申公子牟子牟得戾而亡君大夫謂椒舉女實遣之懼而奔鄭引領南望曰庶幾赦余亦弗圖也今在晉矣晉人將與之縣以比叔向彼若謀害楚國豈不為患子木懼言諸王益其禄爵而復之聲子使椒鳴逆之】 八月壬午許男甯卒于楚 【左傳許靈公如楚請伐鄭曰師不興孤不歸矣八月卒于楚髙氏曰十六年晉伐許他國皆大夫獨鄭伯自行故許男欲報之以中國諸侯而卒于夷狄死非其所矣】 冬楚子蔡侯陳侯伐鄭 【左傳楚子曰不伐鄭何以求諸侯冬十月楚子伐鄭鄭人將禦之子産曰晉楚將平諸侯將和楚王是故昧於一來不如使逞而歸乃易成也夫小人之性釁於勇嗇於禍以足其性而求名焉者非國家之利也若何從之子展説不禦寇十二月乙酉入南里墮其城涉于樂氏門于師之梁縣門發獲九人焉涉於汜而歸而後葬許靈公汪氏曰蕭魚而後楚三伐鄭十八年公子午不得志於鄭二十四年諸侯救之此年諸侯不救楚得以逞葢是時晉平昏庸大夫專恣霸業怠矣楚是以知晉之不在諸侯而復為陵駕之舉也鄭雖未服於楚明年晉楚為成而中國諸侯皆朝楚矣棘澤之役四國之君皆至今此許獨不與者靈公卒於楚國弱不能以兵㑹也】葬許靈公 附録【左傳衞人歸衞姬于晉乃釋衞侯君子是以知平公之失政也○晉韓宣子聘于周王使請事對曰晉士起將歸時事於宰旅無他事矣王聞之曰韓氏其昌阜於晉乎辭不失舊○齊人城郟之嵗其夏齊烏餘以廩丘奔晉襲衞羊角取之遂襲我髙魚有大雨自其竇入介於其庫以登其城克而取之又取邑於宋於是范宣子卒諸侯弗能治也及趙文子為政乃卒治之文子言於晉侯曰晉為盟主諸侯或相侵也則討而使歸其地今烏餘之邑皆討類也而貪之是無以為盟主也請歸之公曰諾孰可使也對曰胥梁帶能無用師晉侯使往】 春秋大全卷二十七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二十八 明 胡廣等 撰 襄公下 【己靈王二卯十六年】二十有七年【晉平十二齊景二衞獻三十一蔡景四十六鄭簡二十曹武九陳哀二十三文四宋平三十秦景三十一楚康十四吳餘祭二】 春 附録【左傳春胥梁帶使諸喪邑者具車徒以受地必周使烏餘具車徒以受封烏餘以其衆出使諸侯偽效烏餘之封者而遂執之盡獲之皆取其邑而歸諸侯諸侯是以睦於晉】 齊侯使慶封來聘 【左傳齊慶封來聘其車美孟孫謂叔孫曰慶季之車不亦美乎叔孫曰豹聞之服美不稱必以惡終美車何為叔孫與慶封食不敬為賦相䑕亦不知也杜氏曰景公即位通嗣君也汪氏曰自齊人媵伯姬僑如逆婦姜二國不通好者三十年今景公不事侵伐先遣貴卿聘于魯亦云賢矣髙氏曰夫鄭不仇楚而齊魯釋怨此宋之盟所以輯也廬陵李氏曰齊聘魯五止於此】 夏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屈建蔡公孫歸生衞石惡陳孔奐鄭良宵許人曹人于宋 【屈居勿反奐公作瑗後同晉楚始同主盟左傳宋向戌善於趙文子又善於令尹子木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如晉告趙孟趙孟謀於諸大夫韓宣子曰兵民之殘也財用之蠧小國之大菑也將或弭之雖曰不可必將許之弗許楚將許之以召諸侯則我失為盟主矣晉人許之如齊齊人難之陳文子曰晉楚許之我焉得已且人曰弭兵而我弗許則固攜吾民矣將焉用之齊人許之告于秦秦亦許之皆告於小國為㑹于宋五月甲辰晉趙武至於宋丙午鄭良霄至六月丁未朔宋人享趙文子叔向為介司馬置折俎禮也仲尼使舉是禮也以為多文辭戊申叔孫豹齊慶封陳須無衞石惡至甲寅晉荀盈從趙武至丙辰邾悼公至壬戌楚公子黒肱先至成言於晉丁卯宋向戌如陳從子木成言於楚戊辰滕成公至子木謂向戌請晉楚之從交相見也庚午向戌復於趙孟趙孟曰晉楚齊秦匹也晉之不能於齊猶楚之不能於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辱於敝邑寡君敢不固請於齊壬申左師復言于子木子木使驛謁諸王王曰釋齊秦他國請相見也秋七月戊寅左師至是夜也趙孟及子晳盟以齊言庚辰子木至自陳陳孔奐蔡公孫歸生至曹許之大夫皆至以藩為軍晉楚各處其偏伯夙謂趙孟曰楚氛甚惡懼難趙孟曰吾左還入於宋若我何杜氏曰齊秦不交相見邾滕為私屬皆不與盟宋為主人地於宋則與盟可知故經唯序九國大夫孫氏曰隠桓之際天子失道諸侯擅權宣成之間諸侯僭命大夫專國至宋之㑹諸侯日微天下之政中國之事皆大夫專持之故二十九年城三十年㑹澶淵昭元年㑹虢諸侯莫有見者髙氏曰此㑹楚意也楚人患吳而結諸夏也諸侯之大夫不詳其故始徇其弭兵之名遂㑹于宋而與之盟自是内外之分莫辨而諸國俛首兩事晉楚桓文數十年之功業一朝而壊之百姓雖暫免於兵革之苦而天下之大勢遂大潰而不可收拾矣彼向戌者又豈足知天下之大計哉陳氏曰此晉楚初同主諸侯盟也晉楚嘗盟矣㑹于瑣澤之歳宋華元克合晉楚之成士燮㑹公子罷盟于宋西門之外不書猶曰特相盟也兩國之好而非天下之大變也以諸侯分為晉楚之從而交相見也於是始則是南北二伯也天下之大變也於溴梁而無君臣之分於宋而無内外之辨昭定哀之春秋將以終於吳越焉爾矣汪氏曰楚先㰱而春秋先晉者尊中國而抑蠻荆也荆楚之同主夏盟皆宋為之也宋襄圖伯始進楚人于鹿上之盟既而盂之㑹楚書爵而與宋公並序于諸侯之上二伯之端兆於此矣故遂有盂之執之敗而宋不能霸華元合晉楚之成盟于宋西門之外爭霸之業復啟於此故鄢陵楚子敗績而鄭終從楚今也向戌為成使晉楚之從交相見而兩霸之勢遂成於此故于申之㑹晉遂退縮不復主諸侯而宋向戌目獻禮於楚子由是知荆楚之爭雄於中國皆宋為之也】 衞殺其大夫甯喜 【左傳衞甯喜專公患之公孫免餘請殺之公曰微甯子不及此吾與之言矣事未可知祇成惡名止也對曰臣殺之君勿與知乃與公孫無地公孫臣謀使攻甯氏弗克皆死公曰臣也無罪父子死余矣夏免餘復攻甯氏殺甯喜及右宰榖尸諸朝石惡將㑹宋之盟受命而出衣其尸枕之股而哭之欲斂以亡懼不免且曰受命矣乃行穀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甯喜弑君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嘗為大夫與之涉公事矣甯喜由君弑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惡獻公也】 甯喜既坐弑君之罪矣不以討賊之詞何也初衞侯使與喜言苟反政由甯氏祭則寡人甯氏納之衞侯復國患甯喜之專也公孫免餘請殺之曰微甯子不及此吾與之言矣對曰臣殺之君勿與知乃攻甯氏殺喜尸諸朝子鮮曰逐我者出納我者死賞罰無章何以勸沮君失其信而國無刑不亦難乎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范氏曰不言喜之非罪而死則獻公之惡不彰孫氏曰甯喜不以討賊辭書者獻公殺之不以其罪也髙郵孫氏曰喜弑剽而納衎衎反國而復用之既而以其私殺之喜雖有罪而衞侯殺之不以其罪矣昔里克殺奚齊而立夷吾夷吾殺之二君之殺其大夫皆以其私里克甯喜之見殺皆不以其罪故春秋皆曰殺其大夫家氏曰剽篡君者也他人可殺而甯喜嘗事之以為君不得殺也故書弑以正其罪喜弑君者也他人可弑而衞獻因之以入不得殺也故稱國以殺不削其官】 衞侯之弟鱄出奔晉 【左傳子鮮曰逐我者出納我者死賞罰無章何以沮勸君失其信而國無刑不亦難乎且鱄實使之遂出奔晉公使止之不可及河又使止之止使者而盟於河託于木門不鄉衞國而坐木門大夫勸之仕不可曰仕而廢其事罪也從之昭吾所以出也將誰愬乎吾不可以立於人之朝矣終身不仕公喪之如税服終身公與免餘邑六十辭曰唯卿備百邑臣六十矣下有上禄亂也臣弗敗間且甯子唯多邑故死臣懼死之速及也公固與之受其半以為少師公使為卿辭曰大叔儀不貳能賛大事君其命之乃使文子為卿公羊傳衞殺其大夫甯喜則衞侯之弟鱄曷為出奔晉為殺甯喜出奔也曷為為殺甯喜出奔衞甯殖與孫林父逐衞侯而立公孫剽甯殖病將死謂喜曰黜公者非吾意也孫氏為之我即死女能固納公乎喜曰諾甯殖死喜立為大夫使人謂獻公曰黜公者非甯氏也孫氏為之吾欲納公何如獻公曰子苟欲納我吾請與子盟喜曰無所用盟請使公子鱄約之獻公謂公子鱄曰甯氏將納我吾欲與之盟其言曰無所用盟請使公子鱄約之子固為我與之約矣公子鱄辭曰夫負羈縶執鈇鑕從君東西南北則是臣僕庶孽之事也若夫約言為信則非臣僕庶孽之所敢與也獻公怒曰黜我者非甯氏與孫氏凡在爾公子鱄不得已而與之約已約歸至殺甯喜公子鱄挈其妻子而去之將濟于河攜其妻子而與之盟曰苟有履衞地食衞粟者昧雉彼視榖梁傳鱄喜之徒也鱄之為喜之徒何也已雖急納其兄與人之臣謀弑其君是亦弑君者也鱄其曰弟何也鱄有是信者君賂不入乎喜而榖喜是君不直乎喜也故出奔晉織絇邯鄲終身不言衞鱄之去合乎春秋】 衞侯之入使鱄與甯喜約言既殺甯喜鱄病失言遂出奔晉託於木門不鄉衞國而坐木門大夫勸之仕不可曰仕而廢其事罪也從之昭吾所以出也吾不可以立於人之朝矣終身不仕其稱弟罪衞侯也【家氏曰鱄始銜其君兄之命以與甯喜約固許之以專衞國之政今以其專而殺之在衞獻為食言鱄自以失信於死者逃其兄而去之夫鱄衞獻之母弟也獻非鱄不得反國今甫奠于位而不能安鱄之身獻之不友甚矣書衞侯之弟譏不友也】榖梁子曰鱄之去合乎春秋【范氏曰喜雖弑君本與鱄約納獻公公由喜得入已與喜以君臣從事矣春秋撥亂重盟約今獻公背之而殺忠與已者是獻公惡而難親也鱄懼禍將及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鱄之去衞其心合于春秋劉氏曰衞侯忌小忿以誅有功損大信以疑至親使鱄至于去國逃死者無人君之道故也當此之時鱄以全身不罹於惡名為智以毋使其兄有誅弟之惡為義以不翹世以自潔為忠以不仕而能矯國之失為亷可謂重己者是乃君子之所貴也】 秋七月辛巳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 【左傳辛巳將盟于宋西門之外楚人衷甲伯州犂曰合諸侯之師以為不信無乃不可乎夫諸侯望信於楚是以來服若不信是棄其所以服諸侯也固請釋甲子木曰晉楚無信久矣事利而已苟得志焉焉用有信大宰退告人曰令尹將死矣不及三年求逞志而棄信志將逞乎志以發言言以出信信以立志參以定之信亡何以及三趙孟患楚衷甲以告叔向叔向曰何害也匹夫一為不信猶不可單斃其死若合諸侯之卿以為不信必不捷矣食言者不病非子之患也夫以信召人而以僭濟之必莫之與也安能害我且吾因宋以守病則夫能致死與宋致死雖倍楚可也子何懼焉又不及是曰弭兵以召諸侯而稱兵以害我吾庸多矣非所患也季武子使謂叔孫以公命曰視邾滕既而齊人請邾宋人請滕皆不與盟叔孫曰邾滕人之私也我列國也何故視之宋衞吾匹也乃盟故不書其族言違命也晉楚爭先晉人曰晉固為諸侯盟主未有先晉者也楚人曰子言晉楚匹也若晉常先是楚弱也且晉楚狎主諸侯之盟也久矣豈專在晉叔向謂趙孟曰諸侯歸晉之德只非歸其尸盟也子務徳無爭先且諸侯盟小國固必有尸盟者楚為晉細不亦可乎乃先楚人書先晉晉有信也壬午宋公兼享晉楚之大夫趙孟為客子木與之言弗能對使叔向侍言焉子木亦不能對也乙酉宋公及諸侯之大夫盟于蒙門之外子木問于趙孟曰范武子之德何如對曰夫子之家事治言於晉國無隠情其祝史陳信于鬼神無愧辭子木歸以語王王曰尚矣哉能歆神人宜其光輔五君以為盟主也子木又語王曰宜晉之伯也有叔向以佐其卿楚無以當之不可與爭晉荀盈遂如楚蒞盟鄭伯享趙孟于垂隴子展伯有子西子産子大叔二子石從趙孟曰七子從君以寵武也請皆賦以卒君貺武亦以觀七子之志子展賦草蟲趙孟曰善哉民之主也抑武也不足以當之伯有賦鶉之賁賁趙孟曰牀第之言不踰閾况在野乎非使人之所得聞也子西賦黍苗之四章趙孟曰寡君在武何能焉子産賦隰桑趙孟曰武請受其卒章子大叔賦野有蔓草趙孟曰吾子之惠也印段賦蟋蟀趙孟曰善哉保家之主也吾有望矣公孫段賦桑扈趙孟曰匪交匪敖福將焉往若保是言也欲辭福禄得乎卒享文子告叔向曰伯有將為戮矣詩以言志志誣其上而公怨之以為賔榮其能久乎幸而後亡叔向曰然已侈所謂不及五稔者夫子之謂矣文子曰其餘皆數世之主也子展其後亡者也在上不忘降印氏其次也樂而不荒樂以安民不淫以使之後亡不亦可乎宋左師請賞曰請免死之邑公與之邑六十以示子罕子罕曰凡諸侯小國晉楚所以兵威之畏而後上下慈和慈和而後能安靖其國家以事大國所以存也無威則驕驕則亂生亂生必滅所以亡也天生五材民並用之廢一不可誰能去兵兵之設久矣所以威不軌而昭文德也聖人以興亂人以廢廢興存亡昏明之術皆兵之由也而子求去之不亦誣乎以誣道蔽諸侯罪莫大焉縱無大討而又求賞無厭之甚也削而投之左師辭邑向氏欲攻司成左師曰我將亡夫子存我德莫大焉又可攻乎君子曰彼已之子邦之司直樂喜之謂乎何以恤我我其收之向戌之謂乎公羊傳曷為再言豹殆諸侯也曷為殆諸侯為衞石惡在是也曰惡人之徒在是矣榖梁傳溴梁之㑹諸侯在而不曰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晉趙武恥之豹云者恭也諸侯不在而曰諸侯之大夫大夫臣也其臣恭也晉趙武為之㑹也】 此一地也曷為再言宋書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宋之盟合左師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而楚屈建請晉楚之從交相見【吕氏曰内外之分自此不復辨矣】自是中國諸侯南向而朝楚【永嘉吕氏曰魯自僖公以來雖貳於楚而未嘗一跡其國自盟宋之後明年如楚逾年乃至春秋備書之以見中國諸侯事楚猶事晉矣向也不過陳蔡鄭從楚無他近楚之國也今也魯宋皆均事楚矣】及申之㑹蠻荒之君篡弑之賊大合十有一國之衆而用齊桓召陵之禮宋左師鄭子産皆獻禮焉宋世子佐以後至遂辭而不見伐吳滅賴無敢違者聖人至是哀人倫之滅傷中國之衰而其事自宋之盟始也【陳氏曰自宋以來晉不專主盟矣虢之盟讀舊書加于牲上而已至鄟陵則齊主諸侯至臯鼬則魯及諸侯晉之不足以主夏盟自宋始宋之盟趙武之偷也孔子曰庭燎之百由齊桓公始也大夫之奏肆夏由趙文子始也是王伯之所以興衰也於是晉楚爭先乃先楚人則其書先晉何春秋不以蠻荒先中國也】故㑹盟同地而再言宋者貶之也【汪氏曰事之美者屢言之以著其美事之惡者亦屢言之以著其惡是故美惡不嫌同辭】或者乃以宋之盟中國不出楚人不入玉帛之使交乎天下以尊周室為晉趙武楚屈建之力而善此盟也【劉氏曰宋之㑹弭諸侯之兵百姓免兵革之患十有餘年趙武屈建之力可以當齊桓】其説誤矣【孫氏曰溴梁之㑹諸侯㑹而曰大夫盟者大夫無諸侯也此盟諸侯不在而曰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者不與大夫無諸侯也豹不氏前見也汪氏曰説者稱于宋弭兵葢是時晉楚皆怠於出師是以偶有六七年之安靖然楚人衷甲苟非伯州犁之言則趙孟為宋襄之執矣况魯帥師而取鄆晉帥師而敗狄兵亦未嘗戢也楚圍既讀舊書未幾篡國大合諸侯伐吳滅賴安在其能弭兵也哉家氏曰楚人雖强不過南服之雄耳晉雖中衰霸主之餘威尚在也今諸侯來集楚人遽求為長趙武畏其盛兵衷甲苟求無事遂長楚人春秋為中國惜故先晉况㑹盟于中國之境而南蠻長之無内外之分亂壇坫之常啟戎心而召後患趙武叔向無以辭其責也廬陵李氏曰楚之爭伯常始于宋而楚之分伯亦成於宋其爭伯也圍宋盟宋矣然僖二十七年宋之盟無嫌於宋與春秋猶恕宋也至宣十五年宋楚為平已開天下南北之變矣故以貶詞書未幾而成十二年華元克合晉楚之成於是晉楚分伯之幾啟於宋矣春秋諱而不書葢有以也至是向戌以弭兵為名驅中國之諸侯而交見於楚廷宋其春秋之罪人歟春秋兩書宋為地主以首禍罪宋也○劉氏曰此乃一事再見者前目而後凡耳何謂殆諸侯乎且石惡名惡耳行未必惡也公羊之説非也稱諸侯者常文耳不稱諸侯者變文也又豹不氏乃一事再見卒名之例不以是為恭也榖梁之説亦非也蔡許失位左氏貶之今魯欲自同人之私失位甚矣且命出季氏而曰不可違何哉左氏違命不書族之説尤非也】 附録【左傳齊崔杼生成及疆而寡娶東郭姜生明東郭姜以孤入曰棠無咎與東郭偃相崔氏崔成有疾而廢之而立明成請老于崔崔子許之偃與無咎弗予曰崔宗邑也必在宗主成與疆怒將殺之告慶封曰夫子之身亦子所知也唯無咎與偃是從父兄莫得進矣大恐害夫子敢以告慶封曰子姑退吾圖之告盧蒲嫳盧蒲嫳曰彼君之讎也天或者將棄彼矣彼實家亂子何病焉崔之薄慶之厚也他日又告慶封曰苟利夫子必去之難吾助女九月庚辰崔成崔疆殺東郭偃棠無咎于崔氏之朝崔子怒而出其衆皆逃求人使駕弗得使圉人駕寺人御而出且曰崔氏有福止余猶可遂見慶封慶封曰崔慶一也是何敢然請為子討之使盧蒲嫳帥甲以攻崔氏崔氏堞其宫而守之弗克使國人助之遂滅崔氏殺成與疆而盡俘其家其妻縊嫳復命於崔子且御而歸之至則無歸矣乃縊崔明夜辟諸大墓辛巳崔明來奔慶封當國○楚薳罷如晉涖盟晉侯享之將出賦既醉叔向曰薳氏之有後於楚國也宜哉承君命不忘敏子蕩將知政矣敏以事君必能養民政其焉往○崔氏之亂申鮮虞來奔僕賃於野以喪莊公冬楚人召之遂如楚為右尹】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曰有食之 【左傳十一月乙亥朔日有食之辰在申司厯過也再失閏矣杜氏曰周十一月今九月斗當建戌而在申故知再失閏也文十一年三月甲子至今年七十一嵗應有二十六閏今長厯推之得二十四閏通計少再閏○啖氏曰按經言十二月傳言十一月依經當云三失閏進退不同不可得而考劉氏曰厯家之術求閏餘易求交朔雖今司厯能正交朔反不能正閏乎】 【丙靈王二十辰七年崩】二十有八年【晉平十三齊景三衞獻三十二蔡景四十七鄭簡二十一曹武十陳哀三十四文五宋平三十二秦景三十楚康十五卒吳餘祭三】 春無冰 【左傳梓慎曰今茲宋鄭其饑乎嵗在星紀而淫於枵以有時菑隂不堪陽蛇乗龍龍宋鄭之星也宋鄭必饑枵虛中也枵耗名也土虚而民耗不饑何為孫氏曰時燠也汪氏曰是時襄公昏庸三家專政明年季武子取卞而襄公幾不得入其紀綱縱弛可知矣】 附録【左傳夏齊侯陳侯蔡侯北燕伯杞伯胡子沈子白狄朝于晉宋之盟故也齊侯將行慶封曰我不與盟何為於晉陳文子曰先事後賄舊也小事大未獲事焉從之如志禮也雖不與盟敢叛晉乎重丘之盟未可忘也子其勸行】 夏衞石惡出奔晉 【左傳衞人討甯氏之黨故石惡出奔晉衞人立其從子圃以守石氏之祀禮也】 邾子來朝 【左傳邾悼公來朝時事也髙氏曰邾自晉執其君魯取其田益微弱矣至是悼公來朝】 秋八月大雩 【左傳旱也髙氏曰春無冰秋旱此皆人事所召而僭用大禮以祈之不亦悖乎】 附録【左傳蔡侯歸自晉入于鄭鄭伯享之不敬子産曰蔡侯其不免乎日其過此也君使子展迋勞於東門之外而傲吾曰猶將更之今還受享而惰乃其心也君小國事大國而隋傲以為己心將得死乎若不免必由其子其為君也淫而不父僑聞之如是者恒有子禍】 仲孫羯如晉 【左傳孟孝伯如晉告將為宋之盟故如楚也】 附録【左傳蔡侯之如晉也鄭伯使游吉如楚及漢楚人還之曰宋之盟君實親辱今吾子來寡君謂吾子姑還吾將使驛奔問諸晉而以告子大叔曰宋之盟君命將利小國而亦使安定其社稷鎮撫其民人以禮承天之休此君之憲令而小國之望也寡君是故使吉奉其皮幣以嵗之不易聘於下執事今執事有命曰女何與政令之有必使而君棄而封守跋涉山川蒙犯霜露以逞君心小國將君是望敢不唯命是聽無乃非盟載之言以闕君德而執事有不利焉小國是懼不然其何勞之敢憚子大叔歸復命告子展曰楚子將死矣不脩其政德而貪昧於諸侯以逞其願欲久得乎周易有之在復之頥曰迷復凶其楚子之謂乎欲復其願而棄其本復歸無所是謂迷復能無凶乎君其往矣送葬而歸以快楚心楚不幾十年未能恤諸侯也吾乃休吾民矣禆竈曰今茲周王及楚子皆將死嵗棄其次而旅於明年之次以害鳥帑周楚惡之○九月鄭游吉如晉告將朝于楚以從宋之盟子産相鄭伯以如楚舍不為壇外僕言曰昔先大夫相先君適四國未嘗不為壇自是至今亦皆循之今子草舍無乃不可乎子産曰大適小則為壇小適大苟舍而已焉用壇僑聞之大適小有五美宥其罪戾赦其過失救其菑患賞其德刑教其不及小國不困懐服如歸是故作壇以昭其功宣告後人無怠於徳小適大有五惡説其罪戾請其不足行其政事共其職貢從其時命不然則重其幣帛以賀其福而弔其凶皆小國之禍也焉用作壇以昭其禍所以告子孫無昭禍焉可也】 冬齊慶封來奔 【左傳齊慶封好田而耆酒與慶舍政則以其内實遷于盧蒲嫳氏易内而飲酒數日國遷朝焉使諸亡人得賊者以告而反之故反盧蒲癸癸臣子之有寵妻之慶舍之士謂盧蒲癸曰男女辨姓子不辟宗何也曰宗不余辟余獨焉辟之賦詩斷章余取所求焉惡識宗癸言王何而反之三人皆嬖使執寢戈而先後之公膳日雙雞饔人竊更之以鶩御者知之則去其肉而以其洎饋子雅子尾怒慶封告盧蒲嫳盧蒲嫳曰譬之如禽獸吾寢處之矣使析歸父告晏平仲平仲曰嬰之衆不足用也知無能謀也言弗敢出有盟可也子家曰子之言云又焉用盟告北郭子車子車曰人名有以事君非佐之所能也陳文子謂桓子曰禍將作矣吾其何得對曰得慶氏之木百車于莊文子曰可慎守也已盧蒲癸王何卜攻慶氏示子之兆曰或卜攻讐敢獻其兆子之曰克見血冬十月慶封田于萊陳無宇從丙辰文子使召之請曰無宇之母疾病請歸慶季卜之示之兆曰死奉而泣乃使歸慶嗣聞之曰禍將作矣謂子家速歸禍作必於嘗歸猶可及也子家弗聽亦無悛志子息曰亡矣幸而獲在吳越陳無宇濟水而戕舟發梁盧蒲姜謂癸曰有事而不告我必不捷矣癸告之姜曰夫子愎莫之止將不出我請止之癸曰諾十一月乙亥嘗于太公之廟慶舍涖事盧蒲姜告之且止之弗聽曰誰敢者遂如公麻嬰為尸慶奊為上獻盧蒲癸王何執寢戈慶氏以其甲環公宫陳氏鮑氏之圉人為優慶氏之馬善驚士皆釋甲束馬而飲酒且觀優至於魚里欒髙陳鮑之徒介慶氏之甲子尾抽桷擊扉三盧蒲癸自後刺子之王何以戈擊之解其左肩猶援廟桷動於甍以俎壺投殺人而後死遂殺慶繩麻嬰公懼鮑國曰羣臣為君故也陳須無以公歸税服而如内宮慶封歸遇告亂者丁亥伐西門不克還伐北門克之入伐内宫弗克反陳于嶽請戰弗許遂來奔獻車於季武子美澤可以鑑展莊叔見之曰車甚澤人必瘁宜其亡也叔孫穆子食慶封慶封汜祭穆子不説使工為之誦茅鴟亦不知既而齊人來讓奔吳吳勾餘予之朱方聚其族焉而居之富於其舊子服惠伯謂叔孫曰天殆富淫人慶封又富矣穆子曰善人富謂之賞淫人富謂之殃天其殃之也其將聚而殱旃家氏曰盧蒲癸王何莊公之倖臣也殺慶舍逐慶封而戮崔杼莊之弑也倖臣與之俱死者十人今為之討賊亦倖臣也身為圍君以倖臣為羽翼莊固可鄙矣而卿大夫無能為君討賊復讎者而幸臣乃能之亦卿大夫之恥也汪氏曰齊殺崔杼不書皆非以賊討也宋人以賂請萬於陳而醢之且不書殺况杼以家亂而自斃乎】 附録【左傳癸巳天王崩未來赴亦未書禮也○崔氏之亂喪羣公子故鉏在魯叔孫還在燕賈在句瀆之丘及慶氏亡皆召之具其器用而反其邑焉與晏子殿其鄙六十弗受子尾曰富人之所欲也何獨弗欲對曰慶氏之邑足欲故亡吾邑不足欲也益之以殿乃足欲足欲亡無日矣在外不得宰吾一邑不受殿非惡富也恐失富也且夫富如布帛之有幅焉為之制度使無遷也夫民生厚而用利於是乎正德以幅之使無黜嫚謂之幅利利過則為敗吾不敢貪多所謂幅也與北郭佐邑六十受之與子雅邑辭多受少與子尾邑受而稍致之公以為忠故有寵釋盧蒲嫳于北竟求崔杼之尸將戮之不得叔孫穆子曰必得之武王有亂十人崔杼其有乎不十人不足以葬既崔氏之臣曰與我其拱璧吾獻其柩於是得之十二月乙亥齊人遷莊公殯于大寢以其棺尸崔杼於市國人猶知之皆曰崔子也】 十有一月公如楚 【諸夏之君始旅見於楚左傳為宋之盟故公及宋公陳侯鄭伯許男如楚公過鄭鄭伯不在伯有廷勞於黄崖不敬穆叔曰伯有無戾於鄭鄭必有大咎敬民之主也而棄之何以承守鄭人不討必受其辜濟澤之何行潦之蘋藻寘諸宗室季蘭尸之敬也敬可棄乎孫氏曰桓文既没蠻荆日熾中國日微故公逺朝强楚也陳氏曰舉魯以見其餘也是故書公朝王所見王業之衰書公如楚見霸業之衰凡舉魯以見其餘者則天下之辭也臨川吳氏曰齊晉霸國也以魯朝之猶云可也楚蠻荒也初亦小弱後以吞滅小國憑陵中夏而浸强大晉霸既衰不能與伉魯之朝楚非得已也屈禮義之望國朝崛起之蠻荆儻書曰朝辱莫甚焉止書曰如猶為諱其恥也汪氏曰僖十八年鄭文公始朝于楚二十二年鄭伯又如楚二十四年宋成公亦如楚自是而後鄭伯屢朝于楚而陳許諸君朝楚傳亦閒見葢至于今年而中國之諸侯旅朝于楚以事天子之禮事之矣迨昭九年而諸侯之大夫亦旅見于楚矣迄哀之四年而晉亦京師楚矣世變至是聖人葢傷之甚矣】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 【左傳王人來告喪問崩日以甲寅告故書之以徵過也汪氏曰不書葬諸侯不㑹也】 乙未楚子昭卒 【左傳及漢楚康王卒公欲反叔仲昭伯曰我楚國之為豈為一人行也子服惠伯曰君子有逺慮小人從邇饑寒之不恤誰遑其後不如姑歸也叔孫穆子曰叔仲子專之矣子服子始學者也榮成伯曰逺圖者忠也公遂行宋向戌曰我一人之為非為楚也饑寒之不恤誰能恤楚姑歸而息民待其立君而為之備宋公遂反】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相距四十二日則閏月之驗也然不以閏書見喪服之不數閏也齊景公葬書閏月明殺恩之非禮也【吕氏曰此明閏月之驗然不書閏者承前月而受其餘日故書閏月之日繫前月之下史策常體又有定例故不必每月書傳此范甯之説也杜預以十二月無乙未曰誤孫頴達以為甲寅乙未不得同月是皆不知閏月之日繫前月之下耳】 附録【左傳楚屈建卒趙文子喪之如同盟禮也】 【丁景王巳元年】二十有九年【晉年十四齊景四衞獻三十三蔡景四十八鄭簡二十二曹武十一陳哀二十五文六宋平三十二秦景三十三楚郟敖䴢元年吳餘祭四弑】 春王正月公在楚 【左傳釋不朝正于廟也楚人使公親襚公患之穆叔曰袚賔而襚則布幣也乃使巫以桃茢先被殯楚人弗禁既而悔之公羊傳何言乎公在楚正月以存君也穀梁傳閔公也】 嵗之首月公在他國者有矣【汪氏曰莊二十二年冬公如齊二十三年春至自齊文三年冬公如晉四年春至自晉十三年冬公如晉十四年正月至自晉成十年七月公如晉十一年三月至自晉襄四年冬公如晉五年春至自晉十二年冬公如晉十三年春至自晉昭十五年冬公如晉十六年夏至自晉】此獨書公在楚者外為夷狄所制以俟其葬而不得歸【唐陳氏曰如晉而不朝正者常也故不書楚外夷也如楚不朝正者非常也故書孫氏曰公在中國猶可在夷狄則甚矣公留于楚者七月故詳而録之薛氏曰在楚之書也危其在中國之外也】内為强臣所逼欲擅其國而不敢入【劉氏曰昭公去國以乾侯寄季氏居君之位攝君之祭魯之一民非公之有聖人嫌于國無公公無國也故因正月書公在以正之今襄公亦去其國季孫亦叛於内居君之位攝君之祭其與乾侯也同同則其文等矣故有公則無所復存存公則失國可知矣坤之剥曰龍戰于野夫嫌於無陽而後稱龍猶嫌於無君而後存公安可不察也】故特書所在以存君也【何氏曰襄公久在夷狄危録之范氏曰閔公為楚所制故存録廬陵李氏曰左氏疏曰僖十六年冬㑹淮宣七年冬㑹黒壤成十年秋如晉襄十二年冬如晉皆以次年至此等正月公皆不在其數多矣惟此一年書者釋例曰凡公之行國之守臣每月亦以公不朝之故告於廟每日必告而特于正月釋之者葢嵗之正也月之正也日之正也三始之正嘉禮所重人理所以自新故特顯以通他月也惟書此年者如楚既非常公又踰年故發此一例以示法也】按左氏楚人使公親襚夏四月送楚子葬至于西門之外還及方城【杜氏曰方城山在南陽葉縣南】季武子取卞以自封【杜氏曰魯國卞縣】使公冶告曰聞守卞者將叛臣帥師徒以討既得之矣公曰欲而言叛祇見疏也吾不可以入矣將適諸侯有賦式微者乃歸故特於嵗首朝正之時而書曰公在楚使後世臣子戴天履地視君父之危且困者必有天威不違顔咫尺【見左傳僖公九年】食坐見於羮墻之意【後漢書李固傳昔堯殂之後舜仰慕三年坐則見堯於墻食則覩堯於羮】而不以頃刻忘也【董子繁露曰公在楚臣子思君無一日無君之意】此義一行豈敢有顧其身與妻子與其家而不恤國朋附權臣以圖富貴而背其君者乎【髙氏曰君在齊晉多矣闕朝王之禮亦不少矣但書公如齊如晉而義自見也今書公在楚則聖人之㫖深矣二十八年十一月公如楚十二月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公不篤君臣之義以奔天王之喪而徇夷狄之强以俟楚子之葬久留于楚迨夏乃歸故聖人特於朝正之時書公所在與昭公失國在乾侯同且以責季氏之無君也家氏曰公在乾侯以内外言也公在楚則去中國之辭也向戌售其邪説屈列國而伸蠻荒俾中國諸侯相率而朝于楚公復為楚人所侮辱久乃得歸春秋閔中國諸侯之為蠻荒屈故於歳首書公在楚外楚也夫楚朝於中國理之常也中國旅朝于楚反常也春秋於事之反常者每變例而特書此類是也○啖氏曰左傳云釋不朝正于廟也按前後正月公不在例不書何獨於此釋不朝正乎趙氏曰凡君在外不應都廢告朔之禮當是大臣攝行矣】附録【左傳二月癸卯齊人葬莊公于北郭○夏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陳侯鄭伯許男送葬至于西門之外諸侯之大夫皆至于墓楚郟敖即位王子圍為令尹鄭行人子羽曰是謂不宜必代之昌松柏之下其草不殖】 夏五月公至自楚 【左傳公還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治問璽書追而與之曰聞守下者將叛臣帥徒以討之既得之矣敢告公冶致使而退及舍而後聞取卞公曰欲之而言叛祇見疏也公謂公冶曰吾可以入乎對曰君實有國誰敢違君公與公冶冕服固辭强之而後受公欲無入榮成伯賦式微乃歸五月公至自楚公冶致其邑於季氏而終不入焉曰欺其君何必使余季孫見之則言季氏如他目不見則終不言季氏及疾聚其臣曰我死必無以冕服斂非德賞也且無使季氏葬我穀梁傳喜之也致君者殆其往而喜其反此致君之意義也范氏曰逺之蠻國喜得全歸】 庚午衞侯衎卒 附録【左傳葬靈王鄭上卿有事子展使印段往伯有曰弱不可子展曰與其莫往弱不猶愈乎詩云王事靡盬不遑啟處東西南北誰敢寧處堅事晉楚以蕃王室也王事無曠何常之有遂使印段如周】 閽弑吳子餘祭 【左傳吳人伐越獲俘焉以為閽使守舟吳子餘祭觀舟閽以刀殺之公羊傳閽者何門人也刑人也刑人則曷為謂之閽刑人非其人也君子不近刑人近刑人則輕死之道也穀梁傳閽門者也寺人也不稱名姓閽不得齊於人不稱其君閽不得君其君也禮君不使無恥不近刑人不狎敵不邇怨賤人非所貴也貴人非所刑也刑人非所近也舉至賤而加之吳子吳子近刑人也閽殺吳子餘祭仇之也】 榖梁子曰閽門者寺人也不稱名姓閽不得齊於人不稱其君閽不得君其君也【沙隨程氏曰謂之弑葢其君也不曰其君賤閽也盜殺蔡侯申書殺閽書弑何也以閽食庶人在官者之禄也】禮君不使無恥不近刑人【禮記曲禮刑人不在君側祭統古者不使刑人守門】不狎敵不邇怨賤人非所貴也貴人非所刑也刑人非所近也舉至賤而加之吳子吳子近刑人也閽殺吳子餘祭仇之也左氏以為伐越獲俘焉以為閽使守舟吳子觀舟閽以刀弑之亦邇怨之失也【家氏曰春秋所以書言禍生於所忽也吳之諸君往往輕以蹈禍遏卒于巢餘祭於閽僚死於專諸春秋之書良以垂戒示後焉耳】 附録【左傳鄭子展卒子皮即位於是鄭饑而未及麥民病子皮以子展之命餼國人粟户一鍾是以得鄭國之民故罕氏常掌國政以為上卿宋司城子罕聞之曰鄰於善民之望也宋亦饑請於平公出公粟以貸使大夫皆貸司城氏貸而不書為大夫之無者貸宋無饑人叔向聞之曰鄭之罕宋之樂其後亡者也二者其皆得國乎民之歸也施而不得樂氏加焉其以宋升降乎】 仲孫羯㑹晉荀盈齊髙止宋華定衞世叔儀鄭公孫段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杞 【左傳晉平公杞出也故治杞六月知悼子合諸侯之大夫以城杞孟孝伯㑹之鄭子大叔與伯石往子大叔見大叔文子與之語文子曰甚乎其城也子大叔曰若之何哉晉國不恤周宗之闕而夏肄是屏其棄諸姬亦可知也已諸姬是棄其誰歸之吉也聞之棄同即異是謂離德詩曰協比其鄰婚姻孔云晉不鄰矣其誰云之齊髙子容與宋司徒見知伯女齊相禮賔出司馬侯言於知伯曰二子皆將不免子容專司徒侈皆亡家之主也知伯曰何如對曰專則速及侈將以其力斃專則人實斃之將及矣穀梁傳古者天子封諸侯其地足以容其民其民足以滿城以自守也危而不能自守故諸侯之大夫相帥以城之此變之正也】 晉平公杞出也【杜氏曰平公母悼夫人乃杞孝公姊妹爾雅姊妹之子為出】故合諸侯之大夫以城杞古之建國立家者必親九族【歐陽氏曰父族四謂父之姓一族也父女昆弟適人有子二族也已女昆弟適人有子三族也已女子適人有子四族也母族三謂母之父一族也母之母二族也母之昆弟三族也妻族二謂妻之父為一族妻之母為一族】然有父族而後及母族有母族而後及妻族此葛藟之詩所為次也【汪氏曰葛藟九族刺平王也周室道衰棄其九族焉一章曰謂他人父二章曰謂他人母三章曰謂他人昆】晉主夏盟令行中國平公不能修文襄悼公之業尊奬王室恤宗周之闕而夏肄是屏【肄以二反陸氏曰斬而復生曰肄方言云枿餘也】輕棄諸姬可謂知本乎平王惟不撫其民而逺屯戌于母家周人怨思焉【汪氏曰楊之水小序詩曰彼其之子不與我戌申申國平王之母家也】揚之水所以降為國風不得列于雅也城杞之役亦不待貶絶而可見矣【襄陵許氏曰齊桓城衛而諸侯歸心者桓公之志公天下也晉平城杞而人疾其役其志私也動又不時能無攜乎汪氏曰齊桓恤杞而城縁陵雖僭天子封國之權而得方伯救患之義事雖專而心則公也故春秋書曰諸侯城縁陵畧諸侯而不序且不曰城而曰城縁陵所以隠其專也晉平治杞而城之以大夫合天下之衆而修其私親之城郭初非救災䘏患之舉心既私而事亦悖矣故春秋列序十有一國之大夫而曰城所以著其失也陳氏曰合十一國諸侯之大夫而書城為悼夫人也合十三國諸侯之大夫于澶淵而書宋災故為共姬也衞甯喜弑其君孫林父以邑叛蔡世子般弑其父吳楚之大夫交聘於中國天下亦多故矣晉為盟主而區區於宋杞是晉之已細也晉之已細而後有執齊慶封放陳招殺蔡侯般假討賊之義以盟諸夏如楚靈王者矣廬陵李氏曰僖公為成風伐邾而春秋不予以救患之義平公為悼夫人城杞而春秋不予以保小之仁則於公私之際審矣】 晉侯使士鞅來聘 【左傳范獻子來聘拜城杞也公享之展莊叔執幣射者三耦公臣不足取於家臣家臣展瑕展王父為一耦公臣公巫召伯仲顔莊叔為一耦鼓父黨叔為一耦髙氏曰謝城且使我歸田也廬陵李氏曰觀拜城之使即私情之不足以令諸侯可知矣】 杞子來盟 【左傳晉侯使司馬女叔侯來治杞田弗盡歸也晉悼夫人愠曰齊也取貨先君若有知也不尚取之公告叔侯叔侯曰虞虢焦滑霍揚韓魏皆姬姓也晉是以大若非侵小將何所取武獻以下兼國多矣誰得治之杞夏餘也而即東夷魯周公之後也而睦於晉以封魯猶可而何有焉魯之於晉也職貢不乏玩好時至公卿大夫相繼於朝史不絶書府無虚月如是可矣何必瘠魯以肥且先君而有知也母寧夫人而焉用老臣杞文公來盟書曰子賤之也杜氏曰賤其用夷禮陳氏曰凡來盟皆大夫也伯親之故賤之也雖稱子矣前乎此夷儀之㑹稱伯後乎此卒復稱伯來盟特稱子見春秋之貶諸侯也春秋之褒貶君大夫莫備於隠桓莊之世寓王法也成襄而卞舍杞子無削其爵者舍楚子䖍無生名之者經之變文也汪氏曰自莊二十七年稱伯至僖二十三年二十七年兩稱子自後並稱伯惟此年來盟稱子厥後終春秋稱伯義見桓二年髙氏曰晉使魯歸前所侵田故書杞子來盟於士鞅來聘之下廬陵李氏曰此非前定之盟亦非因朝而盟葢晉之冶田非出於公義魯之歸杞田未必出於誠心故子親來以要結之耳】 吴子使札來聘 【吳始聘吳始君臣並見左傳吳公子札來聘見叔孫穆子説之謂穆子曰子其不得死乎好善而不能擇人吾聞君子務在擇人吾子為魯宗卿而任其大政不慎舉何以堪之禍必及子請觀於周樂使工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矣為之歌邶鄘衞曰美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衞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衞風乎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為之歌鄭曰美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為之歌齊曰美哉泱泱乎大風也哉表東海者其大公乎國未可量也為之歌豳曰美哉蕩乎樂而不淫其周公之東乎為之歌秦日此之謂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也其周之舊乎為之歌魏曰美哉渢渢乎大而婉險而易行以德輔此則明主也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不然何憂之逺也非令德之後誰能若是為之歌陳曰國無主其能久乎自鄫以下無譏焉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焉為之歌大雅曰廣哉熈熈乎曲而有直體其文王之徳乎為之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邇而不偪逺而不攜遷而不淫復而不厭哀而不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而不費取而不貪處而不底行而不流五聲和八風平節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也見舞象箾南籥者曰美哉猶有憾見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見舞韶濩者曰聖人之也而猶有慙德聖人之難也見舞大夏者曰美哉勤而不德非禹其誰能脩之見舞韶箾者曰德至矣哉大矣如天之無不幬也如地之無不載也雖甚盛德其蔑以加於此矣觀止矣若有他樂吾不敢請已其出聘也通嗣君也故遂聘于齊説晏平仲謂之曰子速納邑與政無邑與政乃免於難齊國之政將有所歸未獲所歸難未歇也故晏子因陳桓子以納政與邑是以免於欒髙之難聘於鄭見子産如舊相識與之縞帶子産獻紵衣焉謂子産曰鄭之執政侈難將至矣政必及子子為政慎之以禮不然鄭國將敗適衞説蘧瑗史狗史鰌公子荆公叔發公子朝曰衞多君子未有患也自衞如晉將宿於戚聞鐘聲焉曰異哉吾聞之也辯而不德必加於戮夫子獲罪於君以在此懼猶不足而又何樂夫子之在此也猶燕之巢於幕上君又在殯而可以樂乎遂去之文子聞之終身不聽琴瑟適晉説趙文子韓宣子魏獻子曰晉國其萃于三族乎説叔向將行謂叔向曰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將在家吾子好直必思自免於難公羊傳吳無君無大夫此何以有君有大夫賢季子也何賢乎季子讓國也其讓國奈何謁也餘祭也夷昧也與季子同母者四季子弱而才兄弟皆愛之同欲立之以為君謁曰今若是迮而與季子國季子猶不受也請無與子而與弟弟兄迭為君而致國乎季子皆曰諾故諸為君者皆輕死為勇飲食必祝曰天苟有吳國尚速有悔於予身故謁也死餘祭也立餘祭也死夷昧也立夷昧也死則國宜之季子者也季子使而亡焉僚者長庶也即之季子使而反至而君之爾闔廬曰先君之所以不與子國而與弟者凡為季子故也將從先君之命與則國宣之季子者也如不從先君之命與則我宜立者也僚惡得為君乎於是使專諸刺僚而致國乎季子季子不受曰爾弑吾君吾受爾國是吾與爾為篡也爾弑吾兄吾又殺爾是父子兄弟相殺終身無己也去之延陵終身不入吳國故君子以其不受為義以其不殺為仁賢季子則吳何以有君有大夫以季子為臣則宜有君者也札者何吳季子之名也春秋賢者不名此何以名許夷狄者不壹而足也季子者所賢也曷為不足乎季子許人臣者必使臣許人子者必使子也榖梁傳吳其稱子何也善使延陵季子故進之也身賢賢也使賢亦賢也延陵季子之賢尊君也其名成尊於上也杜氏曰餘祭既遣札聘上國而後弑札以六月到魯未聞喪也】 札者吳之公子何以不稱公子貶之也辭國而生亂者【或問季札胡文定公言其辭國以生亂温公又其明君臣之大分朱子曰可以受可以無受】札為之也故因其來聘而貶之示法焉【常山劉氏曰札何以不稱公子辭國而生亂者札為之也吳子壽夢有四子季則札也夀夢欲立札札辭而去遏縁先君之志約以次必致國於札夷昧之卒札宜受命以安社稷而徇匹夫之節辭位以逃夷昧之子僚於是代立遏之子光乃弑僚而代之是以吳之亂札實為之也故春秋因札來聘去其公子以示貶焉】按吳子壽夢有子四人長曰諸樊次曰餘祭次曰夷末札其季子也壽夢賢季札欲立以為嗣札辭不可然後立諸樊諸樊既除喪則致國於季子季子又辭而去之諸樊乃舍其子而立弟約以次傳必及季子故諸樊卒而餘祭立餘祭卒而夷末立夷末卒則季子宜受命以安社稷成父兄之志矣乃徇匹夫之介節辭位以逃夷末之子僚僚既立諸樊之子光曰先君所以不與子國而與弟者凡為季子爾將從先君之命歟則季子宜有國也如不從先君之命則我宜立僚烏得為君於是使專諸刺僚而致國乎季子季子不受去之延陵終身不入吳國故曰季子辭國以生亂因其來聘而貶之示法焉或謂子貢問於孔子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子貢以先聖賢夷齊知其惡謂輒之爭而不為也季子辭位獨不為賢而奚貶乎曰叔齊之德不越伯夷孤竹舍長而立幼私意也諸樊兄弟父子無及季札之賢者其父兄所為眷眷而欲立札公心也以其私意故夷齊讓國為得仁而先聖之所賢以其公心故季子辭位為生亂而春秋之所貶苟比而同之過矣或曰世衰道微暴行交作臣篡其君者有之子篡其父者有之季子於是焉而辭位則將使聞其風者貪夫亷爭夫讓而篡弑奪攘之禍損矣其於名教豈不有補何貶之深也曰春秋達節而不守者也昔大伯奔吳而不反季歴嗣位而不辭【史記周本紀大王三子長大伯次虞仲少子季歴季歴生昌有聖瑞大伯知大王欲立季歴以傳昌乃與虞仲亡如荆蠻以讓季歴鄭子美曰大伯讓而王季立此季札之家法也札當成其諸兄効始祖之讓而已自附於季歴以受國則吳亂弭矣】武王繼綂受命作周亦不以配天之業讓伯邑考官天下也彼王僚無季歴之賢武王之聖而季子為大伯之讓豈至德乎使爭弑禍興覆師喪國其誰階之也若季子之辭位守節立名全身自牧則可矣概諸聖王之道則過矣中庸曰道之不明不行也我知之矣季子所謂賢且智過而不得其中者也使由於季歴武王之義其肯附子臧之節而不受乎惜其擇乎中庸失時措之宜爾此仲尼所以因其辭國生亂而貶之也或曰吳子使札與楚子使椒秦伯使術一例爾吳楚蠻夷之國秦介戎狄之間其禮未同於中夏故使人之來皆畧之而札何以獨為貶乎曰春秋多變例聖筆有特書荆楚無大夫而屈完書族王朝下士以人通而子突書字諸侯公子以名著而季友書子母弟之無列者不登其姓名而叔肸書氏皆賢而特書者也季札讓國天下賢之若仲尼亦賢季札必依此例或以字或以氏或以公子特書之矣今乃畧以名紀比於楚椒秦術之流無異稱焉是知仲尼不以其讓國為賢而貶之也噫世之君子盛稱季札之賢於讓國之際以為禮之大節不可亂也公子喜時春秋猶賢其後世【見公羊傳昭公二十年喜時即子臧】於季札則何獨貶之深也曰仲尼於季子望之深矣責之備矣惟與天地同德而達乎時中然後能與於此非聖人莫能修之豈不信夫【問先儒謂札讓位以召亂貶不稱公子然秦伯使術楚子使椒亦畧之説者以】【三者皆蠻裔其禮未同於中夏是以於其使人之來畧其官與族此説當否茅堂胡氏曰春秋有變例有】【特書謂三者皆蠻裔故畧之是以死法觀春秋而不見聖人之用者也春秋史外傳心之書當以活法觀】【之黙識心通㑹於言意之表斯得之矣或問大伯讓位適吳聖人以至德稱之季子辭位守節春秋以名】【責之何也曰大伯時中季子過中自衆人觀之過者為賢自道觀之過猶不及故褒貶如此或曰季子之】【節而見貶後之權廢立者將有奸名犯分託於賢否之説以濟其私欲而天下亂矣季子之處心積慮其】【在天下後世非計宗國之私一時之事也曰後之權廢立者如有壽夢之命諸樊餘祭夷末之勤勤於致】【國公子僚之不肖而季札之賢則非奸名犯分合於天下一國之公心矣不然苟欲濟其私欲是特篡弑】【攘奪之倫春秋之所誅而不以聽者也奚有賢否之説而可託哉張氏曰辭讓之心人皆有之至於義之】【所當受分之所當處而不得辭雖聖人不敢徇小節而以退讓為安舜禹之受天下季歴武王之受國皆】【擇乎時中當其可而居之者也季子者其父命之其兄讓之受之則父兄之意慊而國家安榮不受則父】【兄之命塞而適以長亂君子于此將何處而可哉况身為貴戚古之聖賢未有視社稷之安危若是恝者】【微子箕子比干之在商反覆詔告自靖自獻以求無愧於先王孔子曰殷有三仁焉葢必若是而後心德】【始全而吾可以有辭於永世矣季子為其父之所立其兄之所屬違父兄之命而徒以潔身而去為髙觀】【宗國之危難僚與光之相殘賊若秦人視越人之肥瘠正夫子所謂果哉末之難矣者其復位而待之言】【曰非我生亂君子殆未之信也劉質夫之言得聖人之㫖矣汪氏曰公穀為春秋賢季札然書法無異於】【鬬越椒西乞術則非賢之之辭劉氏胡氏張氏謂春秋貶之非以聖人待之不如椒術也特以稱名而不稱族不稱氏不稱字曾不殊於椒術比於賢者之異稱則為貶爾聖人之意若曰季子有讓國之賢而未合於中庸春秋苟特筆而褒之則人將爭為過髙之行而不能與於時中之權也或者謂季子辭國於三十年之後春秋不當貶之於三十年之前今考夀夢已欲立季子諸樊之除喪又致國乎季子則季子之讓不待三十年之後使札為季歴則吳亂弭矣襄二十五年諸樊卒而餘祭立是年餘祭弑而夷末立則季札衘命來聘之時三兄皆讓國不從而迭立矣僚光之亂雖在三十年之後而致亂之由則在三十年之前也責備賢者之法安得不於其來聘而示意哉廬陵李氏曰札其稱公子杜氏以為其禮未同於中國公羊以為許夷狄者不一而足榖梁以為成尊於上而陳氏又以為楚秦之使皆以再至而後進之今吳一聘而遂同於楚椒秦術之例者吳驟强也書札如椒術者皆非命大夫之詞也其説不一獨常山劉質夫以為貶詞而胡氏張氏皆從之胡氏辨難已精無復他論光弑僚在昭二十七年】 秋九月葬衞獻公 齊髙止出奔北燕 【北燕始見經左傳秋九月齊公孫蠆公孫竈放其大夫髙止於北燕乙未出書曰出奔罪髙止也髙止好以事自為功且專故難及之榖梁傳其曰北燕從史文也襄陵許氏曰君放大夫可也臣放大夫是無君也不可以訓故以出奔書也杜氏曰止髙厚之子北燕燕國薊縣張氏曰北燕姬姓召公奭之後】 冬仲叔羯如晉 【左傳冬孟孝伯如晉報范叔也】 附録【左傳為髙氏之難故髙豎以盧叛十月庚寅閭丘嬰帥師圍盧髙豎曰苟使髙氏有後請致邑齊人立敬仲之曾孫酀良敬仲也十一月乙卯髙豎致盧而出奔晉晉人城綿而寘旃○鄭伯有使公孫黒如楚辭曰楚鄭方惡而使余往是殺余也伯有曰世行也子晢曰可則往難則已何世之有伯有將强使之子晳怒將伐伯有氏大夫和之十二月己巳鄭大夫盟於伯有氏禆諶曰是盟也其與幾何詩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今是長亂之道也禍未歇也必三年而後能紓然明曰政將焉往禆諶曰善之代不善天命也其焉辟子産舉不踰等則位班也擇善而舉則世隆也天又除之奪伯有魄子西即世將焉辟之天禍鄭久矣其必使子産息之乃猶可以戾不然將亡矣】 【戊景王午二年】三十年【晉平十五齊景王衞襄公惡元年蔡景四十九弑鄭簡二十三曹武十二陳哀二十六杞文七宋平三十三秦景三十四楚郟敖二吳夷末元年】 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 【左傳通嗣君也穆叔問王子之為政何如對曰吾儕小人食而聽事猶懼不給命而不免於戾焉與知政固問焉不告穆叔告大夫曰楚令尹將有大事子蕩將與焉助之匿其情矣余氏曰且報朝也張氏曰魯以君行而楚以大夫聘此齊桓晉文所以行乎列國者故自宋之盟中外不辨楚人行霸王之禮於中國非晉平趙武之責而何哉髙氏曰公踰年在楚楚郟敖新即位故使薳罷來聘以報之自文公大年至此歴七十餘年未嘗來聘今薳罷之來葢為恭也自是吳楚皆不復來聘矣王氏曰楚至此君臣之詞與中國無異者荆蠻盛强中國諸侯服役不暇矣廬陵李氏曰楚聘魯者三至此書法始同於中國】 附録【左傳子産相鄭伯以如晉叔向問鄭國之政焉對曰吾得見與否在此嵗也駟良方爭未知所成若有所成吾得見乃可知也叔向曰不既和矣乎對曰伯有侈而愎子晳好在人上莫能相下也雖其和也猶相積惡也惡至無日矣○三月癸未晉悼夫人食輿人之城杞者絳縣人或年長矣無子而往與於食有與疑年使之年曰臣小人也不知紀年臣生之嵗正月甲子朔四百有四十五甲子矣其季於今三之一也吏走問諸朝師曠曰魯叔仲惠伯㑹郤成子于承國之嵗也是嵗也狄伐魯叔孫莊叔於是乎敗狄于鹹獲長狄僑如及虺也豹也而皆以名其子七十三年矣史趙曰亥有二首六身下二如身是其日數也士文伯曰然則二萬六千六百有六旬也趙孟間其縣大夫則其屬也召之而謝過焉曰武不才任君之大事以晉國之多虞不能由吾子使吾子辱在泥途久矣武之罪也敢謝不才遂仕之使助為政辭以老與之田使為君復陶以為絳縣師而廢其輿尉於是魯使者在晉歸以語諸大夫季武子曰晉未可媮也有趙孟以為大夫有伯瑕以為佐有史趙師曠而咨度焉有叔向女齊以師保其君其朝多君子其庸可媮乎勉事之而後可○夏四月己亥鄭伯及其大夫盟君子是以知鄭難之不已也】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 【左傳蔡景侯為太子般娶于楚通焉太子弑景侯家氏曰般之惡景之禍其襀習有自來矣人莫不有義理之心所謂義理之心夫人之所同也蔡與陳鄭本皆諸侯之與國中間為楚所廹去來無常惟蔡自厥貉之㑹甘於從楚去而不復者七十有餘年染於商臣之俗積習葢有自來也○劉氏曰向若書日者可遂云非奪父政乎又何云非外之乎榖梁之説非也】 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 【左傳或呌于宋大廟曰譆譆出出鳥鳴于亳社如曰譆譆甲午宋大災宋伯姬卒待姆也君子謂宋共姬女而不婦女待人婦義事也榖梁傳取卒之日加之災上者見以災卒也其見以災卒奈何伯姬之舍失火左右曰夫人少辟火乎伯姬曰婦人之義傳姆不在宵不下堂左右又曰夫人少辟火乎伯姬曰婦人之義傳姆不在宵不下堂遂逮乎火而死婦人以貞為行者也伯姬之婦道盡矣詳其事賢伯姬也】 榖梁子曰取卒之日加之災上者見以災卒也伯姬之舍失火左右曰夫人少避火乎曰婦人之義傳姆不在【姆音茂王氏曰女師也】宵不下堂遂逮乎火而死婦人以貞為行者也伯姬之婦道盡矣詳其事賢伯姬也易曰恒其德貞婦人吉夫子凶【程子曰以順從為恒者婦人之道在婦人則為貞故吉若丈夫而以順從於人為恒則失其剛陽之正乃凶也】而或以為共姬女而不婦非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女德不貞婦道不明能全其節守死不回見於春秋者宋伯姬耳聖人冠以夫諡書於春秋曰葬宋公姬以著其賢行勵天下之婦道也【安定胡氏曰伯姬乃婦人中之伯夷也襄陵許氏曰王化始於正家春秋撥亂謹禮以宋共姬為婦道之表故詳録焉劉氏曰使共姬避火而全生未足以害其貞也然而不以己之可以全其生之故而違天下之常義此安乎性命者乃能之故審乎生死之度辨乎榮辱之境知禮之重重於生辱之甚甚於死伯夷叔齊餓于首陽之下求仁得仁何以過乎左氏曰共姬女而不婦女待人婦義事也非也如共姬之守禮死義不求生以害仁亦可免矣反謂之不婦乎易曰恒其德貞婦人吉共姬恒之矣所謂婦也臨川吳氏曰葢亦罪宋之子與臣不能救其君母使之逮乎火而死也汪氏曰伯姬以成九年歸于宋共公成十五年共公卒婺居三十有四年其年葢六十矣大延其宫必待傳姆而後避固守婦節以及於死或者云傳姆宵出必有常處伯姬守常而不知變必逮于火以是為賢則嫂溺援之以手者非也竊謂援溺之權乃丈夫變禮以救他人之死婦人越禮以貪生而免己之死則非義矣伯姬年邁六十雖曰避火全生未害其貞然君子之道過乎厚小人之道過乎薄春秋賢伯姬所以著其秉節不愉庶幾風勵千古使夫不當避而避以失節於造次顛沛之際者知所警也豈曰小補之哉】 天王殺其弟佞夫 【左傳初王儋季卒其子括將見王而歎單公子愆期為靈王御士過諸廷聞其歎而言曰嗚呼必有此夫入以告王且曰必殺之不慼而願大視躁而足髙心在他矣不殺必害王曰童子何知及靈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戊子儋括圍蒍逐成愆成愆奔平畤五月癸巳尹言多劉毅單蔑甘過鞏成殺佞夫括瑕廖奔晉書曰天王殺其弟佞夫罪在王也榖梁傳傳曰諸侯且不首惡况於天子乎君無忍親之義天子諸侯所親者唯長子母弟耳天王殺其弟佞夫甚之也孫氏曰春秋之義天子無專殺故二百四十年無天王殺大夫文此言殺其弟佞夫者景王不能容一母弟不可不見也吕氏曰言殺其弟無親親之恩也張氏曰王者之道親親而及天下則治有序别嫌疑以明賞罰則政有經周景王初立儋括謀亂而免佞夫不知而死所厚者薄本心亡矣所以終欲黜嫡立庶而致子朝之亂也臨川吳氏曰象欲殺舜而舜封之為諸侯仁人之於弟葢如此儋括為亂佞夫實不知謀而尹劉諸人乃殺佞夫書王殺者罪王不能免其弟也陳氏曰凡王殺不書雖王子不書甚者母弟亦不書必殺無罪也而後書】 王子瑕奔晉 【臨川吳氏曰瑕天王之子葢亦與聞乎儋括之謀括事敗而佞夫見殺瑕懼及禍而奔晉瑕不能明為子事父之孝而自比於逆亂之黨葢逆子也奔以逃死而自絶於父有罪而奔不可復入與王子朝奔楚同故不言出汪氏曰瑕朝皆為逆亂無所容身避罪逃竄非居禄位而出奔如國滅之君與在外之臣故不言出而止言奔】附録【左傳六月鄭子産如陳涖盟歸復命告大夫曰陳亡國也不可與也聚禾粟繕城郭恃此二者而不撫其民其君弱植公子侈太子卑大夫敖政多門以介於大國能無亡乎不過十年矣】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 【公羊傳外夫人不書葬此何以書隠之也何隠耳宋災伯姬卒焉其稱諡何賢也何賢爾宋災伯姬存焉有司復曰火至矣請出伯姬曰不可吾聞之也婦人夜出不見傅姆不下堂傅至矣母未至也逮乎火而死榖梁傳外夫人不書葬此其言葬何也吾女也卒災故隠而葬之也杜氏曰共姬從夫諡也叔弓叔老之子卿共葬事禮過厚陸氏曰為災而死髙其志行使卿往㑹所以書之薛氏曰古者夫人無諡從夫之諡東遷之後其制隳矣共姬執禮而死宋人不敢加非禮之諡一人守正知天下莫之違矣】 鄭良霄出奔許自許入于鄭鄭人殺良霄 【左傳鄭伯有耆酒為窟室而夜飲酒擊鐘焉朝至未已朝者曰公焉在其人曰吾公在壑谷皆自朝布路而罷既而朝則又將使子晳如楚歸而飲酒庚子子晳以駟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醒而後知之遂奔許大夫聚謀子皮曰仲虺之志云亂者取之亡者侮之推亡固存國之利也罕駟豐同生伯有汰侈故不免人謂子産就直助疆子産曰豈為我徒國之禍難誰知所敝或主疆直難乃不生姑成吾所辛丑子産斂伯有氏之死者而殯之不及謀而遂行印段從之子皮止之衆曰人不我順何止焉子皮曰夫子禮於死者况生者乎遂自止之壬寅子産入癸卯子石入皆受盟于子晳氏乙巳鄭伯及其大夫盟于大宫盟國人于師之梁之外伯有聞鄭人之盟已也怒聞子皮之甲不與攻已也喜曰子皮與我矣癸丑晨自墓門之瀆入因馬師頡介于襄庫以伐舊北門駟帶帥國人以伐之皆召子産子産曰兄弟而及此吾從天所與伯有死於羊肆子産禭之枕之股而哭之斂而殯諸伯有之臣在市側者既而葬諸斗城子駟氏欲攻子産子皮怒之曰禮國之幹也殺有禮禍莫大焉乃止於是游吉如晉還聞難不入復命于介八月甲子奔晉駟帶追之及酸棗與子上盟用兩珪質于河使公孫肸入盟大夫己巳復歸書曰鄭人殺良霄不稱大夫言自外入也於子蟜之卒也將葬公孫揮與禆竈晨㑹事焉過伯有氏其門上生莠子羽曰其莠猶在乎於是嵗在降婁降婁中而旦禆竈指之曰猶可以終嵗嵗不及此次也已及其亡也嵗在娵訾之口其明年乃及降婁僕展從伯有與之皆死羽頡出奔晉為任大夫雞澤之㑹鄭樂成奔楚遂適晉羽頡因之與之比而事趙文子言伐鄭之説焉以宋之盟故不可子皮以公孫鉏為馬師榖梁傳不言大夫惡之也】 按左氏良霄汰侈嗜酒諸大夫皆惡之而與公孫黒爭黒因其醉伐之良霄奔許自許襲鄭以伐公門弗勝死于羊肆不言復入者其位未絶也若宋魚石晉欒盈去國三年其稱復入位已絶矣不言叛者將以滅國非直叛也若華亥之入南里宋辰之入蕭其書叛者皆據土背君以自保未有滅國之謀也不言殺其大夫者非其大夫矣討賊之詞也【張氏曰良霄之出公孫黒葢有罪焉春秋舍黒專伐之罪而罪良霄何也伯有之所為有喪家亡身之道焉雖微公孫黒其能免於死乎既亡而不自省又入伐君而大亂其國此春秋所以正名以討賊之辭也春秋於喪國失家者皆不書所逐之人以明其身之有罪使有國有家者兢兢自謹而求所以反身自修之道則奔亡之禍逺矣】 冬十月葬蔡景公 【公羊傳賊未討何以書葬君子辭也榖梁傳不日卒而月葬不葬者也卒而葬之不忍使父失民於子也○劉氏曰凡不書葬者豈失民之謂乎榖梁之説非也汪氏曰公羊云君子辭也説者以為殺父恥重為中國諱夫既明書世子殺君又曰諱之可乎】 附録【左傳楚公子圍殺大司馬蒍掩而取其室申無宇曰王子必不免善人國之主也王子相楚國將善是封殖而虐之是禍國也且司馬令尹之偏而王之四體也絶民之主去身之偏艾王之體以禍其國無不祥大也何以得免】 晉人齊人宋人衞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㑹于澶淵宋災故 【左傳為宋災故諸侯之大夫㑹以謀歸宋財冬十月叔孫豹㑹晉趙武齊公孫蠆宋向戌衞比宫佗鄭罕虎及小邾之大夫㑹于澶淵既而無歸於宋故不書其人君子曰信其不可不慎乎澶淵之㑹卿不書不信也夫諸侯之上卿㑹而不信寵名皆棄不信之不可也如是詩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信之謂也又曰淑慎爾止無載爾偽不信之謂也書曰某人某人㑹于澶淵宋災故尤之也不書魯大夫諱之也公羊傳宋災故者何也諸侯㑹于澶淵凡為宋災故也㑹未有言其所為者此言所為何録伯姬也諸侯相聚而更宋之所喪曰死者不可復生爾財復矣此大事也曷為使微者卿也卿則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卿不得憂諸侯也榖梁傳㑹不言其所為其曰宋災故何也不言災故則無以見其善也其曰人何也救災以衆何救焉更宋之所喪財也澶淵之㑹中國不侵伐夷狄夷狄不入中國無侵伐八年善之也晉趙武楚屈建之力也程子曰左氏傳叔孫豹㑹晉趙武而下諸國之卿既貶魯卿諱而不書】 春秋大法君弑而賊不討則不書葬况世子之於君乎蔡景公何以獨書葬遍刺天下之諸侯也葬送之禮在春秋時視人情之疎密而為之者也有 甞同盟卒而不赴者【汪氏曰蔡莊公甲午于齊于薄踐土翟泉四同】 【盟文十五年卒不書】有雖同姓赴而不㑹者【汪氏曰莊二十五年】 【衛惠公卒宣九年衛成公卒僖九年晉獻公卒二十四年晉惠公卒十四年蔡穆公卒三】 【十二年鄭文公卒成六年鄭悼公卒襄二年鄭成公卒隱七宣九成十六年三書滕君卒】 【皆不葬】則以哀死而致禭為輕弔生而歸賻為 重必矣今蔡世子般弑其君藏在諸侯之䇿 而往㑹其葬是恩義情禮之篤於世子般不 以為賊而討之也豈不廢人倫滅天理乎故春秋大法君弑賊不討則不書而葬蔡景公特書葬者聖人深痛其所為遍刺天下之諸侯也魯隠宋殤之賊不討則不書葬蔡景公賊亦不討而特書葬猶閔僖二公不承國于先君則不書即位桓宣簒弑以立而反書之也【汪氏曰春秋君弑賊不討而書葬者為蔡景公許悼公皆世子弑君然許止但不甞藥非真弑君者故特書葬以滅其罪蔡般罪大惡極而諸侯不討故春秋書葬且貶㑹澶淵之大夫】 【而書宋災故所以深著其不能討賊也】何以知聖人罪諸侯之意如此乎以下文書㑹于澶淵宋災故而貶其大夫則知之矣【朱子曰程子所謂春秋大義數十如成宋亂宋災故之類乃是聖人直著誅貶李氏集義曰書宋災故起大夫為㑹之意亦猶桓三年書以成宋亂】二百四十二年之間列㑹亦衆而未有言其所為者此獨言其所為何遍刺天下之大夫也【劉氏曰㑹未有言其所為者此其言所為何晉人與諸侯十二國之大夫㑹于澶淵凡為宋災故謀之也曰更宋之所喪雖死者不可復生其財復矣非務也何言乎非務蔡侯弑其君而不謀宋災而謀之微矣夫災雖諸侯所當救然而一時之變一國之禍也財足以周其乏粟足以濟其用則已矣非所以為天下之憂也被天下之憂者臣弑君子弑父如是則大亂矣雖有粟吾得而食諸故孔子論天下之信則曰寧去食論陳恒之變則曰請討之其察於道之輕重緩急大小先後也審矣豈以姑息愛人哉】大夫以智帥人者也智者無不知當務之為急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放飯流啜而問無齒決是之謂不知務蔡世子般弑其君天下之大變天理所不容也則㑹其葬而不討宋國有災小事也則合十二國之大夫更宋之所喪而歸其財則可謂知務乎陳恒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者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之三子告不可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叔孫豹晉趙武而下皆諸侯上卿執國之政者也三綱國政之大至於淪絶無父與君是禽獸也禽獸逼人雖得天下弗能一朝處矣昔者伯禹過門而不入放龍蛇也周公坐而俟旦驅猛獸也今世子弑君三綱淪絶禽獸逼人則與之同羣而不恤有國者不戒于火自亡其財苟其來告弔之可也則合十二國之大夫駐于澶淵而謀更其所喪尚為知類也乎夫蔡之亂其猶人身有腹心之疾而宋之災譬諸桐梓與雞犬也謀宋災而不恤蔡之亂奚啻於養桐梓求雞犬不顧其身有腹心危疾而不知療者哉以為未之察也可謂不智苟察此而不謀則亦不仁矣是故諸國之大夫貶而稱人魯卿諱而不書又特言㑹之所為以垂戒後世其欲人之自别於禽獸之害也可謂深著明矣或曰夫穆叔趙孟向戌子皮皆諸侯之良也而所謀若是何也世衰道㣲邪説交作以利害謀國家而不知本於仁義也久矣是以至此極孔子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乎【○劉氏曰左氏云謀歸宋財既而無歸故不書其人非也失信者如清丘之盟直貶其人而已矣今獨舉其事又貶其人非特惡失信而已也公羊云此大事曷為使㣲者卿也其稱人卿不得憂諸侯也亦非也諸侯相聚而更宋之所喪何大事之有大夫受君命以出是諸侯耳何用必其非諸侯之命乎榖梁云善之也其曰人何也救災以衆亦非也一國失火自焚其財小事耳諸侯至羣聚而謀之乎以此為善是春秋貴小恵而不貴道也且宋以五月失火諸侯以冬㑹澶淵是可謂救災乎廬陵李氏曰此條穀梁以為善之書人者衆詞固失之矣而左氏止非其不信公羊又謂卿不得憂諸侯夫春秋盟㑹之不信者多矣城卿之憂諸侯也何獨于此而貶之深乎故胡氏獨從劉質夫之言而張氏亦用之其義精矣】 附録【左傳鄭子皮授子産政辭曰國小而偪族大寵多不可為也子皮曰虎帥以聽誰敢犯子子善相之國無小小能事大國乃寛子産為政有事伯石賂與之邑子太叔曰國皆其國也奚獨賂焉子産曰無欲實難皆得其欲以從其事而要其成非我有成其在人乎何愛於邑邑將焉往子太叔曰若四國何子産曰非相違也而相從也四國何尤焉鄭書有之曰安定國家必大焉先姑先安大以待其所歸既伯石懼而歸邑卒與之伯有既死使太史命伯石為卿辭太史退則請命焉復命之又辭如是三乃受策八拜子産是以惡其為人也使次已位子産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廬井有伍大人之忠儉者從而與之泰侈者因而斃之豐卷將祭請田焉弗許曰唯君用鮮衆給而已子張怒退而徴役子産奔晉子皮止之而逐豐卷豐卷奔晉子産請其田里三年而復之反其田里及其入焉從政一年輿人誦之曰取我衣冠而楮之取我田疇而伍之孰殺子産吾其與之及三年又誦之曰我有子弟子産誨之我有田疇子産殖之子産而死誰其嗣之】 【已景王未三年】三十有一年【晉平十六齊景六衞襄二蔡靈公般元年鄭簡二十四曹武十三陳哀二十七文八宋平三十四秦景三十五楚郟敖三吳夷末二】 春王正月 附録【左傳春王正月穆叔至自㑹見孟孝伯語之曰趙孟將死矣其語偷不似民主且年未盈五十而諄諄焉如八九十者弗能久矣若趙孟死為政者其韓子乎吾子盍與季孫言之可以樹善君子也晉君將失政矣若不樹焉使早備魯既而政在大夫韓子懦弱大夫多貪求欲無厭齊楚未足與也魯其懼哉孝伯曰人生幾何誰能無偷朝不及夕將安用樹穆叔出而告人曰孟孫將死矣吾語諸趙孟之偷也而又甚焉又與季孫語晉故季孫不從及趙文子卒晉公室卑政在侈家韓宣子為政不能圖諸侯魯不堪晉求讒慝多是以有平丘之㑹○齊子尾害閭丘嬰欲殺之使帥師以伐陽州我問師故夏五月子尾殺閭丘嬰以説于我師工僂灑渻竈孔虺賈寅出奔莒出羣公子】 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 【左傳公作楚宫穆叔曰太誓云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君欲楚也夫故作其宫若不復適楚必死是宫也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叔仲帶竊其拱璧以與御人納諸其懐而從取之由是得罪穀梁傳楚宫非正也杜氏曰公適楚好其宫歸而作之不居先君之路寢而安所樂失其所也薛氏曰楚宫别宫也小寢猶非正也况别宫乎襄陵許氏曰公還自楚不能増修德政而反勤民傷財務作楚宫公之志亦荒矣其何政之有又况變夏從夷亂國經常所以為不祥之道也廬陵李氏曰襄公在位三十一年當其初立外則晉悼之伯方務綏睦親隣内則季孫行父仲孫蔑叔孫豹皆賢大夫故魯國自事伯外曽無他虞奈何自五年季文子卒後武子繼之專權肆欲城費而私邑張作三軍而公室卑入鄆而君命不行於楚諸大夫則而象之城成郛而孟氏强矣城防而臧氏亦强矣悼公既没齊邾交伐魯之不振益甚葢以兵權分于三家故也至其末年乃俯首南面而朝於楚雖晉伯之失使然而魯之人望亦泯矣孔子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于大夫四世矣葢宣成以來已然而實成于襄公也季氏曰仲孫之用事者五叔孫之用事者有四季孫之用事者十則三卿專政之形成齊人伐我者七邢人伐我者二莒人侵我者四則隣國交爭之禍起雖享國長久倚晉為重已階削弱之端此襄公生亂而不悟其變也斯言得之矣】 秋九月癸巳子野卒 【左傳立胡女敬歸之子子野次于季氏秋九月癸已卒毁也立敬歸之娣齊歸之子公子稠穆叔不欲曰太子死有母弟則立之無則立長年均擇賢義鈞則卜古之道也非適嗣何必娣之子且是人也居喪而不哀在慼而有嘉容是謂不度不度之人鮮不為患若果立之必為季氏憂武子不聽卒立之比及葬三易衰衰袵如故衰于是昭公十九年矣猶有童心君子是以知其不能終也榖梁傳子卒日正也】 子般子赤弑而書卒子野過毁亦書卒何以别乎曰閔公内無所承不書即位則子般之弑可知下書夫人姜氏歸于齊上書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赤之卒也隠而不日則子赤之弑可知與子野異矣子野有命立昭公故穆叔雖不欲而不能止也【孫氏曰子野襄公太子未逾年之君也名未葬也不薨不地降成君也杜氏曰不書葬未成君汪氏曰居喪毁瘠不形者先王之禮也毁不滅性者先王之教也故不勝喪者比於不慈不孝野過哀毁瘠以致滅性亦不子矣】 已亥仲孫羯卒 【左傳己亥孟孝伯卒王氏曰子玃嗣為大夫是為僖子】 冬十月滕子來㑹葬 【諸侯始親來㑹葬左傳滕成公來㑹葬惰而多涕子服惠伯曰滕君將死矣怠於其位而哀已甚兆於死所矣能無從乎襄陵許氏曰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葬滕子㑹葬非禮也陳氏曰改葬惠公也衞侯來㑹葬隠公不見春秋之初魯猶秉禮也晉景公之喪成公弔焉亦已卑矣晉於是止公使送葬諸侯莫在魯人辱之雖伯主未有君㑹葬者也葬楚康王也公及陳侯鄭伯許男送於西門之外則天下諸侯有㑹葬于楚者矣於是滕子㑹葬於魯是春秋之季也㑹葬猶可奔喪甚矣家氏曰魯君未嘗㑹天王之葬而滕君來㑹魯葬滕之來魯之受皆貶也】 癸酉葬我君襄公 附録【左傳公薨之月子産相鄭伯以如晉晉侯以我喪故未之見也子産使盡壊其館之垣而納車馬焉士文伯讓之曰敝邑以政刑之不修宼盜充斥無若諸侯之屬辱在寡君者何是以令吏人完客所館髙其閈閎厚其牆垣以無憂客使今吾子壊之雖從者能戒其若異客何以敝邑之為盟主繕完葺牆以待賔客若皆毁之其何以共命寡君使匄請命對曰以敝邑褊小介於大國誅求無時是以不敢寧居悉索敝賦以來㑹時事逢執事之不間而未得見又不獲聞命未知見時不敢輸幣亦不敢暴露其輸之則君之府實也非薦陳之不敢輸也其暴露之則恐燥濕之不時而朽蠧以重敝邑之罪僑聞文公之為盟主也宫室卑痺無觀臺榭以崇大諸侯之館館如公寢庫廐繕修司空以時平易道路圬人以時塓館宫室諸侯賔至甸設庭燎僕人巡宫車馬有所賔從有代巾車脂轄隸人牧圉各瞻其事百宫之屬各展其物公不留賔而亦無廢事憂樂同之事則巡之教其不知而恤其不足賔至如歸無寧菑患不畏冦盜而亦不患燥濕今銅鞮之宫數里而諸侯舍於隸人門不容車而不可踰越盜賊公行而天癘不戒賔見無時命不可知若又勿壊是無所藏幣以重罪也敢請執事將何所命之雖君之有魯喪亦敝邑之憂也若獲薦幣修垣而行君之惠也敢憚勤勞文伯復命趙文子曰信我實不德而以隸人之垣以嬴諸侯是吾罪也使士文伯謝不敏焉晉侯見鄭伯有加禮厚其宴好而歸之乃築諸侯之館叔向曰辭之不可以已也如是夫子産有辭諸侯賴之若之何其釋辭也詩曰辭之輯矣民之協矣辭之懌矣民之莫矣其知之矣鄭子皮使印段如楚以適晉告禮也】 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 【左傳莒犂比公生去疾及展輿既立展輿又廢之犂比公虐國人患之十一月展輿因國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去疾奔齊齊出也展輿吳出也書曰莒人弑其君買朱鉏言罪之在也程子曰莒子虐國人弑之而立展輿展輿非親弑也故書國人】 經以傳為案傳有乖繆則信經而棄傳可也【程子曰春秋傳為案經為斷以傳考經之事迹以經别傳之真偽】若密州之事是矣左氏稱莒子生去疾及展輿既立展輿又廢之莒子虐國人患焉展輿因國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信斯言則子弑其父也而春秋有不書乎故趙匡謂其文當曰展輿因國人之攻莒子弑之乃立而後來傳寫誤為以字爾左氏博通諸史叙事尤詳能令後人得見本末因以求意經文可知而門弟子轉相傳受日月既久浸失本真如書晉趙盾許世子止等事詳考傳之所載以求經之大義可也而傳不可疑如莒人弑其君密州獨依經之所言以證傳之謬誤可也而傳不可信【或問左氏可信否程子曰不可全信信其可信者耳】盡以為可疑而廢傳則無以知其事之本末盡以為可信而任傳則經之意大㫖或泥而不通矣要在學者詳攷而精擇之可也【家氏曰左氏云書莒人之弑其君言罪之在也置其子之大惡歸過於其父春秋必不然葢犂比公虐國人作亂而弑之展輿既廢於父而見立於國人使展輿能討賊於既立之後庶乎可免矣】附録【左傳吳子使屈狐庸聘于晉通路也趙文子問焉曰延州來季子其果立乎巢隕諸樊閽戕戴吳天似啟之何如對曰不立是二王之命也非啟季子也若天所啟其在今嗣君乎甚德而度德不失民度不失事民親而事有序其天所啟也有吳國者必此君之子孫實終之季子守節者也雖有國不立○十二月北宫文子相衞襄公以如楚宋之盟故也過鄭印段迋勞于棐林如聘禮而以勞辭文子入聘子羽為行人馮簡子與子大叔逆客事畢而出言於衞侯曰鄭有禮其數世之福也其無大國之討乎詩云誰能執逝不以濯禮之於政如之有濯也濯以救何患之有子産之從政也擇能而使之馮簡子能斷大事子大叔美秀而文公孫揮能知四國之為而辨於其大夫之族姓班位貴賤能否而又善為辭令禆諶能謀謀於野則獲謀於邑則否鄭國將有諸侯之事子産乃問四國之為於子羽且使多為辭令與禆諶乗以適野使謀可否而告馮簡子使斷之事成乃授子大叔使行之以應對賔客是以鮮有敗事比宫文子所謂有禮也○鄭人游于鄉校以論執政然明謂子産曰毁鄉校如何子産曰何為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議執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則行之其所惡者吾則改之是吾師也若之何毁之我聞忠善以損怨不聞作威以防怨豈不遽止然猶防川大決所犯傷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决使道不如吾聞而藥之也然明曰蔑也今而後知吾子之信可事也小人實不才若果行此其鄭國實賴之豈唯二三臣仲尼聞是語也曰以是觀之人謂子産不仁吾不信也○子皮欲使尹何為邑子産曰少未知可否子皮曰愿吾愛之不吾叛也使夫往而學焉夫亦愈知治矣子産曰不可人之愛人求利之也今吾子愛人則以政猶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其傷實多子之愛人傷之而已其誰敢求愛於子子於鄭國棟也棟折榱崩僑將厭焉敢不盡言子有美錦不使人學製焉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而使學者製焉其為美錦不亦多乎僑聞學而後入政未聞以政學者也若果行此必有所害譬如田獵射御貫則能獲禽若未嘗登車射御則敗績厭覆是懼何暇思獲子皮曰善哉虎不敏吾聞君子務知大者逺者小人務知小者近者我小人也衣服附在吾身我知而慎之大官大邑所以庇身也我逺而慢之微子之言吾不知也他日我曰子為鄭國我為吾家以庇焉其可也今而後知不足自今請雖吾家聽子而行子産曰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吾豈敢謂子面如吾面乎抑心所謂危亦以告也子皮以為忠故委政焉子産是以能為鄭國○衞侯在楚北宫文子見令尹圍之威儀言於衞侯曰令尹似君矣將有他志雖其志不能終也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終之實難令尹其將不免公曰子何以知之對曰詩云敬慎威儀惟民之則令尹無威儀民無則焉民所不則以在民上不可以終公曰善哉何謂威儀對曰有威而可畏謂之威有儀而可象謂之儀君有君之威儀其臣畏而愛之則而象之故能有其國家令聞長世臣有臣之威儀其下畏而愛之故能守其官職保族宜家順是以下皆如是是以上下能相固也衞詩曰威儀棣棣不可選也言君臣上下父子兄弟内外大小皆有威儀也周詩曰朋友攸攝攝以威儀言朋友之道必相教訓以威儀也周書數文王之德曰大國畏其力小國懐其德言畏而愛之也詩云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言則而象之也紂囚文王七年諸侯皆從之囚紂於是乎懼而歸之可謂愛之文王伐崇再駕而降為臣蠻夷帥服可謂畏之文王之功天下誦而歌舞之可謂則之文王之行至今為法可謂象之有威儀也故君子在位可畏施舍可愛進退可度周旋可則容止可觀作事可法德行可象聲氣可樂動作有文言語有章以臨其下謂之有威儀也】 春秋大全卷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二十九 明 胡廣等 撰 昭公上 公名稠襄公妾齊歸之子夫人孟子二十嵗即位在位二十五年孫齊在外七年凡三十二年薨于乾侯諡法威儀恭明曰昭 周 魯昭公二十二年景王崩王猛立是年卒王室亂弟敬王立昭二十三年尹氏立王子朝昭二十六年敬王入于成周王子朝出奔楚 鄭 魯昭公十二年簡公卒子定公寧立昭二十八年 定公卒獻公蠆立 齊 詳見襄公元年 宋 魯昭公十年平公卒子元公佐立昭二十五年元 公卒子景公頭曼立 晉 晉趙武為政魯昭公元年冬趙武卒韓起為政魯昭公十年平公卒子昭公夷立魯昭公十六年晉昭公卒子頃公去疾立昭二十八年魏舒為政昭三十年頃公卒子定公午立 衞 魯昭公七年襄公卒子靈公元立 蔡 魯昭公十一年楚殺蔡靈公滅蔡昭十三年楚平王封蔡蔡侯廬立是為平公昭二十年平公卒太子朱立昭二十一年朱奔楚平公弟悼公東國立昭二十三年悼公卒弟昭公申立 曹 魯昭公十四年武公卒子平公須立昭十八年平公卒子悼公午立昭二十七年悼公卒弟聲公野立昭三十二年平公弟通弑聲公代立是為隠公 滕 魯昭公三年成公卒悼公寧立昭二十八年悼公 卒頃公結立 陳 魯昭公八年哀公卒楚滅陳昭十三年楚平王封 陳陳侯吳立是為惠公 杞 魯昭公六年文公卒弟平公郁釐立昭二十四年 平公卒子悼公成立 薛 魯昭公三十一年見薛獻公榖卒入春秋來薛始 書名子襄公定立 莒 魯昭公元年齊納莒公子去疾是為著丘公展輿奔吳昭十四年著丘公卒子郊公立是年奔齊著丘之弟庚輿立是為共公昭二十三年庚輿來奔齊納郊公 邾 魯昭公元年悼公卒莊公穿立 許 魯昭公九年遷于夷昭十八年遷于白羽昭十九 年悼公弑斯立 小邾 魯昭公十七年小邾穆公來朝 楚 魯昭公九年楚圍弑郟敖而自立改名䖍是為靈王楚薳罷為令尹昭十三年靈王弑平王居立即棄疾使子旗為令尹昭十四年殺成然子瑕為令尹昭二十三年子常為令尹昭二十六年平王卒子昭王軫立 秦 魯昭公五年景公卒子哀公立 吳 魯昭公十五年夷末卒子王僚立昭二十七年僚 弑闔閭立一名光諸樊子 越 魯昭公五年越㑹楚伐吳始見經即書人 【庚景王申四年】元年【晉平十七年齊景七年衞襄三年蔡靈二年鄭簡二十五年曹武十四年陳哀二十八年杞文九年宋平三十五年秦景三十六年楚郟敖四年卒吳夷末三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榖梁傳繼正即位正也茅堂胡氏曰子野毁而卒穆叔方言昭公有童心不可立然則昭公受誰之命乎其書即位者有子野之命矣故穆叔雖不欲而不能止也】 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公子圍齊國弱宋向戌衞齊惡陳公子招蔡公孫歸生鄭罕虎許人曹人于虢 【左傳春楚公子圍聘于鄭且娶于公孫段氏伍舉為介將入館鄭人惡之使行人子羽與之言乃館于外既聘將以衆逆子産患之使子羽辭曰以敝邑褊小不足以客從者請墠聽命令尹命大宰伯州犂對曰君辱貺寡大夫圍謂圍將使豐氏撫有而室圍布几筵告於莊共之廟而來若野賜之是委君貺於草莽也是寡大夫不得列於諸卿也不寧唯是又使圍蒙其先君將不得為寡君老其蔑以復矣唯大夫圖之子羽曰小國無罪恃實其罪將恃大國之安靖已而無乃包藏禍心以圖之小國失恃而懲諸侯使莫不憾者距違君命而有所壅塞不行是懼不然敝邑館人之屬也其敢愛豐氏之祧伍舉知其有備也請垂櫜而入許之正月乙未入逆而出遂㑹于虢尋宋之盟也祁午謂趙文子曰宋之盟楚人得志於晉今令尹之不信諸侯之所聞也子弗戒懼又如宋子木之信稱於諸侯猶詐晉而駕焉况不信之尤者乎楚重得志於晉晉之恥也子相晉國以為盟主於今七年矣再合諸侯三合大夫服齊狄寧東夏平秦亂城淳于師徒不頓國家不罷民無謗讟諸侯無怨天無大災子之力也有令名矣而終之以恥午也是懼吾子其不可以不戒文子曰武受賜矣然宋之盟子木有禍人之心武有仁人之心是楚所以駕於晉也今武猶是心也楚又行僭非所害也武將信以為本循而行之譬如農夫是穮是蓘雖有饑饉必有豐年且吾聞之能信不為人下吾未能也詩曰不僭不賊鮮不為則信也能為人則者不為人下矣吾不能是難楚不為患楚令尹圍請用牲讀舊書加于牲上而已晉人許之三月甲辰盟楚公子圍設服離衞叔孫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鄭子皮曰二執戈者前矣蔡子家曰蒲宫有前不亦可乎楚伯州犂曰此行也辭而假之寡君鄭行人揮曰假不反矣伯州犂曰子姑憂子晳之欲背誕也子羽曰當璧猶在假而不反子其無憂乎齊國子曰吾代二子愍矣陳公子招曰不憂何成二子樂矣衞齊子曰苟或知之雖憂何害宋合左師曰大國令小國共吾知共而已晉樂王鮒曰小旻之卒章善矣吾從之退㑹子羽謂子皮曰叔孫絞而婉宋左師簡而禮樂王鮒字而敬子與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齊衞陳大夫其不免乎國子代人憂子招樂憂齊子雖憂弗害夫弗及而憂與可憂而樂與憂而弗害皆取憂之道也憂必及之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三大夫兆憂憂能無至乎言以知物其是之謂矣公羊傳此陳侯之弟招也何以不稱弟貶曷為貶為殺世子偃師貶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大夫相殺稱人此其稱名氏以殺何言將自是弑君也今將爾詞曷為與親弑者同君親無將將而必誅焉然則曷為不於其弑焉貶以親者弑然後其罪惡甚春秋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不貶絶以見罪惡也貶絶然後罪惡見者貶絶以見罪惡也今招之罪已重矣曷為復貶乎此著招之有罪也何著乎招之有罪言楚之托乎討招以滅陳也杜氏曰虢鄭地】 此陳侯之弟招也何以不稱弟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曰公子者其本當稱者也曰弟者因事而特稱之也所以然者諸侯非始封之君則臣諸父昆弟族人不得以屬戚君也㑹于虢尋宋之盟而經何以不書在宋之盟楚人先歃若曰狎主諸侯則懼宋之先也故圍請讀舊書加于牲上而晉人許之觀其事雖若楚重得志晉少懦矣然春秋不貴修盟晉人以信為本故每書必先趙武【杜氏曰楚雖先晉而先書趙武者亦如宋盟貴武之信故尚之也】 三月取鄆 【左傳季武子伐莒取鄆莒人告於㑹楚告於晉曰尋盟未退而魯伐莒瀆齊盟請戮其使樂桓子相趙文子欲求貨於叔孫而為之請使請帶焉弗與梁其踁曰貨以藩身子何愛焉叔孫曰諸侯之㑹衛社稷也我以貨免魯必受師是祸之也何衞之為人之有牆以蔽惡也牆之隙壞誰之咎也衞而惡之吾又甚焉雖怨季孫魯國何罪叔出季處有自來矣吾又誰怨然鮒也賄弗與不已召使者裂裳帛而與之曰帶其褊矣趙孟聞之曰臨患不忘國忠也思難不越官信也圖國忘死貞也謀主三者義也有是四者又可戮乎乃請諸楚曰魯雖有罪其執事不辟難畏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勸左右可也若子之羣吏處不辟汚出不逃難其何患之有患之所生汚而不治難而不守所由來也能是二者又何患焉不靖其能其誰從之魯叔孫豹可謂能矣請免之以靖能者子㑹而赦有罪又賞其賢諸侯誰不欣焉望楚而歸之視逺如邇疆埸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王伯之令也引其封疆而樹之官舉之表旗而著之制令過則有刑猶不可壹於是乎虞有三苗夏有觀扈商有姺邳周有徐奄自無令王諸侯逐進狎主齊盟其又可壹乎恤大舍小足以為盟主又焉用之封疆之削何國蔑有主齊盟者誰能辯焉吳濮有釁楚之執事豈其顧盟莒之疆事楚勿與知諸侯無煩不亦可乎莒魯爭鄆為日久矣苟無大害於其社稷可無亢也去煩宥善莫不競勸子其圖之固請諸楚楚人許之乃免叔孫令尹享趙孟賦大明之首章趙孟賦小苑之二章事畢趙孟謂叔向曰令尹自以為王矣何如對曰王弱令尹彊其可哉雖可不終趙孟曰何故對曰彊以克弱而安之彊不義也不義而彊其斃必速詩曰赫赫宗周褒姒滅之彊不義也令尹為王必求諸侯晉少懦矣諸侯將往若諸侯其虐滋甚民弗堪也將何以終夫以彊取不義而克必以為道道以淫虐弗可久已矣公羊傳運者何内之邑也其言取之何不聽也程子曰乗莒之亂而取之故隠避其辭】 按左氏季孫宿伐莒取鄆莒人訴於㑹楚告晉曰尋盟未退而魯伐莒瀆齊盟請戮其使有欲求貨於叔孫豹而為之請者豹弗與曰諸侯之㑹衞社稷也我以貨免魯必受師是禍之也何衞之為雖怨季孫魯國何罪趙孟聞之請於楚曰魯雖有罪其執事不避難子若免之以勸左右可也莒魯爭鄆為日久矣苟無大害於其社稷可無亢也【汪氏曰亢禦也】乃免叔孫其不曰伐莒取鄆者乗莒亂而取邑故不悉書為内諱也【問伐莒取鄆何以不書莒或以為鄆國也然否茅堂胡氏曰鄆莒邑也伐國而奪其地者王法所當誅魯乗莒亂奪其邑故隠避其詞特書取鄆爾與書外事詞固異也以鄆為國者誤矣汪氏曰文十二年城諸及鄆實莒魯爭鄆之始○劉氏曰公羊云運者内之邑也非也運常見於春秋皆與莒事相附此運本屬莒明矣廬陵李氏曰季孫伐莒取鄆與歸父伐邾取繹何異而書法不同程氏胡氏以為乗亂取邑故隠諱其詞然則不乗亂而取之者不貶乎陳氏曰歸父伐邾猶公命也此則專取邑而已此亦未當然則云何曰書伐莒是以討賊予魯也不書伐而書取則收奪而已矣】 附録【左傳夏四月趙孟叔孫豹曹大夫入于鄭鄭伯兼享之子皮戒趙孟禮終趙孟賦葉子皮遂戒穆叔且告之穆叔曰趙孟欲一獻子其從之子皮曰敢乎穆叔曰夫人之所欲也又何不敢及享具五獻之籩豆於幕下趙孟辭私於子産曰武請於冢宰矣乃用一獻趙孟為客禮終乃宴穆叔賦鵲巢趙孟曰武不堪也又賦采蘩曰小國為蘩大國省穡而用之其何實非命子皮賦野有死麕之卒章趙孟賦常棣且曰吾兄弟比以安尨也可使無吠穆叔子皮及曹大夫興拜舉兕爵曰小國賴子知免於戾矣飲酒樂趙孟出曰吾不復此矣○天王使劉定公勞趙孟於潁館於雒汭劉子曰美哉禹功明德逺矣微禹吾其魚乎吾與子弁冕端委以治民臨諸侯禹之力也子盍亦逺績禹功而大庇民乎對曰老夫罪戾是懼焉能恤逺吾儕偷食朝不謀夕何其長也劉子歸以語王曰諺所謂老將知而耄及之者其趙孟之謂乎為晉正卿以主諸侯而儕於隸人朝不謀夕棄神人矣神怒民叛何以能久趙孟不復年矣神怒不歆其祀民叛不即其事祀事不從又何以年○叔孫歸曽夭御季孫以勞之旦及日中不出曽夭謂曽阜曰旦及日中吾知罪矣魯以相忍為國也忍其外不忍其内焉用之阜曰數月於外一旦於是庸何傷賈而欲贏而惡囂乎阜謂叔孫曰可以出矣叔孫指楹曰雖惡是其可去乎乃出見之○鄭徐吾犯之妹美公孫楚聘之矣公孫黑又使彊委禽焉犯懼告子産子産曰是國無政非子之患也唯所欲與犯請於二子請使女擇焉皆許之子晳盛飾入布幣而出子南戎服入左右射超乗而出女自房觀之曰子晳信美矣抑子南夫也夫夫婦婦所謂順也適子南氏子晳怒既而櫜甲以見子南欲殺之而取其妻子南知之執戈逐之及衝擊之以戈子晳傷而歸告大夫曰我好見之不知其有異志也故傷大夫皆謀之子産曰直鈞幼賤有罪罪在楚也乃執子南而數之曰國之大節有五女皆奸之畏君之威聽其政尊其貴事其長養其親五者所以為國也今君在國女用兵焉不畏威也奸國之紀不聽政也子晳上大夫女嬖大夫而弗下之不尊貴也幼而不忌不事長也兵其從兄不養親也君曰余不女忍殺宥女以逺勉速行乎無重而罪五月庚辰鄭放游楚於吳將行子南子産言于大叔大叔曰吉不能亢身焉能亢宗彼國政也非私難也子圖鄭國利則行之又何疑焉周公殺管叔而蔡蔡叔夫豈不愛王室故也吉若獲戾子將行之何有於諸游】 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晉 【左傳秦后子有寵於桓如二君於景其母曰弗去懼選癸卯鍼適晉其車千乗書曰秦伯之弟鍼出奔晉罪秦伯也后子享晉侯造舟于河十里舍車自雍及絳歸取酬幣終事八反司馬侯問焉曰子之車盡於此而已乎對曰此之謂多矣若能少此吾何以得見女叔齊以告公且曰秦公子必歸臣聞君子能知其過必有令圖令圖天所賛也后子見趙孟趙孟曰吾子其曷歸對曰鍼懼選於寡君是以在此將待嗣君趙孟曰秦君何如對曰無道趙孟曰亡乎對曰何為一世無道國未艾也國於天地有與立焉不數世淫弗能斃也趙孟曰天乎對曰有焉趙孟曰其幾何對曰鍼聞之國無道而年穀和熟天賛之也鮮不五稔趙孟視䕃曰朝夕不相及誰能待五后子出而告人曰趙孟將死矣主民翫嵗而愒日其與幾何公羊傳秦無大夫此何以書仕諸晉也曷為仕諸晉有千乗之國而不能容其母弟故君子謂之出奔也穀梁傳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奔之惡也】 按左氏秦后子有寵於桓如二君於景【杜氏曰后子鍼也桓公子景公母弟其權寵如兩君】其母曰弗去懼選【杜氏曰數也恐景公數其罪而加戮】鍼遂出奔書此見人君寵愛其子不差以禮是禍之也鍼之適晉其車千乗司馬侯問焉曰子之車盡於此乎對曰此謂多矣若能少此吾何以得見叔齊曰秦公子必歸能知其過必有令圖令圖天所贊也後五年秦伯卒后子歸書曰弟者罪秦伯也夫后子出奔其父過之而罪秦伯何也春秋以均愛望人父以能友責人兄父母有愛妾猶没身敬之不衰况兄弟乎兄弟翕而後父母順矣故不曰公子而特稱秦伯之弟云【○劉氏曰公羊云秦無大夫仕諸晉也非也如傳所説當書曰秦伯放其弟鍼于晉今經言奔何以見秦伯仕之於晉乎所謂秦無大夫者直虚言爾】 附録【左傳鄭為游楚亂故六月丁巳鄭伯及其大夫盟于公孫段氏罕虎公孫僑公孫段印段游吉駟帶私盟于閨門之外實薫隧公孫黒强與於盟使太史書其名且曰七子子産弗討】 六月丁巳邾子華卒 晉荀吴帥師敗狄于大鹵 【左傳晉中行穆子敗無終及羣狄于大原崇卒也將戰魏舒曰彼徒我車所遇又阨以什共車必克困諸阨又克請皆卒自我始乃毁車以為行五乗為三伍荀吳之嬖人不肯即卒斬以徇為五陳以相離兩於前伍於後專為右角參為左角偏為前拒以誘之翟人笑之未陳而薄之大敗之公羊傳此大鹵也曷為謂之太原地物從中國邑人名從主人原者何上平曰原下平曰隰穀梁傳傳曰中國曰太原夷狄曰大鹵號從中國名從主人杜氏曰大鹵太原晉陽縣】 大鹵太原也按六月宣王北伐之詩其辭曰薄伐玁狁至于太原而詩人美之者謂不窮追逺討及封境而止也【朱子曰至于太原言逐出之而已不窮追也先王治戎狄之法如此】然則太原在禹服之内而狄人來侵攘斥宜矣其過在毁車崇卒以詐誘狄人而敗之非王者之師耳使後世車戰法亡崇尚步卒【汪氏曰如魏之武士秦之戎卒】爭以變詐相髙日趍苟簡皆此等啟之矣書敗狄譏之也【髙氏曰箕與交剛之役皆晉人至是卿帥師則晉益衰矣陳氏曰晉自悼公以來狄師不出敗狄至是而再見其再見何晉彌衰也悼公之霸也魏絳誎曰勞師於戎而楚伐陳必弗能救是棄陳也諸華必叛獲戎失華母乃不可乎盖是時晉悼公卒復有事於戎狄至伐鮮虞春秋遂狄晉矣】 秋莒去疾自齊入于莒 【左傳莒展輿立而奪羣公子秩公子召去疾于齊秋齊公子鉏納去疾】 天下國家定于一吳楚僭號經不書葬土無二王也以忽繫之鄭則突不稱國以小白繫之齊則糾不書子國無二君也展輿乃莒子而去疾曷為又以國氏乎程氏曰去疾假齊之力以入莒討展輿之罪正也其以國氏與去疾之討有罪也此莒之公子曷為不稱公子自謂先公之子可以有國不疑遂立乎其位而無所稟也其書入者難詞也【陳氏曰前言齊無知弑其君後言小白入于齊前言莒人弑其君後言去疾入于莒則不與弑之辭也前言衞侯入于夷儀後言衞甯喜弑其君前言齊陽生入于齊後言齊陳乞弑其君與弑之辭也故曰屬辭比事春秋教也】 莒展輿出奔吳 【左傳展輿奔吳程子曰為弑君者所立而以國氏者罪諸侯也】 展輿莒子也曷為不稱爵為弑君者所立既立乎其位而不能討賊則是與【音預】聞乎故也斯不可以有國矣【趙氏曰鄭忽曹羈未踰年出奔不稱爵言不能嗣先君也莒展雖踰年不稱爵其罪大也劉氏曰莒展子也而不謂之子展失子之道也凡人之所以稱乎臣者以有君也所以稱乎子者以有父也君弑矣而臣不討賊父殺矣而子不復讎是固無臣子之理也展之見奪不亦宜乎魯叔孫氏之豎牛殺孟丙仲壬以立昭子昭子既立殺豎牛仲尼聞之曰叔孫昭子不賞私勞不可能也豈其掩義隠賊而忘君父哉】不可以有國則曷為以國氏程子曰罪諸侯之與其立也虢之㑹展輿無列何以見諸侯之與其立乎莒雖以亂未能預㑹然訴魯取鄆而在㑹者欲報叔孫則知諸侯之與其立矣亦以國氏惡崇亂也【髙氏曰莒人弑君諸侯不共討之是時楚人方聽莒人之訴而欲執魯大夫是不以莒人為可討也展不稱爵聖人不予其為君也廬陵李氏曰此條莒去疾與齊小白之例同固無疑矣獨展輿以國氏程氏謂罪諸侯之與其立此意似晦竊意國無二君常例也衞衎與剽莒展與去疾皆以二君書者變例也彼突方入國糾方爭國故不得書國書子今展輿既立踰年成君矣其不書爵已足以見絶之之意若又不書莒何以見其已立乎陳佗以討賊書亦係以國則展輿之係國不必求他義也若州吁無知之被討不係國則上文已見矣】 叔弓帥師疆鄆田 【左傳因莒亂也於是莒務婁瞀胡及公子滅明以大龎與常儀靡奔齊君子曰莒展之不立棄人也夫人可棄乎詩曰無兢維人善矣公羊傳疆鄆田者何與莒為竟也與莒為竟則曷為帥師而往畏莒也榖梁傳疆之為言猶竟也杜氏曰春取鄆今正其封疆髙氏曰文十二年季孫行父嘗帥師而城之復為莒所取今乗莒之亂而取之又帥師以疆其田必帥師者以不義得之懼不服也疆之者溝封之以别乎莒也何以書譏其乗亂牟利也劉氏曰譏以亂為利也王氏曰取鄆不書帥師疆田書之者以見其因莒亂出不意而取得之為易今欲固其所得則莒人來爭必矣故遣卿帥師而疆之然魯秉周禮既因人之亂以取田又持其帥衆而疆之則先王封域不復守矣書者所以志亂也汪氏曰春秋一經書假田者一譏予之之非義也書疆田者一譏取之之非義也凡此皆聖人之特筆所以垂訓戒也○劉氏曰左氏云君子曰莒展之不立棄人也夫若是未哉君子之言也夫展輿弑君而不譏棄人而譏之是謂棄人重於弑父也藉使展輿但勿棄人以濟其不義之身則固以為賢矣不亦害天下之教乎公羊云畏莒也非也鄆本屬莒故魯取其邑未得其地故因莒亂帥師而往分明疆土此乃欺之非畏之也且魯疆莒小魯安莒亂何為乃畏莒哉】 葬邾悼公 【髙氏曰入春秋來邾始書葬葢邾滕薛小國也秦逺國也皆至昭公而書葬是魯衰甚矣小國如大國逺國如近國】 附録【左傳晉侯有疾鄭伯使公孫僑如晉聘且問疾叔向問焉曰寡君之疾病卜人曰實沈臺駘為祟史莫之知敢問此何神也子産曰昔髙辛氏有二子伯曰閼伯季曰實沈居於曠林不相能也日尋干戈以相征討后帝不臧遷閼伯于商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為商星遷實沈于大夏主參唐人是因以服事夏商其季世曰唐叔虞當武王邑姜方震大叔夢帝謂已余命而子曰虞將與之唐屬諸參而蕃育其子孫及生有文在其手曰虞遂以命之及成王滅唐而封大叔焉故參為晉星由是觀之則實沈參神也昔金天氏有裔子曰昧為㝠師生允格臺駘臺駘能業其官宣汾洮障大澤以處大原帝用嘉之封諸汾川沈姒蓐黄實守其祀今晉主汾而滅之矣由是觀之則臺駘汾神也抑此二者不及君身山川之神則水旱癘疫之災於是乎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則霜雪風雨之不時于是乎禜之若君身則亦出入飲食哀樂之事也山川星辰之神又何為焉僑聞之君子有四時朝以聽政晝以訪問夕以修令夜以安身於是乎節宣其氣勿使有所壅閼湫底以露其體茲心不爽而昏亂百度今無乃壹之則生疾矣僑又聞之内官不及同姓其生不殖美先盡矣則相生疾君子是以惡之故志曰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違此二者古之所慎也男女辨姓禮之大司也今君内實有四姬焉其無乃是也乎若由是二者弗可為也已四姬有省猶可無則必生疾矣叔向曰善哉肹未之聞也此皆然矣叔向出行人揮送之叔向問鄭故焉且問子晳對曰其與幾何無禮而好陵人怙富而卑其上弗能久矣晉侯聞子産之言曰博物君子也重賄之晉侯求醫於秦秦伯使醫和視之曰疾不可為也是謂近女室疾如蠱非鬼非食惑以喪志良臣將死天命不祐公曰女不可近乎對曰節之先王之樂所以節百事也故有五節遲速本末以相及中聲以降五降之後不容彈矣于是有煩手淫聲慆堙心耳乃忘平和君子不聽也物亦如之至於煩乃舍也已無以生疾君子之近琴瑟以儀節也非以慆心也天有六氣降生五味發為五色徴為五聲淫生六疾六氣曰隂陽風雨晦明也分為四時序為五節過則為菑隂淫寒疾陽淫疾風淫末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明淫心疾女陽物而晦時淫則生内惑蠱之疾今君不節不時能無及此乎出告趙孟趙孟曰誰當良臣對曰主是謂矣主相晉國於今八年晉國無亂諸侯無闕可謂良矣和聞之國之大臣榮其寵禄任其大節有菑禍興而無改焉必受其咎今君至於淫以生疾將不能圖恤社稷禍孰大焉主不能禦吾是以云也趙孟曰何為蠱對曰淫溺惑亂之所生也於文皿蟲為蠱榖之飛亦為蠱在周易女惑男風落山謂之蠱皆同物也趙孟曰良醫也厚其禮而歸之】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 【左傳楚公子圍使公子黒肱伯州犂城犨櫟郟鄭人懼子産曰不害令尹將行大事而先除二子也禍不及鄭何患焉冬楚公子圍將聘于鄭伍舉為介未出竟聞王有疾而還伍舉遂聘十一月己酉公子圍至入問王疾縊而弑之遂殺其二子幕及平夏右尹子干出奔晉宫廐尹子晳出奔鄭殺大宰伯州犂於郟葬王于郟謂之郟敖使赴于鄭伍舉問應為後之辭焉對曰寡大夫圍伍舉更之曰共王之子圍為長子干奔晉從車五乗叔向使與秦公子同食皆百人之餼趙文子曰秦公子富叔向曰底禄以德德鈞以年年同以尊公子以國不聞以富且夫以千乗去其國疆禦己甚詩曰不侮鰥寡不畏疆禦秦楚匹也使后子與子干齒辭曰鍼懼選楚公子不獲是以皆來亦唯命且臣與羇齒無乃不可乎史佚有言曰非羇何忌楚靈王即位薳罷為令尹薳啟疆為太宰鄭游吉如楚葬郟敖且聘立君謂子産曰具行器矣楚王汰侈而自説其事必合諸侯吾往無日矣子産曰不數年未能也】 按左氏楚令尹圍將聘於鄭未出竟聞王有疾而還入問王疾縊而弑之使赴於諸侯應為後之詞曰共王之子圍為長初圍之未動於惡入預夏盟緝蒲為宫設服離衞【杜氏曰緝蒲為王殿屋屏蔽以自殊異設君服二人執戈陳於前以自衞離陳也】中國大夫莫不知其有無君之心矣雖以疾赴曷為承偽藏在諸侯之策乎【杜氏曰楚以瘧疾赴故不書弑】當是時仲尼已生將志于學【汪氏曰襄二十一年孔子生是年十二嵗】乃所見之世非祖之所逮聞也又曷為因之而不革乎曰此春秋之所以為春秋非聖人莫能修之者也薨則書薨卒則書卒弑則書弑葬則書葬各紀其寔載於簡策國史掌之此史官之所同而凡為史者皆可及也或薨或不薨【汪氏曰魯君夫人没則書薨外諸侯没則書卒而不曰薨】或卒或不卒【汪氏曰内大夫書卒而公子翬不書卒】或弑或不弑【汪氏曰外諸侯見弑皆書惟鄭髠厚楚麇齊陽生不書弑魯君見弑者但書薨】或葬或不葬【汪氏曰外諸侯葬魯往㑹皆書而吳楚之君雖往㑹不書葬君弑賊不討者亦不葬】筆削因革裁自聖心以達王事此仲尼之所獨而游夏亦不能與焉者也然則郟敖寔弑而書卒何歟【杜氏曰楚人謂未成君為敖】令尹圍弑君以立中國力所不加而莫能致討則亦已矣至大合諸侯于申與㑹者凡十有三國其臣舉六王二公之事其君用齊桓召陵之禮而宋向戌鄭子産皆諸侯之良也而皆有獻焉不亦傷乎若革其偽赴而正以弑君將恐天下後世以篡弑之賊非獨不必致討又可從之以主㑹盟而無惡矣聖人至此憫之甚懼之甚憫之甚者憫中國之衰微而不能振也懼之甚者懼人欲之横流而不能遏也是故察微顯權輕重而畧其篡弑以扶中國制人欲存天理其義微矣【問圍弑郟敖而立春秋書卒而不書弑申之㑹諸侯從弑君之賊而無貶黜之辭則為惡之人何所懲戒亂臣賊子又何懼焉茅堂胡氏曰見弑之君有書殺者弑君之人有書盜者有書人者有書國者有書其名氏者有畧而不書者此聖人之精意也若概以一法書之而不當於義則夫人而能為春秋矣圍弑郟敖而不書其以申之㑹乎明此義其可與權矣雖承其偽赴而下書公子比出奔晉又申之㑹不殊淮夷又書執齊慶封殺之楚䖍弑逆之罪亦著矣玉氏箋義曰歸生□老陳乞流涕而加弑君之罪今圍弑君而不稱弑何也良以圍弑麇之後數行無道暴滅中國其罪惡尤甚葢賊臣弑君一國之惡也荆楚滅中國天下之禍故㑹于申不殊淮夷夷之也若先書圍弑其後誘蔡侯滅陳蔡之罪尤重故擇其重而誅絶之髙氏曰戰國策載不修春秋之言曰楚王子圍聘于鄭未出竟聞王病反問疾遂以冠纓絞王弑之因自立然則郟敖實弑也聖人書卒者葢春秋新意也張氏曰隠公弑而書薨為魯諱也楚麇弑而書卒為中國諱也鄭僖齊悼弑而書卒為賢者諱也考是三者足以見聖人微顯志晦之法矣陳氏曰圍弑其君晏然赴於他國如恒詞猶鄭騑也而其臣子聽焉相與設應為後之詞甚矣無人紀也從而書卒所以誅楚之臣子聽賊之所為也圍之未弑也魯蔡鄭之大夫固知之矣㑹于申以齊慶封徇于諸侯曰無或如齊慶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慶封曰無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圍弑其君兄之子䴢而代之以盟諸侯軍人粲然皆笑史見其事春秋著其心則後世有考矣汪氏曰楚䖍之戮慶封也其臣椒舉曰無瑕者可以戮人播于諸侯焉用之則䖍篡弑之跡不可掩矣】 楚公子比出奔晉 【髙氏曰靈王既殺其君之子而自立比為右尹力不能制是以出奔春秋書之為十三年乾谿事起也】附録【左傳十二月晉既烝趙孟適南陽將㑹孟子餘甲辰朔烝于愠庚戌卒鄭伯如晉弔及雍乃復】 【辛景王酉五年】二年【晉平十八齊景八衞襄四蔡靈二鄭簡二十六曹武十五陳哀二十九杞文十宋平三十六秦景三十七楚靈王䖍元年吳夷末四】 春晉侯使韓起來聘 【左傳春晉侯使韓宣子來聘且告為政而來見禮也觀書於太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也公享之季武子賦緜之卒章韓子賦角弓季武子拜曰敢拜子之彌縫敝邑寡君有望矣武子賦節之卒章既享宴于季氏有嘉樹焉宣子譽之武子曰宿敢不封殖此樹以無忘角弓遂賦甘棠宣子曰起不堪也無以及召公宣子遂如齊納幣見子雅子雅召子旗使見宣子宣子曰非保家之主也不臣見子尾子尾見疆宣子謂之如子旗大夫多笑之唯晏子信之曰夫子君子也君子有信其有以知之矣自齊聘于衞衞侯享之北宫文子賦淇澳宣子賦木瓜王氏曰前此晉之聘魯者九未嘗以上卿執政者將命今韓起始以去年為政而是春來聘于魯葢晉霸漸衰而欲以嘉好結魯也】 附録【左傳夏四月韓須如齊逆女齊陳無宇送女致少姜少姜有寵於晉侯晉侯謂之少齊謂陳無宇非卿執諸中都少姜為之請曰送從逆班畏大國也猶有所易是以亂作】 夏叔弓如晉 【左傳叔弓聘于晉報宣子也晉侯使郊勞辭曰寡君使弓來繼舊好固曰女無敢為賔徹命於執事敝邑矣敢辱郊使請辭致館辭曰寡君命下臣來繼舊好好合使成臣之禄也敢辱大館叔向曰子叔子知禮哉吾聞之曰忠信禮之器也卑讓禮之宗也辭不忘國忠信也先國後己卑讓也詩曰敬慎威儀以近有德夫子近德矣】 秋鄭殺其大夫公孫黒 【左傳秋鄭公孫黑將作亂欲去游氏而代其位傷疾作而不果駟氏與諸大夫欲殺之子産在鄙聞之懼弗及乗遽而至使吏數之曰伯有之亂以大國之事而未爾討也爾有亂心無厭國不女堪專伐伯而有罪一也昆弟爭室而罪二也薫隧之盟女矯君位而罪三也有死罪三何以堪之不速死大刑將至再拜稽首辭曰死在朝夕無助天為虐子産曰人誰不死凶人不終命也作凶事為凶人不助天其助凶人乎請以印為褚師子産曰印也若才君將任之不才將朝夕從女女罪之不恤而又何請焉不速死司寇將至七月壬寅縊尸諸周氏之衢加木焉】 按左氏鄭駟黒好在人上攻良霄而逐之又與公孫楚爭室【事見左傳襄三十年及昭元年】又將作亂去游氏代其位傷疾作而不果子産使吏數之曰爾有亂心無厭國不女堪專伐伯有而罪一也兄弟爭室而罪二也矯君之位而罪三也不速死大刑將至遂縊而尸之黒則有罪而鄭人初畏其强不討之也因其疾而幸勝之則亦云殆矣故稱國以殺累乎上也【劉氏曰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黒有罪其以累上言何惡鄭伯也何惡乎鄭伯言不能討有罪以放乎亂也其放乎亂奈何黒伐良宵而逐之君弗誅也以為大夫又與公孫楚爭娶徐吾氏徐吾氏歸于楚君放楚也而盟諸大夫黒於是自以為卿又將為亂疾作而卧子産使吏數諸其家則幸而勝之耳夫君專殺大夫非王法所得為者也然而春秋或予之所以見君臣之禮扶上而抑下也聖王之罰不誅不教不誣無罪及其惡成而罪見誅之猶鷹鸇之發也無留獄矣豈幸而勝之哉】 冬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 【左傳晉少姜卒公如晉及河晉侯使士文伯來辭曰非伉儷也請君無辱公還季孫宿遂致服焉叔向言陳無宇於晉侯曰彼何罪君使公族逆之齊使上大夫送之猶曰不共君求以貪國則不共而執其使君刑已頗何以為盟主且少姜有辭冬十月陳無宇歸十一月鄭印段如晉弔公羊傳其言至河乃復何不敢進也榖梁傳恥如晉故著有疾也公如晉而不得入季孫宿如晉而得入惡季孫宿也】 按左氏晉少姜卒公如晉及河晉侯使士文伯來辭曰非伉儷也請君無辱公還【音旋】季孫宿遂致服焉【杜氏曰致少姜之襚服】舉動人君之大節賢哲量之以行藏其道姦邪窺之以作止其惡四鄰視之以厚薄其情故有國者必謹於禮而後動此守身之本保國之基也禮雖自卑而尊人亦不妄悦人以自辱【禮記曲禮夫禮者自卑而尊人又曰禮不妄説人】昭公既不能據經守正失禮而妄動又不能從權適變無故而輕復終復失國出奔客死他境葢始諸此行矣【常山劉氏曰凡人君動止有度豈可非禮而行無故而復哉葢進退皆非義也劉氏曰千乗之國至重也而動不以禮雖為之卑伏曲從猶之無益也適得輕焉譬之鄭衞之處子蒙珠玉而過中山之盜也滋益恭而滋益侵耳以此觀之為國或以禮者處勝人之地矣】曰禮者明微正於未動之前可也已至於河而見郤雖欲勿反將得已乎曰以周公之胄千乗之國輕身以修鄰好乃欲卻而不納夫何敢若曰敝邑褊小敬事大國惟恐獲戾聞陳無宇見執於中都【杜氏曰晉欲使齊以適夫人禮送少姜】謂少姜之數於守適【丁歴反杜氏曰禮數如適夫人】信也用是不遑寧處跋履山川來修弔事今若不獲進見剪為仇讎他國誰敢朝夕在廷修事大之禮乎夫小國之去就從違聽大國之令也若非伉儷齊人請陳無宇之罪何以令之也苟有二命又何以為盟主如此晉人其將謝過之不暇敢不納乎昭公習儀以亟【見左傳五年】而不明乎禮其及也宜經書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而昭公失國之因季氏逐公之漸晉人下比之迹不待貶絶而皆見矣【何氏曰乃難詞也時聞晉欲執之不敢往君子榮見與恥見拒故諱使若至河河水有難而反或問公如晉至河而晉卻之恥孰甚焉直書不諱何也茅堂胡氏曰如晉而見卻雖亦可恥而非惡之大也恥有甚於此者衆矣是以直書不諱舉動人君之大節書有疾乃復則勢當復者也其餘非譏晉則罪公髙氏曰公如晉而晉不納春秋以公至河乃復為文者臣子之心不欲其君見拒於人而以為公臨河而不濟懼涉難而自復也乃者有阻之辭盧氏曰君返臣往惡莫大矣項氏曰自是霸者之令抑君助臣而天下之為君者無以自立而晉之君亦無以自立矣孫氏曰公如晉而拒之季孫如晉而納之是昭公季孫宿之不若也此晉侯之惡亦可見矣經書公如晉至河者六唯二十三年書有疾明有疾而反餘皆譏公數如晉見拒不能以禮自重大取困辱也永嘉吕氏曰如晉而復者六而昭公居其五足以見昭公之自取屈辱由其舉動不能謹於禮也汪氏曰昭公服喪已畢當類見於天子而受命之時也嗣守社稷之重不朝于周以少姜之喪而特如晉親修士弔之事是以妄説人而取辱也晉平以閨闥之愛勤動天下之君大夫以為嬖妾之哀榮其為盟主抑末矣宣公如齊奔惠公之喪成公如晉奔景公之喪已為非禮而况於弔寵妾之喪乎積習之弊至於趙文子卒鄭簡公如晉弔晉人辭之及雍乃復則不唯弔其妾而且弔其臣矣春秋書昭公適晉不至而復所以譏昭公之取辱亦以傷世道之衰也○劉氏曰榖梁云恥如晉故著有疾非也但云至河乃復安知有疾哉廬陵李氏曰昭公如晉未得入而欲見止者二五年十五年也至河而見卻者四此年十二年十三年二十一年也有疾而復者一二十三年也次乾侯者二二十八年二十九年也此條公羊以為晉欲執公榖梁以為季氏訴公與左氏少姜之事不同誠如左氏説晉之辭公未為失也則春秋止罪公之輕動矣若胡氏説無乃成少姜之為適乎又聞義不徙而强為非禮之行亦非也】 【壬景王戌六年】三年【晉平十九齊景九衞襄五蔡靈四鄭簡二十七曹武十六陳哀三十杞文十一宋平三十七秦景三十八楚靈三吳夷末五】 春王正月 附録【左傳鄭游吉如晉送少姜之葬梁丙與張趯見之梁丙曰甚矣哉子之為此來也子太叔曰將得已乎昔文襄之霸也其務不煩諸侯令諸侯三嵗而聘五嵗而朝有事而㑹不協而盟君薨大夫弔卿共葬事夫人士弔大夫送葬足以昭禮命事謀闕而已無加命矣今嬖寵之喪不敢擇位而數於守適唯懼獲戾豈敢憚煩少姜有寵而死齊必繼室今茲吾又將來賀不唯此行也張趯曰善哉吾得聞此數也然自今子其無事矣譬如火焉火中寒暑乃退此其極也能無退乎晉將失諸侯諸侯求煩不獲二大夫退子大叔告人曰張趯有知其猶在君子之後乎】 丁未滕子原卒 【左傳同盟故書名】 附録【左傳齊侯使晏嬰請繼室於晉曰寡君使嬰曰寡人願事君朝夕不倦將奉質幣以無失時則國家多難是以不獲不腆先君之適以備内官焜燿寡人之望則又無禄早世隕命寡人失望君若不忘先君之好惠顧齊國辱收寡人徼福於太公丁公照臨敝邑鎮撫其社稷則猶有先君之適及遺姑姊妹若而人君若不棄敝邑而辱使董振擇之以備嬪嬙寡人之望也韓宣子使向叔對曰寡君之願也寡君不能獨任其社稷之事未有伉儷在縗絰之中是以未敢請君有辱命惠莫大焉若惠顧敝邑撫有晉國賜之内主豈唯寡君舉羣臣寔受其貺其自唐叔以下寔寵嘉之既成昏晏子受禮叔向從之晏相與語叔向曰齊其何如晏子曰此季世也吾弗知齊其為陳氏矣公棄其民而歸于陳氏齊舊四量豆區釡鍾四升為豆各自其四以登於釡釡十則鍾陳氏三量皆登一焉鍾乃大矣以家量貸而以公量收之山木如市弗加於山魚鹽蜃蛤弗加於海民參其力二入於公而衣食其一公聚朽蠧而三老凍餒國之諸市屨賤踊貴民人痛疾而或燠休之其愛之如父母而歸之如流水欲無獲民將焉辟之箕伯直枘虞遂伯戲其相胡公大姬已在齊矣叔向曰然雖吾公室今亦季世也戎馬不駕卿無軍行公乗無人卒列無長庶民罷敝而宫室滋侈道殣相望而女富溢尤民聞公命如逃宼讎欒卻胥原狐續慶伯降在皁隸政在家門民無所依君日不悛以樂慆憂公室之卑其何日之有讒鼎之銘曰昧旦丕顯後世猶怠况日不悛其能久乎晏子曰子將若何叔向曰晉之公族盡矣肸聞之公室將卑其宗族枝葉先落則公從之肸之宗十一族唯羊舌氏在而已肸又無子公室無度幸而得死豈其獲祀初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曰子之宅近市湫隘囂塵不可以居請更諸爽塏者辭曰君之先臣容焉臣不足以嗣之於臣侈矣且小人近市朝夕得所求小人之利也敢煩里旅公笑曰子近市識貴賤乎對曰既利之敢不識乎公曰何貴何賤於是景公繁於刑有鬻踊者故對曰踊貴屨賤既已告於君故與叔向語而稱之景公為是省於刑君子曰仁人之言其利博哉晏子一言而齊侯省刑詩曰君子如祉亂庶遄已其是之謂乎及晏子如晉公更其宅反則成矣既拜乃毁之而為里室皆如其舊則使宅人反之且諺曰非宅是卜唯鄰是卜二三子先卜鄰矣違卜不祥君子不犯非禮小人不犯不祥古之制也吾敢違諸乎卒復其舊宅公弗許因陳桓子以請乃許之○夏四月鄭伯如晉公孫段相甚敬而卑禮無違者晉侯嘉焉授之以策曰子豐有勞於晉國余聞而弗忘賜女州田以胙乃舊勲伯石再拜稽首受策以出君子曰禮其人之急也乎伯石之汰也一為禮於晉猶荷其禄况以禮終始乎詩曰人而無禮胡不遄死其是之謂乎初州縣欒豹之邑也及欒氏亡范宣子趙文子韓宣子皆欲之文子曰温吾縣也二宣子曰自卻稱以别三傳矣晉之别縣不唯州誰獲治之文子病之乃舍之二子曰吾不可以正議而自與也皆舍之及文子為政趙獲曰可以取州矣文子曰退二子之言義也違義禍也余不能治余縣又焉用州其以徼禍也君子曰弗知寔難知而弗從禍莫大焉有言州必死豐氏故主韓氏伯石之獲州也韓宣子為之請之為其復取之之故】 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 【滕始書葬左傳五月叔弓如滕葬滕成公子服椒為介及郊遇懿伯之忌敬子不入惠伯曰公事有公利無私忌椒請先入乃先受館敬子從之杜氏曰卿共小國之葬禮過厚葬襄公滕子來㑹故魯厚報之髙氏曰與二十二年葬景王無辨矣】 附録【左傳晉韓起如齊逆女公孫蠆為少姜之有寵也以其子更公女而嫁公子人謂宣子子尾欺晉晉胡受之宣子曰我欲得齊而逺其寵寵將來乎○秋七月鄭罕虎如晉賀夫人且告曰楚人日徴敝邑以不朝立王之故敝邑之往則畏執事其謂寡人而固有外心其不往則宋之盟云進退罪也寡君使虎布之宣子使叔向對曰君若辱有寡君在楚何害修宋盟也君苟思盟寡君乃知免於戾矣君若不有寡君雖朝夕辱於敝邑寡君猜焉君寔有心何辱命焉君其往也苟有寡君在楚猶在晉也張趯使謂大叔曰自子之歸也小人糞除先人之敝廬曰子將來今子皮寔來小人失望大叔曰吉賤不獲來畏大國尊夫人也且孟曰而將無事吉庶幾焉】 秋小邾子來朝 【左傳小邾穆公來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寔不忘我好敬以逆之猶懼其貳又卑一睦焉逆羣好也其如舊而加敬焉志曰能敬無災又曰敬逆來者天所福也季孫從之髙氏曰公即位之初大國來聘小國來朝非不可為之國也而終之以流播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可不戒哉】 八月大雩 【左傳旱也汪氏曰春秋書雩二十有一而昭公之世有六焉此年及六年八年十六年二十四年二十五年再雩是也左氏唯八年無傳餘皆云旱也於再雩則曰旱甚也亦可見災變之數見矣是年既遭旱暵未幾而連月雨雹昭公昏懦畧無遇災而懼之意終及於難吁可歎哉】 附録【左傳齊侯田於莒盧蒲嫳見泣且請曰余髪如此種種余奚能為公曰諾吾告二子歸而告之子尾欲復之子雅不可曰彼其髪短而心甚長其或寢處我矣九月子雅放盧蒲嫳于北燕】 冬大雨雹 【杜氏曰記災張氏曰雹戾氣也此中國不振夷狄㑹諸侯之兆也】 北燕伯欵出奔齊 【左傳燕簡公多嬖寵欲去諸大夫而立其寵人冬燕大夫比以殺公之外嬖公懼奔齊書曰北燕伯欵出奔齊罪之也穀梁傳其曰北燕從史文也】 按左氏燕簡公多嬖寵欲去諸大夫而立其寵人燕大夫比以殺公之外嬖公懼奔齊書曰比燕伯欵出奔齊罪之也【杜氏曰不書大夫逐之而言奔罪之也啖氏曰出君之罪史氏知之也春秋舉王綱正君則治道興矣書名者罪其失地非復諸侯也】君雖不君臣不可不臣燕伯欲去諸大夫固不君矣而大夫相與比以殺其外嬖是威脇其主而出之也與鬻【音育】拳之以兵諫無異而獨罪燕伯何哉大夫國君之陪貳以公心選之而不可私也以誠意委之而不可疑也以隆禮待之而不可輕也以直道馭之而不可辱也否則是忽其陪貳以自危矣晉厲公殺三卻立胥童而弑於麗氏【事見成公十七年十八年】漢隠帝殺楊史立郭允明而弑於趙村【五代史漢隠帝乾佑三年同平章事楊邠侍中史肇樞密使郭儀輔政專權上厭為大臣所制左右嬖幸浸用事郭允明聶文進閻晉卿等皆有寵因乗閒言邠等終當為亂上信之遂與允明等謀誅之邠肇入朝伏甲士殺之於東廡遣使齎密詔殺郭威威將兵入朝上出兵拒之至趙村為亂兵所弑允明等皆自殺】衞獻公蔑冢卿而信左右亦奔夷儀久而後復也【事見左傳襄公十四年二十六年】故人主不尊陪貳而與賤臣圖柄臣者事成則失身而見弑事不成則失國而出奔此有國之大戒也春秋凡見逐於臣者皆以自奔為文正其本之意也而垂戒逺矣【家氏曰所貴乎國君者選賢拔能布在有位信之任之與之共國政嬖寵不得間也國有公卿大夫而近習間之亂也】 附録【左傳十月鄭伯如楚子産相楚子享之賦吉日既享子産乃具田備王以田江南之夢○齊公孫竈卒司馬竈見晏子曰又喪子雅矣晏子曰惜也子旗不免殆哉姜族弱矣而媯將始昌二惠競爽猶可又弱一个焉姜已危哉】 【癸景王亥七年】四年【晉平二十齊景十衞襄六蔡靈五鄭簡二十八曹武十七陳哀三十一杞文十一宋平二十八秦景三十九楚靈二吳夷末六】 春王正月大雨雹 【左傳季武子問於申豐曰雹可禦乎對曰聖人在上無雹雖有不為災古者日在北陸而藏氷西陸朝覿而出之其藏氷也深山窮谷固隂沍寒於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賔食喪祭於是乎用之其藏之也黒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災其出入也時食肉之禄氷皆與焉大夫命婦喪浴用氷祭寒而藏之獻羔而啟之公始用之火出而畢賦自命夫命婦至於老疾無不受氷山人取之縣人傳之輿人納之人藏之夫氷以風壯而以風出其藏之也周其用之也徧則冬無愆陽夏無伏隂春無凄風秋無苦雨雷出不震無菑霜雹厲疾不降民不夭札今藏川池之冰棄而不用風不越而殺雷不發而震雹之為菑誰能禦之七月之卒章藏冰之道也】 隂陽之氣和而散則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則為戾氣曀□雹戾氣也隂脇陽臣侵君之象【宋氏曰凡陽侵隂不入為霰隂侵陽不入為雹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也是隂極陽微之時以極隂而侵微陽乃季氏爭權脅公專制之象也】當是時季孫宿襲位世卿將毁中軍專執兵權以弱公室故數月之間再有大變申豐季氏之孚也【何氏曰孚信也季氏所信任臣】不肯端言其事故暴於朝歸咎藏冰之失【劉氏曰夫申豐言聖王在上無雹可也言雹之為災由藏冰故非也魯雖藏川池之冰未為不藏冰如五帝以前未有藏氷之時豈長雨雹乎且豐之為人奸佞人也黨於季氏不敢端言其罪故推雹災歸之藏氷欲以諂媚强臣抺殺災異此與張禹谷永何異哉所以使昭公死於外者未必非此人也】夫山谷之冰藏之也周用之也徧亦古者本末備舉燮調之一事耳謂能使四時無愆伏凄苦之變雷出不震無菑霜雹則亦誣矣意者昭公遇災而懼以禮為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雹之災也庶可禦也不然雖得藏氷之道合於風七月之詩其將能乎【髙氏曰自去年冬至今年春正月連大雨雹故前以時紀此以月紀夫天道如此人事可知】 附録【左傳春王正月許男如楚楚子止之遂止鄭伯復田江南許男與焉使椒舉如晉求諸侯二君待之椒舉致命曰寡君使舉曰日君有惠賜盟於宋曰晉楚之從交相見也以嵗之不易寡人願結驩於二三君使舉請閒君若苟無四方之虞則願假寵以請於諸侯晉侯欲勿許司馬侯曰不可楚王方侈天或者欲逞其心以厚其毒而降之罰未可知也其使能終亦未可知也晉楚唯天所相不可與爭君其許之而修德以待其歸若歸於德吾猶將事之况諸侯乎若適淫虐楚將棄之吾又誰與爭公曰晉有三不殆其何敵之有國險而多馬齊楚多難有是三者何鄉而不濟對曰恃險與馬而虞鄰國之難是三殆也四嶽三塗陽城大室荆山中南九州之險也是不一姓冀之北土馬之所生無興國焉恃險與馬不可以為固也從古以然是以先王務修德音以亨神人不聞其務險與馬也鄰國之難不可虞也或多難以固其國啟其疆土或無難以喪其國失其守宇若何虞難齊有仲孫之難而獲桓公至今賴之晉有里㔻之難而獲文公是以為盟主衞邢無難敵亦喪之故人之難不可虞也恃此三者而不修政德亡於不暇又何能濟君其許之紂作淫虐文王惠和殷是以隕周是以興夫豈爭諸侯乃許楚使使叔向對曰寡君有社稷之事是以不獲春秋時見諸侯君實有之何辱命焉椒舉遂請昏晉侯許之楚子問於子産曰晉其許我諸侯乎對曰許君晉君少安不在諸侯其大夫多求莫匡其君在宋之盟又曰如一若不許君將焉用之王曰諸侯其來乎對曰必來從宋之盟承君之歡不畏大國何故不來不來者其魯衞曹邾乎曹畏宋邾畏魯魯衞偪於齊而親於晉唯是不來其餘君之所及也誰敢不至王曰然則吾所求者無不可乎對曰求逞於人不可與人同欲盡濟】 夏楚子蔡侯陳侯鄭伯許男徐子滕子頓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㑹于申 【楚子專㑹諸侯始此左傳夏諸侯如楚魯衞曹邾不㑹曹邾辭以難公辭以時祭衞侯辭以疾鄭伯先待于申六月丙午楚子合諸侯于申椒舉言於楚子曰臣聞諸侯無歸禮以為歸今君始得諸侯其慎禮矣霸之濟否在此㑹也夏啟有釣臺之享商湯有景毫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陽之蒐康有鄷宫之朝穆有塗山之㑹齊桓有召陵之師晉文有踐土之盟君其何用宋向戌鄭公孫僑在諸侯之良也君其選焉王曰吾用齊桓王使問禮於左師與子産左師曰小國習之大國用之敢不薦聞獻公合諸侯之禮六子産曰小國共職敢不薦守獻伯子男㑹公之禮六君子謂合左師善守先代子産善相小國王使椒舉侍於後以規過卒事不規王問其故對曰禮吾未見者有六焉又何以規宋太子佐後至王田於武城久而弗見椒舉請辭焉王使往曰屬有宗祧之事於武城寡君將墮幣焉敢謝後見徐子吳出也以為貳也故執諸申楚子示諸侯侈椒舉曰夫六王二公之事皆所以示諸侯禮也諸侯所由用命也夏桀為仍之㑹有緍叛之商紂為黎之蒐東夷叛之周幽為大室之盟戎狄叛之皆所以示諸侯汰也諸侯所由棄命也今君以汰無乃不濟乎王弗聽子産見左師曰吾不患楚矣汰而愎諫不過十年左師曰然不十年侈其惡不逺逺惡而後棄善亦如之德逺而後興程氏曰晉平公不在諸侯楚如是强為霸者之事王氏曰春秋以來蔡常在陳衞上莊十六年後以服屬于楚未嘗先陳衞今楚大合諸侯復居陳上】 申之㑹楚子為主而不殊淮夷是在㑹之諸侯皆狄也【何氏曰不殊淮夷者楚子主㑹故君子不殊其數所以病中國王氏曰晉嘗與吳為㑹而殊㑹之者不使吳之得同夏盟也此申之㑹十二國諸侯在㑹而楚䖍寔主之晉雖不在㑹亦許之㑹矣故淮夷與㑹累數而不殊之者徧刺天下之諸侯以中國之君而甘爲蠻荆所役也家氏曰宋之盟虢之㑹晉楚同之猶以紊尊卑内外之辨春秋譏焉今楚䖍新立逞其狂悖從晉人求諸侯晉之君臣不知為中國惜輕以許之楚遂合列國之君十有三國而為此㑹楚主夏盟㑹盟之一大變也是㑹也楚主之楚㑹之是之謂列姦中國諸侯預於是㑹者辱也】其意也何楚䖍弑麇以立而求諸侯於晉晉人許之中國從之執徐子圍朱方遷賴於鄢城竟莫校【杜氏曰謂築城於外竟諸侯無與爭】畏其强盛則曰晉楚唯天所相不可與爭滅陳不能救則曰陳亡而楚克有之天道也【事見左傳九年】滅蔡而又不能救則曰天將棄蔡以壅楚盈而降之罰也【事見左傳十一年】至使窮凶極惡師潰於訾梁身竄於棘里而縊於申亥人不致討而天自討之是責命于天而以人事為無益而弗為也而可乎弑君之賊在春秋時有臣子討之則衞人殺州吁是也有四鄰討之則蔡人殺陳佗是也臣子不能討之於内四鄰不能討之於外有與之㑹以定其位則齊侯及魯宣公㑹于平州是也有受其賂以免於討則晉侯及諸國㑹于扈是也然至此極矣則未有不以為賊而又推為盟主相與朝事之以聽順其所為而不敢忤者也故申之㑹不殊淮夷者以在㑹諸侯皆為悖亂之行皆王法之所當斥而不使去順効逆之意也或曰晉叔向鄭子産宋向戌皆諸侯之良也謀其國至逆於理而不校何哉聖人以天自處賢者聽天所命春秋之法以人合天不任於天以義立命不委於命而宇宙在其手者也故楚麇書卒不革其偽赴於前諸侯㑹申與淮夷累數於後此以恕待人而責備賢者之意其垂訓之義大矣【問申之㑹諸侯從靈王者不貶豈以靈王為可從乎豈以楚國天下莫强焉從之者乃不得已其情可恕歟抑從之者衆誅之則不可勝誅歟不然聖人之深意安在茅堂胡氏曰申之㑹不殊淮夷者在㑹諸侯皆狄也其臣舉六王二公之事其君用齊桓召陵之禮於是天下之政中國之事制在蠻荆聖人哀人倫之滅傷中夏之衰故其詞變而楚麇書卒畧其弑而不見此變者道之中惟可與權者其知之矣張氏曰春秋不書楚子䖍之弑君者為㑹于申而中國諸侯皆宗之故用魯君見弑之法而楚子麇書卒為中國諱也然淮夷不殊㑹以見其類之同則在㑹諸侯之從逆黨惡亦不可掩矣志而晦微而顯婉而成章其斯之謂歟陳氏曰楚初專合諸侯也齊桓卒楚宋嘗爭長矣敗于城濮楚師不出者八年晉志不在諸侯而后楚莊盟于辰陵以莊王之賢從之者陳鄭焉耳申之㑹合有十二國楚之得志於中國未有盛于此時者也孫氏曰中國自宋之㑹政在大夫諸侯不見者十年楚子得大合諸侯于此者中國不振幅裂横潰自是天下之政中國之事皆楚人制之至于平丘召陵之㑹諸侯雖再出尋復叛去事無所救不足道也髙氏曰楚子㑹諸侯尋宋之盟謀吳也圖伯也葢中國自晉平始衰齊靈莊背之平公屢合諸侯以討焉襄二十五年莊公遇弑始與晉平晉侯自是不復出與盟㑹其大夫趙武為政不在諸侯故諸侯少安然而晉日以衰政在六卿楚子始求合諸侯問於子産曰晉其許我乎又曰諸侯其來乎則固自以為不足服諸侯而懼其未必從矣使晉稍自强其誰敢與爭晉强而諸侯從之則楚亦不能肆其志也而晉方且溺於嬖寵故楚偃然得專諸侯諸侯舍晉無所附亦不得已而從楚此書楚子諸侯淮夷㑹於申者蠻荆為主而合諸侯也雖然楚之㑹諸侯也非與國則小國耳魯齊衞曹薛邾不㑹也宋鄭滕小邾雖㑹而不終與也是以知蠻荒必不能主中國也汪氏曰楚䖍弑君篡國僭王肆虐靡攸不為然大合諸侯不敢用六王之禮而用齊桓非有所畏也葢其羞惡之本心未敢遽擬古聖王之事猶賊盜之不敢比君子也○廬陵李氏曰胡氏不殊淮夷之説本何休但何休以為楚子主㑹能行義以誅慶封故君子不殊其類所以順楚而病中國其不殊之義與胡氏異矣故張氏削其行義之説而止曰楚子主㑹故君子不殊其類然後與胡氏合】 楚人執徐子 【髙氏曰執之非道也葢欲效桓文之舉以示威諸侯爾不言以歸者申楚地且因以伐吳故也陳氏曰外國相執不書如文十二年楚執舒子平昭三十年吳執鍾吾子皆不書書執徐子危㑹申之諸侯也自宋之盟中國無大㑹越九年而十二國之君皆受命于楚楚於是執徐子將以威中國也是故外國相執不志為中國危之故志之也汪氏曰僖十九年傳稱人不得為伯討】 秋七月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吳【左傳秋七月楚子以諸侯伐吳宋太子鄭伯先歸宋華費遂鄭大夫從徐氏曰諸侯復序有不與伐者也或問伐吳之役諸侯從靈王者不貶茅堂胡氏曰欲見諸侯之善著楚䖍之惡也為討弑君之賊故曰欲見諸侯之善書執齊慶封弑之故曰著楚䖍之惡其㫖微矣髙氏曰諸侯畏楚之疆守宋之盟而從之然猶不能致魯衞曹薛邾至伐吳之後則中國之諸侯皆去唯屬楚者從之爾人心之響背可知也】 執齊慶封殺之 【左傳使屈申圍朱方八月甲申克之執齊慶封而盡滅其族將戮慶封椒舉曰臣聞無瑕者可以戮人慶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從於戮乎播於諸侯焉用之王弗聽負之斧鉞以徇於諸侯使言曰無或如齊慶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慶封曰無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圍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諸侯王使速殺之公羊傳此伐吳也其言執齊慶封何為齊誅也其為齊誅奈何慶封走之吳吳封之於防然則曷為不言伐防不與諸侯專封也慶封之罪何脅齊君而亂齊國也榖梁傳此入而殺其不言入何也慶封封乎吳鍾離其不言伐鍾離何也不與吳封也慶封其以齊氏何也為齊討也靈王使人以慶封令於軍中曰有若齊慶封弑其君者乎慶封曰子一息我亦且一言曰有若楚公子圍弑其兄之子而代之為君者乎軍人粲然皆笑慶封弑其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慶封不為靈王服也不為楚討也春秋之義用貴治賤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治亂也孔子曰懐惡而討雖死不服其斯之謂與趙氏曰慶封時已非齊臣夫子以其與弑君之賊所當討故係之齊焉張氏曰春秋書殺他國大夫之法有二凡有罪而當誅者曰某人殺某若楚人殺陳夏徴舒是也無罪而不服者書執而殺之若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楚人執陳行人于徴師殺之是也慶封有與弑其君之罪楚子殺之宜也不曰殺齊慶封而曰執齊慶封殺之者楚靈有諸己而非諸人是以慶封不服而春秋亦不得純以討賊之法書之也陳氏曰此執有罪曷為不再言楚子不予楚以討齊慶封之辭也猶曰諸侯執之焉耳申之㑹夷夏之大變也宋虢之事猶曰二伯至是楚專合諸侯訖于厥慗諸夏無㑹同者十年而楚執齊慶封放陳招殺蔡般假討賊之義以號令天下由是而滅賴滅陳滅蔡矣汪氏曰執宋公而不書此執分其惡於諸侯也討齊慶封而不書楚討移其善於諸侯也若曰不使楚䖍得以竊討賊之名也】 遂滅賴 【左傳遂以諸侯滅賴賴子面縛銜璧士袒輿襯從之造於中軍王問諸椒舉對曰成王克許許僖公如是王親釋其縛受其璧焚其襯王從之遷賴於鄢楚子欲遷許於賴使鬭韋與公子棄疾城之而還申無宇曰楚禍之首將在此矣召諸侯而來伐國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違民其居乎民之不處其誰堪之不堪王命乃禍亂也穀梁傳遂繼事也襄陵許氏曰惡其因義而為利以惡終也家氏曰遂滅賴著楚之暴也齊桓侵蔡遂伐楚為中國攘亂遂事之正也楚䖍怙其强横刼中國之諸侯而滅無罪之國書遂所以誅也遂之為義要當隨事以求經意執一例則拘矣髙氏曰楚子㑹中國之諸侯又帥之以伐吳專殺中國之大夫遂以諸侯之兵滅人之國流毒如此葢出於向戌弭兵之謀也○啖氏曰左氏云賴子面銜璧楚子焚襯按經但言滅是死位也他年賴降而舍之故誤耳】 九月取鄫 【左傳言易也莒亂著丘公立而不撫鄫鄫叛而來故曰取凡克邑不用師徒曰取公羊傳其言取之何滅之也滅之則其言取之何内大惡諱也家氏曰前此莒人滅鄫鄫之廟社猶存今為魯所取而鄫於是始滅春秋書取鄫責魯也王氏曰鄫立莒公子為後今來歸魯魯能請於天子復立其社稷則為善因而兼之則惡矣故變文書取而從内諱之例孫氏曰盖莒滅鄫以為附庸今魯取之也楊士勛曰襄六年莒滅鄫今又云取者彼以立莒公子為後故以滅言之其寔非滅也故今魯得取之不言㓕者諱故以易言之】 附録【左傳鄭子産作丘賦國人謗之曰其父死於路已為蠆尾以令於國國將若之何子寛以告子産曰何害苟利社稷死生以之且吾聞為善者不改其度故能有濟也民不可逞度不可改詩曰禮義不愆何恤於人言吾不遷矣渾罕曰國氏其先亡乎君子作法於涼其敝猶貪作法於貪敝將若之何姬在列者蔡及曹滕其先亡乎偪而無禮鄭先衞亡偪而無法政不率法而制於心民各有心何上之有○冬吳伐楚入棘櫟麻以報朱方之役楚沈尹射奔命於夏汭箴尹宜咎城鍾離薳啟彊城巢然丹城州來東國水不可以城彭生罷賴之師】 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孫豹卒 【左傳初穆子去叔孫氏及庚宗遇婦人使私為食而宿焉問其行告之故哭而送之適齊娶於國氏生孟丙仲壬夢天壓已弗勝顧而見人黒而上僂深目而豭喙號之曰牛助余乃勝之旦而皆召其徒無之且曰志之及宣伯奔齊饋之宣伯曰魯以先子之故將存吾宗必召女召女何如對曰願之久矣魯人召之不告而歸既立所宿庚宗之婦人獻以雉問其姓對曰余子長矣能奉雉而從我矣召而見之則所夢也未問其名號之曰牛曰唯皆召其徒使視之遂使為豎有寵長使為政公孫明知叔孫於齊歸未逆國姜子明取之故怒其子長而後使逆之田於丘蕕遂遇疾焉豎牛欲亂其室而有之彊與孟盟不可叔孫為孟鐘曰爾未際饗大夫以落之既具使豎牛請日入弗謁出命之日及賔至聞鐘聲牛曰孟有北婦人之客怒將往牛止之賔出使拘而殺諸外牛又彊與仲盟不可仲與公御萊書觀於公公與之環使牛入示之入不示出命佩之牛謂叔孫見仲而何叔孫曰何為曰不見既自見矣公與之環而佩之矣遂逐之奔齊疾急命召仲牛許而不召杜洩見告之饑渴授之戈對曰求之而至又何去焉豎牛曰夫子疾病不欲見人使寘饋於个而退牛弗進則置虚命徹十二月癸丑叔孫不食乙卯卒牛立昭子而相之公使杜洩葬叔孫豎牛賂叔仲昭子與南遺使惡杜洩於季孫而去之杜洩將以路葬且盡卿禮南遺謂季孫曰叔孫未乗路葬焉用之且冢卿無路介卿以葬不亦左乎季孫曰然使杜洩舍路不可曰夫子受命於朝而聘於王王思舊勲而賜之路復命而致之君君不敢逆王命而復賜之使三官書之吾子為司徒實書名夫子為司馬與工正書服孟孫為司空以書勲今死而弗以是棄君命也書在公府而弗以是廢三官也若命服生弗敢服死又不以將焉用之乃使以葬季孫謀去中軍豎牛曰夫子固欲去之襄陵許氏曰豹卒而毁中軍則公若寄矣以是知豹之有力於公室所謂剥之無咎者歟甲景王子八年】五年【晉平二十一齊景十一衞襄七蔡靈六鄭簡二十九曹武十八陳哀三十二杞文十三宋平三十九秦景四十卒楚靈四吳夷末七】 春王正月舍中軍 【左傳卑公室也毁中軍於施氏成諸臧氏初作中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盡征之叔孫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及其舍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於公以書使杜洩告於殯曰子固欲毁中軍既毁之矣故告杜洩曰夫子唯不欲毁也故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受其書而投之帥士而哭之叔仲子謂季孫曰帶受命於子叔孫曰葬鮮者自西門季孫命杜洩杜洩曰卿喪自朝魯禮也吾子為國政未改禮而又遷之羣臣懼死不敢自也既葬而行仲至自齊季孫欲立之南遺曰叔孫氏厚則季氏薄彼實家亂子勿與知不亦可乎南遺使國人助豎牛以攻諸大庫之庭司宫射之中目而死豎牛取東鄙三十邑以與南遺昭子即位朝其家衆曰豎牛禍叔孫氏使亂大從殺適立庶又披其邑將以赦罪罪莫大焉必速殺之豎牛懼奔齊孟仲之子殺諸塞闗之外投其首於寧風之棘上仲尼曰叔孫昭子之不勞不可能也周任有言曰為政者不賞私勞不罰私怨詩云有覺德行四國順之初穆子之生也莊叔以周易筮之遇明夷之謙以示卜楚丘曰是將行而歸為子祀以讒人入其名曰牛卒以餒死明夷日也日之數十故有十時亦當十位自王已下其二為公其三為卿日上其中食日為二旦日為三明夷之謙明而未融其當旦乎故曰為子祀日之謙當鳥故曰明夷于飛明而未融故曰垂其翼象日之動故曰君子于行當三在旦故曰三日不食離火也艮山也離為火火焚山山敗於人為言敗言為讒故曰有攸往主人有言言必讒也純離為牛世亂讒勝勝將適離故曰其名曰牛謙不足飛不翔垂不峻翼不廣故曰其為子後乎吾子亞卿也抑少不終公羊傳舍中軍者何復古也然則曷為不言三卿五亦有中三亦有中穀梁傳貴復正也】 按左氏舍中軍卑公室也初作中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及其舍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三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于公【孔氏曰初作三軍季氏盡征之並不入公室也叔孫氏臣其子弟以一家之内有父子兄弟四品以父兄之税入公子弟之税入已大率半屬公半入已孟氏則於子弟中取其半或取子或取弟大率三分歸公一分入已十二分其國民二家得七公得五國民不盡屬公公室已卑矣今舍中軍四分公室三家自取其税而隨時獻公公室彌卑矣初云作三軍今不云舍三軍者初作時三家各毁其乗足成三軍今此唯舍中軍之衆屬上下二軍季氏因叔孫家禍退之使同孟孫獨取其半為專已甚又擇取善者是專之極故傳言擇二以見之髙氏曰自是公室有貢而已無復有民矣】然則三軍作舍皆自三家公不與焉公室益卑而魯國之兵權悉歸于季氏矣【家氏曰前作三軍者非公作也三家之作也此言舍中軍者非公舍也三家舍也作之非公舍之又非公國人盡屬於三家公室其貧乎】兵權有國之司命三綱兵政之本原書其作舍而公孫於齊薨于乾侯定公無正必至之理也已則不臣三綱淪替南蒯叛【事見左傳十二年】陽虎專季孫囚【事見左傳定公五年】而三桓之子孫微矣亦能免乎【家氏曰當是時諸侯大夫狂恣犯上未有若季氏之甚者使非家臣内叛有以掣其篡弑之肘則田常所為不在齊而在魯禍不止於乾侯之出也】書曰舍中軍微詞以著其罪也【張氏曰季宿自承行父為政即城費以保障私家為竊兵權之計自作三軍之初叔孫豹已知其必改而以盟詛要之今叔孫死未期年而改更前制蔑公室以歸私家利昭公之猶有童心而穆叔既卒魯遂無人春秋舍中軍之書殆著堅氷之已成也○蜀杜氏曰魯之軍法或作或舍皆出于季氏而洊亂舊制安可謂復古復正乎作與舍其寔皆譏汪氏曰襄二十九年享范獻子公臣不能具三耦則公室已無民矣今季孫復舍中軍以國民四分之而已取其半非獨欲弱公室亦欲乗叔孫婼之未定其位弱仲叔二家而强已也經書舍中軍而不言其故至十年伐莒列書三卿此事以觀而罪自見矣公羊以為復古榖梁以為復正非也苟曰後此不立三卿不設三軍則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及哀二年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何以三位並將而三軍並出耶苟悦云春秋之義舍中軍則善之皆惑於公穀之説而未之考也】 楚殺其大夫屈申 【左傳楚子以屈申為貳於吳乃殺之以屈生為莫敖使與令尹子蕩如晉逆女過鄭鄭伯勞子蕩於汜勞屈生於菟氏晉侯送女於邢丘子産相鄭伯㑹晉侯於邢丘劉氏曰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屈申之累上奈何楚人仇吳而疑屈申謂屈申貳於吳也而殺之然屈申之為人臣也自殺而不能討國亂而不能去北面而事寇讎足以殺其身而已矣】 公如晉 【左傳公如晉自郊勞至於贈賄無失禮晉侯謂女叔齊曰魯侯不亦善於禮乎對曰魯侯焉知禮公曰何為自郊勞至於贈賄禮無違者何故不知對曰是儀也不可謂禮禮所以守其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者也今政令在家不能取也有子家羈弗能用也奸大國之盟陵虐小國利人之難不知其私公室四分民食於他思莫在公不圖其終為國君難將及身不恤其所禮之本末將於此乎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言善於禮不亦逺乎君子謂叔侯於是乎知禮汪氏曰昭公如晉凡七至晉而見止者一及河而不至者五惟此年得善往返然以莒人之愬幾不免於辱葢昭公習於威儀之節而不知禮之本是以晉平雖稱其善於禮猶欲止而討之也】附録【左傳晉韓宣子如楚送女叔向為介鄭子皮子大叔勞諸索氏大叔謂叔向曰楚王汰侈已甚子其戒之叔向曰汰侈已甚身之災也焉能及人若奉吾幣帛慎吾威儀守之以信行之以禮敬始而思終終無不復從而不失儀敬而不失威道之以訓辭奉之以舊法考之以先王度之以二國雖汰侈若我何及楚楚子朝其大夫曰晉吾仇敵也苟得志焉無恤其他今其來者上卿上大夫也若吾以韓起為閽以羊舌為司宫足以辱晉吾亦得志矣可乎大夫莫對薳啟疆曰可苟有其備何故不可恥匹夫不可以無備况恥國乎是以聖王務行禮不求恥人朝聘有珪享頫有璋小有述職大有巡功設機而不倚爵盈而不飲宴有好貨飱有陪鼎入有郊勞出有贈賄禮之至也國家之敗失之道也則禍亂興城濮之役晉無楚備以敗於邲邲之役楚無晉備以敗於鄢自鄢以來晉不失備而加之以禮重之以睦是以楚弗能報而求親焉既獲姻親又欲恥之以召寇讎備之若何誰其重此若有其人恥之可也若其未有君亦圖之晉之事君臣曰可矣求諸侯而麇至求昏而薦女君親送之上卿及上大夫致之猶欲恥之君其亦有備矣不然奈何韓起之下趙成中行吳魏舒范鞅知盈羊舌之下祁午張趯籍談女齊梁丙張骼輔躒苗賁皇皆諸侯之選也韓襄為公族大夫韓須受命而使矣箕襄邢帶叔禽叔椒子羽皆大家也韓賦七邑皆成縣也羊舌四族皆彊家也晉人若喪韓起楊五卿八大夫輔韓須楊石因其十家九縣長轂九百其餘四十縣遺守四千奮其武怒以報其大恥伯華謀之中行伯魏舒帥之其蔑不濟矣君將以親易怨實無禮以速寇而未有其備使羣臣往遺之禽以逞君心何不可之有王曰不榖之過也大夫無辱厚為韓子禮王欲敖叔向以其所不知而不能亦厚其禮韓起反鄭伯勞諸圉辭不敢見禮也○鄭罕虎如齊娶於子尾氏晏子驟見之陳桓子問其故對曰能用善人民之主也】 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茲來奔 【左傳牟夷非卿而書尊地也公羊傳莒牟夷者何莒大夫也莒無大夫此何以書重地也其言及防茲來奔何不以私邑累公邑也穀梁傳以者不以者也來奔者不言出及防茲以大及小也莒無大夫其曰牟夷何也以其地來也以地來則何以書也重地也】 邾莒之大夫名姓不登於史策微也牟夷莒大夫曷為以姓氏通重地也以地叛雖賤必書地以名其人終為不義弗可滅矣其書來奔是接我以利而我入其利兩譏之也【汪氏曰書以書奔貶牟夷書來責魯】為國以義不以利如以利則上下交征而國必危矣為己以義不以利如以義則患得患失亦無所不至矣春秋於三叛人雖賤特書其名以懲不義懼淫人為後戒也邑而言及者公羊所謂不以私邑累公邑是也【何氏曰公邑君邑也私邑臣邑也義不可使臣邑與君邑相次序故言及襄陵許氏曰卿㑹號方盟而伐莒取鄲公如晉未返而受莒牟婁及防茲惡季氏之專也家氏曰庶其牟夷邾莒之盜也季孫宿魯之盜也襄二十一年公如晉庶其以地來奔季氏納之今公如晉在行牟夷復以地來奔季氏又納之季氏乗魯君之出招納邾莒之叛人叛邑以為己之私有不曰魯之内盜可乎襄公如楚還及方城季孫宿取卞使人以告公懼不敢入幾欲適諸侯今公在晉而宿所為復爾葢置其君於陷穽擭之地將使晉公執之而已得以遂其竊國之計意如逐君之謀寔兆於宿矣汪氏曰三叛之受皆非魯君之意黒肱之來乃昭公已孫定公未立之時葢水流濕火就燥季孫有叛君之心是以納叛人也】 秋七月公至自晉 【左傳莒人愬于晉晉侯欲止公范獻子曰不可人朝而執之誘也討不以師而誘以成之惰也為盟主而犯此二者無乃不可乎請歸之間而以師討焉乃歸公秋七月公至自晉汪氏曰歴三時乃得歸書至危之也】戊辰叔弓帥師敗莒師于蚡泉 【左傳莒人來討不設備戊辰叔弓敗諸蚡泉莒未陳也公羊傳濆泉者何直泉也直泉者何涌泉也榖梁傳狄人謂賁泉水名號從中國名從主人杜氏曰蚡泉魯地張氏曰晉人方欲止公而受牟夷敗莒人不顧伯討君辱此書而罪大夫之專可見矣髙氏曰書敗莒師幸魯之勝乃所以罪之也孫氏曰魯既受莒叛人邑又敗莒師于蚡泉其惡可知也○劉氏曰公羊云濆泉者直泉也非也此地名爾豈謂戰而泉涌乎】 秦伯卒 【公羊傳何以不名秦者狄也匿嫡之名也其名何嫡得之也○劉氏曰公羊云何以不名秦者狄也匿嫡之名也非也諸侯卒不名者多矣可以悉謂之夷乎罃稻書卒又各有名非匿之也公羊又云嫡得之則秦未盡用俗禮安知彼不名者與中國諸侯不名同哉】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吳【越始見經左傳冬十月楚子以諸侯及東夷伐吳以報棘櫟麻之役薳射以繁揚之師㑹於夏汭越大夫常壽過帥師㑹楚子於瑣聞吳師出薳啟彊帥師從之遽不設備吳人敗諸鵲岸楚子以驛至于羅汭吳子使其弟㙭由犒師楚人執之將以釁鼓王使問焉曰女卜來吉乎對曰吉寡君聞君將治兵於敝邑卜之以守曰余亟使人犒師請行以觀王怒之疾徐而為之備尚克知之兆告吉曰克可知也君若驩焉好逆使臣滋敝邑休怠而忘其死亡無日矣今君奮焉震電馮怒虐執使臣將以釁鼓則吳知所備矣敝邑雖羸若早修完其可以息師難易有備可謂吉矣且吳社稷是卜豈為一人使臣獲釁軍鼓而敝邑知備以禦不虞其為吉孰大焉國之守其何事不卜一臧一否其誰能常之城濮之兆其報在邲今此行也其庸有報志乃弗殺楚師濟於羅汭沈尹赤㑹楚子次於萊山薳射帥繁揚之師先入南懐楚師從之及汝清吳不可入楚子遂觀兵於坻箕之山是行也吳早設備楚無功而還以蹶由歸楚子懼吳使沈尹射待命於巢薳啟彊待命於雩婁禮也】越始見經而與徐皆得稱人何也吳以朱方處齊慶封而富於其舊崇惡也楚圍朱方執齊慶封殺之討罪也吳不顧義入棘櫟麻以報朱方之役亂道也楚於是以諸侯伐吳為善而師亦有名其從之者進而稱人可也或者以詞為主而謂不可云沈子徐越伐吳故特稱人誤矣以不可為文詞而進人於越一字褒貶義安在乎且吳楚徐越雖處於僻陋而劉敞以為其寔不同吳大伯之後也楚祝融之後也徐伯益之後也越大禹之後也其上世皆為元德顯功通于周室與中國冠帶之君無以異徐始稱王【史記秦紀顓頊之苗裔曰大費與禹平水土是為柏翳舜賜姓嬴氏柏翳二子大亷後為秦若水為徐穆天子傳徐夷作亂伐宗周穆王畏其方熾乃分東方諸侯命徐子主之徐子處黄池東地方五百里行仁義通溝陳蔡之間欲舟行上國得朱弓赤矢以為天瑞乃稱偃王】楚後稱王【史記楚世家帝髙陽之曽孫吳回為火正祝融生陸終陸少少子季連之苗裔曰鬻熊封於楚夷王時熊渠甚得江漢間民和乃立二子為王】吳越因遂稱王【史記吳越世家太伯犇荆蠻荆蠻義而歸之立為吳太伯至壽夢立始大稱王夏少康之庶子封於越二十餘世至勾踐稱王】王非諸侯所當稱也故春秋擯諸中國雖然猶不欲絶其類是以列號則舉其始封正名則黜其僭妄推之可逺引之可來此聖人慎絶人亦春秋之意也【陳氏曰初書越而常壽過得稱人越驟强也通吳以制楚者晉謀之失也通越以制吳者楚謀之失也汪氏曰楚䖍乃蠻荆篡弑之賊其從之者有黨惡之罪春秋於徐越書人所以稱責蔡陳許諸君之從楚也廬陵李氏曰此書楚通越制吳之始昭三十二年書吳伐越定五年書於越入吳十四年書於越敗吳于擕李哀元年吳夫差敗越於夫椒勾踐行成既歸國十年生聚十年教訓至黄池之後又書於越入吳至哀二十年而越滅吳矣越惟此條書人】 附録【左傳秦后子復歸於秦景公卒故也】 【乙景王丑九年】六年【晉平二十二齊景十二衞襄八蔡靈七鄭簡三十曹武十九陳哀三十三文十四卒宋平四十秦哀公元年楚靈五吳夷末八年】 春王正月杞伯益姑卒 【左傳文公卒弔如同盟禮也杜氏曰魯怨因晉取其田而不廢喪紀禮也】 葬秦景公 【秦始書葬左傳大夫如秦葬景公禮也】 附録【左傳三月鄭人鑄刑書叔向使詒子産書曰始吾有虞於子今則已矣昔先王議事以制不為刑辟懼民之有爭心也猶不可禁禦是故閑之以義糾之以政行之以禮守之以信奉之以仁制為禄位以勸其從嚴斷刑罰以威其淫懼其未也故誨之以忠聳之以行教之以務使之以和臨之以敬涖之以彊斷之以剛猶求聖哲之上明察之官忠信之長慈惠之師民於是乎可任使也而不生禍亂民知有辟則不忌於上並有爭心以徴於書而徼幸以成之弗可為矣夏有亂政而作禹刑商有亂政而作湯刑周有亂政而作九刑三辟之興皆叔世也今吾子相鄭國作封洫立謗政制參辟鑄刑書將以靖民不亦難乎詩曰儀式刑文王之德日靖四方又曰儀刑文王萬邦作孚如是何辟之有民知爭端矣將棄禮而徴於書錐刀之末將盡爭之亂獄滋豐賄賂並行終子之世鄭其敗乎聞之國將亡必多制其此之謂乎復書曰若吾子之言僑不才不能及子孫吾以救世也既不承命敢忘大惠士文伯曰大見鄭其火乎火未出而作火以鑄刑器藏爭辟焉火如象之不火何為】 夏季孫宿如晉 【左傳拜莒田也晉侯享之有加籩武子退使行人告曰小國之事大國也苟免於討不敢求貺得貺不過三獻今豆有加下臣弗堪無乃戾也韓宣子曰寡君以為驩也對曰寡君猶未敢况下臣君之隸也敢聞加貺固請徹加而後卒事晉人以為知禮重其好貨髙氏曰謝前年取莒牟夷叛邑葢莒既伐魯則魯有辭是以晉受季孫之聘而不見討也】 葬文公 宋華合比出奔衞 【左傳宋寺人柳有寵大子佐惡之華合比曰我殺之柳聞之乃坎用牲埋書而告公曰合比將納亡人之族既盟于北郭矣公使視之有焉遂逐華合比合比奔衞於是華亥欲代右師乃與寺人柳比從為之徴曰聞之久矣公使代之見於左師左師曰女夫也必亡女喪而宗室於人何有人亦於女何有詩曰宗子維城母俾城壊母獨斯畏女其畏哉】 左氏曰宋寺人柳有寵太子佐惡之華合比請殺之柳聞坎用牲埋書而告公曰合比將納亡人之族【杜氏曰亡人華臣也襄十七年奔陳】既盟于比郭矣公使視之有焉遂逐合比於是華亥欲代為右師乃與柳比從為之徴公使代之宋公寵信閽寺殺世適痤而父子之恩絶【事見左傳襄公二十六年】逐華合比而君臣之義暌刑人之能敗國亡家亦可畏矣猶有任趙髙以亡秦【汪氏曰史記李斯傳始皇出遊㑹稽宦者趙髙為中軍府令兼行符璽事始皇至沙丘病甚賜長子扶蘇書未受使者崩趙髙與丞相李斯文幸宦者五六人祕不發喪髙謂公子胡亥曰天下之權存亡在子與髙及丞相耳胡亥曰廢兄而立弟是不義也髙與李斯謀斯不可强之乃相詐為詔立胡亥為二世皇帝髙為郎中令用事教二世嚴法峻刑誅罰日益刻深陳勝等作亂及沛公屠武闗髙懼弑二世於望夷宫立子嬰為王嬰刺殺髙遂降漢】信恭顯十常侍以亡漢【汪氏曰前漢書石顯傳宣帝任宦官恭為中書令顯為僕射元帝時恭死顯代為中書令委以政事蕭望之以顯專權言罷中書宦官被譖自殺自是姦邪並進卒移漢祚後漢書宦者傳明帝以後置中常侍十人和帝時竇憲專權帝用鄭衆謀誅憲遂超官卿之位其後孫程定立順之功曹騰參建桓之策騰養子嵩位至太尉嵩子操遂遷漢鼎】寵王守澄田令孜【音茲】以亡唐【汪氏曰唐書宦者傳宗增宦官衣朱紫千餘人稱㫖者輒拜三品肅代庸弱倚為扜衞李輔國以尚父顯程元振以援立奮魚朝恩以軍容重其後陳志劉克明弑憲敬而穆文之立皆王守澄專之文宗欲誅宦官不克遂以憂殂武宣懿僖皆宦官所立僖宗童孺政事一委田令孜令孜畏藩鎮之誅刼帝奔竄極於天祐凶愎參㑹黨類殱滅而王室亡矣】而不知鑒覆【音腹】車之轍者不亦悲夫凡此類直書而義自見矣【襄陵許氏曰經書宋公殺其世子痤宋華合比出奔衞皆著寺人讒慝敗國以為世戒而秦漢以來庸君衰季溺心嬖習逺去忠良亂亡相屬若出一軌春秋之義惡可一日而不明哉家氏曰伊戾與柳所以譖太子與右師皆坎用牲埋書以售其險謀後先如出一轍而華亥之比柳與向戌之比伊戻適以相似而平公不知悟也嗟夫閹宦禍人國家必外廷臣與之合而其譖乃售伊柳戌亥之事後世往往有之可不戒之哉】 附録【左傳六月丙戌鄭災○楚公子棄疾如晉報韓子也過鄭鄭罕虎公孫僑游吉從鄭伯以勞諸租辭不敢見固請見之見如見王以其乗馬八匹私面見子皮如上卿以馬六匹見子産以馬四匹見子大叔以馬二匹禁芻牧採樵不入田不樵樹不採蓻不抽屋不强匄誓曰有犯命者君子廢小人降舍不為暴主不慁賔往來如是鄭三卿皆知其將為王也韓宣子之適楚也楚人弗逆公子棄疾及晉境晉侯將亦弗逆叔向曰楚辟我衷若何效辟詩曰爾之教矣民胥效矣從我而已焉用效人之辟書曰聖作則無寧以善人為則而則人之辟乎匹夫為善民猶則之况國君乎晉侯説乃逆之】 秋九月大雩 【左傳旱也】 楚薳罷帥師伐吳 【左傳徐儀楚聘于楚楚子執之逃歸懼其叛也使薳洩伐徐吳人救之令尹子蕩帥師伐吳師于豫章而次于乾谿吳人敗其師于房鍾獲宫廏尹棄疾子蕩歸罪於薳洩而殺之髙氏曰三書伐吳者見楚終不得志於吳也襄陵許氏曰敗楚師者非薳洩也而洩伏其誅故書薳罷伐吳以正之楚再不競於吳乃移兵有事陳蔡至復伐徐而國亂矣】 冬叔弓如楚 【左傳聘且弔敗也張氏曰楚與吳仇敵之國而昭公婚吳逺楚故申之㑹魯不與焉今楚復伐吳其惡益逺昭公非能以中國自强而逺強者今始通好于楚葢不待薳啟疆之召已服楚而將朝之矣王氏曰昭公内見迫於强臣外見絶於盟主區區求附於不信之蠻夷宜其終見逐也○髙氏曰左氏以為弔敗非也楚恃强暴雖敗猶諱之魯豈敢弔乎葢四年公不㑹申已而震楚兵威將朝楚而不能故以叔弓先聘而明年躬繼之也】齊侯伐北燕 【左傳十一月齊侯如晉請伐北燕也士匄相士鞅逆諸河禮也晉侯許之十二月齊侯遂伐北燕將納簡公晏子曰不入燕有君矣民不貳吾君賄左右諂諛作大事不以信未嘗可也汪氏曰晉人納捷菑于邾則書弗克納此不書齊侯納北燕伯弗克納者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非奉少奪長之比也但齊景受賄而退故止書伐北燕若以强陵弱而非納燕君耳】 春秋大全卷二十九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三十 明 胡廣等 撰 昭公中 【丙景王寅十年】七年【晉平二十三齊景十三衛襄九卒蔡靈八鄭簡三十一曹武二十陳哀三十四杞平公郁釐元年宋平四十一秦哀二楚靈六吳夷未九】 春王正月暨齊平 【左傳齊求之也癸巳齊侯次于虢燕人行成曰敝邑知罪敢不聽命先君之敝器請以謝罪公孫哲曰受服而退俟釁而動可也二月戊午盟于濡上燕人歸燕姬賂以瑶罋玉櫝斚耳不克而還穀梁傳平者成也暨猶暨暨也暨者不得已也以外及内曰暨】 我所欲曰及不得已曰暨當是時昭公結婚强吳外附荆楚其與齊平無汲汲之意【何氏曰時魯方結婚於吳外附强楚故不汲汲於齊】乃齊求於魯而許之平也故曰暨【陸氏曰爾雅云暨不及也齊及魯平非魯欲之不可言㑹齊平又不可言齊及我平故書曰暨以明非魯志也】至定公八年魯再侵齊結大國之怨見復必矣其與齊平非不得已乃魯求於齊而欲其平也故曰及平者聖人之所貴【周禮調人掌司萬民之難而諧和之】然或以賄賂而結平或以臣下而擅平或以附外援而得平或以侵犯大國而急於平則皆罪也攷其事而輕重見矣【何氏曰不出主名者君相與平國中皆安故以舉國言之劉氏曰凡平者舉國而已故不稱其人於時昭公外娶於吳而朝聘於楚深恃其威因此以强逼齊為平夫齊大魯小魯為齊弱久矣不自計德之厚薄勢之利害而借人之威以憑諸侯是以逺者不服近者不親昭公棄其國死於外諸侯莫之救也從此生矣襄陵許氏曰襄公之世齊數伐魯至齊景公一使慶封來聘而不書魯報至是乃暨齊平汪氏曰書及者乃汲汲而從他書暨者他人不得已而從我而我遂暨之也若宋辰暨佗彄出奔是佗彄不得已也葢魯倚强夷之勢是以齊不敢軋魯而反求平於魯也或疑春秋書及齊平及鄭公皆舉其國而不言君臣與衛人及狄盟書法不異若狄之者吁是不然凡㑹盟則目其人凡平但以國言之鄭人來輸平鄭使微者納平於魯及齊平及鄭平魯使微者納成於齊鄭故書及某國平若曰為平於某國耳下書叔孫婼叔還涖盟㑹於夾谷所以結成也苟以齊鄭舉號為貶則平莒及郯邢衛許蔡之遺於某諸稱國以殺大夫之類皆可謂外之乎○劉氏曰左氏云齊求之者指齊求與魯為平也杜云燕從齊求平然下云齊侯次虢燕人行成若齊已暨燕平無縁更進次于虢而燕乃行成也自昭公即位未嘗與魯通好此年三月叔孫婼如齊涖盟此則魯與齊平之驗矣亦猶定十一年及鄭平叔還如鄭涖盟章灼不疑廬陵李氏曰禮記曰戎容暨暨果毅貌也襄公之世齊數伐魯景公初立使慶封來聘而不書魯報則魯葢無汲汲於齊可知矣春秋書暨二又見定十年但諸家皆以暨為已之不得已而劉氏獨以為人之不得已齊以莒故與魯搆怨魯挾吳楚之威强齊以平耳據此説似與宋辰强仲佗石彄之暨合然胡氏葢用其説而不用其暨字之義又曰按左氏注暨齊平者齊求於燕而與之平間無異事故不重言燕葢杜氏從許惠卿之説也趙子陳氏亦從之陳氏曰平不書必闗於天下之故然後書齊侯伐北燕納簡公庶幾乎天下之大義也而取燕姬與其寶玉而還不書平是予齊以定燕也靈公以來齊首敗伯主之約納晉欒盈叛人也納北燕伯猶庶幾乎天下之大義而卒與之平是黨亂臣逆子也是故昭定而下春秋多罪齊書伐衛遂伐晉同圍齊襲莒暨平盟于鹹次于五氏皆特筆也孔子曰齊景公有馬千駟死之日民無德而稱焉葢不與齊也此説固善但推之經例則暨齊平之文正與及齊平及鄭平句法相似而下文又有叔孫涖盟正與叔還涖盟之事相類且左氏下文明説燕人行成而上文又以為齊求之文法自相背故服䖍亦疑之今若截齊求之也四字正解齊魯之平而以癸巳以下方終齊燕之事則兩得之矣葢左氏本無誤而許惠卿之誤也五年傳有齊燕平之月則謂濡上之盟耳疏强増暨字以實之非】 附録【左傳楚子之為令尹也為王旌以田尹無宇斷之曰一國兩君其誰堪之及即位為章華之宫納亡人以實之無宇之閽入焉無宇執之有司弗與曰執人於王宫其罪大矣執而謁諸王王將飲酒無宇辭曰天子經畧諸侯正封古之制也封畧之内何非君土食土之毛誰非君臣故詩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天有十日人有十等下所以事上上所以共神也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皁皁臣輿輿臣臣僚僚臣僕僕臣臺馬有圉牛有牧以待百事今有司曰女何執人於王宫將焉執之周文王之法曰有亡荒閲所以得天下也吾先君文王作僕區之法曰盗所隱器與盗同罪所以封汝也若從有司是無所執逃臣也逃而舍之是无陪臺也王事无乃闕乎昔武王數紂之罪以告諸侯曰紂為天下逋逃主萃淵藪故夫致死焉君王始求諸侯而則紂無乃不可乎若以二文之法取之盗有所在矣王曰取而臣以往盗有寵不可得也遂赦之】 三月公如楚 【左傳楚子成章華之臺願與諸侯落之太宰薳啓疆曰臣能得魯侯薳啓疆來召公辭曰昔先君成公命我先大夫嬰齊曰吾不忘先君之好將使衡父照臨楚國願撫其社稷以輯寧爾民嬰齊受命于蜀奉承以來弗敢失隕而致諸宗祧日我先君共王引領北望日月以兾傳序相受於今四王矣嘉惠未至唯襄公之辱臨我喪孤與其二三臣悼心失圖社稷之不皇况能懷思君徳今君若步玉趾辱見寡君寵臨楚國以信蜀之役致君之嘉惠是寡君既受貺矣何蜀之敢望其先君鬼神實嘉頼之豈唯寡君君若不來使臣請問行期寡君將承質幣而見於蜀以請先君之貺公將往夢襄公祖梓慎曰君不果行襄公之適楚也夢周公祖而行今襄公實祖君其不行子服惠伯曰行先君未嘗適楚故周公祖以道之襄公適楚矣而祖以道君不行何之三月公如楚鄭伯勞于師之梁孟僖子為介不能相儀及楚不能答郊勞高氏曰楚靈非强君也數㑹諸侯皆微國又且多叛而吳人之闚未艾也亦奚庸必朝哉葢晉平不能脩文公之業使我不能自安而玉帛驛馳歲不遑假以是知王室不綱而霸主猶有功於諸夏也汪氏曰昭公屢朝於晉而不納又迫於强令而朝楚其卑辱亦甚矣義并見襄二十八年】 叔孫舍如齊涖盟 【穀梁傳莅位也内之前定之辭謂之莅外之前定之辭謂之來襄陵許氏曰始暨齊平故盟以結好】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左傳晉侯問於士文伯曰誰將當日食對曰魯衛惡之衛大魯小公曰何故對曰去衛地如魯地於是有災魯實受之其大咎其衛君乎魯將上卿公曰詩所謂彼日而食于何不臧者何也對曰不善政之謂也國無政不用善則自取謫于日月之災故政不可不慎也務三而已一曰擇人二曰因民三曰從時】 附録【左傳晉人來治田季孫將以成與之謝息為孟孫守不可曰人有言曰雖有挈缾之知守不假器禮也夫子從君而守臣喪邑雖吾子亦有猜焉季孫曰君之在楚於晉罪也又不聽晉魯罪重矣晉師必至吾無以待之不如與之間晉而取諸吾與子桃成反誰敢有之是得二成也魯无憂而孟孫益邑子何病焉辭以無山與之萊柞乃遷于桃晉人為杞取成○楚子享公于新臺使長鬛者相好以大屈既而悔之薳啓疆聞之見公公語之拜賀公曰何賀對曰齊與晉越欲此久矣寡君无適與也而傳諸君君其備禦三鄰慎守寶矣敢不賀乎公懼乃反之○鄭子産聘于晉晉侯有疾韓宣子逆客私焉曰寡君寢疾於今三月矣並走羣望有加而無瘳今夢黄熊入于寢門其何厲鬼也對曰以君之明子為大政其何厲之有昔堯殛鯀于羽山其神化為黄熊以入于羽淵實為夏郊三代祀之晉為盟主其或者未之祀也乎韓子祀夏郊晉侯有間賜子産莒之二方鼎子産為豐施歸州田於韓宣子曰日君以夫公孫段為能任其事而賜之州田今无禄早世不獲久享君德其子弗敢有不敢以聞於君私致諸子宣子辭子産曰古人有言曰其父析薪其子弗克負荷施將懼不能任其先人之禄其况能任大國之賜縱吾子為政而可後之人若屬有疆之言敝邑獲戾而豐氏受其大討吾子取州是免敝邑於戾而建置豐氏也敢以為請宣子受之以告晉侯晉侯以與宣子宣子為初言病有之以易原縣於樂大心○鄭人相驚以伯有曰伯有至矣則皆走不知所往鑄刑書之歲三月或夢伯有介而行曰壬子余將殺帶也明年壬寅余又將殺段也及壬子駟帶卒國人益懼齊燕平之月壬寅公孫段卒國人愈懼其明月子産立公孫洩及良止以撫之乃止子太叔問其故子産曰鬼有所歸乃不為厲吾為之歸也太叔曰公孫洩何為子産曰説也為身無義而圖説從政有所反之以取媚也不媚不信不信民不從也及子産適晉趙景子問焉曰伯有猶能為鬼乎子産曰能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陽曰魂用物精多則魂魄强是以有精爽至於神明匹夫匹婦强死其魂魄猶能馮依於人以為淫厲况良霄我先君穆公之胄子良之孫子耳之子敝邑之卿從政三世矣鄭雖無腆抑諺曰蕞爾國而三世執其政柄其用物也矣其取精也多矣其族又大所馮厚矣而强死能為鬼不亦宜乎○子皮之族飲酒無度故馬師氏與子皮氏有惡齊師還自燕之月罕朔殺罕魋罕朔奔晉韓宣子問其位於子産子産曰君之覊臣苟得容以逃死何位之敢擇卿違從大夫之位罪人以其罪降古之制也朔於敝邑亞大夫也其官馬師也獲戾而逃唯執政所寘之得免其死為惠大矣又敢求位宣子為子産之敏也使從嬖大夫】 秋八月戊辰衛侯惡卒 【左傳衛襄公卒晉大夫言於范獻子曰衛事晉為睦晉不禮焉庇其賊人而取其地故諸侯貳詩曰鶺鴒在原兄弟急難又曰死喪之威兄弟孔懷兄弟之不睦於是乎不弔况逺人誰敢歸之今又不禮於衛之嗣衛必叛我是絶諸侯也獻子以告韓宣子宣子説使獻子如衛弔且反戚田衛齊惡告喪于周且請命王使成簡公如衛弔且追命襄公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余敢忘髙圉亞圉穀梁傳鄉曰衛齊惡今曰衛侯惡此何為君臣同名也君子不奪人名不奪人親之所名重其所以來也王父名子也】 九月公至自楚 【左傳孟僖子病不能相禮乃講學之苟能禮者從之及其將死也召其大夫曰禮人之幹也無禮無以立吾聞將有達者曰孔丘聖人之後也而滅於宋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厲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兹益共故其鼎銘云一命而僂再命而傴三命而俯循墻而走亦莫余敢侮饘於是鬻於是以餬余口其共也如是臧孫紇有言曰聖人有明德者若不當世其後必有達人今其將在孔丘乎我若獲没必屬説與何忌於夫子使事之而學禮焉以定其位故孟懿子與南宫敬叔師事仲尼仲尼曰能補過者君子也詩曰君子是則是效孟僖子可則效已矣汪氏曰自如楚今七越月危公之意可見矣】 附録【左傳單獻公棄親用羈冬十月辛酉襄頃之族殺獻公而立成公】 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孫宿卒 【左傳十一月季武子卒晉侯謂伯瑕曰吾所問日食從矣可常乎對曰不可六物不同民心不壹事序不類官職不則同始異終胡可常也詩曰或燕燕居息或憔悴事國其異終也如是公曰何謂六物對曰歲時日月星辰是謂也公曰多語寡人辰而莫同何謂辰對曰日月之㑹是謂辰故以配日汪氏曰此季文子之子武子也子紇嗣是為悼子】 十有二月癸亥葬衛襄公 【左傳衛襄公夫人姜氏無子嬖人婤姶生孟縶孔成子夢康叔謂已立元余使羈之孫圉與史苟相之史朝亦夢康叔謂已余將命而子苟與孔烝鉏之曽孫圉相元史朝見成子告之夢夢協晉韓宣子為政聘于諸侯之歲婤姶生子名之曰元孟縶之足不良弱行孔成子以周易筮之曰元尚享衛國主其社稷遇屯又曰余尚立縶尚克嘉之遇屯之比以示史朝史朝曰元亨又何疑焉成子曰非長之謂乎對曰康叔名之可謂長矣孟非人也將不列于宗不可謂長且其繇曰利建侯嗣吉何建建非嗣也二封皆云子其建之康叔命之二卦告之筮襲於夢武王所用也弗從何為弱足者居侯主社稷臨祭祀奉民人事鬼神從㑹朝又焉得居各以所利不亦可乎故孔成子立靈公十二月癸亥葬衛襄公】 【丁景王十卯一年】八年【晉平二十四齊景十四衛靈公元年蔡靈九鄭簡三十二曹武二十一陳哀三十五卒杞平二宋平四十二秦哀三楚靈七吳夷末十】 春 附録【左傳石言于晉魏榆晉侯問於師曠曰石何故言對曰石不能言或馮焉不然民聽濫也抑臣又聞之曰作事不時怨讟動于民則有非言之物而言今宫室崇侈民力彫盡怨讟並作莫保其性石言不亦宜乎於是晉侯方築虒祁之宫叔向曰子野之言君子哉君子之言信而有徵故怨逺於其身小人之言僭而無徵故怨咎及之詩曰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唯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處休其是之謂乎是宫也成諸侯必叛君必有咎夫子知之矣】 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 【左傳陳哀公元妃鄭姬生悼太子偃師二妃生公子留下妃生公子勝二妃嬖留有寵屬諸司徒招與公子過哀公有廢疾三月甲申公子招公子過殺悼太子偃師而立公子留穀梁傳鄉曰陳公子招今曰陳侯之弟招何也曰盡其親所以惡招也兩下相殺不志乎春秋此其志何也世子云者唯君之貳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志之也諸侯之尊兄弟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殺之惡也】 此公子招特以弟稱者著招憑寵稔惡而陳侯失親親之道也【陸氏曰稱弟以殺世子既罪其逆且言骨肉相殘又譏陳侯失教也】招以公子為司徒乃貴戚之卿親則介弟尊則叔父號令廢立自已而出莫敢干之者也不能援立嫡冡安靖國家而逢君之惡戕【在良反】殺偃師以致大冦宗社覆【音腹】没罪固大矣【孫氏曰招以叔父之親不顧宗社之重殞冢嗣以立庶孽致楚滅陳招之由也其曰陳侯之弟親之者所以甚招之惡也】陳侯信愛其弟何以為失親親乎尊賢者親親之本不能擇親之賢者厚加尊寵以表儀公族而徇其私愛施於不令之人以至亡國敗家豈不失親親之道乎【汪氏曰隱七年傳書盟書帥師而稱弟者罪其有寵愛之私今按此書殺世子亦罪其寵任之私也】其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交貶之也【陳氏曰哀有世子矣又屬其嬖子于二公子為是殺世子則譏不但其人也書曰陳侯斥君之辭也襄陵許氏曰陳哀寵其世子資以强輔而齊之權以軋太子使之失職至於亂作躬受其禍惟其溺愛法不勝私也悲夫汪氏曰經書殺世子者三晉獻嬖奚齊卓子而殺申生宋平嬖佐而殺座陳哀嬖留而殺偃師皆嬖子匹嫡之禍也然申生座之誅權在于晉宋之君故雖亂國而不至于亡陳哀基怨造禍勢不兩全遂至寵弟戕其國本而且以憂殞其身而國隨以亡矣其罪得不又甚於晉獻宋平者歟故申生與座皆自君以殺唯偃師之殺目陳侯之弟招夫以弟招繫之陳侯則陳哀之罪章章明矣不曰殺其世子而重舉國者偃師非招之世子也下書楚滅陳執招放之以見楚之滅陳託於討招而公子留之嬖實亡陳之本也歟】 夏四月辛丑陳侯溺卒 【左傳夏四月辛亥哀公縊杜氏曰憂恚自殺髙氏曰楚觀從納公子比而靈王縊春秋謂比弑其君陳侯之弟招立公子留而哀公縊不書留弑君何也比之立無君者也靈雖不縊亦不與比並存是靈王之死由比也招之立留由君之廢也見君有命哀雖不縊亦不可以君國是哀之死不以留也君臣之間死生之際善惡之嫌賞罰之别大矣聖人所以正其名也】 叔弓如晉 【左傳賀虒祁也游吉相鄭伯以如晉亦賀虒祁也史趙見子太叔曰甚哉其相蒙也可弔也而又賀之子太叔曰若何弔也其非唯我賀將天下實賀襄陵許氏曰財費則國貧役煩則民叛締搆雕琢輪奐之功盛則恭儉純茂之德衰矣此之謂可弔而諸侯賀之是以人君安于危亡而不自知葢諛之者衆也當楚之隆勢專諸夏而晉弗慮圖唯宫室之崇以為安榮平公可謂志卑矣髙氏曰前年楚成章華之臺召諸侯落之至是晉成虒祁之宫而諸侯皆往賀之晉之效尤如此霸業之不振宜哉】 楚人執陳行人干徵師殺之 【左傳干徵師赴于楚且告有立君公子勝愬之于楚楚人執而殺之公子留奔鄭書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罪在招也楚人執陳行人干徵師殺之罪不在行人也穀梁傳稱人以執大夫執有罪也稱行人怨接於上也茅堂胡氏曰干徵師稱行人殺非其罪也劉氏曰稱人以執者非伯討也此其為非伯討何楚惡陳公子招而殺干徵師非其罪也古者兵交使在其間可也家氏曰楚靈因陳亂以為利賊殺不辜欲以震怖陳國而墟其宗社殺人以行其詐者也○汪氏曰穀梁云稱人以執大夫執有罪也非也書曰行人則非有罪矣苟若有罪何為不以殺夏徵舒之例書之乎】 陳公子留出奔鄭 【杜氏曰留為招所立未成君而出奔茅堂胡氏曰留既為君矣而曰公子其意不當也蘇氏曰楚將討陳故留出奔留既為君不曰陳留何也留立于招爾未成為君也髙氏曰偃師曰世子留曰公子别嫡庶也】秋蒐于紅 【書蒐始此左傳秋大蒐于紅自根牟至于商衛革車千乘公羊傳蒐者何簡車徒也何以書葢以罕書也穀梁傳正也因蒐狩以習用武事禮之大者也艾蘭以為防置旃以為轅門以葛覆質以為槷流旁握御轂者不得入車軌塵馬候蹄揜禽旅御者不失其馳然後射者能中過防弗逐不從奔之道也面傷不獻不成禽不獻禽雖多天子取三十焉其餘與士衆以習射于射宫射而中田不得禽則得禽田得禽而射不中則不得禽是以知古之貴仁義而賤勇力也○杜氏曰紅魯地沛國蕭縣西有紅亭】 蒐春事也秋興之則違天時有常所矣其于紅則易地利三家專行公不與焉而兵權在臣下則悖人理【薛氏曰春田而夏行之于紅非常處也非時之狩不于其常地見三家之擅也舍中軍變軍變蒐禮見兵權之移于下且奪民時也】此亦直書其事不待貶絶而自見者也凡亂臣之欲竊國命必先為非禮以動民而後上及於君父昭公至是民食於他不恤其所昧於履霜之戒甚矣【劉氏曰蒐春事也秋興之非正也蒐有常地矣于紅亦非正也曷為不言公公不得與於蒐爾三家專魯而分之政令出焉公寄食焉爾奸臣之將蔽其君而奪之也未嘗不先為非禮而動民也紅之蒐吾見其反天時矣吾見其易地利矣吾見其悖人倫矣而昭公猶未之悟也至於奔走失其社稷以死豈不哀哉茅堂胡氏曰昭定之蒐皆不言公權在三家也陳氏曰蒐狩不書必違禮而後書於是舍中軍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三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於公蒐于紅也革車千乘皆三家之師也自是而屢蒐三家所以耀武焉爾是故桓莊之狩必言公昭定之蒐不言公矣髙氏曰蒐非秋事也紅非蒐地也况當旱歲乎按傳紅亦大蒐而不言大者以無君故微之首一見也王氏曰根牟魯東界商宋地魯西界與宋衛接境則其地亦廣矣四蒐皆書大而此獨不稱大者道著公不得與而歸惡於三家也○劉氏曰公羊曰以罕書非也穀梁曰正也亦非也葢不學周禮者廬陵李氏曰經書蒐五昭十一年夏比蒲二十二年春昌間定十三年夏比蒲十四年秋比蒲皆書大者用天子大蒐之禮也此年不書大者杜氏以為經闕者或然至謂時史闕畧仲尼畧而從之者非也蒐狩合禮者常事不書非時非地及越禮則書之而穀梁以秋蒐為正公羊以為以罕書以亟書者皆非也其胡氏陳氏詳矣胡氏本劉質夫公羊説見定十四年】 附録【左傳七月甲戌齊子尾卒子旗欲治其室丁丑殺梁嬰八月庚戌逐子成子工子車皆來奔而立子良氏之宰其臣曰孺子長矣而相吾室欲兼我也授甲將攻之陳桓子善於子尾亦授甲將助之或告子旗子旗不信則數人告將往又數人告於道遂如陳氏桓子將出矣聞之而還游服而逆之請命對曰聞彊氏授甲將攻子子聞諸曰弗聞子盍亦授甲無宇請從子旗曰子胡然彼孺子也吾誨之猶懼其不濟吾又寵秩之其若先人何子盍謂之周書曰惠不惠茂不茂康叔所以服大也桓子稽顙曰頃靈福子吾猶有望遂和之如初】 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 【左傳陳公子招歸罪於公子過而殺之茅堂胡氏曰稱人以殺而不去其官國亂無政衆人擅殺非討賊之詞也葢殺世子偃師招實主謀孔奐行之而非過之所欲為爾過不欲為招於是歸罪於過而殺之故稱人以殺而不去其官也春秋坐招殺偃師於前又書楚師殺陳孔奐於後而過稱大夫其不與殺世子明矣孫氏曰其言陳人殺其大夫不與公子招殺也故以陳人殺之為文臨川吳氏曰按哀公屬留於招與過故招過同殺太子二人之罪均也招畏國人公論懼楚人來討故歸罪於過而欲免已人其可欺乎】 大雩 【杜氏曰秋雩過也】 冬十月壬午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殺陳孔奐 【左傳九月楚公子棄疾帥師奉孫吳圍陳宋戴惡㑹之冬十一月壬午滅陳輿嬖袁克殺馬毁玉以葬楚人將殺之請寘之既又請私私于幄加絰於顙而逃使穿封戌為陳公曰城麇之役不諂侍飲酒于王王曰城麇之役女知寡人之及此女其辟寡人乎對曰若知君之及此臣必致死禮以息楚國晉侯問于史趙曰陳其遂亡乎對曰未也公曰何故對曰陳顓頊之族也歲在鶉火是以卒滅陳將如之今在析木之津猶將復由且陳氏得政於齊而後陳卒亡自幕至于瞽瞍無違命舜重之以明德寘德于遂遂世守之及胡公不淫故周賜之姓使祀虞帝臣聞盛德必百世祀虞之世數未也繼守將在齊其兆既存矣穀梁傳惡楚子也徐氏曰楚莊入陳先書殺者彼乃楚子行義故先書其殺今楚子託義討賊書在滅後見其本懷滅心也齊侯使國佐及國佐盟不重舉齊此重舉陳者已滅陳也杜氏曰孔奐招之黨茅堂胡氏曰楚師滅陳曷為不以號舉而稱師見挾衆恃强肆行暴虐莫之較也覆人邦國為至不仁宥人亂賊為至不義又討其逆黨而禮葬其君是猶斧鉞加人而以手撫之也而惡可掩乎其所執所葬皆繫于陳者深著其滅國之罪也公子招固有罪矣當莊王之殺徵舒也置其君而反焉今執招而遂滅陳聖人不與蠻荆滅中國故雖招有罪而猶以公子書之見楚子懐惡而執招不與其執也故書公子招也孔奐嘗與楚子通謀以滅陳者旋以不忠見戮奐陳之賊臣也葢殺世子偃師招實主謀而孔奐行之故書曰殺陳孔奐不言大夫非陳之大夫也王氏曰楚棄疾奉世子偃師之子吳圍陳及棄疾立又封吳于陳則知放招殺奐葢討其殺偃師也陸氏曰招殺世子之賊也宥而放之奐招之黨也執而殺之楚子滅人之國又為淫刑此不待貶絶而惡見者也髙氏曰春秋書殺他國之大夫者四皆楚人殺之而中國未有書殺之者此見蠻荆暴虐之甚廬陵李氏曰楚之討罪四殺徵舒也執慶封也執公子招也誘蔡侯般也書法皆不同春秋之權度審矣】 葬陳哀公 【穀梁傳不與楚滅憫公也孫氏曰十月壬午楚師滅陳葬陳哀公如不滅之辭者楚子葬之也不言楚子葬之者不與楚子滅陳葬哀公故以陳人自葬為文所以存陳也黎氏曰書葬陳哀公非謂我往㑹而書時陳已滅矣國為楚師所據魯豈于其葬而使臣往㑹之葢楚入陳自以其君在殯因取而葬之與莊四年齊侯葬紀伯姬同彼日齊者葢上文無齊滅紀之文故下文云爾今已書楚師滅陳則下云執公子招殺孔奐葬哀公皆蒙上文云家氏曰自春徂冬凡九見皆陳事言之重辭之複閔陳而罪楚也責中國諸侯不能治陳之亂使夷得以行詐而墟人之國也○趙氏曰左氏云袁克葬之按國已滅矣克又非大臣何能辦葬死君又何能告諸侯使㑹葬乎】 【戊景王十辰二年】九年【晉平二十五齊景十五衛靈二蔡靈十鄭簡三十三曹武三十二陳滅杞平三宋平四十三秦哀四楚靈八吳夷末十一】 春叔弓㑹楚子于陳 【左傳春叔弓宋華亥鄭游吉衛趙黶㑹楚子于陳杜氏曰楚子在陳故四國大夫往不行㑹禮故不總書襄陵許氏曰楚既滅陳威震諸夏是以無所號召而諸國之大夫㑹之陳氏曰諸夏之大夫旅見于楚于是始舉魯以見其餘也髙氏曰中國諸侯為蠻荆所滅中國既不能救亦宜同心疾之奈何反使大夫往聘問耶書㑹于陳與宣十五年㑹于宋同義觀去年叔弓如晉之事有以使天下之宗楚矣王氏箋義曰内朝聘皆言如今楚子在陳不可言如陳故以㑹為文春秋不與楚滅陳故上書葬哀公下書陳災今書叔弓㑹楚子于陳皆以存陳也】 許遷于夷 【左傳二月庚申楚公子棄疾遷許于夷實城父取州來淮北之田以益之伍舉授許男田然丹遷城父人于陳以夷濮西田益之遷方城外人于許杜氏曰譙國城父縣許畏鄭欲遷故以自遷為文或問許四遷葉夷曰羽皆楚遷之而以自遷書何也茅堂胡氏曰許遷于葉之後專意事楚襄十六年許男請遷于晉其大夫不可諸侯再伐許許男如楚請伐鄭遂卒于楚楚為之伐鄭而後葬靈公其仇怨深矣至是鄭子産為政四鄰畏之而楚方滅陳故欲遷于夷以還鄭而楚使棄疾遷之也高氏曰陳滅許遷皆中國無伯之故也汪氏曰夷一名城父本陳地楚滅陳遂遷許于此蜀杜氏曰許自成十五年遷于葉至此又遷于夷春秋詳録以見許之危弱不能自守矣廬陵李氏曰穀梁疏曰邢衛之遷皆書月今許遷畧而不月者許比遷徙所都無常居處淺薄如一邑之移故畧之不得徙國遷常例】 附録【左傳周廿人與晉閻嘉爭閻田晉梁丙張趯率隂戎伐潁王使詹桓伯辭於晉曰我自夏以后稷魏駘苪岐畢吾西土也及武王克商蒲姑商奄吾東土也巴濮楚鄧吾南土也肅慎燕亳吾北土也吾何邇封之有文武成康之建母弟以藩屏周亦其廢隊是為豈如弁髦而因以敝之先王居檮杌于四裔以御魑魅故允姓之姦居于瓜州伯父惠公歸自秦而誘以來使偪我諸姬入我郊甸則戎焉取之戎有中國誰之咎也后稷封殖天下今戎制之不亦難乎伯父圖之我在伯父猶衣服之有冠冕木水之有本原民人之有謀主也伯父若裂冠毁冕拔本塞原專棄謀主雖戎狄其何有余一人叔向謂宣子曰文之伯也豈能改物翼戴天子而加之以共自文以來世有衰德而暴滅宗周以宣示其侈諸侯之貳不亦宜乎且王辭直子其圖之宣子説王有姻喪使趙成如周弔且致閻田與襚反潁俘王亦使賔滑執甘大夫襄以説於晉晉人禮而歸之】 夏四月陳災 【左傳陳災鄭禆竈曰五年陳將復封封五十二年而遂亡子産問其故對曰陳水屬也火水妃也而楚所相也今火出而火陳逐楚而建陳也妃以五成故曰五年歲五及鶉火而後陳卒亡楚克有之天之道也故曰五十二年公羊傳陳已滅矣其言陳火何存陳也曰存陳悕矣曷為存陳滅人之國執人之罪人殺人之賊葬人之君若是則陳存悕矣穀梁傳國曰災邑曰火火不志此何以志閔陳而存之也】 凡外災告則書今楚已滅陳夷于屬縣使穿封戌為公矣必不遣使告于諸侯言亡國之有天災也何以書于魯國之策乎當是時叔弓與楚子㑹于陳則目擊其事矣雖彼不來告此不往弔叔弓使畢而歸語陳故也魯史遂書之耳或曰國史所書必承赴告豈有憑使人之言而載之于史者曰周景王崩有尹單猛朝之變固無赴告矣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春秋承其言遂書於策亦此類耳仲尼作經存而弗革者葢興滅國繼絶世以堯舜三代公天下之心為心異于孤秦罷侯置守欲私一人以自奉者所以歸民心合天德也穀梁以為存陳得其旨矣【髙氏曰陳雖為楚所滅而土地居民猶在焉聖人不與楚滅之也故還係之陳如邶二國既為衛所并聖人還存邶國國之風亦不與衛人并諸侯而存天子之建國也家氏曰陳已為楚所縣俾其臣僭爵以居之而猶書陳災者以盛徳之後見翦于夷特著義存之耳不與楚得陳也朱子曰漢建安二十五年之初漢尚未亡通鑑便作魏黄初元年奪漢太速與魏太遽大非春秋存陳之意○趙氏曰左氏作災公穀皆為火按前後未有書外火也小事若一一書之不可勝記且諸侯亦不當告也災是天火事大故書之廬陵李氏曰此條公穀説本可通但穀梁以為國曰災邑曰火公羊以為天意存陳者皆非也】 附録【左傳晉荀盈如齊逆女還六月卒於戲陽殯於絳未葬晉侯飲酒樂膳宰屠蒯趨入請佐公使尊許之而遂酌以飲工曰女為君耳將司聰也辰在子卯謂之疾日君徹晏樂學人舍業為疾故也君之卿佐是為股肱股肱或虧何痛如之女弗聞而樂是不聰也又飲外嬖嬖叔曰女為君目將司明也服以旌禮禮以行事事有其物物有其容今君之容非其物也而女不見是不明也亦自飲也曰味以行氣氣以實志志以定言言以出令臣實司味二御失官而君弗命臣之罪也公説徹酒初公欲廢知氏而立其外嬖為是悛而正秋八月使荀躒佐下軍以説焉】 秋仲孫貜如齊 【左傳孟僖子如齊殷聘禮也杜氏曰自叔老聘齊至今二十年禮意久曠今脩盛聘以無忘舊好髙氏曰此暨齊平之故也齊平而不來聘則著齊輕公非特居鄆時也其來久矣】 冬築郎囿 【左傳書時也季平子欲其速成也叔孫昭子曰詩曰經始勿亟庶民子來焉用速成其以勦民也無囿猶可無民其可乎襄陵許氏曰公内制于强臣引輕于大國亂亡危辱兆矣是之弗慮而築郎囿知公之志日以荒也張氏曰以左傳觀之有以見意如逢其君以耳目之娛而竊其權昭公安之而不悟也人君於此可不戒哉家氏曰桓四年公狩于郎莊三十一年築臺于郎今復築郎以為囿非以為講武之處特以為游觀之地耳是時三家用事魯君擁虛器而猶興築囿之役其為季氏敺民矣】 【巳景王十已三年】十年【晉平二十六卒齊景十六衛靈三蔡靈十一鄭簡三十四曹武一十三陳滅平四宋平四十四卒秦哀五楚靈九吳夷末十二】 春王正月 附録【左傳春王正月有星出于婺女鄭裨竈言于子産曰七月戊子晉君將死今兹歲在顓頊之虛姜氏任氏實守其地居其維首而有妖星焉告邑姜也邑姜晉之妣也天以七紀戊子逢公以登星斯於是乎出吾是以譏之】 夏齊欒施來奔 【左傳齊惠欒髙氏皆耆酒信内多怨彊於陳鮑氏而惡之夏有告陳桓子曰子旗子良將攻陳鮑亦告鮑氏桓子授甲而如鮑氏遭子良醉而騁遂見文子則亦授甲矣使視二子則皆將飲酒桓子曰彼雖不信聞我授甲則必逐我及其飲酒也先伐諸陳鮑方睦遂伐欒髙氏子良曰先得公陳鮑焉往遂伐虎門晏平仲端委立於虎門之外四族召之無所往其徒曰助陳鮑乎曰何善焉助欒髙乎曰庸愈乎然則歸乎曰君伐焉歸公召之而後入公卜使王黒以靈姑銔率吉請斷三尺焉而用之五月庚辰戰于稷欒髙敗又敗諸莊國人追之又敗諸鹿門欒施髙彊來奔陳鮑分其室晏子謂桓子必致諸公讓德之主也讓之謂懿德凡有血氣皆有爭心故利不可强思義為愈義利之本也藴利生孽姑使無藴乎可以滋長桓子盡致諸公而請老于莒桓子召子山私具幄幕器用從者之衣屨而反棘焉子商亦如之而反其邑子周亦如之而與之夫于反子城子公公孫捷而皆益其禄凡公子公孫之無禄者私分之邑國之貧約孤寡者私與之粟曰詩云陳錫載周能施也桓公是以霸公與桓子莒之旁邑辭穆孟姬為之請髙唐陳氏始大髙氏曰欒施與髙强以兵攻君宫欲伐君以伐陳鮑遂與君戰不勝而來奔此罪大矣不書髙强非卿故也魯方通聘而受其奔亡之臣非義也髙氏曰公羊以為晉臣葢見晉有欒氏而誤爾】 秋七月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 【左傳秋七月平子伐莒取郠獻俘始用人於亳社臧武仲在齊聞之曰周公其不饗魯祭乎周公饗義魯無義詩曰德音孔昭視民不佻佻之謂甚矣而壹用之將誰福哉】 前已舍中軍矣曷為猶以三卿並將乎季氏毁中軍四分公室擇其二二家各有其一至是季孫身為主將二子各率一軍為之副【王氏曰經書三卿而傳止書平子則季孫主兵而叔仲副之也家氏曰叔弓非叔孫氏乃臨事所置之師項氏曰既舍中軍公室無兵每有征役三家各將其兵以行經皆據實並書伐莒之役三家並將獨叔孫氏之兵使叔弓帥之此可見叔孫舍之賢雖曰家徒然猶使公臣帥之也】則三軍固在其曰舍之者特欲中分魯國之衆為己私耳以為復古則誤矣襄公以來既作三軍地皆三家之土民皆三家之兵每一軍出各將其所屬而公室無與焉是知雖舍中軍而三卿並將舊額固存矣【王氏箋義曰三子伐莒皆書者惡其專國而公不得為政也髙氏曰是時魯間晉之衰故三卿帥師同伐莒欲一舉滅之而三卿擅以為己功也杜氏曰取郠不書公見討于平丘故諱之陳氏曰内取邑悉書於是取郠不書不足詳也由是定六年取鄭匡不書哀元年取晉棘蒲不書○廬陵李氏曰陳氏云鞌之戰書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葢二卿之將佐也今舍中軍矣曷為書三卿帥師葢四分公室季氏擇二叔弓佐意如序於仲孫貜之上而叔孫婼居守也自是訖春秋魯有四卿而權歸三家此説得之又曰左氏用人於亳社之説事不經見恐魯未必至此】 戊子晉侯彪卒 【左傳戊子晉平公卒鄭伯如晉及河晉人辭之游吉遂如晉】 九月叔孫舍如晉葬晉平公 【左傳九月叔孫婼齊國弱宋華定衛北宫喜鄭罕虎許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如晉葬平公也鄭子皮將以幣行子産曰喪焉用幣用幣必百兩百兩必千人千人至將不行不行必盡用之幾千人而國不亡子皮固請以行既葬諸侯之大夫欲因見新君叔孫昭子曰非禮也弗聽叔向辭之曰大夫之事畢矣而又命孤孤斬焉在衰絰之中其以嘉服見則喪禮未畢其以喪服見是重受弔也大夫將若之何皆無辭以見子皮盡用其幣歸謂子羽曰非知之實難將在行之夫子知之矣我則不足書曰欲敗度縱敗禮我之謂矣夫子知度與禮矣我實縱欲而不能自克也昭子至自晉大夫皆見髙彊見而退昭子語諸大夫曰為人子不可不慎也哉昔慶封亡子尾多受邑而稍致諸君君以為忠而甚寵之將死疾于公宫輦而歸君親推之其子不能任是以在此忠為令德其子弗能任罪猶及之難不慎也喪夫人之力棄德曠宗以及其身不亦害乎詩曰不自我先不自我後其是之謂乎廬陵李氏曰平公在位二十五年有溴梁祝柯澶淵商任沙隨夷儀重丘澶淵于宋澶淵于虢之㑹盟是時承悼公之後諸侯亦和但除祝柯圍齊無貶之外其餘皆無足取也】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 【左傳冬十二月宋平公卒初元公惡寺人栁欲殺之及喪栁熾炭于位將至則去之比葬又有寵杜氏曰無冬闕文○汪氏曰何休謂昭公取吳孟子之年故貶之非也桓公四年七年削秋冬而貶之則皆不書事與月此年書十二月宋公卒而脱冬一字則傳受承誤而漏之耳况經無取孟子之文安得妄説耶】 【庚景王十午四年】十有一年【晉昭公夷元年齊景十七衛靈四蔡靈十二弑鄭簡三十五曹武二十四陳滅杞平五宋元公佐元年秦哀六楚靈十吳夷末十三】 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 【髙氏曰卿共盟主之葬猶可言也卿共同列之葬非禮甚矣】 夏四月丁巳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 【左傳景王問于萇曰今兹諸侯何實吉何實凶對曰蔡凶此蔡侯般弑其君之歲也嵗在豕】 【韋弗過此矣楚將有之然壅也歲及大梁蔡復楚凶天之道也楚子在申召蔡靈侯靈侯將徃】 【蔡大夫曰王貪而無信唯蔡於感今幣重而言甘誘我也不如無往蔡侯不可三月丙申楚子】 【伏甲而饗蔡侯於申醉而執之夏四月丁巳殺之刑其士七十人公羊傳楚子䖍何以名絶曷】 【為絶之為其誘討也此討賊也雖誘之則曷為絶之懐惡而討不義君子不與也穀梁傳稱時】 【稱月稱日稱地謹之也】 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 【左傳公子棄疾帥師圍蔡韓宣子問於叔向曰楚其克乎對曰克哉蔡侯獲罪於君而不能其民天將假手於楚以斃之何故不克然肸聞之不信以幸不可再也楚王奉孫吳以討於陳曰將定而國陳人聽命而遂縣之今又誘蔡而殺其君以圍其國雖幸而克必受其咎弗能久矣桀克有緡以喪其國紂克東夷以隕其身楚小位下而亟暴于二王能無咎乎天之假助不善非祚之也厚其凶惡而降之罸也且譬之如天其有五材而將用之力盡而敝之是以無拯不可没振陳氏曰滅不言圍此言圍所以病晉也韓起合八國之大夫于厥憖以謀救蔡而蔡卒滅於楚言圍所以病晉也前年棄疾奉孫吳圍陳已而滅陳曷不於此焉病晉合八國于厥憖而不能師甚矣】 左氏曰楚子在申召蔡侯其大夫曰王貪而無信幣重言甘誘我也不如無往蔡侯不可楚子伏甲饗般於申執而殺之此討賊也雖誘殺之宜若無罪春秋深惡楚子貶而稱名何也世子般弑其君諸侯與通㑹盟十有三年矣【汪氏曰襄三十年般弑景公而立昭元年使大夫㑹虢四年同楚子諸侯㑹申又㑹伐吳五年再㑹伐吳今按晉人請負芻於晉曰若以為有罪則君列諸㑹矣雖大逆之罪萬世不貸然楚䖍屢寵之以㑹禮今利其國顧用詭謀詐計醉以酒而戕之惡在其為討賊哉楚莊殺徵舒猶曰假討賊之義今此直誘殺蔡侯非討賊也】是忘其為亂賊而莫之覺也楚子若以大義唱天下奉詞致討執般於蔡討其弑父之罪而在宫者無赦焉討其弑君之罪而在官者無赦焉【汪氏曰謂討其與弑君父之人凡聞乎故者皆誅之而不赦非謂在官在宫者盡誅之也】殘其身瀦其宫室謀於蔡衆置君而去雖古之征暴亂者不越此矣又何惡乎今䖍本心欲圖其國不為討賊舉也而又挾欺毁信重幣甘言詐誘其君執而殺之肆行無道貪得一時流毒於後棄疾以是殺戎蠻商鞅以是紿【徒亥反】魏將【史記商君傳秦孝公使鞅將而伐魏魏使公子卬將而擊之軍既相拒鞅遺卬書曰吾始與公子驩今俱為兩國將不忍相攻欲與公子面相見盟樂飲而罷兵卬以為然乃與㑹盟而飲鞅伏甲襲卬虜之大破魏師】秦人以是刧懷王【史記楚世家秦昭王遺懷王書曰願與君王㑹武關面相約結盟而去乃詐令將軍伏兵武闗號秦王楚王至則閉闗遂與西至咸陽】傾危成俗天下大亂劉項之際死者十九聖人深惡楚䖍而名之也其慮逺矣後世誅討亂臣者或畏其强或幸其弱不以大義興師至用詭謀詐力徼倖勝之若事之捷反側皆懼苟其不捷適足長亂如代宗之圖思明【通鑑乾元元年史思明既降李光弼以其終當叛亂勸上以烏承恩為范陽節度副使令圖思明承恩至范陽謀泄思明殺承恩及其黨】憲宗之紿王弁【通鑑元和十四年沂州役卒王弁作亂朝廷議興兵討之恐青鄆相扇繼變乃用曹華為沂海觀察使除弁開州刺史賜告身中使給之弁即日發所在减其導從遂械繫斬東市華至許圍沂卒千二百盡殺之司馬公曰楚子䖍誘殺蔡侯般彼列國也孔子猶深貶之惡其誘討也况為天子而誘匹夫乎】昧於春秋垂戒之㫖矣【陸氏曰般弑君父之賊也誘而殺之何為其不可乎楚子内利其國外託討罪故不許其誘而責其詐也夫以大國之力而討小國之逆當聲其罪而伐之倡大義於天下今乃誘而殺之雖當討賊實取其國蔡侯之罪自不容誅楚子之惡亦已甚矣棄疾不能諫止又帥師圍蔡此不待貶絶而惡見者也髙氏曰蔡般弑逆之罪雖義當討而楚子亦弑逆之賊也以賊討賊何辨曲直况楚子非真治般志在滅蔡也故春秋書楚子䖍蔡侯般同斥其名以見其罪同又曰楚滅陳易滅蔡難此書圍蔡者般出㑹而世子有守尚能有拒且望中國諸侯之救也陳氏曰諸侯之罪非滅同姓不名邾文公用鄫子未嘗名之楚䖍何以名以蠻荆殺中國甚矣蔡般夫人之所得討也曷為謂之蠻荆殺中國楚子假大義以號于天下放陳公子殺蔡侯於是滅陳蔡是之謂討賊歟殺中國之君大夫歟國君見殺者如鄫子戎蠻子恒不名蔡侯何以名自楚商臣而下弑父無討者必若蔡般殺以他故而後見焉爾故名之】 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 【左傳五月齊歸薨杜氏曰胡女歸姓汪氏曰襄三十一年左傳敬歸之姊齊歸則襄公之妾也妾母稱夫人義見成風薨葬】 大蒐于比蒲 【左傳非禮也公羊傳大蒐者簡車徒也何以書葢以罕書也】 其曰大蒐越禮也【髙氏曰大云者僭天子之制也八年書蒐此書大蒐見三家益强車徒日衆也夫蒐雖素定然公以夫人之喪不自臨也而大蒐不廢則是三家者以馳騁田獵間君喪也王氏箋義曰蒐于紅夫子黜三家之盛故不言大今君有大喪三家復大蒐於比蒲故書曰大蒐】君有重喪國不廢蒐不忌君也【劉氏曰何以書譏何譏爾夫人薨而大蒐非禮也】三綱軍政之本君執此以馭其下臣執此以事其上政之大本於是乎在君有三年之慼而國不廢一日之蒐【家氏曰歸氏雖非嫡母魯君既尊以夫人之稱禮則當從大喪之制今也蒐不為輟是强家之不忌君故智者知公室之將卑乾侯之禍不旋踵而作春秋繼夫人薨而書大蒐以其同在此一月之内也】則無本矣然則君有重喪喪不貳事以簡車徒為非禮也乃有身從金革而無避者【禮記曽子問子夏曰三年之喪卒哭金革之事無辟也者非與子曰昔者魯公伯禽有為為之也今以三年之喪從其利者吾弗知也】獨何歟曰喪不貳事大比而簡車徒則廢其常可也有門庭之寇而宗廟社稷之存亡繫焉必從權制而無避矣伯禽服喪【臨川吳氏曰服武王之喪】徐夷並興至于東郊出戰之師與築城之役同日並舉度緩急輕重葢有不得已焉者矣晉王克用薨梁兵壓境而莊宗決勝於夾寨【五代史唐紀天祐五年克用卒長子存朂即王位梁夾城兵聞晉有大喪頗懈王乃出兵上黨直抵夾寨分兵為三道鼓譟而入梁軍大敗】周太祖殂契丹入冦而世宗接戰于髙平【五代史東漢世家顯德元年太祖崩世宗即位劉旻聞太祖晏駕請兵于契丹契丹以十萬助旻旻自將兵三萬趨潞州世宗親征與旻戰于髙平漢兵敗績】若此者君行為顯親非不顧也臣行為愛君非不忌也惟審於緩急輕重之宜斯可矣【汪氏曰君有喪既葬卒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既葬卒哭弁絰帶從金革之事惡有小君之喪未葬而不廢講武之常事乎】 仲孫貜㑹邾子盟于祲祥 【左傳孟僖子㑹邾莊公盟于祲祥脩好禮也泉丘人有女夢以其帷幕孟氏之廟遂奔僖子其僚從之盟于清丘之社曰有子無相棄也僖子使助薳氏之簉反自祲祥宿于薳氏生懿子及南宫敬叔於泉丘人其僚無子使字敬叔王氏曰季孫當昭公有喪而講蒐禮仲孫背齊歸之殯而從㑹盟魯之臣子於君親盡矣髙氏曰始也盟蔑盟趡是魯君親與之盟今公雖以夫人之喪使貜㑹盟自是何忌盟拔州仇何忌盟句繹是吾大夫與君盟魯邾之强弱斷可知矣雖與邾盟以脩好然魯人之志必欲滅邾而後已此盟豈可信邪汪氏曰自邾倚齊靈屢致兵於魯魯藉晉霸之力溴梁祝柯兩執邾子又取其田既而魯納庶其畀我之奔邾受臧紇之奔仇隙益深至同盟重丘齊晉既睦襄二十八年邾君來朝昭元年魯㑹悼公之葬是以此盟祲祥以脩好也○趙氏曰左氏云禮也按春秋盟㑹是常何獨於有畏之時而稱得禮】 秋季孫意如㑹晉韓起齊國弱宋華亥衛北宫佗鄭罕虎曹人人于厥憖 【左傳楚師在蔡晉荀吳謂韓宣子曰不能救陳又不能救蔡物無以親晉之不能亦可知也已為盟主而不恤亡國將焉用之秋㑹于厥憖謀救蔡也鄭子皮將行子産曰行不逺不能救蔡也蔡小而不順楚大而不德天將棄蔡以壅楚盈而罰之蔡必亡矣且喪君而能守者鮮矣三年王其有咎乎美惡周必復王惡周矣晉人使狐父請蔡于楚弗許】 按左氏楚師在蔡晉荀吳曰不能救陳又不救蔡物無以親己為盟主而不恤亡國將焉用之㑹于厥憖謀救蔡也使狐父請蔡于楚弗許【杜氏曰不書救蔡不果救】文十五年晉靈公帥八國之諸侯盟于扈春秋畧而不序者謀伐齊而不克定其亂也襄公三十年叔孫豹㑹十二國之大夫于澶淵諸國之大夫皆稱人魯卿諱而不書者視蔡亂而不能討其賊也今楚將滅蔡請于楚而弗許晉之不能亦可知矣為諸國猶序而大夫無貶乎扈之盟晉侯受賂弗克而還【音旋】諸侯畧而不序亡義利之分也澶淵之㑹謀救宋災而不討蔡罪大夫貶而稱人魯卿諱而不書失重輕之别也亡義利之分為不仁失重輕之别為不智今晉與諸侯心欲救蔡而力弗加焉則無惡也凡此見春秋明義利審重輕以恕待人而不求其備矣【襄陵許氏曰蔡能嬰城堅不下楚此易助也厥憖合天下之兵畏不敢救遣使請命示之不能使楚益驕有以量中國之力而卒取之此韓起之罪也汪氏曰春秋書八國大夫㑹厥憖於楚師圍蔡之後滅蔡之前則中國失救患之義雖微傳其事著矣夫恃强幷弱春秋之常也故厥憗之大夫不能救蔡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臣弑君子弑父非常之變也故于扈之諸侯澶淵之大夫不能討賊必待貶絶以見罪惡】 附録【左傳單子會韓宣子于戚視下言徐叔向曰單子其將死乎朝有著定㑹有表衣有禬帶有結㑹朝之言必聞于表著之位所以昭事序也視不過結禬之中所以道容貌也言以命之容貌以明之失則有闕今單子為王官伯而命事於㑹視不登帶言不過步貌不道容而言不昭矣不道不共不昭不從無守氣矣】 九月己亥葬我小君齊歸 【左傳葬齊歸公不慼晉士之送葬者歸以語史趙史趙曰必為魯郊侍者曰何故曰歸姓也不思親祖不歸也叔向曰魯公室其卑乎君有大喪國不廢蒐有三年之喪而無一日之慼國不恤喪不忌君也君無慼容不顧親也國不忌君君不顧親能無卑乎殆其失國公羊傳齊歸者何昭公之母也】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左傳冬十一月楚子滅蔡用隱大子于岡山申無宇曰不祥五牲不相為用况用諸侯乎王必悔之公羊傳此未踰年之君也其稱世子何不君靈公不成其子也不君靈公則曷為不成其子誅君之子不立非怒也無繼也惡乎用之用之防也其用之防奈何葢以築防也穀梁傳此子也其曰世子何也不與楚殺也一事註乎志所以惡楚子也】 内入國而以其君來外滅國而以其君歸皆服而以之易詞也既書滅蔡矣又書執蔡世子有者世子無降服之狀强執以歸而虐用之也【陳氏曰滅而以歸未有言執者言執弗臣之之辭也是故均之為滅國也嘗臣之矣書以沈子嘉歸殺之未嘗臣之也書曰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或以為未踰年之君其稱世子者不君靈公故不成其子非也楚䖍殺蔡般棄疾圍其國凡八月而見滅世子在窮迫危懼之中固未暇立乎其位【孫氏曰言世子有者有未立也公殺國圍有窮迫危懼以至于死此未立可知也】安得以為未踰年之君而稱子也假使立乎其位而般死於楚其喪未至不歛不葬世子亦不成乎為君矣然世子繼世有國之稱必以此稱蔡有者父母之仇不與共天下與民守國效死不降至於力屈就擒虐用其身而不顧也則有之為世子之道得矣【劉氏曰世子猶世世子也靈公弑其君其子非正也為與之繼世春秋之設辭也非其人之謂也葢其道之謂也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世子有守國楚師圍之八月而克之不能服於是乎虐用之古者父母之仇不與共天下寢苫枕戈終身則有之為者盡於世子矣髙氏曰楚子滅陳蔡皆稱師者著其無道恃衆强滅之也四月圍而十一月方滅者世子有之力也滅國而用世子者怒其拒師之久也用之者以為牲也夫蔡本中國之諸侯乃背中國而即蠻荆必以蠻荆為可恃也今蔡侯既為楚人所誘而殺之又從而滅其國其世子又為所執而虐用之以絶其世然則從楚何補於蔡哉此萬世人君之戒也楚子誘人君而殺之乘人之喪而滅之執其嫡嗣而歸用之此不道之甚聖人所以詳録之者非專罪楚人也乃所以罪吾中國王綱既墜伯統又絶諸侯莫敢救致狂楚之自恣一至於此也然則向戌之謀實何利於中國哉師氏曰春秋書滅國多矣未有如此其暴者聖人詳其始末而記之書誘書殺書圍書執書用葢以傷中國之微而深惡夷楚之暴也汪氏曰申無宇稱用諸侯則世子有已嗣君位矣特以其父誘死于外其國被圍于内狼狽憂虞未能備為君之禮其書世子者又以著世嫡之正也○劉氏曰公羊云其稱世子何不君靈公不成其子也予謂不成其子而稱世子義與文反鄭忽亦稱世子豈復不成其子哉又曰用之築防此似兒戲非可信也廬陵李氏曰有之稱世子公羊以為此未踰年之君宜稱子今不君靈公故不成其子也誅君之子不立非怒也無繼也此説胡氏已辨之矣穀梁以為不與楚殺也其注尤無意義獨胡氏主劉氏之言為得之其用之之義左氏以為祭山范氏以為祭社公羊以為用之築防何氏曰持其足以頭築防也左氏是】 附録【左傳十二月單成公卒○楚子城陳蔡不羮使棄疾為蔡公王問于申無宇曰棄疾在蔡何如對曰擇子莫如父擇臣莫如君鄭莊公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齊桓公城穀而寘管仲焉至于今頼之臣聞五大不在邊五細不在庭親不在外羈不在内今棄疾在外鄭丹在内君其少戒王曰國有大城何如對曰鄭京櫟實殺曼伯宋蕭亳實殺子游齊渠丘實殺無知衛蒲戚實出獻公若由是觀之則害於國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 【辛景王十未五年】十有三年【晉昭二齊景十八衛靈五蔡滅鄭簡三十六卒曹武二十五陳滅杞平六宋元二秦哀七楚靈十一吳夷末十四】 春齊髙偃帥師納北燕伯于陽 【左傳春齊髙偃納北燕伯欵于唐因其衆也公羊傳伯于陽者何公子陽生也子曰我乃知之矣在側者曰子茍知之何以不革曰如爾所不知何春秋之信史也其序則齊桓晉文其㑹則主㑹者為之也其詞則丘有罪焉爾穀梁傳納者内不受也燕伯之不名何也不以髙偃挈燕伯也杜氏曰三年燕伯出奔齊今因唐衆欲納之故得先入唐不言于燕未得國都也偃髙奚孫陽即唐燕别邑中山有唐燕茅堂胡氏曰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大夫納之非也高氏曰三年北燕伯出奔齊六年齊將納之而不果欵播越在外葢十年矣不能自復而藉齊之力僅能納之于别邑而已失國之難反如此張氏曰燕伯出奔名而納之不名其罪未至如衛朔鄭突家氏曰燕伯入陽與衛獻入夷儀皆以亂臣迫逐而出因大國之力以入于其邑皆不名所以正君臣之分陳氏曰于陽内弗受也衛侯朔入衛不言納納頓子不言奔奔且言納者北燕伯欵衛世子蒯瞶也是内弗受之辭也○劉氏曰公羊云伯于陽者公子陽生也非也公羊謂孔子作春秋用百二十國寶書豈悉如此殘缺乎】 三月壬申鄭伯嘉卒 【左傳三月鄭簡公卒將為葬除及游氏之廟將毁焉子太叔使其除徒執用以立而無庸毁曰子産過女而問何故不毁乃曰不忍廟也諾將毁矣既如是子産乃使辟之司墓之室有當道者毁之則朝而塴弗毁則日中而塴子太叔請毁之曰無若諸侯之賔何子産曰諸侯之賔能來㑹吾喪豈憚日中無損於賔而民不害何故不為遂弗毁日中而葬君子謂子産於是乎知禮禮無毁人以自成也髙氏曰鄭去中國即楚久矣至于簡公乘晉悼之方興以國反正遂息諸侯之兵子産相之薰然慈仁民蒙其惠蔚為春秋之賢諸侯】 夏宋公使華定來聘 【左傳夏宋華定來聘通嗣君也享之為賦蓼蕭弗知又不答賦昭子曰必亡宴語之不懷寵光之不宣令德之不知同福之不受將何以在髙氏曰公始以卿共平公之葬故宋元公嗣位而即使來聘也】 附録【左傳齊侯衛侯鄭伯如晉朝嗣君也】 公如晉至河乃復 【左傳取郠之役莒人愬于晉晉有平公之喪未之治也故辭公公子憖遂如晉穀梁傳季孫氏不使遂乎晉也茅堂胡氏曰穀梁曰季孫氏不使遂乎晉也然公有夫人齊歸之喪未及練祥而出行朝禮已不立矣雖微季孫氏其能遂乎家氏曰魯受莒之叛臣叛邑敗其師伐其國又取其地然皆季氏之所為明年晉人執意如亦知罪之所在而公每至晉輒為所卻豈晉之諸臣曲為季氏之地公有辭而不能以自伸歟】 附録【左傳晉侯享諸侯子産相鄭伯辭於享請免喪而後聽命晉人許之禮也晉侯以齊侯晏中行穆子相投壺晉侯先穆子曰有酒如淮有肉如坻寡君中此為諸侯師中之齊侯舉矢曰有酒如澠有肉如陵寡人中此與君代興亦中之伯瑕謂穆子曰子失辭吾固師諸侯矣壺何為焉其以中儁也齊君弱吾君歸不來矣穆子曰吾軍帥强禦卒乘競勸今猶古也齊將何事公孫傁趨進曰日旰君勤可以出矣以齊侯出】 五月葬鄭簡公 【左傳六月葬鄭簡公杜氏曰三月而葬速】 楚殺其大夫成熊 【左傳楚子謂成虎若敖之餘也遂殺之或成虎於楚子成虎知之而不能行書曰楚殺其大夫成虎懷寵也家氏曰虎以猜忌信讒殺無罪之大夫故以累上之辭書之】 附録【左傳晉荀吳偽㑹齊師者假道於鮮虞遂入昔陽秋八月壬午滅肥以肥子緜臯歸○周原伯絞虐其輿臣使曹逃冬十月壬申朔原輿人逐絞而立公子跪尋絞奔郊○甘簡公無子立其弟過過將去成景公之族成景之族賂劉獻公丙申殺甘悼公而立成公之孫鰌丁酉殺獻太子之傅庾皮之子過殺瑕辛于市及宫嬖綽王孫没劉州鳩隂忌老陽子】 秋七月 冬十月公子憖出奔齊 【左傳季平子立而不禮於南蒯南蒯謂子仲吾出季氏而歸其室於公子更其位我以費為公臣子仲許之南蒯語叔仲穆子且告之故季悼子之卒也叔孫昭子以再命為卿及平子伐莒克之更受三命叔仲子欲構二家謂平子曰三命踰父兄非禮也平子曰然故使昭子昭子曰叔孫有家禍殺適立庶故婼也及此若因禍以斃之則聞命矣若不廢君命則固有著矣昭子朝而命吏曰婼將與季氏訟書辭無頗季孫懼而歸罪於叔仲子故叔仲小南蒯公子憖謀季氏憖告公而遂從公如晉南蒯懼不克以費叛如齊子仲還及衛聞亂逃介而先及郊聞費叛遂奔齊南蒯之將叛也其鄉人或知之過之而歎且言曰恤恤乎湫乎攸乎深思而淺謀邇身而逺志家臣而君圖有人矣哉南蒯枚筮之遇坤之比曰黄裳元吉以為大吉也示子服惠伯曰即欲有事何如惠伯曰吾嘗學此矣忠信之事則可不然必敗外强内温忠也和以率貞信也故曰黄裳元吉黄中之色也裳下之飾也元善之長也中不忠不得其色下不共不得其飾事不善不得其極外内倡和為忠率事以信為共供養三德為善非此三者弗當且夫易不可以占險將何事也且可飾乎中美能黄上美為元下美則裳參成可筮猶有闕也筮雖吉未也將適費飲鄉人酒鄉人或歌之曰我有圃生之乎從我者子乎去我者鄙乎倍其鄰者恥乎已乎已乎非吾黨之士乎平子欲使昭子逐叔仲小小聞之不敢朝昭子命吏謂小待政於朝曰吾不為怨府陳氏曰奔辭有三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未將命之辭也公孫歸父如晉還自晉至笙遂奔齊復命之辭也憖與南蒯謀季氏告公而遂從公如晉南蒯以費叛憖還及郊未復命聞亂遂奔齊季氏之出必將有以也則憖有奔焉耳高氏曰季氏之臣南蒯將去季氏而立憖不克而以費叛憖遂奔齊是以君子譏其妄而哀其志也】 楚子伐徐 【左傳楚子狩于州來次于潁尾使蕩侯潘子司馬督囂尹午陵尹喜帥師圍徐以懼吳楚子次于乾谿以為之援雨雪王皮冠秦復陶翠被豹舄執鞭以出僕析父從右尹子革夕王見之去冠被舍鞭與之語曰昔我先王熊繹與吕級王孫牟燮父禽父並事康王四國皆有分我獨無有今吾使人於周求鼎以為分王其與我乎對曰與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繹辟在荆山篳路藍縷以處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禦王事齊王舅也晉及魯衛王母弟也楚是以無分而彼皆有今周與四國服事君王將唯命是從豈其愛鼎王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舊許是宅今鄭人貪頼其田而不我與我若求之其與我乎對曰與君王哉周不愛鼎鄭敢愛田王曰昔諸侯逺我而畏晉今我大城陳蔡不羮賦皆千乘子與有勞焉諸侯其畏我乎對曰畏君王哉是四國者專足畏也又加之以楚敢不畏君王哉工尹路請曰君王命剥圭以為鏚柲敢請命王入視之析父謂子革吾子楚國之望也今與王言如響國其若之何子革曰摩厲以須王出吾刃將斬矣王出復語左史倚相趨過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視之是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對曰臣嘗問焉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將皆必有車轍馬跡焉祭公謀父作祈招之詩以止王心王是以没于祇宫臣問其詩而不知也若問逺焉其焉能知之王曰子能乎對曰能其詩曰祈招之愔愔式昭徳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無醉飽之心王揖而入饋不食寢不寐數日不能自克以及于難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己復禮仁也信善哉楚靈王若能如是豈其辱於乾谿髙氏曰徐吴之姻國也楚人疾吴故遷怒于徐既執其君又伐其國也廬李氏曰僖十五年書楚人伐徐敗徐之後徐世從楚至是再伐則以吴故也】 晉伐鮮虞 左氏曰晉荀吴偽㑹齊師者假道鮮虞遂入昔陽故書晉伐鮮虞外之也楚奉孫吴討陳因以滅陳誘蔡般殺之因以滅蔡晉人視其殘虐莫能救則亦已矣而效其所為以伐人國是豈伯國所宜為者哉自春秋末世至於六國亡秦變詐並興傾危成俗河決魚爛不可壅而之皆失信棄義之明騐也春秋謹嚴於此制治未亂拔本塞源之意豈曰過乎 【壬景王十申六年】十有三年【晉昭三齊景十九衛靈六蔡平公廬元年鄭定公寧元年曹武二十六陳恵公吴元年杞平七宋元三秦哀八楚靈二十弑吴夷末十五】 春叔弓帥師圍費 【左傳春叔弓圍費弗克敗焉平子怒令見費人執之以為囚俘冶區夫曰非也若見費人寒者衣之飢者食之為之令主而共其乏困費來如歸南氏亡矣民將叛之誰與居邑若憚之以威懼之以怒民疾而叛為之聚也若諸侯皆然費人無歸不親南氏將焉入矣平子從之費人叛南氏】 費内邑也命正卿為主將舉大衆圍其城若敵國然者家臣强大夫弱也語不云乎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其恕矣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所惡於下者毋以事上也所惡於上者毋以使下也然後家齊而國治矣季孫意如以所惡於下者事其上而不忠於其君以所惡於上者使其下而不禮於其臣出乎爾者反乎爾宜南蒯之及此也春秋之法不書内叛反求諸已而已矣其書圍費欲著其實不没之也【陸氏曰凡家臣以邑叛悉不書叛但書大夫圍之則邑叛可知矣且罪大夫無政而使家臣得專邑以叛也克之不書本非他國之邑也髙氏曰費季氏邑也叔弓帥師圍之見家臣之强季氏之無君也家臣以邑叛不以君命而使大夫討之如是則大夫非魯之大夫也季氏之大夫也師非魯之師也季氏之師也如是而欲討蒯不思之甚也○劉氏曰使周之王必無廢文武之法無過失之道諸侯雖大國孰敢慢諸侯必無僭天子其大夫孰陵大夫必無脅其君其陪臣孰叛故南蒯雖以費入齊而春秋未以叛誅蒯非寛蒯弗誅也事有本末法有原委季氏未得以叛名蒯其不正相乘非一日之積正己而物正此之謂王者之術汪氏曰經書帥師圍内邑者五圍棘者復汶陽田而棘不服也圍費圍鄆兩圍郈者家臣强而以邑叛也復本國之邑而書之如攻他國之邑者譏不能修德以服其民也討本邑之叛而書之如復舊邑者譏不能正己以馭其臣也故曰治人不治反其智其身正而天下歸之】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弑其君䖍于乾谿【左傳楚子之為令尹也殺大司馬薳掩而取其室及即位奪薳居田遷許而質許圍蔡洧有寵於王王之滅蔡也其父死焉王使與於守而行申之㑹越大夫戮焉王奪鬬韋中犨又奪成然邑而使為郊尹蔓成然故事蔡公故薳氏之族及薳居許圍蔡洧蔓成然皆王所不禮也因羣喪職之族啟越大夫常壽過作亂圍固城克息舟城而居之觀起之死也其子從在蔡事朝吳曰今不封蔡蔡不封矣我請試之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晳及郊而告之情强與之盟入襲蔡蔡公將食見之而逃觀從使子干食坎用牲加書而速行已徇於蔡曰蔡公召二子將納之與之盟而遣之矣將師而從之蔡人聚將執之辭曰失賊成軍而殺余何益乃釋之朝吳曰二三子若能死亡則如違之以待所濟若求安定則如與之以濟所欲且違上何適而可衆曰與之乃奉蔡公召二子而盟于鄧依陳蔡人以國楚公子比公子黑肱公子棄疾蔓成然蔡朝吳帥陳蔡不羮許葉之師因四族之徒以入楚及郊陳蔡欲為名故請為武軍蔡公知之曰欲速且役病矣請藩而已乃藩為軍蔡公使須務牟與史俾先入因正僕人殺太子禄及公子罷敵公子比為王公子黑肱為令尹次于魚陂公子棄疾為司馬先除王宫使觀從從師于乾谿而遂告之且曰元歸復所後者劓師及訾梁而潰王聞羣公子之死也自投于車下曰人之愛其子也亦如余乎侍者曰甚焉小人老而無子知擠于溝壑矣王曰余殺人子多矣能無及此乎右尹子革曰請待于郊以聽國人王曰衆怒不可犯也曰若入于大都而乞師于諸侯王曰皆叛矣曰若亡于諸侯以聽大國之圖君也王曰大福不再祇取辱焉然丹乃歸于楚王沿夏將欲入鄢尹無宇之子申亥曰吾父再奸王命王弗誅惠孰大焉君不可忍惠不可棄吾其從王乃求王遇諸棘圍以歸夏五月癸亥王縊于尹申亥氏申亥以其二女殉而葬之公羊傳此弑其君其言歸何歸無惡于弑立也歸無惡于弑立者何靈王為無道作乾谿之臺三年不成楚公子棄疾脅比而立之然後令于乾谿之役曰比已立矣後歸者不得復其田里衆罷而去之靈王經而死穀梁傳自晉晉有奉焉爾歸而弑不言歸言歸非弑也歸一事也弑一事也而遂言之以比之歸弑比不弑也弑君者日不日比不弑也杜氏曰乾谿在譙國城父縣南】 楚師伐徐楚子䖍次於乾谿為之援公子棄疾君陳蔡主方城之外有觀從者率羣失職以棄疾命召比于晉既至脅比而立之令于乾谿曰先至者復其田里師潰而歸楚子經而死或曰昭元年楚䖍弑立比出奔晉十三年比歸而䖍縊于棘圍則比未嘗一日北面事䖍為之臣䖍又弑立固非比之君矣而書曰比弑其君䖍何也曰凡去國出奔而君不以為臣則晉於欒盈是也【事見左傳襄公二十一年】臣不以為君則公子鱄於衛是也【事見左傳襄公二十七年】若去國雖久而爵禄有列於朝出入有詔於國【禮記曲禮注君不絶其祖祀復立其族卿大夫吉凶往來相赴告】不掃其墳墓不收其田里不繫纍其宗族即君臣之分猶在也比雖奔晉而晉人以羇待比以國㡳【音旨】禄固楚之亡公子也楚又未嘗錮之如晉之於欒盈比又未嘗不向楚而坐如子鮮之於衛安得以為比非楚臣而䖍非比之君乎春秋書比弑其君䖍明於君臣之義也【資中黄氏曰比立時靈玉未死使靈王若得復國則比自是首惡無疑】或曰䖍弑郟敖以立比之罪豈其無討賊之心而徒貪夫位歟曰春秋罪比不明乎君臣之義不責其無討賊之心夫比雖當次及之序而棄疾亦居楚國之常以取國言之比具五難而棄疾有五利此事之變也為比者宜乎效死不立若國有所歸為曹子臧魯叔肸不亦善乎不然身居令尹都貴戚之卿為社稷鎮亂不自已亦可也今乃脅於勢而忘其守怵於利而忘其義被之大惡欲辭而不可得矣為人臣而不知春秋守經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者若此類是也悲夫聖人垂戒之意明矣【蘇氏曰比將為君不曰楚比而曰公子比何也比之歸非其謀也亂始於觀從而成於棄疾以比為名而已比迫於觀從而以身許之以致䖍死則比雖不弑而弑君之名比尸之矣比之歸也䖍猶在楚其不曰入何也觀從召之蔡人與之楚人不拒則比之歸無難矣髙氏曰先書比歸者明在外本無弑君之心也及其以棄疾之請遂有得位之心故復言弑者正比之首惡也既曰歸於楚又曰弑於乾谿者非比親弑之也加之罪耳比奔晉十三年矣其能一旦自外歸而弑其君乎然棄疾脅比而立䖍自縊而死若比不從棄疾之脅則䖍未必死棄疾不得比則無以濟其亂比見利而動遽欲為君則成䖍之縊者比也比效死不立則可矣既立又焉得避是名哉若使人之受其名也已享其利則後世姦人茍有藉口以濟其私者莫不皆寘力焉故聖人正名比之弑君所以絶後世姦人之禍也家氏曰䖍雖簒弑之賊然賊可討而不可代也代之則與之俱為簒弑之人春秋之義必有所不容矣始䖍之簒有能仗大義而殺之求郟敖之後而立之則殺者為義簒者為賊從討州吁無知之例可也及今而後殺之又代居其位不得謂之討賊矣比雖未嘗事䖍然䖍兄也比弟也䖍君楚國比自外歸為君而䖍死不曰弑君可乎○汪氏曰公羊云歸無惡於弑立夫弑逆大惡聖人不以妄加於人豈以無惡而稱弑乎穀梁亦云言歸非弑也弑君者日不日比不弑也然里克商人陳乞之弑皆不日豈皆不弑乎穀梁於許買之弑則曰日弑正卒也正卒則正不弑也或日或不日皆曰不弑若何而明之哉今考之經齊連稱管至父弑諸兒而立無知為君則書曰無知弑君晉夷臯州蒲既弑而後公子黑臀公孫周歸于晉以為君則不書黑臀與周為弑君也春秋以弑䖍之罪歸獄于比者葢楚共之子長則康王次䖍次比次黒肱次棄疾棄疾因䖍無道而謀代其位以己次居㓜不足以服國人故脅比而君之而䖍之殞實在比立之後叔向謂比涉五難以弑舊君當時葢亦以比為首惡矣隋煬無道其臣司馬德戡裴䖍通等與宇文智及弑帝推智及之兄化及而立之雖化及聞謀變色流汗迎入朝堂戰慄不能言而邵子經世書朱子綱目皆書化及弑君且不以煬帝為弑君父之賊而末減也其得春秋書楚比之義矣】 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 【左傳觀從謂子干曰不殺棄疾雖得國猶受禍也子干曰余不忍也子玉曰人將忍子吾不忍俟也乃行國每夜駭曰王入矣乙卯夜棄疾使周走而呼曰王至矣國人大驚使蔓成然走告子干子晳曰王至矣國人殺君司馬將來矣君若早自圖也可以無辱衆怒如水火焉不可為謀又有呼而走至者曰衆至矣二子皆自殺丙辰棄疾即位名曰熊居葬子干于訾實訾敖殺囚衣之王服而流諸漢乃取而葬之以靖國人使子旗為令尹楚師還自徐吳人敗諸豫章其五帥平王封陳蔡復遷邑致羣賂施舍寛民宥罪舉職召觀從王曰唯爾所欲對曰臣之先佐開卜乃使為卜尹使枝如子躬聘于鄭且致犨櫟之田事畢弗致鄭人請曰聞諸道路將命寡君以犨櫟敢請命對曰臣未聞命既復王問犨櫟降服而對曰臣過失命未之致也王執其手曰子毋勤姑歸不穀有事其告子也他年尹申亥以王柩告乃改葬之初靈王卜曰余尚得天下不吉投詬天而呼曰是區區者而不余余必自取之民患王之無厭也故從亂如歸初共王無冡適有寵子五人無適立焉乃大有事于羣望而祈曰請神擇于五人者使主社稷乃徧以璧見于羣望曰當璧而拜者神所立也誰敢違之既乃與巴姬密埋璧于大室之庭使五人齊而長入拜康王跨之靈王肘加焉子干子晳皆逺之平王弱抱而入再拜皆厭紐鬭韋龜屬成然焉且曰棄禮違命楚其危哉子干歸諱宣子問於叔向曰子干其濟乎對曰難宣子曰同惡相求如市賈焉何難對曰無與同好誰與同惡取國有五難有寵而無人一也有人而無主二也有主而無謀三也有謀而無民四也有民而無德五也子干在晉十三年矣晉楚之從不聞達者可謂無人族盡親叛可謂無主無釁而動可謂無謀為羇終世可謂無民亡無愛徵可謂無德王虐而不忌楚君子干涉五難以弑舊君誰能濟之有楚國者其棄疾乎君陳蔡城外屬焉苛慝不作盗賊伏隱私欲不違民無怨心先神命之國民信之姓有亂必季實立楚之常也神一也有民二也令德三也寵貴四也居常五也有五利以去五難誰能害之子干之官則右尹也數其貴寵則庶子也以神所命則又逺之其貴亡矣其寵棄矣民無懷焉國無與焉將何以立宣子曰齊桓晉文不亦是乎對曰齊桓衛姬之子也有寵於僖有鮑叔牙賔須無隰朋以為輔佐有莒衛以為外主有國髙以為内主從善如流下善齊肅不藏賄不從欲施舍不倦求善不厭是以有國不亦宜乎我先君文公狐季姬之子也有寵於獻好學而不貳生十七年有士五人有先大夫子餘子犯以為腹心有魏犨賈佗以為股肱有齊宋秦楚以為外主有欒郤狐先以為内主亡十九年守志彌篤惠懷棄民民從而與之獻無異親民無異望天方相晉將何以代文此二君者異於子干共有寵子國有奥主無施於民無援於外去晉而不送歸楚而不逆何以冀國公羊傳比已立矣其稱公子何其意不當也其意不當則曷為加弑焉爾比之義宜乎效死不立大夫相殺稱人此其稱名氏以弑何言將自是為君也穀梁傳當上之辭也當上之辭者謂不稱人以殺乃以君殺之也討賊以當上之辭殺非弑也比之不弑有四取國者稱國以弑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比不嫌也春秋不以嫌代嫌棄疾主其事故嫌也】 棄疾立比為王而已為司馬固君比矣而又殺之則宜書曰棄疾弑其君比而曰弑公子比何也初子干歸自晉觀從假棄疾命而召之來則來坎牲加書而强之盟則盟帥四族衆而使之入楚則入殺太子禄而立之為王則王周走而呼於國中謂衆怒如水火而逼之自殺則自殺其行止遲速去就死生皆觀從與國人所為而比未嘗可否之也安得為棄疾之君乎【汪氏曰比未能君楚故不為棄疾之君也】然比兄也黒肱弟也棄疾其季弟也立比為王肱為令尹疾為司馬葢國人以長幼之序立之也則宜書曰楚人殺比而春秋變文歸獄棄疾者誅其本意在於代比而非討之也【汪氏曰比纂立為君而棄疾不以賊討比則是殺比而奪之位雖微傳其事著矣】所謂輕重之權衡曲直之繩墨而懷惡者亦無所隱其情矣【趙氏曰棄疾假立為君國人心亦未服比雖立亦未如君故以兩下相殺之辭言之也不言棄疾之殺其兄比亦殺兄俱無骨肉之愛也張氏曰公子比己為王棄疾為司馬則君臣若已定矣及棄疾殺比乃不以弑君書者君臣之分未定而棄疾譎殺之也比貪為君之利不能效死不立不得不伏首惡之罪若夫分未正而以譎殺之於曖昧之中目之以兩下相殺可矣未可稱弑君也髙氏曰比復稱公子不以討賊之辭加之者非討賊也殺而代之也憫比墮棄疾之謀以深罪棄疾也棄疾本圖位而脅立比比既立遂殺而簒之改名曰居葢殺君之人名在諸侯之策故公子圍改名䖍公子棄疾改名居陳氏曰比首惡之名則殺之宜稱人其曰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何靈王之弑棄疾為之也則是以公子殺公子耳非討賊也書弑其君比則比疑於齊舍書楚人殺比則棄疾疑於石碏雍廪不然是兩下之獄勿書可也春秋之脩辭謹矣廬陵李氏曰比若實弑君則不當仍書公子棄疾若真討賊則不當不書人楚國若實君比則不當不書其君書公子則比異於州吁無知不書人則棄疾異於石碏雍廩不書其君則楚人視比異於商人蔡般此春秋之變文也○汪氏曰公羊作弑公子比夫弑者下殺上之辭故雖里克弑君之子猶書曰殺安有書公子某弑公子某之文哉】 秋公㑹劉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于平丘 【左傳晉成虒祁諸侯朝而歸者皆有貳心為取郠故晉將以諸侯來討叔向曰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並徵㑹告于吳秋晉侯㑹吳子于良水道不可吳子辭乃還七月丙寅治兵于邾南甲車四千乘羊舌鮒攝司馬遂合諸侯于平丘子産子太叔相鄭伯以㑹子産以幄幕九張行子太叔以四十既而悔之每舍損焉及㑹亦如之次於衛地叔鮒求貨於衛淫芻蕘者衛人使屠伯饋叔向羮與一篋錦曰諸侯事晉未敢攜貳况衛在君之宇下而敢有異志芻蕘者異於他日敢請之叔向受羮反錦曰晉有羊舌鮒者瀆貨無厭亦將及矣為此役也子若以君命賜之其已客從之未退而禁之汪氏曰劉子獻公王卿士平丘在陳留長垣縣南】 按左氏晉成虒祁諸侯朝而歸者皆有貳心齊侯往朝于晉燕而投壺曰寡人中此與君代興晉人知其亦將貳也叔向曰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並徵㑹治兵于邾南甲車四千乘遂合諸侯于平丘方是時楚人暴橫陵蔑中華在宋之盟爭晉先歃及虢之㑹仍讀舊書遂召諸侯為申之舉遷頼於鄢縣陳滅蔡此乃敵國外患臨深履薄恐懼省戒之時其君當於法家拂【音弼】士以德脩國政其臣當急於責難陳善以禮格君心内結夏盟外敵王愾復悼公之業若弗暇也今乃施施然安於不競無憤恥自强之志惟宫室臺榭是崇是飾及諸侯皆貳顧欲示威徵㑹而以兵甲耀之不亦末乎春秋之法制治于未亂保邦于未危貴事之預恥以茍成而不要諸道者也是以深惡此㑹如下文所貶云明其義者然後知仲尼作經於一臺囿之築一宫室門觀之作必謹而書以重民力其弭亂持危固結人心之慮逺矣【張氏曰晉平主盟内惑於寵嬖以女色蠱其心外崇建宫室以侈麗誇諸侯故楚䖍盡召諸侯而肆為宗主吞滅親姻坐視不救及平公卒昭公立而楚䖍斃乃幸楚亂欲立威以服諸侯而不知大勢已去徒洽親䁥本末倒置内外離心諸侯益貳此平丘之㑹所以益隳霸業也陳氏曰晉之不自强於主盟自重丘而後皆大夫爾於是復合諸侯叔向請之劉子臨之諸夏猶有屬焉而齊人不可鄭人爭承魯不預盟列國之君大夫旅見於楚晉之合諸侯由是止鄟陵之後參盟復作晉非盟主矣汪氏曰晉主夏盟不競於楚久矣以諸侯皆貳而㑹平丘然不能脩德以感人心而徒示甲兵之威不能辨分以服人心而乃盟天子之老是以雖大合十三國之君而臨之以劉獻公文悼之㑹盟未有如斯之盛而卒失霸業者無其本而專事其末故也晉昭在位僅六年始㑹八國之大夫而不能救蔡繼㑹十三國之諸侯而不能振霸業其亦不足稱矣】 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 【左傳晉人將尋盟齊人不可晉侯使叔向告劉獻公曰抑齊人不盟若之何對曰盟以底信君茍有信諸侯不貳何患焉告之以文辭董之以武師雖齊不許君庸多矣天子之老請帥王賦元戎十乘以先啓行遲速唯君叔向告于齊曰諸侯求盟已在此矣今君弗利寡君以為請對曰諸侯討貳則有尋盟若皆用命何盟之尋叔向曰國家之敗有事而無業事則不經有業而無禮經則不序有禮而無威序則不共有威而不昭共則不明不明棄共百事不終所由傾覆也是故明王之制使諸侯歲聘以志業間朝以講禮再朝而㑹以示威再㑹而盟以顯昭明志業於好講禮於等示威於衆昭明於神自古以來未之或失也存亡之道恒由是興晉禮主盟懼有不治奉承齊犧而布諸君求終事也君曰余必廢之何齊之有惟君圖之寡君聞命矣齊人懼對曰小國言之大國制之敢不聽從既聞命矣敬共以往遲速唯君叔向曰諸侯有間矣不可以不示衆八月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壬申復斾之諸侯畏之邾人莒人愬于晉曰魯朝夕伐我幾亡矣我之不共魯故之以晉侯不見公使叔向來辭曰諸侯將以甲戌盟寡君知不得事君矣請君無勤子服惠伯對曰君信蠻夷之訴以絶兄弟之國棄周公之後亦唯君寡君聞命矣叔向曰寡君有甲車四千乘在雖以無道行之必可畏也况其率道其何敵之有牛雖瘠僨於豚上其畏不死南蒯子仲之憂其庸可棄乎若奉晉之衆用諸侯之師因邾莒杞鄫之怒以討魯罪間其二憂何求而弗克魯人懼聽命甲戌同盟于平丘齊服也令諸侯日中造于除癸酉退朝子産命外僕速張于除子太叔止之使待明日及夕子産聞其未張也使速往乃無所張矣及盟子産爭承曰昔天子班貢輕重以列列尊貢重周之制也卑而貢重者甸服也鄭伯男也而使從公侯之貢懼弗給也敢以為請諸侯靖兵好以為事行理之命無月不至貢之無藝小國有闕所以得罪也諸侯修盟存小國也貢獻無極亡可待也存亡之制將在今矣自日中以爭至于昏晉人許之既盟子大叔咎之曰諸侯若討其可瀆乎子産曰晉政多門貳偷之不暇何暇討國不競亦陵何國之為程子曰楚棄疾立諸侯懼之故同盟以自為】按左氏晉將尋盟齊人不可叔向曰諸侯有間矣不可以不示衆辛未治兵建而不斾【汪氏曰建立旌旗不曵其斾斾游也】壬申復斾諸侯畏之【汪氏曰軍將戰則斾故曳斾以恐之】辭諸魯曰寡君有甲車四千乘在雖以無道行之猶必可畏牛雖瘠僨於豚上其畏不死南蒯子仲之憂庸可棄乎若奉晉之衆間其二憂何求而弗克請君無勤魯人聽命甲戌同盟于平丘其書同盟者劉子與盟同懼楚也【汪氏曰首止葵丘王世子宰周公不與盟故書諸侯盟此不書諸侯而但言同盟則劉子亦與是盟也楚棄疾立復封陳蔡而中國恐諸侯同有懼楚之心故書同盟】㑹與盟同地再書平丘者書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美惡焉見行事之深切著明故詞繁而不殺也是盟葢或善之而以為惡何哉【汪氏曰劉氏意林謂平丘興滅繼絶推其美殆與葵丘明王禁無以異故皆㑹盟同地而再言之今考陳蔡之復國實由於楚而晉昭未嘗有懿德美行超絶卓異非常之迹也謂春秋美平丘過矣】盟雖衰世之事然有定人道之大倫者矣有備天子之明禁者矣有束牲不歃相命而信自喻者矣有納斥候禁侵掠誠格而不復叛者矣其次猶以載書詞命相爭約於大神而不敢越者則未聞主盟中國奉承齊犠而矜其威力恐迫諸侯又信蠻夷之訴絶兄弟之歡求逞私憤間其憂疑如此盟者流及戰國强衆相誇恫疑恐喝恣行陵暴死者十九積習所致有自來矣春秋禮義之大宗也曽是以為善乎詞繁而不殺則惡其競力不道為後世鑒也【家氏曰自晉楚為成晉之君臣自謂天下無事媮惰茍安無復自强之志楚由是竊霸權虎視中夏晉君臣䑕伏而不敢出幾二十年今楚䖍罪盈惡稔自㡳覆亡晉昭乃復為㑹于平丘號召諸夏如病痱沉痼之人强自支拄人之見之者知其無能有為是㑹也齊不肯受盟晉人治兵邾南大陳戎馬脅而與之盟晉亦可鄙甚矣書同盟譏王臣不當下同列國之盟且譏晉人不當以兵脅諸侯而與之同盟是所謂一書再譏也髙氏曰晉若果能與劉子大合諸侯以討楚平弑逆之罪亦足以强中國之威矣今但同盟於此何所為哉雖然楚人自是不入冦而中國為之少安亦由此盟也○廬陵李氏曰晉自重丘之後㑹盟皆大夫至此而再合諸侯葢晉昭即位乘楚之亂中國又將有可為之機矣惜乎叔向以晉之賢大夫不能以義匡其君而乃導之以威力是以諸侯不服而晉之合諸侯遂止於此穀梁以為善其因楚有難而反陳蔡之君公羊注又以為諸侯欲討棄疾是皆不得其傳而臆度之言也陳氏則又幸晉之能合諸侯而罪諸侯之不能崇晉亦是一説】 公不與盟 【穀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公不與盟者可以與而不與譏在公也其日善是盟也程子曰晉罪公不使與盟雖欲辱公然得不與同盟之罪實為幸也】 臣子之於君父隱諱其恥禮也十二國㑹于平丘公獨見辭不得與盟斯亦可恥矣為直書其事而不隱也晉主此盟德則不競而矜兵甲之威肆脅持之術以諸侯上要天子之老而歃血【禮記曲禮五官之長曰伯自稱於諸侯曰天子之老】以中國同於蠻荆簒立之主而結盟無禮義忠信誠慤之心而以威詐涖之具此五不韙者得不與焉幸也聖人筆削春秋凡魯君可恥者必為之隱諱至㑹于沙隨而公不得見盟于平丘而公不得與自衆人常情必深沮喪以為辱矣仲尼推明其故自反而縮雖晉國之嚴不可及也彼以其威我以其理彼以其勢我以其義夫何慊乎哉直書其事示後世立身行己之道也其垂訓之用大矣【茅堂胡氏曰叔向之言北宫黝也魯人之言曽子守約者也魯人能言而不能信故恐而不敢與盟聖人信其義以訓後世故直書其事而不以為諱也髙氏曰此晉侯聽邾莒之訴而辱公使不得與盟也夫晉侯與公同體當同心同力以攘夷狄而諸侯咸㑹乃聽邾莒之妄訴與衆棄公不以比數孫氏曰與公同事而不同盟非所以宗諸侯也天下孰不解體故自是訖㑹召陵諸侯復不出者二十四年如鄟陵之㑹晉自不出其不足以宗諸侯矣○劉氏曰穀梁云可以與而不與譏在公也非也公於晉唯令之從豈其獨能違衆不盟乎推穀梁之意以與為相與之與推春秋之意以與為與及之與汪氏曰或謂春秋揭公於不與盟之上則是不與盟之意主於魯非也沙隨之不見公不可言公不見而平丘之不與盟不可言諸侯不盟公此屬辭之體也苟曰魯昭不肯與盟則其㑹諸侯于平丘果何為乎廬陵李氏曰程子曰楚棄疾立諸侯懼之故同盟公不得與於同盟之罪實為幸也胡氏全本此若穀梁以平丘為善則固宜以不與為譏公矣公羊以為晉疑公與楚故不與公盟而春秋諱公若自公不肯與盟然此説亦通至陳氏説又不然葢如胡氏則以沙隨不見平公不與作一例而與黒壊相對為曲直之辭如陳氏則以沙隨之不見公與平丘之公不與自相對為曲直之詞竊嘗考之不見公與公不與文意誠若小不同而陳氏説亦精究事理胡氏則全無貶魯之文恐亦小偏故㕘校二家論之黒壤之曲全在魯故諱而不書沙隨平丘之曲雖在晉然沙隨以僑如之譖魯實無罪而平丘以邾莒之訴魯亦不能無責焉故於曲之中又分曲直也如此則書法兩通矣】 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 【左傳公不與盟晉人執季孫意如以幕䝉之使狄人守之司鐸射懷錦奉壺飲氷以蒲伏焉守者御之乃與之錦而入晉人以平子歸子服湫從】 稱人以執非伯討也自文以來公室微弱三家專魯而季氏罪之首也及意如尤為强逼元年伐莒疆鄆十年伐莒取郠中分魯國以自封殖而使其君民食於家其不臣甚矣何以為非伯討乎晉人若按邾莒所訴有無之狀究南蒯子仲奔叛之因告於諸侯以其罪執之請於天子以大義廢之選於魯卿更意如之位收歛私邑為公室之民使政令在君三家臣順則方伯之職脩矣今魯與邾通好亦不朝夕伐莒而鄆郠之故又非昭公意也徒以邾莒之言曰我之不共【汪氏曰謂不供晉貢】魯故之以遂辭魯君而執意如則是意在貨財而不責其無君臣之義也何得為伯討乎稱人以執罪晉之偷也【汪氏曰沙隨不見公則執行父平丘公不得與盟則執意如晉人固知季氏之專魯政矣惜乎汨於私欲但知以霸令威魯而不能以霸政治季氏是以徒能辱魯君而季孫得逭其討由晉之諸卿專權而芘强家故也】 附録【左傳子産歸未至聞子皮卒哭且曰吾已無為為善矣唯夫子知我仲尼謂子産於是行也足以為國基矣詩曰樂只君子邦家之基子産君子之求樂者也且曰合諸侯藝貢事禮也】 公至自㑹 【公羊傳公不與盟者何公不見與盟也公不見與盟大夫執何以致㑹不恥也為不恥諸侯遂亂反陳蔡君子不恥不與焉臨川吳氏曰公雖不與同盟然已與平丘之㑹矣故以㑹致○廬陵李氏曰公羊以公與二國以上出㑹盟得意致㑹不得意不致為例故此條致命以為不恥也此説似然矣但其下文以為諸侯遂亂反陳蔡君子不恥不與焉注云時諸侯將征棄疾棄疾封陳蔡以説諸侯諸侯不復討楚楚亂遂成故公直不與也其説無據故不取】 附録【左傳鮮虞人聞晉師之悉起也而不警邊且不脩備晉荀吳自著雍以上軍侵鮮虞及中人驅衝競大而歸】 蔡侯廬歸于蔡陳侯吳歸于陳 【左傳楚之滅蔡也靈王遷許胡沈道房申於荆焉平王即位既封陳蔡而皆復之禮也隱太子之子廬歸於蔡禮也悼太子之子吳歸於陳禮也公羊傳此皆滅國也其言歸何不與諸侯專封也穀梁傳善其成之㑹而歸之故謹而日之此未嘗有國也使如失國辭然者不與楚滅也】 楚䖍遷六小國於荆山【汪氏曰許胡沈道房申】又滅陳蔡而縣之及棄疾即位復諸遷國封蔡及陳隱太子有之子廬歸于蔡悼太子偃師之子吳歸于陳曰歸者順詞也陳蔡昔皆滅矣不稱復歸者不與楚䖍之得滅也其稱歸于者國其所宜歸也【何氏曰使若有國自歸者也】廬與吳皆亡世子之子也而棄疾封之可謂有奉矣不言自楚者不與楚子之得封也其稱侯者位其所固有也【常山劉氏曰陳蔡者先王之封國非楚可滅非楚可復也故書爵書歸言二君之嗣位其所固有國其所宜歸也二君名者素非諸侯至此始立也髙氏曰楚靈不道暴滅陳蔡而平王始依陳蔡之國藉以發難今既得位遂復陳蔡以報其功暴靈之惡而歸恩於己以説中國而春秋不言歸自楚者見二國之復乃自當復非楚人得滅而復之也】陳列聖之後蔡王室之親見滅於楚䖍而諸侯不能救復封於棄疾而諸侯不能與是以蠻荆制諸夏也聖人至是懼之甚葢有不得已焉制春秋為後法大要皆天子之事也其義則以公天下為心興滅國繼絶世異於自私其身欲擅而有之者也故書法如此為天下國家而不封建欲望先王之治難矣【孫氏曰楚平既立將矯楚靈之惡以説中國也然則善歟非善也聖人不作諸侯不振二國之命制在蠻荆孔子以陳蔡二君自歸為文所以抑强楚而存中國也臨川吳氏曰楚䖍滅陳蔡而并其上地廬蔡靈之孫吳陳哀之孫當有其國而為君者也故其復國也書國書爵書名知失國之君歸其國然突亦歸而簒國者也不當有國故不係國○王氏曰齊桓之存亡國春秋雖不予以專封之權猶不没其救患之美故書城楚丘城縁陵而不書城衛杞也楚䖍滅陳蔡而棄疾復其國春秋既不予以擅權而專封亦不予其悔過而繼絶故止書蔡平陳惠之歸其國而不言自楚歸若二國之自能興復焉爾公穀以為二國之復出于平丘之諸侯夫厥憖之大夫欲救蔡而不能救豈以陳蔡之地既入于楚中國諸侯不興兵伐楚而遽能復之耶資中黄氏曰二君歸國是已入國來告之詞則楚之復二君在盟以前矣若以二君歸為晉盟之功則其歸當在九月十月今盟後便書歸未聞盟之功如此神速也廬陵李氏曰二君書法與衛侯鄭歸于衛同所謂同於舊有國之例也諸説皆通胡氏此條不稱復歸之例似與不書復絶之也之例不同夫既不與楚䖍之得滅當書復以見其未絶何得反不書復乎穀疏曰不言復歸者雖同失國之辭實未嘗有國故不得言復歸其説似可通】 冬十月葬蔡靈公 【左傳禮也穀梁傳變之不葬有三失德不葬弑君不葬滅國不葬然且葬之不與楚滅且成諸侯之事也陸氏曰國復乃葬凡三十有一月○劉氏曰榖梁云不與楚滅且成諸侯之事非也楚本不當滅蔡則蔡雖滅非滅也不為諸侯而成之也茅堂胡氏曰夫不與楚滅使蔡侯得以禮葬其祖信矣葬自内録我有往則書而靈公者即世子般也前葬其父今葬其身於此見恩意之施於般厚矣不以其有罪明矣乃以此為成諸侯之事殆非春秋之意乎】 公如晉至河乃復 【左傳公如晉荀吳謂韓宣子曰諸侯相朝講舊好也執其卿而朝其君有不好焉不如辭之乃使士景伯辭公于河汪氏曰公之如晉葢以請季孫也既不得與平丘之同盟而猶欲託躬朝之禮以請其臣其失進退之義亦甚矣宜其見辭於晉而不得入也】 吴滅州來 【左傳令尹子旗請伐吳王弗許曰吾未撫民人未事神未修守備未定國家而用民力敗不可悔州來在吳猶在楚也子姑待之髙氏曰成六年吳入州來葢本楚屬也至是取之春秋詳楚伐吳畧吳伐楚而志其甚者滅州來是也吳人以州來封季子之後又以遷蔡焉王氏曰州來本近楚小國楚嘗取以為附庸及兹楚亂吳遂出其不意而滅之不書帥師不書侵伐以見其滅之之易也】 附録【左傳季孫猶在晉子服惠伯私於中行穆子曰魯事晉何以不如夷之小國魯兄弟也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若為夷棄之使事齊楚其何瘳於晉親親與大賞共罰否所以為盟主也子其圖之諺曰臣一主二吾豈無大國穆子告韓宣子且曰楚滅陳蔡不能救而為夷執親將焉用之乃歸季孫惠伯曰寡君未知其罪合諸侯而執其老若猶有罪死命可也若曰無罪而惠免之諸侯不聞是逃命也何免之為請從君惠於㑹宣子患之謂叔向曰子能歸季孫乎對曰不能鮒也能乃使叔魚叔魚見季孫曰昔鮒也得罪於晉君自歸於魯君微武子之賜不至於今雖歸骨於晉猶子則肉之敢不盡情歸子而不歸鮒也聞諸吏將為子除館於西河其若之何且泣平子懼先歸惠伯待禮】 春秋大全卷三十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三十一 明 胡廣等 撰 昭公下 【癸景王十酉七年】十有四年【晉昭四齊景二十衛靈七蔡平二鄭定二曹武二十七卒陳惠二杞平八宋元四秦哀九楚平王居元年吳夷末十六】 春意如至自晉 【左傳尊晉罪已也尊晉罪己禮也穀梁傳大夫執則致致則名意如惡然而致見君臣之禮也】 按左氏季孫猶在晉子服惠伯私於中行穆子曰魯事晉何以不如夷之小國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若為夷棄之使事齊楚何瘳於晉乃歸季孫其始執之為乏邾莒之供而非有扶弱擊强之義也其終歸之為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而非有不能救蔡為夷執親之悔也然則晉人喜怒皆以利發其勸沮皆以利行違道甚矣故平丘之㑹深加貶斥自是而後諸侯不合二十餘年至于召陵又以賄敗十有八國之諸侯而書侵楚以譏之於是晉日益衰外攜内叛不復振矣利之能敗人國家乃如此春秋之深戒也【陳氏曰大夫不致必見執也而後致亦危之也孫氏曰至名不稱氏前見也劉氏曰左氏以舍族為尊晉罪已非也一事再見卒名爾魯本無罪何罪己之有】 附録【左傳南蒯之將叛也盟費人司徒老祁慮癸偽廢疾使請於南蒯曰臣願受盟而疾興若以君靈不死請待間而盟許之二子因民之欲叛也請朝衆而盟遂刼南蒯曰羣臣不忘其君畏子以及今三年聽命矣子若弗圖費人不忍其君將不能畏子矣子何所不逞欲請送子請期五日遂奔齊侍飲酒於景公公曰叛夫對曰臣欲張公室也子韓晳曰家臣而欲張公室罪莫大焉司徒老祁慮癸來歸費齊侯使鮑文子致之】 三月曹伯滕卒 夏四月 附録【左傳夏楚子使然丹簡上國之兵於宗丘且撫其民分貧振窮長孤㓜養老疾收介特救災患宥孤寡赦罪戾詰姦慝舉淹禮新叙舊禄勲合親任良物官使屈罷簡東國之兵於召陵亦如之好於邊疆息民五年而後用師禮也】 秋葬曹武公 八月莒子去疾卒 【在位十四年子郊公嗣左傳秋八月莒著丘公卒郊公不慼國人弗順欲立著丘公之弟庚輿蒲餘侯惡公子意恢而善於庚輿郊公惡公子鐸而善於意恢公子鐸因蒲餘侯而與之謀曰爾殺意恢我出君而納庚輿許之】卒自外録者也莒人來赴故魯史書其卒葬自内録者也魯人不往是以闕其葬自昭公以來雖薛杞微國無不㑹其葬者【汪氏曰六年葬杞文公二十四年葬平公三十一年葬薛獻公】何獨於莒則不往乎方是時意如專政而莒嘗訴其疆鄆取郠之罪於方伯而見執矣為是怒莒故獨不㑹其葬也夫怨不棄義惡不忘親怒不廢禮在桓公時雖與衛戰而宣公卒則往葬之【汪氏曰襄十八年同圍齊十九年猶葬靈公】不以私故絶吉凶慶弔往來施執之常禮也以此見意如之專恣矣若意如者其傲狠修怨敢施於昭公與莒子及其在晉聞除館西河則恐懼逃歸如一匹夫何也小人無禮喜怒勇怯不中節皆若是耳茍不逺之其能國乎【襄陵許氏曰昭公以來微國皆葬而莒著丘公不葬者莒卒無謚也】 附録【左傳楚令尹子旗有德於王不知度與養氏比而求無厭王患之九月甲午楚子殺闕成然而滅養氏之族使闕辛居鄖以無忘舊勲】 冬莒殺其公子意恢 【左傳冬十二月蒲餘侯兹夫殺公子意恢郊公奔齊公子鐸逆庚輿於齊齊隰黨公子鉏送之有賂田穀梁傳言公子而不言大夫莒無大夫也莒無大夫而曰公子意恢意恢賢也曹莒皆無大夫其所以無大夫者其義異也髙郵孫氏曰公穀皆以為曹莒無大夫葢曹莒小國其大夫之位纔當大國之士春秋諸侯之士皆不書名故曹莒大夫之名不見於經其有事繫懲勸法當書者則雖賤而名之邾庶其黒肱莒牟夷意恢是也陳氏曰書殺意恢以非其罪也汪氏曰意恢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為文而不去其族襄陵許氏曰公子鐸首亂而無見焉者韓愈曰春秋書王法不誅其人身此類皆所以表見王道若鐸不書者多矣】 附録【左傳晉邢侯與雍子爭鄐田久而無成士景伯如楚叔魚攝理諱宣子命斷舊獄罪在雍子雍子納其女於叔魚叔魚蔽罪邢侯邢侯怒殺叔魚與雍子於朝宣子問其罪於叔向叔向曰三人同罪施生戮死可也雍子自知其罪而賂以買直鮒也鬻獄邢侯專殺其罪一也已惡而掠美為昏貪以敗官為墨殺人不忌為賊夏書曰昏墨賊殺臯陶之刑也請從之乃施邢侯而尸雍子與叔魚於市仲尼曰叔向古之遺直也治國制刑不隱於親三數叔魚之惡不為末減曰義也夫可謂直矣平丘之㑹數其賄也以寛衛國晉不為暴歸魯季孫稱其詐也以寛魯國晉不為虐邢侯之獄言其貪也以正刑書晉為不頗三言而除三惡加三利殺親益榮猶義也夫】 【甲景王十戌八年】十有五年【晉昭五齊景二十一衛靈八蔡平三鄭定三曹平公須元年陳惠三平九宋元五秦哀十楚平二吳夷末十七卒】 春王正月吳子夷末卒 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 【左傳春將禘于武公戒百官梓慎曰禘之日其有咎乎吾見赤黒之祲非祭祥也喪氛也其在涖事乎二月癸酉禘叔弓涖事籥入而卒去樂卒事禮也公羊傳其言去樂卒事何禮也君有事于廟聞大夫之喪去樂卒事大夫聞君之喪攝主而往大夫聞大夫之喪尸事畢而往穀梁傳君在祭樂之中聞大夫之喪則去樂卒事禮也君在祭樂之中大夫有變以聞可乎大夫國體也古之人重死君命無所不通】 左氏曰禘于武宫【杜氏曰武宫魯武公廟成六年復立】叔弓涖事籥入而卒去樂卒事有事於宗廟聞大夫之喪則去樂而祭可乎按曽子問君在祭不得成禮者夫子語之詳矣【禮記曽子問諸侯祭社稷爼豆既陳聞天子崩后之喪君薨夫人之喪孔子曰廢】而無有及大臣者是知祭而去樂不可也有事於宗廟遭大夫之變則以聞可乎按禮衛有大史栁莊寢疾君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是知祭而以聞不可也禮莫重於當祭大夫有變而不以聞則内得盡其誠敬之心於宗廟外全隱恤之意於大臣是兩得之也然則有事於宗廟大臣涖事籥入而卒於其所則如之何禮雖未之有可以義起也有事於宗廟大臣涖事籥入而卒於其所去樂卒事其可也縁先祖之心見大臣之卒必聞樂不樂縁孝子之心視已設之饌必不忍輕徹故去樂而卒事其可也宗廟合禮者常事不書茍以為可則春秋何書乎此記禮之變而書之者也【家氏曰祭者主於誠慤不貳事者也故當祭雖大夫之喪不得以聞衛臣栁莊疾革其君必使以告為之變其常也叔弓預於祭猝有疾而死則君為之徹樂卒事可也若叔弓自殁於其家知栁莊之比則當待祭畢而後告不當以卑而廢尊春秋書之記禮之變其常耳此與襄仲之卒去籥其禮不同不可引以為證也髙氏曰成六年武宫非禮也此有事于武宫則知自立宫之後祭之如親廟方其祭也而叔弓涖事籥入而卒此豈雉鼎之變而已哉○啖氏曰穀梁言大夫之卒雖當祭禮皆告于君按宗廟大事大夫卒小事以理言之應待祭畢趙氏曰左氏云禘于武宫僖宫襄宮葢見經中禘于莊公以為廟合行之故妄云爾汪氏曰行有事武宫乃春祠之祭而不書祭名者以叔弓之卒去樂卒事變禮而書之非時祭之失故止曰有事而不曰祠也左氏以禘為四時之祭遂誤以為禘耳】 夏蔡朝吳出奔鄭 【左傳楚費無極害朝吳之在蔡也欲去之乃謂之曰王唯信子故處子於蔡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必求之吾助子請又謂其上之人曰王唯信吳故處諸蔡二三子莫之如也而在其上不亦難乎弗圖必及於難夏蔡人逐朝吳朝吳出奔鄭王怒曰余唯信吳故寘諸蔡且微吳吾不及此女何故去之無極對曰臣豈不欲吳然而前知其為人之異也吳在蔡蔡必速飛去吳所以翦其翼也杜氏曰朝吳故蔡大夫公孫聲子歸生之子】朝吳蔡之忠臣雖不能存蔡而能復蔡其從於棄疾者謂蔡滅而棄疾必能封之也棄疾以其忠於舊君而信之使居舊國可謂知所信矣則為出奔費無極害其寵也無極楚之讒人去朝吳出蔡侯朱喪大子建殺連尹奢屏王耳目使不聰明卒使吳師入郢辱及宗廟讒人為亂可不畏乎為國有九經而尊賢為上勸賢有四事而去讒為首志朝吳出奔而入郢之使兆矣然朝吳身居舊國處危疑之地茍有譖之者則王不能無動也能以忠信自任而杜讒諂之謀則善矣而費無極乃語之曰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也欲為之請以名利累其心而莫之覺不知亦甚矣故特書其出奔以罪吳為後戒也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附録【左傳六月乙丑王太子壽卒秋八月戊寅王穆后崩】 秋晉荀吳帥師伐鮮虞 【左傳晉荀吳帥師伐鮮虞圍鼓鼓人或請以城叛穆子弗許左右曰師徒不勤而可以城何故不為穆子曰吾聞諸叔向曰好惡不愆民知所適事無不濟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惡也人以城來吾獨何好焉賞所甚惡若所好何若其弗賞是失信也何以庇民力能則進否則退量力而行吾不可以欲城而邇姦所喪滋多使鼓人殺叛人而繕守備圍鼓三月鼓人或請降使其民見曰猶有食色姑修而城軍吏曰城而不取勤民而頓兵何以事君穆子曰吾以事君也一邑而教民怠將焉用邑邑以賈怠不如完舊賈怠無卒棄舊不祥鼓人能事其君我亦能事吾君率義不爽好惡不愆城可而民知義所有死命而無二心不亦可乎鼓人告食竭力盡而後取之克鼓而反不戮一人以鼓子䳒鞮歸】 晉滅潞氏甲氏及再伐鮮虞皆用大夫為主將而或稱人或稱國或稱其名氏何也【汪氏曰宣十二年荀林父滅潞稱晉師宣十六年士㑹滅甲氏留吁稱晉人昭十二年荀吳伐鮮虞稱晉此年及定四年五年士鞅伐圍鮮哀六年趙鞅伐鮮虞皆稱將稱帥師】以殄滅為期而無矜惻之意則稱人見利忘義而以譎計欺詐行之則稱國以正兵加敵而不納其叛臣則稱名氏夫稱其名氏非褒之也纔免於貶爾而春秋用兵禦狄之畧咸見矣【蜀杜氏曰前既外之今不復貶者春秋擇其重者而為之辭陳氏曰嘗狄晉矣則荀吳何以無貶於初伐貶餘實録而已爾】 冬公如晉 【左傳平丘之㑹故也臨川吳氏曰平丘之㑹公不與盟大夫被執公既往朝而不見納辱亦甚矣至此又往朝焉葢畏大國不敢以辱為恥也】 附録【左傳十二月晉荀躒如周葬穆后籍談為介既葬除喪以文伯宴樽以魯壺王曰伯氏諸侯皆有以鎮撫王室晉獨無有何也文伯揖籍談對曰諸侯之封也皆受明器於王室以鎮撫其社稷故能薦彞器於王晉居深山戎狄之與鄰而逺於王室王靈不及拜戎不暇其何以獻器王曰叔氏而忘諸乎叔父唐叔成王之母弟也其反無分乎密須之鼓與其大路文所以大蒐也闕鞏之甲武所以克商也唐叔受之以處參虛匡有戎狄其後襄之二路鏚鉞秬鬯彤弓虎賁文公受之以有南陽之田撫征東夏非分而何夫有勲而不廢有績而載奉之以土田撫之以彝器旌之以車服明之以文章子孫不忘所謂福也福祚之不登叔父焉在且昔而髙祖孫伯黶司晉之典籍以為大政故曰籍氏及辛有之二子董之晉於是乎有董史女司典之後也何故忘之籍談不能對賔出王曰籍父其無後乎數典而忘其祖籍談歸以告叔向叔向曰王其不終乎吾聞之所樂必卒焉今王樂憂若卒以憂不可謂終王一歲而有三年之喪二焉於是乎以喪賔宴又求彞器樂憂甚矣且非禮也彞器之來嘉功之由非由喪也三年之喪雖貴遂服禮也王雖弗遂宴樂以早亦非禮也禮王之大經也一動而失二禮無大經矣言以考典典以志經忘經而多言舉典將焉用之】 【乙景王十亥九年】十有六年【晉昭六卒齊景二十二衛靈九蔡平四鄭定四曹平二陳惠四杞平十宋元六秦哀十一楚平三吳僚元年】 春 附録【左傳春王正月公在晉晉人止公不書諱之也】 齊侯伐徐 【左傳二月丙申齊師至于蒲隧徐人行成徐子及郯人莒人㑹齊侯盟于蒲隧賂以甲父之鼎叔孫昭子曰諸侯之無伯害哉齊君之無道也興師而伐逺方㑹之有成而還莫之亢也無伯也夫詩曰宗周既滅靡所止戾正大夫離居莫知我肄其是之謂乎襄陵許氏曰景公之時吳楚方爭晉既不能逺畧以齊之强務德修政以通天下之志糾合諸侯復霸可也而區區務爭徐伐莒之利志亦卑矣家氏曰徐之封在齊南鄙桓公之霸楚成伐徐桓公躬率諸侯盟于牡丘次于匡以救之又出偏師伐厲以攻其所必救非但為徐計亦自為齊計今齊景睥睨晉霸而不能志其逺者乃伐徐以為左右望之計視桓公之保徐有愧多矣汪氏曰楚䖍之立徐屢從楚伐莒昭十二年以為貳於吳而圖之葢徐實楚之與國也此年盟蒲隧而遂與齊踰十五年吳卒滅徐則甲父之鼎固不足以保徐之社稷也廬陵李氏曰此為晉伯既衰齊景公爭伯之始事盟而不書春秋不忍絶晉也齊景即位於襄二十五年今二十餘年矣自崔慶相殘之後委政二惠及欒髙敗乃始親政不能明政刑以强其國委任陳氏觀晏子之言而景公之自治疎矣乃欲以無政之國爭强圖霸宜其不遂振也晉自重丘以賄故不克有功於齊於是亦坐視而莫較矣】 楚子誘戎蠻子殺之 【左傳楚子聞蠻氏之亂也與蠻子之無質也使然丹誘戎蠻子嘉殺之遂取蠻氏既而復立其子焉禮也公羊傳楚子何以不名戎蠻相誘君子不疾也曷為不疾若不疾乃疾之也】 楚子之誘一也或名或不名者䖍欲滅中國而棄疾討蠻氏謹内外之辨也【范氏曰楚子不名戎蠻子非中國故】蔡侯與蠻子之見殺一也或名或不名者蔡般弑父與君蠻氏亂而無質其罪之輕重亦差矣【蘇氏曰楚子誘蔡侯殺之書月書日書名書地以荆蠻害中國疾之也誘殺戎蠻皆不書同類相殘畧之也家氏曰楚大蠻小皆以子稱以見四夷雖有大小强弱之不同而於周班皆為子不得擅相侵伐况誘而殺之乎】 附録【左傳三月晉韓起聘于鄭鄭伯享之子産戒曰茍有位于朝無有不共恪孔張後至立於客間執政禦之適客後又禦之適縣間客從而笑之事畢富子諫曰夫大國之人不可不慎也幾為之笑而不陵我我皆有禮夫猶鄙我國而無禮何以求榮孔張失位吾子之恥也子産怒曰發命之不衷出令之不信刑之頗類獄之放紛㑹朝之不敬使命之不聽取陵於大國罷民而無功罪及而弗知僑之恥也孔張君之昆孫子孔之後也執政之嗣也為嗣大夫承命以使周於諸侯國人所尊諸侯所知立於朝而祀於家有禄於國有賦於軍喪祭有職受脤歸脤其祭在廟已有著位在位數世世守其業而忘其所僑焉得恥之辟邪之人而皆及執政是先王無刑罰也子寧以他規我○宣子有環其一在鄭商宣子謁諸鄭伯子産弗與曰非官府之守器也寡君不知子大叔子羽謂子産曰韓子亦無幾求晉國亦未可以貳晉國韓子不可偷也若屬有讒人交鬬其間神而助之以興其凶怒悔之何及吾子何愛於一環其以取憎於大國也盍求而與之子産曰吾非偷晉而有二心將終事之是以弗與忠信故也僑聞君子非無賄之難立而無令名之患僑聞為國非不能事大字小之難無禮以定其位之患夫大國之人令於小國而皆其求將何以給之一共一否為罪滋大大國之求無禮以斥之何饜之有吾且為鄙邑則失位矣若韓子奉命以使而求玉焉貪淫甚矣獨非罪乎出一玉以起二罪吾又失位韓子成貪將焉用之且吾以玉賈罪不亦鋭乎韓子買諸賈人既成賈矣商人曰必告君大夫韓子請諸子産曰日起請夫環執政弗義弗敢復也今買諸商人啇人曰必以聞敢以為請子産對曰昔我先君桓公與商人皆出自周庸次比耦以艾殺此地斬之蓬蒿黎藿而共處之世有盟誓以相信也曰爾無我叛我無强賈毋或匄奪爾有利市寶賄我勿與知恃此質誓故能相保以至于今今吾子以好來辱而謂敝邑强奪商人是教敝邑背盟誓也毋乃不可乎吾子得玉而失諸侯必不為也若大國令而共無藝鄭鄙邑也亦弗為也僑若獻玉不知所成敢私布之韓子辭玉曰起不敏敢求玉以徼二罪敢辭之○夏四月鄭六卿餞宣子于郊宣子曰二三君子請皆賦起亦以知鄭志子齹賦野有蔓草宣子曰孺子善哉吾有望矣子産賦鄭之羔裘宣子曰起不堪也子太叔賦褰裳宣子曰起在此敢勤子至於他人乎子太叔拜宣子曰善哉子之言是不有是事其能終乎子游賦風雨子旗賦有女同車子栁賦蘀兮宣子喜曰鄭其庶乎二三君子以君命貺起賦不出鄭志皆昵燕好也二三君子數世之主也可以無懼矣宣子皆獻馬焉而賦我將子産拜使五卿皆拜曰吾子靖亂敢不拜德宣子私覲於子産以玉與馬曰子命起舍夫玉是賜我玉而免吾死也敢不藉手以拜】 夏公至自晉 【左傳子服昭伯語季平子曰晉之公室其將遂卑矣君㓜弱六卿强而奢傲將因是以習習實為常能無卑乎平子曰爾幼惡識國】 左氏曰公如晉平丘之㑹故也至是始歸者晉人止公其不書諱之也昭公數朝于晉三至于河而不得入【汪氏曰十二年莒人愬取郠十三年平丘不與盟執意如士文伯辭公二十一年辭將伐鮮虞惟二十三年有疾乃復又二年辭弔少姜非朝】兩得見晉侯又欲討其罪而止旃【汪氏曰五年如晉莒人愬受牟夷欲止公范獻子諫乃歸公】其困辱亦甚矣在易之困曰困亨者因困窮而致亨也【朱子曰困者窮而不能自振之義身雖困而道則亨也】夫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徵於色發於聲而後喻此正憤悱自强之時而夏少康衛文公越勾踐燕昭王四君子者由此其選也【汪氏曰夏少康事見左傳哀公元年衛文公事見左傳閔公二年史記句踐保棲於㑹稽嘗膽報吳燕昭王於破燕之後卑身厚幣以招賢者用樂毅以敗齊】今昭公安於危辱無激昂勉勵之志即所謂自暴自棄不可與有為而人亦莫之告矣不亦悲乎諱而不書深貶之也【汪氏曰公行一百七十有六惟僖公十七年十二月㑹淮明年九月書至襄公二十八年十一月如楚明年五月書至昭公去年冬如晉今夏書至皆受制於大國踰三時而始返雖不書晉人止公考其時則微傳而事著矣】 秋八月己亥晉侯夷卒 【左傳秋八月晉昭公卒廬陵李氏曰晉昭立於昭公之十年在位日淺僅有厥憖平丘之會其餘則再伐鮮虞而已李氏曰晉至平昭伯事陵遲隳廢春秋所書皆録變之大者也孟子曰晉平公之於亥唐弗與共天位也弗與治天職也政在侈家賢者壅棄此其所以削弱不亢與平公五盟六㑹服齊狄寧東夏平秦亂城淳于晉祁午數當時之功如此然内有變而不知外有患而不悟尚何有功足云哉方桓公之初每患伯權太强而王政弱文襄以後王政不必論矣惟恐伯權之不能强也權者大物也上不能制而授之下則下强而上弱中國不能制而授之外國則外國强而中國弱家有千金之利已弗能受呼庸人而分之雖三尺之童弗為豈有尊為邦君而授權於大夫此溴梁之㑹平公所謂内有變而不知者也人欲自毁藩籬揖仇讎於廡下而與之干櫓此不待智者而知其不可豈有身主夏盟而授權於夷狄此宋之盟平公所謂外有患而不悟者也葢世有茍道自便者媮於及身之謀而忘乎後日之害平公則謀出於身而害見乎身何其謬歟溴梁之事諸侯在㑹而大夫實主載書是委權以與之也荀偃一怒而十二國興戎後五年欒盈之變作曲沃之民惟主欒氏不知公室晉幾分國而並立矣宋之盟晉主夏盟而挈諸侯以畀楚是棄權以假之也虢之㑹再讀舊書後八年楚靈㑹于申實用齊桓召陵之典晉葢十年無與國之事矣此皆身致之也至於昭公之政則又微矣僅一㑹大夫僅一盟諸侯方楚䖍辱於乾谿諸夏庶幾復伯為晉君臣者改物厲志憤悱警懼以率舊烈猶恐不逮今也四方未觀德而虒祁崇侈以啟貳列國未聞信而邾南盛兵以示汰平丘雖曰同盟齊敢拒令鄭敢爭承衛病芻蕘之擾魯困蠻夷之訴坐視諸侯之去而不之顧况能駕敵國哉宜乎晉之卑也】 九月大雩 【左傳旱也】 附録【左傳鄭大旱使屠擊祝豎拊有事於桑山斬其木不雨子産曰有事於山蓻山林也而斬其木其罪大矣奪之官邑】 季孫意如如晉 【臨川吳氏曰卿共葬事畏晉也】 冬十月葬晉昭公 【左傳冬十月季平子如晉葬昭公平子曰子服回之言猶信子服氏有子哉】 【丙景王二子十年】十有七年【晉頃公去疾元年齊景二十三衛靈十蔡平五鄭定五曹平三陳惠五平十一宋元七秦哀十二楚平四吳僚二】 春小邾子來朝 【左傳春小邾穆公來朝公與之燕季平子賦采菽穆公賦菁菁者莪昭子曰不有以國其能久乎汪氏曰三年小邾穆公來朝至是十有五年再朝于昭公也】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左傳祝史請所用幣昭子曰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鼓於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鼓於朝禮也平子禦之曰止也惟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有伐鼓用幣禮也其餘則否太史曰在此月也日過分而未至三辰有災於是乎百官降物君不舉辟移時樂奏鼓祝用幣史用辭故夏書曰辰不集于房瞽奏鼓嗇夫馳庶人走此月朔之謂也當夏四月是謂孟夏平子弗從昭子退曰夫子將有異志不君君矣杜氏曰正月建巳正陽之月於周為六月於夏為四月】 秋郯子來朝 【左傳公與之宴昭子問焉曰少皥氏鳥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氏以雲紀故為雲師而雲名炎帝氏以火紀故為火師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紀故為水師而水名大皥氏以龍紀故為龍師而龍名我髙祖少皥摯之立也鳳鳥適至故紀於鳥為鳥師而鳥名鳳鳥氏歴正也鳥氏司分者也伯趙氏司至者也青鳥氏司啓者也丹鳥氏司閉者也祝鳩氏司徒也鴡鳩氏司馬也鳲鳩氏司空也爽鳩氏司宼也鶻鳩氏司事也五鳩鳩民者也五雉為五工正利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九扈為九農正扈民無淫者也自顓頊以來不能紀逺乃紀於近為民師而命以民事則不能故也仲尼聞之見於郯子而學之既而告人曰吾聞之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猶信家氏曰周魯俱衰典章闕壞而逺方小國之君乃知前古官名之沿革葢録之也汪氏曰世亂禮廢而博學多識之士猶有存者有王者作皆可用為政故仲尼嘆中國寡陋不若郯之猶有人也】八月晉荀吳帥師滅陸渾之戎 【左傳晉侯使屠蒯如周請有事於雒與三塗萇謂劉子曰客容猛非祭也其伐戎乎陸渾氏甚睦於楚必是故也君其備之乃警戎備九月丁夘晉荀吳帥師涉自棘津使祭史先用牲于雒陸渾人弗知師從之庚午遂滅陸渾數之以其貳於楚也陸渾子奔楚其衆奔甘鹿周大宣子夢文公攜荀吳而授之陸渾故使穆子帥師獻俘于文宮】 林父之於潞氏士㑹之於甲氏荀吳之於陸渾戎皆滅之也而林父士㑹稱師稱人荀吳舉其名氏何哉内外有辨陸渾之戎密邇王室而縱之逼處則非肅畿輔别内外之義也與闢土服逺以圖强霸則異矣然舉其名氏非褒詞也纔得無貶耳則窮兵於逺虛内事外者可知矣【髙氏曰宣三年楚子伐陸渾之戎自是陸渾睦於楚而為中國之害至是荀吳滅之汪氏曰戎居諸夏之區固周室之大害也晉武不能徙戎卒至於神州陸沉則中行穆子之滅陸渾疑可褒矣然陸渾之戎本居秦晉之西北在荒服之外自僖之二十二年晉乃與秦遷之於伊川侵逼王畿則是晉人始謀不臧之過也今也與楚爭强掩其不備而滅之葢不足以贖前過矣奚可褒之有哉陳氏曰自是凡滅稱大夫矣滅不書大夫者吳也吳無大夫也】 冬有星孛于大辰 【左傳有星孛于大辰西及漢申須曰彗所以除舊布新也天事恒象今除於火火出必布焉諸侯其有火災乎梓慎曰往年吾見之是其徵也火出而見今兹火出而章必火入而伏其居火也久矣其與不然乎火出於夏為三月於商為四月於周為五月夏數得天若火作其四國當之在宋衛陳鄭乎宋大辰之虛也陳大皥之虛也鄭祝融之虛也皆火房也星孛及漢漢水祥也衛顓頊之虛也故為帝丘其星為大水水火之牡也其以丙子若壬午作乎水火所以合也若火入而伏必以壬午不過其見之月鄭禆竈言於子産曰宋衛陳鄭將同日火若我用瓘斝玉瓉鄭必不火子産弗與公羊傳孛者何彗星也其言于大辰何在大辰也大辰者何大火也大火為大辰伐為大辰北辰亦為大辰何以書記異也穀梁傳一有一亡曰有于大辰者濫于大辰也】大辰心也【爾雅大火謂之大辰孔氏曰大火蒼龍宿心以侯四時故曰辰】心為明堂天子之象其前星太子後星庶子【春秋元命苞心三星五度有天子明堂布政之宫前漢書五行志心天子之象也天文志心三星天王正位也中心曰明堂天子位為大辰前星為太子後星為庶子】孛星加心象天子適庶將分爭也【何氏曰心者天子明堂孛彗者邪亂之氣掃故置新之象是後周分為二天下兩主】後五年景王崩王室亂劉子單子立王猛尹氏召伯立子朝歴數載而後定【事見左傳二十二年二十六年三十二年】至哀十三年有星孛于東方不言宿名者不加宿也當是時吳人僭亂憑陵上國日敝於兵暴骨如莽其戾氣所感固將壅吳而降之罰也故氛祲所指在於東方假手越人吳國遂滅天之示人顯矣史之有占明矣【宋氏曰大辰大火周木徳火將出木將焚掃舊布新之象天人之際此其見乎襄陵許氏曰星孛大辰火災應之天地之符也大辰明堂當宋之分故王室亂宋亦亂衛陳鄭災氣所溢也衛亂君奔陳敗卿唯鄭有令政而無後災是知禍福之可轉也】 楚人及吳戰于長岸 【左傳吳伐楚陽匄為令尹卜戰不吉司馬子魚曰我得上流何故不吉且楚故司馬令我請改卜令曰魴也以其屬死之楚師繼之尚大克之吉戰于長岸子魚先死楚師繼之大敗吳師其乘舟餘皇使隨人與後至者守之環而塹之及泉盈其隧炭陳以待命吳公子光請於其衆曰喪先王之乘舟豈唯光之罪衆亦有焉請藉取之以救死衆許之使長鬛者三人潛伏於舟側曰我呼餘皇則對師夜從之三呼皆迭對楚人從而殺之楚師亂吳人大敗之取餘皇以歸公羊傳詐戰不言戰此其言戰何敵也穀梁傳楚人及吳戰于長岸進楚子故曰戰】 言戰不言敗勝負敵也【汪氏曰楚先勝吳吳後復勝楚】楚地五千里帶甲數十萬戰勝諸侯威服天下本非吳敵也惟不能去讒賤貨使費無極以讒勝囊瓦以貨行而策士竒才為敵國用【汪氏曰如屈巫伍員之類】故日以侵削至雞父之師七國皆敗柏舉之戰國破君奔幾於亡滅吳日益强而楚削矣是故為國必以得賢為本勸賢必以去讒賤貨為先不然雖廣土衆民不足恃也考其所書本末强弱之由其為後世戒明矣【陳氏曰此楚令尹陽匄也書人吳公子光也書國畧之也楚之君大夫不見於春秋者十八年而吳入郢矣五年吳嘗敗楚于鵲岸不書六年敗楚于房鍾不書書伐吳而已於是始書戰則以吳楚敵言之也○劉氏曰穀梁云進楚子故曰戰非也戰則云戰敗則云敗豈擇於吳楚哉且楚與中國並久矣豈至此而進之哉】 【丁景王二丑十一年】十有八年【晉頃二齊景二十四衛靈十一蔡平六鄭定六曹平四卒陳惠六杞平十二宋元八秦哀十三楚平五吳僚三】 春 附録【左傳春王三月乙卯周毛得殺毛伯過而代之萇曰毛得必亡是昆吾稔之日也侈故之以而毛得以濟侈於王都不亡何待】 王三月曹伯須卒 【左傳曹平公卒】 夏五月壬午宋衛陳鄭災 【左傳五月火始昏見丙子風梓慎曰是謂融風火之始也七日其火作乎戊寅風甚壬午大甚宋衛陳鄭皆火梓慎登大庭氏之庫以望之曰宋衛陳鄭也數日皆來告火禆竈曰不用吾言鄭又將火鄭人請用之子産不可子大叔曰寶以保民也若有火國幾亡可以救亡子何愛焉子産曰天道逺人道邇非所及也何以知之竈焉知天道是亦多言矣豈不或信遂不與亦不復火鄭之未災也里析告子産曰將有大祥民震動國幾亡吾身泯焉弗良及也國遷其可乎子産曰雖可吾不足以定遷矣及火里析死矣未葬子産使輿三十人遷其柩火作子産辭晉公子公孫于東門使司宼出新客禁舊客勿出於宫使子寛子上巡羣屏攝至于太宫使公孫登徙大使祝史徙主祏於周廟告于先君使府人庫人各儆其事商成公儆司宫出舊宫人寘諸火所不及司馬司冦列居火道行火所焮城下之人伍列登城明日使野司冦各保其徵郊人助祝史除於國北禳火于冥回禄祁于四鄘書焚室而寛其征與之材三日哭國不市使行人告於諸侯宋衛皆如是陳不救火許不弔災君子是以知陳許之先亡也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耳異其同日而俱災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穀梁傳其志以同日也其日亦以同日也或曰人有謂鄭子産曰某日有災子産曰天者神子惡知之是人也同日為四國災也】 按左氏鄭災子産臨事而備至于書焚室而寛其征【杜氏曰記所焚之户數而寛其賦税】與之材三日國不市使行人告於諸侯宋衛皆如是陳不救火許不弔災君子以是知陳許之先亡也初禆竈言于子産宋衛陳將同日火若我用瓘斝玉瓚【杜氏曰瓘珪也斝玉爵也瓚勺也欲以禳火】鄭必不火子産弗與及鄭既災竈曰不用吾言鄭又將火鄭人請用之子産不可曰天道逺人道邇非所及也何以知之亦不復火禆竈所言葢以象推非妄也而鄭不復火者子産當國方有令政此以德消變之驗矣是知吉凶禍福固有可移之理古人所以必先人事後言命也【劉氏曰四國同日而災非人所能為也其序宋衛陳鄭春秋之正也同德則尚爵同爵則尚親】 六月邾人入鄅 【左傳鄅人藉稻邾人襲鄅鄅人將閉門邾人羊羅攝其首焉遂入之盡俘以歸鄅子曰余無歸矣從帑于邾邾莊公反鄅夫人而舍其女杜氏曰鄅妘姓國在瑯琊開陽縣汪氏曰書以惡邾且為宋公伐邾起也】秋葬曹平公 【左傳葬曹平公往者見周原伯魯焉與之語不説學歸以語閔子馬閔子馬曰周其亂乎夫必多有是説而後及其大人大人患失而惑又曰可以無學無學不害不害而不學則茍而可於是乎下陵上替能無亂乎夫學殖也不學將落原氏其亡乎】 附録【左傳七月鄭子産為火故大為社祓禳於四方振除火災禮也乃簡兵大蒐將為蒐除子太叔之廟在道南其寢在道北其庭小過期三日使除徒陳於道南廟北曰子産過女而命速除乃毁於而鄉子産朝過而怒之除者南毁子産及衝使從者止之曰毁於北方火之作也子産授兵登陴子太叔曰晉無乃討乎子産曰吾聞之小國忘守則危况有災乎國之不可小有備故也既晉之邊吏讓鄭曰鄭國有災晉君大夫不敢寧居卜筮走望不愛牲玉鄭之有災寡君之憂也今執事然授兵登陴將以誰罪邊人恐懼不敢不告子産對曰若吾子之言敝邑之災君之憂也敝邑失政天降之災又懼讒慝之間謀之以啓貪人薦為敝邑不利以重君之憂幸而不亡猶可説也不幸而亡君雖憂之亦無及也鄭有他竟望走在晉既事晉矣其敢有二心】 冬許遷于白羽 【左傳楚左尹王子勝言於楚子曰許於鄭仇敵也而居楚地以不禮於鄭晉鄭方睦鄭若伐許而晉助之楚喪地矣君盍遷許許不專於楚鄭方有令政許曰余舊國也鄭曰余俘邑也葉在楚國方城外之蔽也土不可易國不可小許不可俘讐不可啟君其圖之楚子説冬楚子使王子勝遷許於析實白羽張氏曰白羽一名析楚邑杜氏曰自葉遷也畏鄭而樂遷故以自遷為文茅堂胡氏曰本所以存許非强之也汪氏曰復封陳蔡而許亦遷葉故今自葉而遷許至是三遷矣】 【戊景王二寅十二年】十有九年【晉頃三齊景二十五衛靈十二蔡平七鄭定七曹悼公午元年陳惠七杞平十三宋元九秦哀十四楚平六吳僚四】 春 附録【左傳春楚工尹赤遷隂于下隂令尹子瑕城郟叔孫昭子曰楚不在諸侯矣其僅自完也以持其世而已○楚子之在蔡也郹陽封人之女奔之生太子建及即位使伍奢為之師費無極為少師無寵焉欲譖諸王曰建可室矣王為之聘於秦無極與逆勸王取之正月楚夫人嬴氏至自秦】 宋公伐邾 【左傳鄅夫人宋向戌之女也故向寧請師二月宋公伐邾圍蟲三月取之乃盡歸鄅俘邾人郳人徐人㑹宋公乙亥同盟于蟲】 按左氏宋公伐邾圍蟲取之而經不書圍與取何也初鄅人藉稻邾人襲鄅盡俘之鄅子曰余無歸矣從帑於邾邾子反其夫人而舍其女夫人宋向戌之女也故向寧請師圍蟲取之盡歸鄅俘此所謂聲罪執言之兵歸鄅之俘其善意也故書伐邾而釋其取邑之罪此亦善善長惡惡短之義【髙氏曰天下無霸而宋元於此一正入鄅之亂是以春秋録而進之家氏曰凡書爵而書侵伐者多貶此繼邾人入鄅而書宋公伐邾則與宋公之討有罪也王氏曰因其臣之私請而興師伐國當時列國之政大夫專之故也】 夏五月戊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 【左傳夏許悼公瘧五月戊辰飲太子止之藥卒太子奔晉書曰弑其君君子曰盡心力以事君舍藥物可也穀梁傳日弑正卒也正卒則止不弑也不弑而曰弑責止也止曰我與夫弑者不立乎其位以與其弟虺哭泣歠飦粥嗌不容粒未踰年而死故君子即止自責而責之也汪氏曰悼公在位二十四年世子止之弟斯立是為元公】 按左氏許悼公瘧戊辰飲世子止之藥卒書曰弑其君者止不嘗藥也【禮記文王世子疾之藥必親嘗之】古者醫不三世不服其藥夫子之所慎者三疾居其一【朱子曰疾吾身之所以死生存亡者不可以不謹也】季康子饋藥曰丘未達不敢嘗【氏曰謹疾也】敬慎其身如此也而於君父可忽乎君有疾飲藥臣先嘗之父有疾飲藥子先嘗之葢言慎也止不擇醫而輕用其藥藥不先嘗而誤進於君是有忽君父之心而不慎矣【茅堂胡氏曰悼公不起是飲非其藥而致卒也止不嘗藥是有忽君父之心而不敬也樂正子下堂傷足而有憂色跬步之間猶不敢忘父母况父母之疾而可輕之乎】自小人之情度之世子弑君欲速得其位而止無此心故曰我與夫弑者不立乎其位泣歠飦粥嗌不容粒【嗌音益咽喉也】未逾年而卒無此心故被以大惡而不受自君子聽之止不嘗藥是忽君父之尊而不慎也而止有此心忽君父之尊而不慎此簒弑之萌堅氷之漸而春秋之所謹也有此心故加以大惡而不得辭書許世子止弑君乃除惡於微之意也而或者顧以操刄而殺與不躬進藥及進藥而不嘗三者罪當殊科疑於三傳之説則誤矣【汪氏曰歐陽公辨三傳論止為真弑】必若此言夫人而能為春秋奚待於聖筆乎墨翟兼愛豈其無父楊朱為我豈其無君孟軻氏辭而闢之以為禽獸逼人人將相食後世推明其功不在禹下未有譏其過者知此説則知止不嘗藥春秋以為弑君之意矣【陸氏曰世子君之貳也許其進藥則亂臣賊子得容其姦矣故聖人罪止一人以絶萬世之禍也張氏曰藥劑所以致人之死者非一端姑以瘧言之今之治瘧以砒煆而餌之多愈然煆不得法而反殺人者多矣悼公之死必此類也然止以弑書何也孟子曰殺人以挺與刄有以異乎曰無以異也以刄與政有以異乎曰無以異也進藥而藥殺可不謂之弑哉其所以異於商臣蔡般者過與故不同耳心雖不同而春秋之文一施之者以臣子之於君父不可過也鄱陽萬氏曰許止之事雖若可恕萬一後世臣子幸君父之疾進藥以斃之而自附於不知嘗藥之義是啓之為亂原也陳氏曰哀姜慶父弑閔公書曰公薨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出奔莒則罪人斯得矣許悼公飲世子止之藥而卒世子奔晉世子止誠不嘗藥爾春秋將為後人戒書曰世子止弑其君不言奔可也劉氏曰穀梁云日弑正卒也非也州吁無知督萬商臣趙盾歸生夏徵舒崔杼喜弑君皆書日可云皆正卒乎春秋褒貶豈不明恃日月而後見之此泥而不通也廬陵李氏曰春秋加趙盾弑君訓人以臣道也加許止弑君訓人以子道也二事相類然晉靈公不書葬而許悼公書葬者許止自責逾年而卒其心可知矣趙盾力能討賊而不討春秋不得不終誅之也若陳氏因左氏止奔晉之説而疑止真弑父則又恐未可以一家一句而盡廢諸傳之文也】 己卯地震 【汪氏曰經書地震者五昭公之世再見此年及二十三年是也夫地道安靜以震動為反常之異臣道恭順以悖逆為犯上之惡是時季孫强僭已甚天之示變欲人君之有所警而以德銷之也昭公漫不知省遄及於難悲夫】 附録【左傳楚子為舟師以伐濮費無極言於楚子曰晉之伯也邇於諸夏而楚辟陋故弗能與爭若大城城父而寘太子焉以通北方王收南方是得天下也王説從之故大子建居于城父令尹子暇聘于秦拜夫人也】 秋齊髙發帥師伐莒 【左傳齊髙發帥師伐莒莒子奔紀鄣使孫書伐之初莒有婦人莒子殺其夫已為嫠婦及老託於紀鄣紡焉以度而去之及師至則投諸外或獻諸子占子占使師夜縋而登登者六十人縋絶師鼓譟城上之人亦譟莒共公懼啓西門而出七月丙子齊師入紀髙氏曰莒不事齊故汪氏曰齊景爭霸之心不下於僖桓而徒計近功汲汲焉有事於徐莒以晏子之賢為之輔佐而亦不能有所匡正則所謂以其君顯者何足稱哉】冬葬許悼公 【公羊傳賊未討何以書葬不成于弑也為不成于弑止進藥而藥殺也止進藥而藥殺則何為加弑焉耳譏子道之不盡也其譏子道之不盡奈何曰樂正子春之視疾也復加一飯則脱然愈復損一飯則脱然愈復加一衣則脱然愈復損一衣則脱然愈止進藥而藥殺是以君子加弑焉爾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是君子之聽止也葬許悼公是君子之赦止也赦止者免止之罪辭也穀梁傳日卒時葬不使止為弑父也曰子既生不免乎水火母之罪也羈貫成童不就師傅父之罪也就師學問無方心志不通身之罪也心志既通而名譽不聞友之罪也名譽既聞有司不舉有司之罪也有司舉之王者不用王者之過也許世子不知嘗藥累及許君也程子曰蔡般許止疑同故書葬】 何以書葬穀梁子曰不使止為弑父也其説曰子既生不免乎水火母之罪也羈貫成童【范氏曰羈貫謂交午剪髪以為飾成童八歲以上】不就師傅父之罪也就師學問無方心志不通身之罪也心志既通而名譽不聞友之罪也名譽既聞有司不舉有司之罪也有司舉之王者不用王者之過也許世子止不知嘗藥累及許君也【范氏曰許君不授子以師傅使不識嘗藥之義故累及之】觀止自責可謂有過人之質矣乃至以弑君罪此為人臣子而不知春秋之義者也古者太子自其初生固舉以禮有司端冕見之南郊過闕則下過廟則趨為赤子而其教已有齊肅敬慎之端矣此春秋訓臣子除惡於微積善於早之意也【家氏曰或問蔡般之弑景許止之弑悼皆書葬同乎否乎曰其弑異其葬惡得而同】 附録【左傳是歲也鄭駟偃卒子游娶於晉大夫生絲弱其父兄立子瑕子産憎其為人也且以為不順弗許亦弗止駟氏聳他日絲以告其舅冬晉人使以幣如鄭問駟乞之立故駟氏懼駟乞欲逃子産弗遣請以卜亦弗予大夫謀對子産不待而對客曰鄭國不天寡君之二三臣札瘥夭昏今又喪我先大夫偃其子幼弱其一二父兄懼隊宗主私族於謀而立長親寡君與其二三老曰抑天實剥亂是吾何知焉諺曰無過亂門民有兵亂猶憚過之而况敢知天之所亂今大夫將問其故抑寡君實不敢知其誰實知之平丘之㑹君尋舊盟曰無或失職若寡君之二三臣其即世者晉大夫而專制其位是晉之縣鄙也何國之為辭客幣而報其使晉人舍之○楚人城州來沈尹戌曰楚人必敗昔吳滅州來子旗請伐之王曰吾未撫吾民今亦如之而城州來以挑吳能無敗乎侍者曰王施舍不倦息民五年可謂撫之矣戌曰吾聞撫民者節用於内而樹德於外民樂其性而無冦讎今宫室無量民人日駭勞罷死轉忘寢與食非撫之也○鄭大水龍鬭于時門之外洧淵國人請為禜焉子産弗許曰我鬬龍不我覿也龍鬬我獨何覿焉禳之則彼其室也吾無求於龍龍亦無求於我乃止也○令尹子瑕言蹶由於楚子曰彼何罪諺所謂室於怒市於色者楚之謂矣舍前之忿可也乃歸蹶由】 【巳景王二卯十三年】二十年【晉頃四齊景二十六衛靈十三蔡平八卒鄭定八曹悼二陳惠八杞平十四宋元十秦哀十五楚平七吳僚五】 春王正月 附録【左傳春王二月己丑日南至梓慎望氛曰今兹宋有亂國幾亡三年而後弭蔡有大喪叔孫昭子曰然則戴桓也汰侈無禮已甚亂所在也○費無極言於楚子曰建與伍奢將以方城之外叛自以為猶宋鄭也齊晉又交輔之將以害楚其事集矣王信之問伍奢伍奢對曰君一過多矣何信于讒王執伍奢使城父司馬奮殺太子未至而使遣之三月太子建奔宋王召奮奮使城父人執已以至王曰言出於余口入於爾耳誰告建也對曰臣告之君王命臣曰事建如事余臣不佞不能茍貳奉初以還不忍後命故遣之既而悔之亦無及已王曰而敢來何也對曰使而失命召而不來是再奸也逃無所入王曰歸從政如他日無極曰奢之子材若在吳必憂楚國盍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來不然將為患王使召之曰來吾免而父棠君尚謂其弟員曰爾適吳我將歸死吾知不逮我將死爾能報聞免父之命不可以莫之奔也親戚為戮不可以莫之報也奔死免父孝也度功而行仁也擇任而往知也知死不辟勇也父不可棄名不可廢爾其勉之相從為愈伍尚歸奢聞員不來曰楚君大夫其旴食乎楚人皆殺之員如吳言伐楚之利於州于吳公子光曰是宗為戮而欲反其讎不可從也員曰彼將有他志余姑為之求士而鄙以待之乃見鱄設諸焉而耕於鄙】 夏曹公孫㑹自鄸出奔宋 【公羊傳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畔也畔則為不言其畔為公子喜時之後諱也春秋為賢者諱何賢乎公子喜時讓國也其讓國奈何曹伯廬卒于師則未知公子喜時從與公子負芻從與或為主于國為主于師公子喜時見公子負芻之當主也逡巡而退賢公子喜時則為為㑹諱君子之善善也長惡惡也短惡惡止其身善善及子孫賢者子孫故君子為之諱也穀梁傳自夢者專乎夢也曹無大夫其曰公孫何也言其以貴取之而不以叛也髙氏曰㑹子臧之子鄸子臧之采邑也】 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劉氏曰大夫之奔未有言其自者獨此言自鄸是變例也】劉敞曰待放也古者大夫有罪待放於其境三年君賜之環則復之賜玦則去【荀子大畧篇絶人以玦反絶以環注内好如一謂之還玦如環而缺】逾境則為位向國而素衣裳冠不説人以無罪此去國之禮曹無大夫其曰公孫賢之也【范氏曰㑹以公孫之貴而得鄸既而不以之叛明曹君無道致令其奔非㑹之罪故書公孫以善之】待放而後出奔臣子常禮免於貶足矣而何以賢之為公子喜時之後賢之也喜時者曹之社稷鎮公子能以國讓不取乎為諸侯所謂子臧是也春秋之義善善也長惡惡也短善善及子孫惡惡止其身以其賢者之後茍可善焉斯進之矣此舜典罰弗及嗣賞延于世之意也後世議者有乞録用賢者之類功臣之世【汪氏曰如漢武帝封姬嘉成帝封孔吉宣帝求髙祖功臣子孫失侯者封蕭何子孫之類】葢得春秋之㫖矣【孫氏曰鄸公孫㑹之邑也言自鄸出奔宋以别從國都而去也○劉氏曰公羊云不言其畔為公子喜時之後諱也非也所以諱賢者之過也謂小不足以妨大短不足以毁長而可以成人之美者也若乃大惡至叛君專地反臣子之義亂人倫之常矣而猶為之諱乎汪氏曰春秋書大夫自其叛邑出奔者皆先書叛故宋華亥向寜華定自南里出奔楚先書入南里以叛宋公弟辰自蕭來奔先書入蕭以叛此書自鄸出奔而先不書叛則非叛也葢鄸乃公孫㑹繼其父之食邑而得專制之者如穀梁之説爾得罪待放君無赦命是以自其所食之邑而奔他國也廬陵李氏曰此條書法與華向自宋南里出奔楚同左氏杜預無傳已不可考賈逵及公羊皆以為叛然經既不書叛且既叛則不應書公孫故公羊有為喜時諱之説夫叛逆而以其祖父故諱之是管蔡不當誅於周也大傷教矣惟劉氏意林曰春秋之時臣能專其邑無不叛其國者能使其衆無不要其君者臧武仲之智猶據防以求後是以孔子譏之以謂其罪與不孝非聖者均也故深察公孫歸父之至檉奔齊公孫會之自鄸奔宋其賢於臧武仲逺矣降而無憾憾而能眕惟知命而好禮者能之此説葢本穀梁而胡氏亦取之然公孫㑹之書例之公子未可矣胡氏亦以為賢者之後諱之似鑿】 附録【左傳宋元公無信多私而惡華向華定華亥與向寧謀曰亡愈於死先諸華亥偽有疾以誘羣公子公子問之則執之夏六月丙申殺公子寅公子御戎公子未公子固公孫援公孫丁拘向勝向行於其廩公如華氏請焉弗許遂刼之癸卯取太子欒與母弟辰公子地以為質公亦取華亥之子無慼向寧之子羅華定之子啓與華氏盟以為質】 秋盗殺衛侯之兄縶 【左傳衛公孟縶狎齊豹奪之司冦與鄄有役則反之無則取之公孟惡北公喜褚師圃欲去之公子朝通于襄夫人宣姜懼而欲以作亂故齊豹北宫喜褚師圃公子朝作亂初齊豹見宗魯於公孟為驂乘焉將作亂而謂之曰公孟之不善子所知也勿與乘吾將殺之對曰吾由子事公孟子假吾名焉故不吾逺也雖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過也今聞難而逃是僭子也子行事乎吾將死之以周事子而歸死於公孟其可也丙辰衛侯在平壽公孟有事於葢之門外齊子氏帷於門外而伏甲焉使祝鼃寘戈於車薪以當門使一乘從公孟以出使華齊御公孟宗魯驂乘及閎中齊氏用戈擊公孟宗魯以背蔽之斷肱以中公孟之肩皆殺之公聞亂乘驅自閲門入慶比御公公南楚驂乘使華寅乘貳車及公宫鴻駵魋駟乘于公公載寶以出褚師子申遇公于馬路之衢遂從過齊氏使華寅肉袒執葢以當其闕齊氏射公中南楚之背公遂出寅閉郭門踰而從公公如死鳥析朱鉏宵從竇出徒行從公齊侯使公孫青聘于衛既出聞衛亂使請所聘公曰猶在境内則衛君也乃將事焉遂從諸死鳥請將事辭曰亡人不佞失守社稷越在草莽吾子無所辱君命賔曰寡君命下臣於朝曰阿下執事臣不敢貳主人曰君若惠顧先君之好照臨敝邑鎮撫其社稷則有宗祧在乃止衛侯固請見之不命以其良馬見為未致使故也衛侯以為乘馬賔將掫主人辭曰亡人之憂不可以及吾子草莽之中不足以辱從者敢辭賔曰寡君之下臣君之牧圉也若不扞外役是不有寡君也臣懼不免於戾請以除死親執鐸終夕與於燎齊氏之宰渠子召北宫子北宫氏之宰不與聞謀殺渠子遂伐齊氏滅之丁巳晦公入與北宫喜盟于彭水之上秋七月戊午朔遂盟國人八月辛亥公子朝褚師圃子玉霄子髙魴出奔晉閏月戊辰殺宣姜衛侯賜北宫喜諡曰貞子賜析朱鉏諡曰成子而以齊氏之墓予之衛侯告寧于齊且言子石齊侯將飲酒徧賜大夫曰二三子之教也苑何忌辭曰與於青之賞必及於其罰在康誥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况在羣臣臣敢貪君賜以干先王琴張聞宗魯死將往弔之仲尼曰齊豹之盗而孟縶之賊女何弔焉君子不食姦不受亂不為利疚於回不以回待人不葢不義不犯非禮公羊傳母兄稱兄兄何以不立有疾也何疾爾惡疾也穀梁傳盜賤也其曰兄母兄也目衛侯衛侯累也然則何為不為君也曰有天疾者不得入乎宗廟輒者何也曰兩足不能相過齊謂之綦楚謂之踙衛謂之輒】 左氏以為齊豹殺之也齊豹為衛司冦守嗣大夫其書為盗所謂求名而不得者也若艱難其身以險危大人而有名章徹攻難之士將奔走之臣竊以為仲尼書斷此獄罪在宗魯宗魯孟縶之驂乘也於法應書曰盗非求名而不得者也天下豈有欲求險危大人之惡名而聖人又靳此名而不與者哉然則齊豹首謀作亂宗魯雖與聞行事又以身死之矣今乃釋豹不誅而歸獄於宗魯不亦頗乎曰豹之不義夫人皆知之也若宗魯欲周事豹而死於公孟葢未有知其罪者故琴張聞其死將往弔之仲尼曰齊豹之盗孟縶之賊汝何弔焉非聖人發其食姦受亂葢不義犯非禮之罪書於春秋則齊豹所畜養之盗孟縶所見殺之賊其大惡隱矣【家氏曰宗魯始因齊豹而事公孟豹將作亂語宗魯使之先去宗魯不能去亦不以告其主既而乃與公孟俱死於齊豹之難彼自謂忠於縶信於豹而於二者皆失之知公孟之惡而事之不能早去耽禄也聞齊豹將作亂不以告其主不忠也雖與公孟俱死而死不足録所謂求名而不得者也文定之説有得於聖人之意臨川吳氏曰凡稱盜葢皆賤者但當稱人以其所作不義故不稱人而稱盜范氏曰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經不書衛公子而斥言衛侯之兄者惡其不能保䕶其兄乃為盗所殺故稱至賤殺至貴孫氏曰以衛侯之母兄盗得殺之衛侯之無刑政也若此故書以著其惡張氏曰縶以有疾不得列於宗而廢是以靈公得立則所以事其兄使全其身者必無所不用其至親愛之而死不得有為於其國此舜所以盡其恩於兄弟也靈公受國於有疾之兄乃聽其無禮於大夫且俾之預於政而又不能防閑其母以預制其禍亂使盗賊竊發兄死身危幾亡其國故書盗殺衛侯之兄縶以深罪之也○劉氏曰左氏云齊豹殺之求名而亡非也豹挾怨除憤發泄為亂耳本無不畏强禦之名不畏强禦之名亦非豹所求也意豹作亂不能不心愧此正欲葢非求名者有云險危大人而有名章徹攻難之士將奔走之設春秋書齊豹殺衛侯之兄縶其貶甚於稱盗矣人亦未肯奔走其民也廬陵李氏曰左氏説見昭三十一年胡氏不取然春秋書盗者四尉止也齊豹也公孫翩也陽虎也皆大夫也故任公輔以為豹非卿故曰盗而陳氏亦曰既奪之司冦則非卿矣恐其説亦是其罪衛侯之説公穀得之諸家皆同】 冬十月宋華亥向寧華定出奔陳 【左傳宋華向之亂公子城公孫忌樂舍司馬彊向宜向鄭楚建郳申出奔鄭其徒與華氏戰于閻敗子城子城適晉華亥與其妻必盥而食所質公子者而後食公與夫人每日必適華氏食公子而後歸華亥患之欲歸公子向寧曰唯不信故質其子若又歸之死無日矣公請於華費遂將攻華氏對曰臣不敢愛死無乃求去憂而滋長乎臣是以懼敢不聴命公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訽冬十月公殺華向之質而攻之戊辰華向奔陳華登奔吳向寧欲殺太子華亥曰干君而出又殺其子其誰納我且歸之有庸使少司冦牼以歸曰子之齒長矣不能事人以三公子為質必免公子既入華牼將自門行公遽見之執其手曰余知而無罪也入復而所家氏曰春秋書三卿同日而奔不唯誅華向其君亦有責焉爾陳氏曰公子城公孫忌八子奔鄭華亥向寧華定奔陳其但書三子何凡奔罪也衆不可勝罪則罪其甚者入南里以叛乞師于楚為宋患之日久是以甚三子也】 十有一月辛蔡侯廬卒 附録【左傳齊侯疥遂痁期而不瘳諸侯之賔問疾者多在梁丘據與裔言於公曰吾事神豐於先君有加矣今君疾病為諸侯憂是祝史之罪也諸侯不知其謂我不敬君盍誅於祝固史嚚以辭賔公説告晏子晏子曰日宋之盟屈建問范㑹之德於趙武趙武曰夫子之家事治言於晉國竭情無私其祝史祭祀陳信不愧其家事無猜其祝史不祈建以語康王康王曰神人無怨宜夫子之光輔五君以為諸侯主也公曰據與欵謂寡人能事神故欲誅於祝史子稱是語何故對曰若有德之君外内不廢上下無怨動無違事其祝史薦信無愧心矣是以神用饗國受其福祝史與焉其所以蕃祉老壽者為信君使也其言忠信於神其適遇淫君外内頗邪上下怨疾動作辟違從欲厭私髙臺深池撞鐘舞女斬刈民力輸掠其聚以成其違不恤後人暴虐淫從肆行非度無所還忌不思謗讟不憚神神怒民痛無悛于心其祝史薦信是言罪也其葢失數美是矯誣也進退無辭則虛以求媚是以神不饗其國以禍之祝史與焉所以夭昏孤疾者為暴君使也其言僭嫚於神公曰然則若之何對曰不可為也山林之木衡鹿守之澤之萑蒲舟鮫守之藪之薪蒸虞候守之海之鹽蜃祈望守之縣鄙之人入從其政偪介之闗暴征其私承嗣大夫强易其賄布常無藝徵歛無度宫室日更淫樂不違内寵之妾肆奪於市外寵之臣僭令於鄙私欲養求不給則應民人苦病夫婦皆詛祝有益也詛亦有損聊攝以東姑尤以西其為人也多矣雖其善祝豈能勝億兆人之詛君若欲誅於祝史修德而後可公説使有司寛政毁闗去禁薄歛已責○十二月齊侯田于沛招虞人以弓不進公使執之辭曰昔我先君之田也旃以招大夫弓以招士皮冠以招虞人臣不見皮冠故不敢進乃舍之仲尼曰守道不如守官君子韙之○齊侯至自田晏子侍於遄臺子猶馳而造焉公曰唯據與我和夫晏子對曰據亦同也焉得為和公曰和與同異乎對曰異和如羮焉水火醯醢鹽梅以烹魚肉燀之以薪宰夫和之齊之以味濟其不及以洩其過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君臣亦然君所謂可而有否焉臣獻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謂否而有可焉臣獻其可以去其否是以政平而不干民無爭心故詩曰亦有和羮既戒既平鬷嘏無言時靡有爭先王之濟五味和五聲也以平其心成其政也聲亦如味一氣二體三類四物五聲六律七音八風九歌以相成也清濁大小短長疾徐哀樂剛柔遲速髙下出入周疏以相濟也君子聽之以平其心心平德和故詩曰德音不瑕今據不然君所謂可據亦曰可君所謂否據亦曰否若以水濟水誰能食之若琴瑟之專壹誰能聽之同之不可也如是飲酒樂公曰古而無死其樂若何晏子對曰古而無死則古之樂也君何得焉昔爽鳩氏始居此地季萴因之有逢伯陵因之蒲姑氏因之而後大公因之古者無死爽鳩氏之樂非君所願也○鄭子産有疾謂子太叔曰我死子必為政唯有德者能以寛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鮮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翫之則多死焉故寛難疾數月而卒太叔為政不忍猛而寛鄭國多盗取人於萑苻之澤太叔悔之曰吾早從夫子不及此興徒兵以攻萑苻之盗盡殺之盗少止仲尼曰善哉政寛則民慢慢則糾之以猛猛則民殘殘則施之以寛寛以濟猛猛以濟寛政是以和詩曰民亦勞止迄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施之以寛也毋從詭隨以謹無良式遏㓂虐慘不畏明糾之以猛也柔逺能邇以定我王平之以和也又曰不競不絿不剛不柔布政優優百禄是遒和之至也及子産卒仲尼聞之出涕曰古之遺愛也】 【庚景王二辰十四年】二十有一年【晉頃五齊景二十七衛靈十四蔡悼公東國元年鄭定九曹悼三陳惠九杞平十五宋元十一秦哀十六楚平八吳僚六】 春 附録【左傳春天王將鑄無射泠州鳩曰王其以心疾死乎夫樂天子之職也夫音樂之輿也而鐘音之器也天子省風以作樂器以鍾之輿以行之小者不窕大者不槬則和於物物和則嘉成故和聲入於耳而藏於心心億則樂窕則不咸槬則不容心是以感感實生疾今鐘槬矣王心弗堪其能久乎】 王三月葬蔡平公 【左傳三月葬蔡平公蔡太子朱失位位在卑大夫送葬者歸見昭子昭子問蔡故以告昭子歎曰蔡其亡乎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終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今蔡侯始即位而適卑身將從之】 夏晉侯使士鞅來聘 【書聘止此左傳夏晉士鞅來聘叔孫為政季孫欲惡諸晉使有司以齊鮑國歸費之禮為士鞅士鞅怒曰鮑國之位下其國小而使鞅從其牢禮是卑蔽邑也將復諸寡君魯人恐加四牢焉為十一牢杜氏曰晉頃公即位通嗣君襄陵許氏曰禮好不結而財求無度則聘義亡矣葢自是聘不復志汪氏曰二十三年晉執舍葢原於士鞅之怒也晉之聘魯者十有一始於荀庚而終於士鞅始則伉而要盟終則怒而責禮霸者之臣所以修聘於望國之魯其非邦交之舊亦甚矣】 宋華亥向寜華定自陳入于宋南里以叛 【左傳宋華費遂生華貙華多僚華登貙為少司馬多僚為御士與貙相惡乃譖諸公曰貙將納亡人亟言之公曰司馬以吾故亡其良子死亡有命吾不可以再亡之對曰君若愛司馬則如亡死如可逃何逺之有公懼使侍人召司馬之侍人宜僚飲之酒而使告司馬司馬歎曰必多僚也吾有讒子而弗能殺吾又不死抑君有命可若何乃與公謀逐華貙將使田孟諸而遣之公飲之酒厚酬之賜及從者司馬亦如之張匄尤之曰必有故使子皮承宜僚以劒而訊之宜僚盡以告張匄欲殺多僚子皮曰司馬老矣登之謂甚吾又重之不如亡也五月丙申子皮將見司馬而行則遇多僚御司馬而朝張匄不勝其怒遂與子皮臼任鄭翩殺多僚刼司馬以叛而召亡人壬寅華向入樂大心豐愆華牼禦諸横華氏居盧門以南里叛六月庚午宋城舊鄘及桑林之門而守之公羊傳宋南里者何若曰因諸者然穀梁傳自陳陳有奉焉爾入者内弗受也其曰宋南里宋之南鄙也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 按左氏初宋元公無信夕夕私而惡華向三大夫謀曰亡愈於死先諸乃誘羣公子殺之公如華氏請焉弗許遂刼公取太子及其母弟以為質公怒攻之華向奔陳至是入于南里以叛凡書叛有入于戚者而不言衛【見襄公二十六年】有入于朝歌者而不言晉【見定公十三年】有入于蕭者而不言宋【見定公十一年】此獨言宋南里何也戚與朝歌及蕭見其所食私邑也若南里則宋國城内之里名也傳稱華氏居盧門南里以叛而宋城舊鄘及桑林門以守是華氏與宋分國而居矣故其入其出皆以南里繫之宋此深罪叛臣逼脅其君已甚之詞也【孫氏曰前年出奔當絶復見者以入宋南里叛犯君當誅○劉氏曰公羊云南里者何若曰因諸者然非也入宋而居南里也汪氏曰穀梁云南里宋之南鄙非也凡書叛不言四鄙必書其邑此不言邑而繫之宋則為宋城内之里名無疑矣又曰叛直叛也謂直叛而不作亂夫外挾吳楚之援將以覆其宗國其君幾不能自保猶曰不作亂耶其書自陳陳亦有罪矣以奔亡之臣而能入國以為亂非陳助之兵力則未見其可也晉荀吳㑹齊衛曹之師以救宋而不書圍宋南里者悼公圍彭城則以五大夫歸荀吳救宋而逸賊使華向得逭不臣之誅故不以討叛予之也】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左傳公問於梓慎曰是何物也禍福何為對曰二至二分日有食之不為災日月之行也分同道也至相過也其他月則為災陽不克也故常為水汪氏曰日食三十六昭公之世凡七見比之他公災異最數自即位至是年四書日有食之矣梓慎不能因公之問告以遇災而懼之意乃云不為災使公怠於修政遂致失國葢黨於季氏而姑為諂諛以説君也】 八月乙亥叔輒卒 附録【左傳冬十月華登以吳師救華氏齊烏枝鳴戌宋厨人濮曰軍志有之先人有奪人之心後人有待其衰盍及其勞且未定也伐諸若入而固則華氏衆矣悔無及也從之丙寅齊師宋師敗吳師于鴻口獲其二帥公子苦雂偃州員華登帥其餘以敗宋師公欲出厨人濮曰吾小人可藉死而不能送亡君請待之乃徇曰楊徽者公徒也衆従之公自楊門見之下而巡之曰國亡君死二三子之恥也豈專孤之罪也齊烏枝鳴曰用少莫如齊致死齊致死莫如去備彼多兵矣請皆用劍從之華氏北復即之厨人濮以裳裹首而荷以走曰得華登矣遂敗華氏于新里翟僂新居于新里既戰説甲于公而歸華妵居于公里亦如之十一月癸未公子城以晉師至曹翰胡㑹晉荀吳齊苑何忌衛公子朝救宋丙戌與華氏戰于赭丘鄭翩願為鸛其御願為鵝子禄御公子城莊堇為右干犨御吕封人華豹張匄為右相遇城還華豹曰城也城怒而反之將注豹則闗矣曰平公之靈尚輔相余豹射出其間將注則又闗矣曰不狎鄙抽矢城射之殪張匄抽殳而下射之折股扶伏而擊之折軫又射之死干犨請一矢城曰余言女於君對曰不死五乘君之大刑也干刑而從子君焉用之子速諸乃射之殪大敗華氏圍諸南里華亥搏膺而呼見華貙曰吾為欒氏矣貙曰子無我迋不幸而後亡使華登如楚乞師華貙以車十五乘徒七十人犯師而出食於睢上哭而送之乃復入楚薳越帥師將逆華氏大宰犯諫曰諸侯唯宋事其君今又爭國釋君而臣是助無乃不可乎王曰而告我也後既許之矣】 冬蔡侯朱出奔楚 【左傳費無極取貨於東國而謂蔡人曰朱不用命於楚君王將立東國若不先從王欲楚必圍蔡蔡人懼出朱而立東國朱愬於楚楚子將討蔡無極曰平侯與楚有盟故封其子有二心故廢之靈王殺隱太子其子與君同惡德君必甚又使立之不亦可乎且廢置在君蔡無他矣穀梁傳東者東國也何為謂之東也王父誘而殺焉父執而用焉奔而又奔之曰東惡之而貶之也劉氏曰穀梁云東者東國也曰東惡而貶之非也如貶之書東國不亦足乎即貶其半名為法者使蔡侯止名東當復貶去其上下而云蔡侯出乎汪氏曰或疑此書朱出奔楚後書東國卒于楚朱無歸入葬之文東國無出奔之事疑只是一事東即東國而誤為朱也然左傳昭二十七年記沈尹戌之言亦曰出蔡侯朱而史記蔡世家亦曰隱太子東國攻平侯子而代立則朱東國固兩人也豈穀梁經文因後書東國而誤也歟】 公如晉至河乃復 【左傳公如晉及河鼓叛晉晉將伐鮮虞故辭公襄陵許氏曰公失其重久矣故晉得輕進退之汪氏曰晉之伐鮮虞豈妨於邦交之禮如文三年晉將伐楚以救江而公如晉成三年晉將伐廧咎如而公亦如晉未聞辭公也况是年晉實未嘗有事于鮮虞葢托辭以拒公耳髙氏曰魯衰而朝於齊晉晉愈强則其往也愈數及魯之益衰也則往而辭焉春秋葢傷魯之削也滋甚而不能以義自强耳】 春秋大全卷三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三十二 明 胡廣等 撰 昭公 【辛景王二十巳五年崩】二十有二年【晉頃六齊景二十八衛靈十五蔡悼二鄭定十曹悼四陳惠十杞平十六宋元十二秦哀十七楚平九吳僚七】 春齊侯伐莒 【左傳春壬二月甲子齊北郭啓帥師伐莒莒子將戰苑羊牧之諫曰齊帥賤其求不多不如下之大國不可怒也弗聽敗齊師于壽餘齊侯伐莒莒子行成司馬竈如莒涖盟莒子如齊涖盟盟于稷門之外莒於是乎大惡其君髙氏曰齊景矜而自功如此安能及逺哉】 宋華亥向寜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 【左傳楚薳越使告于宋曰寡君聞君有不令之臣為君憂無寜以為宗羞寡君請受而戮之對曰孤不佞不能媚於父兄以為君憂拜命之辱抑君臣日戰君曰余必臣是助亦惟命人有言曰唯亂門之無過君若惠保敝邑無亢不衷以奬亂人孤之望也唯君圖之楚人患之諸侯之戌謀曰若華氏知困而致死楚恥無功而疾戰非吾利也不如出之以為楚功其亦無能為也已救宋而除其害又何求乃固請出之宋人從之己巳宋華亥向寧華定華貙華登皇奄傷省臧士平出奔楚宋公使公孫忌為大司馬邊卬為大司徒樂祁為司城仲幾為左師樂大心為右師樂輓為大司冦以靖國人穀梁傳自宋南里者專也】 華向誘殺羣公子又刼其君取其太子母弟為質又求助於吳楚蠻夷入披其國都以叛此必誅不赦之賊也宋宜竭力必討之於内諸侯宜協心必救之於外楚子宜執叛臣之使而戮之於境今楚人釋君而臣是助諸侯之戌怠於救患固請逸賊而宋又從之則皆罪也故晉荀吳齊苑何忌衛公子朝曹大夫皆畧而不書其曰自宋南里者譏宋之縱釋有罪不能致討出奔楚者不待貶絶而亢不衷奬亂人之惡自見矣【陳氏曰齊慶封衛公孟彄再奔皆不書必嘗入叛也而後書晉欒盈鄭良霄猶及殺之矣書奔譏佚賊也書奔猶可也書歸若晉趙鞅甚矣家氏曰晉楚交兵百有餘年宋人為之弭兵使楚得以竊霸權號召天下今宋大夫為亂於内楚乃從而羽翼之利人之難而欲伐取其國謂楚非夷不可也先書叛繼書奔楚罪楚之納叛臣也】 大蒐于昌間 【穀梁傳秋而曰蒐此者也其曰蒐何也以蒐事也啖氏曰昌間魯地】 昭公之時凡三書蒐或以非其時【汪氏曰八年秋蒐于紅十二年夏大蒐于比蒲】或以非其地【汪氏曰紅比蒲昌間皆非蒐田之常所】而大意在權臣專行公不與也【劉氏曰何以書譏何譏爾公不與非禮也葢不得與爾】三綱軍政之本【茅堂胡氏曰三綱軍政之本春秋寓軍政於三綱以辨上下定民志孔子曰我戰則克於春秋見之矣兵家上策先自治凡居於天地之間者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有君臣然後上下有上下然後禮義有所措此戡亂除殘百戰百勝之幾也】古者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而所主者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則皆納民於軌物而非馳射擊刺之末矣【禮記仲尼燕居田獵有禮故戎事閑也】是故觀于有莘少長有禮知可用也而文公遂霸【見左傳僖公二十八年】臨于洛陽【臨力鴆反衆哭日臨】袒而伐喪為義帝也而漢祖遂王【見前漢書髙祖二年本紀】今魯國其君則設兩觀乘大輅其臣則八佾舞於庭旅泰山以雍徹其宰則據大都【汪氏曰南蒯侯犯公山不狃】執國命【汪氏曰陽虎】而軍政之本亡矣何以蒐為此春秋所書為後戒之意也【襄陵許氏曰八年秋蒐十一年夏蒐以為書不時也今此春蒐時矣而書則凡昭公書蒐主刺大夫盛强公失其政兵戎是講而禮防不興也文王之時人倫既正而後軍旅以律朝廷既治而後田野即功是以詩歌庶類蕃殖而蒐田以時當魯昭之季朝廷人倫逆亂極矣而惟蒐田之是務是以屢書以刺之】 夏四月乙丑天王崩 【左傳王子朝賔起有寵於景王王與賔孟説之欲立之劉獻公之庶子伯蚠事單穆公惡賔孟之為人也願殺之又惡王子朝之言以為亂願去之賔孟適郊見雄雞自斷其尾問之侍者曰自憚其犧也遽歸告王且曰雞其憚為人用乎人異於是犧者實用人人犧實難已犧何害王弗應夏四月王田北山使公卿皆從將殺單子劉子王有心疾乙丑崩於榮錡氏戊辰劉子摯卒無子單子立劉蚠五月庚辰見王遂攻賔起殺之盟羣王子于單氏】 附録【左傳晉之取鼔也既獻而反鼔子焉又叛於鮮虞六月荀吳畧東陽使師偽糴者負甲以息於昔陽之門外遂襲鼓滅之以鼓子鳶鞮歸使涉佗守之】 六月叔鞅如京師葬景王 【如京師止此髙氏曰天子崩天下諸侯九夷八蠻莫不奔其喪故七月而葬者盡天下臣子之心使逺近得㑹其葬也今天王崩諸侯無一奔喪者昭公但使叔鞅往㑹之又以三月而葬是天子而用大夫之禮也】王室亂 【左傳丁巳葬景王王子朝因舊官百工之喪職秩者與靈景之族以作亂帥郊要餞之甲以逐劉子壬戌劉子奔單子逆悼王于莊宫以歸王子還夜取王以如莊宫癸亥單子出王子還與召莊公謀曰不殺單旗不捷與之重盟必來背盟而克者多矣從之樊頃子曰非言也必不克遂奉王以追單子及領大盟而復殺摯荒以説劉子如劉單子亡乙丑奔于平畤羣王子追之單子殺還姑發弱鬷廷定稠子朝奔京丙寅伐之京人奔山劉子入于王城辛未鞏簡公敗績于京乙亥甘平公亦敗焉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閔馬父曰子朝必不克其所與者天所廢也公羊傳何言乎王室亂言不及外也穀梁傳亂之為言事未有所成也】何言乎王室亂王者以天下為家則以京師為室京師者本也周公作立政曰迪惟有夏乃有室大競【蔡氏曰古之人行此道者惟有夏之君當王室大强之時】其作鴟鴞詩以遺成王亦曰既取我子無毁我室【朱子曰鴟鴞惡鳥攫鳥子而食室鳥自名其巢也以比武庚既敗管蔡不可更毁我王室也】皆指京師言之也以京師為室王畿為堂諸夏為庭户四夷為藩籬治外者先自内治逺者先自近本亂而末治者否矣景王寵愛子朝使孽子配嫡以本亂者其言王室譏國本之不正也本正而天下定矣【茅堂胡氏曰易曰正家而天下定矣書王室亂譏景王任情溺愛不明庶嫡之分以譏致爭亂失正家之道也不曰京師亂者京師衆大之稱吕氏曰言京師則通乎上下言王室則其父子兄弟自亂之耳劉氏曰言王室亂亂自内作者也】唐虞公天下則相禪而與賢三代家天下則相繼而與子【禮記禮運大道之行天下為公選賢與能不獨親其親子其子大道既隱天下為家各親其親各子其子大人世及以為禮】春秋兼帝王之道可公也則以達節為權故季札辭國貶而稱名可家也則以居正為大故莊公始生即書于策鄭突歸而不氏以國陽生入而得係於齊此皆正本以及天下之義也其義苟行無易樹子王室豈有亂離之禍乎春秋書子同生於前而記王室亂於後其為來世法戒明矣【髙氏曰春秋記事必指其實下書王猛子朝之事自足見王室之亂聖人乃於此不隱其辭何哉前此者王室衰微猶未至於亂也故聖人每扶而尊之言王則曰天王不混稱於吳楚也言周則曰京師不下同於列國也王敗於鄭而曰蔡衛陳人從王伐鄭以諸侯不可敵王故明君臣之大義也王與戎戰而書王師敗績于茅戎以夷狄不可抗王故以自敗為文也以至襄王出奔而書天王出居于鄭晉侯召王而書天王狩于河陽王臣雖微者亦序諸侯之上則所以嚴其名分者至矣故凡王室可譏可貶者皆遷就其辭而為之隱避今景王不能正其家而致諸子之爭立於是劉單立猛尹氏立朝遂以干戈相向迭勝迭負五年之間國無定主王室之亂莫此為甚故特書之子頹子帶之亂不書景王之亂乃自取之是王室自亂有甚於惠襄也陳氏曰周亂不書書王室亂則天下無人紀矣昔者惠襄之世子頽亂鄭虢討之子帶亂晉討之春秋不書猶有臣子焉耳於是景王崩悼王即位既葬矣子朝欲簒悼王而立凡歴悼敬五年而後定而訖於佚賊則天下無人紀矣汪氏曰天子以四海為家故普天之下天子皆可居之然一家之内自門而堂自堂而室室者所常居之所也故春秋書王猛居于皇天王居于狄泉言天子之所當居也書天王出居于鄭言居于所不當居也書王室亂則著其禍起於所常居之地也惠襄之世不書王室亂者頽帶之亂周有君天下有王未足以言亂也景王崩王猛未能定其位子朝爭國故特書王室亂○劉氏曰公羊云言不及外也非也謂王室亂者嫡庶並爭亂在宗室者也本不得言京師亂成周亂王城亂耳】 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 【左傳單子欲告急於晉秋七月戊寅以王如平畤遂如圃車次于皇公羊傳其稱王猛何當國也穀梁傳以者不以者也王猛嫌也】 凡稱以者不以者也【范氏曰不以者本非所得制今得以之也】師而曰以能左右之也地而曰以能取與之也人而曰以能死生之也尊不以乎卑貴不以乎賤大不以乎小劉蚠單旗臣也曷為能以王猛乎猛無寵於景王不能自定其位制在劉單其曰以者能廢立之也【孫氏曰言劉單以王猛者猛位未定進退在二子安定胡氏奉王正也以王非正臣不宜以君也劉氏曰大不以乎小貴不以乎賤君顧可以乎臣哉夫臣者治煩去惑以道事君不可則止不挾君之勢而以崇黨者也今劉單之為天子臣也君昏則不諫國危則不憂禍已成矣然後挾天子以令諸侯此則姦雄之所以冀非望者也上下舛逆是謂之以王猛居于皇也大夫之以大夫有君命存焉劉單以王猛則專之爾陳氏曰凡以非予辭也以虢公鄭伯晉侯不書以則非予二子也非予二子是單旗劉蚠以大夫專廢置君也以大夫專廢置君則曷為無貶前言王室亂後言二子以王猛居于皇入于王城則二子有不得已焉者而非其罪也是故殺子朝於楚儋翩率子朝之徒以作亂敬王嘗處于姑蕕逾年克之子朝不書殺天王不書出是予單劉以復辟之義也】按左氏景王太子壽以昭十五年卒至是八年矣猛與匄皆其母弟【杜氏曰太子壽卒王立子猛後復立子朝單劉以王子猛次正故立之王子匄猛母弟史記景王愛子朝欲立之㑹崩國人立長子猛子朝攻殺猛晉人攻朝立匄是為敬王汪氏曰杜説猛為次正葢太子壽之母弟或穆后姊娣之子汪氏曰傳注皆不明言王猛為太子壽之母弟然春秋於猛直稱王而不書立於朝則書立而稱王子於匄則直稱天王則猛匄與朝嫡庶之分明矣故文定謂猛匄皆太子母弟而安定先生則曰太子有母弟者王猛是也敬王又猛弟也吳興沈文伯亦云以意推之太子子猛敬王皆后所生子猛適子之長子朝庶子之長猛當立而朝不當立也】禮無疑於當立然久而未立者王愛庶子朝欲立以為嗣未果而王崩故諸大臣競立君諸王子爭欲立以正則有猛以寵則有朝猛雖正而無寵其威不足以懾羣下朝雖寵而不正其分不足以服人心二子廢立皆恃大臣强弱而後定者也故特稱曰以而景王之弱其後嗣輕其宗社之罪亦著矣【李氏瑾曰景王立子而不能定寵不正而不能辨賤宗社之本啓禍亂之原莫此為大然則王室之亂非子朝之亂景王自亂之也】易曰王居无咎【渙九五象程子曰王居謂正位人君之尊位也】稱居于皇者明其有土當得位之稱也【襄陵許氏曰易曰王居无咎曰居于皇者春秋所正也其稱王猛未即位也顧命康王當喪書王而悼王以名繫之者書志事春秋書法也○劉氏曰穀梁云王猛嫌也非也若王猛嫌豈得云居乎】 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王城 【左傳劉子如劉單子使王子處守於王城盟百工于平宫辛卯鄩肸伐皇大敗獲鄩肸壬辰焚諸王城之市八月辛酉司徒醜以王師敗績于前城百工叛己巳伐單氏之宫敗焉庚午反伐之辛未伐東圉冬十月丁巳晉籍談荀躒帥九州之戎及焦瑕温原之師以納王于王城庚申單子劉蚠以王師敗績于郊前城人敗陸渾于社公羊傳王城者何西周也其言入何簒辭也穀梁傳以者不以者也入者内弗受也髙氏曰王城天子都而子朝之黨在焉故言入】 猛未踰年何以稱王示當立也【陳氏曰武氏子毛伯不稱使則王在喪雖踰年猶未稱王也此爭立也其遂稱王成猛之為王也猛宜立者也】既當立矣何以稱名明嗣君也曰王猛者見居尊得正又以别乎諸王子也【茅堂胡氏曰王猛在喪不稱子而稱王明正也書名者别子朝也居于皇入于王城而書猛别嫌也劉氏曰王猛乃王矣未踰年是以不可稱天王又不可以諸侯例稱子也獨言子則似魯之子冠王於子又與他王子相亂故稱王繫猛張氏曰以經書魯之法推之天王之喪未葬當稱王子某既葬當稱王子逾年稱王今王猛當稱王子者也適當子朝爭立之際猛雖正而位未定不可以不名故書王猛焉以别嫌而明其正也】君前臣名劉單不名而王名不嫌於倒置乎曰君前臣名常禮也禮當其變臣有不名名其君而不嫌者矣王不當稱未踰年而稱王名不當稱立為君而稱猛【安定胡氏曰王不當稱非王無以定尊位猛不當顯非猛無以明嗣君】皆禮之變也惟可與權者能知其變而不越乎道之中再書劉子單子之以王何也春秋詞繁而不殺者必有美惡焉劉子單子葢挾天子以令諸侯而專國柄者也書而未足故再書于策以著上下舛逆為後世之深戒也【張氏曰劉單輔猛苟能如諸葛亮輔後主則必不如是書矣陳氏曰居于皇言失京師也入于王城言始得京師也汪氏曰劉單當艱難之秋任託孤之寄擁悼立敬其功亦不細矣劉原父及文定公所以責二子者葢猶霍光驂乘之戒罪其太專無人臣之禮耳茅堂胡氏曰入者難詞也○劉氏曰公羊云其言入何簒辭也若以入為簒下有天王入于成周亦可謂簒乎穀梁云入者内弗受也亦非也必以入為内弗受則天王入于成周亦弗受乎】 冬十月王子猛卒 【左傳十一月乙酉王子猛卒不成喪也己丑敬王即位館于子旅氏十二月庚戌晉籍談荀躒賈辛司馬督帥師軍于隂于侯氏于谿泉次于社王師軍于汜于解次于任人閏月晉箕遺樂徴右行詭濟師取前城軍其東南王師軍于京楚辛丑伐京毁其西南公羊傳此未踰年之君也其稱王子猛卒何不與當也不與當者不與當父死子繼兄死弟及之辭也穀梁傳此不卒者也其曰卒失嫌也杜氏曰未即位故不言崩周人諡曰悼王茅堂胡氏曰未踰年不崩不葬卒而加子者正名也孫氏曰言王所以明當嗣之人也言子所以見未踰年之君也言猛所以别羣王子也不崩不葬降成君也安定胡氏曰生則書王明實為嗣死乃稱子正未踰年未成天子之至尊臨川吳氏曰子上加王字者表其為天王未踰年之子以别於諸侯未踰年之子也劉氏曰未踰年則以王繫名通謂之小子王生名之死亦名之明尊未成也前書王猛是生名之也此書王子猛是死亦名之也王氏曰其稱卒雖與王子虎同然書居于皇入于王城則見其正而當立矣陳氏曰未踰年之君雖有諡猶不列於廟次是故衛侯申雖謚曰戴公猛雖謚曰悼王均之為不成君也王猛矣則稱王子猛何於其卒從其恒稱爾春秋之誼苟廢立也足以亂名實則不可弗辨苟非廢立也無亂於名實則弗辨也是故成之為君則稱王猛于其卒也從其恒稱為王子猛不成之為君則稱鄭忽于其歸也從其恒稱為世子忽義不在焉則不没其實而已矣○劉氏曰公羊謂不與當父死子繼兄死弟及之辭非也向言王猛者以文不可繫子今言王子者死當以子禮治之言卒者未踰年之君猶子赤子般皆言卒也言卒則可言薨則不可不必未踰年之諸侯則稱卒未踰年之王則當稱薨也穀梁云其曰卒失嫌也亦非也謂之小子王卒固當告于諸侯猛未踰年不可言崩又不可言薨是以通言卒耳何嫌之失廬陵李氏曰公穀皆以子猛為簒故卒義不可從】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壬敬王午元年】二十有三年【晉頃七齊景二十九衛靈十六蔡悼三卒鄭定十一曹悼五陳惠十一平十七宋元十三秦哀十八楚平十吳僚八】 春王正月叔孫婼如晉 癸丑叔鞅卒 【汪氏曰叔弓之子輙之弟也子詣嗣為大夫】 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 【左傳邾人城翼還將自離姑公孫鉏曰魯將御我欲自武城還循山而南徐鉏丘弱茅地曰道下遇雨將不出是不歸也遂自離姑武城人塞其前斷其後之木而弗殊邾師過之乃推而蹷之遂取邾師獲鉏弱地邾人愬于晉晉人來討叔孫婼如晉晉人執之書曰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言使人也晉人使與邾大夫坐叔孫曰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請使當之不敢廢周制故也乃不果坐韓宣子使邾人聚其衆將以叔孫與之叔孫間之去衆與兵而朝士彌牟謂諱宣子曰子弗良圖而以叔孫與其讐叔孫必死之魯亡叔孫必亡邾邾君亡國將焉歸子雖悔之何及所謂盟主討違命也若皆相執焉用盟主乃弗與使各居一館士伯聽其辭而愬諸宣子乃皆執之士伯御叔孫從者四人過邾館以如吏先歸邾子士伯曰以芻蕘之難從者之病將館子於都叔孫旦而立期焉乃館諸箕舍子服昭伯於他邑范獻子求貨於叔孫使請冠焉取其冠法而與之兩冠曰盡矣為叔孫故申豐以貨如晉叔孫曰見我吾告女所行貨見而不出吏人之與叔孫居於箕者請其吠狗弗與及將歸殺而與之食之叔孫所館者雖一日必葺其墻屋去之如始至髙氏曰晉雖以取邾師為罪而執行人其實則為士鞅來聘以魯為卑已故也胡氏曰晉聽邾人之愬而執叔孫使與邾大夫坐婼以周禮爭之乃不果坐又欲以叔孫與邾人婼去衆與兵臣朝示必死之乃不果與又卻范獻子而拘申豐書執我行人則不所其罪也稱晉人則非伯討也家氏曰叔孫豹㑹于虢莒人訴取鄆將戮之樂王鮒求貨於叔孫使請帶焉豹召使者裂裳帛而與之卒弗與賄婼豹之子也今為晉所執范鞅求貨亦弗與父子所守如此亦可嘉矣魯有賢大夫如此而昭公不與共圖國事坐視强臣之脅制以至於亡悲夫】晉人圍郊 【左傳春王正月壬寅朔二師圍郊癸卯郊鄩潰丁未晉師在平隂王師在澤邑王使告間庚戌還公羊傳郊者何天子之邑也曷為不係于周不與伐天子也杜氏曰討子朝也郊周邑】 按左氏晉籍談荀躒【即狄反】帥師軍于侯氏箕遺樂徵【知陵反】濟師軍其東南正月二師圍郊郊子朝邑也【髙氏曰郊王畿之邑不繫國者天下皆王土也葢土無二王所以别異於諸侯也春秋諸侯更相侵伐未嘗敢及于周其心實無王而不敢犯王室者懼天下諸侯執言而攻已也此圍郊者子朝在焉故也】既不書大夫之名氏又不稱師而曰晉人微之也所謂以其事而微之者也當是時天子蒙塵晉為方伯不奔問官守【手又反】省視器具徐遣大夫往焉勤王尊主之義若是乎書晉人圍郊而罪自見【音現】矣【茅堂胡氏曰按傳乃助天王攻子朝也然不書救王又無他褒異之辭與伐天子何别故公羊直以為伐天子也意者王室危亂之甚晉為方伯不躬率諸侯以赴其急伸臣子之義徒以微者帥偏師薄為之援亂不早定職此之由故不足美也薛氏曰著晉人之不急勤王也東萊吕氏曰當是時王必自以為無假於晉師故使之間而晉因此遂還然晉師還而子朝之勢復熾若因郊潰遂取子朝不至如後日之難也汪氏曰明年晉侯使士景伯涖問周故然後辭王子朝不納其使則是時雖遣師圍郊尚來察於嫡庶是非之辨是以助敬王之不力也○趙氏曰公羊云不與伐天子也此實非伐天子也若實伐周豈為其掩惡哉廬陵李氏曰公羊注以郊為天子間田有大夫主之春秋不與伐天子故不係于周此不知事實者也陳氏曰向者子帶之亂晉文嘗圍温矣不書以其討亂也今敬王即位逾年而後圍郊則討亂非晉志也是故貶人之此説極是但圍温不見經亦未知果與之否】 夏六月蔡侯東國卒于楚 【茅堂胡氏曰失德不葬若蔡侯東國是也王父殺父見用又奔之失德也髙氏曰因朝于楚而卒】秋七月莒子庚輿來奔 【左傳莒子庚輿虐而好劒苟鑄劒必試諸人國人患之又將叛齊烏存帥國人以逐之庚輿將出聞烏存執殳而立於道左懼將止死苑羊牧之曰君過之烏存以力聞可矣何必以弑君成名遂來奔齊人納郊公】左氏曰庚輿虐而好【呼報反】劔苟鑄劔必試諸人國人患之又將叛齊烏存帥國人逐之庚輿來奔齊人納郊公【杜氏曰庚輿著丘公之弟郊公著丘公子十四年奔齊】三代之得失天下仁與不仁而已矣苟無仁心甚則身弑國亡不甚則身危國削庚輿免死道左而出奔於魯幸耳入國不書而書其出奔惡【烏故反】之也【髙氏曰庚輿不正而立又不安其國而出奔與鄭突同】郊公出入皆不書微之也所謂以其人而微之者也【家氏曰郊公在喪不慼亂臣持以為過而逐之不能君而可微者也】微之為義或以位或以人或以事春秋書法達王事名氏不登於史策若此類亦衆矣 戊辰吳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 【左傳吳人伐州來楚薳越帥師及諸侯之師奔命救州來吳人禦諸鍾離子瑕卒楚師熸吳公子光曰諸侯從於楚者衆而皆小國也畏楚而不獲已是以來吾聞之曰作事威克其愛雖小必濟胡沈之君㓜而狂陳大夫齧壯而頑頓與許蔡疾楚政楚令尹死其師熸帥賤多寵政令不壹七國同役而不同心帥賤而不能整無大威命楚可敗也若分師先以犯胡沈與陳必先奔三國敗諸侯之師乃揺心矣諸侯乖亂楚必大奔請先者去備薄威後者敦陳整旅吳子從之戊辰晦戰于雞父吳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與陳三國爭之吳為三軍以繫於後中軍從王光帥右掩餘帥左呉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國亂呉師擊之三國敗獲胡沈之君及陳大夫舍胡沈之囚使奔許與蔡頓曰吾君死矣師譟而從之三國奔楚師大奔書曰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君臣之辭也不言戰楚未陳也穀梁傳中國不言敗此其言敗何也中國不敗胡子髠沈子逞其滅乎其言敗釋其滅也獲者非與之辭也上下之稱也】 呉伐州來楚令尹帥師及諸侯之師與呉戰曷為不書楚令尹既喪【息浪反】楚師已熸【子僣反杜氏曰火滅為熸軍之重主喪亡故其軍人無復氣勢】六國先敗楚師遂奔是以不書楚也【劉氏曰疑楚本與諸侯同救州來既而令尹卒楚軍留而諸侯之師先至呉以詭計勝之楚師實未與呉相接故經不書楚也汪氏曰左傳記令尹卒楚師熸吴光設詐先犯胡沈與陳三國既敗又縱其囚使奔許與蔡頓而許蔡頓之師亦奔六國敗奔之】 【後然後楚師大奔則楚師未嘗與吳師相接明矣髙氏曰此見呉之强而楚人益弱夫頓】 【胡沈蔡陳許皆楚與國也吴伐州來楚人帥六國之師以救之於是吴人禦之盡敗其師】 【於雞父也】諸侯之師曷為畧而不序頓胡沈則其 君自將蔡陳許則大夫帥師言戰則未陳也 言敗績則或滅或獲其事亦不同也故總言 呉人以詐取勝於前而以君與大夫序六國 於後胡沈書爵書名書滅者二國之君幼而狂不能以禮自守役屬于楚悉師以出一敗而 身與衆俱亡也其曰胡子髠沈子逞滅者若 曰非有能滅之者咸其自取焉耳亦猶梁亡 自亡也鄭棄其師自棄也齊人殱遂自殱也 或曰滅或曰獲别君臣也【杜氏曰國君社稷之主與宗廟共其】 【存亡者故稱滅大夫輕故曰獲獲得也】君死曰滅胡子髠沈子 逞是也生得曰獲秦晉戰于韓原獲晉侯是 也大夫生死皆曰獲鄭獲宋華元生也呉獲 陳夏齧死也【啖氏曰凡戰而死者君曰滅言與國滅同也生禽曰獲大夫生】 【死皆曰獲諸侯滅則書名以其死也】書其敗不以國分而以君大夫為序書其死不以事同而以君臣為别皆 所以辨上下定民志雖顛沛必於是也其義 行而亂自熄矣【孫氏曰春秋之戰書敗者多矣未有諸侯之師畧而不序者此六國之師畧而不序賤其舍中國而與蠻荒故胡子髠沈子逞滅者深惡二國之君不得其死皆以自滅為文也】 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 【左傳夏四月乙酉單子取訾劉子取牆人直人六月壬午王子朝入于尹癸未尹圉誘劉佗殺之丙戌單子從阪道劉子從尹道伐尹單子先至而敗劉子還己丑召伯奐南宫極以成周人戌尹庚寅單子劉子樊齊以王如劉甲午王子朝入于王城次于左巷秋七月戊申鄩羅納諸莊宫尹辛敗劉師于唐丙辰又敗諸鄩甲子尹辛取西闈丙寅攻蒯蒯潰公羊傳此未三年其稱天王何著有天子也穀梁傳始王也其曰天王因其居而王之也立者不宜立者也朝之不名何也别嫌乎尹氏之朝也】 立者不宜立也王猛當立而不能立故稱大臣以之而不言立敬王當立又能立矣故直稱居于狄泉而不言立【茅堂胡氏曰春秋與敬王者以其為王猛之母弟得繼正統也稱天王者既葬已踰年矣春秋之法未葬未踰年則不稱王已葬而未踰年亦不稱王已踰年而未葬亦不稱王既葬又踰年則稱王高氏曰敬王始立而遽稱天王者景王崩已踰年矣不可曠年無王故稱之且明正也著天下已有王而子朝不可以亂之也陳氏曰敬王居狄泉在王城之東謂之東王子朝在王城謂之西王書曰天王居于狄泉黜子朝也薛氏曰狄泉不書出在王畿之内也】子朝庶孽奪正以賤妨貴基亂周室不當立者也故特稱立而目尹氏【杜氏曰尹氏周世卿也書尹氏立王子朝明非周人所欲立劉氏曰衛人立晉衆人所欲立也不曰公子君位定矣尹氏立王子朝獨尹氏所欲立也已僣位號猶稱王子言莫之君也孫氏曰嗣子有常位不言立立者簒辭髙氏曰衛人立晉衆人同欲立猶曰不可今尹氏一己之私而立之以亂周室罪尹氏也尹氏即尹子此稱氏者著其世執國柄也】尹氏天子之卿也王朝公卿書爵而變文稱氏者見世卿之擅權亂國為後戒也或曰稱氏者時以氏稱之也詩云王謂尹氏此大雅美宣王詩也亦譏世卿歟為此説者誤矣詩人主文而不以害意有美而或過有刺而或深以意逆之可也春秋所書或稱爵或稱字或稱名或稱氏或稱子或稱人名分所由立是非所由定禮義所由出皆斷自聖心游夏不能與也徇時之所稱而稱之豈其然乎【陸氏曰大夫稱氏者皆譏世卿也言氏則世卿之意可見矣時世卿既多不可勝譏因尹氏私赴不以名武氏以子代父尹氏立王子朝奔楚皆以世卿亂王室故從而書之譏此數者足以見世卿之惡也陳氏曰書居黜子朝也言尹氏獨尹氏所欲立也將以王天下獨尹氏立之則莫之與也廬陵李氏曰衛晉之立書衛人衆立之詞也子朝之立書尹氏簒立之詞也書衛人而復書公子則嫌於當立書尹氏而不書王子則嫌於外姓此春秋之精意也○劉氏曰公羊意謂未三年不當言天王非也王者雖諒闇三年然踰年之後臣子可以天王稱之矣毛伯求金不稱天王明命自上下不合稱之也天王君于狄泉臣子稱之理自得稱天王也穀梁云朝之不名别嫌乎尹氏之朝也亦非也春秋豈嫌於尹氏之朝哉茅堂胡氏曰穀梁曰朝之不名别嫌乎尹氏之朝也釋者謂據衛人立晉不稱公子竊恐未然衛人既討弑君之賊國無君矣衆奉晉而立之疑其可也不去其公子則無以明其不當立子朝則異乎是既書王居于狄泉又書尹氏立之則其為簒可知矣固不待去其王子而後明也書王子乃所以見景王寵庶間嫡之失爾】 八月乙未地震 【左傳八月丁酉南宫極震萇謂劉文公曰君其勉之先君之力可濟也周之亡也其三川震今西王之大臣亦震天棄之矣東王必大克杜氏曰經書地震魯地也南宫極為屋所壓而死周地亦震也江氏曰王城地震而有子朝之奔魯地震而有陽州之孫天之示人顯矣】 附録【左傳楚大子建之母在郹召吳人而啟之冬十月甲申呉大子諸樊入郹取楚夫人與其寶器以歸楚司馬薳越追之不及將死衆曰請遂伐吳以徼之薳越曰再敗君師死且有罪亡君夫人不可以莫之死也乃縊于薳澨】 冬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 【左傳公為叔孫故如晉及河有疾而復公羊傳何言乎公有疾乃復殺恥也穀梁傳疾不志此其志何也釋不得入乎晉也】 昭公兩朝於晉而一見止【汪氏曰五年晉欲止公不果十五年晉人止公】五如晉而四不得入焉【汪氏曰二年十二年十三年二十一年】今此書有疾乃復殺恥也【汪氏曰殺猶滅也何氏曰因有疾以殺畏晉之恥楊士勛曰公之如晉四不得入假言有疾實由季孫之不入今實有疾别於無疾而反也】以周公之胄千乘之君執幣帛修兩君之好而不見納斯亦可恥矣有恥而後能知憤知憤而後能自强自强而後能為善為善而後能立身身立而後能行其政令保其國家以昭公内則受制於權臣外則見陵於方伯此正憂患疢疾有德慧術智保生免死之時也而安於屈辱甘處微弱無憤恥自强之心其失國出奔死於境外其自取之哉【汪氏曰是時叔孫婼拘囚於晉未有赦命昭公是行本以請婼而中懼晉之不見納故托疾而返春秋因其託疾而書之以免其不得至晉之恥也人臣將命以修聘雖有疾亦不當復不可壅君命也人君修鄰國之好有疾則不可復既有疾則不得成禮故也】 附録【左傳楚囊瓦為令尹城郢沈尹戌曰子常必亡郢苟不能衛城無益也古者天子守在四夷天子卑守在諸侯諸侯守在四鄰諸侯卑守在四竟慎其四竟結其四援民狎其野三務成功民無内憂而又無外懼國焉用城今吳是懼而城於郢守已小矣卑之不獲能無亡乎昔梁伯溝其公宫而民潰民棄其上不亡何待夫正其疆修其土田險其走集親其民人明其伍候信其鄰國慎其官守守其交禮不僭不貪不懦不耆完其守備以待不虞又何畏矣詩曰無念爾祖聿修厥德無亦監乎若敖蚡冐至于武文土不過同慎其四竟猶不城郢今土數圻而郢是城不亦難乎】 【癸敬王未二年】二十有四年【晉頃八齊景三十衛靈十七蔡昭公申元年鄭定十二曹悼六陳惠十二平十八卒宋元十四秦哀十九楚平十一吳僚九】 春 附録【左傳春王正月辛丑召簡公南宫嚚以甘桓公見王子朝劉子謂萇曰甘氏又往矣對曰何害同德度義泰誓曰紂有億兆夷人亦有離德余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德此周所以興也君其務德無患無人戊午王子朝入于鄔】 王二月丙戌仲孫貜卒 【汪氏曰孟僖子也子何忌嗣為大夫是為懿子】 叔孫舍至自晉 【左傳晉士彌牟逆叔孫于箕叔孫使梁其踁待于門内曰余左顧而欬乃殺之右顧而笑乃止叔孫見士伯士伯曰寡君以為盟主之故是以久子不腆敝邑之禮將致諸從者使彌牟逆吾子叔孫受禮而歸二月婼至自晉尊晉也穀梁傳大夫執則致致則挈由上致之也】 大夫執而致則名【汪氏曰據十四年意如至自晉不書氏】此獨書其姓氏何賢之也叔孫舍以禮立身而不屈於强國以忠事主而不順於强臣此社稷之衛魯之良大夫也使昭公稍有動心忍性强於為善之意舉國以聽豈其死於乾侯觀意如之稽顙於昭子叔孫之以逐君責意如【事見左傳二十五年】其事可見矣及意如有異志而昭子使祝宗祈死所謂知其無可奈何安之若命者故舍至自晉特以姓氏書其死也公雖在外而特書日以卒之所以表其節為後世勸也【劉氏曰婼不忍自同於季氏而謀納公正也不忍見欺於季氏而反自殺忠也故因其可褒而褒之三傳皆無叔孫公羊獨有此似聖人本意所謂辭繫而不殺者也廬陵李氏曰此條胡氏獨取公羊而公羊又無傳疏者以為意如有罪故去其氏叔孫無罪故無貶文其説似是胡氏葢用臨江劉氏因其可褒而褒之之意】 附録【左傳三月庚戌晉侯使士景伯涖問周故士伯立于乾祭而問於介衆晉人乃辭王子朝不納其使】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左傳梓慎曰將水昭子曰旱也日過分而陽猶不克克必甚能無旱乎陽不克莫將積聚也】 附録【左傳六月壬申王子朝之師攻瑕及杏皆潰○鄭伯如晉子大叔相見范獻子獻子曰若王室何對曰老夫其國家不能恤敢及王室抑人亦有言曰嫠不恤其緯而憂宗周之隕為將及焉今王室實蠢蠢焉吾小國懼矣然大國之憂也吾儕何知焉吾子其早圖之詩曰缾之罄矣惟罍之恥王室之不寜晉之恥也獻子懼而與宣子圖之乃徵㑹於諸侯期以明年】 秋八月大雩 【左傳旱也】 丁酉杞伯郁釐卒 附録【左傳冬十月癸酉王子朝用成周之寶珪于河甲戌津人得諸河上隂不佞以温人南侵拘得玉者取其玉將賣之則為石王定而獻之與之東訾】 冬吳滅巢 【左傳楚子為舟師以畧吳疆沈尹戌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撫民而勞之吳不動而速之吳踵楚而疆埸無備邑能無亡乎越大夫胥犴勞王於豫章之汭越公子倉歸王乘舟倉及夀夢帥師從王王及圉陽而還吳人踵楚而邊人不備遂滅巢及鍾離而還沈尹戌曰亡郢之始于此在矣王壹動而亡二姓之帥幾如是而不及郢詩曰誰生厲階至今為梗其王之謂乎】 巢楚之附庸實邑之也【劉氏曰書曰巢伯來朝巢為諸侯審矣王氏曰巢吳楚間小國楚取之以為附庸汪氏曰文十三年楚人圍巢則巢猶自為國至襄二十五年吳伐楚門于巢則巢服屬於楚矣】書吳入州來著陵楚之漸書吳滅巢著入郢之漸四鄰封境之守既不能制則封境震矣四境國都之守既不能保則國都危矣故沈尹戌以此為亡郢之始也春秋内失地不書【汪氏曰如書取濟西齊取汶陽鄆讙隂皆不書】明此為有國之大罪外取滅皆書明見取滅者之不能有其土地人民則不君矣故諸侯之寶三以土地為首【家氏曰吳之滅巢能復諸樊門巢之仇故録之也】 葬平公 【甲敬王申三年】二十有五年【晉頃九齊景三十一衛靈十八蔡昭二鄭定十三曹悼七陳惠十三杞悼公成元年宋元十五卒秦哀二十楚平十二吳僚十】 春叔孫婼如宋 【左傳春叔孫婼聘于宋桐門右師見之語卑宋大夫而賤司城氏昭子告其人曰右師其亡乎君子貴其身而後能及人是以有禮今夫子卑其大夫而賤其宗是賤其身也能有禮乎無禮必亡宋公享昭子賦新宫昭子賦車轄明曰宴飲酒樂宋公使昭子右坐語相泣也樂祁佐退而告人曰今兹君與叔孫其皆死乎吾聞之哀樂而樂哀皆喪心也心之精爽是謂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季公若之姊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昭子如宋聘且逆之公若從謂曹氏勿與魯將逐之曹氏告公公告樂祁樂祁曰與之如是魯君必出政在季氏三世矣魯君喪政四公矣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國君是以鎮撫其民詩曰人之云亡心之憂矣魯君失民矣焉得逞其志靖以待命猶可動必憂汪氏曰季孫行父之如陳公孫兹之如牟嬰齊之如莒皆因聘而娶託公命以濟其私然皆自逆其妻也今意如遣公室之正卿為已逆婦專恣甚矣昔也討私邑使公室之卿圍之今也娶己妻使公室之卿逆之則名雖為臣而實行魯君之事尚何待昭公孫齊而後專魯哉】 夏叔詣㑹晉趙鞅宋樂大心衛北宫喜鄭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 【左傳夏㑹于黄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戌人曰明年將納王子太叔見趙簡子簡子問揖讓周旋之禮焉對曰是儀也非禮也簡子曰敢問何謂禮對曰吉也聞諸先大夫子産曰夫禮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經而民實則之則天之明因地之性生其六氣用其五行氣為五味發為五色章為五聲淫則昏亂民失其性是故為禮以奉之為六畜五牲三犧以奉五味為九文六采五章以奉五色為九歌八風七音六律以奉五聲為君臣上下以則地義為夫婦外内以經二物為父子兄弟姑姊甥舅昏媾姻亞以象天明為政事庸力行務以從四時為刑罰威獄使民畏忌以類其震曜殺戮為温慈惠和以效天之生殖長育民有好惡喜怒哀樂生于六氣是故審則宜類以制六志哀有哭泣樂有歌舞喜有施舍怒有戰鬬喜生於好怒生於惡是故審行信令禍福賞罰以制死生生好物也死惡物也好物樂也惡物哀也哀樂不失乃能協于天地之性是以長久簡子曰甚哉禮之大也對曰禮上下之紀天地之經緯也民之所以生也是以先王尚之故人之能自曲直以赴禮者謂之成人大不亦宜乎簡子曰鞅也請終身守此言也宋樂大心曰我不輸粟我於周為客若之何使客晉士伯曰自踐土以來宋何役之不㑹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辟之子奉君命以㑹大事而宋背盟無乃不可乎右師不敢對受牒而退士伯告簡子曰宋右師必亡奉君命以使而欲背盟以干盟主其不祥大焉張氏曰黄父即黒壤晉地】 按左氏鄭子大叔如晉范獻子曰若王室何對曰王室之不寧大國之憂晉之恥也吾子其早圖之獻子懼乃徵㑹於諸侯㑹於黄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戍人將納王夫以王猛之無寵單旗劉蚠之屢敗敬王初立子朝之衆召伯奐南宫嚚甘桓公之黨疑若多助之在朝也然㑹于黄父凡十國而諸侯之大夫無異議焉是知邪不勝正久矣猶有寵愛庶孽配適奪正至於滅亡而不寤者不知幽王晉獻之父子亦何足效哉【汪氏曰幽王愛伯服立為太子而黜宜臼晉獻公寵奚齊卓子而殺申生】然則黄父之㑹王事也而無美辭何也王室不靖亦惟友邦冡君克修厥職以綏定王都非異人任亦何美之有免於譏貶足矣此春秋以正待人之體也後世以濫賞報臣子所當為之事為臣子者亦受而不辭【汪氏曰如漢以宦官誅外戚而封列侯唐以藩鎮平亂而進爵為王之類】失此義矣【髙氏曰自二十二年景王崩王室亂天王播越諸侯皆莫奔救四年之後晉始為此㑹而諸侯不至但合諸大夫以謀之曰明年將納王夫王室之急如此豈可坐待明年哉有霸者作如齊桓公盟首止以定王世子鄭晉文公誅叔帶以逆襄王豈不美哉桓文不作猛朝相競王室世臣不能明先王一定之制順非而廢適使頃公而為桓文果至是乎是以聖人傷王室之亂而又於此著諸侯之無霸也汪氏曰晉頃承世霸之業昏庸怠惰畧弗克振在位四年僅能兩合大夫而黄父之謀納王既不躬帥三軍以造于京師又待來年遣大夫將兵俟王室之將定而竊其功至于扈之役欲納昭公于魯而蔽於權臣反却宋衛之請葢是時晉之政權全在六卿頃若贅旒而已尚奚責哉】 有鸜鵒來巢 【左傳書所無也師已曰異哉吾聞文武之世童謡有之曰鸜之鵒之公出辱之鸜鵒之羽公在外野往饋之馬鸜鵒跦跦公在乾侯徵褰與襦鸜鵒之巢逺哉遥遥裯父喪勞宋父以驕鸜鵒鸜鵒往歌來哭童謡有是今鸜鵒來巢其將及乎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非中國之禽也宜穴又巢也穀梁傳一有一亡曰有來者來中國也鸜鵒穴者而曰巢或曰増之也】 傳曰鸜鵒不踰濟【周禮考工記注不踰濟無妨中國有】濟水東北㑹于汶【書禹貢蔡氏傳濟水出絳州坦由縣王屋山東南汶此汶也濟水東北至東平府壽張縣安民亭合汶水至青州博興縣入海】魯在汶南其所無也故書曰有【顔師古曰公羊云夷狄禽今之鸜鵒中國有但皆不踰濟水耳故左氏以為魯所常無異而書之】巢者去穴而巢隂居陽位臣逐君象也【劉向曰象季氏將逐昭公言來者氣所致所謂祥也何氏曰此權臣欲國自下居上之徵】鸜鵒宜穴處於下而巢居於上季氏宜臣順於家而主祭於國反常為異之兆能以德消則無其應矣或曰此公子宋有國之祥也【汪氏曰劉歆云羽蟲之孽其色黒乃視不明聽不聰之罰葢人反德為亂物反常為妖天地之氣以類相應譴告人君反應甚微而著髙宗有雊雉之異謀於忠賢修德正事能禳其災宋有雀生康王用兵暴虐射天答地尋至殞滅今昭公昏庸視天戒而不知省奔于陽州尚誰懟哉張氏曰邵子曰天下將治則天地之氣自比而南天下將亂則天地之氣自南而北禽鳥之類得氣之先者也鸜鵒不踰濟而至魯豈非氣自南而北之驗哉當此之先楚雖為中國患而齊晉猶足以抑之自此之後晉霸不競吳越皆以南夷迭主夏盟諸侯歛衽事之馴至大亂則知鸜鵒來巢之祥不特昭公出奔之兆而已】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左傳秋書再雩旱甚也公羊傳又雩者何又雩者非雩也聚衆以逐季氏也穀梁傳季者有中之辭也又有繼之辭也杜氏曰季辛下旬之辛言又重上事啖氏曰季辛不言大承上可知】 左氏以再雩為旱甚聖人書此者以志禦災之非道而區區於禱祠之末也昭公之時雨雹地震四見於經【三年四年大雨雹十九年二十三年地震】旱乾為虐相繼而起【三年六年八年十六年二十四年及此年七書雩】有鸜鵒來巢異之甚也季辛又雩災之甚也考諸列位則國有人焉觀諸天時則猶有眷顧之心未終棄也若反身修德信用忠賢災異之來必可禦矣昔髙宗彤【音融】日雉升鼎耳異亦甚矣聽於祖已克正厥事故能嘉靖殷邦享國長久【劉歆曰野鳥自外來登於宗廟器是繼嗣將易也髙宗恐駭謀於忠賢修德正事能禳其妖致百年之壽】宣王之時旱魃藴隆災亦甚矣側身修行遇災而懼故能興衰撥亂王化復行此皆以人勝天以德消變之驗也昭公至是猶不知畏罔克自省而求於禱祠之末將能勝乎故特書此以為後世鑒【廬陵李氏曰春秋書一歲而二烝一月而再雩皆黷祀也啖氏曰公羊云聚徒以攻季氏按雩但禮官與女巫而已何足以攻季氏乎劉氏曰若七月聚衆則何至九月公乃出奔乎】 九月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 【左傳初季公鳥娶妻於齊鮑文子生申公鳥死季公亥與公思展與公鳥之臣申夜姑相其室及季姒與饔人檀通而懼乃使其妾抶已以示秦遄之妻曰公若欲使余余不可而抶余又訴於公甫曰展與夜姑將要余秦姬以告公之公之與公甫告平子平子拘展于卞而執夜姑將殺之公若泣而哀之曰殺是是殺余也將為之請平子使豎勿内日中不得請有司逆命公之使速殺之故公若怨平子季郈之雞鬬季氏介其雞郈氏為之金距平子恕益宫於郈氏且讓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臧昭伯之從弟㑹為讒於臧氏而逃於季氏臧氏執旃平子怒拘臧氏老將禘於襄公萬者二人其衆萬於季氏臧孫曰此之謂不能庸先君之廟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獻弓於公為且與之出射於外而謀去季氏公為告公果公賁公果公賁使侍人僚柤告公公寢將以戈擊之乃走公曰執之亦無命也懼而不出數月不見公不怒又使言公執戈以懼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孫臧孫以難告郈孫郈孫以可勸告子家懿伯懿伯曰讒人以君徼幸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為也舍民數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難圖也公退之辭曰臣與聞命矣言若洩臣不獲死乃館於公叔孫昭子如闞公居於長府九月戊戌伐季氏殺公之于門遂入之平子登臺而請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討臣以干戈臣請待於沂上以察罪弗許請囚于費弗許請以五乘亡弗許子家子曰君其許之政自之出久矣隱民多取食焉為之徒者衆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衆怒不可蓄也蓄而弗治將蕰蕰蓄民將生心生心同求將合君必悔之弗聽郈孫曰必殺之公使郈孫逆孟懿子叔孫氏之司馬鬷戾言於其衆曰若之何莫對又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國凡有季氏與無於我孰利皆曰無季氏是無叔孫氏也鬷戾曰然則救諸帥徒以往陷西北隅以入公徒釋甲執冰而踞遂逐之孟氏使登西北隅以望季氏見叔孫氏之旌以告孟氏執郈昭伯殺之于南門之西遂伐公徒子家子曰諸臣偽劫君者而負罪以出君止意如之事君也不敢不改公曰余不忍也與臧孫如墓謀遂行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穀梁傳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次止也】内出奔稱孫隱也【家氏曰季氏逐君而以自孫自次為文者譏公有以自取也】次于陽州待齊命也【杜氏曰陽州齊魯竟上邑未敢直前故次于竟陳氏曰公行書次自莊以來未之有也于是再見以昭公之失國不可不詳其所如往也】昭公欲伐季氏子家子曰季氏得民久君無多辱公不從意如登臺而請待於沂上以察罪弗許請囚于費弗許請以五乘亡弗許子家子曰君其許之政自之出久矣隱民多取食焉為之徒者衆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弗聽叔孫氏之司馬陷西北隅以入孟氏殺郈昭伯遂伐公徒公與臧孫如墓謀【杜氏曰辭先君且謀所奔】遂行以君伐臣曷為不勝魯自東門遂殺適立庶魯君於是乎失政禄去公室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公矣作三軍盡征其一舍中軍兼有其二民賦入於其家半矣受命救台也遂入鄆帥師取卞也不以聞軍政在其手專矣行父片言而東門氏逐南蒯一動而公子憖奔魯之羣臣亦無敢忠於公室而獻謀者所謂屯難之時也在易屯之六五曰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凶【程子曰人君之尊雖屯難之世於其名位非有損也唯其施為有所不行德澤有所不下是屯其膏既膏澤有所不下是威權不在已也威權去已而欲驟正之求凶之道魯昭公髙貴鄉公之事是也故小貞則吉小貞則漸正之也若盤庚周宣修德用賢以道馴致為之不暴也】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程子曰膏澤不下及是其德施未能光大也】昭公不明乎消息盈虛之理正身率德擇任忠賢待時馴致不忍一朝之忿求逞其私欲而以羣小謀之其及也宜矣【東萊吕氏曰使叔孫昭子而在則昭公必不至孫也汪氏曰秦之趙髙專政權者三世廢置其君在其掌握而子嬰庸弱尚能討之而夷其三族昭公君千乘之國二十有五年討一季氏不克而出奔者何哉即位雖久而民不見德則無德也以叔孫舍子家駒之賢而不能專任以聽其言則無人也臧孫及子家子皆以為不可不能修政蓄備而遽信羣小之言以圖之則無謀也公徒釋甲執冰而踞莫有鬬心則無兵也四者無一焉而奮然怒螳螂之臂以當車轍其不為曹髦之刃出於背者幸而免爾使昭公果能修德用賢俟其信孚於人而援之者衆然後審謀治兵一舉而戮巨姦其誰曰不濟苟恬然不為而終於亡亦何足取哉】 齊侯唁公于野井 【左傳齊侯將唁公于平隂公先至于野井齊侯曰是寡人之罪也使有司待于平隂為近故也書曰公孫于齊次于陽州齊侯唁公于野井禮也將求於人則先下之禮之善物也齊侯曰自莒疆以西請致千社以待君命寡人將帥敝賦以從執事唯命是聽君之憂寡人之憂也公喜子家子曰天禄不再天若胙君不過周公以魯足矣失魯而以千社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弗從臧昭伯率從者將盟載書曰戮力壹心好惡同之信罪之有無繾綣從公無通外内以公命示子家子子家子曰如此吾不可以盟羈也不佞不能與二三子同心而以為皆有罪或欲通外内且欲去君二三子好亡而惡定焉可同也陷君於難罪孰大焉通外内而去君君將速入弗通何為而何守焉乃不與盟公羊傳唁公者何昭公將弑季氏告子家駒曰季氏為無道僣於公室久矣吾欲弑之何如子家駒曰諸侯僭於天子大夫僭於諸侯久矣昭公曰吾何僭矣哉子家駒曰設兩觀乘大路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此皆天子之禮也且夫牛馬維婁委已者也而柔焉季氏得民衆久矣君無多辱焉昭公不從其言終弑而敗焉走之齊齊侯唁公于野井曰奈何君去魯國之社稷昭公曰喪人不佞失守魯國之社稷執事以羞再拜顙慶子家駒曰慶子免君於大難矣子家駒曰臣不佞陷君於大難君不忍加之以鈇鑕賜之以死再拜顙髙子執簞食與四脡脯國子執壺漿曰吾寡君聞君在外餕饔未就敢致糗于從者昭公曰君不忘吾先君延及喪人錫之以大禮再拜稽首以衽受髙子曰有夫不祥君無所辱大禮昭公葢祭而不嘗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以請昭公曰喪人不佞失守魯國之社稷執事以羞敢辱大禮敢辭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固以請昭公曰以吾宗廟之在魯也有先君之服未之能以服有先君之器未之能以用敢固辭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請以饗乎從者昭公曰喪人其何稱景公曰孰君而無稱昭公於是噭然而哭諸大夫皆哭既哭以人為菑以幦為席以鞌為几以遇禮相見孔子曰其禮與其辭足觀矣穀梁傳弔失國曰唁唁公不得入於魯也孫氏曰野井齊地】 唁者弔也生事曰唁【趙氏曰弔生曰唁詩歸唁衛侯】死事曰弔齊侯唁公于野井【高氏曰凡唁皆造其所居其曰于野井者齊侯將唁公公自陽州逆之葢為恭也】以遇禮相見【杜氏曰遇者草次之禮若道路偶相邂逅齊景以昭公失國故簡其禮不以㑹禮相見】孔子曰其禮與其辭足觀矣然則何以失國而不反乎禮有本末正身治人禮之本也威儀文辭禮之末也昭公喪齊歸無慼容而不顧【見左傳十一年】娶孟子為夫人而不命【禮記雜記夫人之不命於天子自昭公始以娶同姓不敢告天子】政令在家而不能取有子家子而不能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能有國乎雖齊侯來唁其禮與辭是矣而方伯連帥之職則未修也又豈所以為禮哉其言曰自莒疆以西請致千社【杜氏曰二十五家為社千社二萬五千家欲以給公】將率敝賦以從而子家子曰失魯而以千社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書曰唁公亦明其無納公之實譏之也【孫氏曰唁慰安之辭齊大國也不能討意如于魯國徒能唁昭公于野井此齊侯之惡亦可見矣石氏曰觀齊侯致餕饔之禮與昭公喪人之稱則其為禮不誠其辭不哀可見矣任氏曰公孫于齊求齊之援也次于陽州俟齊之命也齊侯唁公于野井以唁為名拒公之適已也昭公微弱季氏盛强迫脅而出欲求救拯以齊大國之力伐季氏至易也為君而伐臣至順也行至易以成至順速若發麴惜乎齊景不知為此野井之唁豈弔失國之禮乎拒公而已家氏曰書齊侯唁者再非與其能唁也譏其無救災恤患之實也徒行虛禮而誠不在焉廬陵李氏曰經書唁者三皆所以罪齊晉忘大義而崇微禮也】 冬十月戊辰叔孫婼卒 【左傳昭子自闞歸見平子平子稽顙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誰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孫不忘不亦傷乎將若子何平子曰苟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謂生死而肉骨也昭子從公于齊與公言子家子命適公館者執之公與昭子言於幄内曰將安衆而納公公徒將殺昭子伏諸道左師展告公公使昭子自鑄歸平子有異志冬十月辛酉昭子齊於其寢使祝宗祈死戊辰卒左師展將以公乘馬而歸公徒執之家氏曰繼公孫而書舍卒言舍之為公死也王氏曰春秋賢臣憂國而祈死者二晉范文子以厲公無道慮國難之將作魯叔孫舍以昭公失國憤意如之見欺皆愛君憂國之至因禱以自裁也是時昭公在外特書日以卒之所以録君臣之恩表其節為後世勸汪氏曰舍子不敢嗣為大夫是為叔孫成子廬陵李氏曰劉氏曰婼不忍自同於季氏而謀納公正也不忍見欺於季氏而反自殺忠也然顔子曰子在回何敢死昭公在外婼可以無死此春秋所由不以死褒婼也婼之死雖不可以當褒而其忠也不可忘矣故于其至自晉而褒之傳曰苟志於仁矣無惡也此之謂也胡氏主此説夫昭公之禍原於叔孫氏之司馬昭子既歸倘正鬷戾之罪而誅之亦庶足以翦季氏之羽翼而徐為之圖今乃付之無可奈何之命不及俞逺矣此意林所為不滿也然祈死之説本不可信此年春昭子在宋與元公對語而泣樂祁已知其魂魄去矣何待於祈哉】 附録【左傳壬申尹文公涉于鞏焚東訾弗克】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 【左傳十一月宋元公將為公故如晉夢太子欒即位於廟已與平公服而相之旦召六卿公曰寡人不佞不能事父兄以為二三子憂寡人之罪也若以羣子之靈獲保首領以没唯是楄柎所以籍幹者請無及先君仲幾對曰君若以社稷之故私降昵宴羣臣弗敢知若夫宋國之法死生之度先君有命矣羣臣以死守之弗敢失隊臣之失職常刑不赦臣不忍其死君命祗辱宋公遂行己亥卒于曲棘公羊傳曲棘者何宋之邑也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憂内也穀梁傳邡公也杜氏曰曲棘宋地陳留外黄縣城中有曲棘里】 按左氏宋元公為公故如晉卒于曲棘曲棘宋地也宋元之夫人曹氏生子妻意如或謂曹氏勿與魯將逐之曹氏告元公公告樂祁祁曰與之如是魯君必出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魯君失民久矣然則宋元意如之外舅也不此之願而求欲納公是以正倫恤患為心而不匿其私親之惡者也其賢於當時諸侯逺矣故雖卒于封内而特書其地以别之也【劉氏曰諸侯有方伯連帥分災救患扶傾濟弱誅叛討亂王政之所急仁義之本也諸侯卒其竟内猶大夫之卒其家未有言其地者而佐卒獨見以其有親附鄰國憂諸侯之心也家氏曰齊晉二大國坐視季氏逐君恬不加省而宋元特為此行將以其前日逐華向者而討魯之强家非能視天下之惡猶已之惡豈能及此春秋書其卒于行録之也】 十有二月齊侯取鄆 【左傳十二月庚辰齊侯圍鄆公羊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為公取之也穀梁傳取易辭也内不言取以其為公取之故易言之也】 鄆魯邑也直書齊侯取之何也齊不自取而為公取鄆使居之也昭公出奔經書次于陽州見公於魯未絶而季氏逐君為不臣【汪氏曰經書諸侯失國出奔皆不言次獨昭公之孫特言次于陽州是昭公雖為季氏所逐而未見絶於國人故次止於齊魯之境而謀獲國也】及書齊侯取鄆則見公已絶於魯而逐於季氏為不君【汪氏曰晉平公使魏舒逆衛獻公使衛與之夷儀則書衛侯入于夷儀不言晉取夷儀也齊髙偃納北燕伯于陽亦不言齊取陽也今書齊侯取鄆于公至自齊居于鄆之上則是國内之人皆叛無有愛念之者非假鄰國之力以取邑則鄆人不受命而無所於居矣】君者有其土地人民以奉宗廟之典籍者也已不能有而他人是保則不君矣春秋之義欲為君盡君道為臣盡臣道各守其職而不渝也昭公失君道季氏為亂臣各渝其職而不守矣其為後世戒深切著明矣【吕氏曰齊侯不能討季氏以正君臣大義而獨取鄆以處公其無意於善而忽逺畧可知也陳氏曰外取邑不書雖取諸我不書取鄆以居公則何以書病齊侯也齊侯將納公以梁丘據一言而遂不果鄟陵之盟合諸侯徒曰納公三年而無成則是取鄆而已矣是故取鄆則書齊圍成則書公家氏曰是時晉政已衰霸權未有所屬齊景有志修桓公之業當請命天王號召與國納昭公于魯戮意如以示天下而霸政舉矣乃以取鄆為首務姑塞已責勇於義者不爾或謂嘉其取鄆故爵之此目其人以貶之爾奚其爵汪氏曰不書諸侯伐圍以討逐君之臣但志取鄆與外取田邑同文而不異其辭則齊景仗義之功末矣廬陵李氏曰胡氏之説本程氏吕氏以為譏齊侯之忽逺略者亦得之謝氏曰言之矣而不能為之討賊居之矣而不能為之復國齊侯之罪也然書齊侯則異乎洛西讙闡之取書人矣故意林以為齊侯有修伯討不登叛人之意】 附録【左傳初臧昭伯如晉臧㑹竊其寶僂句以卜為信與僭僭吉臧氏老將如晉問㑹請往昭伯問家故盡對及内子與母弟叔孫則不對再三問不對歸及郊㑹逆問又如初至次於外而察之皆無之執而戮之逸奔郈郈魴假使為賈正焉計於季氏臧氏使五人以戈楯伏諸桐汝之閭㑹出逐之反奔執諸季氏中門之外平子怒曰何故以兵入吾門拘臧氏老季臧有惡及昭伯從公平子立臧㑹㑹曰僂句不余欺也○楚子使薳射城州屈復茄人焉城丘皇遷訾人焉使熊相謀郭巢季然郭卷子太叔聞之曰楚王將死矣使民不安其土民必憂憂將及王弗能久矣】 春秋大全卷三十二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三十三 明 胡廣等 撰 昭公五 【乙敬王酉四年】二十有六年【晉頃十齊景三十二衞靈十九蔡昭三鄭定十四曹悼八陳惠十四杞悼二宋景公欒元年秦哀二十一楚平十三卒吳僚十一】 春王正月葬宋元公 【左傳葬宋元公如先君禮也汪氏曰昭公在外而魯於宋晉鄭曹滕薛每遣使㑹葬不廢喪紀則意如之專魯與君無異矣】 附録【左傳春王正月庚申齊侯取鄆】 三月公至自齊居于鄆 【左傳三月公至自齊處于鄆言魯地也穀梁傳公次于陽州其曰至自齊何以齊侯之見公可以言至自齊也居于鄆者公在外也至自齊道義不外公也范氏曰至自齊者臣子喜君父得反致宗廟之辭今君雖在外猶以在國之禮録是崇君之道杜氏曰入魯境故書至猶在外故書地王氏曰公自野井來居于鄆初未及齊國都而曰至自齊者野井齊地故也】 居者有其土地人民之稱也【王氏曰居猶處也處已所有之地也衞侯出居于襄牛楚子入居于申皆在國也此已失國而書居使之如未失國然若曰魯地非意如之所得有也鄭伯突失國而取櫟以居之衞侯衎失國而取夷儀以居之皆書曰入此不言入而言居者内辭也為尊者諱為親者諱使若適他國而返居于是也】昭公失國出奔而稱居于鄆者存一國之防也襄王已出而稱居于鄭敬王未入而稱居于狄泉者存天下之防也天子之於天下率土之濵莫非其臣非諸侯所敢擅也諸侯之於封國四境之内莫非其土非大夫所得專也【禮記坊記君適其臣升自阼階即立於堂示民不敢有其室也】故諸侯避舍以待巡守【禮記祭義天子巡守諸侯待于竟】而大夫專邑是謂叛君【汪氏曰凡據土背君曰叛如衞孫林父晉趙鞅荀寅士吉射之類】曰居于鄆其為防也至矣【啖氏曰王者至尊雖在外皆曰居諸侯奔在境内亦曰居者言猶居其地但不得其所耳劉氏曰有天下者固家天下有一國者固家一國上雖失之下莫敢有也天子棄天下而不守諸侯失其國而不保是以天子有曰出居于鄭諸侯有曰居于鄆髙郵孫氏曰凡公行反而告廟則書至在外雖不告而書至所以存公也家氏曰居于鄆志公之失位也失位矣而猶書至書居所以存魯君而抑亂賊也自是每嵗書至書居凡五見焉及鄆潰乃書公在乾侯亦所以存公而繫魯國臣民之望也鄆魯境故書居乾侯晉地故書在臨川吳氏曰曰居雖非所宜居然猶吾土也曰在者非吾土矣蜀杜氏曰春秋書王猛居于皇天王居于狄泉志天王之失政而尹氏專之也書公次于陽州居于鄆公圍成志魯君失政而季氏專之也】 夏公圍成 【左傳夏齊侯將納公命無受魯貨申豐從女賈以幣錦二兩一如瑱適齊師謂子猶之人髙齮能貨子猶為髙氏後粟五千庾髙齮以錦示子猶子猶欲之齮曰魯人買之百兩一布以道之不通先入幣財子猶受之言於齊侯曰羣臣不盡力于魯君者非不能事君也然據有異焉宋元公為魯君如晉卒于曲棘叔孫昭子求納其君無疾而死不知天之棄魯耶抑魯君有罪於鬼神故及此也君若待于曲棘使羣臣從魯君以卜焉若可師有濟也君而繼之茲無敵矣若其無成君無辱焉齊侯從之使公子鉏帥師從公成大夫公孫朝謂平子曰有都以衞國也請我受師許之請納質弗許曰信女足矣告於齊師曰孟氏魯之敝室也用成已甚弗能忍也請息肩于齊齊師圍成成人伐齊師之飲馬于淄者曰將以厭衆魯成備而後告曰不勝衆師及齊師戰于炊鼻齊子淵捷從洩聲子射之中楯瓦繇朐汰輈入者三寸聲子射其馬斬鞅殪改駕人以為鬷戾也而助之子車曰齊人也將繫子車子車射之殪其御曰又之子車曰衆可懼也而不可怒也子囊帶從野洩叱之洩曰軍無私怒報乃私也將亢子又叱之亦叱之冉豎射陳武子中手失弓而罵以告平子曰有君子白晳鬒鬚眉甚口平子曰必子彊也無乃亢諸對曰謂之君子何敢亢之林雍羞為顔鳴右下苑何忌取其耳顔鳴去之苑子之御曰視下顧苑子刜林雍斷其足鑋而乗於他車以歸顔鳴三入齊師呼曰林雍乗榖梁傳非國不言圍所以言圍者以大公也】 成者孟氏之邑左氏曰齊侯將納公命無受魯貨申豐適齊貨梁丘據據受之言於齊侯曰羣臣不盡力于魯君者非不能事君也據有異焉宋元公為【于為反】魯君如晉卒于曲棘叔孫昭子求納其君無疾而死不知天之棄魯邪抑魯君有罪於鬼神故及此也若使羣臣從魯君以卜師有濟也而繼焉茲無敵矣齊侯從之使公子鉏【仕居反】帥師從公圍成不書齊師者景公【雪律反】於邪説為義不終故微之也【王氏箋義曰齊侯謀納公若齊侯自行當書曰公及齊侯圍成善伐叛也反惑幸臣之説使公子鉏帥師圍成公失國之君無師衆亦當書曰公以齊師圍成今直書曰公圍成惡齊受季氏之賂雖得其師不足以也】書公圍成則季氏之不臣昭公之不君齊侯之不能脩方伯連帥【所類反】之職其罪咸具矣【茅堂胡氏曰書公圍成猶言成非昭公所有矣孫氏曰公圍成書者見國内皆叛也陳氏曰齊侯將納公以梁丘據一言而止鄟陵之盟將以合諸侯云爾而徒曰納公三年而無成則是取鄆而已矣故取鄆則書齊圍成則書公汪氏曰書取鄆圍成以見意如據有魯國之土脅制魯國之民而使昭公不得入國也取鄆不書公而圍成不言取又以見昭公無德於國無恩於民而魯人皆不附也既不書公以齊師圍成又不言公及齊師圍成圍成不服而昭公終居于鄆則齊景救患之功不足乎揚而昭公之主齊失所因矣春秋凡公出在境内而返不書至定公在國而致圍成者所以著公之危弱攻私邑如敵國也昭公已去國而不致圍成者所以存公如公之在國也然昭公既孫自他國而返必書至唯自圍成而復居于鄆則不言至亦以示内外之别也或謂昭公當討意如不當急近利而圍孟氏之成夫當是時舉魯國之民皆聽順於季氏成近於齊故能圍之猶不能取况能入竟而討季氏邪廬陵李氏曰經書公圍成二昭公圍成見季氏之强也定公圍成見家臣之强也昭公圍成不能得夫人心也定公圍成不能俟夫聖化也○劉氏曰穀梁云言圍大公也非也公失國而圍成此小之甚者不可謂大】 附録【左傳四月單子如晉告急五月戊午劉人敗王城之師于尸氏戊辰王城人劉人戰于施谷劉師敗績】 秋公㑹齊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 【左傳秋盟于鄟陵謀納公也孫氏曰盟于鄟陵謀納公而不能也髙氏曰公失國而㑹諸侯者求入也求入不主晉而主齊故齊侯矯為此盟以莒邾皆魯之與國也王氏曰齊盟諸侯于鄟陵謀納公也而公止居于鄆晉㑹諸侯之大夫于扈亦謀納公也而公終薨于乾侯葢是時諸侯之權不足以制大夫而梁丘據士鞅之奸與季氏表裏故也陳氏曰此參盟也參盟自齊桓以來未之有也於是再見其再見何晉不復主盟也十六年齊徐郯莒嘗盟於蒲隧十九年宋邾郳徐嘗盟于蟲則諸侯有不待伯主而自盟㑹久矣於是始書以晉之不復主盟也晉不復主盟而後齊專盟矣廬陵李氏曰鄟陵之盟乃齊侯假納公之大義以為糾合之謀此于鹹于沙之漸也使能充此志則復北杏之業何難哉既而卒不能納公則叛伯而已矣故陳氏得之春秋無貶詞亦望之也】 公至自㑹居于鄆 【穀梁傳公在外也至自㑹道義不外公也汪氏曰君行而返返必告廟告廟則書至召誥稱王朝步自周至于豐豐去鎬京二十五里而文武廟在焉故告于文武也昭公之居鄆則非宗廟之所在矣而昭公㑹鄟陵如齊如乾侯無不書至若公之在國春秋大義所以存君而勵臣子忠義之心銷亂賊悖逆之惡也雖然曽子問云君去其國太宰取羣廟之主以從則昭公之去鄆而返亦或告于祖禰矣顧季氏强悖專有魯國當時史官阿附必不書公至吾聖人以所見之世而特志也耳五書至必繫以居于鄆不言居鄆則疑於復國】附録【左傳七月己巳劉子以王出庚午次于渠王城人焚劉丙子王宿于褚氏丁丑王次于萑谷庚辰王入于胥靡辛巳王次于滑晉知躒趙鞅帥師納王使女寛守闕塞】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 【左傳九月楚平王卒令尹子常欲立子西曰太子壬弱其母非適也王子建實聘之子西長而好善立長則順建善則治王順國治可不務乎子西怒曰是亂國而惡君王也國有外授不可瀆也王有適嗣不可亂也敗親速讎亂嗣不祥我受其名賂吾以天下吾茲不從也楚國何為必殺令尹令尹懼乃立昭王】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 【公羊傳成周者何東周也其言入何不嫌也穀梁傳周有入無出也】 左氏曰晉知【音智】躒【音歴】趙鞅帥師納王入于成周使成公般【音班】戍周而還【音旋李氏瑾曰晉人納王之善無一言及之何也罪晉不臣而哀周之衰也晉為同姓大國爵為侯伯主盟於時不能即逐子朝之黨而安定之二十三年一圍郊而亟還坐視成敗踰五年然後興師納王原情責實不忠不臣之甚者也若以納王之功而善之則藏姦觀釁不忠不臣者勝矣】不曰入于京師者京師衆大之稱不可繫之入也其曰成周云者黍離而次不列于雅降為國風之意而景王寵愛庶孽【魚列反】弱其世適【音嫡】之罪著矣【安定胡氏曰因狄泉故稱入孫氏曰子朝之亂甚矣悼王既死敬王即位于外四年始反正于宗廟不言歸而言入者言歸嫌與即位于内者同故變文言入以著即位于外也陳氏曰惠王出入皆不書襄王雖書出猶不書入也於是悼王自皇敬王自狄泉則曷為皆書入幸之也王室亂矣入無足諱焉爾東萊吕氏曰漢河南縣即郟鄏周武王遷九鼎周公營以為都是為王城洛誥所謂卜澗水東瀍水西惟洛食者也漢洛陽縣周公宫下都以遷殷頑民是為成周洛誥所謂卜瀍水東亦惟洛食者也平王東遷定都于王城子朝之亂其餘黨多在王城敬王畏之徙都成周臨川吳氏曰王城王東都葢以鎬京為周之西都東對西而言也成周曰下都葢以王城為洛之上都下對上而言也時子朝據王城故王入于成周而居左氏叙事以王入成周在子朝之後合依經正之汪氏曰成周在王城之東故公羊以為東周萇謂敬王為東王子朝為西王也然左傳記王入于莊宫杜氏注莊宫在王城則敬王亦入王城矣三十二年書城成周葢敬王畏子朝黨入王城而弗居遂定都成周也天子之都必稱之曰京師故襄二十四年齊人城郟而叔孫豹賀城書曰如京師三十二年城成周晉人執宋仲幾亦曰執之于京師京師衆大之綂㑹天子之居必以衆大言之也悼王入王城敬王入成周皆不稱京師而以地名書之著其衰弱不能自振與列國之諸侯無以異耳其不稱京師者見天王之失尊也其稱京師者示天下之當尊也○劉氏曰公羊云其言入何不嫌也何休云不嫌為篡然則於王猛何以惜此義】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左傳冬十月丙申王起師於滑辛丑在郊遂次於尸十一月辛酉晉師克鞏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隂忌奔莒以叛召伯逆王於尸及劉子單子盟遂軍圉澤次於隄上癸酉王入於成周甲戌盟於襄宫晉師使成公般戍周而還十二月癸未王入於莊宫王子朝使告于諸侯曰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並建母弟以蕃屏周亦曰吾無專享文武之功且為後人之迷敗傾覆而溺入於難則振救之至於夷王王愆於厥身諸侯莫不並走其望以祈王身至於厲王王心戾虐萬民弗忍居王于彘諸侯釋位以間王政宣王有志而後效官至于幽王天不弔周王昏不若用愆厥位攜王奸命諸侯替之而建王嗣用遷郟鄏則是兄弟之能用力于王室也至於惠王天不靖周生頹禍心施于叔帶惠襄辟難越去王都則有晉鄭咸黜不端以綏定王家則是兄弟之能率先王之命也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頿王亦克能脩其職諸侯服享二世共職王室其有間王位諸侯不圖而受其亂災至於靈王生而有頿王甚神聖無惡於諸侯靈王景王克終其世今王室亂單旗劉狄剥亂天下壹行不若謂先王何常之有唯余心所命其誰敢討之帥羣不弔之人以行亂於王室侵欲無厭規求無度貫瀆鬼神慢棄刑法倍奸齊盟傲狠威儀矯誣先王晉為不道是攝是賛思肆其罔極茲不榖震盪播越竄在荆蠻未有攸厎若我一二兄弟甥舅奬順天法無助狡猾以從先王之命毋速天罰赦圖不榖則所願也敢盡布其腹心及先王之經而諸侯實深圖之昔先王之命曰王后無適則擇立長年鈞以德德鈞以卜王不立愛公卿無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大子壽早夭即世單劉賛私立少以間先王亦唯伯仲叔季圖之閔馬父聞子朝之辭曰文辭以行禮也子朝干景之命逺晉之大以專其志無禮甚矣文辭何為榖梁傳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逺矣非也奔直奔也】取國有五利寵居一焉子朝有寵於景王為之黨者衆矣卒不能立至於奔楚何也是非有出於人之本心者不可以私愛是亦不可以私惡【烏故反】非卒歸於公而止矣景王寵愛子朝將蘄於見是而天下不以為是疎薄子猛將蘄於見非而天下卒不以為非徒設此心兩棄之也庶孽憑寵為羣小之所宗而人心不附適【音嫡】子恃正人心之所向而羣小不從故伯服雖殺而平王亦不能復宗周之盛申生已死而奚齊卓子亦不能勝里克之兵是兩棄之也景王不鑒覆【音腹】車王猛子朝之際危亦甚矣春秋詳書為後世戒可謂深切著明也哉【何氏曰立子朝獨舉尹氏出奔并舉召毛者明本在尹氏當先誅首惡後治其黨陳氏曰尹氏獨欲立子朝矣兼言召伯毛伯者敬王在外四年而後入則二子為之也然則曷為不以二子首惡以二子首惡則有奉子朝者矣皆卿士也單劉奉猛毛召奉朝將又莫知其誰宜立也是故終始乎尹氏以二卿序尹氏之下則從之者而已王氏箋義曰子朝謀亂王室兵敗而奔夷狄其罪不容誅矣然由三子所黨助故書曰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以者不以者也言子朝之罪由三子所致也先書天王入于成周後書子朝奔楚大天子之能反正然後罪人咸服也汪氏曰尹氏世卿秉政擅權書立朝書以朝奔楚著始終黨惡而不悛也奔不言出者篡賊逃竄以逭天討無所出也故比於國滅之君與在竟外之臣但書奔爾書曰奔楚則楚受篡賊之罪亦見矣○劉氏曰左傳云召伯盈逐王子朝杜云召伯當言召氏經誤非也召伯既逐子朝而歸敬王矣又何為以子朝奔乎若云召内則又不與經合且召伯既自歸周同其族亦必隨之何故猶奉子朝為亂乎且召伯尊也召族卑也今召伯不奔召族自出法不當書於經而叙毛伯之上也又不得以尹氏為比尹氏所以書者以有尹固也固尊自得書爾召族無盈則卑何以得書乎】 附録【左傳齊有彗星齊侯使禳之晏子曰無益也祗取誣也天道不諂不貳其命若之何禳之且天之有彗也以除穢也君無穢德又何禳焉若德之穢禳之何損詩曰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懐多福厥德不回以受方國君無違德方國將至何患於慧詩曰我無所監夏后及商用亂之故民卒流亡若德回亂民將流亡祝史之為無能補也公説乃止○齊侯與晏子坐于路寢公歎曰美哉室其誰有此乎晏子曰敢問何謂也公曰吾以為在德對曰如君之言其陳氏乎陳氏雖無大德而有施於民豆區釡鍾之數其取之公也薄其施之民也厚公厚斂焉陳氏厚施焉民歸之矣詩曰雖無德與女式歌且舞陳氏之施民歌舞之矣後世若少惰陳氏而不亡則國其國也已公曰善哉是可若何對曰唯禮可以已之在禮家施不及國民不遷農不移工賈不變士不濫宫不滔大夫不收公利公曰善哉我不能矣吾今而後始知禮之可以為國也對曰禮之可以為國也久矣與天地並君令臣共父慈子孝兄愛弟恭夫和妻柔姑慈婦聽禮也君令而不違臣共而不貳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兄愛而友弟敬而順夫和而義妻柔而正姑慈而從婦聽而婉禮之善物也公曰善哉寡人今而後聞此禮之上也對曰先王所稟於天地以為其民也是以先王上之】 【丙敬王戌五年】二十有七年【晉頃十一齊景三十三衞靈二十蔡昭四鄭定十五曹悼九卒陳惠十五杞悼三宋景二秦哀二十二楚昭王軫元年吳僚十二弑】 春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 【左傳公至自齊處于鄆言在外也榖梁傳公在外也髙氏曰書公至自齊居于鄆者三至自㑹居于鄆者一至自乾侯居于鄆者一書至書居我君故也君播越于外不得其所而魯國臣子之義可絶乎春秋之作明君臣也】 夏四月吴弑其君僚 【左傳吳子欲因楚喪而伐之使公子掩餘公子燭庸帥師圍潛使延州來季子聘于上國遂聘于晉以觀諸侯楚莠尹然工尹麇帥師救潛左司馬沈尹戌帥都君子與王馬之屬以濟師與吳師遇于窮令尹子常以舟師及沙汭而還左尹郤宛工尹壽帥師至于潛吳師不能退吳公子光曰此時也弗可失也告鱄設諸曰上國有言曰不索何獲我王嗣也吾欲求之事若克季子雖至不吾廢也鱄設諸曰王可弑也母老子弱是無若我何光曰我爾身也夏四月光伏甲於堀室而享王王使甲坐於道及其門門階户席皆王親也夾之以鈹羞者獻體改服於門外執羞者坐行而入執鈹者夾承之及體以相授也光偽足疾入于堀室鱄設諸寘劍於魚中以進抽劍刺王鈹交於胷遂弑王闔廬以其子為卿季子至曰苟先君無廢祀民人無廢主社稷有奉國家無傾乃吾君也吾誰敢怨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亂立者從之先人之道也復命哭墓復位而待吳公子掩餘奔徐公子燭庸奔鍾吾楚師聞吳亂而還】 此公子光使專諸弑之而稱國何也吳子壽夢有四子長【展兩反】諸樊次餘祭【側界反】次夷末次季札光諸樊之子也僚夷末之子也諸樊兄弟以次相及必欲致國於季子而季子終不受則國宜之光者也僚烏得為君故稱國以弑而不歸獄於光其稱國以弑者吳大臣之罪也大臣任大事事莫大於置君矣故君存而國本定君終而嗣子立社稷嘉靖人無間【去聲】言此秉政大臣之任伊召【音邵】之所以安商周【汪氏曰伊尹相太甲召公立康王】孔明之所以定劉漢也【三國志諸葛亮傳先主病篤召亮曰君才十倍曹丕若嗣子可輔則輔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亮涕泣曰臣竭股肱之力效忠貞之節繼之以死】若廢立進退出於羣小閽寺【如字又音侍】而當國大臣不預焉【汪氏曰如齊豎刁易牙立武孟秦趙髙立胡亥漢中常侍立順帝唐宦官立穆文武宣懿僖昭七君之類】則將焉【於䖍反】用彼相【息亮反】矣此春秋歸罪大臣稱國弑君之意其經世之慮深矣【問公子光嘗曰事若克季子雖至不吾廢也季子當如何茅堂胡氏曰光當立罪在僚故猶稱國以弑季子自度其力有不能辨者故歸潔其身而已矣使札有周公之才之美必討弑君之賊正僭竊之名奉周正朔以治吳國為萬邦之憲矣劉氏曰僚廢讓而毁義篡也國人莫説故謂之衆弑其君陳氏曰僚越光而代札是自禍也故賊不書主名臨川吳氏曰國之大臣及臣民皆欲弑僚而還國於光也故稱國弑汪氏曰光者諸樊之冢嗣壽夢之嫡孫也壽夢父子諸樊兄弟欲致國季札而不可則當立光以為君吳之大臣不立光而立僚故僚之弑不以光首惡而歸罪於吳國之大臣也史記以僚為夷昧之子而公羊以僚為札之庶兄公羊傳及史記皆以光為諸樊子而世本以光為夷昧之子竊詳事勢史記為是】 楚殺其大夫郤宛 【左傳郤宛直而和國人説之鄢將師為右領與費無極比而惡之令尹子常賄而信讒無極譖郤宛焉謂子常曰子惡欲飲子酒又謂子惡令尹欲飲酒於子氏子惡曰我賤人也不足以辱令尹令尹將必來辱為惠已甚吾無以酬之若何無極曰令尹好甲兵子出之吾擇焉取五甲五兵曰寘諸門令尹至必觀之而從以酬之及饗日帷諸門左無極謂令尹曰吾幾禍子子惡將為子不利甲在門矣子必無往且此役也吳可以得志子惡取賂焉而還又誤羣帥使退其師曰乗亂不祥吳乗我喪我乗其亂不亦可乎令尹使視郤氏則有甲焉不往召鄢將師而告之將師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子惡聞之遂自殺也國人弗爇令曰不爇郤氏與之同罪或取一編菅焉或取一秉秆焉國人投之遂弗爇也令尹炮之盡滅郤氏之族黨殺陽令終與其弟完及陀與晉陳及其子弟晉陳之族呼於國曰鄢氏費氏自以為王專禍楚國弱寡王室蒙王與令尹以自利也令尹盡信之矣國將如何令尹病之劉氏曰君不明故臣得專其威殺其大夫而莫之止也不亦甚乎然而郤宛則有以取之有以取之者辟嫌不審也辟嫌不審罪也詩云哆兮侈兮成是南箕張氏曰恃國人之悦已而無見幾知人之明以立于無道之朝至於見殺宜矣】 秋晉士鞅宋樂祁犂衞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㑹于扈 【左傳秋㑹于扈令戍周且謀納公也宋衞皆利納公固請之范獻子取貨於季孫謂司城子梁與北宫貞子曰季孫未知其罪而君伐之請囚請亡於是乎不獲君又弗克而自出也夫豈無備而能出君乎季氏之復天救之也休公徒之怒而啟叔孫氏之心不然豈其伐人而説甲執冰以游叔孫氏懼禍之濫而自同於季氏天之道也魯君守齊三年而無成季氏甚得其民淮夷與之有十年之備有齊楚之援有天之賛有民之助有堅守之心有列國之權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國故鞅以為難二子皆圖國者也而欲納魯君鞅之願也請從二子以圍魯無成死之二子懼皆辭乃辭小國而以難復】 按左氏扈之㑹令戍周且謀納公也宋衞皆利納公固請之士鞅取貨於季孫謂樂祁北宫喜曰魯君守齊三年而無成季氏甚得其民淮夷與之有十年之備有齊楚之援有堅守之心有列國之權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國鞅以為難二子皆圖國者也而欲納魯君請從二子以圍魯無成死之二子懼皆辭乃辭小國而以難復文十五年諸侯盟于扈將為【于偽反】魯討齊齊侯賂之而不克討故在㑹諸侯畧而不序今此謀納公亦以賂故不克納而諸國之大夫皆序何也曰利於納公者宋衞之大夫也受賂而不欲納公者獨范鞅主之耳又况戍周之令行乎所以列序而不畧也以此見聖人取舍之大情而輕重審矣【襄陵許氏曰士鞅謀納公而以貨解無貶辭者以令成周故也霸圖不競苟有一善則為之匿諸慝而存之此春秋所以扶衰亂也家氏曰齊景為鄟陵之盟而梁丘據入季氏之錦晉頃為扈之㑹而士鞅納季氏之貨二君懵然無知以為魯之休戚無闗於已孰知田常韜禍於齊六卿伏憂於晉廣火積薪而不悟使二君能為魯討賊亦足以警内盜之膽也汪氏曰文十五年之盟扈謀討齊商人弑舍之罪晉靈受其賂而弗克討此年之㑹扈本非謀討意如但謀納昭公耳士鞅受意如之賄而弗克納然皆廢天討矣春秋序于扈之大夫而無貶辭葢以藉秦致諸侯之成于周而能踐成周之言故也抑亦聖人於所見之世直書見義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未知已之有罪焉爾】 冬十月曹伯午卒 邾快來奔 【公羊傳邾婁快者何邾婁之大夫也邾婁無大夫此何以書以近書也范氏曰自此已前邾我庶其並來奔今邾快又至三叛之人俱以魯為主邾魯鄰國而聚其逋逃為過之甚故悉書之以示譏也徐邈曰小國無大夫故但舉名而畧其氏髙氏曰快亦三叛人之黨魯為逋逃淵藪而受之魯之疆臣逐君而邾快來奔從其類也家氏曰庶其我來奔季孫宿始納之今邾快又來奔意如復納之宿意如世濟其兇不君其君又誘人之臣使之叛其君而已為之逋逃主罪可勝誅乎快邾之賤者不足録也春秋所以録之而無所遺誅季氏之無君也三十一年黒肱以濫來復受之而不疑推其無忌憚之心亦何所不至春秋詳書之非誅叛人實譏季氏也】 附録【左傳孟懿子陽虎伐鄆鄆人將戰子家子曰天命不惂久矣使君亡者必此衆也天既禍之而自福也不亦難乎猶有鬼神此必敗也嗚呼為無望也夫其死於此乎公使子家子如晉公徒敗於且知○楚郤宛之難國言未已進胙者莫不謗令尹沈尹戍言於子常曰夫左尹與中廏尹莫知其罪而子殺之以興謗讟至於今不己戌也惑之仁者殺人以掩謗猶弗為也今吾子殺人以興謗而弗圖不亦異乎夫無極楚之讒人也民莫不知去朝吳出蔡侯朱喪大子建殺連尹奢屏王之耳目使不聰明不然平王之温惠共儉有過成莊無不及焉所以不獲諸侯邇無極也今又殺三不辜以興大謗幾及子矣子而不圖將焉用之夫鄢將師矯子之命以滅三族國之良也而不愆位吳新有君疆埸日駭楚國若有大事子其危哉知者除讒以自安也今子愛讒以自危也甚矣其惑也子常曰是瓦之罪敢不良圖九月己未子常殺費無極與鄢將師盡滅其族以説於國謗言乃止】 公如齊 【左傳齊侯請饗之子家子曰朝夕立于其朝又何饗焉其飲酒也乃飲酒使宰獻而請安子仲之子曰重為齊侯夫人曰請使重見子家子乃以君出杜氏曰禮君宴大夫使宰為獻主比公於大夫也齊侯請自安不在坐也子仲魯公子愸十二年謀逐季氏不能而奔齊今行飲酒禮而欲使重見從宴媟也】 公至自齊居于鄆 【髙氏曰公以齊之卑我也遂歸而明年如晉據范獻子之言曰季氏有齊楚之援然則齊固助季氏安肯納公汪氏曰孟懿子陽虎伐鄆公徒敗于且知春秋不書皆所以存公也上之于下有征而無戰而况敗乎以君而伐臣也褻其威而况見伐於其臣乎陽虎逆儔不足責仲孫何忌嘗學於聖人者也何乃昧于君臣之大義亦至于此極乎嘻可歎也】 附録【左傳十二月晉籍秦致諸侯之戌于周魯人辭以難】 【丁敬王亥六年】二十有八年【晉頃十二齊景三十四衞靈二十一蔡昭五鄭定十六卒曹聲公野元年陳惠十六杞悼四宋景三秦哀二十三楚昭二吳闔廬元年】 春王三月葬曹悼公 公如晉次于乾侯 【左傳春公如晉將如乾侯子家子曰有求於人而即其安人孰矜之其造於竟弗聽使請逆於晉晉人曰天禍魯國君淹恤在外君亦不使一介辱在寡人而即安於甥舅其亦使逆君使公復于竟而後逆之榖梁傳公在外也杜氏曰乾侯晉竟内邑孫氏曰公一年如齊者再皆不見禮故如晉也公既不見禮於齊又不得入于晉其窮辱如此任氏曰齊晉大國也皆於季氏不恤昭公中國主盟所以在外之乎或問公孫于齊次於陽州公如晉次于乾侯禮宜止于逺境乎昭公自不欲進乎抑齊晉之君阻之而不使之前乎筆之之意安在茅堂胡氏曰次者止而有待之意于陽州者不得入于齊也于乾侯者不得見于晉也人君失國出奔而羣書其所在見臣子不可頃刻忘君父必欲知其所居之安與否也而進退去就之是非亦自見矣季氏逐君不待貶而惡自見聖人至此全罪昭公之不君也汪氏曰昭公之春秋五書如晉至河乃復傷其見拒於普不得入而徒返也兩書如晉次于乾侯傷其既不得入于晋亦不得返其國也書至書復外雖見辱而内猶不失其國也書此則止於是而已矣無可復之道矣次于陽州猶曰齊魯之竟也次于乾侯進退維谷則羈旅之人耳書次于乾侯而後書在乾侯是僅存眎息而已矣聖人汲汲於存公而屢書不一書然昭公之跡愈逺愈微而愈不能自振亦可見矣公之在齊猶有齊侯取鄆圍成之事晉頃拒而弗受畧無兄弟孔懐同惡相恤之義豈不重可歎哉○劉氏曰左傳記晉人云魯不告于晉去年謀納公是魯告晉矣豈得誣其不告哉】 夏四月丙戌鄭伯寧卒 六月葬鄭定公 附録【左傳晉祁勝與鄔臧通室祁盈將執之訪於司馬叔游叔游曰鄭書有之惡直醜正實蕃有徒無道立矣子懼不免詩曰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姑已若何盈曰祁氏私有討國何有焉遂執之祁勝賂荀躒荀躒為之言於晉侯晉侯執祁盈祁盈之臣曰鈞將皆死愸使吾君聞勝與臧之死也以為快乃殺之夏六月晉殺祁盈及楊食我食我祁盈之黨也而助亂故殺之遂滅祁氏羊舌氏初叔向欲娶於申公巫臣氏其母欲娶其黨叔向曰吾母多而庶鮮吾懲舅氏矣其母曰子靈之妻殺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國兩卿矣可無懲乎吾聞之甚美必有甚惡是鄭穆少妃姚子之子子貉之妹也子貉早死無後而天鍾美於是將必以是大有敗也昔有仍氏生女黰黒而甚美光可以鑑名曰妻樂正后夔取之生伯封實有豕心貪惏無饜忿類無期謂之封豕有窮后羿滅之夔是以不祀且三代之亡共子之廢皆是物也女何以為哉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苟非德義則必有禍叔向懼不敢取平公强使取之生伯石伯石始生子容之母走謁諸姑曰長叔姒生男姑視之及堂聞其聲而還曰是豺狼之聲也狼子野心非是莫喪羊舌氏矣遂弗視】 秋七月癸巳滕子寧卒 附録【左傳秋晉韓宣子卒魏獻子為政分祁氏之田以為七縣分羊舌氏之田以為三縣司馬彌牟為鄔大夫賈辛為祁大夫司馬烏為平陵大夫魏戊為梗陽大夫知徐吾為塗水大夫韓固為馬首大夫孟丙為盂大夫樂霄為銅鞮大夫趙朝為平陽大夫僚安為楊氏大夫謂賈辛司馬烏為有力於王室故舉之謂知徐吾趙朝韓固魏戊餘子之不失職能守業者也其四人者皆受縣而後見於魏子以賢舉也魏子謂成鱄吾與戊也縣人其以我為黨乎對曰何也戊之為人也逺不忘君近不偪同居利思義在約思純有守心而無淫行雖與之縣不亦可乎昔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其兄弟之國者十有五人姬姓之國者四十人皆舉親也夫舉無他唯善所在親疏一也詩曰唯此文王帝度其心莫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類克長克君王此大國克順克比比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孫子心能制義曰度德正應和曰莫照臨四方曰明勤施無私曰類教誨不倦曰長賞慶刑威曰君慈和徧服曰順擇善而從之曰比經緯天地曰文九德不愆作事無悔故襲天禄子孫賴之主之舉也近文德矣所及其逺哉賈辛將適其縣見於魏子魏子曰辛來昔叔向適鄭鬷蔑惡欲觀叔向從使之收器者而往立於堂下一言而善叔向將飲酒聞之曰必鬷明也下執其手以上曰昔賈大夫惡娶妻而美三年不言不笑御以如臯射雉獲之其妻始笑而言賈大夫曰才之不可以已我不能射女遂不言不笑夫今子少不颺子若無言吾幾失子矣言之不可以已也如是遂如故知今女有力於王室吾是以舉女行乎敬之哉母墮乃力仲尼聞魏子之舉也以為義曰近不失親逺不失舉可謂義矣又聞其命賈辛也以為忠詩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忠也魏子之舉也義其命也忠其長有後於晉國乎】 冬葬滕悼公 【髙氏曰公不在國凡喪葬之禮皆季氏專之也王氏曰諸侯之葬魯往㑹之則書昭公在外季氏使人㑹諸侯之葬以結外援也】 附録【左傳冬梗陽人有獄魏戊不能斷以獄上其大宗賂以女樂魏子將受之魏戊謂閻没女寛曰主以不賄聞於諸侯若受梗陽人賄莫甚焉吾子必諫皆許諾退朝待於庭饋入召之比置三歎既食使坐魏子曰吾聞諸伯叔諺曰唯食忘憂吾子置食之間三歎何也同辭而對曰或賜二小人酒不夕食饋之始至恐其不足是以歎中置自咎曰豈將軍食之而有不足是以再歎及饋之畢願以小人之腹為君子之心屬厭而已獻子辭梗陽人】 【戊敬王子七年】二十有九年【晉頃十三齊景三十五衞靈二十二蔡昭六鄭獻公蠆元年曹聲二陳惠十七悼五宋景四秦哀二十四楚昭三吳闔廬二】 春公至自乾侯居于鄆 【杜氏曰以乾侯至不得見晉侯故何氏曰不致以晉者未至晉】 齊侯使髙張來唁公 【左傳春公至自乾侯處于鄆齊侯使髙張來唁公稱主君子家子曰齊卑君矣君祗辱焉公如乾侯榖梁傳言公不得入於魯也杜氏曰張髙偃子唁公至晉不見受何氏曰言來者居鄆從國内辭】 遣使【疏吏反】來唁【襄陵許氏曰荀躒唁公也髙張不地以公居鄆猶以魯志也故稱來焉髙氏曰唁于野井齊地也唁于乾侯晉地也今在鄆乃魯地故但書來而已】淺事也亦書于經者罪齊侯不能脩方伯連帥【所類反】之職也昔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衞衞人弗恤黎之臣子勸其君以歸而賦式微其一章曰微君之故者以事求人而人不有其事是謂微君之故若昭公見逐出奔而齊莫之討淹恤日久而齊莫之納微君之故矣其二章曰微君之躬者以身下人而人不有其身是謂微君之躬若齊侯設禮以享而使宰獻【儀禮聘禮大夫聘公拜送醴宰夫薦籩豆脯醢】遣使來唁而稱主君【杜氏曰比公於大夫】微君之躬矣諸侯失國託於諸侯禮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齊之先世嘗主夏盟而太公受先王五侯九伯之命矣魯為鄰境甥舅之國也昭公朝夕立於其朝曾不能陳師境上討意如逐君之罪而遣使唁公豈得禮乎【家氏曰唁虛禮也茅堂胡氏曰歸唁衞侯婦人之事也齊晉大國亦止唁公而不能討意如之罪春秋書唁譏之也汪氏曰衞獻公出奔齊臧紇如齊唁衞侯春秋不書以是為不足書也而昭公之孫齊侯野井之唁髙張之唁晉荀躒之唁莫不悉書所以譏齊晉之徒能唁公而不能納公也齊侯始親唁猶有恤患之意今使髙張來而弔其至晉不見受且比公於大夫適以恥公而已奚益哉】 附録【左傳三月己卯京師殺召伯盈尹氏固及原伯魯之子尹固之復也有婦人遇之周郊尤之曰處則勸人為禍行則數日而反是夫地其過三嵗乎夏五月庚寅王子趙車入於鄻以叛隂不佞敗之】 公如晉次于乾侯 【左傳平子每嵗賈馬具從者之衣屨而歸之于乾侯公執歸馬者賣之乃不歸馬衞侯來獻其乗馬曰啟服塹而死公將為之櫝子家子曰從者病矣請以食之乃以幃裹之公賜公衍羔裘使獻龍輔於齊侯遂入羔裘齊侯喜與之陽穀公衍公為之生也其母偕出公衍先生公為之母曰相與偕出請相與偕告三日公為生其母先以告公為為兄公私喜於陽穀而思於魯曰務人為此禍也且後生而為兄其誣也久矣乃黜之而以公衍為太子襄陵許氏曰書次于乾侯復不見受也髙氏曰齊侯比公于大夫故復如晉冀晉見恤也而晉復不受故次于乾侯諸侯出奔狼狽未有如公之甚者汪氏曰竊疑意如剛忍兇悖必無歸馬之事昭公居鄆四年始適乾侯鄆猶未潰而左氏云每嵗歸馬於乾侯不亦謬乎脱有是事亦鄭莊射王中肩使祭足勞王且問左右之類耳加刃於人而以手撫之此小人之欲掩其惡者也又云昭公黜公子務人而以公衍為太子是昭公在外無宗廟朝廷何暇易太子乎】 夏四月庚子叔詣卒 【榖梁傳季孫意如曰叔倪無病而死此皆無公也是天命也非我罪也髙氏曰叔詣欲納公而卒】秋七月 附録【左傳秋龍見於絳郊魏獻子問於蔡墨曰吾聞之蟲莫知於龍以其不生得也謂之知信乎對曰人實不知非龍實知古者畜龍故國有豢龍氏有御龍氏獻子曰是二氏者吾亦聞之而不知其故是何謂也對曰昔有飂叔安有裔子曰董父實甚好龍能求其耆欲以飲食之龍多歸之乃擾畜龍以服事帝舜帝賜之姓曰董氏曰豢龍封諸鬷川鬷夷氏其後也故帝舜氏世有畜龍及有夏孔甲擾於有帝帝賜之乗龍河漢各二各有雌雄孔甲不能食而未獲豢龍氏有陶唐氏既衰其後有劉累學擾龍於豢龍氏以事孔甲能飲食之夏后嘉之賜氏曰御龍以更豕韋之後龍一雌死潛醢以食夏后夏后饗之既而使求之懼而遷於魯縣范氏其後也獻子曰今何故無之對曰夫物物有其官官脩其方朝夕思之一日失職則死及之失官不食官宿其業其物乃至若泯棄之物乃坻伏鬱湮不育故有五行之官是謂五官實列受氏姓封為上公祀為貴神社稷五祀是尊是奉木正曰句芒火正曰祝融金正曰蓐收水正曰冥土正曰后土龍水物也水官棄矣故龍不生得不然周易有之在乾之姤曰潛龍勿用其同人曰見龍在田其大有曰飛龍在天其夬曰亢龍有悔其坤曰見羣龍無首吉坤之剥曰龍戰于野若不朝夕見誰能物之獻子曰社稷五祀誰氏之五官也對曰少皥氏有四叔曰重曰該曰脩曰熈實能金木及水使重為句芒該為蓐收脩及熈為㝠世不失職遂濟窮桑此其三祀也顓頊氏有子曰犂為祝融共工氏有子曰句龍為后土此其二祀也后土為社稷田正也有烈山氏之子曰柱為稷自夏以上祀之周棄亦為稷自商以來祀之】 冬十月鄆潰 【公羊傳邑不言潰此其言潰何郛之也曷為郛之君存焉爾榖梁傳潰之為言上下不相得也上下不相得則惡矣亦譏公也昭公出奔民如釋重負】 民逃其上曰潰【汪氏曰上失民也孫氏曰季氏專魯民不輔公故鄆潰】自是昭公削迹於魯尺地一民皆非其有矣公之出奔處鄆四年民不見德亡無愛徴【知陵反】至於潰散豈非昏迷不返自納於罟【音古】擭【胡化反】陷穽【才性反】之中其從【才用反】者又皆艾【魚昔反與刈同】殺其民視如土芥其下不堪所以潰歟【范氏曰公既出奔不能改德脩行居鄆小邑復使潰散德之不建如此之甚】然則去宗廟社稷出奔而猶不惕然恐懼蘄改過以補前行【下孟反】之愆也自棄甚矣欲不亡得乎噫故建以為後世戒【茅堂胡氏曰鄆本魯邑書齊人取鄆而居昭公言鄆非魯地也又書鄆潰則民之不與昭公可知皆稱罪昭公之意髙氏曰昭公居於國而國人逐之出居於鄆而鄆潰見魯民皆叛但知畏季氏也汪氏曰或謂意如問公如乾侯誘其民而使之潰夫苟昭公之德澤足以固結其民而民心不忘昭公則雖誘之使叛其民亦必深思逺念而不忍叛去也燕樂毅以秦魏韓趙之師破齊與楚淖齒共殺齊涽王分其地未期年而王孫賈一呼齊人皆袒右攻賊以季氏之彊孰與六國而魯人之思昭公不若齊人之思念其君何也豈非昭公失民既久而若是耶然則鄆民之見誘於季氏實以耳濡目染之有素而非一朝一夕之故也】 附録【左傳冬晉趙鞅荀寅帥師城汝濵遂賦晉國一鼓鐵以鑄刑鼎著范宣子所為刑書焉仲尼曰晉其亡乎失其度矣夫晉國將守唐叔之所受法度以經緯其民卿大夫以序守之民是以能尊其貴貴是以能守其業貴賤不愆所謂度也文公是以作執秩之官為被廬之法以為盟主今棄是度也而為刑鼎民在鼎矣何以尊貴貴何業之守貴賤無序何以為國且夫宣子之刑夷之蒐也晉國之亂制也若之何以為法蔡史墨曰范氏中行氏其亡乎中行寅為下卿而干上令擅作刑器以為國法是法姦也又加范氏焉易之亡也其及趙氏趙孟與焉然不得已若德可以免】 【己敬王丑八年】三十年【晉頃十四卒齊景三十六衞靈二十三蔡昭七鄭獻二曹聲三陳惠十八杞悼六宋景五秦哀二十五楚昭四吳闔廬三】 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左傳不先書鄆與乾侯非公且徴過也榖梁傳中國不存公存公故也何氏曰閔公鄆潰無尺土之居逺在乾侯故以存君】 公去社稷于今五年每嵗首月不書公者在魯四封之内則無適而非其所也至是鄆潰客寄乾侯非其所矣嵗首必書公之所在者葢以存君不與季氏之專國也【陸氏曰此時鄆潰公無所容寄在乾侯既非其地不得書居故每嵗首皆書所在劉氏曰其言公在乾侯何正月以存公也曷為存公公在外也公在外久矣曷為於此乎存公居于鄆有魯也在乾侯無魯也公雖無魯魯不可以無公向曰居今日在向也魯而今也晉一民莫得使焉尺地莫得有焉今故曰乾侯之君耳而春秋則以為吾君也薛氏曰鄆潰而遂不反故書公在乾侯鄆之書居乾侯書在内外之别也王氏曰天子所在稱居土者以天下為家示無外也故襄王奔鄭曰出居于鄭諸侯在其國稱居寄他國稱在示有尊也故昭公於鄆稱居於乾侯稱在】而罪臣子譏諸侯之意具矣【常山劉氏曰君失其居在乾侯而不得歸故因朝正之時而書公所在則存君父罪臣子譏諸侯之意皆可具見也】唐武后廢遷中宗革命自立史臣列于本紀欲著其罪而君子以為非春秋之法其言曰天下者唐之天下中宗受之於其父武后安得絶先君之世復【扶又反】繫嗣君之年黜武氏之號自以為竊取春秋之義信矣【范氏祖禹曰季氏出其君魯無君者八年春秋每嵗必書公之所在不與季氏之專國也唐史列武后于本紀欲不殺其實以著其惡竊以為不然中宗之有天下受之於髙宗天下者唐之天下也武氏安得而間之復繋嗣聖之年黜武氏之號竊取春秋之義雖獲罪於君子而不辭也廬陵李氏曰經書公在楚一公在乾侯三皆於正月以存公也○劉氏曰左傳云不先書鄆與乾侯非公且徴過也非也向者公雖去國然猶居鄆古人所謂君在竟内則猶君也是以不嵗首書鄆耳去年公如晉次于乾侯但謂暫時次止之名猶以鄆為居自然不得書公在乾侯也今鄆又潰散公無所入羇旅他國國非其有故書公在以繋一國之事是聖人至意深淺各有所出豈但徴過哉公雖有過不若季氏之悖也其寧縱釋季氏專攻公身而已汪氏曰杜氏云釋不朝正于廟夫魯之諸君不朝正者多矣惟襄公之留于楚昭公之次乾侯則書公所在者葢襄公為季宿擅其國而不得入昭公為意如所逐越在他竟故特志所在以繫臣民之望也或謂春秋不與季氏以頒朔夫昭公自二十五年奔竄在外不朝正頒朔于今五年意如攝祭專國之罪不書而自見矣何獨至是始書哉】 夏六月庚辰晉侯去疾卒八月葬晉頃公 【左傳夏六月晉頃公卒秋八月葬鄭游吉弔且送葬魏獻子使士景伯詰之曰悼公之喪子西弔子蟜送葬今吾子無貳何故對曰諸侯所以歸晉君禮也禮也者小事大大字小之謂事大在共其時命字小在恤其所無以敝邑居大國之間共其職貢與其備御不虞之患豈忘共命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葬惟嘉好聘享三軍之事於是乎使卿晉之喪事敝邑之間先君有所助執紼矣若其不間雖士大夫有所不獲數矣大國之惠亦慶其加而不討其乏明底其情取備而已以為禮也靈王之喪我先君簡公在楚我先大夫印段實往敝邑之少卿也王吏不討恤所無也今大夫曰女盍從舊舊有豐有省不知所從從其豐則寡君幼弱是以不共從其省則吉在此矣唯大夫圖之晉人不能詰汪氏曰是時公在晉地不弔其喪不送其葬者晉不受公公亦淹恤在外不能備其禮也】 冬十有二月吳滅徐徐子章羽奔楚 【左傳吳子使徐人執掩餘使鍾吾人執燭庸二公子奔楚楚子大封而定其徙使監馬尹大心逆吳公子使居養莠尹然左司馬沈尹戌城之取於城父與胡田以與之將以害吳也子西諫曰吳光新得國而親其民視民如子辛苦同之將用之也若好吳邊疆使柔服焉猶懼其至吾又疆其讎以重怒之無乃不可乎吳周之胄裔也而棄在海濵不與姬通今而始大比於諸華光又甚文將自同於先王不知天將以為虐乎使翦喪吳國而封大異姓乎其抑亦將卒以祚吳乎其終不逺矣我盍姑億吾鬼神而寧吾族姓以待其歸將焉用自播焉王弗聽吳子怒冬十二月吳子執鍾吾子遂伐徐防山以水之己卯滅徐徐子章禹斷其髪攜其夫人以逆吳子吳子唁而送之使其邇臣從之遂奔楚楚沈尹戌帥師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處之啖氏曰徐子名者初已服吳吳子唁而送之非能自奔也常山劉氏曰齊滅譚楚滅狄滅温君奔皆不名者强暴加于小弱力不能勝而奔義未絶也訴於天子方伯則理可伸而國可復豈可遽絶之哉章羽既已服吳而後奔楚則既降矣安有興復之志哉故名之以著其絶也陳氏曰奔非其罪莫甚于被兵者也雖不死社稷猶不名也其名徐子臣吳而後奔也滅國有三辭以歸臣之之辭也奔猶弗臣之之辭也不言歸若奔死之之辭也是故奔者不必名以歸而後名之徐子不名則疑於譚子子温子矣】 附録【左傳吳子問於伍員曰初而言伐楚余知其可也而恐其使余往也又惡人之有余之功也今余將自有之矣伐楚何如對曰楚執政衆而乖莫適任患若為三師以肄焉一師至彼必皆出彼出則歸彼歸則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罷之多方以誤之既罷而後以三軍繼之必大克之闔廬從之楚於是乎始病】 【庚敬王寅九年】三十有一年【晉定公午元年齊景三十七衞靈二十四蔡昭八鄭獻三曹聲四陳惠十九杞悼七宋景六秦哀二十六楚昭五吳闔廬四】 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左傳言不能外内也杜氏曰公内不容於臣子外不容於齊晉所以久在乾侯】 季孫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 【左傳晉侯將以師納公范獻子曰若召季孫而不來則信不臣矣然後伐之若何晉人召季孫獻子使私焉曰子必來我受其無咎季孫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荀躒曰寡君使躒謂吾子何故出君有君不事周有常刑子其圖之季孫練冠麻衣跣行伏而對曰事君臣之所不得也敢逃刑命君若以臣為有罪請囚於費以待君之察也亦唯君若以先臣之故不絶季氏而賜之死若弗殺弗亡君之惠也死且不朽若得從君而歸則固臣之願也敢有異心杜氏曰適歴晉地】 左氏曰晉侯將以師納公士鞅曰若召季孫而不來則信不臣矣然後伐之若何晉人召季孫鞅使私焉曰子必來我受其無咎意如出君不事專有魯國晉實主盟不能致討而寵以㑹禮不亦悖哉或曰季孫事君如在國未知其罪而君伐之是昭公之過也則非矣行貨齊晉使不納公禱於煬宫求君不入及其復也猶欲絶其兆域加之惡諡安在乎事君如在國猶曰未知其罪乎齊晉不能誅亂禁姦悖君臣之義不知其從自及也陸淳以謂逐君之臣晉不之罪而反與為㑹書曰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晉侯之為盟主可見矣荀躒之為人臣可知矣此不待貶絶而罪惡見【音現】者也得春秋所書之意矣【陳氏曰季氏出其君而納邾快黒肱卒大夫㑹葬晉宋滕薛晏然如二君矣君在外雖卿有事不書必有諸侯之事而後書故文公在晉敖㑹垂隴襄公在晉宿㑹邢丘皆伯令也昭公在乾侯意如㑹適歴非諸侯之事也則何以書以晉之釋君而助臣也士鞅㑹諸侯之大夫于扈將以納公取貨于季孫而遂不果荀躒復為此㑹昭公所以死于外也襄昭之際大夫無君之禍晉人為之也書公如晉次于乾侯公在乾侯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公薨于乾侯皆罪晉之辭也永嘉吕氏曰昭公在外託於齊晉而皆不果納未嘗不歎世道之薄而亂賊之無所懼也夫以臣逐君意如之罪易見也昭公奔愬二國其情亦可矜也苟有人心者孰不憤意如而慼昭公而况齊晉乎齊大國也鄟陵之㑹晉國同之伐季氏以納昭公何不可之有而所以不克納公者則以梁丘據之受賂也晉盟主也扈之㑹六國同之伐季氏以納昭公尤易為力而所以不克納者以士鞅之取貨也自其為義之心不勝其貪利之心而其為義者不勇矣此齊晉納公之謀所以姑為之名而卒之無功歟抑不但其貨利之行而已也觀晉侯欲以師納公而士鞅使人私於意如則其互為唇齒久矣當是時晉之六卿猶意如也晉君猶昭公也其肯并心一意以誅其臣而納其君哉汪氏曰意如之練冠麻衣跣行卑辭伏罪皆外飾詐偽以欺晉晉定既惑於范鞅之巧言而知躒亦墮其計而不悟非惟奉命與之好㑹又導之叛逆而不恤魯君有汲汲求哀之請不亦甚乎千載而下説春秋者如何休杜預猶謂意如負捶謝過以示憂慼則其姦譎之志不惟可以欺當年而且可以欺後世也】 夏四月丁巳薛伯榖卒 【左傳同盟故書】 晉侯使荀躒唁公於乾侯 【左傳夏四月季孫從知伯如乾侯子家子曰君與之歸一慙之不忍而終身慙乎公曰諾衆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躒以晉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躒以君命討於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恵顧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將使歸糞除宗祧以事君則不能見夫人已所能見夫人者有如河荀躒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與知魯國之難臣請復於寡君退而謂季孫君怒未怠子姑歸祭子家子曰君以一乗入於魯師季孫必與君歸公欲從之衆從者脅公不得歸榖梁傳唁公不得入於魯也曰既為君言之矣不可者意如也陸氏曰在晉地故不言來吳氏曰齊侯唁公于野井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言大國盟主皆不能討亂無助順向正之意也髙氏曰荀躒既㑹季孫于適歴復以晉侯之命唁公于乾侯葢季孫有不納公之言故荀躒唁公之不得入必使荀躒然從意如之意得通乎君矣夫不恤見逐之君而信不臣者之言隂交其臣陽唁其君空言無實卒使六卿之疆遂分晉國而有之則晉侯亦魯侯而已】 秋葬薛獻公 附録【左傳秋吳人侵楚伐夷侵潛六楚沈尹戌帥師救潛吳師還楚師遷潛於南岡而還吳師圍左司馬戍右司馬稽帥師救及豫章吳師還始用子胥之謀也】 冬黒肱以濫來奔 【左傳冬邾黒肱以濫來奔賤而書名重地故也君子曰名之不可不慎也如是夫有所有名而不如其已以地叛雖賤必書地以名其人終為不義弗可滅已是故君子動則思禮行則思義不為利回不為義疚或求名而不得或欲葢而名章懲不義也齊豹為衞司寇守嗣大夫作而不義其書為盜邾庶其莒牟夷邾黒肱以土地出求食而已不求其名賤而必書此二物者所以懲肆而去貪也若艱難其身以險危大人而有名章徹攻難之士將奔走之若竊邑叛君以徼大利而無名貪冒之民將寘力焉是以春秋書齊豹曰盜三叛人名以懲不義數惡無禮其善志也故曰春秋之稱微而顯婉而辨上之人能使昭明善人勸焉淫人懼焉是以君子貴之公羊傳文何以無邾婁通濫也曷為通濫賢者子孫宜有地也賢者孰謂謂叔術也何賢乎叔術讓國也其讓國奈何當邾婁顔之時邾婁女有為魯夫人者則未知其為武公與懿公與孝公幼顔淫九公子于宫中因以納賊則未知其為魯公子與邾婁公子與臧氏之母養公者也君幼則宜有養者大夫之妾士之妻則未知臧氏之母者曷為者也養公者必以其子入養臧氏之母聞有賊以其子易公抱公以逃賊至湊公寢而弑之臣有鮑廣父與梁買子者聞有賊趍而至臧氏之母曰公不死也在是吾以吾子易公矣於是負孝公之周訴天子天子為之誅顔而立叔術反孝公于魯顔夫人者嫗盈女也國色也其言曰有能為我殺殺顔者吾為其妻叔術為之殺殺顔者而以為妻有子焉謂之盱夏父者其所為有於顔者也盱幼而皆愛之食必坐二子於其側而食之有珍怪之食盱必先取足焉夏父曰以來人未足而盱有餘叔術覺焉曰嘻此誠爾國也夫起而致國于夏父夏父受而中分之叔術曰不可三分之叔術曰不可四分之叔術曰不可五分之然後受之公扈子者邾婁之父兄也習乎邾婁之故其言曰惡有言人之國賢若此者乎誅顔之時天子死叔術起而致國于夏父當此之時邾婁人常被兵于周曰何故死吾天子通濫則文何以無邾婁天下未有濫也天下未有濫則其言以濫來奔何叔術者賢大夫也絶之則為叔術不欲絶不絶則世大夫也大夫之義不得世故於是推而通之也榖梁傳其不言邾黒肱何也别乎邾也其不言濫子何也非天子所封也來奔内不言叛也杜氏曰黒肱邾大夫濫東海昌慮縣不書邾史闕文襄陵許氏曰邾快黒肱相繼來奔季孫當國以類至也○劉氏曰公羊云通濫非也以叔術為賢賢既不足又懸隔數十世之外而通叛君之黒肱使當有國誰能信之乎唐陳氏曰不曰邾史闕文二傳不言其闕互相穿鑿汪氏曰二傳皆云邾黒肱而公榖經文不係邾者闕文耳有習於公榖而不得其義者或以為通濫為國或以為别乎邾皆妄説也齊楚大國且未嘗分其地以封子弟况蕞爾之邾乎苟别於邾而自為國又何為挾地以歸他國乎惟左氏所引經文則曰邾黒肱故啖趙纂列從之亦加邾字今左傳所附之經則杜預别以經文攙入而亦闕邾字如襄十七年齊髙厚圍坊左傳經文獨闕齊字不可以為非齊之髙厚也或者又謂濫乃天下之地而黒肱乃天子之命吏此尤穿鑿之臆説夫王吏守土則得自專其地矣何為奔於諸侯邪豈以二百四十二年之久而天子守土之吏僅一見也左傳又何以皆稱濫為邾地邪廬陵李氏曰此條大例本只與庶其牢夷書法同左氏得之但左氏於齊豹書盜之説先儒多不取已見衞縶下注獨黒肱不繋邾杜氏謂闕文亦是公羊通濫之事出於傳聞不可信劉敞極非之是矣然榖梁亦曰别乎邾也注曰邾以濫邑封黒肱故别之若國陳氏亦曰不係之邾濫嘗自别於邾也二家又本公羊葢未可據】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左傳是夜也趙簡子夢童子臝而轉以歌旦占諸史墨曰吾夢如是今而日食何也對曰六年及此月也吳其入郢乎終亦弗克入郢必以庚辰日月在辰尾庚午之日日始有謫火勝金故弗克】 【辛敬王卯十年】三十有二年【晉定二齊景三十八衞靈二十五蔡昭九鄭獻四曹聲五陳惠二十悼六宋景七秦哀二十七楚昭六吳闔廬五】 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左傳言不能外内又不能用其人也薛氏曰公居乾侯晉大夫出㑹城成周晉侯之令固行於魯也公之不入晉之罪也○劉氏曰左傳之説非也以三十年始居乾侯春秋嵗嵗書之傳亦嵗嵗為説説之盡異此不知春秋之本意也設公今嵗未死明年正月亦書之復以何事為解乎】 取闞 【公羊傳闞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繋乎邾婁諱亟也杜氏曰闞魯地在東平湏昌縣東南公居乾侯遣人誘闞而取之張氏曰昭公之難叔孫如闞定元年季孫使役如闞公氏將溝焉此魯地而公取之也蜀杜氏曰志公在外而得邑於季氏雖復得之如取諸外也臨川吳氏曰昭公為魯國之君四封之内皆其土地今公為季氏所逐而書取鄆取闞以見季氏據國公無尺上矣雖得魯邑猶取之於外云爾家氏曰闞者魯羣公墓之所在公不得奉宗廟祭祀而先君墳墓所在特以取書著賊臣據國拒君之罪屢書持書致討於季氏也杜氏曰公羊云不繫邾婁諱亟也凡春秋書取地而不繫國公羊皆以為邾邑而諱亟抑何謬邪廬陵李氏曰謝氏曰公旅寄乾侯久矣非有兵力可以得邑也所以取闞者魯人以闞與公而公取之也書取闞著其微弱也闞魯㣲邑此説疑得之公羊以為邾邑者非】 夏吴伐越 【左傳始用師於越也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吳乎越得嵗而吳伐之必受其凶薛氏曰越自楚䖍伐吳一見今年而吳伐之同惡相攻本不足道見吳越之事始也】 秋七月 冬仲孫何忌㑹晉韓不信齊髙張宋仲幾衞世叔申鄭國參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 【左傳秋八月王使富辛與石張如晉請城成周天子曰天降禍於周俾我兄弟並有亂心以為伯父憂我一二親昵甥舅不皇啟處於今十年勤戍五年余一人無日忘之閔閔焉如農夫之望嵗懼以待時伯父若肆大惠復二文之業弛周室之憂徼文武之福以固盟主宣昭令名則余一人有大願矣昔成王合諸侯城成周以為東都崇文德焉今我欲徼福假靈於成王修成周之城俾戍人無勤諸侯用寧蝥賊逺屏晉之力也其委諸伯父使伯父實重圖之俾我一人無徴怨於百姓而伯父有榮施先王庸之范獻子謂魏獻子曰與其戍周不如城之天子實云雖有後事晉勿與知可也從王命以紓諸侯晉國無憂是之不務而又焉從事魏獻子曰善使伯音對曰天子有命敢不奉承以奔告於諸侯遲速衰序於是焉在冬十一月晉魏舒韓不信如京師合諸侯之大夫於狄泉尋盟且令城成周魏子南面衞彪傒曰魏子必有大咎干位以令大事非其任也詩曰敬天之怒不敢戲豫敬天之渝不敢馳驅況敢干位以作大事乎己丑士彌牟營成周計丈數揣髙卑度厚薄仞溝洫物土方議逺邇量事期計徒庸慮財用書餱糧以令役於諸侯屬役賦丈書以授帥而效諸劉子韓簡子臨之以為成命榖梁傳天子徴諸侯不享覲天子之在者惟祭與號故諸侯之大夫相帥以城之此變之正也】天子有道守在四夷【杜氏曰德及逺】今至於城王都可以不書乎【汪氏曰子常城郢沈尹戌曰天子卑守在諸侯諸侯卑守在四境今吳是懼而城於郢守已小矣卑之不獲能無亡乎夫諸侯而城其國都其守已小况天子以四海為家而動天下之衆以築百雉之城不務其逺者大者而僅守至近之地亦可歎也故不貶大夫而但曰城成周正其本也㑹于狄泉尋盟不書諱之也茅堂胡氏曰諸侯大夫承天子之命而往城焉無所貶也故大夫不稱人未有可與者故其辭平而不復吕氏曰周室雖衰諸侯猶勤之如此先王之德澤猶有存者也】不曰城京師而曰城成周者京師衆大之稱成周地名也與死國等矣【張氏曰此敬王徙都成周曰王城而遷故因諸大夫之城而書成周以紀實也髙郵孫氏曰不書京師所以見王室之衰同於列國黍離降為國風之意臨川吳氏曰王城自平王東遷以來天子世世居之故其城完固子朝據王城敬王居狄泉晉師納王然後王入于城周子朝棄王城奔楚王畏子朝餘黨尚多故不居王城而留居成周成周乃昭公遷殷頑民之地其城圮惡故諸侯以兵戍之至此晉率諸侯城成周之後始徹諸侯之戍陳氏曰諸侯有事於京師如隠六年歸粟宣十五年成二年十六年獻捷皆不書僖十三年十六年戍之亦不書襄二十四年城之猶不書也以是為常事也書城成周王使請而後城之是非常也魏舒南面韓不信專執于京師宋仲幾不受功齊髙張後大夫之無王甚矣薛氏曰成周京師之所在也王之所都曰京師其地曰成周諸侯謂之王室其實皆京師也事之大者莫若城京師而諸侯不至大夫于役可見天王之失政諸侯之不臣而大夫之專恣也陸氏曰公為旅人何忌不能從季氏逐君何忌不能去罪大矣雖受晉命而城成周亦無補於過也此實覩文知罪不待貶絶而惡見者也廬陵李氏曰晉自城虎牢以來有城杞城成周書法雖若無異然城杞之下書士鞅來聘杞子來盟則私親之意已著今書城成周於天王入成周之下則雖非盛時之美事終是情出於公亦衰世之幸也胡氏但傷成周之等於列國而未嘗譏列國之城成周葢與公朝于王所意同得之矣若薛氏陳氏重貶諸大夫則已甚之責也惟謝氏曰諸侯不勤王事久矣當王室危弱之時列國乃能從王命以安王室善之大者也書城成周善之也可從】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乾侯 【左傳十二月公疾徧賜大夫大夫不受賜子家子雙琥一環一璧輕服受之大夫皆受其賜己未公薨子家子反賜於府人曰吾不敢逆君命也大夫皆反其賜書曰公薨於乾侯言失其所也趙簡子問於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諸侯與之君死於外而莫之或罪也對曰物生有兩有三有五有陪貳故天有三辰地有五行體有左右各有妃耦王有公諸侯有卿皆有貳也天生季氏以貳魯侯為日久矣民之服焉不亦宜乎魯君世從其失季氏世脩其勤民忘君矣雖死於外其誰矜之社稷無常奉君臣無常位自古以然故詩曰髙岸為谷深谷為陵三后之姓於今為庶主所知也在易卦雷乗乾曰大壯天之道也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愛子也始震而卜卜人謁之曰生有嘉聞其名曰友為公室輔及生如卜人之言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名之既而有大功於魯受費以為上卿至於文子武子世増其業不廢舊績魯文公薨而東門遂殺適立庶魯君於是乎失國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國是以為君慎器與名不可以假人】 諸侯失國出奔者衆矣鄭伯突為祭【側界反】仲所逐而出奔入于櫟而復國衞侯衎【苦旦反】為孫甯所逐而出奔入于夷儀而復國昭公在外八年終以客死為天下笑何也祭仲雖專而世權不重於季氏衞侯失國猶夫人也而有推【通回反】挽之者所以雖失而復【抉又反】得也魯自季友受費【音祕】以為上卿至於意如專執國命四世矣其臣皆季氏之孚也【汪氏曰孚信也季氏所信任】其民皆季氏之獲也而昭公有一子家駒言不見聽計不行也不能復國宜矣故春秋詳録其所因為後世之戒公雖失國然每嵗之首月必書公在乾侯誅意如也書齊侯取鄆公圍成鄆潰絶昭公也為人臣者觀每嵗必書公所在必不敢萌跋扈不臣之心【汪氏曰跋扈猶强梁也詩疏凶横自恣之貌】為人君者觀春秋所書圍成鄆潰知社稷之無常奉也【孟子諸侯危社稷則變置】亦必少警矣嗚呼可謂深切著明者矣【劉氏曰昭公七年於外齊晉不能討意如而納之者豈非諸侯之政柄各授於大夫黨同伐異皆為季氏之所為其君畏偪而不敢歟然意如攝祭而不敢篡亦由周公忠義之澤流入人心猶未忘耳汪氏曰鄭祭仲逐昭公而昭公奔衞則立突衞公子洩公子職逐惠公而惠公奔齊則立公子黔牟衞孫林父甯殖逐獻公而獻公奔齊則立公孫剽意如逐昭公魯國八年無君意如非惟不敢如田和二晉之篡立亦不敢别立君者良以魯秉周禮理義之在人者深是以猶懼公義之或見討而未敢肆無忌憚也然史墨之言謂魯民忘君而君臣無常位專於責昭公而畧無一語責意如與師曠之所以論衞獻者無異此可以儆乎人君而非所以告為臣者也率天下之强臣而為篡奪之謀者未必非此言啟之且慎器與名此可以責魯之先君而非所以責昭公也或曰桓公薨于齊昭公薨于乾侯皆没于外或弑或非弑何以辨歟經書公與夫人如齊公薨于齊喪至自齊夫人孫于齊則桓公之弑可知書公在乾侯薨于乾侯喪至自乾侯葬我君昭公則非意如弑公可見矣内弑君則不書葬矣廬陵李氏曰昭公在位二十四年居鄆五年客乾侯三年乃魯國衰惰不振之君也當其初年居喪無慼容而父子之親喪娶妻以同姓而夫婦之倫乖立國立身之本皆無矣李氏之禍雖積習於成襄之世然取鄆而不能正納牟夷而不能郤大雩大雨雹天戒屢見而不知警舍中軍蒐于紅軍政盡失而不能收卒之得罪於伯主則五如晉而不得入十三國同盟而不得與昭公果何以保其國哉當是時齊有陳氏晉有六卿與三家葢聲勢相倚迭為輔車宜昭公之不入也史墨之言其論魯事則善矣母乃速三晉為諸侯之勢乎】 春秋大全巻三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三十四 明 胡廣等 撰 定公上 周 詳見昭公元年 鄭 定九年獻公卒子聲公勝立 齊 魯定公七年齊鄭盟于鹹叛晉圖霸 宋 詳見昭公元年 晉 魯定公元年魏舒卒范鞅為政定十四年晉逐范中行氏趙鞅歸于晉自是晉知氏韓氏魏氏趙氏並强分晉之勢成矣 衞 詳見昭公元年 蔡 魯定公四年蔡昭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曹 魯定公四年聲公弟露弑隠公代立是為靖公定 八年靖公卒子陽立 滕 頃公五年 陳 魯定公四年惠公卒子懐公柳立定八年懐公卒 子閔公越立 杞 魯定公四年悼公卒子隠公乞立是年七月隠公 弟遇弑隠公自立是為僖公 薛 襄公二年魯定公十二年襄公卒比立定十三年 比弑惠公夷立又名寅 莒 郊公 邾 莊公三十三年魯定公三年莊公卒隠公益立許 魯定公六年鄭滅許以許男斯歸元公成立小邾 詳見昭公元年 楚 魯定公四年吳入楚楚令尹子常奔鄭昭王復國 子西為令尹 秦 魯定公九年哀公卒孫惠公立 吳 魯定公四年吳入楚於越入吳定十四年於越敗 吳于檇卒闔廬傷而卒子夫差立 越 魯定公四年越入吳定十四允常卒句踐立吳闔廬聞允常死吳師伐越越句踐襲敗吳于檇李射殺闔廬 【壬敬王十辰一年】元年【晉定三年齊景三十九年衞靈二十六年蔡昭十年鄭獻五年曹隠公通元年陳惠二十一年杞悼九年宋景八年秦哀二十八年楚昭七年吳闔廬六年】 春王 【公羊傳定何以無正月正月者正即位也定無正月者即位後也即位何以後昭公在外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曷為未可知在季氏也定哀多微辭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則未知已之有罪焉爾榖梁傳不言正月定無正也定之無正何也昭公之終非正終也定之始非正始也昭無正終故定無正始不言即位喪在外也】元年必書正月謹始也【何氏曰本有正月者正諸侯之即位】定何以無正月昭公薨於乾侯不得正其終定公制在權臣不得正其始【唐陳氏曰春秋諸公即位之嵗有書即位者有不書即位者然其備正始以謹其始唯定公即位苐書以元年春王而不書正月劉氏曰其非正始奈何定公者公子宋也昭公之弟也昭薨於乾侯季孫逆其喪廢太子衍及務人而立公子宋焉喪至於壊隤公子宋先入以主社稷葢受之季氏也非受之先君者也定無正不言正月微辭也】魯於是曠年無君春秋欲謹之而不可也季氏廢太子衍及務人而立公子宋宋者昭公之弟其主社稷非先君所命而專受之於意如者也故不書正月見【音現】魯國無君定公無正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林戀反】則未知己之有罪焉耳【何氏曰主人謂定哀讀謂經傳謂訓詁設使定哀習其經而讀之問其傳解詁則不知己之有罪孫氏曰不書正月者定公未立不與季氏承其正朔所以黜强臣而存公室也張氏曰昭公自去年十二月薨于乾侯魯國之政聽命强臣不書正月見一國之無主而正朔之無所承也家氏曰子惡之弑宣公之立襄仲立之也春秋猶書正月今昭薨定立季氏立之而不書正月者正月者天王以頒朔於諸侯諸侯受之而頒之國中者也惡弑宣篡是雖為篡而魯猶有君今昭公之喪未返公子宋未立魯無君也魯無君而季氏自以為君頒朔於廟如常禮春秋黜之故書王不書正書王明王法以治季氏也不書正月正朔非季氏所得而頒也前此公雖在外而嵗首必書公在存公也存公是故頒朔今公已卒於外嗣子為賊臣所廢魯國無君是故不書正月見魯國無正王朔在廟非賊臣所得頒也蜀杜氏曰定公元年之正月政無所繋故不書正月然必書王者春秋樹王法不可不書王以端本也且王者所以正天下天下不可無王故不可以不存也正者所以繋一國今國之政無所稟故不復出正月之文以見魯國無正而不與季氏之專也薛氏曰元年書正以正其始昭公已卒定公未克踐阼是昭公之末世未得為定公之始年也沙隨陳氏曰定公未立先書元年春者追書之也汪氏曰秦以前皆踰年即位漢惠以後即位於先君即世之年然猶踰年改元自漢帝禪即位改元于昭烈崩之次月厥後皆一年二君而兩建元矣然朱子綱目必大書先君之年分注嗣君之改元以為君臣父子之教所闗甚大皆取法於春秋踰年改元之意此年雖定公未即位而追書元年春者以昭公已薨則是年實嗣君之年不可不書元年春亦猶晉建武元年愍帝既廢元帝始於三月即晉王位而綱目追書建武元年春正月也廬陵李氏曰隠元年事在三月莊元年亦事在三月定元年亦事在三月然隠莊皆書正月則定公之無正始可知矣葢隠莊雖無正始而即位皆在正月定即位在六月故也又曰定哀多㣲辭公羊之言是也然何氏指定定公無正新作雉門喪夫國寶黄池之㑹獲麟五事以當之則非本㫖矣】 三月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 【大夫專執於是始左傳春王正月辛巳晉魏舒合諸侯之大夫於狄泉將以城成周魏子涖政衞彪傒曰將建天子而易位以令非義也大事奸義必有大咎晉不失諸侯魏子其不免乎是行也魏獻子屬役於韓簡子及原壽過而田於大陸焚焉還卒於甯范獻子去其柏椁以其未復命而田也孟懿子㑹城成周庚寅栽宋仲幾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薛宰曰宋為無道絶我小國於周以我適楚故我常從宋晉文公為踐土之盟曰凡我同盟各復舊職若從踐土若從宋亦唯命仲幾曰踐土固然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為夏車正奚仲遷於邳仲虺居薛以為湯左相若復舊職將承王官何故以役諸侯仲幾曰三代各異物薛焉得有舊為宋役亦其職也士彌牟曰晉之從政者新子姑受功歸吾視諸故府仲幾曰縱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諸乎士伯怒謂韓簡子曰薛徴於人宋徴於鬼宋罪大矣且已無辭而抑我以神誣我也啟寵納侮其此之謂矣必以仲幾為戮乃執仲幾以歸三月歸諸京師城三旬而畢乃歸諸侯之戍齊髙張後不從諸侯晉女叔寛曰周萇齊髙張皆將不免萇叔違天髙子違人天之所壊不可支也衆之所為不可奸也公羊傳仲幾之罪何不蓑城也其言于京師何伯討也伯討則其稱人何貶曷為貶不與大夫專執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大夫之義不得專執也榖梁傳此其大夫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為微之不正其執人於尊者之所也不與大夫之伯討也】 按左氏諸侯㑹城成周宋仲幾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杜氏曰欲使三國代宋受功役】為【于偽反】是執之則有罪矣書晉人執仲幾于京師則貶辭也以王事討有罪何貶乎按周官司隸掌凡因執人之事屬於司寇【汪氏曰周禮司隸乃大司寇刑官之屬】凡諸侯之獄訟定以邦典凡卿大夫之獄訟斷【丁亂反】以邦法則大司寇之職也不告諸司寇而執人於天子之側故雖以王事討有罪猶貶凡此類皆篡弑之萌履霜之漸執而書其地【汪氏曰春秋書執三十有一皆不書地】謹之也每謹於初而禍亂熄矣【孫氏曰春秋之義諸侯不得專執况大夫乎宋仲幾㑹城成周韓不信陪臣也非天子命執仲幾于天子之側甚矣故曰晉人執于京師疾之也髙郵孫氏曰諸國之大夫相率而城天子之都義也仲幾不受功不義也以義而討不義當也然而在尊者之側請命而後執可也既不請命則歸于王可也諸侯執人而自治之猶以為不可在尊者之側既不請命又不歸于王其無王甚矣其稱人以為雖執得其罪不與其專也汪氏曰左傳云㑹城成周而執仲幾是執之于成周也不曰成周而曰京師所以尊王室而正晉大夫無王之罪也城成周不稱京師所以見周室下同於列國無自尊之實也執仲幾于成周特稱京師者所以誅晉人視周室比於小國失常尊之分也地非兩地而或曰成周或曰京師聖人之意葢有在矣○啖氏曰前年冬十月城成周左氏云㑹于狄泉此年正月又言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按此説重也一用夏正一用周正以此誤也臨川吳氏曰左傳有歸于京師四字據經所書但見其執于京師不見其歸于京師也廬陵李氏曰此條以事言之則以王事討有罪以義言之則大夫專執人於王側而不歸之王吏故春秋亦不與以伯討榖梁胡氏是矣公羊以為大夫不得專執則是以于京師為伯討則非左氏序仲幾不受功之事則實以為執以歸晉復歸諸京師則恐非事實矣楊士勛曰不書所歸唯舉其地者此晉自治之效是也】 夏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 【左傳叔孫成子逆公之喪於乾侯季孫曰子家子亟言於我未嘗不中吾志也吾欲與之從政子必止之且聽命焉子家子不見叔孫易幾而哭叔孫請見子家子子家子辭曰羈未得見而從君以出君不命而薨羈不敢見叔孫使告之曰公衍公為實使羣臣不得事君若公子宋主社稷則羣臣之願也凡從君出而可以入者將唯子是聽子家氏未有後季孫願與子從政此皆季孫之願也使不敢以告對曰若立君則有卿士大夫與守在羈弗敢知若從君者則貌而出者入可也寇而出者行可也若羈也則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羈將逃也喪及壊隤公子宋先入從公者皆自壊隤反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公羊傳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則曷為以戊辰之日然後即位正棺於兩楹之間然後即位子沈子曰定君乎國然後即位即位不日此何以日録乎内也榖梁傳殯然後即位也定無正見無以正也踰年不言即位是有故公也言即位是無故公也即位授受之道也先君無正終則後君無正始也先君有正終則後君有正始也戊辰公即位謹之也定之即位不可不察也公即位何以日也戊辰之日然後即位也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何為戊辰之日然後即位也正君乎國然後即位也沈子曰正棺乎兩楹之間然後即位也内之大事日即位君之大事也其不日何也以年決者不以日決也此則其日何也著之也何著焉踰年即位厲也於厲之中又有義焉未殯雖有天子之命猶不敢况臨諸臣乎周人有喪魯人有喪周人弔魯人不弔周人曰固吾臣也使人可也魯人曰吾君也親之者也使大夫則不可也故周人弔魯人不弔以其下成康為未久也君至尊也去父之殯而往弔猶不敢况未殯而臨諸臣乎范氏曰諸侯五日而殯今以君始死之禮治之故六日而後即位趙氏曰即位皆于朔日故不書日定公待昭公喪至既殯而即位故書日】 昭公之薨已越葬期猶未得返至于六月癸亥然後喪至【汪氏曰桓公薨于齊二十有二日而喪至昭公薨七月喪始至已踰五月而葬之期故春秋詳書日以誅季氏也】而定之即位乃在是月之戊辰葢遲速進退為意如所制不得專也【孫氏曰定公繼奔亡之後制在季氏故昭公之喪至六日而始得即位此制在季氏可知也故書以著其惡程子曰定公至六月方即位以見季氏之制也】以周書顧命考之成王之崩在四月乙丑宰臣太保即於是日命仲桓南宫毛俾爰齊侯吕伋以二干戈虎賁【音奔】百人逆王世子釗【音昭】于南門之外延入翼室宅憂為天下主【吕氏曰成王方崩大保以冢宰命桓毛二臣使齊侯吕伋逆太子釗入自端門延入翼室為憂居之宗示天下不可一日無綂也】不待崇朝而後定也今昭公喪至在葬期之後公子宋自壊隤【徒回反】先入猶未得立是知為意如所制不得以時定非謂正棺乎兩楹之間【禮記檀弓殷人殯于兩楹之間注兩楹之間南面向明人君聽治正坐之處】故定之即位不可不察也夫即位大事也宗嗣先定則變故不生葢代君享國而主其祭宜戚宜懼【三國志魏志辛毗女憲英曰太子代君主宗廟社稷者也代君不可以不戚主國不可以不懼宜戚宜懼】一失幾㑹或萌窺伺【音笥】之心至於生變則為不孝矣古人所以貴於早定國家之本也今昭公之薨定公之即位春秋詳書于策非為後法乃見【音現】諸行事為永鑒耳【張氏曰意如親逐其君既薨暴露七月而後返國黜適而立不正至於喪歸君立乃欲辯區區之禮文而行之豈非所謂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乎春秋詳書以見亂臣擅國定公不正三綱淪斁魯之君臣罔不盡傷心之時大本既失而進退舉指尚何理之足言哉此所謂為永鑒者也髙氏曰國不可一日無君昭公薨至今綂紀之絶若是其久也故日以謹之季氏既逐其君君薨又不即以國君喪禮迎之今又廢其嫡嗣而專立其弟宋不擇所處汙於偽誘於利昭公喪至五日而殯遂自即位此非受之先君而專受之意如者也既為意如所立故不復討意如之罪家氏曰定公之立不書即位正也今書即位以其篡君之子受位于賊特書即位以正之也定公而能執子臧季札之讓逃而去之夫然後於義為盡今也受位于賊臣曽不曰先君有嫡子在我不當立偃然自以為己之所當得是與篡何逺哉春秋書即位從桓宣之例夫豈與之亦以誅之也汪氏曰定公為逐君者所立受之而不討賊幸於禍而忘其讎訹於利而忘其辱故雖内無所承上不稟命亦如其意而書即位以著其自立之罪比於文成襄昭哀而無貶者美惡不嫌同詞○廬陵李氏曰公榖所謂定君乎國然後即位者謂諸侯五日而殯今以君始死之禮治之故須殯而後即位也胡氏之説得其大指但所引康王延入翼室之事則此乃柩前之定位而非告廟臨羣臣之即位也】 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 【左傳季孫使役如闞公氏將溝焉榮駕鵝曰生不能事死又離之以自旌也縱子忍之後必或恥之乃止季孫問於榮駕鵝曰吾欲為君諡使子孫知之對曰生弗能事死又惡之以自信也將焉用之乃止秋七月癸巳葬昭公於墓道南孔子之為司寇也溝而合諸墓髙氏曰昭公薨半載餘始以喪歸歸及踰月而遽葬見魯之臣子無恩於先君如此吕氏曰葬必曰我君所以隆君父之恩盡忠愛之義至於此時詳味書法然後有以大警動於其臣下者廬陵李氏曰昭公書葬罪魯不以季氏為逆也】 九月大雩 【榖梁傳雩月雩之正也秋大雩非正也冬大雩非正也秋大雩雩之為非正何也毛澤未盡人力未竭未可以雩也雩月雩之正也月之為雩之正何也其時窮人力盡然從雩雩之正也何謂其時窮人力盡是月不雨則無及矣是年不艾則無食矣是謂其時窮人力盡也雩之必待其時窮人力盡何也雩者為旱求者也求者請也古之人重請何重乎請人之所以為人者讓也請道去讓也則是舍其所以為人也是以重之焉請哉請乎應上公古之神人有應上公者通乎隂陽君親帥諸大夫道之而以請焉夫請者非可詒託而往也必親之者也是以重之薛氏曰有三年之喪而行大雩之禮見三桓之無上也○啖氏曰公榖言月雩正秋冬大雩皆非正也毛澤未盡人力未竭未可雩按雩者以祈雨也若待毛澤盡人力竭雖雨何救哉葢傳以日月為例故有此分别】 立焬宫 【左傳昭公出故季平子禱于煬公九月立煬宫公羊傳煬宫者何煬公之宫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立煬宫非禮也榖梁傳立者不宜立者也】 煬公伯禽之子其曰立者不宜立也喪事即逺有進而無退宫廟即逺有毁而無立【張氏曰季氏妄禱而踰祀典以立久祧之宫聖人特書必有曽謂煬公不如林放之歎乎鄱陽萬氏曰煬公考公之弟也魯之以弟繼兄而立葢始乎此昭公之在魯已立公為為大子及其居鄆又黜公為而立公衍則國固有適嗣矣季孫舍適嗣不立而立定公定公乃昭公之弟季孫恐人之議已於是而立煬宫其意若曰煬公以弟而繼兄魯一生一及之所自始今定公以弟而繼昭公則亦煬公之以弟而繼考公者也則舍公衍公為而立定公者非吾之私意葢魯國之舊制爾汪氏曰季孫行父立武宫已為非禮矧煬公至昭公已二十世廟毁已久而復立意如得罪於魯之先祖擢髪不足數而猶欲諂事煬宫以徼福吾知煬公之不享其祭也】 附録【左傳周鞏簡公棄其子弟而好用逺人】 冬十月隕霜殺菽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此災菽也曷為以異書異大乎災也榖梁傳未可以殺而殺舉重可殺而不殺舉輕其曰菽舉重也】 榖梁子曰菽舉重也未可以殺而殺舉重【范氏曰建酉之月隕霜殺菽非常之災舉殺豆則殺草可知】可殺而不殺舉輕其象則刑罰不中【陟仲反】之應【於證反劉氏曰周十月今八月隂氣未至君位而殺誅罰不由君出在臣下之象何氏曰八月微陽用事未可殺菽定公得位不念先君黜逐之恥故天示以當早誅季氏蘇氏曰於其不殺而言草言其廣也於其殺而言菽言其所害也髙氏曰菽草之難殺者也言殺菽則草皆死矣言不殺草則知菽亦不死也○汪氏曰或言春秋用夏正引孔氏正義謂耐霜之菽為霜所推是以為異若十月隕霜不應專殺豆苗不及餘榖今考僖三十三年隕霜不殺草亦但舉易殺者而言非霜殺他苗而不殺草也此年殺菽則舉難殺者而言他苗亦傷可知矣苟禾稼已收則耐霜晩熟之菽為霜所殺又何足以煩聖人之筆乎王莽地皇二年秋隕霜殺菽亦謂其獨殺耐霜之菽可乎廬陵李氏曰此條榖梁得之疏曰傳嫌獨殺菽不害餘物故以輕重别之菽易長而難殺故以殺之為重重者殺則輕者死矣輕而不死重者不殺居然可知蘇氏之説亦近之若何氏以為止殺菽而不及他物恐非又且以菽為五榖第三以比季氏其説亦鑿】 【癸敬王十巳二年】二年【晉定四齊景四十衞靈二十七蔡昭十一鄭獻六曹隠二陳惠二十二悼十宋景九秦哀二十九楚昭八吳闔廬七】 春王正月 附録【左傳夏四月辛酉鞏氏之羣子弟賊簡公】 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 【公羊傳其言雉門及兩觀災何兩觀微也然則曷為不言雉門災及兩觀主災者兩觀也主災者兩觀則曷為後言之不以微及大也何以書記災也榖梁傳其不曰雉門災及兩觀何也災自兩觀始也不以尊者觀災也先言雉門尊尊也杜氏曰雉門公宫之南門兩觀闕也天火曰災何氏曰天子諸侯臺門天子外闕兩觀諸侯外闕一觀孔氏曰雉門公宫南門之中門觀謂之闕闕在門兩旁中央闕然為道也其上縣法象其狀巍然髙大謂之象魏使之觀之謂之觀兩觀也象魏也闕也一物而三名也觀與雉門俱災則兩觀在雉門之兩旁也崔氏豹曰葢為一臺于門外作樓觀于上兩觀雙值中不為門蜀杜氏曰魯以周公之故立雉門兩觀僭天子也魯之僭禮聖人譏之必因其事而託義焉此雉門兩觀其僭久矣若不災則不可得而録之今災及而書實譏其僭也○劉氏曰公羊云兩觀微也主災者兩觀也非也災有先後據見而書又云曷不言雉門災及兩觀其意以下新作雉門及兩觀為比亦非也新作不可序下災不可序上亦常理爾榖梁云災自兩觀始亦非也汪氏曰何休云雉門兩觀僭天子不可言雖在春秋中猶不書今考延廏南門之新作皆書而郊禘僭禮皆不諱則雉門兩觀之作葢在春秋之前故不見耳抑豈所謂新作南門者即雉門之類歟廬陵李氏曰此條公榖惑于僖宫桓宫災不言及之説遂以為此兩觀先災春秋不以微及大不以卑及尊故先言雉門尊之也此説非大概桓宫僖宫二廟分明故不必言及此若不言及則嫌于雉門之兩觀獨災耳文法合如此何疑】秋楚人伐吴 【左傳桐叛楚吳子使舒鳩氏誘楚人曰以師臨我我伐桐為我使之無忌秋楚囊瓦伐吳師於豫章吳人見舟於豫章而潛師於巢冬十月吳軍楚師於豫章敗之遂圍巢克之獲楚公子繁襄陵許氏曰自襄三年書楚伐吳終于入之則楚力竭矣于是有吳入郢自昭三十二年書吳伐越終于越再入吳于是吳亡吳楚介在南荒蠻夷相攻不可殫録故刪取其要如此以為伐國之戒七書楚伐僅能一克于朱方他役皆敗無功書伐而不書敗者積其陵暴首兵之咎將至于禍敗失國也陳氏曰此囊瓦也貶人之廬陵李氏曰經書楚伐吳七止也】附録【左傳邾莊公與夷射姑飲酒私出閽乞肉焉奪之杖以敲之】 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 【公羊傳其言新作之何脩大也脩舊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耳不務乎公室也榖梁傳言新有舊也作為也有加其度也此不正其以尊者親之何也雖不正也于美猶可也】 書新作者譏僭王制而不能革也雉門象魏之門【周禮縣治象之法于象魏】其外為庫門而臯門在庫門之外其内為應門而路門在應門之内是天子之五門也【禮記明堂位注天子五門臯庫雉應路魯有庫雉路庫門制似天子臯門雉門制似天子應門謂制度髙大如天子不必事事皆同】僖公嘗修泮宫復閟宫非不用民力也而春秋不書新作南門則獨書者南非一門也必有不當為者子家駒以設兩觀為僭天子是非諸侯之制明矣【何氏曰御廩桓宫僖宫西宫新宫亳社災大室屋壊皆不言别葺獨雉門兩觀僭王者法度天災示變宜有所革而復大其規模故經云新作以見非正也】夫撥亂反正者必本諸身身正者物必正春秋於僭君必書者必正之意也使定公遇災而懼革其僭禮三家陪臣雖欲僭諸侯執國命其敢乎習舊而不知以為非何以禁季氏之脅其主矣故特書新作以譏之也【孫氏曰公不知僭之惡也書新作侈而大之也劉氏曰魯用王禮是以其庫門天子臯門雉門天子應門而設兩觀僭君甚矣習舊而不知以為非覩變而不知以為戒無怪於季氏之脅其主矣此春秋之微辭至意也髙氏曰莊二十五年新延廏不言作言作者改舊制而増大之也魯僭天子之禮天示變以警之遇災而不知以為戒乃更作而新之反加其度焉是魯之僭終無已也特書新作罪在定公也家氏曰定公受位於賊臣舉國以聽賊臣之所為君不能君者也天示之異災及雉門兩觀諸侯所以臨涖其臣民者一朝化為煨燼變亦駭矣乃又從而新之有加於其舊是謂天變為不足畏也○劉氏曰榖梁云其以尊者親之何也雖不正也於美猶可也非也雉門先災不得不曰雉門及兩觀災既災之後魯人脩舊理當先門門者出入處也觀者門節也各順其序而書之耳廬陵李氏曰經書新作南門胡氏曰言新有故也言作創始也新作雉門及兩觀胡氏曰譏僭王制而不能革彼以本有而改作之其髙大過常故曰創始此以既災而復為之其制度無損故曰不能革謝氏曰延廏因舊而葺之故曰新南門雉門兩觀門去舊而為之故曰新作其説亦是雉門者五門之中門南門者五門之外别有一門也】 【甲敬王十午三年】三年【晉定五齊景四十一衞靈二十八蔡昭十三鄭獻七曹隠三陳惠三十三杞悼十一宋景十秦哀三十楚昭九吳闔廬八】 春王正月公如晉至河乃復 【程子曰季孫意如上不請於天子下不告於方伯而立定公故晉怒而公往朝焉晉辭公而復故明年因㑹而請盟于臯鼬何氏曰内有强臣之讎外不見答于晉故危而月之】 二月辛夘邾子穿卒 【左傳春二月辛卯邾子在門臺臨廷閽以瓶水沃廷邾子望見之怒閽曰夷射姑旋焉命執之弗得滋怒自投於牀廢於鑪炭爛遂卒先葬以車五乗殉五人莊公卞急而好潔故及是汪氏曰莊公也在位三十三年子益嗣是為隠公】 夏四月 秋葬邾莊公 附録【左傳秋九月鮮虞人敗晉師于平中獲晉觀虎恃其勇也】 冬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拔 【左傳冬盟于郯脩邾好也髙氏曰邾子居喪而以吉禮與魯大夫盟其微弱可知薛氏曰魯大夫而盟諸侯邾喪未期而為盟㑹交失之也襄陵許氏曰公至河乃復晉之輕魯也仲孫及邾子盟魯之輕邾也當昭公時祲祥之㑹猶未爾也汪氏曰魯以大夫而盟邾君紊君臣之分也邾隠公父喪纔九月而出㑹盟薄父子之親也哀二年取漷沂田州仇何忌並書二卿及邾子盟句繹既奪其地而二大夫脅勢以盟其君則又甚矣】附録【左傳蔡昭侯為兩佩與兩裘以如楚獻一佩一裘於昭王昭王服之以享蔡侯蔡侯亦服其一子常欲之弗與三年止之唐成公如楚有兩肅爽馬子常欲之弗與亦三年止之唐人或相與謀請代先從者許之飲先從者酒醉之竊馬而獻之子常子常歸唐侯自拘於司敗曰君以弄馬之故隠君身棄國家羣臣請相夫人以償馬必如之唐侯曰寡人之過也二三子無辱皆賞之蔡人聞之固請而獻佩於子常子常朝見蔡侯之徒命有司曰蔡君之久也官不共也明日禮不畢將死蔡侯歸及漢執玉而沈曰余所有濟漢而南者有若大川蔡侯如晉以其子元與其大夫之子為質焉而請伐楚】 【乙敬王十未四年】四年【晉定六齊景四十二衞靈二十九蔡昭十三鄭獻八曹隠四弑陳惠三十四卒悼十二卒宋景十一秦哀三十一楚昭十吳闔廬九】 春王二月癸巳陳侯吳卒 三月公㑹劉子晉侯宋公蔡侯衞侯陳子鄭伯許男曹伯莒子邾子頓子胡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齊國夏于召陵侵楚 【晉楚交兵止此左傳三月劉文公合諸侯于召陵謀伐楚也晉荀寅求貨於蔡侯弗得言於范獻子曰國家方危諸侯方貳將以襲敵不亦難乎水潦方降疾瘧方起中山不服棄盟取怨無損於楚而失中山不如辭蔡侯吾自方城以來楚未可以得志祇取勤焉乃辭蔡侯晉人假羽旄於鄭鄭人與之明日或斾以㑹晉於是乎失諸侯程子曰楚恃其强侵陵諸侯晉上請于天子大合諸侯以伐之而不能明暴其罪以行天討無功而還故書侵】 按左氏傳【林戀反】書伐而經書侵楚者楚為無道憑陵諸夏為【于偽反】一裘一馬拘唐蔡二君三年而後遣蔡侯既歸請師于晉晉人請命于周大合諸侯天子之元老在焉若能暴【蒲卜反】明其罪恭行天討庶幾哉王者之師齊桓晉文之功褊矣【汪氏曰據齊桓伐楚晉文戰楚皆未嘗請命于周】有荀寅者求貨於蔡侯弗得遂辭蔡人晉由是失諸侯無功而還【音旋】書曰侵楚陋之也【杜氏曰入楚境故書侵孫氏曰蔡人病楚使告于晉故晉㑹諸侯于此此救蔡伐楚也書㑹于召陵侵楚者諸侯不振不能救蔡伐楚也故使救伐之功歸于强吳張氏曰書十八國諸侯之衆所以見其勢之足以有為也而終之以侵楚深以罪其志卑而義不勝終之以無能為也而晉自此微矣劉氏曰楚之不義甚矣晉以霸主之勢憑王命之重而不能討顧使吳乗其釁中國不振旅功近而禍逺矣不亦病乎髙氏曰入春秋來蔡人首叛中國而附楚至是蔡人不勝楚之陵虐乃告于諸侯而請伐楚晉為盟主大合諸侯十八國之衆天子使大夫臨之可謂盛矣乃不能攘荆楚之患而吳以一國之師敗之晉是以失諸侯中國遂大亂吳子主黄池之㑹自此始也王氏箋義曰楚為不道晉率諸侯為蔡伐楚正也反以不得貨而止故經以無名譏之襄陵許氏曰梁丘據説錦幣而昭公不復囊瓦志于佩裘使蔡侯自絶晉士鞅以賂罷扈之盟荀寅求貨沮召陵之謀故正勝於明時而賄流於衰世此晉霸之所以衰而吳所以横行于上國也永嘉吕氏曰召陵之㑹晉可以復伯而失其機也夫蔡陳鄭許頓胡葢服役於楚者也而皆與於㑹則病楚而歸晉也晉自平丘以來不能㑹諸侯者二十四年矣今而上致劉子下合十七國之君以為此㑹齊桓之師不如是之盛也然齊桓之師書曰伐楚盟于召陵晉定之師書曰㑹于召陵侵楚侵淺事也晉合十七國之君以㑹于召陵徒能侵楚而已是不足與有為也晉自是無復宗諸侯之望矣家氏曰春秋有以書侵書伐見褒貶者兩召陵是也齊桓以八國伐楚而書伐大桓公攘夷之功也晉定以十八國之師伐楚而書侵鄙晉定之無能為也葢奉辭伐罪仗義必往然後稱其為伐師雖衆義雖直而逗撓因循無以副衆人之望是雖伐而不足言伐故書侵以微之蔡侯以吳師入郢成攘夷之大功春秋貴之昭侯乃隠太子之子明於復讎之義故為春秋所與是㑹也序之宋公之次諸侯之上及柏舉之戰書蔡侯以吳子學者知柏舉之為褒則知召陵之為貶也陳氏曰晉之合諸侯至平丘而止是役劉子為之也劉子定内難復辟于周而楚納子朝于是合十有八國之師伐楚雖五伯未有盛于此時者也以周之不競而能合諸侯盛于五伯俄而劉子卒君子葢深悲之也○廬陵李氏曰一召陵書法詳見僖四年三地㑹書法詳見桓十五年此條陳氏説亦佳然直以為為子朝則夫子當有美辭又明年王人殺子朝于楚不可謂之無功不應書侵故胡氏止從左氏程子云上以能請命為幸下以不能討楚為譏】 夏四月庚辰蔡公孫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殺之【左傳沈人不㑹于召陵晉人使蔡伐之夏蔡滅沈】 沈人不㑹于召陵晉人使蔡伐之【項氏曰齊桓先侵蔡而後伐楚故小者懐大者畏今此先侵楚而後滅沈故大者不服而小者不懐】書滅沈罪公孫姓也【吕氏曰公孫姓不能正其君之失而遂滅沈至以沈子歸殺之其罪極矣】書以歸罪沈子嘉也書殺之罪蔡侯也【陵氏曰書滅罪蔡也書以歸罪沈子不死于位也言殺之又譏蔡侯也】奉詞致討而覆【音腹】其邦家為敵所執不死于位皆不仁矣所惡【烏故反】於前無以先【去聲】後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蔡侯視楚猶沈視蔡也昭公拘于郢三年而後反非以國小而弱乎沈雖不㑹召陵未有大罪惡也而恃强殺之甚矣能無公孫翩之及哉【髙氏曰沈不與于召陵者與楚故也與楚者不受晉令也故晉因使蔡逞其忿焉夫蔡屢為楚所滅今而舍楚不易矣晉定不能恢霸業求所以服楚而保蔡一沈不能容而殺之歸惡于蔡是重楚人怒蔡而易晉爾蔡雖齊桓之世不深即中國非不即中國也國近楚有畏焉不能保其無他也昭公毅然棄之計則失而意則可嘉乃復為此舉其亦不思之甚矣哉薛氏曰侵楚無功而僅能加誅於沈也家氏曰春秋書滅沈于㑹召陵之後盟臯鼬之前責蔡也亦責晉也晉大合諸侯辭曰伐楚不能損楚之毫毛乃以沈子不㑹命蔡伐之伐之猶可而蔡為不道乗其未及設守襲而滅之慘矣哉故書滅書殺以正其罪】宋以曹伯陽歸蔡以沈子嘉歸皆殺之也而或書或不書其不書者賤而畧之也【汪氏曰沈子嘉微弱近楚其不㑹晉勢使之然非其罪也特貶其不能死位耳故書殺以著蔡昭之罪曹伯陽田弋荒淫自取滅亡故賤而畧之不書宋人殺之也】 五月公及諸侯盟于臯鼬 【左傳將㑹衞子行敬子言於靈公曰㑹同難嘖有煩言莫之治也其使祝佗從公曰善乃使子魚子魚辭曰臣展四體以率舊職猶懼不給而煩刑書若又共二徼大罪也且夫祝社稷之常隸也社稷不動祝不出竟官之制也君以軍行祓社釁鼓祝奉以從于是乎出竟若嘉好之事君行師從卿行旅從臣無事焉公曰行也及臯鼬將長蔡於衞衞侯使祝佗私于萇曰聞諸道路不知信否若聞蔡將先衞信乎萇曰信蔡叔康叔之兄也先衞不亦可乎子魚曰以先王觀之則尚德也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選建明德以藩屏周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於周為睦分魯公以大路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殷民六族條氏徐氏蕭氏索氏長勺氏尾勺氏使帥其宗氏輯其分族將其類醜以法則周公用即命于周是使之職事於魯以昭周公之明德分之土田陪敦祝宗卜史備物典策官司彞器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于少皥之虛分康叔以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大吕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錡氏樊氏饑氏終葵氏封畛土畧自武父以南及圃田之北竟取于有閽之土以共王職取于相土之東都以㑹王之東蒐聃季授土陶叔授民命以康誥而封於殷虛皆啟以商政疆以周索分唐叔以大路密須之鼓闕鞏姑洗懐姓九宗職官五正命以唐誥而封于夏虛啟以夏政疆以戎索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德故昭之以分物不然文武成康之伯猶多而不獲是分也唯不尚年也管蔡啟商惎間王】【室王于是乎殺管叔而蔡蔡叔以車七乗徒七十人其子蔡仲改行帥德周公舉之以為已卿士見諸王而命】【之以蔡其命書云王曰胡無若爾考之違王命也若之何其使蔡先衞也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為大宰康叔為司寇聃季為司空五叔無官豈尚年哉曹文之昭也晉武之穆也曹為伯甸非尚年也今將尚之是反先王】【也晉文公為踐土之盟衞成公不在夷叔其母弟也猶先蔡其載書云王若曰晉重魯申衞武蔡甲午鄭捷齊潘宋王臣莒期藏在周府可覆視也吾子欲復文武之畧而不正其德將如之何萇説告劉子與范獻子謀之乃長衞侯于盟反自召陵鄭子大叔未至而卒晉趙簡子為之臨甚哀曰黄父之㑹夫子語我九言曰無始亂無怙富無恃寵無違同無敖禮無驕能無復怒無謀非德無犯非義榖梁傳後而再㑹公志于後㑹也後志疑也程子曰公以不獲見于晉故因㑹而求盟焉則此盟公意也故書公及杜氏曰召陵㑹劉子諸侯總言之也復稱公者㑹盟異處故也何氏曰再言公者昭公數如晉不見答卒為季氏所逐定公初即位得與諸侯盟故嘉録之鄭氏曰臯鼬鄭地城臯也】 定公之立上不請于天王下不告于方伯而受國於季孫意如故三年朝晉至河而復今㑹諸侯求為此盟書公及者内為志也召陵之㑹必序不序十有八國之諸侯則無以見【音現】侵楚之陋臯鼬之盟序與不序非義所繋則以凡舉可矣【陸氏曰重言諸侯劉子不與盟也陳氏曰書公及諸侯盟非晉主盟也自是諸侯無㑹同有特相盟者矣汪氏曰首止葵丘之盟王世子宰周公不與盟則㑹盟同地而書諸侯柯陵雞澤平丘之盟尹子單子劉子與盟則不書諸侯此言諸侯則劉文公不盟可知矣薄之盟公不與㑹盂而與于盟則書公㑹諸侯盟于薄朱之盟公不與圍宋而與于盟則書公㑹諸侯盟于宋扈之盟公後至則書公㑹諸侯晉大夫盟于扈此年公與于召陵之㑹又與于臯鼬之盟則非後至也㑹與盟公皆與焉而劉子不與則但當書曰諸侯盟于臯鼬如祝柯重丘㑹盟殊地之例而又書公及者所以著定公汲汲於後㑹求為此盟也蜀之盟春秋不與楚主盟故書公及此書公及亦以著晉之不復能主盟也○陸氏曰左氏云將長蔡于衞祝佗私于萇言踐土之盟衞先于蔡按踐土先書蔡盟此傳妄也劉氏曰杜云復稱公者㑹盟異處故非也襄二十五年㑹于夷儀盟于重丘亦㑹盟異處矣何不别出公及耶何休注定公得與諸侯盟故嘉録之亦非也春秋諸侯之㑹常事耳非王道之正也春秋何嘉哉廬陵李氏曰王官與㑹不與盟之説詳首止下雖杜氏范氏皆以為諸侯總言劉子亦與然考之于經未見此例合從陸氏為是公及之説胡氏主程子葢亦從公羊注意之而微不同矣陳氏説亦佳】 伯成卒于㑹 【汪氏曰世子乞嗣是為隠公七月其弟過弑隠公自立是為僖公髙氏曰不言卒于師者以不成乎伐楚也】六月葬陳惠公 【髙氏曰此見陳侯背殯出㑹也葢君在殯則辭㑹可也雖不得已於晉令而齊亦使國夏來耳】 許遷于容城 【張氏曰容城地闕任公輔以為華容縣亦析之近地髙氏曰許至是葢四遷矣王氏曰許四遷皆受楚令經悉以自遷為文葢違害就利而願遷也然不能脩德固圉而遷徙無常亦何益乎聖人詳書以為後鑑】秋七月公至自㑹 【襄陵許氏曰不至侵楚譏無功也髙氏曰晉以伐楚召諸侯而以㑹致者不成乎伐也張氏曰不致以侵楚者公以得盟為幸危不在侵也○廬陵季氏曰致後事之説已見僖四年至伐楚下此條何休以為得意致㑹故以上文侵楚書召陵為詳義兵臯鼬不曰為與信辭又再言公為喜文似若近之然於書侵書及之義不通矣大抵侵楚既淺事不足乎楊故以臯鼬為重而致之啖子所謂夫子擇其重者而志之者是也張氏説亦發明上文公及之義】 劉卷卒 【公羊傳劉卷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我主之也榖梁傳此不卒而卒者賢之也寰内諸侯也非列土諸侯此何以卒也天王崩為諸侯主也杜氏曰即劉蚠趙氏曰畿内諸侯不同列國故不言劉子卷卒亦譏來赴故書之劉氏曰王者之制内諸侯禄外諸侯嗣故生稱爵其禄也卒稱名從正也葬稱公主人之事也髙氏曰召陵㑹罷而卒則知臯鼬之盟以疾不與也陳氏曰王卿士不卒有闗于天下之故則卒之于襄王之難有王子虎焉于敬王之難有劉子焉君子曰王室其庶幾乎而無救于周是故特卒之也司馬遷于諸國世家多卒孔子葢知此著也○劉氏曰榖梁云此不卒而卒者賢也天王崩為諸侯主也所謂天王崩則昭三十二年景王矣為諸侯主則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是矣是王猛本正也榖梁謂其篡何哉汪氏曰諸儒之説謂劉子定内難復辟于周有大功于王室故特書卒葬然單旗不書卒而尹氏專權亦書率故知其從赴告云爾廬陵李氏曰胡氏無傳義同尹氏子虎而陳氏之説亦得春秋意外之㫖不可不取也】 葬杞悼公 楚人圍蔡 【左傳秋楚為沈故圍蔡何氏曰囊瓦稱人者罪重異于凡圍也襄陵許氏曰圍蔡不書卿帥師者見其驕暴而不自反溢而必決將敗之徴是以微之廬陵李氏曰圍國自襄公七年書楚公子貞後凡圍蔡書棄疾圍鮮虞書士鞅圍衞書趙鞅獨此囊瓦將而書人故何氏許氏之説如此】 晉士鞅衞孔圉帥師伐鮮虞 【襄陵許氏曰謀楚而不能討盟蔡而不能救唯中山是伐書帥與師著威勝不行于强暴而行于寡弱也蘇氏曰昭十二年楚滅陳蔡晉人不救而伐鮮虞稱晉以夷之今晉既不為蔡伐楚楚人圍蔡亦弗之救而于其伐鮮虞也稱晉士鞅衞孔圉何也晉雖有棄諸侯之罪而蔡無國滅之禍輕重之異也汪氏曰荀吳首伐鮮虞以其挾詐故外之此非詐襲故稱將稱帥以著其暴耳】 葬劉文公 【公羊傳外大夫不書葬此何以書録我主也趙氏曰劉文公天子畿内諸侯列國不當與行交往之禮今㑹其葬非禮也髙氏曰尹氏王子虎皆不書葬此書葬以魯特往㑹之也○廬陵李氏曰天子三公稱公魯為三公而有土為畿内諸侯者亦曰公皆以其地配公字言之若祭公周公州公之類是也天子卿大夫有封為畿内諸侯者皆曰子温子劉子單子尹子之類是也然周末畿内諸侯卒皆諡公如成肅公單平公皆然春秋因劉文公之葬特書以志其僭耳生稱劉子卒稱劉卷葬稱劉文公皆聖人謹嚴之筆也而何氏注公羊乃以其稱公之故而謂劉子本外諸侯入為天子大夫故上繋采邑下繋本爵其説無據不可從】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楚囊瓦出奔鄭 【吳始書子書戰左傳伍員為吳行人以謀楚楚之殺郤宛也伯氏之族出伯州犂之孫嚭為吳太宰以謀楚楚自昭王即位無嵗不有吳師蔡侯因之以其子乾與其大夫之子為質於吳冬蔡侯吳子唐侯伐楚舍舟於淮汭自豫章與楚夾漢左司馬戍謂子常曰子沿漢而與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毁其舟還塞大隧直轅㝠阨子濟漢而伐之我自後撃之必大敗之既謀而行武城黑謂子常曰吳用木也我用革也不可久也不如速戰史皇謂子常楚人惡子而好司馬若司馬毁吳舟於淮塞城口而入是獨克吳也子必速戰不然不免乃濟漢而陳自小别至于大别三戰子常知不可欲奔史皇曰安求其事難而逃之將何所入子必死之初罪必盡説十一月庚午二師陳於柏舉闔廬之弟夫概王晨請於闔廬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而後大師繼之必克弗許夫概王曰所謂臣義而行不待命者其此之謂也今日我死楚可入也以其屬五千先撃子常之卒子常之卒奔楚師亂吳師大敗之子常奔鄭史皇以其乗廣死公羊傳吳何以稱子夷狄也而憂中國其憂中國奈何伍子胥父誅于楚挾弓而去楚以干闔廬闔廬曰大之甚勇之甚將為之興師而復讎于楚伍子胥復曰諸侯不為匹夫興師且臣聞之事君猶事父也虧君之義復父之讎臣不為也於是止蔡昭公朝乎楚有美裘焉囊瓦求之昭公不與為是拘昭公于南郢數年然後歸之于其歸焉用事乎河曰天下諸侯苟有能伐楚者寡人請為之前列楚人聞之怒為是興師使囊瓦將而伐蔡蔡請救于吳伍子胥復曰蔡非有罪也楚人為無道君如有憂中國之心則若時可矣于是興師而救蔡曰事君猶事父也此其為可以復讎奈何曰父不受誅子復讎可也父受誅子復讎推刃之道也復讎不除害朋友相衞而不相殉古之道也榖梁傳吳其稱子何也以蔡侯之以之舉其貴者也蔡侯之以之則其舉貴者何也吳信中國而攘夷狄吳進矣其信中國而攘夷狄奈何子胥父誅于楚也挾弓持矢而干闔廬闔廬曰大之甚勇之甚為是欲興師而伐楚子胥諫曰臣聞之君不為匹夫興師且事君猶事父也虧君之義復父之讎臣弗為也于是止蔡昭公朝于楚有美裘正是日囊瓦求之昭公不與為是拘昭公于南郢數年然後得歸歸乃用事乎漢曰苟諸侯有欲伐楚者寡人請為前列焉楚人聞之而怒為是興師而伐蔡蔡請救于吳子胥曰蔡非有罪楚無道也君若有憂中國之心則若此時可矣為是興師而伐楚何以不言救也救大也杜氏曰柏舉楚地】 吳何以稱子善伐楚解蔡圍也荆楚暴横【去聲】盟主不能致其討天王不能達其命長【上聲】惡不悛【音痊】復【扶又反】興師而圍蔡王法所當討而不赦也吳能自卑聽蔡侯之義以達天子之命興師救蔡戰于柏舉大敗【必邁反】楚師成伯討之功善矣晉主夏盟中國所仰若嘉榖之望雨也有請于晉如彼其難吳國天下莫强焉非諸侯所能以也有請于吳如此其易【以豉反】故召陵之㑹大合諸侯而書侵楚柏舉之戰蔡用吳師特書曰以者【杜氏曰師能左右之曰以吳為蔡討楚從蔡計謀故書蔡侯以吳子言能左右之也】深罪晉人保利棄義難於救蔡也然則何以不言救乎救大矣闔閭子胥宰嚭【晉鄙反】皆懐謀楚之心蔡人往請㑹逢其適【汪氏曰適猶偶然也謂適逢其偶然之幾㑹也】非有救災恤鄰從簡書憂中國之實也聖人道大德宏樂【音洛】與人為善故因其從蔡特進而書爵【孫氏曰吳稱子大救蔡也自是諸侯大小皆宗于吳汪氏曰吳進而書子所以罪中國盟主之不振諸侯之不君也陳氏曰以蠻荒憂中國故吳始稱子書戰書敗績皆進吳也】囊瓦貪以敗國又不能死可賤甚矣故記其出奔特貶而稱人【杜氏曰囊瓦稱人貪以致敗不能死難罪賤之家氏曰自楚昭繼世舉國事付之囊瓦黷貨無厭殺人不忌以至内外離叛莫有鬭心由是有入郢之禍國破君逃瓦不能死又不能與君俱行奉頭䑕竄以為偷生之計罪不可勝誅矣春秋繼柏舉之敗書瓦出奔誅大臣之敗國而以身免也】春秋之情見【音現】矣【汪氏曰春秋書以師者三桓十四年宋以齊蔡衞陳伐鄭以中國而陵中國也僖二十六年魯以楚師伐齊以蠻荒而虐中國也此年蔡以吳子戰楚以蠻荒之兵力而救中國也三書以唯柏舉為善故蔡侯吳子皆書爵以美之廬陵李氏曰用兵以例三詳見桓十四年此條戰書楚人敗書師奔書名與城濮戰書人敗書師殺其大夫書名同一書法葢子玉子常之罪固同而楚之輕于任人以至敗師亡衆前後一轍矣】 庚辰吳入郢 【左傳吳從楚師及清發將撃之夫概王曰困獸猶鬭况人乎若知不免而致死必敗我若使先濟者知免後者慕之蔑有鬭心矣半濟而後可撃也従之又敗之楚人為食吳人及之奔食而從之敗諸雍澨五戰及郢己卯楚子取其妹季畀我以出涉雎鍼尹固與王同舟王使執燧象以奔吳師庚辰吳入郢以班處宫子山處令尹之宫夫概王欲攻之懼而去之夫概王入之左司馬戍及息而還敗吳師於雍澨傷初司馬臣闔廬故恥為禽焉謂其臣曰誰能免吾首吳句卑曰臣賤可乎司馬曰我實失子可哉三戰皆傷曰吾不可用也已句卑布裳剄而裹之藏其身而以其首免楚子涉雎濟江入於雲中王寢盜攻之以戈撃王王孫由于以背受之中肩王奔鄖鍾建負季以從由于徐蘇而從鄖公辛之弟懐將弑王曰平王殺吾父我殺其子不亦可乎辛曰君】【討臣誰敢讎之君命天也若死天命將誰讎詩曰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强禦唯仁者能之違强陵弱非勇也乗人之約非仁也滅宗廢祀非孝也動無令名非知也必犯是余將殺女鬭辛與其弟巢以王奔隨吳人從之謂隨人曰周之子孫在漢川者楚實盡之天誘其衷致罰于楚而君又竄之周室何罪君若顧報周室施及寡人以奬天衷君之惠也漢陽之田君實有之楚子在公宫之北吳人在其南子期似王逃王而已為王曰以我與之王必免隨人卜與之不吉乃辭吳曰以隨之辟小而密邇于楚楚實存之世有盟誓至于今未改若難而棄之何以事君執事之患不唯一人若鳩楚竟敢不聽命吳人乃退鑪金初宦於子期氏實與隨人要言王使見辭曰不敢以約為利王割子期之心以與隨人盟初伍員與申包胥友其亡也謂申包胥曰我必復楚國申包胥曰勉之子能復之我必能興之及昭王在隨申包胥如秦乞師曰吳為封豕長蛇以薦食上】【國虐始於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德無厭若鄰于君疆埸之患也逮吳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若楚之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靈撫之世以事君秦伯使辭焉曰寡人聞命矣子姑就館將圖而告對曰寡君越在草莽未獲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依于庭牆而哭日夜不絶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公為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公羊傳吳何以不稱子君舎于君室大夫舎于大夫室葢妻楚王之母也榖梁傳日入易無楚也易無楚者壊宗廟徙陳噐撻平王之墓何以不言滅也欲存楚也其欲存楚奈何昭王之軍敗而逃父老送之曰寡人不肖亡先君之邑父老反矣何憂無君寡人且用此入海矣父老曰有君如此其賢也以衆不如呉以必死不如楚相與撃之一夜而三敗呉人復立君居其君之寢而妻其君之妻大夫居其大夫之寢而妻其大夫之妻葢有欲妻楚王之母者不正乗敗人之績而深為利居人之國也汪氏曰郢楚都文王遷郢】 及楚人戰則稱爵入郢則舉其號何也君舍于其君之室大夫舍于大夫之室亂極矣聖人誰毁誰譽【平聲】救災恤鄰則進而書爵非有心於與之順天命也乗約肆淫則黜而舉號非有心於貶之奉天討也伐國者固將拯民於水火之中而鳩【聚也】集之耳殺其父兄係其子弟毁其宗廟遷其重器而亂男女之配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熱則善小而惡大功不足以掩之矣【孫氏曰吳子救蔡伐楚善也乗囊瓦之敗長驅入郢夷其宗廟壊其宫室則甚矣故反狄之也】聖人心無毁譽如鏡之無妍醜也因事物善惡而施褒貶焉不期公而自公爾明此義然後可以司賞罰之權得春秋之法矣【薛氏曰楚不書楚而書郢見楚之大其都猶不能守也陳氏曰入國不言邑入楚也而曰入郢非得國之辭也家氏曰前書吳子褒之也此書吳貶之也夫吳乃太伯之裔不與楚同使其入郢之後止兵休掠命蔡昭子胥之徒分定楚地撫輯其民人請命于周明正楚莊共靈以來憑陵諸夏之罪削而奪之以其地封有功諸侯而吳不自以為有則霸業可成雖以繼齊桓晉文可也而夷狄之人志不在大驕心易生故敗不旋踵良可惜夫○趙氏曰楚君尋反國國不絶祀故不言滅榖梁妄為臆説不足取也劉氏曰榖梁云何以不言滅欲存楚也非也楚實未滅當言人而已矣凡滅國春秋未嘗不存也豈于楚獨存之耶汪氏曰僖二十八年晉侯侵曹丙午入曹文十五年晉郤缺伐蔡戊申入蔡皆書國而不書地獨此年不書吳入楚而以楚之國都地名書之恐因昭三十一年吳其入郢之文而誤也左傳于是後十五年楚滅胡亦稱吳之入楚也而不曰入郢當從公穀作入楚于義頗通廬陵李氏曰此條狄吳之説公榖胡氏皆同獨杜氏以為史畧文者非也書郢之説左氏胡氏同陳氏得之公榖作入楚者非也書日之説榖梁注曰易無楚者若曰楚無人也夫以赫赫楚國而浹辰之間吳得以入其國都無人可知矣故書法與公子嬰齊伐莒入鄆同榖梁精矣至于存楚之説則非也吳本未滅楚何得書滅乎】 【丙敬王十申五年】五年【晉定七齊景四十三衞靈三十蔡昭十四鄭獻九曹靖公露元年陳懐公柳元年杞僖公過元年宋景十二秦哀三十二楚昭十一吳闔廬十】 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附録【左傳春王人殺子朝于楚】 夏歸粟于蔡 【左傳以周亟矜無資公羊傳孰歸之諸侯歸之曷為不言諸侯歸之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榖梁傳諸侯無粟諸侯相歸粟正也孰歸之諸侯也不言歸之者專辭也義邇也杜氏曰蔡為楚所圍饑乏故歸之栗范氏曰此邇近之事不足具列諸侯茅堂胡氏曰二傳皆稱諸侯歸蔡粟其畧而不序何也蔡為楚人所困則環視而不得救吳既破楚入郢解蔡圍矣然後相率而歸之粟非救災恤鄰從簡書之道也故特書魯而不序諸侯見其事之末矣汪氏曰昭二十五年輸王粟不書以諸侯歸粟于王常事也襄三十年㑹澶淵謀更宋之所喪而歸其財則書曰宋災故以宋災歸財非所當急也此年諸侯歸粟于蔡而不書諸侯以不能救蔡之難徒歸粟于蔡耳故畧言之與城楚丘戍陳同義或以為諸侯歸粟合先王之制而春秋書歸以美之過矣苟以書歸皆為美辭則歸含且賵亦可以為美乎○廬陵李氏曰此條為春秋特筆所以罪中國之忘大義而事小惠公榖之㫖甚精左氏得其事實而不知聖人之意也】 於越入吴 【左傳越入吳吳在楚也公羊傳於越者何越者何於越者未能以其名通也越者能以其名通也杜氏曰於發聲也范氏曰於越夷言也春秋即其所以自稱者書之見其不能慕中國故以本俗自通劉氏曰於越者其自稱者也越者中國稱之者也陳氏曰向曰越人今曰於越復從其舊號也吳楚爭而後越入中國昭五年常壽過始見於經而亟稱人後三十年而入吳不復稱人矣髙氏曰吳之伐楚有安中國之意焉越乃乗其士卒罷敝掩入其國至十四年又敗吳哀十三年再入吳若為楚復讎者是以君子惡之嗟夫闔廬爭入郢之利而於越入吳夫差取盟晉之功而于越又入吳意有所逐而愛有所忘矣王氏曰吳越相攻俱不以中國之號目之葢交譏之汪氏曰汲冢周書王㑹篇有東越於越則於越或當時之所稱歟○廬陵李氏曰於越入吳二胡氏説見哀十三年劉氏曰於越者其自稱者也越者中國稱之者也考之經文入吳敗吳皆越人來告故書于越吳伐越則吳來告也故止書越劉説為合】 六月丙申季孫意如卒 【左傳六月季平子行東野還未至丙申卒于房陽虎將以璵璠斂仲梁懐弗與曰改步改玉陽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為君也子何怨焉既葬桓子行東野及費子洩為費宰逆勞於郊桓子敬之勞仲梁懐仲梁懐弗敬子洩怒謂陽虎子行之乎】 内大夫有罪見討則不書卒公子翬是也仲遂殺惡及視罪與翬同而書卒者以事之變卒之也【汪氏曰因事之變以明卿卒不繹之禮】意如何以書卒見【音現】定公不討逐君之賊以為大夫全始終之禮也定雖受國於季氏苟有叔孫婼之見不賞私勞【事見左傳昭公五年】致辟【音僻】意如以明君臣之義則三綱可正公室强矣今苟於利而忘其讎三綱滅公室益侵陪臣執命宜矣故意如書卒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林戀反】則未知己之有罪焉爾【劉氏曰意如親逐其君而卒之其異于翬何也曰以定公為君則不得不以意如為大夫孰有大夫卒而君不為之變乎夫意如之逐昭公也明翬遂之弑君也隠而叔仲惠伯之蔽惡也未形春秋固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此之謂也且夫意如之罪固著矣及其卒也而絶之則其著不亦彌信乎而春秋弗為也以謂定不書正月適足以見定之非正而猶未足以見其受國于季氏故于是復明意如為定之大夫也使定公誠能明君臣之義不賞私勞討先君之賊致季氏之誅則意如不免矣今乃不然苟于利而忘其辱幸於禍而忘其讎謂意如定之大夫也不亦宜乎家氏曰春秋卒意如不貶之貶乃所以深貶之也蜀杜氏曰于桓公之年書公子翬所以貶桓公也於宣公之年書公子遂所以譏宣公也于此年書季孫意如卒所以疾定公也】 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卒 【婼之子成子也子州仇嗣為大夫是為武叔】 附録【左傳申包胥以秦師至秦子蒲子虎帥車五百乗以救楚子蒲曰吾未知吳道使楚人先與吳人戰而自稷㑹之大敗夫概王於沂吳人獲薳射于柏舉其子帥奔徒以從子西敗吳師于軍祥秋七月子期子蒲滅唐九月夫概王歸自立也以與王戰而敗奔楚為堂谿氏吳師敗楚師于雍澨秦師又敗吳師吳師居麇子期將焚之子西曰父兄親暴骨焉不能收又焚之不可子期曰國亡矣死者若有知也可以歆舊祀豈憚焚之焚之而又載吳師敗又戰于公壻之谿吳師大敗吳子乃歸囚闉輿罷闉輿罷請先遂逃歸葉公諸梁之弟后臧從其母于吳不待而歸葉公終不正視○乙亥陽虎囚季桓子及公父文伯而逐仲梁懐冬十月丁亥殺公何藐己丑盟桓子于稷門之内庚寅大詛逐公父歇及秦遄皆奔齊○楚子入於郢初鬭辛聞吳人之爭宫也曰吾聞之不讓則不和不和不可以逺征吳爭于楚必有亂有亂則必歸焉能定楚王之奔隨也將涉于成臼藍尹亹涉其帑不與王舟及寧王欲殺之子西曰子常唯思舊怨以敗君何效焉王曰善使復其所吾以志前惡王賞鬬辛王孫由于王孫圉鍾建鬬巢申包胥王孫賈宋木鬬懐子西曰請舍懐也王曰大德滅小怨道也申包胥曰吾為君也非為身也君既定矣又何求且吾尤子旗其又為諸遂逃賞王將嫁季芈季芈辭曰所以為女子逺丈夫也鍾建負我矣以妻鍾建以為樂尹王之在隨也子西為王輿服以保路國於脾洩聞王所在而後從王王使由于城䴢復命子西問髙厚焉弗知子西曰不能如辭城不知髙厚小大何知對曰固辭不能子使余也人各有能有不能王遇盜于雲中余受其戈其所猶在袒而示之背曰此余所能也脾洩之事余亦弗能也】 冬晉士鞅帥師圍鮮虞 【左傳晉士鞅圍鮮虞報觀虎之役也襄陵許氏曰晉以土地之故縱兵横加鮮虞而不能服則又圍之兵益忿義益不勝君子是以惡晉也】 【丁敬王十酉六年】六年【晉定八齊景四十四衞靈三十一蔡昭十五鄭獻十曹靖二陳懐二僖二宋景三十秦哀三十三楚昭十二吳闔廬十】 春王正月癸亥鄭游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 【左傳春鄭滅許因楚敗也髙氏曰許恃楚以固其國至于四遷鄭游速偏師一出滅其國而俘其君楚雖不能保許而鄭之肆暴亦甚矣故謹而日之張氏曰許自隠十一年齊魯鄭之入大抵困於與鄭為鄰至成十五年畏鄭而遷葉昭九年遷夷十八年遷析定四年又自析遷容城以依楚不三年楚困于吳鄭遂滅之然哀元年以後許復見者楚又存之也大岳之後其亡一見害于鄭其存一恃于楚不過百年韓送滅鄭亦有由矣汪氏曰伐國而滅之春秋所惡也况以人臣而專兵滅國乎前此晉荀吳嘗滅陸渾之戎然以除惡而滅其國則罪猶可恕蔡公孫姓嘗滅沈矣然受晉令而伐沈則事無專命今游速因楚之敗興兵滅許無晉之命非攘外安内之師是弱晉而間楚耳此皆鄭國君臣之罪也若夫以其君歸則游速許男均有罪焉廬陵李氏曰此鄭叛伯之始也自隠十一年鄭入許而齊鄭之黨合天下遂無王自定六年鄭㓕許而齊鄭之黨又合天下遂無晉許以大岳之裔不能屈節於鄭而甘心向楚其亡固宜獨至是而晉楚俱弱春秋以終則世變亦可感也夫】二月公侵鄭 【左傳二月公侵鄭取匡為晉討鄭之伐胥靡也往不假道於衞及還陽虎使季孟自南門入出自東門舍於豚澤衞侯怒使彌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老矣輦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禮也昭公之難君將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鑑苟可以納之擇用一焉公子與二三臣之子諸侯苟憂之將以為之質此羣臣之所聞也今將以小忿蒙舊德無乃不可乎大姒之子唯周公康叔為相睦也而效小人以棄之不亦誣乎天將多陽虎之罪以斃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髙氏曰召陵之盟口血未乾而鄭保囊瓦滅許故晉命公興師而討之是時季孫斯初嗣卿位陪臣陽虎執國命又迫于晉令進退皆不由公也汪氏曰定公親帥師以討鄭之黨亂人固有奬王室之義然不能聲罪致武僅為潛師以掠境故不書伐而書侵觀季孫獻俘于晉則實迫于霸令而非有奬王之實矣况是時陪臣執國命兵權亦不屬公也廬陵李氏曰自宣公十八年書公伐之後魯無君將者八十年至是而後一侵鄭再侵齊一圍成皆書公則三桓既微之徴也然本非公室能張實以陪臣公山不狃侯犯陽虎之專故托公以出師耳當是時晉伯已失諸侯皆離惟魯未叛故侵鄭侵衞之師雖出晉令而陽虎之徒釁於勇嗇於禍以逞其欲春秋皆書侵以志其無名行師而輔伯之非其道也此與成六年二侵宋同一書法不然奉伯令而討伐周之國何不書伐哉】 公至自侵鄭 【髙氏曰公内有强臣不能討乃為晉討鄭内外結怨危之道也張氏曰陽虎専政欲徼釁于鄰國使衞侯不聽公叔發之言魯師危矣故致之】 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 【左傳夏季桓子如晉獻鄭俘也陽虎强使孟懿子往報夫人之幣晉人兼享之孟孫立於房外謂范獻子曰陽虎若不能居魯而息肩於晉所不以為中軍司馬者有如先君獻子曰寡君有官將使其人鞅何知焉獻子謂簡子曰魯人患陽虎矣孟孫知其釁以為必適晉故强為之請以取入焉劉氏曰陽虎陪臣也而執國命欲蕩覆公室以自封己三世矣事不成故盜寶玉大弓以逃春秋本其禍之所搆自二子之使夫以二子之力專國擅君而陽虎熊制之進云則進止云則止猶僕也乃復為之請于霸主之國此其無所忌必為亂之效也子惡之卒陽虎之盜皆篡君亡國之禍故録之必自其禍之所起矣髙氏曰一卿將命可兼他事豈可每事一卿乎故累數之見二卿為陽虎所制也嗚呼天子㣲諸侯僭諸侯㣲大夫陵大夫㣲陪臣脅理勢然爾○廬陵李氏曰春秋書内卿並使者唯文十八年公子遂叔孫得臣及此年斯何忌耳胡氏于公子遂之事以為變文書介副者欲以起問者見事情也此獨無所起乎葢遂得臣之並使乃仲遂邪謀之所起而斯何忌之並使亦陽虎專權之所為讀者不可不察也左氏記范獻子之言曰魯人患陽虎矣夫陽虎陪臣也而執國命三子俛焉為其所使猶為國有人乎劉氏謂春秋本其禍之所構自二子之使者是矣故特書以見焉杜氏以為晉不備禮故經不備書此未為知聖人之㫖也】 附録【左傳四月己丑吳太子終纍敗楚舟師獲潘子臣小惟子及大夫七人楚國大惕懼亡子期又以陵師敗於繁揚令尹子西喜曰乃今可為矣於是乎遷都於鄀而改紀其政以定楚國○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鄭人將以作亂于周鄭于是乎伐馮滑胥靡負黍狐人闕外六月晉閻没戍周且城胥靡】 秋晉人執宋行人樂祁犂 【左傳秋八月宋樂祁言於景公曰諸侯唯我事晉今使不往晉其憾矣樂祁告其宰陳寅陳寅曰必使子往他日公謂樂祁曰唯寡人説子之言子必往陳寅曰子立後而行吾室亦不亡唯君亦以我為知難而行也見溷而行趙簡子逆而飲之酒于緜上獻楊楯六十於簡子陳寅曰昔吾主范氏今子主趙氏又有納焉以楊楯賈禍弗可為也已然子死晉國子孫必得志於宋范獻子言於晉侯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飲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討也乃執樂祁杜氏曰稱人非其罪】 稱人以執非伯討也祁犂聘于晉主趙簡子飲【於鴆反】以酒焉獻楊楯【食允反】六十范趙方惡【如字又烏路反】其宰曰昔吾主范氏今子主趙氏是賈【音古】禍也范獻子果怒言於晉侯曰以君命越疆未致使【疏吏反】而私飲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討也乃執樂祁執非無名何以非伯討也使范趙方睦皆有獻焉則弗執之矣執異國行人出於列卿私意威福之柄移矣三家分晉而靖公廢為家人【通鑑索隠曰家人居家之人無官職也】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張氏曰諸侯唯宋事晉懼討而遣使善逆以懐之猶懼不來而大夫凟貨賄爭權利卒使來者見執叛者得志晉人亂政亟行霸統所由絶也廬陵李氏曰經書執行人六詳見襄十一年此為晉三卿内叛之始亦宋叛伯之始也】 冬城中城 【榖梁傳城中城者三家張也或曰非外民也范氏曰三家侈張故公懼而修内城譏公不務德政恃城以自固也杜氏曰公為晉侵鄭故懼而城之髙氏曰三家張公之所以中城而已成九年城之矣此復城者外有齊鄭之怨故懼而城焉汪氏曰是時政在三家公室無民定公豈能役衆修城以備外患哉葢陽虎欲去三家故託於懼齊鄭而城中城將挾公以自固耳】 季孫斯仲孫忌帥師圍鄆 【公羊傳此仲孫何忌也曷為謂之仲孫忌譏二名二名非禮也杜氏曰鄆貳于齊故圍之何忌不言何闕文髙氏曰鄆衆昭二十五年齊侯取之以居昭公三十年鄆潰遂貳於齊至是二卿圍而欲復取之葢陽虎欲傾季氏以謀政也季仲圍而曰陽虎者虎專季氏季氏專魯也仲何為哉家氏曰齊之取鄆固非而二子之圍亦非也為定公者當以善辭告之齊曰我先君失守宗祧君取鄆以居之魯國實受君賜今鄆潰矣寡君欲復舊疆敢以請之執事以景公之賢必將歸之不應遽用師也明年國夏伐西鄙自是連嵗交兵葢始于此役也○劉氏曰公羊云仲孫忌譏二名意謂二名難諱也古者君之名臣不諱父之名子不諱至周臣諱君名子諱父名然猶諱其死不諱其生諱其同不諱其嫌二名則不偏諱也仲尼不能諱二名况其他乎廬陵李氏曰何忌不言何杜氏是公羊説無據】 附録【左傳陽虎又盟公及三桓於周社盟國人于亳社詛于五父之衢○冬十二月天王處于姑蕕辟儋翩之亂也】 【戊敬王十戌七年】七年【晉定九齊景四十五衞靈三十二蔡昭十六鄭獻十一曹靖三陳懐三僖三宋景十四秦哀三十四楚昭十三吳闔廬十二】 春王正月 附録【左傳春二月周儋翩入於儀栗以叛○齊人歸鄆陽闗陽虎居之以為政】 夏四月 附録【左傳夏四月單武公劉桓公敗尹氏于窮谷】 秋齊侯鄭伯盟于鹹 【諸侯始復特盟左傳齊侯鄭伯盟于鹹徴㑹于衞杜氏曰鹹衞地襄陵許氏曰齊鄭之盟叛晉也霸道隳諸侯散離盟始復志此葢自是中國無殷㑹矣陳氏曰持相盟自齊桓以來未之有也於是再見諸侯無主盟矣是故石門志諸侯之合也于鹹志諸侯之散也家氏曰于鹹于沙齊景圖霸之始事也是時天王辟儋翩之難出居姑蕕景公不能伸勤王之義乃今日求之鄭盟于鹹明日求之衞盟于沙皆强人之從我非心悦而誠服豈能小大翕然不期而俱至乎廬陵李氏曰此為齊景公圖復伯之始而鄭實左右之自是以後有盟沙盟曲濮㑹安甫盟黄㑹牽㑹洮皆齊鄭糾合之事可與隠公初年對看】 齊人執衞行人北宫結以侵衞 【榖梁傳以重辭也衞人重北宫結杜氏曰稱行人非使人之罪劉氏曰善為國者親近而逺信之附内而外歸之諸侯欺其羣臣以紿晉殘其百姓以奉齊齊之執結也固非伯討矣而衞之無良又甚焉從此觀之孟子曰今之諸侯五霸之罪人也不亦信乎汪氏曰齊侯稱人而又書侵所以重貶之也挾詐恃力夫豈圖霸之道乎書執結以侵衞與楚成執宋公以伐宋書法正同聖人之意見矣○劉氏曰執其使伐其國文加以乃其理然豈為重乎榖梁之説非也】 齊侯衞侯盟于沙 【左傳衞侯欲叛晉諸大夫不可使北宫結如齊而私於齊侯曰執結以侵我齊侯從之乃盟于瑣汪氏曰結叛晉也瑣即沙陽平元城縣東南有沙亭襄陵許氏曰齊衞之盟叛晉也晉定之季鄭獻衞靈叛而從齊齊可以霸而景不足望也臨川吳氏曰執其行人而與其君結盟以叛晉齊衞之罪均矣髙氏曰執其使侵其國以求盟焉是刼盟也何有於信哉廬陵李氏曰此齊衞合黨之始自此以後次五氏次垂葭次渠蒢至哀元年而伐晉矣夫當晉楚皆衰弱之餘吳越之禍未至于中國使齊景公果能撫伯國之餘業尊事王室輯寧中夏則桓公之功獨不可復乎奈何今日之㑹明日之次無非包藏禍心以圖晉為事子言衞靈公之無道也又曰齊景公有馬千駟死之日民無得而稱焉春秋屢書而不削二君之罪見矣】 大雩 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左傳齊國夏伐我陽虎御季桓子公斂處父御孟懿子將宵軍齊師齊師聞之墮伏而待之處父曰虎不圖禍而必死苫夷曰虎陷二子於難不待有司余必殺女虎懼乃還不敗髙氏曰齊叛晉與鄭盟故為鄭伐我且報二卿之圍鄆襄陵許氏曰東夏諸侯唯魯事晉故齊伐之景公乗晉之衰不思惟德之務以懐諸侯而欲力征經營以定霸綂是知時之或可而不知己之不可者也家氏曰昭公流離顛沛惟齊景是依如是五六年卒不能為之出偏師向魯鄙問意如之罪今乃興無名之師而加于魯當為而不為與不必伐而伐失其所以為方伯之道矣春秋繼鹹沙二盟而書國夏伐我皆貶也廬陵李氏曰齊自襄二十五年崔杼伐我之後四十餘年兵不至魯至是再見則以晉伯之不復振也國夏兩伐晉救無功于是而及齊平矣】 九月大雩 【薛氏曰一秋而兩大雩僭瀆之甚也汪氏曰左氏以再雩為旱甚經書雩祭二十有一惟昭二十五年及此年書再雩災之甚而變之大者也昭公不克自省而有陽州之孫定公又不知儆而有二玉之竊世卿之逆陪臣之横其致一也故比事書之以為後鑑】 冬十月 附録【左傳冬十一月戊午單子劉子逆王於慶氏晉籍秦送王己巳王入於王城館於公族黨氏而後朝於莊宫】 春秋大全卷三十四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三十五 明 胡廣等 撰 定公中 【已敬王十亥八年】八年【晉定十齊景四十六衛靈三十三蔡昭十七鄭獻十二曹靖四卒陳懷四卒僖四宋景十五秦哀三十五楚昭十四吳闔廬十三】 春王正月公侵齊 【左傳門于陽州士皆坐列曰顔髙之弓六鈞皆取而傳觀之陽州人出顔髙奪人弱弓籍丘子鉏擊之與一人俱斃偃且射子鉏中頰殪顔息射人中眉退曰我無勇吾志其目也師退冉猛偽傷足而先其兄㑹乃呼曰猛也殿杜氏曰報國夏之伐也傳言魯無軍政士無鬭志髙氏曰去年齊伐我西鄙有辭於我也今公復加兵于齊則無名矣魯政不復在公而三家者實使公欲歸怨於公故也】 公至自侵齊 【髙氏曰侵齊本出于三家而三家欲歸怨於公故未逾月而致之且為下復侵齊起也張氏曰魯陽虎用事用兵無法故以侵書之軍政不立而公親行故書致以危之】 附錄【左傳二月己丑單子伐榖城劉子伐儀栗辛卯單子伐簡城劉子伐盂以定王室○趙鞅言於晉侯曰諸侯唯宋事晉好逆其使猶懼不至今又執之是絶諸侯也將歸樂祁士鞅曰三年止之無故而歸之宋必叛晉獻子私謂子梁曰寡君懼不得事宋君是以止子子姑使溷代子子梁以告陳寅陳寅曰宋將叛晉是棄溷也不如待之樂祁歸卒于大行士鞅曰宋必叛不如止其尸以求成焉乃止諸州】 二月公侵齊 【左傳攻廪丘之郛主人焚衝或濡馬褐以救之遂毁之主人出師奔陽虎偽不見冉猛者曰猛在此必敗猛逐之顧而無繼偽顛虎曰盡客氣也苫越生子將待事而名之陽州之役獲焉名之曰陽州杜氏曰未得志故孫氏曰公再侵齊以重其怨甚矣】 三月公至自侵齊 【榖梁傳公如往時致月危致也往月致時危往也往月致月惡之也髙氏曰公逾月之間再出侵齊雖三家者之為然乍往乍來不得休息見公之進退益不自專矣故兩書侵至以見之○劉氏曰文公十三年冬如晉十四年正月公至自晉是時公一出而三國附最榮矣何以危致宣公十七年六月同盟于斷道秋公至自㑹是時諸侯協心而同外楚中國為一無有他變何以危往僖公四年正月侵蔡遂伐楚八月公至自伐楚是時齊桓主諸侯穀梁以為大伐楚何以惡之也穀梁之説非也】 曹伯靈卒 【汪氏曰自聲公立五年其弟通弑之代立是為隱公隱公立四年其弟露又弑之代立凡立四年卒子陽嗣】夏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左傳夏齊國夏髙張伐我西鄙髙氏曰以公不與鹹沙之盟且報此春之再侵也昭公之孫也齊雖不克納而有意存之矣定公即位未嘗修好於齊故齊比年伐我而我亦再侵齊觀春秋書齊伐公侵則其曲直可見矣襄陵許氏曰春秋書内伐十六宣以後七内侵七宣以後六伐我二十一宣以後十七侵我五宣以後一用兵則侵多而伐少被兵則伐多而侵少葢魯自中世衰矣而欲與齊搆怨以侵易伐其能久乎】 公㑹晉師于瓦 【左傳晉士鞅趙鞅荀寅救我公㑹晉師于瓦范獻子執羔趙簡子中行文子皆執鴈魯於是始尚羔杜氏曰將來救魯公逆㑹之救不書齊師已去瓦衛地東郡燕縣東北有瓦亭】 按左氏晉士鞅荀寅救魯則其書公㑹晉師何也春秋大法雖師次於君而與大夫敵至用大衆則君與大夫皆以師為重而不敢輕也【汪氏曰莊八年圍郕慶父請伐齊師公曰不可九年戰乾時公喪戎路則皆公親帥師而經皆止書師不書公】故棐林之㑹不言趙盾而言晉師瓦之㑹言晉師而不書士鞅【汪氏曰僖三年里克荀息滅下陽書晉師宣十五年荀林父滅潞亦書晉師】於以見人臣不可取民有衆專主兵權之意陳氏厚施【式智反】於齊以移其國季孫盡征於魯以奪其民皆王法所禁也春秋之義行則不得為爾矣【陳氏曰不曰㑹士鞅曰㑹晉師重師也鞍之戰公㑹晉師于上鄍不書諱之也四卿並將而以禽鄭自師逆公三家之張成於此矣故諱之也於是齊師伐我晉士鞅趙鞅荀寅救我公㑹晉師勿諱可也劉氏曰晉人興師救魯春秋不以救書何哉夫所謂救者仗大義以拯人之急者也魯昭栖遲乾侯之境困亦甚矣晉之諸卿惟賄是狥黨臣而抑君今齊師之來初非危急之㑹而晉三卿亟以兵赴之此與齊爭霸而非為魯國宗社計也故春秋不與之以救何氏曰此趙鞅之師也不言大夫者君不㑹大夫之辭也】 公至自瓦 【髙氏曰不以㑹至者公非出㑹也汪氏曰此亦特相㑹往來稱地之例廬陵李氏曰㑹師之説胡氏於棐林全主公羊而此條又發重師之義與前説微異葢二義互相發明也要之春秋之旨不以公㑹大夫特因此又以見師之為重耳】 秋七月戊辰陳侯栁卒 晉士鞅帥師侵鄭遂侵衛 【左傳晉師將盟衛侯于鄟澤趙簡子曰羣臣誰敢盟衛君者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衛人請執牛耳成何曰衛吾温原也焉得視諸侯將歃涉佗捘衛侯之手及捥衛侯怒王孫賈趨進曰盟以信禮也有如衛君其敢不唯禮是事而受此盟也衛侯欲叛晉而患諸大夫王孫賈使次于郊大夫問故公以晉詬語之且曰寡人辱社稷其改卜嗣寡人從焉大夫曰是衛之禍豈君之過也公曰又有患焉謂寡人必以而子厚與大夫之子為質大夫曰苟有益也公子則往羣臣之子敢不皆負羈絏以從將行王孫賈曰苟衛國有難工商未嘗不為患使皆行而後可公以告大夫乃皆將行之行有日公朝國人使賈問焉曰若衞叛晉晉五伐我病何如矣皆曰五伐我猶可以能戰賈曰然則如叛之病而後質焉何遲之有乃叛晉晉人請改盟弗許秋晉士鞅㑹成桓公侵鄭圍蟲牢報伊闕也遂侵衛髙氏曰鄭伯與齊為鹹之盟衛侯與齊為沙之盟二國皆為齊而叛晉晉以是侵鄭侵衛所以絶齊之與國也晉不稱其罪不能取服故兩書侵襄陵許氏曰招攜以禮懷逺以德鹹沙之盟諸侯已貳晉不思德禮之是務而欲恃力攘服則失霸何日之有陳氏曰其言遂晉始伐與國也襄之二十三年齊始叛晉取朝歌去年鄭衛迭叛晉於是侵鄭衛又明 年及齊平魯亦叛晉矣故悉書之也汪氏曰齊之始伐 盟主則書伐衛遂伐晉晉之始討與國則書侵鄭遂侵衛齊書伐而晉書侵於此見晉霸之衰之甚也然成二年楚師鄭師侵衛不書遂侵我十五年楚子侵鄭不書遂侵衛雖十六年知武子以諸侯之師侵陳遂侵蔡亦不書也必若鄭衛叛晉晉以師兩侵之而後書焉以著諸侯之不復從晉也廬陵李氏曰晉自召陵之後苟有事於諸侯皆書侵今年士鞅侵鄭衛哀七年魏曼多侵衛十年趙鞅侵齊十三年曼多侵衛豈果潛師掠境歟葢義不足以服人故春秋例之以無名之師也】 葬曹靖公 九月葬陳懷公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衛 【左傳九月師侵衛晉故也髙氏曰以其為晉興師故書侵臨川吳氏曰魯於衛無可聲之罪故其師之出為無名汪氏曰成六年蔑僑如侵宋傳云晉命也今斯何忌侵衞傳亦云晉故也二卿並將以虐婚姻之國陵兄弟之邦非出已意而迫於霸國之威故春秋皆書侵以譏之】 冬衞侯鄭伯盟于曲濮 【汪氏曰結叛晉曲濮衛地髙氏曰去年公侵鄭今年二卿侵衛皆為晉故而士鞅又自帥師侵之故二君同為此盟以固其謀】 從祀先公 【左傳季寤公鉏極公山不狃皆不得志於季氏叔孫輒無寵於叔孫氏叔仲志不得志於魯故五人因陽虎陽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孫輒更叔孫氏已更孟氏冬十月順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于僖公公羊傳從祀者何順祀也文公逆祀去者三人定公順祀叛者五人穀梁傳貴復正也杜氏曰從順也先公閔僖也將正二公之位次所順非一故通言先公將作大事欲以順祀取媚】 蜀人馮山曰【汪氏曰山字允南普州人著春秋通解十二卷】昭公至是始得從祀於大廟其説是也季氏逐君而制其死生之命公薨乾侯不得終於正寢既薨七月又不得以時歸葬既葬絶其兆域又不得同於先君【汪氏曰溝絶其兆域不使與先君同】而在墓道之南至孔子為司㓂然後溝而合諸墓則其主雖久未得從昭穆而祔祭宜矣及意如巳卒陽虎專季氏將殺季孫斯而亂魯國託於正以售【承呪反】其不正始以昭公之主從祀大廟葢欲著季氏之罪以取媚於國人然其事雖順其情則逆春秋原情制法故不書禘事與日【王氏箋義曰從祀先公大事也不由公命而由陽虎故不書禘又不書日劉氏曰從祀先公正也所以從祀先公則非正矣其非正奈何季氏專魯陽虎專季氏欲去三桓而代之從祀先公以説焉非能正者也從祀為祫邪宜曰大事于太廟為禘邪宜曰禘于太廟為時享邪宜曰有事于某宫所以不正言之者其事可醜出於陽虎故也陽虎將作亂而惡不得民心故於是為小正以售其大不正立小義以遂其大不義從祀先公其事則順矣其情則逆春秋原情情誠善而功惡弗誅也情誠惡而功善弗與也】特曰從祀先公於盗竊寶玉大弓之上【李氏瑾曰此二事也問無他文同辭而書之】見【音現】事出陽虎而不可詳也其亦深切著明矣【薛氏曰從祀者何順祀也魯之祭也躋僖公外昭公從祀之祀始正其禮也髙氏曰從順也不曰順者其事則順其意則非故變其辭曰從也夫魯祀之不順多矣武公公在所當祧僖公閔公在所當正昭公則又當祀而不祀者也今但稱先公則盡從典禮不止為一公設也然不舉所祀之名不指所祀之所者非時妄祀其事可醜出於陽虎之矯舉故雖禮之復正者而聖人實書之在盗竊寶玉大弓之上所以誅陽虎之亂也所謂定哀多微辭者意在言外也嗚呼千載之下姦偽之迹禍亂之變彼假託以濟其私者豈特一陽虎而已哉○汪氏曰三傳皆以從祔為順祀閔僖二公惟馮氏謂祔祭昭公而文定引其説薛氏髙氏兩用之今考之經昭公之葬稱諡疑已祔祭祖廟而從祀不稱昭公與禘于莊公書法不侔則三傳似亦可通或者謂升閔降僖非當時之急務然陽虎雖祔祭昭公而道南之墓猶待孔子為司㓂而合乎先君之兆域則又何也劉原父云陽虎惡季氏以臣而陵君猶僖公以子而先父故先正逆祀以微諭其意其説亦佳姑記以俟來哲廬陵李氏曰從祀之説三傳及諸家皆以為正閔僖之位獨胡氏不取葢陽虎之意正暴明季氏之罪故從祀昭公以説於國人若文公逆祀則臧文仲為政之時夏父弗忌所為而非季氏之惡也且春秋每書宫廟必舉其諡此則不書閔僖而直云先公故以為昭公無疑也】 盗竊寶玉大弓 【左傳壬辰將享季氏于蒲圃而殺之戒都車曰癸巳至成宰公歛處父告孟孫曰季氏戒都車何故孟孫曰吾弗聞處父曰然則亂也必及於子先備諸與孟孫以壬辰為期陽虎前驅林楚御桓子虞人以鈹盾夾之陽越殿將如蒲圃桓子咋謂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爾以是繼之對曰臣聞命後陽虎為政魯國服焉違之徴死死無益於主桓子曰何後之有而能以我適孟氏乎對曰不敢愛死懼不免主桓子曰往也孟氏選圉人之壯者三百人以為公期築室於門外林楚怒馬及衢而騁陽越射之不中築者闔門有自門間射陽越殺之陽虎刼公與武叔以伐孟氏公歛處父帥成人自上東門入與陽氏戰于南門之内弗勝又戰于棘下陽氏敗陽虎説甲如公宫取寶玉大弓以出舍于五父之衢寢而為食其徒曰追其將至虎曰魯人聞余出喜於徴死何暇追余從者曰嘻速駕公歛陽在公歛陽請追之孟孫弗許陽欲殺桓子孟孫懼而歸之子言辨舍爵於季氏之廟而出陽虎入于讙陽闗以叛公羊傳盗者孰謂謂陽虎也陽虎者曷為者也季氏之宰也季氏之宰則微者也惡乎得國寳而竊之陽虎專季氏季氏專魯國陽虎拘季孫孟孫與叔孫氏迭而食之睋而鋟其板曰某月某日將殺我于蒲圃力能救我則於是至乎日若時而出臨南者陽虎之出也御之於其乘焉季孫謂臨南曰以季氏之世世有子子可以不免我死乎臨南曰有力不足臣何敢不勉陽越者陽虎之從弟也為右諸陽之從者車數十乘至于孟衢臨南投策而墜之陽越下取策臨南駷馬而由乎孟氏陽虎從而射之矢著于莊門然而甲起於琴如弑不成却反舍于郊皆説然息或曰弑千乘之主而不克舍此可乎陽虎曰夫孺子得國而已如丈夫何睋而曰彼哉彼哉趣駕既駕公歛處父帥師而至慬然後得免自是走之晉寳者何璋判白弓繡質青純穀梁傳寶玉者封圭也大弓者武王之戎弓也周公受賜藏之魯非其所以與人而與人謂之亡非其所取而取之謂之盗杜氏曰盗謂陽虎也家臣賤名氏不見故曰盗孫氏曰盗微賤之稱寶玉大弓國之重器國之重器而盗得竊之則定公為國可知也常山劉氏曰寶玉大弓天子所賜先君之分器藏之於國子孫世世保之不可失墜而為盗所竊國慢無政可知矣故書竊以志不恭之大也何氏曰寶者世世寶用之辭此皆魯始封之錫不言取而言竊者正名也蘇氏曰陽虎將殺季孫斯不勝而出敗寶玉大弓於公宫以行其稱盗陪臣也寶玉大弓魯之分器也是時陽虎以鄆讙隂叛奔齊十年侯犯以郈叛及昭十二年南蒯以費叛皆以賤不書其書竊寶玉大弓何也分器重於地也分器重於地者賤貨而貴命也茅堂胡氏曰先王分器不能謹守而盗得竊諸公宫此無政之驗也故失地則諱失寳玉大弓則書失之書得之書重其事也陳氏曰虎陪臣也取周公之分器以出魯莫之禁書曰盗竊寶玉大弓魯無人之辭也是故陪臣皆不書書陽虎為盗是治陪臣也君子之作春秋治至於陪臣斯極矣廬陵李氏曰謝氏云寶玉象德大弓象武先君以文德武功受此寶玉厯世守而傳之以為國之寶鎮國之寳鎮盗得而竊焉則人君不能守其國子孫不能保其鎮可知矣○汪氏曰何休謂季氏逐昭公取寶玉藏於其家陽虎拘季孫奪其寶玉然昭公之經不書失寶玉而此書盗竊則陽虎竊取於公宫而非取之於季氏也】 附録【左傳鄭駟歂嗣子大叔為政】 【庚敬王十子九年】九年【晉定十一齊景四十七衛靈三十四蔡昭十八鄭獻十三卒曹伯陽元年陳閔公越元年杞僖五宋景十六秦哀三十六卒楚昭十五吳闔廬十四】 春王正月 附録【左傳春宋公使樂大心盟于晉且逆樂祁之尸辭偽有疾乃使向巢如晉盟且逆子梁之尸子明謂桐門右師出曰吾猶衰絰而子擊鐘何也右師曰喪不在此故也既而告人曰已衰絰而生子余何故舍鐘子明聞之怒言於公曰右師將不利戴氏不肯適晉將作亂不然無疾乃逐桐門右師○鄭駟歂殺鄧析而用其竹刑君子謂子然於是不忠苟有可以加於國家者棄其邪可也靜女之三章取彤管焉干旄何以告之取其忠也故用其道不棄其人詩云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思其人猶愛其樹况用其道而不恤其人乎子然無以勸能矣】 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卒 得寳玉大弓 【左傳夏陽虎歸寶玉大弓書曰得器用也凡獲器用曰得得用焉曰獲六月伐陽闗陽虎使焚萊門師驚犯之而出奔齊請師以伐魯曰三加必取之齊侯將許之鮑文子諫曰臣嘗為於施氏矣魯未可取也上下猶和衆庶猶睦能事大國而無天菑若之何取之陽虎欲勤齊師也齊師罷大臣必多死亡已於是乎奮其詐謀夫陽虎有寵於季氏而將殺季孫以不利魯國而求容焉親富不親仁君焉用之君富於季氏而大於魯國兹陽虎所欲傾覆也魯免其疾而君又收之無乃害乎齊侯執陽虎將東之陽虎願東乃囚諸西鄙盡借邑人之車鍥其軸麻約而歸之載䓤靈寢於其中而逃追而得之囚於齊又以葱靈逃奔宋遂奔晉適趙氏仲尼曰趙氏其世有亂乎公羊傳何以書國寶也喪之書得之書穀梁傳其不地何也寳玉大弓在家則羞不目羞也惡得之得之堤下或曰陽虎以解衆也】 穀梁子曰寶玉封圭大弓武王之戎弓【范氏曰封圭始封之圭戎弓武王征伐之弓】周公受賜藏之魯或曰夏后氏之璜【音黄】封父之繁【扶元反】弱也【杜氏曰璜美玉名封父古諸侯繁弱大弓名】子孫世守罔敢失墜以昭先祖之德存肅敬之心耳古者告終易代璧琬【於阮反】琰【以冉反】天球夷玉兑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蔡氏曰皆先王所寳器物璧大璧也琬琰圭名球鳴球也夷常也兑和皆古之巧工堯舜時共工制作精巧中法度故歴代傳寶之】莫不陳列非直為美觀也先王所寶傳及其身能全而歸之則可以免矣魯去其政陪臣擅權【汪氏曰陪重也大夫為諸侯之臣家臣又為大夫之臣故曰陪臣】雖先公分【扶問反】器猶不能守而盗得竊諸公宫其能國乎故失之書得之書所以譏公與執政之臣見【音現】不恭之大也此義行則有天下國家者各知所守之職不敢忽矣【蜀杜氏曰魯不能保守國器以致失今得而復書之不正其得之於盜也直書曰得以明其失而復得也孫氏曰不曰盜歸寶玉大弓者盗微者不可再見番陽萬氏曰寶玉大弓三傳之説不同然聖經之大法不在乎是所以謹其盗竊與得之而已夫先王分寶玉於伯叔之國宜世守勿失而定公見竊於陪臣迨夫陽虎以為無益於近用秖以為名而自歸之魯有四封而詰其盗不得其盗以正國之典刑僅得寶玉大弓政刑之失一至於此豈不重可憐邪噫納莒僕之寶玉曷若不失此分器之寶玉反楚靈之大屈曷若不失此分物之大弓始也貪人之所有今不能保已之所有故春秋譏之○趙氏曰左氏云凡獲器用曰得得用焉曰獲按得者對失也器用皆合言得則宋大鼎何不言得乎穀梁云不地羞也按縁未出境而得故但以得為名且書竊猶不羞書地有何羞乎汪氏曰杜預謂國之分器得之足以為榮故重而書之按失之固足以為辱然得之於盗而不能討其罪未足為榮適以彰其失之之恥耳廬陵李氏曰謝氏曰謂之得者以明既失而復得也先王所賜非盛德不能受而傳之竊之書得之書尊之也此説得之陸列曰用力禽之曰獲獲人獲獸是也非用力禽之曰得寶玉是也故疑穀梁得其實若左氏以為陽虎歸之恐無此理杜氏反以為無益近用而祇為名故歸之夫虎豈憚竊玉之為惡名哉葢既奔而追者獲之耳又曰是年孔子年五十定公以孔子為中都宰一年四方則之】 六月葬鄭獻公 秋齊侯衞侯次于五氏 【左傳秋齊侯伐晉夷儀敝無存之父將室之辭以與其弟曰此役也不死反必娶於髙國先登求自門出死於霤下東郭書讓登犂彌從之曰子讓而左我讓而右使登者絶而後下書左彌先下書與王猛息猛曰我先登書歛甲曰曩者之難今又難焉猛笑曰吾從子如驂之靳晉車千乘在中牟衛侯將如五氏卜過之焦衛侯曰可也衞車當其半寡人當其半敵矣乃過中牟中牟人欲伐之衛褚師圃亡在中牟曰衛雖小其君在焉未可勝也齊師克城而驕其帥又賤遇必敗之不如從齊乃伐齊師敗之齊侯致禚媚杏於衛齊侯賞犁彌犁彌辭曰有先登者臣從之皙幘而衣貍製公使視東郭書曰乃夫子也吾貺子公賞東郭書辭曰彼賔旅也乃賞犁彌齊師之在夷儀也齊侯謂夷儀人曰得敝無存者以五家免乃得其尸公三襚之與之犀軒與直葢而先歸之坐引者以師哭之親推之三杜氏曰五氏晉地齊侯在五氏衛侯往助之任氏曰此伐晉也不書伐而書次者晉實大國未敢輕伐始盟于沙中次于五氏又次于垂葭又次于蕖蒢至哀元年而后伐其欲有所逞也久矣陳氏曰外㑹書次自厥貉以來未之有也於是再見其再見何中國無伯也齊衛伐盟主則其不書伐春秋重絶晉也於襄之二十三年嘗書齊伐晉至是而不書何齊始叛晉諸侯猶有盟主也前年鄭叛晉盟齊于鹹衛叛晉盟齊于沙明年及齊平魯亦叛晉諸侯無盟主矣有盟主非美事也無盟主非細故也是故春秋重絶晉也○汪氏曰杜預云諱伐盟主故不書伐然襄二十三年書齊侯遂伐晉何以不諱乎或謂中國無霸春秋重絶晉故不言伐然文元年書衛人伐晉何以不重絶晉乎廬陵李氏曰齊衛三次而後伐胡氏無傳葢同前次而後伐罪甚包藏禍心之義也謝氏以為罪其無事而出故書次則又與無名妄動之例同矣要之二例皆可通而陳氏説又得聖人之微意大抵齊衛雖有玩晉之心而晉力尚强二國不過侵尋犯其竟内不敢誦言伐之也杜氏從告之説或然而聖人亦因其告而書之以示貶齊存晉之意矣】 秦伯卒冬葬秦哀公 【襄陵許氏曰秦自晉悼以後寢不見於春秋則知秦葢退保西戎軍旅禮聘之事不交於中國矣辛敬王二丑十年】十年【晉定十二齊景四十八衛靈三十五蔡昭十九鄭聲公勝元年曹陽二陳閔二僖六宋景十七秦惠公元年楚昭十六吳闔廬十五】 春王三月及齊平 【杜氏曰平前八年再侵齊之怨張氏曰及齊平我志也廬陵李氏曰謝氏云前此魯數侵齊齊數伐魯至孔子為相與齊釋怨相平而齊受之故魯及齊平平一國所願故不稱公暨齊平者彼欲平而我與之平也及齊平者我欲平而彼從我平也孔子之相魯也以德親懷隣國講信修睦而二國於此平焉能循其道則雖天下之大可得而平也豈獨一齊國哉宋楚其平起於下故書人齊魯其平起於上故書國此説固佳然汲汲而平恐亦非聖人之意胡氏説見暨平下詳見隱六年】 夏公㑹齊侯于夾谷公至自夾谷 【左傳夏公㑹齊侯于祝其實夾谷孔丘相犁彌言於齊侯曰孔丘知禮而無勇若使萊人以兵刼魯侯必得志焉齊侯從之孔丘以公退曰士兵之兩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亂之非齊君所以命諸侯也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偪好於神為不祥於德為愆義於人為失禮君必不然齊侯聞之遽辟之將盟齊人加於載書曰齊師出境而不以甲車三百乘從我者有如此盟孔丘使兹無還揖對曰而不反我汶陽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齊侯將享公孔丘謂梁丘據曰齊魯之故吾子何不聞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執事也且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饗而既具是棄禮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棄禮名惡子盍圖之夫享所以昭德也不昭不如其已也乃不果享齊人來歸鄆讙隂之田穀梁傳離㑹不致何為致也危之曰危之則以地致何也為危之也其危奈何曰夾谷之㑹孔子相焉兩君就壇兩相相揖齊人鼓譟而起欲以執魯君孔子厯階而上不盡一等而視歸乎齊侯曰兩君合好夷狄之民何為乎來命司馬止之齊侯逡巡而謝曰寡人之過也退而屬其二三大夫曰夫人率其君與之行古人之道二三子獨率我而入荒裔之俗何為罷㑹齊人使優施舞於魯君之幕下孔子曰笑君者罪當死使司馬行法焉首足異門而出齊人來歸鄆讙隂之田者葢為此也因是以見雖有文事必有武備孔子於夾谷之㑹見之矣何氏曰致地者夾谷之㑹齊侯作侏儒之樂欲以執定公孔子曰匹夫而熒惑諸侯者誅於是誅侏儒首足異處齊侯大懼曲節從教得意故致也張氏曰夾谷魯地漢東海祝其縣有夾山】 夾谷之㑹孔子相【息亮反下兩相同】犁彌言於齊侯曰孔丘知禮而無勇若使萊人以兵刼魯侯必得志焉齊侯從之兩君就壇兩相相揖齊人鼓譟【素報反】而起欲以執魯君孔子歴階而升不盡一等而視歸乎齊侯曰兩君合好【呼報反下同】而裔夷之俘以兵亂之非齊君所以命諸侯也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偪【彼力反】好於神為不祥於德為愆義於人為失禮齊侯遽止之而屬【章欲反】其臣曰夫人率其君與行古人之道【史記孔子世家魯以君子之道輔其君】二三子獨使寡人獲罪於魯侯如之何晏子曰小人之謝過也以文 君子之謝過也以質君已知過則謝之以質爾於是歸鄆讙隂之田仲尼一言威重於三軍亦順於理而已矣故天下莫大於理而强衆不與【音預】焉【劉氏曰使魯多其車徒衆其兵革搆怨連禍以攻齊為事未必能得其故土地也厚其幣帛重其使介繁禮巧辭以請齊為事亦未必能得其故土地也仲尼一言爾威重於三軍利加於萬乘豈有他哉順於理故也天下之事常服於順而違於逆故齊雖彊以其逆而奪魯雖弱以其順而得得失非彊弱也在道而已不動而至不言而信不疾而速此之謂也或問夾谷之㑹孔子數語何以能却萊人之兵朱子曰畢竟齊常常欺魯魯常常不能與之爭却忽然被一箇人來以禮問他他如何不動如藺相如秦王擊缶亦是尋常欺得趙過忽然被一箇人恁地硬棖他如何不動家氏曰犂彌之奸萊夷之刼使非吾聖人相禮動容貌出辭氣有以格齊人之彊暴則定公幾不獲免而魯之危甚矣其致危之也○劉氏曰穀梁謂以地致危之也非也兩國㑹盟致皆以地此常例耳】 晉趙鞅帥師圍衛 【左傳晉趙鞅圍衛報夷儀也初衛侯伐邯戰午於寒氏城其西北而守之宵熸及晉圍衛午以徒七十人門於衛西門殺人於門中曰請報寒氏之役涉佗曰夫子則勇矣然我往必不敢啟門亦以徒七十人旦門焉歩左右皆至而立如植日中不啟門乃退反役晉人討衛之叛故曰由涉佗成何於是執涉佗以求成于衛衛人不許晉人遂殺涉佗成何奔燕君子曰此之謂棄禮必不鉤詩曰人而無禮胡不遄死涉佗亦遄矣哉襄陵許氏曰使晉有以報齊則衛可無用兵而服也今圍衛而不能服則徒足以堅齊之從而已矣家氏曰書圍不書伐不與其伐也廬陵李氏曰以伯主而圍與國者惟宋襄圍曹趙鞅圍衛而已晉自召陵以後凡用兵書侵以義之不足以服人也此役書圍以力之不足以服人也】 齊人來歸鄆讙隂田 【公羊傳齊人曷為來歸鄆讙隂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齊人為是來歸之程子曰齊服義而求歸之書來歸史矢不書解在哀公八年杜氏曰三邑皆汶陽田也泰山博縣北有山隂田在其北也任公冉曰桓三年讙杜氏以為魯地濟北蛇丘縣有讙亭而汶水經濟北至東平須昌入濟鄆即昭公時齊取以居公者至是并以還魯二邑與隂俱在汶水北】 齊人前此嘗歸濟【子禮反】西田矣後此嘗歸讙及闡矣而此獨書來歸何也曰歸者魯請而得之也曰來歸者齊人心服而歸之也【杜氏曰齊人服義而歸魯田茅堂胡氏曰言來言歸者彼自來也不言來者請而得之耳汪氏曰自來曰來猶來聘來朝之類齊人感夫子之義而歸侵田此綏之斯來之效也】定公齊侯㑹于夾谷孔子攝相【息亮反】事具左右司馬以從【才用反】至于㑹所以禮相見【史記孔子世家㑹于夾谷孔子攝相事曰臣聞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有武事者必有文備古者諸侯出疆必具官以從請具左右司馬以㑹遇之禮相見】卻裔俘拒兵車之命而罷享禮之設于野由是齊侯歸三邑以謝過故子法言曰仲尼用於魯齊人章章歸其侵疆【子寡見篇仲尼用於魯齊人章章歸其侵疆魯不用真儒故也如用真儒無敵於天下】桓公以義責楚而楚人求盟夫子以禮責齊而齊人歸地皆書曰來序績也春秋夫子之筆削自序其績可乎聖人㑹人物於一身萬象異形而同體通古今於一息百王異世而同神於上皆安而無所避也於我皆真而無所忘【音妄】也其曰天之將喪【息浪反下同】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音預】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是以天自處矣而亦何嫌之有【陳氏曰未有言來歸田者言來歸必自外至如鄭來歸枋及齊來歸衛寶是也鄆讙隂田言來歸以是為齊人之願也濟西言取讙闌言取鄆讙隂不言取以是為齊人之願則猶齊田也故以從外來常文與歸衛寶同齊彊於天下伐盟主合諸侯于鄟陵矣於是願歸田則以孔子相夾谷之㑹也謂春秋之諸侯不足用為善者是不即人心之論也故曰如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髙氏曰孔子夾谷之事人可能也而使大國失守悔過効順所不可能也此修誠之至崇德之素感于其人之天譬如干羽格有苗非任智者所能測也家氏曰取濟西取汶陽書取不言歸以其仗大國而得歸故書曰取歸濟西歸讙及闡歸疆也言歸不言來歸以其請之而後得非彼自以歸也惟鄆讙隂之歸書齊人來歸言齊人自以故疆來歸非假兵力智計而得之是之謂自歸視其他歸疆有不得同也聖人道化所感彊暴為之革心有莫知其然而然者讀春秋至此可以信聖人之道不為空言儒者之學果非無實也左氏所載兹無還之對陋矣○廬陵李氏曰孔子是年為大司㓂十二年使仲由為季氏宰墮三都葢聖人以王道化齊而齊景服義以王道用魯而三家墮邑所謂變齊變魯之幾畧見於此謝氏曰書來者非我求之於齊齊人至魯歸之德之悦服人心久矣參諸家當以穀梁及史記謝過之説為正其左氏所載夫子請齊歸汶陽之語失之】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 【左傳初叔孫成子欲立武叔公若藐固諫曰不可成子立之而卒公南使賊射之不能殺公南為馬正使公若為郈宰武叔既定使郈馬正侯犯殺公若弗能其圉人曰吾以劒過朝公若必曰誰之劍也吾稱子以告必觀之吾偽固而授之末則可殺也使如之公若曰爾欲吳王我乎遂殺公若侯犯以郈叛武叔懿子圍郈弗克杜氏曰犯以不能副武叔之命故叛任公輔曰東平無鹽縣東南有郈鄉】 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 【左傳秋二子及齊師復圍郈弗克叔孫謂郈工師駟赤曰郈非唯叔孫氏之憂社稷之患也將若之何對曰臣之業在楊水卒章之四言矣叔孫稽首駟赤謂侯犯曰居齊魯之際而無事必不可矣子盍求事於齊以臨民不然將叛侯犯從之齊使至駟赤與郈人為之宣言於郈中曰侯犯將以郈易于齊齊人將遷郈民衆兇懼駟赤謂侯犯曰衆言異矣子不如易於齊與其死也猶是郈也而得紓焉何必此齊人欲以此偪魯必倍與子地且盍多舍甲於子之門以備不虞侯犯曰諾乃多舍甲焉侯犯請易於齊齊有司觀郈將至駟赤使周走呼曰齊師至矣郈人大駭介侯犯之門甲以圍侯犯駟赤將射之侯犯止之曰謀免我侯犯請行許之駟赤先如宿侯犯殿每出一門郈人閉之及郭門止之曰子以叔孫氏之甲出有司若誅之羣臣懼死駟赤曰叔孫氏之甲有物吾未敢以出犯謂駟赤曰子止而與之數駟赤止而納魯人侯犯奔齊齊人乃致郈】 郈叔孫氏邑也侯犯以郈叛不書于策書圍郈則叛可知矣再書二卿帥師圍郈則彊亦可知矣天子失道征伐自諸侯出而後大夫彊諸侯失道征伐自大夫出而後家臣强其逆彌甚則其失彌速故自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朱子曰論語孔子曰天下有道并祿去公室二章疑皆定公時語】三家專魯為日已久至是家臣爭叛亦其理宜矣春秋制法本忠恕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諸人故所惡【烏故反下同】於上不以使下所惡於下不以事上二三子知傾公室以自張【如字】而不知家之擬其後也凡此類皆據事直書深切著明矣【蜀杜氏曰大夫攻叛邑自夏至秋再圍以兵春秋離其文而書之不待貶而貶著也朱子曰春秋之初只是諸侯抗衡後來諸侯纔不奈何便被大夫專權及大夫稍没奈何又被陪臣擅命如唐之藩鎮其初是節度抗衡後來牙將孔目官虞侯之屬皆殺了節度亦來握權夫子説禮樂征伐自天子出一章極分曉汪氏曰魯以諸侯而僭天子三桓以大夫而專魯侯犯以家臣而叛叔孫皆上行而下效也叔孫不知改過遷善退守臣職使家感化而帥重師以圍其邑又不能暴明其罪討而誅之乃使犯之僚屬駟赤多方為詐諼之謀誘之出走是敎通國之又習為罔上之舉也失政刑矣諂詭欺誑誣偽不誠下執此以叛其上上執此以危其下雖幸勝之其何以保有國家乎】 宋樂大心出奔曹 【髙氏曰辭使非大譴而讒言乘之罪累上矣王氏曰宋公信讒而刑罰無章固可罪矣然大心不能任象國之難而進退無據且挾詐以避事豈能自安乎故經亦直書以志其過】 宋公子地出奔陳 【左傳宋公子地嬖蘧富獵十一分其室而以其五與之公子地有白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鬛以與之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奪之魋懼將走公閉門而泣之目盡腫母弟辰曰子分室以與獵也而獨卑魋亦有頗焉子為君禮不過出竟君必止子公子地出奔陳公弗止王氏曰君雖不君臣不可以不臣若地者亦驕伉矣故春秋以自奔為文○廬陵李氏曰經書公子地宋公之弟辰左氏亦止稱公子地母弟辰是未嘗直指未為景公弟也杜氏因辰有迋吾兄之説遂有指地為景公之弟辰之兄若然則書法何以一則曰公子一則曰弟乎縁三傳皆有母弟稱弟之文於是以公子地為庶弟而先儒不主母弟稱弟之説則又難通矣且胡氏亦曰宋公以嬖魋故而失二弟何耶故竊疑公子地以輩行雖為景之弟而其實非同父之弟也】冬齊侯衞侯鄭游速㑹于安甫 【張氏曰安甫齊地家氏曰前此齊與鄭衛盟鹹盟沙矣今而三國復為此㑹無所憚於晉矣前此魯受命於晉而以兵加衛今而盟夾谷棄晉不復顧矣然諸侯雖叛晉而齊亦不能因諸侯之從而復伯也廬陵李氏曰謝氏云㑹于安甫以衛有晉難也】 叔孫州仇如齊 【左傳武叔聘于齊齊侯享之曰子叔孫若使郈在君之他竟寡人何知焉屬與敝邑際故敢助君憂之對曰非寡君之望也所以事君封疆社稷是以敢以家勤君之執事夫不令之臣天下之所惡也君豈以為寡君賜杜氏曰謝致郈也齊以致郈徳叔孫叔孫言義在討惡非所以賜寡君髙氏曰夾谷之㑹歸我鄆讙隂田侯犯以郈奔齊齊人又致郈是以叔孫如齊謝焉】 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 【左傳辰為之請弗聽辰曰是我迋吾兄也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杜氏曰暨與也宋公寵向魋不聽辰請辰忿而將大臣出奔虛請自忿稱弟示首惡也仲佗石彄皆為國卿不能匡君靖難而為辰所率出奔稱名亦罪之也】 按左氏宋公子地有白馬四公以與桓魋【徒回反】地怒抶【敇乙反】魋奪之魋懼將走公泣之母弟辰曰子為君禮不過出境君必止子地出奔陳公弗止辰為【于偽反】之請弗聽辰曰是我廷【求狂古况二反欺也】吾兄也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書曰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其弟云者罪宋公以嬖魋故以失二弟無親親之恩暨云者罪辰以兄故帥其大夫出奔無尊君之義【家氏曰辰於君為同母弟而地則衆公子也景公以嬖臣之故而奔其二弟辰以地故而自絶於君兄又率仲佗石彄與之偕行佗彄身為卿佐有世不事而與辰俱奔兄不友弟不悌臣不忠此一書而並貶也】夫暨者不得已之詞又以見【音現】仲佗石彄見脅【肸業反】於辰不能自立無大臣之節也【孫氏曰佗彄為宋大臣不能以道事君為辰彊牽而去故曰暨交譏之也○劉氏曰何休云辰言暨者明佗彄强與俱出非也若然辰罪為輕何故反序上乎又何為入蕭書及乎公羊云暨猶暨暨也不得已也未知謂已不得已乎謂他人不得已乎以吾觀之則暨使他人不得已是也暨之意彊也親也故曰暨暨以暨暨之故人不得已從之此可知矣廬陵李氏曰暨字之義如公穀説則是辰為仲佗石彄所脅如杜氏胡氏劉氏則是仲佗石彄為辰所脅以左氏事迹考之則胡劉之説得之但於暨字字義不通如公穀説則與暨齊平字義稍合然又於事迹相左獨謝氏曰仲佗石彄首惡搆亂公子辰不能拒絶而從之故書暨辰縁母弟之寵權勢隆盛以至二卿挾之以亂故書弟暨者彼為之首而我與之出及者我為之主而彼從我入出奔書暨者以逆首歸仲佗石彄而罪之也入蕭書及者以逆首歸宋公之弟辰而罪之也以主公榖疑得經意】 【壬敬王二寅十一年】十有一年【晉定十三齊景四十九衛靈三十六蔡昭二十鄭聲二曹陽三陳閔三僖七宋景十八秦惠二楚昭十七吳闔廬十六年】 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陳入于蕭以叛【穀梁傳宋公之弟辰未失其弟也及仲佗石彄公子地以尊及卑也自陳陳有奉焉耳入于蕭以叛入者内弗受也以者不以也叛直叛也○劉氏曰榖梁云辰未失其弟也非也公子不去國而辰棄親出奔挾黨為亂謂之未失其弟何妄甚也】 夏四月 秋宋樂大心自曹入于蕭 【左傳宋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公子地入于蕭以叛秋樂大心從之大為宋患寵向魋故也杜氏曰蕭宋邑】出奔陳則稱暨入于蕭以叛則稱及及非不得已之詞得已而不已者也夫事君者可貧可賤可殺而不可使為亂今不得已而輕于去國猶之可也得已不已而果於叛君則無首從【才用反】之别【筆列反】其罪一施之故不稱暨而稱及【劉氏曰暨非欲之也有不得已為不得已非大臣也而况乎得已而不已者乎其出也謂之暨其入也謂之及及非不得巳之言也得已而不已之説也事君者可貧可賤可殺而不可使為亂君親無將將而誅焉况據邑以伐其君者乎其罪一施之何氏曰辰言及者後汲汲當坐重】四卿在蕭以叛而大心自曹從之其叛可知矣故不書叛而書入于蕭【杜氏曰入蕭從叛人叛可知故不書叛】入逆詞也書自陳自曹者結鄰國以入叛陳與曹之罪亦著矣【范氏曰自陳陳以力助廬陵季氏曰此條及字公羊註得之胡氏説本劉氏詳其意葢以前暨字為辰不得已而脅二卿以出後及字為辰得已不已而脅二卿以叛也然語意不明終若上暨字屬仲佗石彄下及字屬宋辰為可疑耳】 冬及鄭平叔還如鄭涖盟 【左傳始叛晉也杜氏曰平六年侵鄭取匡之怨魯自僖公以來出服於晉至今始叛還叔詣曽孫家氏曰自文公之霸魯常事晉中間雖即楚即齊而不敢顯然與晉絶去年及齊平今又及鄭平既背晉不得不樹黨以自固焉耳臨川吳氏曰及鄭平者我欲之故鄭卿不來盟而我卿往涖盟也陳氏曰書輸平以志諸侯之合書及鄭平以志諸侯之散此春秋之所以始終也襄陵許氏曰夫晉之為晉自若也定亦未有他惡而諸侯離心者政在多門貨賄讒慝汨昏其間則無以令天下極於執樂祁犂也廬陵李氏曰晉伯至此諸侯皆叛矣然魯叛晉本始於平齊之時不於平齊言叛晉者葢春秋之間魯於齊晉本兩事之也此條當與鄭輸平同看癸敬王二卯十二年】十有二年【晉定十四齊景五十衛靈三十七蔡昭二十一鄭聲三曹陽四陳閔四杞僖八宋景十九秦惠三楚昭十八吳闔廬十七年】 春薛伯定卒 【汪氏曰在位十三年子比嗣】 夏葬薛襄公 【髙氏曰春秋書薛卒者三葬者不日不月史文畧也】 叔孫州仇帥師墮郈 【穀梁傳墮猶取也髙郵孫氏曰墮毁也是時三桓之邑皆為城以自固故其家臣因之以叛於是墮毁之】衞公孟彄帥師伐曹 【左傳夏衛公孟彄伐曹克郊還滑羅殿未出不退於列其御曰殿而在列其為無勇乎羅曰與其素厲寧為無勇杜氏曰彄孟縶子家氏曰此及十三年再書衛彄伐曹者著中國之無盟主也】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墮費 【左傳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於是叔孫氏墮郈季氏將墮費公山不狃叔孫輒帥費人以襲魯公與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弗克入及公側仲尼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費人北國人追之敗諸姑蔑二子奔齊遂墮費公羊傳曷為帥師墮郈帥師墮費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曰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於是帥師墮郈帥師墮費雉者何五板而堵五堵而雉百雉而城何氏曰書者善定公任大聖復古制强國勢也又曰八尺曰板百雉凡二萬尺周十里三十三步三尺公侯之制也】 按左氏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於是叔孫氏墮郈季氏將墮費公山不狃叔孫輒帥費人襲魯公與三子入季氏之宫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入及公側仲尼命申句【音劬】須樂頎【音祈】下伐之二子奔齊遂墮費禮曰制國不過千乘【繩證反下同】都城不過百雉家富不過百乘以此坊【與防同】民諸侯猶有叛者【見坊記】故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禮所當謹也郈費成者三家之邑政在大夫三卿越禮各固其城公室欲張而不得也三桓既微陪臣擅命憑倚其城數【色角同】有叛者三家亦不能制也【常山劉氏曰三家不能制至屢圍而不克帥師而後墮成强而不服公圍而不克有天下而不謹於禮末流之患可勝言哉】而問於仲尼遂墮三都【何氏曰郈費叔季所食邑二大夫宰吏數叛患之以問孔子孔子曰陪臣執國命采長數叛者坐邑有城池之固家有甲兵之藏故也季氏説其言而墮之】是謂以禮為國可以為之兆也推而行諸魯國而凖則地方五百里凡侵小而得者必有興滅國繼絶世之義諸侯大夫各謹於禮不以所惡【烏故反下同】於上者使其下亦不以所惡於下者事其上上下交相順而王政行矣故曰苟有用我者期【音朞】月而可三年有成【朱子曰墮邑之事孔子因其機而為之若漸漸掃除得去其勢亦自削弱可復正也又曰他合下只説得季桓子透桓子事事信之所以做得後來被公歛處父一説破了桓子便不信之髙氏曰墮邑而至於帥師是邑之力足以抗也王氏曰墮郈以一卿墮費以二卿者費强於郈故也陳氏曰書叔孫墮郈季孫墮費以是為二家之願也三家專魯出昭公矣於是願墮其都則以孔子之相魯也謂春秋之大夫不足用為善者是不即人心之論也蘇氏曰此孔子之所以聖也孔子以羇旅之臣得政期月而能以治世之禮律衰世之臣墮名都出藏甲而三桓不疑其害已此有不言而信不怒而威者矣夫孔子之聖見於行事至此為無疑也張氏曰毁其所恃以為固者所以制陪臣抑私家而復强幹弱枝之勢也仲由之舉此議葢因南蒯侯犯之叛而為三家忠謀使强臣不敢恃强以叛君陪臣不能負固以跋扈而上下皆順然南蒯侯犯皆以叛為季孫叔孫之害故費郈皆墮獨公歛處父方恃强以敗陽虎而孟孫用之故成獨不服雖定公圍之而卒弗克也聖人雖用於魯而季孫受女樂而違孔子孟孫惑於偽不知之説隂與公歛處父比成既方命而聖人去魯豈非天哉永嘉吕氏曰三家之城其邑者將以自利也而家臣據邑以叛亦豈三家之利哉南蒯叛侯犯叛公山不狃叛叛者相踵豈惟魯國惡之三家亦惡之矣孔子順天理而言之而適有動乎三家之心故其墮郈墮費者三家之自墮也成邑不墮而至於圍則孟氏之不欲墮爾夫三家聞夫子之言而墮其邑者是其天理之萌也孟氏聞處父之言而不肯墮者是其人欲之蔽也天理之萌不足以勝其人欲之蔽然後不肯墮也使聖人得志以行乎魯國則將有不待兵革而自墮者如魯之不終用孔子何胡氏以為圍成之後然後孔子攝相事理或然也廬陵李氏曰公羊於齊歸田之下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於墮都之下又云然疏曰不違有二按家語定十年孔子自邑宰為司空十一年又從司空為司㓂然則為司空之時能别五土之宜咸得其所為季孫所重是以三月不違齊人遂懼來歸四邑矣及作司㓂之時攝行相事國無姦民七日誅少正卯政化大行季孫重之復不違三月於是有墮郈之事又曰朱子曰史傳所載亦多可疑如魯國司徒司馬司空之官乃是三家世為之不知聖人如何做得考之於傳如臧武仲為司冦公鉏出為公馬正想元别設官無其人則三家兼之也又曰孟子曰孔子於季桓子見行可之仕孔子仕於定公而言桓子何也朱子曰孔子之相皆由桓子及桓子受女樂孔子便行矣然孔子亦因其機而為之季氏是時自不奈陪臣何故假孔子之力以去之又吕氏曰聖人為政所謂立之斯立綏之斯來動之斯和聖人作而萬物覩同此心者孰不懐同此氣者孰不感仲由以勇鋭兼人之資感於氣最先者首為墮都之議夫叔季二人亦非仲由所能令葢聖人在上自有感動仲由特發之耳汪氏曰史記家語云孔子言於定公而使季氏宰仲由墮三都公羊云孔子行乎季孫告季孫而墮二邑左氏又云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叔孫自墮郈季氏將墮費費人襲魯仲尼命伐之遂墮費竊疑是時定公失政豈能命大夫墮邑葢孔子以禮制感化季孫且使子路為之宰而後墮之耳所紀雖不同而以為聖人過化之功則一而已或謂叔季自墮其私邑於聖人無與然昭十三年南蒯以費叛前此十年侯犯以郈叛曷不以此時墮之而必待聖人之用於魯而後墮之耶】 秋大雩 冬十月癸亥公㑹齊侯盟于黄 【杜氏曰結叛晉也張氏曰黄齊地公羊作晉侯誤汪氏曰隱六年盟于艾齊魯為盟之始也繼而有瓦屋參盟于幽之同盟而齊霸遂成此盟于黄齊魯為盟之終也固叛晉之交而晉不復能霸矣】 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公自至黄 十有二月公圍成公至自圍成 【左傳謂墮成公歛處父謂孟孫墮成齊人必至于北門且成孟氏之保障也無成是無孟氏也子偽不知我將不墮冬十二月公圍成弗克穀梁傳非國言圍圍成大公也何以致危之也何危爾邊乎齊也范氏曰以公之重而伐小邑則為恥深矣故大公之事而言圍使若是國然】 按左氏將墮成公歛處父謂孟孫曰墮成齊人必至於北門且成孟氏之保障無成是無孟氏也子偽不知我將不墮書公圍成强也【髙氏曰天子令行乎天下諸侯令行乎一國故天子未嘗有伐諸侯者諸侯亦未嘗有伐其國之邑者以其令之則從也天下無王而諸侯擅命故有王伐鄭之事陪臣擅國而權在私家故有公圍成之事叔季既墮郈費矣將墮成而孟氏之臣不服公親圍之經書二子墮郈費而獨書公圍成著公之弱不能墮成也】其致危之也【何氏曰諸侯不親征叛邑公親圍成不能服不能以一國為家甚危若從他國來故危録之襄陵許氏曰竟内不致致圍成者魯與之如列國矣杜氏曰國内而書至者成强若列國興動大衆故出入皆告于廟也】仲由為季氏宰孔子為魯司㓂而不能墮成何也按是冬公圍成不克越明年孔子由大司冦攝相【息亮反】事然後誅少正卯與【音預】聞國政三月而商賈【音古】信於市男女别於途及齊人饋女樂孔子遂行【史記孔子世家定公十三年十二月公圍成不克十四年孔子由大司冦行攝相事於是誅魯大夫亂政者少正卯與聞國政三月粥羔豚弗飾賈男女行者别於塗道不拾遺齊人聞而懼於是選女子好者八十人皆衣文衣舞康樂以遺魯君怠於政孔子遂行】然則圍成之時仲尼雖用事未能專得魯國之政也而辯言亂政如少正卯等必肆疑沮【在吕反】於其間矣成雖未墮無與為比【毗至反】亦不能為患【蘇氏曰雖其不從不能為患】使聖人得志行乎魯國以及朞月則不待兵革而自墮矣【陳氏曰成孟孫之邑公行不越竟不書至至圍成危之也初作三軍也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盡征之叔孫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三家之强孟氏為猶有君也莫難於墮郈費成墮易耳而公自將圍成弗克是不足與有為也齊人歸女樂三日不朝故孔子以微罪行也可堂吳氏曰叔孫武叔毁聖人者也孟懿子學於聖人者也夫子用於魯而叔孫首墮郈孟氏乃不肯墮成則聖人之道能行於其所難者未為喜而不得行於其所易者為可惜耳五峯胡氏曰孔子為魯司冦墮三都及成不墮三家之慮變矣故經文不言三家直書公江陵陸氏曰聖人之化既行成雖未墮於魯何有遲之朞年公歛陽情見勢屈墮之易耳定公何乃狃於速克躬駕以攻之輕於一出無功而返此一役也吾知其未訪於仲尼抑季路亦未必在此行也廬陵李氏曰按朱子語録三家孟氏最弱季氏最强强者墮之而弱者反不可墮者强者不覺而弱者覺之故也或問墮三都事費郈已墮而成不可墮是不用夫子至於此否曰既不用却何故圍成當時夫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則費郈之墮出於不意及公歛處父不肯墮成次第喚醒了叔季二家便做這事不成及齊人以女樂歸之遂行不然當别有處置也且費郈之叛薦為叔季之害故叔季自欲墮之公歛在成方有功於孟氏則孟氏之不肯墮宜矣今按如公榖説則圍成非孔子意如朱子説則圍成之舉孔子未必不知之也夫負固弗服雖舜禹文王有所不免如三苗逆命有崇弗降始皆伐之至班師修德而自格圍之不克亦何損於聖人觀圍而不再伐安知非班師之意但仲尼不終用於魯故聖人之化不遂行而公室之威徒褻耳至胡氏所引史記明年孔子由大司冦攝相事至十四年然後行則恐未必然故胡氏宏曰夫聖人所以大過人者無他焉如天之生物隨其分限為委吏則必㑹計當為乘田則必蓄養蕃為宰而親民則制為養生送死之節為司空而正封域則溝合昭公之墓為司冦而治姦亂則誅少正卯而墮三都及成不墮三家慮變矣故經文不言三家直書曰公聖人色斯舉矣安有明年由大司㓂攝相之事所以必知其無者考按經文明年無更敗起廢之事而築囿大蒐絶與墮都之意不侔故也此説似得其實故魯世家亦以攝相誅少正卯與聞國政歸女樂孔子行等皆為十二年事也髙氏曰春秋書公行凡一百七十六而書至者八十有二皆危之也隱公當春秋之始天下之亂未甚故雖有㑹盟侵伐未嘗致也至桓二年及戎盟于唐十六年㑹諸侯伐鄭始於此致焉葢桓公弑君自立敢外交于戎又助簒伐鄭踰年始還故危之也莊僖㑹盟最數而無致者時齊桓外攘荆楚内安諸夏屢合諸侯不以兵車故魯君之出無他虞也唯牡丘之盟過三時淮之㑹踰年故致爾成襄之間齊楚爭伯諸侯日尋干戈故盟㑹侵伐鮮不至焉及㑹于蕭魚之後楚雖稍息然中國皆大夫專政魯亦有三桓之患至有敢逐其君而自廢置者故終春秋之世公出罕有不致者此雖伐邑亦致焉可謂危亂之世矣○汪氏曰穀梁云圍成大公也夫屈千乘之尊而親圍國中之一邑其小弱甚矣乃反以為大之乎又云何危爾邊乎齊也是時㑹夾谷盟黄齊魯交好不足危也其危之者定公沮辱於陪臣以得返為幸耳】 【甲敬王二辰十三年】十有三年【晉定十五齊景五十一衛靈三十八蔡昭二十二鄭聲四曹陽五陳閔五杞僖九宋景二十秦惠四楚昭十九吳闔廬十八】 春齊侯衛侯次于垂葭 【左傳春齊侯衛侯次于垂葭實郥氏使師伐晉將濟河諸大夫皆曰不可邴意兹曰可鋭師伐河内傳必數日而後及絳絳不三月不能出河則我既濟水矣乃伐河内齊侯皆歛諸大夫之軒唯邴意兹乘軒齊侯欲與衛侯乘與之晏而駕乘廣載甲焉使告曰晉師至矣齊侯曰此君之駕也寡人請攝乃介而與之乘驅之或告曰無晉師乃止杜氏曰二君將使師伐晉次垂葭以為援垂葭一名郹氏髙平鉅野縣西南有郥亭髙氏曰書次垂葭與九年次五氏同】 夏築蛇淵囿 【杜氏曰書不時也汪氏曰昭九年郎囿之築雖當水星昏正農隙之時且書于築以示戒况盛夏耘耔農事方殷而役民以興苑囿不待貶絶而罪著矣昔叔孫昭子曰無囿猶可無民可乎于以見魯之無民益甚也襄陵許氏曰魯政不修而非時勤民築囿奉已而已志不及國也夫圍成不克歸而力此何振之有髙氏曰魯國之囿一而已成築鹿囿昭築郎囿定築蛇淵囿何囿之多也廬陵李氏曰此正與受女樂事相類定公君臣安知不自以為齊人已服彊都已墮國家閒暇可以般樂乎此决非孔子為政時】 大蒐于比蒲 【髙氏曰囿所以養禽獸待畋獵也築囿蛇淵今乃蒐于比蒲則囿何為哉魯既叛晉而三桓日懼人之圖已故數蒐焉】 衞公孟彄帥師伐曹 【髙氏曰衛比伐曹曹不叛晉故也靈公志存在軍旅之事而不知以禮為國故亟戰如此】 秋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 【左傳晉趙鞅謂邯鄲午曰歸我衛貢五百家吾舍諸晉陽午許諾歸告其父兄父兄皆曰不可衛是以為邯鄲而寘諸晉陽絶衛之道也不如侵齊而謀之乃如之而歸之于晉陽趙孟怒召午而囚諸晉陽使其從者説劍而入涉賔不可乃使告邯鄲人曰吾私有討於午也二三子唯所欲立遂殺午趙稷涉賔以邯鄲叛夏六月上軍司馬籍秦圍邯鄲邯鄲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而相與睦故不與圍邯鄲將作亂董安于聞之告趙孟曰先備諸趙孟曰晉國有命始禍者死為後可也安于曰與其害於民寧我獨死請以我説趙孟不可秋七月范氏中行氏伐趙氏之宫趙鞅奔晉陽晉人圍之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汪氏曰晉陽即太原别名】 按左氏趙鞅謂邯【音寒】鄲【音丹】午曰【午鞅同族】歸我衛貢五百家吾舍【如字置也】諸晉陽午許諾歸告其父兄皆不可趙孟怒遂殺午圍邯鄲午荀寅之甥荀寅士吉射【食亦反】之姻也而相與睦遂伐趙氏鞅奔晉陽晉人圍之趙鞅之入拒范中行【戸郎反】也而直書曰叛何也【劉氏曰范氏中行氏伐趙氏之宫趙鞅奔晉陽然則鞅不叛也范中行逼之耳經何以言叛春秋原情定罪固如此】人臣專土與君為市則是簒弑之階堅冰之戒豈無以有已之義乎【孔子家語無以有已為人子者無以惡已為人臣者】後世大臣有困於讒間【去聲】遷延居外不敢釋兵卒以憂死者【唐書李光弼傳相州北邙之敗魚朝恩羞其策謬深忌光弼切骨而程元振尤疾之二人用事日謀有以中傷者吐蕃冦京師詔入援光弼畏禍遷延不敢行其在徐州擁兵不朝憂恨成疾而卒】亦未明人臣之義故爾故直書入于晉陽以叛入者不順之辭叛者不赦之罪【髙氏曰據土背君曰叛鞅入晉陽以拒范中行而不知投䑕忌器之義故聖人直名曰叛以著其不由君命專土興兵之罪陳氏曰鞅非始禍曷為皆以叛書之春秋之季家有藏甲都邑皆百雉之城矣鞅必奔晉陽寅吉射必奔朝歌則是皆叛也】 冬晉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 【左傳范臯夷無寵於范吉射而欲為亂於范氏梁嬰父嬖於知文子文子欲以為卿韓簡子與中行文子相惡魏襄子亦與范昭子相惡故五子謀將逐荀寅而以梁嬰父代之逐范吉射而以范臯夷代之荀躒言於晉侯曰君命大臣始禍者死載書在河今三臣始禍而獨逐鞅刑已不鈞矣請皆逐之冬十一月荀躒韓不信魏曼多奉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弗克二子將伐公齊髙彊曰三折肱知為良醫唯伐君為不可民弗與也我以伐君在此矣三家未睦可盡克也克之君將誰與若先伐君是使睦也弗聽遂伐公國人助公二子敗從而伐之丁未荀寅士吉射奔朝歌杜氏曰朝歌屬汲郡汪氏曰朝歌衛之舊都衛徙楚丘朝歌後入晉】 按左氏知【音智】文韓簡魏襄子與荀寅范吉射相惡將逐荀范言於晉侯曰君命大臣始禍者死載書在河今三臣始禍而獨逐鞅刑不均矣請皆逐之遂奉公以伐二子二子敗奔朝歌晉主夏盟威服天下及大夫專政賄賂公行内外離析示威平丘而齊叛辭請召陵而蔡叛盟于沙鹹而鄭叛次于五氏而衛叛涖于鄭㑹于夾谷歃于黄而魯叛諸侯叛于外大夫叛于内故奔于晉陽而趙鞅叛入于朝歌而荀寅與士吉射叛以晉國之大天下莫强焉邦分崩而不能守也春秋於晉事或畧而不序【汪氏曰文十五年十七年盟㑹于扈不序諸侯襄十六年盟溴梁不序大夫】或賤而稱人【汪氏曰文九年救鄭鄭四年納捷菑十七年伐宋宣元年伐鄭二年侵鄭十年伐鄭十六年滅甲氏成十六年執季孫襄十六年執莒邾子十八年執石買十九年執邾子二十六年執甯喜三十年㑹澶淵昭十三年執意如二十三年執叔孫定元年執仲幾六年執樂祁哀四年執戎蠻皆貶稱人】或書侵以陋之【汪氏曰定四年書侵楚八年書侵鄭侵衛】責亦備矣至是三卿内叛直書于策見【音現下見諸同】其效也故臧哀伯曰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寵賂章也晉卿始禍縁衛貢也樂祁見執獻楊楯【食允反】也蔡侯從吳荀寅貨也昭公弗納范鞅賂也而晉室自是不復【扶又反】能主盟矣故為國以義不以利春秋之大法在焉見諸行事亦可謂深切著明矣【王氏曰鞅入晉陽私邑也寅吉射入朝歌公邑也三人之罪若有等差俱書曰叛者臣之邑君所賜也據其私邑則專禄以周旋矣趙鞅貪憤專戮其罪宜逐寅吉射以午之故興兵首禍則又為無君故三臣之奔春秋俱以叛書之家氏曰人臣不忌其君未有不終於為亂者也晉大夫不忌其君為日久矣衛孫林父逐君晉大夫從而羽翼之魯季孫意如逐君晉大夫又從而羽翼之羽翼他國之亂臣者皆有欲為亂之心也而其君冥然無所悟一聽其所為及是而三卿俱叛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廬陵李氏曰晉六卿三荀氏荀寅中行氏也荀躒知氏也士氏即范氏也韓氏魏氏趙氏荀士二家自此亡知氏春秋後亡故止韓趙魏三家分晉】 晉趙鞅歸于晉 【左傳韓魏以趙氏為請十二月辛未趙鞅入于絳盟于公宫公羊傳此叛也其言歸何以地正國也其以地正國奈何晉趙鞅取晉陽之甲以逐荀寅與士吉射荀寅與士吉射者曷為者也君側之惡人也此逐君側之惡人曷為以叛言之無君命也穀梁傳此叛也其以歸言之何也貴其以地反也貴其以地反則是大利也非大利也許悔過也許悔過則何以言叛也以地正國也以地正國則何以言叛其入無君命也】 按左氏荀范奔朝歌韓魏以趙氏為請鞅入于絳盟于公宫然則書歸者易【以豉反下同】詞也韓魏為【于偽反】之請晉侯許之復而寅與吉射去國出奔則無有難之者故其歸為易矣三子之叛其罪一也鞅以有援【於春反】故得復寅吉射以無助故終叛春秋書鞅歸于晉非與之也以罪晉侯縱失有罪無政刑耳叛逆人臣之大惡始禍晉國之載書既不能致辟【音闢】於鞅奉行天討以警亂臣又亢【苦浪反】不衷徇韓魏之請而許之復無政刑矣其能國乎【陳氏曰欒盈魚石猶書入至鞅而後書歸則晉無人之辭也叛臣至於書歸則佚賊不足録矣此韓趙魏分晉之本也永嘉陳氏曰亂臣以叛出而其歸也無異於善復以是為晉國之無政刑也家氏曰春秋先書鞅叛繼書鞅歸言已叛之人非所得歸而歸也非謂鞅無罪而歸於晉也】先儒或謂言歸者以地正國也鞅取晉陽之甲以逐君側之惡人則其説誤矣以地正國而可是人主可得而脅【肸業反】人臣擅興無罪以兵諫者真愛其君也使後世賊臣稱兵向闕以誅君側為名而實欲脅君取國者【後漢書董卓傳卓將兵詣京師上書曰中常侍張讓等竊倖承寵濁亂四海臣聞昔趙鞅興晉陽之甲以逐君側之惡今臣輒鳴鍾鼓如雒陽請取讓等以清姦穢】則此説啓之也大失春秋之意矣【汪氏曰春秋書趙盾弑君而又書趙盾侵陳書趙鞅叛而又書趙鞅歸皆所以責晉君之不討罪也朱子於通鑑綱目書漢梁冀弑帝帝即位益封梁冀萬三千戸唐李輔國殺皇后以李輔國為司空兼中書令皆以譏天子之無政刑此得春秋書鞅叛與歸之意矣○趙氏曰公羊云以地正國據禮臣無專土藏兵之義本乃欲以私邑之彊而正國朝是末大而本小也又云興晉陽之甲以逐君側惡人無君命故書叛若無君命則是君與范中行同心也君與之同心而輒興兵伐之是逆亂也但以君宥而召之故書歸耳穀梁云貴其以地反也豈有身歸而地不歸乎此至鄙近矣髙氏曰三子既出晉侯自謂趙鞅保其邑以違荀范之難實非叛故許之歸先儒以歸為善辭遂謂鞅有叛迹而無叛心春秋先正其罪以厲臣節此許其歸以廣君恩是不然脱使鞅初入晉陽本拒荀范而非有叛君之心然人臣無君命輒據土興兵此豈可赦乎况衛孫林父亦書歸何善之有廬陵李氏曰按以地正國之説出公穀大傷教故不敢取胡氏已辨之矣要之此條歸字之義陳氏説得好而胡氏亦曰使趙鞅以無罪歸國晉之國法不行於叛逆之人矣前書叛後書歸罪其赦逆臣也説亦好當與曹伯歸自京師書法同看又曰書大夫歸者九餘皆書自惟趙鞅不言自季子書來元咺書復特筆也】 薛弑其君比 【汪氏曰比弑惠公夷立】 稱國以弑者當國大臣之罪也孫復以為舉國之衆皆可誅非矣三晉有國半天下若皆可誅刀鋸不亦濫乎頴川常秩曰【汪氏曰秩字夷甫宋嘉祐熈寧間人】孫復之於春秋動輒有罪葢商鞅之法耳棄灰於道者有誅步過六尺者有罰【説苑新序孫卿曰衛鞅内刻刀鋸之刑外深鈇鉞之誅步過六尺者有罰棄灰於道者被刑】其不即人心逺矣王回以是尚秩此善議復者【家氏曰泰山孫氏言舉國之人皆可誅此求經之過也儒者辨理未詳立論失中將如秦漢之用法一人為非流毒一州一道者非獨法家之罪亦學者用意刻深有以濟其為惡不可不謹也○廬陵李氏曰春秋稱國以弑者四莒弑庻其晉弑州蒲吳弑僚薛弑比也啖子曰稱國以弑自大臣也胡氏本此】附録【左傳初衛公叔文子朝而請享靈公退見史鰌而告之史鰌曰子必禍矣子富而君貪罪其及子乎文子曰然吾不先告子是吾罪也君既許我矣其若之何史鰌曰無害子臣可以免富而能臣必免於難上下同之戌也驕其亡乎富而不驕者鮮吾唯子之見驕而不亡者未之有也戌必與焉及文子卒衛侯始惡於公叔戌以其富也公叔戌又將去夫人之黨夫人愬之曰戌將為亂】 【乙敬王二巳十四年】十有四年【晉定十六齊景五十二衛靈三十九蔡昭二十三鄭聲五曹陽六陳閔六杞僖十宋景二十一秦惠五楚昭二十吳闔廬十九卒】 春衛公叔戌來奔衛趙陽出奔宋 【左傳春衛侯逐公叔戌與其黨故趙陽奔宋戌來奔】 公叔戌將去南子之黨夫人愬曰戍將為亂故公叔來奔趙陽北宫結皆戍黨也故亦出奔而靈公無道不能正家以喪其大臣之罪著矣戌又以富見惡於衛侯夫富者怨之府也使戌積而能散以財發身不為貪人之所怨於以保其爵位倘庶幾乎【家氏曰衛靈不君南子不婦比而為惡亦既稔矣公叔戌以宗國之老起而正之乃戍之所得為而非戌之所能為也人臣欲正其君者必先自正其身其身既正而後可以格君心之非而措之於善今戌也怙富而驕素無國中之譽乃欲以正君自任事不克而速禍宜也春秋書三大夫之奔所以著衛亂之所從始】 附録【左傳梁嬰父惡董安于謂知文子曰不殺安于使終為政於趙氏趙氏必得晉國盍以其先發難也討于趙氏文子使告於趙孟曰范中行氏雖信為亂安于則發之是安于與謀亂也晉國有命始禍者死二子既伏其罪矣敢以告趙孟患之安于曰我死而晉國寧趙氏定將焉用生人誰不死吾死莫矣乃縊而死趙孟尸諸市而告於知氏曰主命戮罪人安于既伏其罪矣敢以告知伯從趙孟盟而後趙氏定祀安于于廟】 二月辛巳楚公子結陳公孫佗人帥師滅頓以頓子牂歸 【左傳頓子牂欲事晉背楚而絶陳好二月楚滅頓何氏曰不别以歸何國者明楚陳以滅人為重頓子以不死位為重髙氏曰陳佗人專兵以助夷狄滅諸侯之國又執其國君歸縱或歸于楚其罪等耳家氏曰楚為中國患百有餘年至是始戢諸侯無從楚者而陳之從之不替頓本楚之與國嘗與夏盟召陵之㑹頓子在焉去逆而効順正也陳以盛徳之後當夷楚既衰猶比而從之滅國是畧無人心矣春秋書楚結陳佗人連兵滅頓誅楚而罪陳也薛氏曰陳不思輔車之勢助彊大而滅鄰國不思將自斃也危哉啖氏曰凡書滅又書以歸及名者罪重於奔者也既責其不死位又責其無興復之志也】 夏衛北宫結來奔 【左傳公叔戌之故也髙氏曰衛靈沈耳于閨以奔其世臣又及其所與是以其國聽之也】 五月於越敗吳于檇李吳子光卒 【左傳吳伐越越子句踐禦之陳于檇李句踐患吳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動使罪人三行屬劍於頸而辭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鼔不敏於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歸死遂自剄也師屬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敗之靈姑浮以戈擊闔廬闔廬傷將指取其屨還卒於陘去檇李七里夫差使人立於庭苟出入必謂已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忘三年乃報越杜氏曰吳郡嘉興縣南醉李城】 按左氏吳伐越句【古侯反】踐禦之患其整也使罪人三行【戸郎反】屬【章欲反下同】劒于頸吳師屬目因伐之闔閭傷而卒書敗者詐戰也定公五年於越入吳至是敗吳于檇李㑹黄池之歲越又入吳悉書于史以其告也哀之元年吳子敗越棲句踐於㑹稽【古兮反】之上豈獨不告而史策不書疑仲尼削之也吳子光卒夫差使人立於庭苟出入必謂已曰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忘三年乃報越然則夫椒之戰復父讎也非報怨也春秋削而不書以為常事也其旨微矣【襄陵許氏曰書檇李之敗用見光玩兵滅身以為殘民伐國之戒家氏曰書於越卑之也吳雖用夷禮而太伯之後且有攘楚之功春秋於柏舉之戰國嘗褒之矣越乃襲吳而入之吳不能竟攘楚之功者越議其後也是故始書越至入吳而書於越賤其援楚也或曰柏舉之戰吳同爵也今其敗而以國書何歟曰勝而驕驕而敗敗而遂亡是故外之耳】 公㑹齊侯衛侯于牽 【齊魯為㑹止此左傳晉人圍朝歌公㑹齊侯衛侯于脾上梁之間謀救范中行氏析成鮒小王桃甲率狄師以襲晉戰于絳中不克而還士鮒奔周小王桃甲入於朝歌杜氏曰魏郡黎陽縣東北有牽城廬陵李氏曰謝氏云是時衛有公叔戌之難牽之㑹著齊不能恤衛難也】 公至自㑹 【張氏曰齊景公欲求霸誅晉之亂臣以正其國可也當是時孔子已去魯故㑹齊衛合謀救范中行氏三國之君同為㑹而助不衷故致公以危之也】 秋齊侯宋公㑹于洮 【左傳范氏故也杜氏曰洮曹地襄陵許氏曰齊宋魯衛崇奬亂逆謀動干戈大義亡矣家氏曰自齊景圖伯衛鄭魯既與之同盟宋猶未忍絶晉至是始及齊為此㑹葢始從於齊也傳謂牽洮二㑹皆謀救范中行若爾四國相率而預於亂也春秋初年諸侯連興助亂及桓公之霸明分義以示天下此風頓革今齊景欲復祖業而率三國之君往助叛人彼三國之君㝠然與之俱而不知黨叛輔逆之為不可世道至是一變春秋降為戰國景公亦有責焉聯書二㑹皆貶也廬陵李氏曰謝氏云是時宋有公子辰之難洮之㑹著齊不能清宋難也葢時宋衛方多事而宋辰之患為尤宋豈能舍其國而謀救范氏哉】 天王使石尚來歸賑 【周魯之交止此書天王止此公羊傳石尚者何天子之士也脤者何俎實也腥曰脤熟曰膰穀梁傳脤者何也俎實也祭肉也生曰脤熟曰膰其辭石尚士也何以知其士也天子之大夫不名石尚欲書春秋諫曰久矣周之不行禮於魯也請行脤貴復正也汪氏曰石尚天子之士石氏尚名脤祭社之肉盛以脤器以賜同姓諸侯親兄弟之國與之共福茅堂胡氏曰祭肉曰賑禮諸侯朝天子助祭於宗廟然後受俎實時魯不助祭而歸脤非禮也劉氏曰受脤禮也歸脤非禮也髙氏曰周自王季子來聘之後王命不復加於諸侯矣今敬王有事於社魯未嘗有敵愾之功而天王特使石尚忽為此舉雖天子損禮之甚而聖人於周拳拳如此葢曰天子之在惟祭與號而已汪氏曰成肅公受脤于社是助祭而受俎實也襄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是齊桓有奬王之功而加以殊禮也今定公受國意如即位十有四年既不朝王又不遣使往聘而千里賜宜社之肉非縁助祭於京師曾是以為禮乎春秋之初宰咺歸賵於仲子寵妾媵而瀆三綱春秋之終石尚歸脤於定公輕宗社而褻五禮葢夫婦為三綱之本祭祀為五禮之首故書以示貶焉然歸賵為禮之變故咺以冡宰而稱名歸脤乃禮之常故石尚以天子之士而書名氏直書而義自見也苟以石尚為貶則劉夏以官師而書名氏葢非貶矣廬陵李氏曰王使自宣十年王季子之後至此始見葢晉伯已衰中國無統而孔子相魯之餘魯勢稍振故王室借此以親望國亦一王伯消長之幾㑹也奈何孔子以為膰肉不至而行則魯之禮又蕩盡歸脤之意何足以感諷魯哉故以常禮言之古者諸侯入朝朝則各以其職來祭故天子祭宗廟有與諸侯共福之禮與之同其事必與之同其樂也周衰諸侯職貢不修祀事不相久矣廟中之賜諸侯何與於此哉敬王乃以脤肉親魯而歸失禮之大者也然以時事言之則典禮廢壞之餘猶能舉而行之諸侯苟知尊事是王室可以有為之秋惜乎魯之不能奉順此意也春秋書此亦有感矣又曰周禮行人歸脤以交諸侯之福謝氏曰王受神福頼諸侯所致則神福王宜與諸侯共之故天子分俎實不曰賜而謂之歸○劉氏曰穀梁云石尚欲書春秋謂行脤於魯不知石尚欲書孔子之春秋乎魯國之春秋乎若孔子之春秋是時未作石尚安得書如魯國之春秋王人至則書之何足為榮耶】 衞世子蒯瞶出奔宋 【左傳衛侯為夫人南子召宋朝㑹于洮太子蒯瞶獻盂于齊過宋野野人歌之曰既定爾婁豬盍歸吾艾豭太子羞之謂戲陽速曰從我而朝少君少君見我我顧乃殺之速曰諾乃朝夫人夫人見太子太子三顧速不進夫人見其色啼而走曰蒯瞶將殺余公執其手以登臺太子奔宋盡逐其黨故公孟彄出奔鄭自鄭奔齊太子告人曰戲陽速禍余戲陽速告人曰太子則禍余太子無道使余殺其母余不許將戕於余若殺夫人將以余説余是故許而弗為以紓余死諺曰民保於信吾以信義也】 世子國本也以寵南子故不能保世子而使之去國以欲殺南子故不能安其身至於出奔是輕宗廟社稷之所付託而恣行矣春秋兩著其罪故特書世子其義不繫於與蒯瞶之世其國也而靈公無道不能正家以危其國本至使父子相殘毁滅天理之所由著矣【徐氏曰父子天倫無相去之義今太子以小小無道衛侯惡而逐之又無殺已之意太子懟而去之一則譏衛侯之無恩一則甚太子之不孝胡氏曰書衛世子奔宋則以罪靈公也書趙鞅納衛世子蒯瞶于戚則以罪蒯瞶也書齊國夏衛石曼姑帥師圍戚則以罪輒也○張氏曰臨江劉氏曰左傳殺蒯瞶事曰蒯瞶欲殺夫人予謂蒯聵雖不善謀安有此事哉且殺夫人蒯聵獨得全乎彼所羞者以夫人名惡也如殺其母為惡愈大反不知可羞乎葢蒯聵聞野人之歌其心慙焉則以謂夫人夫人惡其斥已之淫則啼而走言太子將殺余以誣之靈公惑於南子所言必聽從故外則召宋朝内則逐公叔戌趙陽彼不恥召宋朝固亦不難逐蒯聵矣此其真也不當如左氏所記及蒯聵出乃奔宋使真有其事者宋南子家也蒯聵負殺南子之名又走入其家敢乎哉常山劉氏曰蒯聵出奔春秋不去其世子者衛侯之罪也南子之惡亦已甚矣其欲去世子之意亦已明矣如哀姜亂魯驪姬亂晉若此比者不鮮矣而靈公聽南子之譖謂蒯聵欲弑其母不能為辨明以致其出奔豈非靈公之罪乎自古讒婦之誣其子多矣考二劉之言足以知左氏所記乃南子之讒言而非當時之實録也汪氏曰二劉張氏之説固善然皆泥於書世子之義故疑左氏之説然楚商臣蔡般弑君而書世子豈亦與之乎竊考蒯聵忘父之喪而致他人使之讒忘子之親至迫以兵而必奪之位其於人倫天理泯滅幾盡則其恥南子之淫行而欲殺之固有是事朱子集註於論語二章皆以蒯聵欲殺母得罪於父則左傳未可盡廢也詳觀經文書趙鞅帥師納衛世子于戚不曰世子復歸而書納則蒯聵有罪明矣何休乃云子雖見逐無去父之義舍其大而論其細何居廬陵李氏曰此條公穀亦無殺母之事張氏取二劉之説極得事情謝氏亦曰驪姬害晉南子害衛其情一也然則申生蒯聵之賢否雖異而晉獻衛靈之聽讒則同故皆書世子】 衛公孟彄出奔鄭 【髙氏曰比年志公孟帥師此衛國用事之卿靈公疑其為蒯聵之黨而逐之屢書大夫之奔著靈公之無道也】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 【髙氏曰宋公不能容一弟既使為奔亡之臣又使為叛逆之臣奔而入叛叛而復奔三書宋公之弟皆以罪宋公也王氏曰鄭莊公之弟段出奔共則書鄭伯克段而不言弟所以責鄭莊志殺其弟無親親之恩也宋辰出奔屢書弟者又以責宋景之寵嬖臣而乖兄弟之義也其不曰宋公逐辰者辰勢窮力屈而卒於奔亡非宋公之能逐之也】 大蒐于比蒲 【書蒐止此何氏曰書大蒐譏亟也大蒐之禮五年一為若數于此則書而譏亟若緩於此則書而譏罕張氏曰蒐而邾子來㑹則公親蒐矣而不書公以軍政不屬公而專於三家則季叔孟孫氏之所為也髙郵孫氏曰春秋田狩之事公行者必書公公觀魚于棠公狩于郎隱桓之時政猶自公出也自昭之蒐紅政在三桓蒐田之禮雖公自行皆曰大蒐而不曰公焉所以見公之不得為政而大夫專國也汪氏曰哀三年三卿並將伐邾兵權仍在三家且不念邾子㑹公來朝奔喪之勤而取漷沂之田則公不得與兵政可知矣番陽萬氏曰夫蒐天子之禮也三家始也僭諸侯之禮以為蒐終也僭天子之禮而為大蒐是尚忍言之哉】 邾子來㑹公 【杜氏曰㑹公于比蒲來而不用朝禮故曰㑹何氏曰書者非邾子㑹人于都如入人都當修朝禮言公不受于廟髙氏曰比蒲之蒐三家之事故特言㑹公以别之此與莊二十三年蕭叔朝公同葢未嘗期約因來朝而偶與公為㑹爾薛氏曰大蒐天子所以㑹諸侯也僭蒐而諸侯來㑹毋乃太逼乎陳氏曰㑹公于比蒲也自舍中軍公不與兵政者四十年矣於是在比蒲則以季孫斯叔孫州仇之墮費郈也故曰政逮於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孫微矣汪氏曰文十三年衛侯㑹公于沓鄭伯㑹公于棐皆書地此不書地則知來㑹于比蒲無疑也廬陵李氏曰公及齊遇穀而蕭叔朝公大蒐于比蒲而邾子來㑹公皆非其所也】 城莒父及霄 【杜氏曰公叛晉助范氏故懼而城二邑家氏曰譏勞民城諸防城諸鄆同例廬陵李氏曰謝氏曰方墮費郈又城莒霄苟不擇忠良適足為叛人之資而已○家氏曰是歳無冬闕文耳何休云是年孔子以大司冦攝相事齊人饋女樂令聖人去不書冬者貶也此牽合之説夫聖人豈以去位之故而削冬不紀乎汪氏曰蒐比蒲城莒父及霄其事葢皆在冬但脱冬一字耳】 附録【左傳冬十二月晉人敗范中行氏之師於路獲籍秦髙疆又敗鄭師及范氏之師于百泉】 【丙敬王二牛十五年】十有五年【晉定十七齊景五十三衛靈四十蔡昭二十四鄭聲六曹陽七陳閔七杞僖十一宋景二十一秦惠六楚昭二十一吳夫差元年】 春王正月邾子來朝 【邾朝止此左傳邾隱公來朝子貢觀焉邾子執五髙其容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貢曰以禮觀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夫禮死生存亡之體也將左右周旋進退俯仰於是乎取之朝祀喪戎於是乎觀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已亡矣嘉事不體何以能久髙仰驕也卑俯替也驕近亂替近疾君為主其先亡乎汪氏曰邾子以去年來㑹為未成禮故復來朝未幾奔魯之喪其卑屈亦甚矣】 鼷䑕食郊牛牛死改卜牛 【公羊傳曷為不言其所食慢也穀梁傳不敬莫大焉何氏曰徧食其身災不敬也范氏曰不言所食食非一處以至死趙氏曰常怪鼷䑕食郊牛致死上元二年因避地旅於㑹稽時牛災小䑕噬牛纔傷皮膚無有不死者】二月辛丑楚子滅胡以胡子豹歸 【左傳吳之入楚也胡子盡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既定胡子豹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為多取費焉二月楚滅胡】 按左氏吳之入楚【定四】胡子盡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既定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為為是楚滅之夫滅人之國其罪大矣然胡子豹乘楚之約盡俘其邑之近胡者所謂國必自滅而後人滅之非滅之者獨有罪也國君造命不可委命者既以為有命而又貪生忍辱不死于社稷則是不知命矣書以歸罪豹之不能死位而與歸也故楚子書爵而胡子豹名【家氏曰召陵之㑹頓胡之君皆在曰以侵楚也是後楚有吳患不能報去年滅頓今年滅胡所以報召陵之怨葢不能報之於中國而吞噬小國以快其宿憾也】 夏五月辛亥郊 【公羊傳曷為以夏五月郊三卜之運也髙氏曰魯郊當在孟春今以改卜牛在滌三月故至五月乃郊汪氏曰不書卜郊徐彦疏云言郊則知卜吉可知未正月改卜牛若在滌三月則當以四月郊今郊於五月葢卜以四月郊而不吉又卜五月必從而後郊也故但書改卜牛不書卜郊經於卜郊不從則書之以譏瀆卜卜而從則但書郊之過時以譏其慢耳嘗考史記云定公十四年魯郊不致膰俎于大夫今春秋不書十四年郊則郊之不見於經者多矣惟因其失禮之中又失禮者則書以示貶而因見魯郊之僭也廬陵李氏曰此以牛死改卜而致失時也郊説詳見僖三十一年】 壬申公薨于髙寢 【左傳夏五月壬申公薨仲尼曰賜不幸言而中是使賜多言者也穀梁傳髙寢非正也杜氏曰髙寢宫名不於路寢失其所襄陵許氏曰内卒凡十一公得正而薨者惟莊宣成廬陵李氏曰定公在位十有五年當其初立受國於季孫意如而不能正其罪其異於桓宣者無幾矣故春秋於元年即不書正月以示正始之義而於意如之卒特書日以著定公尊奬亂臣之惡其辭嚴矣然當其初年陪臣執命國事分崩固無足言但陽虎既奔之後三桓亦微孔子為政綱紀麤立正當可以有為之時然竟不能使夫子得遂行其道則魯何頼哉李氏曰㑹于夾谷而致侵田之歸行乎季孫而有墮都之謀雖僅能明禮義之教雉門兩觀之作而僭禮莫之改寶玉大弓之竊而分器莫之保惛於女樂政歸彊家此定公有聖人而不能用也其言得之矣至其末年㑹牽洮城莒父城霄無非助亂勞民之舉魯之益弱宜哉】 鄭罕達帥師伐宋 【左傳鄭罕達敗宋師于老丘杜氏曰老丘宋地宋公子地奔鄭鄭人為之伐宋欲取地以處之襄陵許氏曰宋大國也至於景公而鄭能困之則桓魋之為也無競維人豈不信哉王氏曰鄭納宋叛人已可罪矣又伐大國以居叛人此不待貶黜而罪惡見廬陵李氏曰自罕達伐宋之後有哀七年皇瑗之侵九年雍丘之取其秋宋公伐鄭十年夏宋人伐鄭十二年宋向巢伐鄭卒至十三年罕達取于于嵒之師而後已焉二國之搆怨如此正與隱公初年公子馮之事相類】 齊侯衞侯次于渠蒢 【左傳齊侯衛侯次于蘧拏謀救宋也杜氏曰不果救故書次襄陵許氏曰齊衛新與宋鄭同盟叛晉故為宋出請為鄭次止其不言救為其不誠於救也王氏曰伐而後次其次為善次而後伐其次為譏救而次亦譏也然書次書救則譏其怠於救患書次不書救則譏無名妄動而非救也齊衛五氏之次傳云伐夷儀垂葭之次傳云伐河内皆遣兵伐晉而二君次正為之援此云救宋而復不成救是則書齊衛之三次皆貶爾楚蔡次厥貉而後有伐䴢之事齊衛次五氏垂葭渠蒢而明年有伐晉之事皆謀為不善也比事以觀而義自見矣○廬陵李氏曰五氏垂葭之次皆為伐晉此次疑亦為謀晉而自故明年有伐晉之舉鄭於此從齊方堅不應齊救宋以仇鄭許氏説雖善恐非事實】 邾子來奔喪 【諸侯始奔喪公羊傳其言來奔喪何奔喪非禮也榖梁傳喪急故以奔言之茅堂胡氏曰諸侯為天王服斬衰崩則奔喪而㑹其葬若諸侯或同盟或同位或外姻告終易代弔賻贈襚固不可緩而奔其喪則非禮也直書于策失自明矣常山劉氏曰當周之衰天子崩葬諸侯皆無奔喪㑹葬之事而邾滕反行於彊大國非禮明矣】秋七月壬申姒氏卒 【左傳不稱夫人不赴且不祔也公羊傳姒氏者何哀公之母也何以不稱夫人哀未君也榖梁傳姒氏卒妾辭也哀公之母也啖氏曰自成風之後妾母皆僭用夫人禮故亦書薨書夫人著其非禮也哀公母定姒卒時子未踰年雖行喪禮不可加於母故書卒子既未成君故不稱夫人也茅堂胡氏曰姒氏不稱夫人為正名孟子不稱夫人為隱惡姒氏定公妾也公羊據魯失禮言之爾論春秋之法哀雖已君豈得稱夫人乎來賵仲子㑹葬成風深貶天王而名冡宰則知哀雖已君亦不得稱夫人矣陳氏曰自成風訖于宣襄子苟為君則其母為夫人書葬定姒則是哀公以夫人葬其母猶宣襄也則何以卒不稱夫人葬不稱小君徒以喪在殯不及尊其母焉耳○汪氏曰成風敬嬴齊歸尚以妾母稱夫人小君豈以定公正夫人而反不稱夫人小君乎葢僖宣昭即位久遂尊妾母為夫人哀初立未踰年故仍其本號也劉氏曰左氏不稱夫人之説非也安有夫人薨而不書夫人者乎凡夫人始卒則史書之書之固云夫人矣不待赴祔而書其夫人也姒氏要為妾母哀未成君故亦未敢謂其母夫人爾】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九月滕子來㑹葬 【杜氏曰諸侯㑹葬非禮也范氏曰邾滕魯之與國近則來奔喪逺則來㑹葬同之王者書非禮薛氏曰魯至弱也而二君為非禮之㑹况彊大乎家氏曰周衰小國以事王者之禮事大國魯君嘗奔齊晉之喪㑹楚之葬春秋不書諱之也邾滕二君來奔喪㑹葬而皆書者非嘉其來志其禮之僭也】 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左傳葬定公雨不克葬事禮也穀梁傳葬既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乃急辭也不足乎日之辭也茅堂胡氏曰葬速則不懐踰則僭雨經月不止者有矣及期而遇將止以俟之是僭也孫氏曰雨不克葬譏不能葬也髙氏曰雨不克葬無備之甚也葬敬嬴言日中而克葬此言日下昃乃克葬日中則裕於日昃矣君子之於親不忍一日離也故葬日虞所以寧親也日下昃則失虞之時矣○趙氏曰榖梁云乃急辭也按此緩稱乃不得云急詳經意譏臣子緩慢耳】 辛巳葬定姒 【左傳葬定姒不稱小君不成喪也公羊傳定姒何以書葬未踰年之君也有子則廟廟則書葬】 公羊曰有子則廟廟則書葬曾子問並有喪則如之何子曰葬先輕而後重其奠也其虞也先重而後輕【禮記曾子問篇注同時有父母或祖父母之喪葬則先母而後父奠則先父而後母葬是奪情之事故先輕奠是奉養之事故先重虞祭亦奠之類也○劉氏曰左氏云不稱小君不成喪也非也若姒氏實夫人固當書夫人姒氏薨已而曰葬定姒不稱小君明不成喪以責臣子可也今曰姒氏卒非夫人也何足以見不成喪乎欲責不成喪而不稱夫人適足貶小君之尊而不足見臣子之罪也廬陵李氏曰諸家皆以為哀未踰年故止書卒書葬而不書夫人不書薨不書小君此皆因諸僭禮而為之辭其實子雖踰年成君亦不可備夫人之禮也其備之者非禮之常耳故胡氏取公羊而削未踰年之説】 冬城漆 【左傳書不時告也余氏曰前年冬城莒父及霄此年秋葬定公又葬定姒冬城漆其勞民也甚矣張氏曰城漆謀伐邾也定公之喪邾子來奔事魯謹矣哀公初立不務善鄰而以土地之故勞民力啟民怨二年取其田七年俘其君卒使吳人乘間以伐其國齊人問罪而取讙闡利未得而害隨之謀國如此其不終也宜哉○汪氏曰左氏云書不時告夫他國有事或過時而告於魯豈有魯國城邑過時而告于廟可以揜其罪乎此非人情也】 春秋大全卷三十五 <經部,春秋類,春秋大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三十六 明 胡廣等 撰 哀公上 公名蔣定公子母定姒四歲即位在位二十七年其十四年春春秋絶筆諡法折仁短恭曰哀 周 敬王四十一年孔子卒魯哀公十九年敬王崩子元王立此據左傳載敬王崩故也按諸本敬王崩皆不同或作哀十七年十八年或作哀二十年未詳孰正 鄭 聲公二十一年孔子卒 齊 魯哀公五年景公卒安孺子荼立是年弑悼公陽生立哀公十年悼公弑子簡公壬立哀十四年田常弑簡公立其弟驁為平公而相之專其國權齊自是為田氏矣 宋 景公三十八年孔子卒 晉 晉霸衰微魯哀公十三年㑹吳黄池吳始稱霸定 三十三年孔子卒 衛 魯哀公二年靈公卒孫出公輒立是年六月晉納衛太子蒯聵于戚父子爭國哀十五年父蒯聵入是為莊公輒出奔哀十七年莊公出立公孫般師十二月齊伐衛立公子起執般師以歸哀十八年衛逐起衛侯輒復入 蔡 魯哀公四年昭公弑子成公立成公十二年孔子 卒 曹 魯哀公八年宋滅曹 滕 魯哀公四年頃公卒隱公虞母立哀十一年隱公卒陳 魯哀公十六年楚滅陳弑閔公 魯哀公八年僖公卒子閔公維丘立 薛 魯哀公十年惠公卒 莒 郊公 邾 魯哀公七年魯入邾執邾子益哀公八年歸吳又討邾子囚諸樓臺栫之以棘使諸大夫奉子革以為政哀十年邾子益來奔 許 魯哀公十三年元公卒 小邾 詳見昭公元年 楚 魯哀公六年昭王卒子惠王章立哀十六年楚白公勝殺令尹子西攻惠王葉公攻白公白公自殺惠王復國哀十八年惠王卒 秦 魯哀公三年惠公卒悼公立魯哀公十八年悼公 卒子厲共公立 吳 魯哀公元年入越棲越㑹稽越行成哀十年吳誅伍員哀十四年㑹晉黄池越入吳哀二十年越圍吳哀二十二年越滅吳 越 魯哀公元年吳入越棲于㑹稽以行成用大夫種范蠡為政哀十四年入吳哀二十年圍吳哀二十一年始來聘魯哀二十二年滅吳乃以兵北渡淮與齊晉諸侯㑹於徐州周元王使人賜句踐胙命為伯當是時越兵横行於江淮東諸侯畢賀號稱霸王 【丁敬王二未十六年】元年【晉定十八年齊景五十四年衛靈四十一年蔡昭二十五年鄭聲七年曹陽八年陳閔八年杞僖十二年宋景二十三年秦惠七年楚昭二十二年吳夫差二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楚子陳侯隨侯許男圍蔡 【左傳春楚子圍蔡報柏舉也里而栽廣丈髙倍夫屯晝夜九日如子西之素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之間而還蔡於是乎請遷于吳杜氏曰隨國義陽隨縣隨世服於楚不通中國吳之入楚昭王奔隨隨人免之卒復楚國楚人德之列於諸侯故見經定六年鄭滅許此復見者葢楚封之汪氏曰楚復封許春秋不與楚之得封故但以自復為文亦猶蔡平陳惠之封於楚而以自歸為文也】 按左氏曰報栢舉也蔡人男女以辨【杜氏曰男女各别係纍而出降】使疆于江汝之間【杜氏曰楚欲使蔡徙國於江水之北汝水之南求田以自安蔡聼命故楚師還】夫男女以辨則是降【户丘反下同】也疆于江汝則遷其國也而獨書圍蔡何也蔡嘗以吳師入郢昭王奔隨壞【音怪】宗廟徙陳器【鄭氏曰陳器樂縣也禮諸侯軒縣】撻平王之墓矣至是楚國復【扶又反】寧帥師圍蔡降其衆遷其國而春秋書之畧者見【音現】蔡宜得報而楚子復讐之事可恕也【王氏曰是年吳敗越于夫椒春秋亦削而不書猶是意也】聖人本無怨而怨出於不怨【汪氏曰謂聖人本心無怨因其事之當怨而怨之非有心於怨猶不怨也語意與程子所言舜之誅四凶也可怒在彼已何預焉畧相似非若莊子云出怒不怒則怒出於不怒乃異端之説也】故議讐之輕重有至於不與共戴天者今楚人禍及宗廟辱逮父母若包羞忍恥而不能一洒之則不可以有立而天理滅矣故特書圍蔡而稱爵恕楚之罪詞也【襄陵許氏曰蔡侯怒楚不思務本修德以俟時而輕謀兵革以得志於大國是益禍也故蔡昭之志愧於句踐矣廬陵李氏曰楚蔡之交兵止於此○家氏曰入郢者吳也撻平王之墓者亦吳也楚不能報之於强吳而乘中國無霸摟二三小國以釋憾於蔡謂之復讐而讐卒不能復也前年滅頓去年滅胡今又以兵加蔡其志在於蠶食小國以為利春秋奚取哉王氏曰楚昭圍蔡未足以為善文定以宋髙宗不復金國之讐故拳拳以復讐為説此朱子所謂以義理穿鑿者也】 附録【左傳吳王夫差敗越于夫椒報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㑹稽使大夫種因吳太宰嚭以行成吳子將許之伍員曰不可臣聞之樹德莫如滋去疾莫如盡昔有過澆殺斟灌以伐斟鄩滅夏后相后緡方娠逃出自竇歸于有仍生少康焉為仍牧正惎澆能戒之澆使椒求之逃奔有虞為之庖正以除其害虞思於是妻之以二姚邑諸綸有田一成有衆一旅能布其德而兆其謀以收夏衆撫其官職使女艾諜澆使季杼誘豷遂滅過戈復禹之績祀夏配天不失舊物今吳不如過而越大於少康或將豐之不亦難乎句踐能親而務施施不失人親不棄勞與我同壤而世為仇讐於是乎克而弗取將又存之違天而長冦讐後雖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蠻夷而長冦讐以是求伯必不行矣弗聽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吳其為沼乎三月越及吳平吳入越不書吳不告慶越不告敗也】 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 【穀梁傳此該郊之變而道之也於變之中又有言焉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志不敬也郊牛日展斛角而知傷展道盡矣郊自正月至于三月郊之時也夏四月郊不時也五月郊不時也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葢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者也郊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五卜强也卜免牲者吉則免之不吉則否牛傷不言傷之者傷自牛作也故其辭緩全曰牲傷曰牛未牲曰牛其牛一也其所以為牛者異有變而不郊故卜免牛也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禮與其亡也寧有嘗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後免之不敢專也卜之不吉則如之何不免安置之繫而待六月上甲始庀牲然後左右之子之所言者牲之變也而曰我一該郊之變而道之何也我以六月上甲始庀牲十月上甲始繫牲十一月十二月牲雖有變不道也待正月然後言牲之變此乃所以該郊郊享道也貴其時大其禮其養牲雖小不備可也子不志三月卜郊何也郊自正月至于三月郊之時也我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從則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從則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從則不郊矣】 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志不敬也夏四月郊書不時也四卜非禮五卜强【其丈反】也全曰牲傷曰牛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嘗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後免之不敢專也【范氏曰嘗置之滌宫名之為上帝牲矣故不敢擅免也】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按孝經】此成王亮隂之時位冡宰攝國政行天子之事也魯何以得郊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而欲尊魯故賜以重祭得郊禘大雩然則可乎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欲尊魯而賜以人臣不得用之禮樂豈所以康周公也哉【祭統康周公故以賜魯注康猶褒大也】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庶人祭先祖【見王制】此定理也今魯得郊以為常事春秋欲削而不書則無以見【音現】其失禮盡書之乎則有不勝【音升】書者故聖人因其失禮之中又有失焉者則書于策所謂由性命而發言也【本邵子】聖人奚容心哉因事而書以誌其失為後世戒其垂訓之義大矣【髙氏曰魯不當郊故天示變以警之而改卜牛是違天也雖改卜牛猶非郊時况公斬然在衰絰之中輒行天子之禮以見上帝可乎汪氏曰定公之薨未及小祥而僭行天子之郊禮釋凶服而從吉則為不孝於親矧郊之祭也喪者不敢哭凶服不敢入國門今在喪而蕆事則為不敬於天一舉而犯三不韙焉春秋書郊之失禮未有甚於此者也宣三年匡王未葬而不郊猶三望雖曰廢郊其罪與哀公等爾○廬陵李氏曰春秋書郊止此故榖梁於此備言之其義有得有失】 附録【左傳夏四月齊侯衛侯救邯鄲圍五鹿○吳之入楚也使召陳懷公懷公朝國人而問焉曰欲與楚者右欲與吳者左陳人從田無田從黨逢滑當公而進曰臣聞國之興也以福其亡也以禍今吳未有福楚未有禍楚未可棄吳未可從而晉盟主也若以晉辭吳若何公曰國勝君亡非禍而何對曰國之有是多矣何必不復小國猶復况大國乎臣聞國之興也視民如傷是其福也其亡也以民為土芥是其禍也楚雖無德亦不艾殺其民吳日敝於兵暴骨如莽而未見德焉天其或者正訓楚也禍之適吳其何日之有陳侯從之及夫差克越乃修先君之怨秋八月吳侵陳修舊怨也】 秋齊侯衛侯伐晉 【左傳秋齊侯衛侯㑹于乾侯救范氏也師及齊師衛孔圉鮮虞人伐晉取棘蒲廬陵許氏曰晉為霸主而諸侯至於合從以伐之春秋特書以著中國之無霸也楚得專封王道盡矣晉受衆伐霸綂亡矣王道既盡霸綂復亡春秋之變至是而窮矣髙氏曰五氏垂葭之役聖人書次以存晉晉至是益衰聖人不復以盟主厚待之矣以傳考之魯及鮮虞之師在焉春秋以齊衛首晉故没魯而畧鮮虞也葢晉自召陵之役不能得楚而蔡昭公以吳子勝於是齊衛鄭背之已而我睦齊鄭宋人効之俱叛晉者也文公之業掃地盡矣至乎黄池之㑹吳人爭長雖欲為成景悼厲之世且不可得矣悲夫汪氏曰前此齊衛五氏之次伐夷儀垂葭之次伐河内葢皆遣偏師伐晉而二君次止為之援春秋皆不書伐非諱之也二君實未嘗親帥師以攻晉但頓兵次止以觀其可攻與否故皆書次以著其無名妄動之罪今此並書齊侯衛侯而以伐晉為文者著霸統之絶而受諸侯之兵且誅齊衛之黨叛臣而陵霸國也夫范中行晉之卿也卿叛而不能制豈足為諸侯盟主乎無惑乎齊衛之同伐矣然天下之惡一也不命之臣實人人之所同惡今乃棄君助臣不亦傎乎書曰齊侯衛侯伐晉交貶之也自是晉不復能有為又十二年吳人主㑹于黄池而春秋終矣陳氏曰伐夷儀不書書次五氏伐河内不書書次垂葭公㑹齊衛于牽帥狄師襲晉戰于絳中猶不書也諸夏之無霸春秋誠有不忍書也必於是而後書春秋葢將終焉是故春秋之初諸侯無王者齊鄭宋魯衛為之也春秋之季諸侯無伯者亦齊鄭宋魯衛為之也廬陵李氏曰自晉文興伯以來除秦晉之爭外與國伐晉者止三文元年衛人伐晉襄二十四年齊侯伐衛遂伐晉雖一時諸侯之玩伯然春秋於衛書人於齊書遂尚未絶晉也至是而直書二國伐晉晉無異於列國矣故此條陳氏許氏得之○啖氏曰左氏云師及齊衛鮮虞人伐晉按經不言魯師故不取】 附録【左傳吳師在陳楚大夫皆懼曰闔廬惟能用其民以敗我於柏舉今聞其嗣又甚焉將若之何子西曰二三子恤不相睦無患吳矣昔闔廬食不二味居不重席室不崇壇器不彤鏤宫室不觀舟車不飾衣服財用擇不取費在國天有災厲親巡其孤寡而共其乏困在軍熟食者分而後敢食其所嘗者卒乘與焉勤恤其民而與之勞逸是以民不罷勞死不知曠吾先大夫子常易之所以敗我也今聞夫差次有臺榭陂池焉宿有妃嬙嬪御焉一日之行所欲必成玩好必從珍異是聚觀樂是務視民如讐而用之日新夫先自敗也已安能敗我】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髙氏曰觀定公之末邾之事魯至矣去歲邾子來奔喪今逾年而遽伐之葢魯人謀邾利取其田不復知有禮義也薛氏曰邾所厚者君也何忌魯之强臣所以伐之也】 附録【左傳冬十一月晉趙鞅伐朝歌】 【戊敬王二申十七年】二年【晉定十九齊景五十五衛靈四十二卒蔡昭三十八鄭聲八曹陽九陳閔九杞僖十二宋景二十四秦惠八楚昭二十三吳夫差三】 春王二月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東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繹 【書盟止此左傳伐邾將伐絞邾人愛其土故賂以漷沂之田而受盟榖梁傳取漷東田漷東未盡也及沂西田沂西未盡也三人伐而二人盟何也各盟其所得也何氏曰漷沂皆水名再出大夫名氏者季孫不與盟杜氏曰句繹邾地】 曷為列書三卿哀公得國不張公室三卿並將【去聲】魯衆悉行伐國取地以盟其君而已不與【音預】焉適越之罪兆矣定公之薨邾子來奔喪事魯恭矣而不免於見伐徒自辱焉不知以禮為國之故也邾在邦域之中不加矜恤而諸卿相繼伐之既取其田而又强【其丈反】與之盟不知以義睦鄰之故也故詳書以著其罪【髙氏曰定公之薨邾子來奔喪非能行禮也知三家者欲并其地故事魯不敢不恭然卒不免故元年伐邾至是三卿同伐而取漷沂之田入春秋未有伐國取田者也師氏曰前此嘗取邾田自漷水矣今又取其漷東之田猶以為未足故又取沂西之田則其貪欲無厭必至于盡取而後已可知也以區區之邾國而魯兩納其叛人之邑三取其田時無王霸强陵弱之亂至于如此家氏曰俱書三卿帥師著三家覆出為惡擅兵權為已之私有其主不得而制也書取漷東田及沂西田著魯人之逐利而不知止也】三人伐則曷為二人盟盟者各盟其所得也【范氏曰季孫不得田故不與盟】莫强乎季孫何獨無得季氏四分公室有其二昭公伐意如叔孫氏救意如而昭公孫【音遜】陽虎囚桓子孟孫氏救桓子而陽虎奔今得邾田葢季氏以歸二家而不取也【王氏箋義曰邾近魯魯屢伐之邾人愬於晉晉人來討今晉不能主盟諸侯皆叛故邾子懼比來會來朝來奔喪魯人猶以為憾三卿帥師伐之取其賂田而復盟以要之三子皆書不舉重者政不自公出罪三子也汪氏曰内臣並使始於文十八年公子遂叔孫得臣之如齊而未嘗並將也内臣並將始于成二年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之戰鞌而未嘗並㑹也内臣並㑹始于襄十四年季孫宿叔老之㑹吳而未嘗並盟也今此三卿並將以伐國取地二卿又並盟他國之君是魯之諸卿與列國諸侯無異大夫之强僭極於此時矣前此昭十一年仲孫貜嘗盟邾子而非魯志也定三年何忌盟拔雖魯之志而一卿獨盟之耳今三卿以兵攻之奪取其地而二卿又脅之以盟陵弱之暴豈不太甚乎盟蔑與句繹為春秋書盟之始終於此可以考世變矣陳氏曰自是内外盟皆不書不足書也是故七年鄫衍盟吳不書八年萊門盟吳不書甚者十二年㑹于鄖雖三國盟亦不書廬陵李氏曰謝氏曰邾子來㑹來朝來奔喪猶不免難以魯之所欲者邾之土地也書取罪其不義也書漷東沂西田邾之分地也書及罪其無厭也此説好】 夏四月丙子衛侯元卒 【左傳初衛侯遊於郊子南僕公曰余無子將立汝不對他日又謂之對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圖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祗辱夏衛靈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為太子君命也對曰郢異於他子且君没於吾手若有之郢必聞之且亡人之子輒在乃立輒】 滕子來朝 【滕朝止此諸侯來朝亦止此汪氏曰哀公新立故滕頃公來朝自襄六年成公朝魯三十一年㑹葬定十五年頃公再㑹葬至是復朝不朝之中七十有三年矣諸國之朝滕曹邾居多杞之朝七而止於成十八年曹之朝五而止於襄二十一年小邾之朝亦五而止於昭十七年邾之朝七而止於定十五年滕之朝五始於隱十一年而止於是年滕與魯皆侯國而自隱至哀栖栖於兩觀之間葢微弱甚矣】 晉趙鞅帥師納衛世子蒯聵于戚 【左傳六月乙酉晉趙鞅納衛太子於戚宵迷陽虎曰右河而南必至焉使太子絻八人衰絰偽自衛逆者告於門哭而入遂居之公羊傳戚者何衛之邑也曷為不言入於衛父有子子不得有父也穀梁傳納者内弗受也帥師而後納者有伐也何用弗受也以輒不受也以輒不受父之命受之王父也信父而辭王父則是不尊王父也其弗受以尊王父也何氏曰明父得有子而廢之子不得有父所有故奪其國】 世子不言納位其所固有國其所宜君謂之儲副則無所事乎納矣凡公子出奔復而得國者其順且易【以䜴反】則曰歸有奉焉則曰自其難也則曰入【汪氏曰鄭世子忽以順而書歸鄭突曹示以易亦書歸楚公子比書自晉齊小白莒去疾書入是也】不稱納矣况世子哉今趙鞅帥師以蒯聵復國而書納者見【音現】蒯聵無道為國人之所不受也國人不受而稱世子者罪衛人之拒之也所以然者縁蒯聵出奔靈公未嘗有命廢之而立他子及公之卒大臣又未嘗謀於國人數【上聲】聵之罪選公子之賢者以主其國乃從輒之所欲而君之以子拒父此其所以稱世子也人莫不愛其親而志於殺莫不敬其父而忘其喪莫不慈其子欲其子之富且貴也而奪其位蒯聵之於天理逆矣何疑於廢黜然父雖不父子不可以不子輒乃據國而與之爭可乎故特繫納衛世子蒯聵于戚於趙鞅帥師之下而鞅不知義靈公與衛國大臣不能早正國家之本以致禍亂其罪皆見【音現】矣【茅堂胡氏曰或謂世子世世子也君没而稱世子者正疑乎不正君子與之繼世焉必若此言親可殺父可忘子得國可奪而有之也人之不為禽獸也幾希豈春秋立言垂範之意乎晉獻公之喪穆公使人弔公子重耳曰亡國恒於斯得國恒於斯喪亦不可久也時亦不可失也重耳曰身喪父死不得與哭泣之哀父死之謂何或敢有他志而穆公納之今靈公方卒而蒯聵御鞅因以為利不太甚乎書趙鞅帥師罪鞅以大夫憂諸侯之事也書曼姑圍戚誅輒未嘗受靈公之命特國人以蒯瞶不當得國以輒為可立而立之爾安得為受之王父而辭父命哉髙氏曰靈公卒衛人以世子在外遂立其子輒使輒知已之得立者以父為世子故因逆其父而還以位則子道得而亂息矣奈何他人納其父而反拒之耶孫氏曰其言于戚者見蒯聵為輒所拒而不得入於衛也吳氏曰于戚内弗受也輒拒父也後十三年而蒯聵自戚入于衛衛侯輒來奔則是輒拒父也家氏曰為輒者能逆其父而君之人情之順也為蒯瞶者能反躬自咎以已得罪於先君無君國之理脱屣千乘而莫之顧天理之正也乃皆不能然父不父子不子更為爭國之計春秋莫適與也○劉氏曰汪熙曰若靈公廢蒯聵立輒則蒯聵不得復稱世子稱蒯瞶為世子則靈公不命輒然則從王父之言穀梁傳失之其説是矣廬陵李氏曰程子曰蒯聵得罪於父不得復立輒亦不得背父而不與其國為輒計者委於所可立使不失君之社稷而身從父則義矣公穀王父命之説非是此説得之大抵蒯瞶父子一段胡氏圍戚下一條説極正但君親無將將而必誅使瞶果有殺母之事則罪在必誅天地所不容不論靈公有命無命決無得國之理亦何必曲折如此故不如二劉氏之論明白洞達而無疑也張氏曰蒯瞶必無殺母之事二劉氏辨之於定十四年出奔宋之傳矣觀春秋再以世子書則知蒯瞶為無辜而被此名以出故春秋正其名而謂之世子所謂與之繼世者也】 秋八月甲戌晉趙鞅帥師及鄭罕達帥師戰于鐵鄭師敗績 【左傳秋八月齊人輸范氏粟鄭子姚子般送之士吉射逆之趙鞅禦之遇於戚陽虎曰吾車少以兵車之斾與罕駟兵車先陳罕駟自後隨而從之彼見吾貌必有懼心於是乎㑹之必大敗之從之卜戰焦樂丁曰詩云爰始爰謀爰契我謀協以故兆詢可也簡子誓曰范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斬艾百姓欲擅晉國而滅其君寡君恃鄭而保焉今鄭為不道棄君助臣二三子順天明從君命經德義除詬恥在此行也克敵者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士田十萬庶人工商遂人臣圉免志父無罪君實圖之若其有罪絞縊以戮桐棺三寸不設屬辟素車樸馬無入于兆下卿之罰也甲戌將戰郵無恤御簡子衛太子為右登鐵上望見鄭師衆太子懼自投于車下子良授太子綏而乘之曰婦人也簡子巡列曰畢萬匹夫也七戰皆獲有馬百乘死於牖下羣子免之死不在冦繁羽御趙羅宋勇為右羅無勇麇之吏詰之御對曰痁作而伏衛太子禱曰曽孫蒯瞶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鄭勝亂從晉午在難不能治亂使鞅討之蒯瞶不敢自佚備持矛焉敢告無絶筋無折骨無面傷以集大事無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請佩玉不敢愛鄭人擊簡子中肩斃于車中獲其蠭旗太子救之以戈鄭師比獲温大夫趙羅太子復伐之鄭師大敗獲齊粟千車趙孟喜曰可矣傳傁曰雖克鄭猶有知在憂未艾也初周人與范氏田公孫龍税焉趙氏得而獻之吏請殺之趙孟曰為其主也何罪止而與之田及鐵之戰以徒五百人宵攻鄭師取蠭旗于子姚之幕下獻曰請報主德追鄭師姚般公孫林殿而射前列多死趙孟曰國無小既戰簡子曰吾伏弢嘔血鼔音不衰今日我上也太子曰吾救主於車退敵于下我右之上也郵良曰我兩靷將絶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駕而乘材兩靷皆絶杜氏曰鐵衛地在戚城南劉氏曰戰而言及者主之者也猶曰趙鞅為主乎此戰也云爾孫氏曰皆言帥師者其衆敵也汪氏曰鄭之黨叛人固罪也然鞅不思所以致亂者已實為之苟能引咎責躬改過遷善返國權於其君修明政事復興伯業則諸侯畏之范中行將覆亡是懼焉敢怙亂今乃納蒯瞶而見拒於衛遇鄭師而震慄失措既而幸勝且以雋功相與矜夸不思黷武勦民搆怨與國以力勝人奚足恃乎春秋以趙鞅主乎是戰處已息爭之道逺怨之方也廬陵李氏曰春秋舍齊秦楚外無能與晉戰者葢無能與晉敵也今以蕞爾之鄭而晉趙鞅及之戰雖勝不武矣書而夷晉於列國也况趙鞅既勝而爭功故羣下皆自伐其不復振也宜哉謝氏以為罕達為衛討蒯聵趙鞅為蒯瞶禦之故二師交戰於鐵未知是否】 冬十月葬衞靈公 【范氏曰七月而葬蒯瞶之亂故也】 十有一月蔡遷于州來蔡殺其大夫公子駟 【書遷止此左傳吳洩庸如蔡納聘而稍納師師畢入衆知之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説哭而遷墓冬蔡遷于州來】 州來吳所滅也【髙氏曰初武王封叔度於汝南上蔡蔡叔以叛被誅成王復以封其子及平侯卒徙于新蔡至昭侯乃徙九江下蔡即州來是也】蔡雖請遷於吳而中悔吳人如蔡納聘而師畢入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説【如字】哭而遷墓如此則實吳人之所遷也而經以自遷為文何也楚既降【戸江反】蔡使疆于江汝蔡人聽命而還【音旋】師矣復【扶又反下有復同】背【音 下同】楚請遷于吳而又自悔也其謀之不臧甚矣【杜氏曰畏楚而請遷故以自遷為文】夫遷國大事也盤庚五遷利害甚明衆猶胥怨不適有居至于丁寧反復【音覆】播告之修而後定也【書盤庚不適有居注言民不肯往適有居也】今蔡介【間厠也】于吳楚二大國之間背楚誑吳及其事急又委罪於執政其誰之咎也故經以自遷為文而殺公子駟則書大夫而稱國言君與用事大臣擅殺之也放公孫獵則書大夫而稱人言國亂無政衆人擅放之也駟與獵其以請遷于吳為非者乎而委之罪以説誰敢有復盡忠而與謀其國者哉【襄陵許氏曰蔡悔請遷及吳師入而委罪于駟焉稱國以殺殺無罪也聖人殺一不辜雖得天下不為而况於國乎故蔡自殺公子駟上下危疑遂以禍敗】 【已敬王二酉十八年】三年【晉定二十齊景五十六衛出公輒元年蔡昭二十七鄭聲九曹陽十陳閔十僖十四宋景二十五秦惠九卒楚昭二十四吳夫差四】 春齊國夏衛石曼姑帥師圍戚 【左傳春齊衛圍戚求援于中山公羊傳齊國夏曷為與衛石曼姑帥師圍戚伯討也此其為伯討奈何曼姑受命乎靈公而立輒以曼姑之義為固可以拒之也輒者曷為者也蒯瞶之子也然則曷為不立蒯聵而立輒蒯聵為無道靈公逐蒯聵而立輒然則輒之義可以立乎曰可其可奈何不以父命辭王父命以王父命辭父命是父之行乎子也不以家事辭王事以王事辭家事是上之行乎下也榖梁傳此衛事也其先國夏何也子不圍父也不繫戚于衛者子不有父也】 按左氏靈公游于郊公子郢御公曰余無子將立汝對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圖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杜氏曰卿大夫士】君命祇【音攴】辱靈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為大【音泰】子君命也對曰郢異於他子且君没於吾手若有郢必聞且亡人之子輒在乃立輒以拒蒯瞶蒯聵前稱世子者所以深罪輒之見立不辭而拒其父也輒若可立則蒯瞶為未絶未絶則是世子尚存而可以拒乎主兵者衛也何以序齊為首罪齊人與衛之為惡而黨之也公孫文仲主兵伐鄭而序求為首以誅殤公【事見隱公四年】石曼姑主兵圍戚而序齊為首以誅國夏訓天下後世討亂臣賊子之法也【唐陳氏曰先國夏後曼姑是聖人惡其不義以齊為兵首孫氏曰襄元年書圍宋彭城此不言圍衛戚者不與國夏助輒圍父也髙氏曰曼姑為子圍父逆亂人倫莫甚於此齊國夏帥師助之故為惡首齊與晉為仇若蒯瞶入則衛從晉矣此齊所以助輒也薛氏曰佐人之子攻人之父齊之罪有浮於衛也襄陵許氏曰晉以君臣稱兵而齊為臣伐君衛以父子爭國而齊助子圍父以是令於諸侯君子是以知齊之不伯而將有亂也】古者孫從祖【劉歆曰孫居王父之處正昭穆則孫常與祖代張純曰父子不並坐而孫從王父】又孫氏王父之字【杜氏曰諸侯之孫以王父字為氏】考於廟制昭常為昭穆常為穆【周禮小宗伯注自始祖之後皆父曰昭子曰穆】不以父命辭王命禮也輒雖由嫡孫得立然非有靈公之命安得云受之王父辭父命哉故冉有謂子貢曰夫子為衛君乎子貢曰諾吾將問之入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為也伯夷以父命為尊而讓其弟叔齊以天倫為重而讓其兄仲尼以為求仁而得仁者也【朱子曰夷齊皆求合乎天理之正而即乎人心之安視棄其國猶敝屣爾若衛輒之據國拒父而惟恐失之其不可同年而語明矣】然則為輒者奈何宜辭於國曰若以父為有罪將從王父之命則有社稷之鎮公子在我焉【於䖍反】得為君以為無罪則國乃世子之所有也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而使我立乎其位如此則言順而事成矣是故輒辭其位以避父則衛之臣子拒蒯瞶而輔之可也輒利其位以拒父則衛之臣子舍【音捨】爵祿而去之可也【朱子曰蒯瞶父子之事其進退可否只看輒之心如何爾若輒有拒父之心則固無可論若有避父之心則衛之臣子以君臣之義當拒蒯瞶而輔之若其必辭則請命而更立君可矣設若輒賢而不聽其去則為輒者又當權輕重而處之使君臣父子之間道並行而不相背苟不能然則逃之而已矣但不可有毫髪私意於其間耳】惡有父不慈子不孝爭利其國滅天理而可為者乎【茅堂胡氏曰意林曰夷齊求仁得仁故無怨不以能有國家為貴而以能全其志義為安故孔子稱之春秋抑曼姑於齊以明臣之不可侵其君離戚於衛以明子之不可加其父一言而君臣父子之道正矣為曼姑之義宜明言於其君曰子無討父之道臣不足為三軍將也為輒之義亦宜明言於其國曰臣無乘君之道我不可為千乘主也若是上讓下競而兵偃不用矣又何其紛紛哉此義精矣其上國夏者誅賊子之黨也廬陵李氏曰衛石曼姑圍戚與宋華元圍宋彭城相對然宋事以晉首兵者善晉之討逆也衛事以齊首兵者不以子圍父也彭城書宋者正彭城歸於宋也戚不書衛者不以子制父也謝氏得之○劉氏曰杜氏曰曼姑知其不義故推齊為首非也春秋苟從告為不義者飾非乎汪氏曰公羊以圍戚為伯討然則曷為不書圍衛戚與宋彭城比乎又云輒不以父命辭王父命是不以家事辭王事豈可逆父子之倫而可謂之王法乎禮記子弑父凡在宫者殺無赦説之者曰除子以外皆得殺其弑父之人葢子弑父而其子殺之殺之者之子又將得而殺之是聖人之法教人以父子相殘也豈理也哉唐李存孝以克用養子叛其父而請命於朝廷先儒以為不可受葢知春秋貶國夏之義矣】 夏四月甲午地震 五月辛夘桓宫僖宫災 【左傳夏五月辛卯司鐸火火踰公宫桓僖災救火者皆曰顧府南宫敬叔至命周人出御書俟於宫曰庀女而不在死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禮書以待命命不共有常刑校人乘馬巾車脂轄百官官備府庫慎守宫人肅給濟濡帷幙鬱攸從之蒙葺公屋自太廟始外内以悛助所不給有不用命則有常刑無赦公父文伯至命校人駕乘車季桓子至御公立於象魏之外命救火者傷人則止財可為也命藏象魏曰舊章不可亡也富父槐至曰無備而官辦者猶拾瀋也於是乎去表之槖道還公宫孔子在陳聞火曰其桓僖乎公羊傳此皆毁廟也其言災何復立也曷為不言其復立春秋見者不復見也何以不言及敵也何以書記災也穀梁傳言及則祖有尊卑由我言之則一也杜氏曰桓僖親盡而廟不毁宜為天所災故孔子聞火知其必桓僖】 桓僖親盡矣其宫何以存季氏者出於桓立於僖世專魯國之政其諸以是為悦而不毁歟【髙郵孫氏曰桓公者哀公之十世祖也僖公者哀公之七世祖也諸侯五廟而十世七世之廟存焉非禮矣髙氏曰諸侯五廟親盡則毁桓僖不毁三家者存之僭天子也聖人因其災而並録之君子於是乎知有天道也家氏曰季氏悖禮僭上罪不勝誅故天災桓僖廟以示警戒或問漢髙廟園殿災董相謂髙廟不當居遼東園殿不當居陵旁何所據而言然茅堂胡氏曰此是推本孔子在陳聞魯災知桓僖之意也】何以不稱及等也【何氏曰親過髙祖親疏適等范氏曰逺祖恩無差等如一故不言及】稱及則祖有尊卑矣或謂祖有功宗有德所以勸也則如之何曰孝子慈孫事其祖考仁也或七廟或五廟自是而衰【初危反殺也】禮也奚問其功德之有無也必若此言是子孫得選擇其祖宗而尊事之矣豈理也哉【朱子曰商之三宗周之世室見於經典皆有明文而功德有無之實天下後世自有公論若必以此為嫌則秦政之惡子議父臣議君而除諡法者不為過矣程子晩年嘗論宋朝廟制太祖太宗皆當百世不遷則知前説若非記者之誤則或一時之言而未必終身之定論也汪氏曰家語記孔子對陳侯之言曰禮祖有功而宗有德故不毁其廟焉今桓僖之親盡矣又功德不足以存其廟而魯不毁是以天災加之葢桓公簒立無功德可言季氏存桓僖初非以其有功德實所以隆私恩焉耳又家語記孔子在齊聞周先王廟災曰此必僖王之廟今考景王之時上距僖王已八世僖王在位日淺亦無功德可稱其廟亦在當毁故天災及之與魯桓僖之廟災無以異也然晉之悼公朝于武宫晉頃公時獻俘于文宫則當時諸侯之祖廟親盡而不毁者無國無之故春秋特書桓僖災以示戒歟廬陵李氏曰左氏載此年救火之事如南宫敬叔至命周人出御書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禮書季桓子命藏象魏曰舊章不可亡也此亦見魯為儒書之國○劉氏曰公羊云復立也不言復立見者不復見也非也古之人省文不若是且必若云作三軍舍中軍曷為獨言哉】 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啓陽【啟公作開】 【陸氏曰開者避漢景帝諱杜氏曰啟陽琅琊開陽縣魯黨范氏故懼晉比年四城汪氏曰益都路沂州臨沂縣有故開陽城襄陵許氏曰所城近敵故帥師焉地震廟災變異弗圖而取田城邑兵役相繼可謂不畏天命矣中失而外鍵本亡而末務此魯之季世也】 宋樂髠帥師伐曹 【薛氏曰討樂大心之亂也髙氏曰曹本屬宋既而叛之廬陵李氏曰此葢曹公孫彊為政之時襄陵許氏曰宋始窺曹曹不量力而奸强國不脩德而圖大功則適足以取亡而已此年樂髠伐六年向巢伐七年圍八年入而以曹伯陽歸矣】 附録【左傳劉氏范氏世為婚姻萇事劉文公故周與范氏趙鞅以為討六月癸卯周人殺萇】 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 【左傳秋季孫有疾命正常曰無死南孺子之子男也則以告而立之女也則肥也可季孫卒康子即位既葬康子在朝南氏生男正常載以如朝告曰夫子有遺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則以告於君與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衛康子請退公使共劉視之則或殺之矣乃討之召正常正常不反廬陵李氏曰朱子曰康子奪嫡即此】 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吳 【杜氏曰公子駟之黨髙氏曰放大夫者國也而稱人衆人逐之也其放之于吳召亂之道也厥後後蔡以公孫氏豈獵之黨與○廬陵李氏曰榖梁注放胥甲父稱國放無罪也此稱人放有罪也謝氏亦以獵得罪於國人故稱人以放胡氏不取以書其大夫觀之胡氏得之】 冬十月癸卯秦伯卒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邾 【髙氏曰邾子已受盟於句繹今二卿踰年而圍之是自敗其盟也雖邾政不修有以致冦然魯之棄信亦已甚矣自是盟不足恃春秋不志也廬陵李氏曰來㑹來朝來奔喪猶不免伐取郭沂田受繹盟猶不免圍不至於以邾子益來不止也小國水火甚矣諸侯無伯害哉】 附録【左傳冬十月晉趙鞅圍朝歌師于其南荀寅伐其郛使其徒自北門入已犯師而出癸丑奔邯鄲十一月趙鞅殺士臯夷惡范氏也】 【庚敬王二戌十九年】四年【晉定二十一齊景五十七衛出二蔡昭二十八殺鄭聲十曹陽十一陳閔十一僖十五宋景二十六悼公元年楚昭二十五吳夫差五】 春王二月庚戌盗殺蔡侯申 【左傳蔡昭侯將如吳諸大夫恐其又遷也承公孫翩逐而射之入於家人而卒以兩矢門之衆莫敢進文之鍇後至曰如牆而進多而殺二人鍇執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鍇遂殺之故逐公孫辰而殺公孫姓公孫旴公羊傳弑君賤者窮諸人此其稱盗以弑何賤乎賤者也賤乎賤者孰謂謂罪人也榖梁傳稱盗以弑君不以上下道道也内其君而外弑者不以弑道道也春秋有三盜微殺大夫謂之盗非所取而取之謂之盗辟中國之正道以襲利謂之盗】 按左氏蔡侯將如吳諸大夫恐其又遷也公孫翩逐而射之卒然則翩非微者其以盗稱何也蔡侯背【音佩】楚誑吳又委罪於執政【見二年】其謀國如是則信義俱亡禮文並棄無以守身而自衛夫人得而害之矣故變文書盗以警有國之君也【蜀杜氏曰蔡侯為一國之君不能自正而為賤者所殺其貶可知也陳氏曰盗疏且賤者也稱盗以殺則凡在官者無人也蔡殺其大夫公子駟蔡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吳蕞爾蔡也而連年誅放其大夫是貴近無人也是故殺翩不書以為不足討也葬昭公以為不必不葬也張氏曰凡弑君稱弑積漸之名也葢國君之尊其勢位之崇髙非臣下所得輕而危之也故其謀必非一朝一夕之故而得行焉今蔡昭不道上得罪於大國下無道於其民忠謀不用無罪見殺人心以離故翩之事成於一旦春秋以盗殺書之所以見其幾於獨夫也餘祭稱弑上下之名猶存也蔡申稱殺君道亡矣】翩弑君而畧其名氏姓與霍皆翩之黨稱國以殺而不去【起吕反】其官者二公孫葢嘗謀國不使其君至於是而弗見庸者也故書法如此而或者以翩非微者而稱盗蘇轍以為求名而不得非矣天下豈有欲求弑君之名春秋又惜此名而不與者哉【髙氏曰宣十七年蔡侯申卒是為文公此蔡侯申於文公為曽孫周人以諱事神豈有曽孫與曽祖同名者乎必有一誤廬陵李氏曰穀梁春秋有三盗微殺大夫謂之盗盗殺陳夏區夫是也非所取而取之謂之盗盗竊寶玉大弓是也辟中國之正道以襲利謂之盗盗殺蔡侯申是也言其辟中國之正道而行同盜賊不以禮義為主而僥倖以求名利若齊豹之類故抑而書盗】 蔡公孫辰出奔吳 【陳氏曰書君薨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出奔莒則夫人慶父與聞乎弑矣書盗殺蔡侯申蔡公孫辰出奔吳則辰與聞乎殺矣】 葬秦恵公 宋人執小邾子 【襄陵許氏曰天下無霸故宋人得以執小邾子伐鄭入曹而無所忌汪氏曰稱人以執非伯討也不稱名無罪也以私怨擅執小國之君又不歸諸京師其罪大矣廬陵李氏曰伐曹執邾之役葢齊景圖伯無成而宋亦有志於爭權也當合宋襄執滕用鄫子圍曹等看】 夏蔡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 【汪氏曰霍即旰傳見上】 晉人執戎蠻子赤歸于楚 【書執止此左傳夏楚人既克夷虎乃謀北方左司馬販申公壽餘葉公諸梁致蔡於負函致方城之外於繒闗曰吳將沂江入郢將奔命焉為一昔之期襲梁及霍單浮餘圍蠻氏蠻氏潰蠻子赤奔晉隂地司馬起豐析與狄戎以臨上雒左師軍于莵和右師軍于倉野使謂隂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晉楚有盟好惡同之若將不廢寡君之願也不然將通於少習以聽命士蔑請諸趙孟趙孟曰晉國未寧安能惡於楚必速與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將裂田以與蠻子而城之且將為之卜蠻子聽卜遂執之與其五大夫以畀楚師于三戸司馬致邑立宗焉以誘其遺民而盡俘以歸公羊傳赤者何戎曼子之名也其言歸于楚何子北宫子曰辟伯晉而京師楚也】楚圍蠻氏子赤奔晉楚謂晉曰晉楚有盟好【呼報反】惡同之若將不廢則寡人之願也不然將通於少習以聽命【杜氏曰少習商縣武闗也將大開武闗以伐晉】趙鞅曰晉國未寧安能惡楚必速與之乃詐執蠻子以畀楚師其曰晉人云者罪之也蠻子赤何以名戎蠻也無罪見執亦書名外之也文公執曹伯則曰畀宋人今此曷云歸于楚歸于楚者猶云京師楚也晉主夏盟為日久矣不競至此春秋所惡【唐陳氏曰霸主執列國之君歸于京師正也今執而與楚宜書如曹伯畀宋人乃書與歸于京師文無異是責晉不當執不宜歸于楚而歸于楚明矣髙氏曰諸侯有罪方伯請命于天子問罪然後執而歸諸京師正也不請王命而執之歸于京師若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其罪為輕若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執諸侯畀諸侯其罪已重今晉為中國盟主而執戎蠻子歸于楚以君臣言則楚為君矣以强弱言則楚為伯矣家氏曰戎蠻雖邇于楚亦嘗服屬中夏昭十六年楚乘其亂誘其君而殺之楚實無道戎之叛之宜也於是自投歸晉晉人倘畏楚之盛彊拒而弗納可也聽其去而適他國亦可也乃詐而執之以歸于楚執人而歸之蠻荆是以事京師者而事狂楚晉之罪大矣故書人以貶之】 城西郛 【杜氏曰魯西郭備晉也】 六月辛丑亳社災 【公羊傳蒲社者何亡國之社也社者封也其言災何亡國之社葢揜之揜其上而柴其下蒲社災何以書記災也榖梁傳亳社者亳之社也亳亡國也亡國之社以為廟屏戒也其屋亡國之社不得達上也范氏曰亳即殷立亳社於廟外以為屏蔽程子曰書曰湯既勝夏欲遷其社不可作夏社國既亡則社自當遷湯存之以為後戒故但屋之則與遷之無異既為亡國之社則自王都至國都皆有之使為戒也記曰喪國之社屋之不受天陽也又曰亳社北牖使隂明也魯有亳社災屋之故有災此制計之必始于湯也孔氏曰殷有天下作都于亳亳社殷社也葢武王伐紂使諸侯各立其社以戒亡國其社有屋故火得焚之災天火也茅堂胡氏曰天子大社必受霜露風雨以達天地之氣亡國之社屋之武王克商班其社於諸侯以為廟屏其災者劉向以為人君縱心不能警戒之象汪氏曰亡國之社戒魯之危亡也七年左傳云以邾子來獻于亳社則新作亳社之屋可知矣不書新作亳社者以其當作故不志也】 秋八月甲寅滕子結卒 【汪氏曰在位二十三年子虞母嗣是為隱公】 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 【胡氏曰蔡昭書葬謂殺其大夫公孫姓等為賊已討則當如衛人殺州吁例書之然後謂之賊今稱國以討而不去其官則不以二大夫為賊也若以為討之不以其罪故書大夫則當從里克甯喜之例不書葬矣故知此例不通蔡昭之得書葬自别有義也髙氏曰國亂故緩春秋於定哀之際録蔡昭尤詳者哀其不幸也當齊桓晉文之隆蔡猶不能自拔於楚凌遲至於摽季而昭公乃鋭然合中國以興召陵之㑹卒能以吳破楚入郢此其志力有過人者遭晉德之不競而不能逺撫使之卒陷於楚之禍君子是以哀昭之不幸而為之數見於經也使昭公出於晉悼之世其功烈當如何哉】 葬滕頃公 附録【左傳秋七月齊陳乞施衛甯跪救范氏庚午圍五鹿九月趙鞅圍邯鄲冬十一月邯鄲降荀寅奔鮮虞趙稷奔臨十二月施逆之遂墮臨國夏伐晉取邢任欒鄗逆畤隂又盂壺口㑹鮮虞納荀寅于柏人】 【辛敬王三亥十年】五年【晉定二十二齊景五十八卒衛出三蔡成公朔元年鄭聲十一曹陽十二陳閔十二僖十六宋景二十七悼二楚昭二十六吳夫差六】 春城毗 【杜氏曰備晉也】 夏齊侯伐宋 【髙氏曰齊之伐宋所以圖霸也汪氏曰定十四年齊侯宋公㑹于洮距此六年未有釁端而景公忽興師以伐宋豈以宋人伐曹執小邾子恃强凌弱故託是討之以圖霸歟然景公内不能正其國區區脅制以爭伯權是以鄭衛魯宋雖從之而不心服也老將知而耄及之猶不知省無何身殁子弑卒以國與陳氏公孫丑稱晏子以其君顯抑未矣】 晉趙鞅帥師伐衛 【左傳春晉圍柏人荀寅士吉射奔齊初范氏之臣王生惡張栁朔言諸昭子使為柏人昭子曰夫非而讐乎對曰私讐不及公好不廢過惡不去善義之經也臣敢違之及范氏出張栁朔謂其子爾從主勉之我將止死王生授我矣吾不可以僭之遂死於柏人夏趙鞅伐衛范氏之故也遂圍中牟杜氏曰衛助范氏故也家氏曰輒以子拒父齊國夏為之圍戚逆也蒯瞶以父伐子晉趙鞅為之伐衛其順矣乎吁齊固失矣晉亦未為得也晉人倘欲脩明伯業陳大義以示天下當請之天王召諸侯伐衛執輒歸諸京師命公子郢而立之然後於義為正若私于蒯瞶必求其入亦非春秋所許也况實以范氏之故而納蒯瞶以為名乎廬陵李氏曰晉自侵楚之後惟此年伐衛明年伐鮮虞書伐葢討范氏之黨則師出庶幾有名耳謝氏以此伐衛為蒯瞶未入故亦是一説】 秋九月癸酉齊侯杵臼卒 【左傳齊燕姬生子不成而死諸子鬻姒之子荼嬖諸大夫恐其為太子也言於公曰君之齒長矣未有太子若之何公曰二三子間於憂虞則有疾疢亦姑謀樂何憂於無君公疾使國惠子髙昭子立荼寘羣公子於萊秋齊景公卒冬十月公子嘉公子駒公子黔奔衛公子鉏公子陽生來奔萊人歌之曰景公死乎不與埋三軍之事乎不與謀師乎師乎何黨之乎張氏曰景公在位五十八年前有管嬰後有孔子晏嬰告之以陳氏將竊其國孔子告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亦知説而從之矣而卒不能用及大臣以未有太子告之反使之姑謀樂而勿憂無君卒致死肉未寒子弑國亂曽未十年陳恒弑簡公而移其社稷真范祖禹所謂治愈久而政愈弊年彌進而德彌退者景公之卒葬書於春秋豈不為享國日久而曽無逺慮者之戒歟】 冬叔還如齊 【髙氏曰使卿弔且㑹葬也】 閏月葬齊景公 【公羊傳閏不書此何以書喪以閏數也喪曷為以閏數喪數畧也穀梁傳不正其閏也何氏曰恩殺故并閏數喪服大功以下以閏月為數劉氏曰喪以年斷者不以閏數以月斷者則以閏數孫氏曰閏月喪事不數葬齊景公非禮也譏其變常也唐陳氏曰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苟以閏數則三年之内已有二十五月安得謂之三年歟苟以閏數而書則諸書崩薨卒葬皆宜書矣奚獨斯也】 附録【左傳鄭駟秦富而侈嬖大夫也而常陳卿之車服於其庭鄭人惡而殺之子思曰詩曰不懈于位民之攸暨不守其位而能久者鮮矣商頌曰不僭不濫不敢怠皇命以多福】 【壬敬王三子十一年】六年【晉定二十三齊安孺子荼元年弑衛出四蔡成二鄭聲十二曹陽十三陳閔十三杞僖十七宋景十八秦悼三楚昭二十七卒吳夫差七】 春城邾瑕 【書城止此杜氏曰備晉也任城亢父縣北有邾婁城髙氏曰瑕邾邑魯未嘗取於邾而遽城之見魯之迫邾也是年冬伐邾明年遂入邾邾益微弱魯以不義强城之也聖人因其城而繫之邾者不與魯之擅并人土也王氏曰邾瑕如魯齊之類魯有負瑕故稱邾以别之魯取不書恐如成之不見於經耳襄陵許氏曰定哀十六年間凡八城邑魯既不得事晉諸侯方爭是以髙城深池務守其國以捍禍亂然使魯能脩其政如治城者則天下歸之豈特自守而已三年以來歲書城邑以著魯無德政勞民薦數如此後雖城邑不復志矣】晉趙鞅帥師伐鮮虞 【左傳春晉伐鮮虞治范氏之亂也杜氏曰四年鮮虞納荀寅于柏人薛氏曰昭十二年楚人伐徐之歲楚䖍方熾而書晉伐鮮虞十五年楚冦少安不能輯睦中夏而荀吳伐之定四年召陵能㑹楚有可乘之機而士鞅及衛孔圉伐鮮虞五年吳方入郢士鞅又伐鮮虞於是盡失諸侯又有趙鞅之伐則晉伯業之衰皆由陪臣封殖貪伐鮮虞故也】 吴伐陳 【左傳復脩舊怨也楚子曰吾老君與陳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陳師于城父髙氏曰陳楚與也吳之入楚使召陳侯陳侯不來吳人怨之元年侵陳今復伐陳脩怨也陳自是與吳成張氏曰夫差脩怨黷兵以取滅亡故春秋復狄之】 夏齊國夏及髙張來奔 【左傳齊陳乞偽事髙國者每朝必驂乘焉所從必言諸大夫曰彼皆偃蹇將棄子之命皆曰髙國得君必偪我盍去諸固將謀子子早圖之圖之莫如盡滅之需事之下也及朝則曰彼虎狼也見我在子之側殺我無日矣請就之位又謂諸大夫曰二子者禍矣恃得君而欲謀二三子曰國之多難貴寵之由盡去之而後君定既成謀矣盍及其未作也先諸作而後悔亦無及也大夫從之夏六月戊辰陳乞鮑牧及諸大夫以甲入于公宫昭子聞之與惠子乘如公戰于莊敗國人追之國夏奔莒遂及髙張晏圉施來奔襄陵許氏曰陳乞將立陽生乃老逐國髙國髙奔而後陳乞弑君之謀得肆矣陳氏曰齊殺其大夫髙厚齊崔杼弑其君光齊國夏及髙張來奔齊陳乞弑其君荼聖人之垂誡深矣張氏曰髙國為國世臣從君於昏受其顧命力不足以衛上委君而逃書奔以罪其不忠也】 叔還㑹吴于柤 【襄陵許氏曰叔還以吳在柤故往㑹之始結吳好也吳挟詐術以魯政之不脩務與吳親以資其力君子恥柤之㑹於此知魯之將有吳患矣廬陵李氏曰叔還之㑹吳與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叔弓㑹楚子于陳一也而春秋狄吳何哉伐我之兆見於此矣春秋之末臣與吳㑹者二然後有黄池之兩伯中國為吳魯不得不任其責也】 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 【左傳秋七月楚子在城父將救陳卜戰不吉卜退不吉王曰然則死也再敗楚師不如死棄盟逃讐亦不如死死一也其死讐乎命公子申為王不可則命公子結亦不可則命公子啟五辭而後許將戰王有疾庚寅昭王攻大冥卒于城父子閭退曰君王舍其子而讓羣臣敢忘君乎從君之命順也立君之子亦順也二順不可失也與子西子期謀潛師閉塗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後還是歲也有雲如衆赤鳥夾日以飛三日楚子使問於周太史周太史曰其當王身乎若禜之可移於令尹司馬王曰除腹心之病而寘諸股肱何益不穀不有大過天其夭諸有罪受罰又焉移之遂弗禜初昭王有疾卜曰河為祟王弗祭大夫請祭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漢睢漳楚之望也禍福之至不是過也不穀雖不德河非所獲罪也遂弗祭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失國也宜哉夏書曰惟彼陶唐帥彼天常有此冀方今失其行亂其紀綱乃滅而亡又曰允出兹在兹由已率常可矣髙氏曰昭王委政囊瓦寵費無極使賢人誅戮諸侯怨叛入郢之禍官瀦冡發幾不免其身迄得返國而卒于位者國有一申包胥也廬陵李氏曰左氏載楚昭有死讐之志及其命公子啟為王與不肯移禍於令尹司馬等亦足見昭王之賢又載子西子期子閭之讓國不立亦足見二子之賢故楚不終衰又曰楚子疾卜曰河為祟王弗祭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漢睢漳楚之望也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此足以證諸侯不當三望之事】 附録【左傳八月齊邴意兹來奔】 齊陽生入于齊齊陳乞弑其君荼 【左傳陳僖子使召公子陽生陽生駕而見南郭且于曰嘗獻馬于季孫不入于上乘故又獻此請與子乘之出萊門而告之故闞止知之先待諸外公子曰事未可知反與壬也處戒之遂行逮夜至于齊國人知之僖子使子士之母養之與饋者皆入冬十月丁卯立之將盟鮑子醉而往其臣差車鮑㸃曰此誰之命也陳子曰受命于鮑子遂誣鮑子曰子之命也鮑子曰女忘君之為孺子牛而折其齒乎而背之也悼公稽首曰吾子奉義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夫若我不可不必忘一公子義則進否則退敢不唯子是從廢興無以亂則所願也鮑子曰誰非君之子乃受盟使胡姬以安孺子如頼去鬻姒殺王甲拘江説囚王豹于句竇之丘公使朱毛告于陳子曰徵子則不及此然君異于器不可以二器二不匱君二多難敢布諸大夫僖子不對而泣曰君舉不信羣臣乎以齊國之困困又有憂少君不可以訪是以求長君庶亦能容羣臣乎不然夫孺子何罪毛復命公悔之毛曰君大訪于陳子而圖其小可也使毛遷孺子於駘不至殺諸野幕之下葬諸殳冒淳公羊傳弑而立者不以當國之辭言之此其以當國之辭言之何為諼也此其為諼奈何景公謂陳乞曰吾欲立荼何如陳乞曰所樂乎為君者欲立之則立之不欲立則不立君如欲立之則臣請立之陽生謂陳乞曰吾聞子葢將不欲立我也陳乞曰夫千乘之主將廢正而立不正必殺正者吾不立子者所以生子者也走矣與之玉節而走之景公死而舍立陳乞使人迎陽生于諸其家除景公之喪諸大夫皆在朝陳乞曰常之母有魚菽之祭願諸大夫之化我也諸大夫皆曰諾於是皆之陳乞之家坐陳乞曰吾有所為甲請以示焉諸大夫皆曰諾於是使力士舉巨囊而至于中霤諸大夫見之皆色然而駭開之則闖然公子陽生也陳乞曰此君也已諸大夫不得已皆逡巡北面再拜稽首而君之爾自是往弑舍穀梁傳陽生入而弑其君以陳乞主之何也不以陽生君荼也其不以陽生君荼何也陽生正荼不正不正則其曰君何也荼雖不正已受命矣入者内弗受也荼不正何用弗受以其受命可以言弗受也陽生其以國氏何也取國于荼也程子曰稱齊陽生見景公廢長立少以啓亂也】 陽生曷為不稱公子非先君之子也為人子者無以有已【見家語注身父母所有也】則以父母之心為心者景公命荼世其國已則簒荼而自立是自絶於先君豈復【扶又反】得為先君之子也不稱公子誅不子也【鄭康成曰陽生簒國故不言公子】陽生不子則曷為繫之齊春秋端本之書也正其本則事理陽生之不子也其誰使之然也不有廢長【展兩反】立少【詩昭反】以啓亂者乎故齊景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以陽生繫之齊著亂之所由生也【張氏曰春秋譏景公之廢長立少而不稱公子陽生何也人君立子而不以正者皆徒設此心兩棄之也故凡當然而君父處之不以其道者君子不立乎其位伯夷叔齊寧他人有之而不敢當春秋豈敢遂予之以公子而正名之哉】然而弑荼者陽生與朱毛也曷為書陳乞【杜氏曰弑荼者朱毛與陽生而書陳乞所以明乞立陽生而荼見弑則禍由乞始也楚比刼立陳乞流涕子家憚老皆疑於免罪故春秋明而書之以為弑主髙氏曰春秋書弑君之賊雖其人不自為必以禍所從發為主所以誅其意也】初景公謂陳乞吾欲立荼何如對曰所樂【音洛】乎為君者欲立則立之不欲立則不立也君如欲立則臣請立之陽生謂乞曰吾聞子葢將不欲立我也對曰千乘【細證反】之主將廢正而立不正必殺正者吾不立子者所以生子也與之玉節而走之魯景公死荼立陳乞使人迎陽生寘諸家召諸大夫而示之曰此君也諸大夫知乞有備不得已逡巡北面再拜而君之爾故里克中立不免殺身之刑陳乞獻諛終被【皮寄反】弑君之罪是皆不明春秋之義陷於大惡而不知者也【髙郵孫氏曰陽生入齊而陳乞弑君則是陽生與聞乎故也不以陽生首惡者陽生之入陳乞召之荼之弑陳乞為之加陽生以弑君之罪則乞廢立之迹不明書陽生之入而陳乞弑君則乞之惡著而陽生與有罪焉陳氏曰衛侯入于夷儀衛喜弑其君剽則喜為衛侯弑也齊陽生入于齊齊陳乞弑其君荼則乞為陽生弑也荼之弑得國者陽生也曷為不以罪齊無知者罪陽生於是齊政由陳氏矣彼陽生者亡公子而已乞不有無君之心則陽生為僇矣家氏曰陽生之入與小白書入同然小白之入齊無君也陽生之入齊有君矣荼弑在陽生既入之後然其謀實定於陽生未入之前不與小白同也晉獻公殺世子而立嬖妾之子其事與此畧相似荼則卓也陽生則夷吾也陳乞則里克也然夷吾不預殺而陽生實預於殺則陽生又不得與夷吾同也且弑荼立陽生乃乞之本謀故專罪陳乞陽生於諸子為長以序當立景公黜長立幼以是召亂春秋不坐陽生以首惡之罪示人君立子以長不以愛其寓戒之意深矣髙氏曰觀從召公子比而䖍死陳乞召陽生而荼死乞蒙弑君之惡而從乃委罪公子比何也從陪臣也能始禍而不能定其所立比以衆立而不顧其君是比弑之也乞大臣也齊已有君而又外求陽生陽生雖入而不能自定其位乞以强立之而不顧其君是乞弑之也從雖召比然公子有三焉比不自立可也乞召陽生固將君之矣陽生為君則孺子荼何所置哉故春秋别嫌明微不以其迹而同其誅也○劉氏曰榖梁云陽生正荼不正故不以陽生君荼然而荼受命陽生不受命陽生弑先君所命是則弑其君矣何云不以陽生君荼乎假令先君廢陽生為非義自可聽天子伯主治之耳今躬弑其君春秋猶詭其罪以與陳乞何哉要之陳乞主陽生而弑荼可知也廬陵李氏曰齊陽生書法與齊小白同皆非有君父之命而以次則居長當立故不書公子而稱國也衛州吁書法與齊無知同皆罪其君不待以公子之道使之與聞國政而當國故不稱公子而稱國餘例皆可參通此條公羊當國之説非是至其載陳乞本末獨詳於左氏有以乞春秋罪乞之大意則胡氏詳矣葢當廢立之際大臣當據經守正守死不回然後可不然必陷於大惡里克陳乞事正同】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髙氏曰魯人必欲滅邾而後已自公即位以來四用兵於邾積明年入邾之亂】 宋向巢帥師伐曹 【髙氏曰樂髠伐之猶未服且為入曹起也】 【癸敬王三丑十二年】七年【晉定二十四齊悼公陽生元年衛出五蔡成三鄭聲十三曹陽十四陳閔十四僖十八宋景二十九秦悼四楚惠王章元年吳夫差八】 春宋皇瑗帥師侵鄭 【左傳春宋師侵鄭鄭叛晉故也髙氏曰不務德而加兵於人故書侵張氏曰老丘之役宋鄭始因隙地以起兵爭卒致各取其師以逞其殺人之志所以詳其交爭之實也汪氏曰老丘敗在定十五年是後九年取鄭師于雍丘十三年取宋師于嵒○廬陵李氏曰宋之叛晉久矣豈復為晉討鄭乎左氏非】 晉魏曼多帥師侵衛 【左傳晉師侵衛衛不服也杜氏曰五年晉伐衛至今未服髙氏曰衛輒拒其父至今六年矣猶未納也晉不以此致討而以范中行氏加兵于衛故書侵】 夏公㑹吴于鄫 【左傳夏公㑹吳于鄫吳來徵百牢子服景伯對曰先王未之有也吳人曰宋百牢我魯不可以後宋且魯牢晉大夫過十吳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晉范鞅貪而棄禮以大國懼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禮命於諸侯則有數矣若亦棄禮則有淫者矣周之王也制禮上物不過十二以為天之大數也今棄周禮而曰必百牢亦唯執事吳人弗聽景伯曰吳將亡矣棄天而背本不與必棄疾於我乃與之太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貢辭太宰嚭曰國君道長而大夫不出門此何禮也對曰豈以為禮畏大國也大國不以禮命於諸侯苟不以禮豈可量也寡君既共命焉其老豈敢棄其國大伯端委以治周禮仲雍嗣之斷髮文身臝以為飾豈禮也哉有由然也反自鄫以吳為無能為也杜氏曰鄫今琅邪鄫縣張氏曰即舊鄫國比年書㑹吳所以著哀公之失謀於始而遺患於後日也髙氏曰吳欲霸諸侯魯先往㑹之汪氏曰邾茅夷鴻稱盟于鄫衍而經不書盟諱與吳盟也故吳伐我盟于萊門㑹于黄池吳爭先歃皆不書隱中國之與吳盟也】 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來 【左傳季康子欲伐邾乃饗大夫以謀之子服景伯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國不信伐小國不仁民保於城城保於德失二德者危將焉保孟孫曰二三子以為何如惡賢而逆之對曰禹合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今其存者無數十焉唯大不字小小不事大也知必危何故不言魯德如邾而以衆加之可乎不樂而出秋伐邾及范門猶聞鍾聲大夫諫不聽茅成子請告於吳不許曰魯擊柝聞於邾吳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何及於我且國内豈不足成子以茅叛師遂入邾處其公宫衆師晝掠邾衆侯于繹師宵掠以邾子益來獻于亳社囚諸負瑕負瑕故有繹邾茅夷鴻以束帛乘韋自請救于吳曰魯弱晉而逺吳馮恃其衆而背君之盟辟君之執事以陸我小國邾非敢自愛也懼君威之不立君威之不立小國之憂也若夏盟於鄫衍秋而背之成求而不違四方諸侯其何以事君且魯賦八百乘君之貳也邾賦六百乘君之私也以私奉貳唯君圖之吳子從之公羊傳入不言伐此其言伐何内辭也若使他人然邾婁子益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獲也曷為不言其獲内大惡諱也穀梁傳以者不以者也益之名惡也春秋有臨天下之言焉有臨一國之言焉有臨一家之言焉其言來者有外魯之辭焉范氏曰惡其不能死社稷】 春秋隱君之惡故滅國書取婉以成章【左傳】而不失其實也恃强凌弱無故伐人而入其國處其宫晝夜掠以其君來獻于亳社囚于負瑕此天下之惡也吳師為【于偽反下人為同】是克東陽齊人為是取吾二邑【並在明年】辱國亦甚矣何以備書于策而不諱乎聖人道隆而德大人之有惡務去【起吕反下司】之而不積也則不念其惡而進之矣以邾子益來惡也歸邾子益于邾是知其為惡能去之而不積也故書以邾子來而不諱者欲見【音現下同】後書歸邾子之為能去其惡而與之也聖人之情見矣明此然後可以操【倉力反】賞罰之權不明乎此以操賞罰之權而能濟者鮮【上聲】矣【薛氏曰伐邾本三家而公自為之不得已也公内迫於三家三家歸過於上也劉氏曰益何以名賤之也賤之奈何虜服也蘇氏曰魯入邾以邾子益來而不書滅何也邾大夫茅夷鴻保於茅請救於吳明年吳為之伐魯魯復邾子故不言滅也在外曰以歸在内曰以來内外之别也○劉氏曰公羊云入不言伐其言伐内辭也使若他人然非也初秋伐之八月入之理當並書無取於内辭也入邾婁使若他人猶可諉以邾婁子益來又可云他人乎又曰曷為不言其獲内大惡諱也亦非也諸侯擅入人之國為大惡矣此自入而以歸不得以獲解也穀梁云其言來者外魯之辭亦非也直書入邾又言以邾子益來於君親之過而無所隱義已足矣豈以一失之故遂外其君乎且令不外其君當曰以邾子益歸乎夫歸可施於人不可施於我來可施於我不可施於人此春秋之文也唐陳氏曰夾陣而獲其君則曰獲入國滅國而以其君歸則曰以書於諸侯則曰歸於魯則曰來】 宋人圍曹冬鄭駟帥師救曹 【左傳宋人圍曹鄭桓子思曰宋人有曹鄭之患也不可以不救冬鄭師救曹侵宋初曹人或夢衆君子立于社宫而謀亡曹曹叔振鐸請待公孫彊許之旦而求之曹無之戒其子曰我死爾聞公孫彊為政必去之及曹伯陽即位好田弋曹鄙人公孫彊好弋獲白鴈獻之且言田弋之説説之因訪政事大説之有寵使為司城以聽政夢者之子乃行彊言霸説於曹伯曹伯從之乃背晉而奸宋宋人伐之晉人不救築五邑於其郊曰黍丘揖丘大城鍾邘髙氏曰曹伯奸宋是以致討然宋之伐曹數矣今又圍之亦已甚矣故貶而人之苟將卑師少豈能圍之乎鄭與曹疎所以救曹非志於義也欲報皇瑗之師也家氏曰中國無盟主諸侯擅侵伐更相吞噬不奪不饜春秋書宋圍曹罪宋也書鄭救曹與鄭也春秋與鄭之能救所以愧齊晉諸大國之不能救也陳氏曰書救曹何曹卒滅於宋也自魯救晉凡晉楚之救皆不書六十年矣其再見以中國無霸而諸侯自相救也諸侯自相救猶可也吳救陳諸夏幾於亡矣廬陵李氏曰謝氏曰曹之病于宋久矣大國無一為之援而鄭能帥師救之善之也】 春秋大全卷三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三十七 明 胡廣等 撰 哀公 【甲敬王三寅十三年】八年【晉定二十五齊悼二衛出六蔡成四鄭聲十四曹陽十五國亡陳閔十五僖十九卒宋景三十秦悼五楚惠二吳夫差九】 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 【左傳春宋公伐曹將還禇師子肥殿曹人詬之不行師待之公聞之怒命反之遂滅曹執曹伯及司城彊以歸殺之公羊傳曹伯陽何以名絶曷為絶之滅也曷為不言其滅諱同姓之滅也何諱乎同姓之滅力能救之而不救也】 此滅曹也曷為不言滅滅者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也【何氏曰言滅者臣子與君戮力一心共死之辭也】曹伯陽好【乎報反】田弋鄙人公孫彊獲白鴈獻之且言田弋之説因訪政事大説【音悦】之疆言霸説於曹伯因背【音佩】晉而奸【音干】宋宋人伐之晉人不救書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而削其見滅之實猶虞之亡書晉人執虞公而不言滅也【蘇氏曰此滅曹也其不書滅言自滅也】春秋輕重之權衡故書法若此有國者妄聽辯言以亂舊政自取滅亡之禍可以鑒矣【陳氏曰檜亡東周之始也曹亡春秋之終也夫子之刪詩也繫曹檜於國風之後於檜之卒篇曰思周道也傷天下之無王也於曹之卒篇曰思治也傷天下之無伯也春秋作於定哀之際文武之所褒大諸侯亡國多矣莫强於齊晉晉趙鞅歸于晉則晉亡之漸也齊陳乞弑其君荼則齊亡之漸也夫子嘗喟然於此矣興滅國繼絶世修廢官舉逸民葢常有此言也於是曹不言滅○劉氏曰公羊云不言其滅諱同姓之滅非也當此時魯人自救不暇豈有不救同姓之滅春秋遂責之乎且責魯不救而諱曹之滅縱失宋公之惡苟責無罪之魯甚無理也】 吳伐我 【書伐我始此左傳吳為邾故將伐魯問於叔孫輒叔孫輒對曰魯有名而無情伐之必得志焉退而告公山不狃公山不狃曰非禮也君子違不適讎國未臣而有伐之奔命焉死之可也所託也則隱且夫人之行也不以所惡廢鄉今子以小惡而欲覆宗國不亦難乎若使子率子必辭王將使我子張病之王問於子洩對曰魯雖無與立必有與斃諸侯將救之未可以得志焉晉與齊楚輔之是四讎也夫魯齊晉之唇唇亡齒寒君所知也不救何為三月吳伐我子洩率故道險從武城初武城人或有因於吳竟田焉拘鄫人之漚菅者曰何故使吾水滋及吳師至拘者道之以伐武城克之王犯嘗為之宰澹臺子羽之父好焉國人懼懿子謂景伯若之何對曰吳師來斯與之戰何患焉且召之而至又何求焉吳師克東陽而進舍於五梧明日舍於蠶室公賔庚公甲叔子與戰于夷獲叔子與析朱鉏獻於王王曰此同車必使能國未可望也明日舍於庚宗遂次於泗上微虎欲宵攻王舍私屬徒七百人三踊於幕庭卒三百人有若與焉及稷門之内或謂季孫曰不足以害吳而多殺國士不如已也乃止之吳子聞之一夕二遷吳人行成將盟景伯曰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而爨猶無城下之盟我未及虧而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吳輕而逺不能久將歸矣請少待之弗從景伯負載造於菜門乃請釋子服何於吳吳人許之以王子姑曹當之而後止吳人盟而還】 吳為【于偽反】邾故興師伐魯兵加國都而盟于城下經書伐我不言四鄙及與吳盟者諱之也【蘇氏曰不言四鄙而直言伐我兵加于國都也於是為城下之盟而還不書諱之也】來戰于郎直書不諱之盟于城下何諱之深也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而爨亦云急矣欲盟城下則曰有以國斃不能從也晉師從齊齊侯致賂晉人不可國佐對曰子若不許請合【如字又音閤】餘燼【似力反】背【音佩】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遂盟于袁婁而春秋與之今魯未及虧不能少待遂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夫棄國者其能國乎使有華【尸化反】元國佐之臣則不至此矣故春秋不言四鄙及與吳盟者欲見【音現】其實而深諱之以為後世謀國之士不能以禮義自强偷生惜死至於侵削陵遲而不知恥者之戒也【家氏曰吳伐我以救邾而書伐無褒辭者春秋之責救貴義也茅成子之請救于吳也動吳子以利吳子悦於利而動是以率師造于魯之城下不責魯以存邾遽受盟而返何救之足言其後吳責報于邾者不已執其君而擾亂其國存亡國者顧如是乎汪氏曰哀公即位七年加兵於邾者五而且入其國俘其君自入春秋魯恃强陵弱未有若是之甚也此年書吳伐我比事以觀則魯之受伐葢有由矣前此書侵伐必言四鄙見魯之國都猶足為守也至於是年吳兵直抵魯之城下則魯之四竟藩屏蕩然而國不足為國矣哀公之經兩書伐我若曰我能入邾吳能為邾而伐我我能㑹吳伐齊齊能興師而伐我雖據事直書而詳味書法亦有反已自咎之意焉廬陵李氏曰春秋伐我者必書四鄙不使難邇我國也獨此與明年國書伐我為特筆葢曲在我也胡氏諱城下之盟其説本蘇氏謝氏曰不至國都則書某鄙至國都則書伐我亦是又曰是時魯政雖陵無以為國然觀左氏所記盡忠死難之士皇多有之此所以為禮義之國歟公山不狃以叛亡之人而處心尚能如此賢於人逺矣孔子之欲往豈無意夫】 夏齊人取讙及闡 【左傳齊悼公之來也季康子以其妹妻之即位而逆之季魴侯通焉女言其情弗敢與也齊侯怒夏五月齊鮑牧帥師伐我取讙及闡公羊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所以賂齊也曷為賂齊為以邾婁子益來也穀梁傳惡内也杜氏曰闡在東平剛縣北程子曰内失邑不書君辱當諱也不能保其土地民人是不君也已與之彼以非義而受則書取此與濟西田是也魯入邾而以其君來致齊怒吳伐故賂齊以説之襄陵許氏曰外取邑不書以即歸我故書之也王氏曰魯以兵召釁固不容無過齊以私憤取非其有故稱人○家氏曰公穀以齊為邾故取讙闡左氏則以季姬未歸故齊人來討觀齊之兵端當從二傳非以女故葢齊取二邑要魯以存邾爾唐陳氏曰凡用兵而取先書伐次書取用兵而取苐書取】 附録【左傳或譖胡姬於齊侯曰安孺子之黨也六月齊侯殺胡姬】 歸邾子益于邾 【左傳齊侯使如吳請師將以伐我乃歸邾子邾子又無道吳子使大宰子餘討之囚諸樓臺栫之以棘使諸大夫奉太子革以為政穀梁傳益之名失國也何氏曰書者善魯能悔過歸之張氏曰凡取邑之類少有復歸之者今魯不遂其惡而歸之故以順辭言之也】 秋七月 附録【左傳秋及齊平九月臧賔如如齊涖盟齊閭丘明來涖盟且逆季姬以歸嬖○鮑牧又謂羣公子曰使女有馬千乘乎公子愬之公謂鮑子或譖子子姑居於潞以察之若有之則分室以行若無之則反子之所出門使以三分之一行半道使以二乘及潞麋之以入遂殺之】 冬十有二月癸亥伯過卒 齊人歸讙及闡 【左傳季姬嬖故也程子曰不云我田既歸邾子亦歸其田非以為惠也】 按左氏邾子益齊出也魯以益來則齊人取讙及闡又如吳請師而怒猶未怠也以此見國君之造【在早反】惡不悛【音銓】則四鄰謀取其國家莫能保矣歸邾子益于邾則齊人歸讙及闡又辭師于吳而德猶未泯也以此見國君去【起吕反下同】惡而不積則四鄰不侵其封境而自安矣曰以曰取者逆詞也曰歸者順詞也去逆效順息爭休兵齊無取地之罪魯無失地之辱以此見遷善之優改過之大而春秋不諱入邾以邾子益來者以明歸益于邾之能掩其前惡而美之也【何氏曰書歸讙及闡善魯能悔過歸邾婁子益所喪之邑不求自得汪氏曰不言來者齊本取讙闡脅魯歸邾子今既歸邾子則齊遂所欲故歸讙闡非感於義而心悦誠服故下言來歸】 【乙敬王三卯十四年】九年【晉定二十六齊悼三衛出七蔡成五鄭聲十五陳閔十六閔公維元年宋景三十一秦悼六楚惠三吳夫差十】 春 附録【左傳春齊侯使公孟綽辭師于吳吳子曰昔歲寡人聞命今又革之不知所從將進受命於君】 王二月葬僖公 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 【左傳鄭武子賸之嬖許瑕求邑無以與之請外取許之故圍宋雍丘宋皇瑗圍鄭師每日遷舍壘合鄭師哭子姚救之大敗二月甲戌宋取鄭師于雍丘使有能者無死以郟張與鄭羅歸公羊傳其言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詐之也穀梁傳取易辭也以師而易取鄭病矣杜氏曰左傳例覆而敗之曰取某師謂威力兼備若羅網所掩覆一軍皆見禽雍丘縣屬陳留襄陵許氏曰春秋之季日尋干戈詐力相傾竒變滋起於是始志取人之師甚其譎惡其盡也鄭以不義深入敵境而圍其邑此固喪師之道也廬陵李氏曰胡氏左氏例覆而敗曰取悉虜而俘之曰取觀左氏所載使有能者無死而止以二人歸則殺人多矣春秋之未特書取師者二謝氏所謂著其禍之大者是也自定十五年老丘之役以來宋鄭結怨久矣故皇瑗悉力取雍丘之師罕達悉力取嵒之師葢不勝忿怨以至于此也長平之坑所由來漸矣此當與隱十年鄭莊取三國之師同看】 夏楚人伐鄭 【左傳陳即吳故也汪氏曰陳之為國屢滅於楚而僅存者也今而從吳亦以楚之屢伐而求以自託焉耳楚不思所以自反而憤陳之背已攻之薦數而不已今年伐陳明年公子結復伐之十三年公子申又伐之陳之困於楚終春秋之世雖其力弗克自振而楚之暴横不道其罪蓋不可勝誅矣廬陵李氏曰六年吳伐陳楚昭救之卒于城父不克而還則陳之即吳惟强是從而已昭王旅卒楚惠君臣不念陳之有德於楚也而亟伐之此春秋所以以救予吳也歟】 秋宋公伐陳 【汪氏曰鄭雖不義宋覆其師而盡取之亦云憯矣而又君親帥師以伐其國明年偏師再伐十二年向巢又伐十三年鄭人復取宋師然則宋鄭之喪師皆其自取之也】 附録【左傳秋吳城邗溝通江淮○晉趙鞅卜救鄭遇水適火占諸史趙史墨史史曰是謂沈陽可以興兵利以伐姜不利子商伐齊則可敵宋不吉史墨曰盈水名也子水位也名位敵不可干也炎帝為火師姜姓其後也水勝火伐姜則可史趙曰是謂如川之滿不可游也鄭方有罪不可救也救鄭則不吉不知其他陽虎以周易筮之遇泰之需曰宋方吉不可與也微子啓帝乙之元子也宋鄭甥舅也祉禄也若帝乙之元子歸妹而有吉禄我安得吉焉乃止】 冬十月 附録【左傳冬吳子使來儆師伐齊】 【丙敬王三辰十五年】十年【晉定二十七齊悼四卒衛出八蔡成六鄭聲十六陳閔十七杞閔二宋景三十二陳悼七楚惠四吳夫差十一】 春王二月邾子益來奔 【左傳春邾隱公來奔齊甥也故遂奔齊陳氏曰吳人討邾奉太子為政而後奔則其但書奔何以是為自失國也春秋之法苟其道足以失國雖有敵國猶以自致之文書之髙氏曰先為魯所俘而又來奔其不知恥甚矣】公㑹吴伐齊三月戊戌齊侯陽生卒 【左傳公㑹吳子邾子郯子伐齊南鄙師于鄎齊人弑悼公赴于師吳子三日哭于軍門之外徐承帥舟師將自海入齊齊人敗之吳師乃還】 按左氏公㑹吳伐齊齊人弑悼公赴于師春秋不著齊人弑君之罪而以卒書者亦猶鄭伯髠頑弑而書卒其存天理之意㣲矣魯人入邾以其君来罪也齊侯為是取讙及闡如吳請師 討之也魯人悔懼歸益于邾是知其罪而能 改也齊侯為是歸讙及闡又辭師于吳是變 之正也夫變之正者禮義之所在中國之君也吳人欲遂前言而背【音佩或作悖】違正理齊之臣子不能将順上及其君此天下大變常理之所無也故沒其見弑之禍而以卒書其旨深矣春秋弑君大惡不待貶絶而自見【音現】也君而見弑豈無不善之積以及其身乎若夫悼公變而克正則無不善之積矣故以卒書而沒其見弑存 天理之意㣲矣【襄陵許氏曰人事之變有幸有不幸而春秋之義裁成天地見正命焉○臨川吳氏曰當時以吳師在齊而公卒遂以為弑爾】 夏宋人伐鄭 【襄陵許氏曰既取其師伐而又伐惡其修怨不已也】 晉趙鞅帥師侵齊 【左傳夏趙鞅帥師伐齊大夫請卜之趙孟曰吾卜於此起兵事不再令卜不襲吉行也於是乎取犂及轅毁髙唐之郛侵及頼而還髙氏曰齊率諸侯以貳晉可以討矣然趙鞅加兵於有喪之國聖人弗與也故書侵異乎士匄矣臨川吳氏曰吳猶遭齊喪而去之晉乃乘齊喪而伐之曽吳之不若也廬陵李氏曰傳書伐而經書侵者乘吳之亂伐齊之喪無名甚矣】 五月公至自伐齊 【髙氏曰齊魯接境而公㑹吳伐之既聞其喪則遂班師可也所以乆而不歸者公之進退制在吳故也廬陵李氏曰哀公編書公㑹吳者五獨此役與黄池書至葢聖人擇其危甚者而書之】 【也】 葬齊悼公 【髙氏曰公雖不廢喪紀往㑹其葬不足以過汪氏曰悼公書葬與鄭僖公同不及五月禮畧也】 衞公孟彄自齊歸于衛 【薛氏曰孟彄蒯瞶之黨挾齊歸衛衛人納之世子歸之自也廬陵李氏曰彄蒯瞶之黨今歸于衛必從輒而棄蒯瞶故十五年春蒯瞶入國彄復奔齊】 薛伯夷卒 秋葬薛恵公 附録【左傳秋吳子使来復儆師】 冬楚公子結帥師伐陳吳救陳 【書救止此左傳冬楚子期伐陳吳延州來季子救陳謂子期曰二君不務徳而力爭諸侯民何罪焉我請退以為子名務徳而安民乃還汪氏曰宣十一年楚縣陳尋復封之昭八年楚滅陳十三年復封陳陳氏曰自魯救晉凡救皆不書書鄭救曹則中國無霸諸侯自相救也中國無霸諸侯自】 【相救春秋憫焉而特書之吳救陳諸侯㡬於亡矣春秋之所甚懼也】 【丁敬王三已十六年】十有一年【晉定二十八齊簡公壬元年衛出九蔡成七鄭聲十七陳閔十八杞閔三宋景三十三秦悼八楚惠五吳夫差十二】 春齊國書帥師伐我 【左傳春齊為鄎故國書髙無㔻帥師伐我及清季孫謂其宰冉求曰齊師在清必魯故也若之何求曰一子守二子從公禦諸竟季孫曰不能求曰居封疆之間季孫告二子二子不可求曰若不可則君無出一子帥師背城而戰不屬者非魯人也魯之羣室衆於齊之兵車一室敵車優矣子何患焉二子之不欲戰也宜政在季氏當子之身齊人伐魯而不能戰子之恥也大不列於諸侯矣季孫使從於朝俟於黨氏之溝武叔呼而問戰焉對曰君子有逺慮小人何知懿子强問之對曰小人慮材而言量力而共者也武叔曰是謂我不成丈夫也退而蒐乘孟孺子洩帥右師顔羽御邴洩為右冉求帥左師管周父御樊遲為右季孫曰須也弱有子曰就用命焉季氏之甲七千冉有以武城人三百為已徒卒老㓜守宫次于雩門之外五日右師從之公叔務人見保者而泣曰事充政重上不能謀士不能死何以治民吾既言之矣敢不勉乎師及齊師戰于郊齊師自稷曲師不踰溝樊遲曰非不能也不信子也請三刻而踰之如之衆從之師入齊軍右師奔齊人從之陳瓘陳莊涉泗孟之側後入以為殿抽矢策其馬曰馬不進也林不狃之伍曰走乎不狃曰誰不如曰然則止乎不狃曰惡賢徐步而死師獲甲首八十齊人不能師宵諜曰齊人遁冉有請從之三季孫不許孟孺子語人曰我不如顔羽而賢於邴洩子羽鋭敏我不欲戰而能黙洩曰驅之公為與其嬖僮汪錡乘皆死皆殯孔子曰能執干戈以衛社稷可無殤也冉有用矛于齊師故能入其軍孔子曰義也】 諸侯來伐無有不書四鄙【汪氏曰春秋書伐我二十有一唯哀八年吳伐此年齊伐止書伐我餘皆言四鄙】今齊師及清涉泗非有城下之盟可諱之辱亦書伐我何也傅説【音悦】復于髙宗曰惟甲胄起戎惟干戈省厥躬【蔡氏曰干戈所以討有罪必嚴於省躬者戒其有所輕動】夫省厥躬者自反之謂也自反而縮則為壯自反而不縮則為老師之老壯在曲直曲直自我而不繫乎人者也邾子齊之甥魯嘗入邾以其君來齊人為【于為反】是取讙及闡請師于吳曲在我及歸讙邾益而齊人歸讙及闡又辭吳師直在齊矣魯人何名㑹吳伐之也故春秋之記斯師特曰伐我者欲省致師之由而躬自厚也垂訓之義大矣【劉氏曰君子之道不貴其勝人而貴自勝也説命曰干戈省厥躬躬為善而外物横逆者有之矣君子拒而弗受也躬為不善而外物横逆者亦有之矣君子受而弗對曰不言鄙者受之也家氏曰伐我云者我自有以致冦垂後王臨難省躬之戒所以譏哀公也汪氏曰髙郵孫氏謂春秋之始内魯而外諸夏故魯為他國所侵伐必曰某鄙哀公之經再書伐我同魯於諸侯竊以為春秋詳内而畧外故外之侵伐止書國而魯書四鄙非尊魯而卑諸侯也此書伐我不言地比於兵加國都之例所以貶之也然傳載老㓜守宫次于雩門之外齊師及師戰于郊冉求曰一子帥師背城而戰則齊師逼廹於魯之國都矣杜諤曰直曰伐我見其以國言之也然則國書之伐與他伐異矣廬陵李氏曰世家季桓子卒遺言謂康子必召孔子其臣止之康子乃召冉求是年冉求與齊戰有功康子乃召孔子而孔子歸魯年六十八矣然魯終不能用孔子孔子亦不求仕乃叙書傳禮記刪詩正樂序易弟子葢三千焉】 夏陳轅頗出奔鄭 【左傳初轅頗為司徒賦封田以嫁公女有餘以為已大器國人逐之故出道渴其族轅咺進稻醴梁糗腵脯焉喜曰何其給焉對曰器成而具曰何不吾諌對曰懼先行襄陵許氏曰春秋書轅頗之奔所以為人臣附上以刻下託公以營私者之戒也家氏曰聚歛附上者固當有討然國不能自討致衆怒而逐之是衆為政也而可哉】 五月公㑹吳伐齊 【薛氏曰戰不書伐今書伐何難乎公之㑹吳與齊戰也㑹伐則戰見矣吳自入郢之後困而久不能見公之六年稍出而伐陳叔還㑹之于柤公又㑹之于鄫還而入邾吳以邾故伐我而齊取讙闡由是齊魯始暌齊歸二邑則固知罪矣我不知寘固與吳合前年㑹伐齊故有國書之報卒會吳而勝齊吳之威加中夏多魯之力也春秋書公㑹伐而不言㑹戰難言而有以見之也家氏曰兩年之間書公㑹吳伐齊者再責魯深矣當闔廬之世春秋嘗進吳書子自夫差之立迨今十有三年皆以號舉為其用兵不戢而外之也狄吳則魯罪著矣永嘉吕氏曰晉既不足以宗諸侯而開門延盜以來被髪文身之吳乃在于周公之子孫秉禮之望國㑹之伐齊而使之逞其志於中國聖人望魯之意至是絶矣】 甲戌齊國書帥師及吳戰于艾陵齊師敗績獲齊國書【書戰書獲止此齊魯交兵止此左傳為郊戰故公㑹吳子伐齊五月克壬申至于嬴中軍從王胥門巢將上軍王子姑曹將下軍展如將右軍齊國書將中軍髙無㔻將上軍宗樓將下軍陳僖子謂其弟書爾死我必得志宗子陽與閭丘明相厲也桑掩胥御國子公孫夏曰二子必死將戰公孫夏命其徒歌虞殯陳子行命其徒具含玉公孫揮命其徒曰人尋約吳髪短東郭書曰三戰必死於此三矣使問多以琴曰吾不復見子矣陳書曰此行也吾聞鼔而已不聞金矣甲戌戰于艾陵展如敗髙子國子敗胥門巢王卒助之大敗齊師獲國書公孫夏閭丘明陳書東郭書革車八百乘甲首三千以獻于公將戰吳子呼叔孫曰而事何也對曰從司馬王賜之甲劒鈹曰奉爾君事敬無廢命叔孫未能對衛賜進曰州仇奉甲從君而拜公使大史固歸國子之元寘之新篋褽之以纁加組帶焉寘書於其上曰天若不識不衷何以使下國杜氏曰艾陵齊地茅堂胡氏曰吳伐齊獲國書晉不主盟制在蠻荒聖人傷之也劉氏曰吳之無道犯間上國涉數千里之地以伐人之邦固求藥疾於人與之俱靡焉耳國書之用齊也内不能安其君外不能交鄰國而輕與之戰其不愛百姓也不亦甚乎故善戰者服上刑所謂為志乎此戰者也髙氏曰書不戰公者没公乃所以深貶公也且書及吳我師戰于艾陵不可也書及公吳戰于艾陵不可也先言公㑹吳伐齊繼書及吳戰則公與貶可知矣書獲國書與宋華元同然華元生獲而國書死獲故公使太史固歸國子之元也廬陵李氏曰此戰以國書主之者吳之來伐齊人皆知其不可禦而必敗矣苟能全民兵嚴守備屈之以義而勿與交鋒則齊可以坐困强吳而却之矣今乃以伐魯方歸之罷兵未息肩未解甲而快志於一朝之忿師敗身獲為國大殃故艾陵之戰以國書主之者深罪之也】 附録【左傳吳將伐齊越子率其衆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饋賂吳人皆喜唯子胥懼曰是豢吳也夫諫曰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於我夫其柔服求濟其欲也不如早從事焉得志於齊猶獲石田也無所用之越不為沼吳其泯矣使醫除疾而曰必遺類焉者未之有也盤庚之誥曰其有顛越不共則劓殄無遺育無俾易種于兹新邑是商所以興也今君易之將以求大不亦難乎弗聽使於齊屬其子於鮑氏為王孫氏反役王聞之使賜之屬鏤以死將死曰樹吾墓檟檟可材也吳其亡乎三年其始弱矣盈必毁天之道也】 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 附録【左傳秋季孫命修守備曰小勝大禍也齊至無日矣】 冬十有一月葬滕隱公 衛世叔齊出奔宋 【左傳冬衛大叔疾出奔宋初疾娶于宋子朝其娣嬖子朝出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使侍人誘其初妻之娣寘於犂而為之一宫如二妻文子怒欲攻之仲尼止之遂奪其妻或淫于外州外州人奪之軒以獻恥是二者故出衛人立遺使室孔姞疾臣向魋納美珠焉與之城鉏宋公求珠魋不與由是得罪及桓氏出城鉏人攻大叔疾衛莊公復之使處巢死焉殯于鄖葬于少禘初晉悼公子憖亡在衛使其女僕而田大叔懿子止而飲之酒遂聘之生悼子悼子即位故夏戊為大夫悼子亡衛人翦夏戊孔文子之將攻大叔也訪於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則嘗學之矣甲兵之事未聞之也退命駕而行曰鳥則擇木木豈能擇鳥文子遽止之曰圉豈敢度其私訪衛國之難也將止魯人以幣召之乃歸髙氏曰春秋書内外大夫奔者凡六十葢君之股肱故重而書之然春秋之末何其出奔之多也是時政在大夫各欲自專始則相猜相忌終乃相攻相逐也】附録【左傳季孫欲以田賦使冉有訪諸仲尼仲尼曰丘不識也三發卒曰子為國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對而私於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於禮施取其厚事舉其中歛從其薄如是則以丘亦足矣若不度於禮而貪冒無厭則雖以田賦將又不足且子季孫若欲行而法則周公之典在若欲苟而行又何訪焉弗聽】 【戊敬王三午十七年】十有二年【晉定二十九齊簡二衛出十蔡成八鄭聲十八陳閔十九閔四宋景三十四秦悼九楚惠六吳夫差十三】 春用田賦 【左傳春王正月用田賦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用田賦也穀梁傳古者公田什一用田賦非正也】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古者公田什一助而不税魯自宣公初税畎【朱子曰宣公税畝什而取二】後世遂以為常而不復矣至是二猶不足故又以田賦也夫先王制土籍田以力而砥其逺邇賦里以入而重其有無【國語注制其肥磽之地以為差等籍田税也以力者三十受田百畝二十者五十畝砥平也里廛也謂商賈所居之區域朱子曰賦其廛者謂收其市地錢】今用田賦軍旅之征【何氏曰田謂一井之田賦者歛取其財物也言用田賦者若漢家歛民錢以田為率矣單賦十井不過一乘哀公外慕强吳空盡國儲故復用田賦陸氏曰以田多少出軍賦也孫氏曰言用田以為財賦之率番陽萬氏曰周制歲時登其夫家之衆寡辨其可任者國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皆征之今哀公以計口率泉為不足於用又計田而使之出泉以為賦】非矣田以出粟為主而足食賦以出軍為主而足兵【前漢書刑法志税以足食賦以足兵】周制宅不毛者有里布無職事者征夫家漆林之税二十而五【周禮載師注宅不種桑麻者罰之出一里二十五家之泉民無常産者罰之使出一夫百畝之税一家力役之征出士徒車輦給繇役汪氏曰漆林之税十分中税二分半以其地産漆故重其税若今之税茶税竹木也】則弛力薄征當以農民為急而増賦竭作不使末業者獨幸而免也今二猶不足而用田賦是重困農民而削其本何以為國書曰用田賦用者不宜用也近世議弛商賈之征達於時政者欲先省國用首寛農民後及商賈【宋鑑慶厯中議弛茶鹽之禁及減商税范仲淹不可曰茶鹽商税但分減商賈之利今國用未減既不取之商賈復取之農恐害農也】知春秋譏田賦之意矣【臨川吳氏曰宣公税畝首壞井田什一之法則賦民之財也非古矣成公作丘甲賦民之力者非古矣至哀公用田賦而民財民力竭矣陳氏曰以丘賦為未足又以田賦之也田賦之也者家一人也家一人管子内政之法也諸侯之益兵自齊始晉次之春秋之季魯亦行之矣是故作丘甲用田賦不書初廬陵李氏曰孔子惡冉求聚歛附益之言蓋在此時○永嘉吕氏曰陳君舉謂以丘賦一乘為未足又以田賦之田賦之者家一人以為兵也然九夫為井六十四井為甸甸出革車一乘則是五百七十六夫而出七十五人今凡受田者皆出一人為兵比古七倍恐加兵不至如是之甚賈逵以為周制十六井賦戎馬一匹牛三頭今使一井之田出十六井之賦是多於常賦十六倍於理亦未宜然汪氏曰杜預范密皆云丘賦之法因其田財通出馬一疋牛三頭今别其田及家財各出此賦然丘甲之法増三之一今别其田及家財各為一賦則是比先王之制而加倍不翅矣亦未可信要之計田而歛取民財以充軍賦之用而其數之多寡則不可考爾孔子云丘亦足矣蓋以計丘而出兵車乃賦之常法安可計田而又賦其財哉觀哀公年饑用不足以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之言則為歛財以足用可知矣廬陵李氏曰田賦之説杜氏以為丘賦之法因其田財通出馬一疋牛三頭今欲别其田及家財各為一賦則是一丘出馬二疋牛六頭也范氏注榖梁同之然杜氏於作丘甲條内已曰今魯使丘出甸賦是一丘十六井已出馬四疋牛十二頭矣安得復以為出馬一疋牛三頭乎此其前後自相戾也况家財有無難均何得别之賈氏以為一井之田而欲出十六井之賦葢以為井出兵賦也夫一井八家而使出一馬三牛之賦可乎故胡氏獨用國語國語載孔子對冉有之言曰先王制土藉田以力而砥其逺邇賦里以入而量其有無任力以夫而議其老㓜於是乎有鰥寡孤疾有軍旅之出則征之無已其歲收田一井出稷禾六百四十斛秉芻二百四十斗缶米十六斗不過是也先王以為足君子季孫欲其法也則有周公之籍矣大率以為田主出粟而賦則取於商賈之里廛今魯以商賈所當出之賦而令農民出之則非古人重本抑末之意矣吕氏亦曰古者田出租里出賦要之二家説為長蓋收區域之征以備馬牛車乘若漢家收田賦泉以補車馬亦其遺意也縁此賦止里廛出之而今賦於田土故譏之耳然則司馬法所謂甸出一乘者其止出一乘之人歟觀春秋傳所載多臨事而始授以甲授以車則知馬牛車乘決非丘甸所出也何氏説近之陳氏非是】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 【左傳夏五月昭夫人孟子卒昭公娶于吳故不書姓死不赴故不稱夫人不反哭故不言葬小君孔子與弔適季氏季氏不絻放絰而拜公羊傳孟子者何昭公之夫人也其稱孟子何諱娶同姓葢吳女也穀梁傳孟子者何也昭公夫人也其不言夫人何也諱取同姓也】 孟子吳女昭公之夫人其曰孟子云者諱取【音娶後同】同姓也【蔡氏曰同姓不可書曰夫人姬氏薨故曰孟子卒朱子曰諱之使若宋女子姓者然】禮取妻不取同姓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厚男女之别也【何氏曰為同宗共祖亂人倫與禽獸無别】同姓從宗合族屬異姓主名治際㑹名著而男女有别矣四世而緦【音思】服之窮也五世而袒免【音問】殺【色界反】同姓也六世親屬竭矣其庶姓别於上戚單於下【汪氏曰戚親也單盡也】昬姻可以通乎綴【株衛反記作繫音計】之以姓而弗别合【記作綴】之以食【音嗣】而弗殊雖百世而昬姻不通周道然也【禮記大傳疏同姓父族也從宗從大小宗也合娶族人使昭穆異列同時食故曰合族屬異姓謂他姓之女來為已姓之妻主為母婦之名治昬姻交結㑹合之事多著則男女尊卑異等名有分别不相淫亂四世同承髙祖服緦麻五世共承髙祖之父服袒免而無正服減殺同姓也六世共承髙祖之祖各為氏族四從兄弟親盡於下别自為宗昏姻可以通乎周法雖庶姓别於上而有世繫連繫之以本姓若姬氏姜氏大宗百世不改連合族人以飲食之禮而不殊異雖相去百世而昬姻不得通】昭公不謹於禮欲結好【呼報反】强吳以去【上聲】三家之權忍取同姓以混男女之别【吕氏曰魯之君豈苟為無禮以亂男女之别哉廹於强吳之威而欲自固其國也徇目前之急忘長久之慮不知以禮自防遂至流於無義無别而不辭也】不命於天子以弱其配【禮記雜記夫人之不命於天子自昭公始也劉氏曰夫人之必命於天子猶諸侯之必命於天子也桓公不受命終身無王孟子亦不受命身死不得稱夫人其義一也】不見【音現】於廟不書於策以廢其常典禮之大本喪【息浪反】矣其失國也宜故陳司敗問昭公知禮乎子曰知禮子退揖巫馬期而進之曰吾聞君子不黨君子亦黨乎君娶於吳為同姓謂之吳孟子君而知禮孰不知禮巫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苟有過人必知之【朱子曰孔子不可自謂諱君之惡又不可以娶同姓為知禮故受以為過而不辭或問昭公娶同姓之事若天王舉法則如何斷曰此非昭公故為之當時吳盛强中國無霸昭公藉其勢不得已而然非貪其色也天王舉法則罪固不免亦須原情自有處置况不曰孟姬而曰孟子昭公亦已自知其非矣】書孟子卒雖曰為【于偽反】君隱而實亦不可掩矣【髙氏曰國人不以為非而昭公乃知避其名春秋亦因其實而書之曰孟子卒薛氏曰知其非禮而異其名雖欲葢而名彰○何氏曰不言薨不書葬者深諱之范氏曰葬當書姓諱故亦不書葬臨川吳氏曰固是以同姓而不書夫人薨亦以見魯臣不以夫人之禮喪之也昭公君也尚且逐出之而葬不備禮况其夫人乎一書卒而三義具焉王氏曰是時季氏當國孔子與弔而季孫不絻孔子亦放絰而拜是知當時不以小君待之矣汪氏曰或謂舊史固書夫人孟子薨春秋不書夫人而書卒示天下後世娶同姓之必不可也然小君之薨必書夫人某氏當時既鶻突稱呼曰孟子則國史必不可書夫人孟子薨春秋因魯史之文而非禮之實已見矣按傳襄二十三年晉嫁女於吳則同姓之婚非自昭公始春秋於孟子以隱辭書之所以深責秉禮之魯歟】 公㑹吳于槖臯 【左傳吳子使大宰嚭請尋盟公不欲使子貢對曰盟所以固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結之明神以要之寡君以為苟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猶可改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尋盟若可尋也亦可寒也乃不尋盟杜氏曰槖臯在淮南逡遒縣東南張氏曰吳地逡遒故城在廬州巢縣東南家氏曰㑹柤㑹鄫㑹槖臯吳皆以號舉楚之也闔廬稱子以其功也夫差稱號以其罪也柏舉有攘椘之功艾陵有肆亂之罪此春秋所為進退也王氏曰吳欲尋盟非衛賜之言不可却故曰不有君子其能國乎】 秋公㑹衛侯宋皇瑗于鄖 【左傳吳徵㑹于衛初衛殺吳行人且姚而懼謀於行人子羽子羽曰吳方無道無乃辱吾君不如止也子木曰吳方無道國無道必棄疾於人吳雖無道猶足以患衛往也長木之斃無不摽也國狗之瘈無不噬也而况大國乎秋衛侯㑹吳于鄖公及衛侯宋皇瑗盟而卒辭吳盟吳人藩衛侯之舍子服景伯謂子貢曰夫諸侯之㑹事既畢矣侯伯致禮地主歸餼以相辭也今吳不行禮於衛而藩其君舍以難之子盍見大宰乃請束錦以行語及衛故大宰嚭曰寡君願事衛君衛君之來也緩寡君懼故將止之子貢曰衛君之來必謀於其衆其衆或欲或否是以緩來其欲來者子之黨也其不欲來者子之讎也若執衛君是墮黨而崇讎也夫墮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諸侯而執衛君誰敢不懼墮黨崇讎而懼諸侯或者難以霸乎大宰嚭説乃舍衛侯衛侯歸效夷言子之尚幼曰君必不免其死於夷乎執焉而又説其言從之固矣杜氏曰鄖發陽也廣陵海陵縣東南有發繇亭盟不書畏吳竊盟王氏曰初衛人殺吳行人且姚故衛侯畏吳而竊盟魯宋吳怒藩衛侯之舍子貢陳墮黨崇讎之説而衛侯歸然則子貢於父母之邦亦有功矣故孟子曰君子居是邦也其君用之則安富尊榮】宋向巢帥師伐鄭 【左傳宋鄭之間有隙地焉曰彌作頃丘玉暢嵒戈錫子産與宋人為成曰勿有是及宋平元之族自蕭奔鄭鄭人為之城嵒戈錫九月宋向巢伐鄭取錫殺元公之孫遂圍嵒十二月鄭罕達救嵒丙申圍宋師廬陵李氏曰自皇瑗取鄭師之後書宋公宋人伐鄭者再宋兵亦可以釋怨矣而向巢之師復起是必欲殺平元之族而後已也全師復役亦蹈前日鄭人之覆轍佳兵不祥其事好還信哉】 冬十有二月螽 【左傳季孫問諸仲尼仲尼曰丘聞之火伏而後蟄者畢今火猶西流司歴過也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杜氏曰周十二月今十月是歲應置閏而失不置雖書十二月寔今九月九月之初尚温故得有螽○永嘉吕氏曰左氏以為失閏之故然明年九月螽又十二月螽恐不專為失閏家氏曰十二月螽氣燠也宣十五年冬蝝生與此記同左氏所録疑非聖人之言也】 【已敬王三未十八年】十有三年【晉定三十齊簡三衛出十一蔡成九鄭聲十九陳閔二十閔五宋景三十五秦悼十楚惠七吳夫差十四】 春鄭罕達帥師取宋師于嵒 【左傳宋向魋救其師鄭子賸使徇曰得桓魋者有賞魋也逃歸遂取宋師于嵒獲成讙郜延以六邑為虛公羊傳其言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詐反也穀梁傳取易辭也以師而易取宋病矣孫氏曰報雍丘之師也二國覆師以相償報其惡如此家氏曰春秋書取師誅取者之不仁以多殺為功也先書宋取鄭師責宋也今書鄭取宋師亦責鄭也】 夏許男成卒 【汪氏曰元公也國滅後楚立之】 公㑹晉侯及吳子于黄池 【書㑹止此左夏公㑹單平公晉定公吳夫差于黄池公羊吳何以稱子吳主㑹也穀梁傳】 【吳東方之大國也累累致小國以㑹諸侯以合乎中國吳能為之則不臣乎吳進矣王尊稱也】 【子卑稱也辭尊稱而居卑稱以㑹乎諸侯以尊天王吳王夫差曰好冠來孔子曰大矣哉夫差】 【未能言冠而欲冠也汪氏曰黄池或以為在衛或以為在晉或以為在宋在鄭據杜預所釋陳留封丘縣南地近濟水則在鄭衛之境也】 楚公子申帥師伐陳 【髙氏曰楚畏吳之强無如之何故乘吳之出㑹而伐陳也】 於越入吴 【左傳六月丙子越子伐吳為二隧疇無餘謳陽自南方先及郊吳太子友王子地王孫彌庸壽於姚自上觀之彌庸見姑蔑之旗曰吾父之旗也不可以見讎而弗殺也太子曰戰而不克將亡國請待之彌庸不可屬徒五千王子地助之乙酉戰彌庸獲疇無餘地獲謳陽越子至王子地守丙戌復戰大敗吳師獲太子友王孫彌庸壽於姚丁亥入吳吳人告敗于王王惡其聞也自剄七人於幕下】 吳自柏舉以來憑陵中國黄池之㑹遂及夏盟可謂强矣而春秋繼書於越入吳所謂因事屬辭垂戒後世而見【音現下同】深切著明之義也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爾者反乎爾【見孟子】老氏曰佳兵不祥之器其事好【呼報反】還【音旋道徳經偃武篇夫佳兵不祥之器物或惡之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儉武篇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還】夫以力勝者人亦以力勝之矣吳嘗破越遂有輕楚之心及其破楚又有驕齊之志既勝齊師復【扶又反】與晉人爭長【展兩反】自謂莫之敵也而越已入其國都矣吳侵中國而越滅之越又不監而楚滅之楚又不監而秦滅之秦又不監而漢滅之老氏曾子其言豈欺也哉春秋初書於越入吳在柏舉之後再書於越入吳在黄池之後皆因事屬辭垂戒後世不待貶絶而見深切著明之義也而可廢乎【孫氏曰吳子方㑹越乘其無備而入之也薜氏曰吳子不戒爭中國之諸侯而越卒入吳所謂無逺慮有近憂矣吳子亡不共戴天之恥而求諸侯於外此越之所以霸諸侯乎】 附録【左傳秋七月辛丑盟吳晉爭先吳人曰於周室我為長晉人曰於姬姓我為伯趙鞅呼司馬寅曰日旴矣大事未成二臣之罪也建鼓整列二臣死之長幼必可知也對曰請姑視之反曰肉食者無墨今吳王有墨國勝乎太子死乎且夷德輕不忍久請少待之乃先晉人吳人將以公見晉侯子服景伯對使者曰王合諸侯則伯帥侯牧以見於王伯合諸侯則侯帥子男以見於伯自王以下朝聘玉帛不同故敝邑之職貢於吳有豐於晉無不及焉以為伯也今諸侯㑹而君將以寡君見晉君則晉成為伯矣敝邑將改職貢魯賦於吳八百乘若為子男則將半邾以屬於吳而如邾以事晉且執事以伯召諸侯而以侯終之何利之有焉吳人乃止既而悔之將囚景伯景伯曰何也立後於魯矣將以二乘與六人從遲速誰命遂囚以還及戸牖謂太宰曰魯將以十月上辛有事于上帝先王季辛而畢何世有職焉自襄以來未之改也若不㑹祝宗將曰吳寔然且謂魯不共而執其賤者七人何損焉大宰嚭言於王曰無損於魯而衹為名不如歸之乃歸景伯吳申叔儀乞糧於公孫有山氏曰佩玉繠兮余無所繫之旨酒一盛兮余與褐之父睨之對曰粱則無矣麤則有之若登首山以呼曰庚癸乎則諾王欲伐宋殺其丈夫而囚其婦人太宰嚭曰可勝也而弗能居也乃歸】 秋公至自㑹 【髙氏曰吳人主㑹故書至以危之】 晉魏曼多帥師侵衛 【霸國侵伐止此公羊傳此晉魏曼多也曷為謂之晉魏多譏二名二名非禮也襄陽許氏曰晉以范中行之難伐衛伐鮮虞間齊之難而一侵之又再侵衛而諸侯卒莫之宗師雖數出能侵而已髙氏曰蒯瞶在戚十有二年矣晉人不能以此討衛乃以范中行故而數興師故書侵廬陵李氏曰晉事止於此李氏曰讀隱桓之春秋而知王澤之竭也讀昭定哀之春秋而知伯烈之壞也晉伯復盛於悼公浸衰於平昭而遂廢於項定夫晉以奕世九君之業豈無積累之功著在中夏至項定一壞而不可復收嗚呼廢興存亡未有無故而然者也千尋之木物能蠧之必其中先腐壞戕蝕而後蠧生焉嘗原晉事之顛末而察其所由失矣或曰晉之微也大變在夷狄有楚弗攘有吳弗抑二强並立伯權遂弱自召陵擁十八國之衆不能振旅至于戎蠻之執晉俛焉北面而事楚以京師之禮自吳滅巢滅徐伐陳伐齊晉不能誰何迄乎黄池之㑹吳哆然操方伯之令而下以列國於晉春秋由是絶筆焉則晉之失伯寔由吳之强也曰中國苟合矣彼豈能間乎其端在諸侯之先貳當時以齊景衛靈宋景之君其國皆强戮力周旋何畏於吳楚今也齊景公有抑晉伐興之志宋衛魯鄭之君無非攘臂以從齊者也葢晉執行人叔孫婼與邾大夫坐而失魯執宋仲幾樂祁犂而失宋涉佗成何詬衛而失衛荀寅辭蔡而失蔡假羽毛於鄭而失鄭是以齊得以盡取諸侯鄭則與齊盟于鹹㑹于安甫矣衛則與齊盟于沙次于五氏矣魯則與齊會于牽宋則與齊㑹于洮矣終而齊侯衛侯且伐晉矣則晉之失伯乃諸侯之離也曰晉國苟治諸侯安得背乎其原在大夫之先叛使六卿諸臣如先大夫之肅皆盡忠以輔公何憂乎齊衛今也强家多門各求封殖而削弱之禍獨歸宗國自趙鞅取衛貢五百家動晉陽之甲自韓不信執宋命卿不顧踐土之盟自魏舒南面涖政敢干位以命大事而趙藉魏斯韓䖍為諸侯之萌也成矣則晉之失伯乃大夫之擅也曰晉之禮義素明則大夫豈得擅乎利勝而義微此上下之所以不奪不饜也范鞅請冠而魯使蒙執趙鞅受楯而宋卿賈禍邯鄲爭貢而三卿亂國或取季孫之賄而昭公弗納或求蔡侯之貨而伐楚之師徒出或索十牽而吳人藉為口寔孟子曰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晉伯之衰又誰咎歟此春秋所以謹義利之辯察天理人欲之分正君臣上下之位而示後世以防微杜漸反本澄源之道也頃公自昭三十一年即位至是凡三十一年至哀公二十年卒】 葬許元公 九月螽 【髙氏曰周之九月夏之七月也其為農災又非冬十二月之比也】 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東方 【公羊傳孛者何彗星也其言于東方何見于旦也何以書記異也杜氏曰平旦衆星皆没而孛乃見故不言所在之次孫氏曰光芒四出曰孛何氏曰周十一月夏九月日在房心房心天子明堂布政之庭於此旦見於日爭明者諸侯代主治典法滅絶之象汪氏曰星孛東方乃東方悖亂吳爭强而越滅之徵也】 盜殺陳夏區夫 【髙氏曰區夫徵舒之後徵舒弑逆楚人殺之而陳人猶使世執國政春秋由其為盜所殺而書之與華孫同意盗殺蔡侯申盗殺陳夏區夫當春秋之季世變之甚至于盜興而專弑國君卿大夫則亂已極矣】十有二月螽 【吕氏曰此年九月螽十二月又螽又此年十二月螽隂陽錯亂甚矣當世君臣亦可以自省矣襄陵許氏曰春秋書魯人事至用田賦書魯天人至於二年三螽見其重賦害民傷和致異民力已窮天命已去君子之心於魯已矣】 附録【左傳吳及越平】 【庚敬王三申十九年】十有四年【晉定三十一齊簡四衛出十二蔡陳十鄭聲二十陳閔二十一杞閔六宋景三十六秦悼十一楚惠八吳夫差十五】 春西狩獲麟 【左傳春西狩于大野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以為不祥以賜虞人仲尼觀之曰麟也然後取之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非中國之獸也然則孰狩之薪采者也薪采者則微者也曷為以狩言之大之也曷為大之為獲麟大之也曷為為獲麟大之麟者仁獸也有王者則至無王者則不至有以告者曰有麕而角者孔子曰孰為來哉孰為來哉反袂拭面涕沾袍顔淵死子曰噫天喪予子路死子曰噫天祝予西狩獲麟孔子曰吾道窮矣春秋何以始乎隱祖之所逮聞也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何以終乎哀公十四年曰備矣君子】【曷為為春秋撥亂世反諸正莫近諸春秋則未知其為是與其諸君子樂道堯舜之道與末不亦樂乎堯舜之知君子也制春秋之義以俟後聖以君子之為亦有樂乎此也穀梁傳引取之也狩麟不地不狩也非狩而曰狩大獲麟故大其適也其不言來不外麟於中國也其不言有不使麟不恒於中國也程子曰舊隱周之衰也】【終麟感之始也世衰道不行有述作之意舊矣但因麟而發耳麟不出春秋亦必作也春秋之作不過因魯國之史而天地四時之無窮所以察其遷變而紀其差忒者無一畧也中國外裔之廣莫所以録其交際而别其典禮者無一遺也故曰言天下之至動而不可亂也言天下之至而不可惡也夫子之贊易者即其所以脩春秋也以區區一魯國之史而春秋周齊晉宋諸國之事其尊卑小大統屬之序秩然無毫髪之不順盡書治忽失得陵僭亂賊之變森然一循乎條理而無一之非法故曰非聖人誰能修之觀西狩之獲而知天瑞之類應聖人先天後天而天且不違而春秋之終不外乎此也孔子感麟而作春秋或謂不然如何曰春秋不害感麟而作然麟不出春秋豈不作孔子之意葢亦有素因此一事乃作故其書之成復以此終大抵須有發端處】【如畫八卦因見河圖洛書果無河圖洛書八卦亦必作成問麟鳯和氣所生太平之應也鳳鳥不至孔子曰吾已矣夫而麟見獲於春秋之季何也曰聖人之生乃天地之交感五行之秀㑹也以仲尼元聖尚生於春秋之時而况麟乎汪氏曰麟者仁獸聖王之嘉瑞也時無明王出而遇獲仲尼傷周道之不興感嘉瑞之無應故因魯春秋而修諸侯之政絶筆於獲麟之一句者所感而作因所以為終也冬獵曰狩葢虞人修常職故不書狩者大野在魯西故曰西狩孔氏曰麟麕身牛尾狼額馬蹄有五采腹下黄髙丈二一角而戴肉設武備而不為害含仁懷義音中鍾吕行步中規折旋中矩遊必擇土翔必有處不履生蟲不折生草】 河出圖洛出書而八卦畫簫韶作春秋成而鳳麟至事應【於證反下同】雖殊其理一也易曰【乾文言】大人者先【悉薦反下同】天而天弗違後【胡豆反下同】天而奉天時【程子曰聖人先於天而天同之後於天而能順天者合於道而已】舜孔子先天者也先天而天弗違志壹之動氣也伏羲氏後天者也後天而奉天時氣壹之動志也【朱子曰文定借孟子之言形容天地感格之意】有見乎此者則曰文成而麟至【范氏曰先王之道既麟感化而來應因事備而終篇故絶筆於斯年】無見乎此者以為妖妄而近誣【杜氏曰先儒以為制作三年文成致麟既已妖妄又引經至仲尼卒亦又近誣】周南闗雎之化王者之風而麟之趾關雎之應也【范氏曰關雎之化王者之風麟之趾應也然則斯麟之來歸於王德春秋之文廣大悉備義始于隱公道終於獲麟】召南鵲巢之德先公之教而騶虞鵲巢之應也【王氏箋義曰詩稱麟趾騶虞為關雎鵲巢之應故夫子作春秋遂以獲麟終篇明王道之終乃致天瑞之應汪氏曰麟趾騶虞詩人但歎美公子公族之仁厚與其仁心德澤之廣且盛者此借以喻麟讀者不以辭害意可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夫子為是作春秋明王道正人倫氣志天人交相感應之際深矣制作文成而麟至宜矣【何氏曰人道浹王道備必止於麟者欲見撥亂功成於麟猶堯舜之隆鳳鳳來儀故麟於周為異春秋紀以為瑞】商王恭黙思道帝賚良弼得於傅巖【書説命王庸作書以誥曰以台正于四方台恐德弗類兹故弗言恭黙思道夢帝賚予良弼其代予言乃審厥象俾以形旁求于天下説築傅巖之野惟肖爰立作相】周公欲以身代其兄植璧秉珪而武王疾愈啓金縢之策天乃反風【書金縢王有疾弗豫周公植璧秉珪乃告太王王季文王納策於金縢之匱中王翼日乃瘳武王既喪管叔及其羣弟流言於國周公居東秋大熟未穫天大雷電以風王與大夫盡弁以啓金縢之書乃得周公所自以為功代武王之説王出郊天乃雨反風】出罪已之言熒惑退舍【吕氏春秋宋景公時熒惑在心子韋曰禍當君可移於宰相公曰宰相所與治國家也曰移於民公曰民死寡人將誰為君曰可移於歲公曰歲飢民餓必死誰以我為君乎子韋曰君有至德之言三天必三賞君熒惑果徙三舍】至於勇夫志士精誠所格上致日星之應召物産之祥葢有之矣【淮南子虞公與夏戰日欲落公以劒指日日還不落魯陽公與韓構難戰酣日暮援戈而撝之日反三舍戰國策專諸刺僚彗星襲月聶政刺韓累白虹貫日前漢黄霸為潁川太守嘉禾生於府後漢書張堪為遼陽太守麥秀兩岐晉書孟宗至孝母冬嗜筍宗入林哀泣筍忽自生劉殷曽祖母冬思堇殷於澤中慟哭視地堇生王祥性孝母嘗欲生魚時天寒冰凍祥解衣將剖冰求之忽冰解雙鯉躍出毋又思黄雀炙有雀數十飛入其幕祥以供母】况聖人之心感物而動見【音現下見之同】於行事以遺【唯季反】天下與來世哉簫韶九奏鳳儀于庭魯史成經麟出於野亦當理爾詩以正情書以制事禮以成行樂以養和易以明變【莊子詩以道志書以道事禮以道行樂以道和易以道隂陽春秋以道名分文中子書以辯事詩以正性禮以制行樂以和德春秋以舉往易以知來】垂教亦備矣則曷為作春秋子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於行事之深切著明也知我者其惟春秋乎何以約乎魯史子曰我欲觀夏道是故之而不足徵【知陵反】也我欲觀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徵也我觀周道幽厲傷之舍魯何適矣何以適乎隱公三綱淪九法斁【音妬】天下無復【扶又反】有王也何以絶筆於獲麟其以天道終乎【宋氏曰易始天道而終人事春秋始人事而終天道二百四十二年災異妖怪無日無之獨麟為瑞亂臣賊子無國無之獨孔子為聖人天道否極則泰人事亂極則治春秋書極亂之事以求治至獲麟而絶筆天人之際於斯見矣】聖人之於天道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謂命也是故春秋天子之事聖人之用撥亂反正之書考諸三王而不繆【音謬】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其於格物修身齊家治國施諸天下無所求而不得亦無所處而不當【去聲汪氏曰春秋之經自君臣父子夫婦兄弟以至邦交之常兵交之變人道之始終物異之大小逺而日星細而禽蟲與夫宫室之興革城池之築浚器用之失得土地之予奪無所不紀學是經者辨其理則可以格物而致其知達其用則可以修身而復其性推而廣之則可以齊家治國而平天下】何莫學夫春秋故君子誠有樂【音洛】乎此也由仲尼至於孟子百有餘歲若顔曾則見而知之若孟子則聞而知之由孟子而來至于今千有餘歲矣其書未亡其出于人心者猶在葢有不得已焉耳則亦有不得已焉耳矣【張氏曰麒麟之於走獸猶聖人之於人出類拔萃為人物之法則者也夫子生于周末而麟見于大野以仁聖之君子天錫仁獸之應乃理之當然韓愈氏曰麟為聖人出也聖人必知麟是以西狩之獲必夫子觀之而知為麟也然氣數之不偶固異於堯舜之盛而王霸之道方窮亦非文王麟趾之時是以麟為夫子出然獲於鉏商謂為不祥以賜虞人然後取之其與明王不興而天下不能宗夫子何以異哉家氏曰杜元凱以為春秋感麟而】【作胡文定謂春秋成而麟至二義皆通宇宙間惟理與氣而已理行氣從固當有自然之應而况聖心之】【妙貫乎三極致中和而天地可位萬物可育此作彼應固其理也然以當時之事而觀春秋蓋感麟而作】【以麟而終也夫子嘗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葢麟鳳龍帝王之瑞夫子抱帝王之道將以大】【拯於斯世今也轍環天下迄無所遇自衛反魯刪詩定書繫易正禮將載其道以垂之後世而麟應適至】【獲而傷焉夫子知道之終不行然後修春秋以明一王之法春秋天子事也春秋成而聖人不復有用世意矣故春秋之修獨後于五經葢感麟而作以麟而然也朱子曰春秋獲麟某不敢指定是書成感麟亦不敢指定是感麟作大槩出非其時被人殺了是不祥○趙氏曰公羊穀梁二傳以經不言狩人之名故有薪采引取之説不知舉獸獲之義是以爾也穀梁又云不言來不外麟於中國據鸜鵒來巢言之又云】【不言有不使麟不行於中國據有之類耳夫謂之獲麟則不得言來以言其有為不使恒有有年豈使】【不恒有也廬陵李氏曰感麟而作春秋之説杜氏何氏程子謝氏吕氏張氏諸家多同絶筆獲麟之説諸】【家皆不過以為所感而起因以為終而何氏獨以為春秋之成文致太平托啓太平而瑞應至故就以麟】【終焉此其異也文成致麟之説本於范氏而胡氏因之其意應焉為孔子自衛反魯即修春秋經成道備嘉瑞應焉而以天道終之比於關雎之應而能事畢矣葢亦祖於何休之遺意也汪氏曰説左氏者以春秋感麟而作作起獲麟而文止於所起學公穀者以謂春秋文成致麟竊疑聖人作經絶筆於獲麟之一句則非經成而麟至矣苟曰經成而後麟至則春秋筆絶于哀十三年十二月終殊無意義特世儒推尊孔子作經之效至于如是之盛故曰文成至麟耳子程子曰春秋應麟而作然麟不出春秋豈得不作葢麟為王者之祥獲於鉏商聖人感而作經以垂法于萬世若聖人不得用于時而垂世立教儀範百王也前年星孛東方今年西狩獲麟東主生西主殺而戾氣見于東仁獸獲于西世衰之甚而天變之極也是亂臣賊子接迹於當世孔子懼作春秋哀王道之不行也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聖人之道雖不行於當時而大行於後世矣為人君而法乎春秋則可以命德而討罪躋斯世於至治為人臣而學乎春秋則可以善善而惡惡尊主而庇民其義得行則天理流行人欲壅遏孟子論孔子作春秋之功以為一治豈不信哉】 春秋大全卷三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