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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为清代严可均所辑,共分十五集:《全上古三代文》《全秦文》《全汉文》《全后汉文》《全三国文》《全晋文》《全宋文》《全齐文》《全梁文》《全陈文》《全后魏文》《全北齐文》《全后周文》《全隋文》《先唐文》,共收录唐以前作者三千四百九十七人(或作三千五百二十人),每人附有小传,是迄今为止收录唐以前文章最全的一部总集,同时也是中国古代文献中涵盖时间最长的一部文学总集,对唐以前历史、文学、宗教、语言等研究,具有极其重要的学术价值。 ◎ 高帝 帝姓刘氏,讳邦,字季,沛丰邑中阳里人。初为泗上亭长,秦二世元年起兵,称沛公。明年,楚怀王以为砀郡长,封武安侯。以子婴元年西入关,项羽立为汉王,都南郑。以汉五年破项羽,即皇帝位,都长安。在位十二年,谥曰高皇帝,庙号太祖,亦曰高祖。有《传》十三篇。(《汉志》在儒家,本注曰:「高祖与大臣述古语及诏策也。」) ◇ 重祠诏(二年) 吾甚重祠而敬祭。今上帝之祭,及山川诸神当祠者,各以其时礼祠之如故。(《汉书·郊祀志》上) ◇ 立吴芮为长沙王诏(五年二月) 故衡山王吴芮,与子二人兄子一人,从百粤之兵,以佐诸侯诛暴秦,有大功,诸侯立以为王。项羽侵夺之地,谓之番君。其以长沙、豫章、象郡、桂林、南海立番君芮为长沙王。(《汉书·高纪》下) 制诏御史,长沙王忠,其定著令。(《汉书·吴芮传》) ◇ 以亡诸为闽粤王诏(五年二月) 故粤王亡诸,世奉粤祀,秦侵夺其地,使其社稷不得血食。诸侯伐秦,亡诸身帅闽中兵以佐灭秦,项羽废而弗立。今以为闽粤王,王闽中地,勿使失职。(《汉书·高纪》下) ◇ 罢兵赐复诏(五年五月) 诸侯子在关中者,复之十二岁,其归者半之。民前或相聚保山泽,不书名数。天下已定,令各归其县,复故爵田宅。吏以文法教训辨告,勿笞辱。民以饥饿自卖为人奴婢者,皆免为庶人。军吏卒会赦,其亡罪而亡爵及不满大夫者,皆赐爵为大夫,故大夫以上赐爵各一级,其七大夫以上皆令食邑,非七大夫以下皆复其身及户,勿事。(《汉书·高纪》下) 七大夫、公乘以上,皆高爵也。诸侯子及从军归者,甚多高爵。吾数诏吏,先与田宅,及所当求於吏者,亟与。爵或人君,上所尊礼,久立吏前,曾不为决,甚亡谓也。异日秦民爵公大夫以上,令丞与亢礼。今吾於爵非轻也,吏独安取此?且法以有功劳行田宅,今小吏未尝从军者多满,而有功者顾不得,背公立私,守尉长吏教训甚不善。其令诸吏善遇高爵,称吾意,且廉问。有不如吾诏者,以重论之。(同上) ◇ 诏卫尉郦商(五年五月) 齐王田横即至,人马从者敢摇动者,致族夷。(《史记·田儋传》、《汉书·田儋传》) ◇ 赦诏(六年十二月) 天下既安,豪杰有功者封侯。新立,未能尽图其功。身居军九年,或未习法令,或以其故犯法,大者死刑,吾甚怜之。其赦天下。(《汉书·高纪》下) ◇ 择立齐王荆王诏(六年十二月) 齐,古之建国也。今为郡县,其复以为诸侯。将军刘贾,数有大功,及择宽惠修?者,王齐、荆地。(《汉书·高纪》下,又见《荆王刘贾传》) ◇ 上太公尊号诏(六年五月) 人之至亲,莫亲於父子,故父有天下,传归於子;子有天下,尊归於父,此人道之极也。前日天下大乱,兵革并起,万民苦殃,朕亲被坚执锐,自帅士卒,犯危难,平暴乱,立诸侯,偃兵息民,天下大安,此皆太公之教训也。诸王、通侯将军、群卿、大夫已尊朕为皇帝,而太公未有号。今上尊太公曰太上皇。(《汉书·高纪》下) ◇ 疑狱诏(七年) 制诏御史:狱之疑者,吏或不敢决,有罪者久而不论,无罪者久系不决。自今以来,县道官狱疑者,各谳所属二千石官,二千石官以其罪名当报之。所不能决者,皆移廷尉,廷尉亦当报之。廷尉所不能决,谨具为奏,传所当比律令以闻。(《汉书·刑法志》) ◇ 立灵星祠诏(八年) 制诏御史,其令郡国县立灵星祠,常以岁时祠以牛。(《史记·封禅书》、《汉书·郊祀志》上) ◇ 捕赵王张敖诏(八年) 赵有敢随王者,罪三族。(《史记·田叔传》) ◇ 择立代王诏(十一年正月) 代地居常山之北,与夷狄边,赵乃从山南有之,远,数有胡寇,难以为国。颇取山南太原之地益属代,代之云中以西为云中郡,则代受边寇益少矣。王、相国、通侯、吏二千石择可立为代王者。(《汉书·高纪》下) ◇ 定口赋诏(十一年二月) 欲省赋甚,今献未有程,吏或多赋以为献,而诸侯王尤多,民疾之。令诸侯王、通侯,常以十月朝献,及郡各以其口数率,人岁六十三钱,以给献费。(《汉书·高纪》下) ◇ 求贤诏(十一年二月) 盖闻王者莫高於周文,伯者莫高於齐桓,皆待贤人而成名。今天下贤者智能岂特古之人乎?患在人主不交故也,士奚由进?今吾以天之灵,贤士大夫定有天下,以为一家,欲其长久世世奉宗庙亡绝也。贤人以与我共平之矣,而不与吾共安利之,可乎?贤士大夫有肯从我游者,吾能尊显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御史大夫昌下相国,相国ガ侯下诸侯王,御史中执法下郡守,其有意称明德者,必身劝为之驾,遣诣相国府,署行义年,有而弗言,觉,免。年老癃病勿遣。(《汉书·高纪》下) ◇ 择立梁王淮阳王诏(十一年三月) 择可以为梁王、淮阳王者。(《汉书·高纪》下) ◇ 立赵它为南粤王诏(十一年五月) 粤人之俗,好相攻击。前时秦徙中县之民南方三郡,使与百粤杂处。会天下诛秦,南海尉它居南方长治之,甚有文理,中县人以故不耗减,粤人相攻击之俗益止,俱赖其力。今立它为南粤王。(《汉书·高纪》下) ◇ 择立吴王诏(十二年十月) 吴,古之建国也。日者荆王兼有其地,今死亡后,朕欲复立吴王,其议可者。(《汉书·高纪》下) ◇ 置秦皇楚王陈胜等守冢诏(十二年十二月) 秦皇帝、楚隐王、魏安?王、齐愍王、赵悼襄王皆绝亡后,其与秦始皇帝守冢二十家,楚、魏、齐各十家,赵及魏公子亡忌各五家,令视其冢,复亡与它事。(《汉书·高纪》下) ◇ 议立燕王诏(十二年二月) 燕王绾与吾有故,爱之如子。闻与陈?有谋,吾以为亡有,故使人迎绾。绾称疾不来,谋反明矣。燕吏民非有罪也,赐其吏六百石以上爵各一级。与绾居去来归者赦之,加爵亦一级。诏诸侯王议可立为燕王者。(《汉书·高纪》下) ◇ 立南武侯织为南海王诏(十二年二月) 南武侯织,亦粤之世也。立以为南海王。(《汉书·高纪》下) ◇ 布告天下诏(十二年三月) 吾立为天子,帝有天下,十二年於今矣。与天下之豪士贤大夫共定天下,同安辑之。其有功者,上致之王,次为列侯,下乃食邑;而重臣之亲,或为列侯,皆令自置吏,得赋敛;女子公主,为列侯食邑者,皆佩之印,赐大第室;吏二千石,徙之长安,受小第室,入蜀汉定三秦者,皆世世复。吾於天下贤士功臣,可谓亡负矣。其有不义,背天子擅起兵者,与天下共伐诛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汉书·高纪》下) ◇ 手敕太子 吾遭乱世,当秦禁学,自喜,谓读书无益。洎践祚以来,时方省书,乃使人知作者之意,追思昔所行,多不是。(《古文苑》) 尧舜不以天子与子而与他人,此非为不惜天下,但子不中立耳。人有好牛马尚惜,况天下耶?吾以尔是元子,早有立意。群臣咸称汝友四皓,吾所不能致,而为汝来,为可任大事也。今定汝为嗣。(同上) 吾生不学书,但读书问字而遂知耳。以此故不大工,然亦足自辞解。今视汝书,犹不如吾。汝可勤学习。每上疏,宜自书,勿使人也。(同上) 汝见萧、曹、张、陈诸公侯,吾同时人,倍年於汝者,皆拜,并语於汝诸弟。(同上) 吾得疾遂困,以如意母子相累,其馀诸儿皆自足立,哀此儿犹小也。(同上) ◇ 赐韩王信书(六年九月) 专死不勇,专生不任。寇攻马邑,君王力不足以坚守乎?安危存亡之地,此二者,朕所以责於君王。(《汉书·韩王信传》:上赐信书责让之。) ◇ 书帛射城上与沛父老(秦二世元年九月) 天下同苦秦久矣。今父老虽为沛令守,诸侯并起,今屠沛。沛今共诛令,择可立立之,以应诸侯,即室家完。不然,父子俱屠,无为也。(《汉书·高纪》上) ◇ 入关告谕(汉元年十一月) 父老苦秦苛法久矣。诽谤者族,耦语者弃市。吾与诸侯约,先入关者王之,吾当王关中。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馀悉除去秦法,吏民皆安堵如故。凡吾所以来,为父兄除害,非有所侵暴,毋恐。且吾所以军霸上,待诸侯至而定要束耳。(《汉书·高纪》上) ◇ 发使告诸侯(二年三月) 天下共立义帝,北面事之。今项羽放杀义帝江南,大逆无道。寡人亲为发丧,兵皆缟素。悉发关中兵,收三河士,南浮江汉以下,愿从诸侯王击楚之杀义帝者。(《汉书·高纪》上) ◇ 数项羽十罪(四年十月) 吾始与羽俱受命怀王曰:「先定关中者王之。」羽负约,王我於蜀汉,罪一也。羽矫杀卿子冠军,自尊,罪二也。羽当以救赵还报,而擅劫诸侯兵入关,罪三也。怀王约入秦无暴掠,羽烧秦宫室,掘始皇帝冢,收私其财,罪四也。又强杀秦降王子婴,罪五也。诈坑秦子弟新安二十万,王其将,罪六也。皆王诸将善地,而徙逐故主,令臣下争叛逆,罪七也。出逐义帝彭城,自都之,夺韩王地,并王梁楚,多自与,罪八也。使人阴杀义帝江南,罪九也。夫为人臣而杀其已降,为政不平,主约不信,天下所不容,大逆无道,罪十也。吾以义兵从诸侯诛残贼,使刑馀罪人击公,何苦乃与公挑战。(《汉书·高纪》上) ◇ 下令恤军士死者(四年七月) 军士不幸死者,吏为衣衾棺敛,转送其家。(《汉书·高纪》上) ◇ 下令立韩信为楚王彭越为梁王(五年正月) 楚地已定,义帝亡后,欲存恤楚众,以定其主。齐王信习楚风俗,更立为楚王,王淮北,都下邳。魏相国建成侯彭越,勤劳魏民,卑下士卒,常以少击众,数破楚军,其以魏故地王之,号曰梁王,都定陶。(《汉书·高纪》下) ◇ 下令赦天下(五年正月) 兵不得休八年,万民与苦甚。今天下事毕,其赦天下殊死已下。(《汉书·高纪》下) ◇ 复吏卒限制衣冠令(八年三月) 吏卒从军至平城及守城邑者,皆复终身勿事。爵非公乘以上,毋得冠刘氏冠。贾人毋得衣锦绣绮????,操兵,乘骑马。(《汉书·高纪》下) ◇ 夷三族令 当三族者,皆先黥劓,斩左右止,笞杀之,枭其首,菹其骨肉於市。其诽谤詈诅者,又先断舌。(《汉书·刑法志》:汉兴,约法三章,然其大辟尚有夷三族之令,故谓之具五刑,彭越、韩信之属皆受此诛。) ◇ 答诸侯王韩信等上尊号(五年二月) 寡人闻帝者贤者有也。虚言无实之名,非所取也。今诸侯王皆推高寡人,将何以处之哉?(《汉书·高纪》下) 诸侯王幸以为便於天下之民,则可矣。(同上) ◇ 封爵誓(六年十二月) 使黄河如带,泰山若厉,国以永存,爰及苗裔。(《汉书·高惠高后文功臣表》,又《三国志·周瑜传》引作「如砺」,馀皆同。) ◇ 丹书铁券 使黄河如带,泰山如砺,汉有宗庙,尔无绝世。(《太平御览》五百九十八又六百三十三,《困学纪闻》十二引陆贾《楚汉春秋》:高帝初封侯者,皆赐丹书铁券曰。) ◇ 又与群臣刑白马而盟 非刘氏不王,若有亡功非上所置而侯者,天下共诛之。(□□□□□□□□) 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汉书·王陵传》:高皇帝刑白马而盟云云。又见《史记·吕后纪》,无「者」字。又见《汉书·外戚传》) 非刘氏不得王,非有功不得侯。不如约,天下共击之。(《汉书·周勃传》,案《书抄》八十一引《汉书》云:「黄河如带,泰山如砺,其国永存,爰及苗裔。申以丹书之信,重以白马之盟。」) ◇ 所述书天子所服第八 (案此即《艺文志》儒家所载高祖《传》十三篇之一也) 大谒者臣章受诏长乐宫,曰:「令群臣议天子所服,以安治天下。」相国臣何,御史大夫臣昌,谨与将军臣陵、太子太傅臣通等议:春夏秋冬天子所服,当法天地之数,中得人和。故自天子王侯有土之君,下及兆民,能法天地、顺四时,以治国家,身亡祸殃,年寿永究,是奉宗庙安天下之大礼也。臣请法之。中谒者赵尧举春,李舜举夏、?汤举秋,贡禹举冬。(师古曰:高帝时自有一贡禹也。」四人各职一时。大谒者襄章奏。制曰「可」。)。(《汉书·魏相传》:相表奏引高皇帝所述书《天子所服第八》。) ◎ 惠帝 帝讳盈,高帝子。汉二年立为太子,十二年五月即位。在位五年,谥曰孝惠皇帝。 ◇ 重吏禄诏(高帝十二年) 吏所以治民也。能尽其治,则民赖之,故重其禄,所以为民也。令吏六百石以上,父母妻子与同居,及故吏尝佩将军都尉印将兵及佩二千石官印者,家唯给军赋,他无有所与。(《汉书·惠纪》) ◎ 文帝(一) 帝讳恒,高帝中子。汉十一年封代王,吕后八年迎立。在位二十三年,谥曰孝文皇帝,庙号太宗。 ◇ 徙淮南王长制(六年) 朕不忍致法於王,其与列侯吏二千石议。(《史记·淮南王传》、《汉书·淮南王传》) 朕不忍致法於王,其赦长死罪,废勿王。(同上) 计食长,给肉日五斤,酒二斗。令故美人才人得幸者十人从居,他可。(同上。) ◇ 增神祠制(十三年) 朕即位,十三年於今,赖宗庙之灵,社稷之福,方内艾安,民人靡疾。间者比岁登,朕之不德,何以飨此?皆上帝诸神之赐也。盖闻古者飨其德,必报其功,欲有增诸神祠。有司议增雍五?路车各一乘,驾被具,西?禺车各一乘,禺马四匹,驾被具。其河湫汉水,加王各二,及诸祠,各增广坛场,?币俎豆,以差加之。而祝?者归福於朕,百姓不与焉。自今祝致敬,毋有所祈。(《史记·封禅书》,又《汉书·文纪》有诏与此小同。) ◇ 即位赦诏(吕后八年) 制诏丞相、太尉、御史大夫:间者诸吕用事擅权,谋为大逆,欲危刘氏宗庙,赖将军列侯宗室大臣诛之,皆伏其辜。朕初即位,其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五日。(《汉书·文纪》) ◇ 封赐周勃等诏(元年十月) 吕产自置为相国,吕禄为上将军,擅矫遣灌将军婴将兵击齐,欲代刘氏。婴留荥阳弗击,与诸侯合谋以诛吕氏。吕产欲为不善,丞相陈平与太尉周勃谋,夺吕产等军,朱虚侯刘章首先捕吕产等,太尉身率襄平侯通持节承诏入北军,典客刘揭身夺赵王吕禄印。益封太尉勃万户,赐金五千斤,丞相陈平、灌将军婴邑各三千户,金二千斤;朱虚侯刘章、襄平侯通、东牟侯刘兴居邑各二千户,金千斤;封典客揭为阳信侯,赐金千斤。(《史记·文纪》,又见《汉书·文纪》,首有「前」字。) ◇ 答有司请建太嘴动(元年正月) 朕既不德,上帝神明,未歆飨也。天下人民,未有慝(《史记》作「兼」)志。今纵不能博求天下贤圣有德之人而嬗天下焉,而曰豫建太子,是重吾不德也。谓天下何其安之。(《汉书·文纪》) 楚王,季父,春秋高,阅天下之义理多矣,明於国家之大体。吴王於朕,兄也,惠仁以好德。淮南王,弟也,秉德以陪朕,岂为不豫哉?诸侯王宗室昆弟,有功臣多贤及有德义者,若举有德以陪朕之不能终,是社稷之灵,天下之福也。今不选举焉,而曰「必子」。人其以朕为忘贤有德者而专於子,非所以忧天下也。朕甚不取也。(《史记·文纪》。《汉书》无「惠仁」句,「秉」上有「皆」字。) ◇ 振贷诏(元年三月) 方春和时,草木群生之物,皆有以自乐,而吾百姓鳏寡孤独穷困之人,或阽於死亡,而莫之省忧,为民父母将何如其议所以振贷之。(《汉书·文纪》) ◇ 养老诏(元年三月) 老者非帛不暖,非肉不饱,今岁首,不时使人存问长老,又无布帛酒肉之赐,将何以佐天下子孙孝养其亲?今闻吏禀当受鬻者,或以陈粟,岂称养老之意哉!具为令。(《汉书·文纪》) ◇ 修代来功诏(元年六月) 方大臣诛诸吕迎朕,朕狐疑,皆止朕,唯中尉宋昌劝朕,朕已得保宗庙。已尊昌为卫将军,其封昌为壮武侯。诸从朕六人官皆至九卿。(《汉书·文纪》) ◇ 益封高帝从臣诏 列侯从高帝入蜀汉者六十八人益户各三百户。吏二千石已上从高帝颍川守尊等十人食邑六百户,淮阳守申屠嘉等十人五百户,卫尉足(《史记》作「定」)等十人四百户。封淮南王舅赵兼为周阳侯,齐王舅驷钧为靖郭侯。(《汉书·文纪》) ◇ 令列侯之国诏(二年十月) 朕闻古者诸侯,建国千馀,各守其地,以时入贡,民不劳苦,上下欢欣,靡有违德。今列侯多居长安,邑远,吏卒给输费苦,而列侯亦无繇教训其民。其令列侯之国,为吏及诏所止者,遣太子。(《汉书·文纪》) ◇ 日食求言诏(二年十一月) 朕闻之,天生民,为之置君以养治之。人主不德,布政不均,则天示之灾,以戒不治。乃十一月晦,日有食之,适见於天,灾孰大焉?朕获保宗庙,以微眇之身,托於士民君王之上,天下治乱,在予一人,唯二三执政,犹吾股肱也。朕下不能治育群生,上以累三光之明,其不德大矣。令至,其悉朕之过失,及知见之所不及,モ以启告朕,及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以匡朕之不逮,因各敕以职任,务省繇费以便民。朕既不能远德,故忄间然念外人之有非,是以设备未息。今纵不能罢边屯戍,又饬兵厚卫,其罢卫将军军。太仆见马遗财足,馀皆以给传置。(《汉书·文纪》) ◇ 开籍田诏(二年正月) 夫农,天下之本也。其开藉田,朕亲率耕,以给宗庙粢盛,民谪作县官及贷种食未入、入未备者,皆赦之。(《汉书·文纪》) ◇ 王辟强等诏(二年三月) 前赵幽王幽死,朕甚怜之,己立其太子遂为赵王。遂弟辟强及齐悼惠王子朱虚侯章、东牟侯兴居有功,可王。(《汉书·文纪》) ◇ 除诽谤妖言法诏(二年五月) 古之治天下,朝有进善之旌,诽谤之木,所以通治道而来谏者也。今法有诽谤妖言之罪,是使众臣不敢尽情,而上无由闻过失也。将何以来远方之贤良其除之。民或祝诅上以相约,而后相谩,吏以为大逆。其有他言,吏又以为诽谤。此细民之愚,无知抵死,朕甚不取。自今以来,有犯此者,勿听治。(《汉书·文纪》) ◇ 议除连坐诏(二年) 诏丞相、太尉御史:法者治之正,所以禁暴而卫善人也。今犯法者已论,而使无罪之父母妻子同产坐之,及收,朕甚弗取。其议。(《汉书·刑法志》。《纪》作元年,少首句。) 朕闻之,法正则民悫,罪当则民从。且夫牧民而道之以善者,吏也。既不能道,又以不正之法罪之,是法反害於民为暴者也。朕未见其便,宜孰计之。(同上:周勃陈平奏,以为如其故便。文帝复曰。) ◇ 劝农诏(二年九月) 农,天下之大本也,民所恃以生也。而民或不务本而事末,故生不遂。朕忧其然,故今兹亲率群臣,农以劝之。其赐天下民今年田租之半。(《汉书·文纪》) ◇ 却献千里马诏 鸾旗在前,属车在后,吉行日五十里,师行三十里,朕乘千里之马,独先安之朕不受献也。其令四方毋求来献。(《汉书·传》:时有献千里马者,诏云云。) 朕不受献也。其令四方毋求来献。(同上) ◇ 遣灌婴击匈奴诏(三年五月) 汉与匈奴约为昆弟,无侵害边境,所以谕遗匈奴甚厚。今右贤王离其国,将众居河南地,非常故。往来入塞,捕杀吏卒,殴侵上郡,保塞蛮夷,令不得居其故,陵轹边吏入盗,甚骜无道,非约也。其发边吏车骑八万诣高奴,遣丞相灌婴将击右贤王。(《汉书·匈奴传》) ◇ 复遣周勃率列侯之国诏(三年十一月) 前日朕遣列侯之国,辞未行。丞相朕之所重,其为朕率列侯之国。(《汉书·文纪》,又见《周勃传》。) ◇ 赦济北吏民诏(三年七月) 济北王背德反上,诖误吏民,为大逆。济北吏兵未至先自定,及以军城邑降者,皆赦之,复官爵。与王兴居去来者,亦赦之。(《汉书·文纪》) ◎ 文帝(二) ◇ 劝农诏(十二年三月) 道民之路,在於务本。朕亲率天下农,十年於今,而野不加辟。岁一不登,民有饥色,是从事焉尚寡,而吏未加务也。吾诏书数下,岁劝民种树,而功未兴,是吏奉吾诏不勤而劝民不明也。吾农民甚苦,而吏莫之省,将何以劝焉?其赐农民今年租税之半。(《汉书·文纪》) ◇ 置三老孝悌力田常员诏(十二年三月) 孝悌,天下之大顺也;力田,为生之本也;三老众民之师也;廉吏,民之表也,朕甚嘉此二三大夫之行。今万家之县,云无应令,岂实人情?是吏举贤之道未备也。其遣谒者劳赐三老,孝者帛人五匹,悌者、力田二匹,廉吏二百石以上率百石者三匹,及问民所不便安,而以户口率置三老、孝悌、力田常员,令各率其意,以道民焉。(《汉书·文纪》) ◇ 耕桑诏(十三年二月) 朕亲率天下农耕,以供粢盛;皇后亲桑,以奉祭服,其具礼仪。(《汉书·文纪》) ◇ 除秘祝诏(十三年四月) 盖闻天道,祸自怨起,而福繇德兴。百官之非,宜由朕躬。今秘祝之官移过於下,以彰吾之不德,朕甚不取,其除之。(《史记·文纪》,又见《封禅书》,又见《汉书·郊祀志》上,皆删节。) ◇ 除肉刑诏(十三年五月) 制诏御史:盖闻有虞氏之时,画衣冠异章服以为戮,而民弗犯,何治之至也?今法有肉刑三,而奸不止,其咎安在?非乃朕德之薄而教不明与?吾甚自愧。故夫训道不纯,而惠民陷焉。《诗》曰:「悌弟君子,民之父母。」今人有过,教未施而刑已加焉,或欲改行为善,而道亡繇至,朕甚怜之。夫刑至断支体,刻肌肤,终身不息,何其刑之楚而不德也!岂称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刑,有以易之。及今罪人各以轻重不亡逃,有年而免,具为令。(《汉书·刑法志》:齐大仓令淳於公有罪当刑,其少女缇萦上书,天子怜其意,遂下令。) ◇ 劝农诏(十三年六月) 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今廑身从事,而有租税之赋,是谓本末者无以异也,其於?劝农之道未备。其除田之租税,赐天下孤寡布帛絮各有数。(《汉书·文纪》) ◇ 增祀无祈诏(十四年春) 朕获执牺牲?币,以祀上帝宗庙,十四年於今,历日弥长。以不敏不明,而久抚临天下,朕甚自愧。其广增诸祀坛场?币。昔先王远施不求其报,望祀不祈其福,右贤左戚,先民后己,至明之极也。今吾闻祠官祝?,皆归福於朕躬,不为百姓,朕甚愧之。夫以朕之不德,而专乡独美其福,百姓不与焉,是重吾不德也。其令祠官致敬,无有所祈。(《汉书·文纪》) ◇ 议郊祀诏(十五年夏) 有异物之神见於成纪,毋害於民,岁以有年。朕畿郊祀上帝诸神,礼官议,毋讳以朕劳。(《汉书·郊祀志》上) ◇ 策贤良文学诏(十五年九月) 惟十有五年九月壬子,皇帝曰:昔者大禹勤求贤士,施及方外,四极之内,舟车所至,人迹所及,靡不闻命,以辅其不逮,近者献其明,远者通厥聪,比善戮力,以翼天子,是以大禹能亡失德,夏以长?。高皇帝亲除大害,去乱从,并建豪英,以为官师;为谏争,辅天子之阙,而翼戴汉宗也。赖天之灵,宗庙之福,方内以安,泽及四夷。今朕获执天下之正,以承宗庙之祀,朕既不德,又不敏,明弗能烛,而智不能治,此大夫之所著闻也。故诏有司诸侯王三公九卿及主郡吏,各帅其志,以选贤良。明於国家之大体,通於於事之终始,及能直言极谏者,各有人数,以匡朕之不逮。二三大夫之行,当此三道,朕甚嘉之,故登大夫於朝,亲谕朕志。大夫其上三道之要,及永惟朕之不德,吏之不平,政之不宣,民之不宁,四者之阙,悉陈其志,毋有所隐。上以荐先帝之宗庙,下以兴愚民之休利。著之於篇,朕亲览焉。观大夫所以佐朕,至与不至,书之。周之密之,重之闭之,兴自朕躬。大夫其正论,毋枉执事,乌?戒之!二三大夫其帅志毋怠。(《汉书·晁错传》) ◇ 求言诏(后元年三月) 间者数年比不登,又有水旱疾疫之灾,朕甚忧之。愚而不明,未达其咎。意者朕之政有所失而行有过与?乃天道有不顺,地利或不得,人事多失和,鬼神废不享与?何以致此!将百官之奉养或费,无用之事或多与?何其民食之寡乏也!夫度田非益寡,而计民未加益,以口量地,其於古犹有馀,而食之甚不足者,其咎安在?无乃百姓之从事於末以害农者蕃,为酒醪以靡谷者多,六畜之食焉者众与?细大之义,吾未能得其中,其与丞相列侯吏二千石博士议之,有可以佐百姓者,率意远思,无有所隐。(《汉书·文纪》) ◇ 与匈奴和亲诏(后二年六月) 朕既不明,不能远德,使方外之国,或不宁息。夫四荒之外,不安其生,封圻之内,勤劳不处,二者之咎,皆自於朕之德薄,而不能达远也。间者累年,匈奴并暴边境,多杀吏民。边臣兵吏,又不能谕其内志,以重吾不德。夫久结难,连兵中外之国,将何以自宁?今朕夙兴夜寐,勤劳天下,万民,为之恻怛不安,未尝一日忘於心,故遣使者,冠盖相望,结辙於道,以谕朕志於单於。今单於反古之道,计社稷之安,便万民之利,新与朕俱弃细过,偕之大道,结兄弟之义,以全天下元元之民。和亲以定,始於今年。(《汉书·文纪》) ◇ 与匈奴和亲布告天下诏 制诏御史:匈奴大单於遗朕书,和亲已定。亡人不足以益众广地,匈奴无入塞,汉无出塞,犯今约者杀之。可以久亲,后无咎,俱便,朕已许,其布告天下,使明知之。(《汉书·匈奴传》) ◇ 遗诏(后七年六月) 朕闻之,盖天下万物之萌生,靡不有死。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奚可甚哀?当今之时,世咸嘉生而恶死,厚葬以破业,重服以伤生,吾甚不取。且朕既不德,无以佐百姓。今崩,又使重服久临,以罹寒暑之数,哀人父子,伤长老之志,损人饮食,绝鬼神之祭祀,以重吾不德,谓天下何?朕获保宗庙,以眇眇之身,托於天下君王之上,二十有馀年矣。赖天之灵,社稷之福,方内安宁,靡有兵革。朕既不敏,常畏过行,以羞先帝之遗德。惟年之久长,惧於不终。今乃幸以天年,得复供养於高庙,朕之不明与嘉之,其奚哀念之有?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临三日,皆释服。无禁取妇嫁女祠祀饮酒食肉:自(《宋书》作「其」,今《史》《汉》皆作「自」,《续汉·礼仪志》下注补引亦作「自」。)当给丧事服临者,皆无践,经带无过三寸。无布车及兵器。无发民哭临宫殿中。殿中当临者,皆以旦夕各十五举音,礼毕罢。非旦夕临时,禁无得擅哭临。以下,服大红十五日,小红十四日,纤七日,释服。它不在令中者,皆以此令比类从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霸陵山川因其故,无有所改。归夫人以下至少使。(《汉书·文纪》又见《史记·文纪》、《宋书·礼志》二。) ◇ 赐南粤王赵佗书(元年) 皇帝谨问南粤王,甚苦心劳意。朕,高皇帝侧室之子,弃外奉北藩於代,道里辽远,壅蔽朴愚,未尝致书。高皇帝弃群臣,孝惠皇帝即世,高后自临事,不幸有疾,日进不衰,以故悖暴乎治。诸吕为变故乱法,不能独制,乃取它姓子为孝惠皇帝嗣。赖宗庙之灵,功臣之力,诛之已毕。朕以王侯吏不释之故,不得不立。今即位。乃者闻王遗将军隆虑侯书,求亲昆弟,请罢长沙两将军。朕以王书罢将军博阳侯,亲昆弟在真定者,已遣人存问,修治先人冢。前日闻王发兵於边,为寇灾不止。当其时,长沙苦之,南郡尤甚。虽王之国,庸独利乎?必多杀士卒,伤良将吏,寡人之妻,孤人之子,独人父母,得一亡十,朕不忍为也。朕欲定地犬牙相入者,以问吏,吏曰:「高皇帝所以介长沙土也。」朕不能擅变焉。吏曰:「得王之地,不足以为大;得王之财,不足以为富。」服领以南,王自治之。虽然,王之号为帝,两帝并立,亡一乘之使以通其道,是争也。争而不让,仁者不为也。愿与王分弃前患,终今以来,通使如故。故使贾驰谕告王朕意,王亦受之,毋为寇灾矣。上褚五十衣,中褚三十衣,下褚二十衣,遗王,愿王听乐娱忧,存问邻国。(《汉书·两粤传》) ◇ 遗匈奴书(六年) 皇帝敬问匈奴大单於无恙。使郎中系?浅遗朕书曰:「右贤王不请,听后义卢侯难氏等计,绝二主之约,离兄弟之亲,汉以故不和,邻国不附。今以小吏败约故,罚右贤王,使西击月氏,尽定之。愿寝兵休士,除前事,复故约,以安边民,世世平乐。」朕甚嘉之。此古圣王之志也。汉与匈奴约为兄弟,所以遗单於甚厚。背约离兄弟之亲者,常在匈奴。然右贤王事巳在赦前,勿深诛。单於若称书意,明告诸吏,使无负约,有信,敬如单於书。使者言,单於自将伐国有功,甚苦兵事。服绣袷绮衣、绣袷长襦、锦袷袍各一,比余一,黄金饰具带一,黄金胥毗一,绣十匹,锦三十匹,赤绨绿缯各四十匹,使中大夫意、谒者令肩遗单於。(《史记·匈奴传》,又见《汉书·匈奴传》,少右贤王一段五十馀字,馀亦少异。) ◇ 玺书赐答晁错(十四年) 皇帝问太子家令:上书言兵体三章,闻之。书言。狂夫之言。而明主择焉」,今则不然,言者不狂,而择者不明,国之大患,故在於此。使夫不明择於不狂,是以万听而万不当也。(《汉书·晁错传》) ◇ 遗匈奴和亲书(后二年) 皇帝敬问匈奴大单於无恙,使当户且渠雕渠难,郎中韩辽遗朕马二匹,已至,敬受。先帝制,长城以北,引弓之国,受令单於,长城以内,冠带之室,朕亦制之,使万民耕织射猎衣食,父子毋离,臣主相安,俱无暴虐。今闻渫恶民贪降其趋,背义绝约,忘万民之命,离两主之欢。然其事已在前矣。书云:「二国已和亲,两主欢说,寝兵休卒养马,世世昌乐,翕然更始」,朕甚嘉之。圣者日新,改作更始,使老者得息,幼者得长,各保其首领而终其天年。朕与单於,俱由此道,顺天恤民,世世相传,施之无穷,天下莫不咸嘉。使汉与匈奴邻敌之国,匈奴处北,地寒,杀气早降,故诏吏遗单於秫蘖金帛绵絮它物岁有数。今天下大安,万民熙熙,独朕与单於为之父母,朕追念前事,薄物细故,谋臣计失,皆不足以离昆弟之欢。朕闻天不颇覆,地不偏载,朕与单於,皆捐细故,俱蹈大道,堕坏前恶,以图长久,使两国之民,若一家子,元元万民,下及鱼鳖,上及飞鸟,?行喙息?Й动之类,莫不就安利,避危殆。故来者不止,天之道也。俱去前事,朕释逃虏民,单於毋言章尼等。朕闻古之帝王,约分明而不食言。单於留志,天下大安。和亲之后,汉过不先,单於其察之。(《史记·匈奴传》、《汉书·匈奴传》) ◇ 答陈武 朕能任衣冠,念不到此。会吕氏之乱,功臣宗室,共不羞耻,误居正位,常战战栗栗,恐事之不终。且兵凶器,虽克所愿,动亦耗病,谓百姓远方何?又先帝知劳民不可烦,故不以为意,朕岂自谓能!今匈奴内侵,军吏无功,边民父子,荷兵日久,朕常为动心伤痛,无日忘之。今未能销距,愿且坚边设候,结和通使,休宁北陲,为功多矣。且无议军。(《史记·律书》:孝文即位,将军陈武等议征南越朝鲜,孝文曰云云。按陈武即柴武。《史汉·高帝纪》:秦二世三年遇刚武侯。应劭曰:武一姓柴。《韩王信传》:汉使柴将军击之;《淮南王长》:传与棘蒲侯柴武太子奇谋反。是姓柴也,而《律书》作陈武。《功臣侯表》但有棘蒲侯陈武,无柴武,班固《泗水亭碑十八侯铭》亦然。应劭,汉人,精通掌故,谓武一姓柴,得其实矣,非诸注望文者所及也。棘蒲,《十八侯铭》作棘津,当有一误。) ◇ 酎金律 皇帝斋宿,亲帅群臣,承祠宗庙,群臣宜分奉请,诸侯列侯各以民口数率,千口奉金四两。奇不满十口至五百口亦四两,皆会谢少府受。又大鸿胪食邑,九真、交?,日南者,用犀角长九寸以上,若玳瑁甲一;郁林用象牙长三尺以上,若翡翠各二十,准以当金。(《续汉·礼仪志》上注补引丁孚《汉仪》曰:《酎金律》,汉文所加,以正月旦作酒,八月成,名酎酒,因令诸侯助祭贡金,引《汉律金布令》云云。) ◎ 景帝 帝讳启,孝文帝长子。前元年立为皇太子,后七年六月即位,在位十六年,谥曰孝景皇帝。 ◇ 定孝文帝庙乐诏(元年十月) 制诏御史:盖闻古者祖有功而宗有德,制礼乐各有由。闻歌者所以发德也,舞者所以明功也。高庙酎,奏《武德》、《文始》、《五行》之舞;孝惠庙酎,奏《文始》、《五行》之舞。孝文皇帝临天下,通关梁,不异远方;除诽谤,去肉刑,赏赐长老,收恤孤独,以遂群生;减耆欲,不受献,不私其利也;罪人不帑,不诛无罪,除肉刑,出美人,重绝人之世。朕既不敏,不能识。此皆上古之所不及,而孝文皇帝亲行之,德厚侔天地,利泽施四海,靡不获福。明象乎日月,而庙乐不称,朕甚惧焉。其为孝文皇帝庙为昭德之舞,以明休德。然后祖宗之功德,著於竹帛,施於万世,永永无穷,朕甚嘉之。其与丞相、列侯、中二千石、礼官具为礼仪奏。(《史记·文纪》、《汉书·景纪》) ◇ 听民徙宽大地诏(元年正月) 间者岁比不登,民多乏食,夭绝天年,朕甚痛之。郡国或硗ɑ,无所农桑?畜,或地饶广,荐草莽,水泉利,而不得徙。其议民欲徙宽大地者,听之。(《汉书·景纪》) ◇ 议著令诏(元年七月) 吏受所监,临,以饮食免,重。受财物,贱买贵卖,论轻。廷尉与丞相更议著令。(《汉书·景纪》) ◇ 减笞诏(元年) 加笞与重罪无异,幸而不死,不可为人。其定律,笞五百曰三百,笞三百曰二百。(《汉书·刑法志》) ◇ 封萧何孙嘉诏(二年) 制诏御史:故相国萧何,高皇帝大功臣,所与为天下也。今其祀绝,朕甚怜之。其以武阳县户二千封何孙嘉为列侯。(《汉书·萧何传》) ◇ 原襄平侯纪嘉诏(三年十二月) 襄平侯嘉子恢说,不孝谋反,欲以杀嘉,大逆无道。其赦嘉为襄平侯,及妻子当坐者复故爵。论恢说及妻子如法。(《汉书·景纪》) ◇ 击七国诏(三年二月) 制诏将军:盖闻为善者天报以福,为非者天报以殃。高皇帝亲垂功德,建立诸侯,幽王、悼惠王绝无后,孝文皇帝哀怜加惠,王幽王子遂、悼惠王子?等,令奉其先王宗庙,为汉藩国,德配天地,明并日月。而吴王濞背德反义,诱受天下亡命罪人,乱天下弊,称疾不朝二十馀年。有司数请濞罪,孝文皇帝宽之,欲其改行为善,今乃与楚王戊、赵王遂、胶西王?、济南王辟光、?川王贤、胶东王雄渠约从谋反,为逆无道,起兵以危宗庙,贼杀大臣及汉使者,迫劫万民,伐杀无罪,烧残民家,掘其丘垄,甚为虐暴。而?等又重逆无道,烧宗庙,卤御物,朕甚痛之。朕素服避正殿,将军其劝士大夫击反虏。击反虏者,深入多杀为功,斩首捕虏比三百石以上皆杀,无有所置。敢有议诏及不如诏者,皆要斩。(《汉书·吴王濞传》) ◇ 赦吴吏民诏(三年六月) 乃者吴王濞等为逆,起兵相胁,诖误吏民,吏民不得已。今濞等已灭,吏民当坐濞等及逋逃亡军者,皆赦之。楚元王子艺等与濞等为逆,朕不忍加法,除其籍,毋令污宗室。(《汉书·景纪》) ◇ 谳狱诏(中五年九月) 法令度量,所以禁暴止邪也。狱,人之大命,死者不可复生。吏或不奉法令,以货赂为市,明党比周,以苛为察,以刻为明,令亡罪者失职,朕甚怜之。有罪者不伏罪,奸法为暴,甚亡谓也。诸狱疑,若虽文致於法,而於人心不厌者,辄谳之。(《汉书·景纪》,又略见《刑法志》) ◇ 定长吏车服诏(中六年五月) 夫吏者,民之师也,车驾衣服宜称。吏六百石以上,皆长吏也。亡度者或不吏服,出入闾里,与民亡异。令长吏二千石车朱两︶,千石至六百石朱左︶,车骑从者不称其官衣服,下吏出入闾巷亡吏体者,二干石上其官属,三辅举不如法令者,皆上丞相、御史请之。(《汉书·景纪》) ◇ 减笞法诏(中六年) 加笞者或至死而笞未毕,朕甚怜之。其减笞三百曰二百,笞二百曰一百。(《汉书·刑法志》) ◇ 诏定?令 笞者,所以教之也。其定?令。(《汉书·刑法志》) ◇ 谳狱诏(后元年正月) 狱,重事也。人有智愚,官有上下。狱疑者谳有司。有司所不能决,移廷尉。有令谳(《刑法志》作「狱疑者谳,有令谳者已报谳」)而后不当,谳者不为失。欲令治狱者务先宽。(《汉书·景纪》) ◇ 令二千石修职诏(后二年四月) 雕文刻镂,伤农事者也;锦绣纂组,害女红者也。农事伤,则饥之本也;女红害,则寒之原也。夫饥寒并至,而能亡为非者寡矣。朕亲耕,后亲桑,以奉宗庙粢盛祭服,为天下先;不受献,减太官,省繇赋,欲天下务农蚕,素有畜积,以备灾害,强毋攘弱,众毋暴寡,老耆以寿终,幼孤得遂长。今岁或不登,民食颇寡,其咎安在?或诈伪为吏,吏以货赂为市,渔夺百姓,侵牟万民。县丞,长吏也,奸法与盗盗,甚无异也。其令二千石各修其职。不事官职耗乱者,丞相以闻,请其罪。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汉书·景纪》) ◇ 重廉士诏(后二年五月) 人不患其不知,患其为诈也;不患其不勇,患其为暴也;不患其不富,患其亡厌也。其唯廉士,寡欲易足。令訾算十以上乃得官,(一本「官」作「宦」,下皆同。)廉士算不必众。有市籍不得官,无訾又不得官,朕甚愍之。訾算四得官,亡令廉士久失职,贪夫长利。(《汉书·景纪》) ◇ 颂系老幼诏(后三年) 高年老长,人所尊敬也;鳏寡不属逮者,人所哀怜也。其著令:年八十以上,八岁以下,及孕者未乳,师、朱儒当鞠系者,颂系之。(《汉书·刑法志》) ◇ 劝农桑诏(后三年正月) 农,天下之本也。黄金珠玉,饥不可食,寒不可衣,以为币用,不识其终始。间岁或不登,意为末者众,农民寡也。其令郡国务劝农桑,益种树,可得衣食物。吏发民,若取庸采黄金珠玉者,坐臧为盗。二千石听者,与同罪。(《汉书·景纪》) ◎ 武帝(一) 帝讳彻,景帝中子。四年封胶东王,七年立为皇太子,后三年正月即位。改元十一:建元,元光,元朔,元狩,元鼎,元封,太初,天汉,太始,征和,后元。在位五十四年,谥曰孝武皇帝,庙号世宗,有集二卷。 ◇ 李夫人赋 美连娟以修?雩兮,命?巢绝而不长。饰新宫以延贮兮,泯不归乎故乡。惨郁郁其芜秽兮,隐处幽而怀伤。释舆马於山椒兮,奄修夜之不阳。秋气潜以凄泪兮,桂枝落而销亡。神茕茕以遥思兮,精浮游而出疆。托沈阴以圹久兮,惜蕃华之未央。念穷极之不还兮,惟幼眇之相羊。函{艹?}{艹扶}以俟风兮,芳杂袭以弥章,的容与以猗靡兮,缥飘姚?愈庄。燕淫衍而抚楹兮,连流视而娥扬,既激感而心逐兮,包红颜而弗明。欢接狎以离别兮,宵寤梦之芒芒,忽迁化而不反兮,魄放逸以飞扬。何灵魂之纷纷兮,哀裴回以踌躇。执路日以远兮,遂荒忽而辞去。超兮西征,屑兮不见。寝淫敞兑,寂兮无音,思若流波,怛兮在心。 乱曰:佳侠函光,陨朱荣兮。嫉妒《门翁》葺,将安程兮!方时隆盛,年夭伤兮,弟子增欷,ㄜ沫怅兮。悲愁於邑,喧不可止兮。向不虚应,亦云已兮。?焦妍太息,叹稚子兮。忄刘栗不言,倚所恃兮。仁者不誓,岂约亲兮?既往不来,申以信兮。去彼昭昭,就冥冥兮。既下新宫,不复故庭兮。呜呼哀哉,想魂灵兮!(《汉书·外戚传》、《艺文类聚》三十四) ◇ 秋风辞(并序) 上行幸河东,祠后土,顾视帝京欣然,中流与群臣饮燕。上欢甚,乃自作《秋风辞》曰: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携佳人兮不能忘。泛楼舡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文选》) ◇ 诏封皇子制(元狩六年三月戊申朔) 盖闻周封八百,姬姓并列,或子男附庸。《礼》,支子不祭。云并建诸侯,所以重社稷,朕无闻焉。且天非为君生民也。朕之不德,海内未洽,乃以未教成者强君连城,即股肱何劝?其更议以列侯家之。(《史记·三王世家》) ◇ 封皇子制(元狩六年三月丙子) 康叔亲属有十而独尊者,褒有德也。周公祭天命郊,故鲁有白牡、も刚之牲。群公不毛,贤不肖差也。高山仰之,景行向之,朕甚慕焉。所以抑未成,家以列侯可。(《史记·三王世家》) 立皇子闳为齐王,旦为燕王,胥为广陵王。(《史记·三王世家》) ◇ 制书报胡建(天汉中) 制曰:司马法曰:「国容不入军,军容不入国。」何文吏也?三王或誓於军中,欲民先成其虑也;或誓於军门之外,欲民先意以待事也;或将交刃而誓,致民志也。建又何疑焉?(《汉书·胡建传》,又略见《说苑·指武》。) ◇ 元光元年策贤良制 制曰:朕获承至尊休德,传之无穷,而施之罔极。任大而守重,是以夙夜不皇康宁,永惟万事之统,犹惧有阙。故广延四方之豪俊,郡国、诸侯公选贤良修?博习之士,欲闻大道之要,至论之极。今子大夫褒然为举首,朕甚嘉之,子大夫其精心致思,朕垂听而问焉。盖闻五帝、三王之道,改制作乐而天下洽和,百王同之。当虞氏之乐,莫盛於《韶》,於周莫盛於《勺》。圣主已没,钟鼓管弦之声未衰,而大道微缺。陵夷至?桀纣之行,王道大坏矣。夫五百年之间,安文之君,当途之士,欲则先王之法以戴翼其世者甚众。然犹不能反,日以仆灭,至后王则后止,岂其所持操或悖缪而失其统与?固天降命不可复反,必推之於大衰而后息与?乌乎,凡所为屑屑,夙兴夜寐,务法上古者,又将无补与?三代受命,其符安在?灾异之变,何缘而起?性命之情,或夭或寿,或仁或鄙,习闻其号,未烛厥理。伊欲风流而令行,刑轻而奸改,百姓和乐,政事宣昭,何修何饰而膏露降,百谷登,德润四海,泽臻草木,三光全,寒暑平,受天之祜,享鬼神之灵,德泽洋溢,施乎方外,延及群生。子大夫明先圣之业,习俗化之变,终始之序,讲闻高谊之日久矣。其明以谕朕。科别其条,勿猥勿并,取之於术,慎其所出。乃其不正不直,不忠不极,枉於执事,书之不泄,兴於朕躬,毋悼后害。子大夫其尽心,靡有所隐,朕将亲览焉。(《汉书·董仲舒传》) 制曰:盖闻虞舜之时,游於岩廊之上,垂拱无为,而天下太平。周文王至於日昃不暇食,而宇内亦治。夫帝王之道,岂不同条共贯与?何逸劳之殊也?盖俭者不造玄黄旌旗之饰,及至周室,设两观,乘大路,朱干玉戚,八佾陈於庭,而颂声兴。夫帝王之道,岂异指哉?或曰良玉不琢,又曰非文亡以辅德,二端异焉。殷人执五刑以督奸,伤肌肤以惩恶。成康不式,四十馀年,天下不犯,囹圄空虚。秦国用之,死者甚众,刑者相望,耗矣哀哉!乌乎!朕夙寤晨兴,惟前帝王之宪,永思所以奉至尊,章洪业,皆在力本任贤。今朕亲耕籍田,以为农先,劝孝弟,崇有德,使者冠盖相望,问勤劳,恤孤独,尽思极神,功烈休德,未始云获也。今阴阳错缪,氛气充塞,群生寡遂,黎民未济,廉耻贸乱,贤不肖浑淆,未得其真,故详延特起之士,意庶几乎!今子大夫待诏百有馀人,或道世务而未济,稽诸上古而不同,考之於今而难行,毋乃牵於文系而不得骋与?将所繇异术所闻殊方与?各悉对,著於篇,毋讳有司。明其指略,切磋究之,以称朕意。(同上) 制曰:盖闻「善言天者必有徵於人,善言古者必有验於今」。故朕垂问乎天人之应,上嘉唐虞,下悼桀纣,征微征灭征明浸昌之道,虚心以改。今子大夫明於阴阳所以造化,习於先圣之道业。然而文采未极,岂惑乎当世之务哉?条贯靡竟,统纪未终,意朕之不明与?听若眩与?夫三王之教,所祖不同,而皆有失,或谓久而不易者道也。意岂异哉?今子大夫既已著大道之极,陈治乱之端矣,其悉之究之,孰之复之。《诗》不云乎:「嗟尔君子,毋常安息,神之听之,介尔景福。」朕将亲览焉,子大夫其茂明之。(同上) ◇ 元光五年策贤良制 制曰:盖闻上古至治,画衣冠,异章服而民不犯;阴阳和,五谷登,六畜蕃,甘露降,风雨时,嘉禾兴,朱草生,山不童,泽不涸;麟凤在郊薮,龟龙游於沼,河洛出图书;父不丧子,兄不哭弟;北发渠搜,南抚交?,舟车所至,人迹所及,?行喙息,咸得其宜。朕甚嘉之。今何道而臻乎此?子大夫修先圣之术,明君臣之义,讲论洽闻,有声乎当世,敢问子大夫:天人之道,何所本始?吉凶之效,安所期焉?禹汤水旱,厥咎何由?仁义礼知,四者之宜,当安设施?属统垂业,物鬼变化,天命之符,废兴何如?天文地理,人事之纪,子大夫习焉。其悉意正议,详具其对,著之於篇,朕将亲览焉,靡有所隐。(《汉书·公孙弘传》) ◇ 复高年子孙诏(建元元年四月) 古之立教,乡里以齿,朝廷以爵,扶世导民,莫善於德。然则於乡里先耆艾奉高年,古之道也。今天下孝子顺孙,愿自竭尽以承其亲,外迫公事,内乏资财,是以孝心阙焉。朕甚哀之。民年九十以上,已有《受鬻法》,为复子若孙,令得身帅妻妾,遂其供养之事。(《汉书·武纪》) ◇ 修山川祠诏(建元元年五月) 河海润千里,其令祠官修山川之祠,为岁事,曲加礼。(《汉书·武纪》) ◇ 省卫士罢苑马诏(建元元年七月) 卫士转置送迎二万人,其省万人。罢苑马,以赐贫民。(《汉书·武纪》) ◇ 答淮南王安谏伐越诏 (建元三年。案《文馆词林》题如此,《汉书》不云诏) 皇帝问淮南王,使中大夫玉上书言事,闻之。朕奉先帝之休德,夙兴夜寐,明不能烛,重以不德,是以比年凶灾害众。夫以眇眇之身,托於王侯之上,内有饥寒之民,南夷相攘,使边骚然不安,朕甚惧焉。今王深惟重虑,明太平以弼朕失,称三代至盛,际天接地,人迹所及,咸尽宾服,藐然甚惭。嘉王之意,靡有所终,使中大夫助谕朕意,告王越事。(《汉书·严助传》,又见《文馆词林》六百六十二) ◇ 诏罢王恢?兵(建元六年) 郢等首恶,独无诸孙繇君丑不与谋焉。(《史记·东越传》、《汉书·两粤传》) ◇ 诏贤良(元光元年五月) 朕闻昔在唐虞,画象而民不犯,日月所烛,莫不率俾。周之成康,刑错不用,德及鸟兽,教通四海;海外肃慎,北发渠搜,氏羌徕服;星辰不孛,日月不蚀,山陵不崩,川谷不塞,麟凤在郊薮,河洛出图书。呜乎,何施而臻此与?今朕获奉宗庙,夙兴以求,夜寐以思,若涉渊水,未知所济。猗与伟与!何行而可以章先帝之洪业休德,上参尧舜,下配三王?朕之不敏,不能远德,此子大夫之所睹闻也。贤良明於古今王事之体,受策察问,咸以书对,著之於篇,朕亲览焉。(《汉书·武纪》「於是董仲舒、公孙弘等出焉」。) ◇ 欲伐匈奴诏(元光二年春。案《文馆词林》题如此) 朕饰子女,以配单於;金币文绣,赂之甚厚。单於待命加?曼,侵盗亡已。边境被害,朕甚闵之。今欲举兵攻之,何如?(《汉书·武纪》「诏问公卿」,又见《文馆词林》六百六十二,篇首有「制诏」二字。) ◇ 赦雁门代郡军士诏(元光六年春) 夷狄无义,所从来久。间者匈奴数寇边境,故遣将抚师。古者治兵振旅,因遭虏之方入,将吏新会,上下未辑。代郡将军敖、雁门将军广,所任不肖,校尉又背义妄行,弃军而北,少吏犯禁。用兵之法,不勤不教,将率之过也;教令宣明,不能尽力,士卒之罪也。将军已下廷尉,使理正之,而又加法於士卒。二者并行,非仁圣之心。朕闵众庶陷害,欲刷耻改行,复奉正义,厥路亡繇。其赦雁门、代郡军士不循法者。(《汉书·武纪》) ◇ 议不举孝廉者罪诏(元朔元年十一月) 公卿大夫,所使总方略、壹统类、广教化、美风俗也。夫本仁祖义,褒德禄贤,劝善刑暴,五帝三王所繇昌也。朕夙兴夜寐,嘉与宇内之士臻於斯路,故旅耆老,复孝敬,选豪俊,讲文学,稽参政事,祈进民心;深诏执事,兴廉举孝,庶几成风,绍休圣绪。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三人并行,厥有我师。今或至阖郡而不荐一人,是化不下究,而积行之君子雍於上闻也。二千石官长纪纲人伦,将何以佐朕烛幽隐、劝元元、厉蒸庶、崇乡党之训哉?且进贤受上赏,蔽贤蒙显戮,古之道也。其与中二千石、礼官、博士议不举者罪。(《汉书·武纪》) ◇ 赦诏(元朔元年三月) 朕闻天地不变,不成施化;阴阳不变,物不畅茂。《易》曰:「通其变,使民不倦。」《诗》云:「九变复贯,知言之选。」朕嘉唐虞而乐殷周,据旧以鉴新,其赦天下,与民更始。诸逋贷及辞讼在孝景后三年已前,皆勿听治。(《汉书·武纪》) ◇ 许诸侯王分子弟邑诏(元朔二年正月) 梁王、城阳王亲慈同生,愿以邑分弟,其许之。诸侯王请与子弟邑者,朕将亲览,使有列位焉。(《汉书·武纪》) 制诏御史:诸侯王或欲推私恩分子弟邑者,令各条上,朕且临定其号名。(□□□□□□) ◇ 赦诏(元朔三年三月) 夫刑罚,所以防奸也;内长文,所以见爱也。以百姓之未洽於教化,朕嘉与士大夫日新厥业,祗而不解,其赦天下。(《汉书·武纪》) ◇ 封公孙弘为平津侯诏(元朔三年十一月) 朕嘉先圣之道,开广门路,宣招四方之士。盖古者任贤而序位,量能以授官,劳大者厥禄厚,德盛者获爵尊。故武功以显重,而文德以行褒。其以高城之平津乡户六百五十封丞相弘为平津侯。(《汉书·公孙弘传》) ◇ 诏御史封公孙敖等(元朔五年四月) 护军都尉公孙敖,三从大将军击匈奴,常护军,傅校护王,以千五百户封敖为合骑侯,都尉韩说,从大国出窳浑,至匈奴右贤王庭,为麾下搏战获王,以千三百户封说为龙雒侯。骑将军公孙贺,从大将军获王,以千三百户封贺为南?侯。轻车将军李蔡,再从大将军获王,以千六百户封蔡为乐安侯。校尉李朔,校尉赵不虞,校尉公孙戎奴,各三从大将军获王,以千三百户封朔为涉轵侯,以千三百户封不虞为随成侯,以千三百户封戎奴为从平侯。将军李沮、李息及校尉豆如意、中郎将绾,皆有功,赐爵关内侯,食邑各三百户。(《史记·卫青传》、《汉书·卫青传》) ◇ 劝学记(元朔五年六月) 盖闻导民以礼,风之以乐。婚姻者,居室之大伦也。今礼坏(一作废)乐崩,朕甚闵(一作愍)焉,故详延天下方闻之士,咸荐(一作登。)诸朝。其令礼官劝学,讲议洽闻,举遗兴礼,以为天下先。太常其议予博士弟子,崇乡党之化,以厉贤材焉。(《汉书·武纪》,又见《儒林传序》) ◇ 议置武功驰赏官诏(元朔六年六月) 朕闻五帝不相复礼,三代不同法,所繇殊路,而建德一也。盖孔子对定公以徕远,哀公以论臣,景公以节用,非期不同,所急异务也。今中国一统,而北边未安,朕甚至之。日者大将军巡朔方,征匈奴,斩首虏万八千级,诸禁锢及有过者,咸蒙厚赏,得免减罪。今大将军仍复克获,斩首虏万九千级,受爵赏而欲移卖者,无所流《贝也》,其议为令。(《汉书·武纪》,又见《史记·平准书》,有删节而文多异,今别载於后) 朕闻五帝之教,不相复而治;禹、汤之法,不同道而王,所由殊路,而建德一也。北边未安,朕甚悼之。日者大将军攻匈奴,斩首虏万九千级,留滞无所食。议令民得买爵,及赎禁锢,免减罪。(《史记·平准书》) ◇ 遣谒者巡行天下诏(元狩元年四月) 朕闻咎繇对禹曰:「在知人,知人则哲,惟帝难之。」盖君者心也。民犹支体,支体伤则心よ怛。日者淮南衡山,修文学,流货赂,两国接壤,怵於邪说,而造篡弑,此朕之不德。《诗》云:「忧心惨惨,念国之为虐。」已赦天下,涤除与之更始。朕嘉孝弟力田,哀夫老?毛孤寡鳏独,或匮於衣食,甚怜愍焉。其遣谒者巡行天下,存问致赐,曰:皇帝使谒者赐县三老、孝者帛,人五匹;乡三老、弟者、力田帛,人三匹,年九十以上及鳏寡孤独帛,人二匹,絮三斤;八十以上米,人二石。有冤失职,使者以闻,县乡即赐,毋赘聚。(《汉书·武纪》) ◇ 诏封萧何曾孙(元狩三年) 诏御史:以ガ户二千四百封何曾孙庆为ガ侯,布告天下,令明知朕报萧相国德也。(《汉书·萧何传》) ◇ 遣博士褚大等循行天下诏(元狩六年六月) 日者有司以币轻多奸,农伤而末众,又禁兼并之涂,故改币以约之。稽诸往古,制宜於今,废期有月,而山泽之民未谕。夫仁行而从善,义立则俗易,意奉宪者所以导之未明与?将百姓所安殊路,而挢虔吏因乘势以侵蒸庶邪?何纷然其扰也?今遣博士大等六人分循行天下,存问鳏寡废疾,无以自振业者贷与之;谕三老孝弟以为民师,举独行之君子,征诣行在所。朕嘉贤者,乐知其人,广宣厥道,士有特招,使者之任也。详问隐处亡位,及冤失职,奸猾为害,野荒治苛者,举奏;郡国有所以为便者,上丞相、御史以闻。(《汉书·武纪》) ◇ 振流民诏 江南火耕水耨,令饥民得流就食江淮间,欲留留处,遣使冠盖相属於道护之,下巴蜀粟以振之。(□□□□□□) ◇ 遣博士循行振饥诏(元鼎二年九月) 仁不异远,义不辞难。今京师虽未为丰年,山林池泽之饶,与民共之。今水潦移於江南,迫隆冬至,朕惧其饥寒不活。江南之地,火耕水耨,方下巴蜀之粟,致之江陵,遣博士中等分循行谕告,所抵无令重困。吏民有振救饥民免其厄者,具举以闻。(《汉书·武纪》) ◇ 封周子南君诏(元鼎四年十一月) 三代邈绝,远矣难存。其以三十里地封周后为子南君,以奉先王祀焉。(《史记·封禅书》) 祭地冀州,瞻望河洛;巡省豫州,观於周室,邈而无祀。询问耆老,乃得孽子嘉。其封嘉为周子南君,以奉周祀。(《汉书·武纪》) ◇ 封栾大为乐通侯诏(元鼎四年夏) 制诏御史:昔禹疏九江,决四渎。间者河溢皋陆,堤繇不息。朕临天下二十有八年,天若遗朕士而大通焉。《乾》称「蜚龙」,「鸿渐於般」,朕意庶几与焉。其以二千户封地士将军大为乐通侯,赐列侯甲第,僮千人,乘舆斥车马帷帐器物以充其家。(《史记·封禅书》,《汉书·郊祀志》上) ◇ 郊祠泰?诏(元鼎五年十一月) 朕以眇身,托於王侯之上,德未能绥民,民或饥寒,故巡祭后土,以祈丰年。冀州?隹壤坏,乃显文鼎,获荐於庙,渥洼水出马,朕其御焉。战战兢兢,惧不克任,思昭天地,内惟自新。《诗》云:「四牡翼翼,以征不服。」亲省边垂,用事所极,望见泰一,修天文礻?。辛卯,夜若景光,十有二明。《易》曰:「礻?甲三日,后甲三日。」朕甚念年岁未咸登,饬躬斋戒,丁酉,拜况於郊。(《汉书·武纪》) ◇ 封常山王二嘴动(元鼎五年六月) 常山宪王早夭,后妾不和,适孽诬争,陷於不义,以灭国,朕甚闵焉。其封宪王子平三万户为真定王,子商三万户为泗水王。(《史记·五宗世家》,《汉书·景十三王常山王传》) ◇ 征南粤诏(元鼎五年) 天子微弱,诸侯力政,讥臣不讨贼。吕嘉建德等反,自立晏如。令粤人及江淮以南楼船十万师往讨之。(《汉书·南粤传》:乃赦天下曰云云。又《史记·南越王尉佗传》无「弱」字,吕嘉上有「今」字,粤人作「罪人」。) ◇ 以为丞相诏(元鼎五年九月) 制诏御史:万石君先帝尊之,子孙至孝,其以御史大夫庆为丞相,封牧丘侯。(《汉书·石奋传》) ◇ 赐卜式爵诏(元鼎五年九月) 朕闻报德以德,报怨以直。今天下不幸有事,郡县诸侯,未有奋繇直道者也。齐相雅行躬耕,随牧畜番,辄分昆弟更造,不为利惑。日者北边有兴,上书助官;往年西河岁恶,率齐人入粟;今又首奋,虽未战,可谓义形於内矣。其赐式爵关内侯,黄金四十斤,田四十顷。布造天下,使明知之。(《汉书·卜式传》,又略见《史记·平准书》,小异) ◇ 减内史稻田租挈诏(元鼎六年) 农,天下之本也;泉流灌浸,所以育五谷也。左、右内史地,名山川原甚众,细民未知其利,欲为通沟渎,畜陂泽,所以备旱也。今内史稻田租挈重,不与郡同,其议减。令吏民勉农,尽地利,平繇行水,勿使失时。(《汉书·沟洫志》) ◎ 武帝(二) ◇ 增太室祠诏(元封元年正月) 朕用事华山,至於中岳,获?爻キ,见夏后启母石。翌日,亲登嵩高,御史乘属、在庙旁吏卒咸闻呼万岁者三。登礼罔不答。其令祠官加增太室祠,禁无伐其草木。以山下户三百为之奉邑,名曰崇高,独给祠,复,亡所与。(《汉书·武纪》) ◇ 改元大赦诏(元封元年四月) 制诏御史:朕以眇眇之身,承至尊,兢兢焉惧不任。维德菲薄,不明於礼乐,修祠大一,若有象景光,屑如有望。(此三语《汉书》作「故用事八神,遭天地况施,著见景象,然如有闻。)震於怪物,欲止不敢,遂登封泰山,至於梁父而后禅,肃然自新,嘉与士大夫更始。(此下《汉书》有「其以十月为元封元年」)赐民百户牛一,酒十石,加年八十孤寡布帛二匹,复博、奉高、蛇丘、历城无出今年租税。其大赦天下,如乙卯赦令。行有过毋有复作,事在二年前,皆勿听治。(《史记·封禅书》,又褚补《武纪》作「依依震於怪物」,又略见《汉书·武纪》。) ◇ 令诸侯治邸泰山下诏(元封元年四月) 古者天子五载一巡狩,用事泰山,诸侯有朝宿地。其令诸侯各治邸泰山下。(《汉书·郊祀志》上) ◇ 与奉车子侯家诏 春时,子侯於北馆与家别。(《初学记》十八《离别门》) 帝与子侯家语云:「道士皆言子侯仙去,不足悲。」(《史记·封禅书·索隐》。顾胤案:《武帝集》。) ◇ 巡边诏(元封元年十月) 南越东瓯,咸伏其辜;西蛮北夷,颇未辑睦。朕将巡边垂,择兵振旅,躬秉武节,置十二部将军,亲帅师焉。(《汉书·武纪》) ◇ 迁东越民诏(元封元年冬) 东越险阻反覆,为后世患,迁其民於江淮间。(《汉书·武纪》) ◇ 产芝赦诏(元封二年六月) 甘泉宫内中产芝,九茎连叶。上帝博临,不异下房,赐朕弘休。其赦天下,赐云阳都百户牛酒。(《汉书·武纪》) ◇ 尊祠灵星诏(元封二年夏) 天旱,意乾封乎?其令天下尊祠灵星焉。(《汉书·郊祀志》下) ◇ 祠后土诏(元封四年三月) 朕躬祭后土地祗,见光集於灵坛,一夜三烛。幸中都宫,殿上见光。其赦汾阴、夏阳、中都死罪以下,赐三县及杨氏皆无出今年租赋。(《汉书·武纪》) ◇ 增封泰山诏(元封五年四月) 朕巡荆扬,辑江淮物,会大海气,以合泰山。上天见象,增修封禅。其赦天下。所幸县毋出今年租赋,赐鳏寡孤独帛,贫穷者粟。(《汉书·武纪》) ◇ 求贤诏(元封五年四月) 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故马或奔?是而致千里,士或有负俗之累而立功名。夫泛驾之马,?斥弛之士,亦在御之而已。其令州郡察吏民有茂材异等可为将相及使绝国者。(《汉书·武纪》) ◇ 礼首山祠后土诏(元封六年三月) 朕礼首山,昆田出珍物,化或为黄金;祭后土,神光三烛。其赦汾阴殊死以下,赐天下贫民布帛,人一匹。(《汉书·武纪》) ◇ 定礼仪诏(元封七年,即太初元年) 制诏御史:盖受命而王,各有所由兴,殊路而同归,谓因民而作,追俗为制也。议者咸称太古,百姓何望?汉亦一家之事,典法不传,谓子孙何?化隆者闳博,治浅者偏狭,可不勉与?(《史记·礼书》) ◇ 诏倪宽(元封七年) 与博士共议,今宜何以为正朔?服色何上?(《汉书·律历志》上) ◇ 定正朔改元太初诏(太初元年) 乃者有司言星度之未定也。广延宣问,以理星度,未能詹也。盖间昔者黄帝合而不死,名察度验,定清浊,起五部,建气物分数。然盖尚矣。《书》缺乐弛,朕甚闵焉。朕唯未能循明也。纟由绩日分,率应水德之胜。今日顺夏至,黄锺为宫,林锺为徵,太簇为商,南吕为羽,姑洗为角。自是以后,气复正,羽声复清,名复正变。以至子日当冬至,则阴阳离合之道行焉。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已詹,其更以七年为太初元年,年名焉逢摄提格,月名毕聚,日得甲子,夜半朔旦冬至。(《史记·历书》,又略见《汉书·律历志》上。) ◇ 幸河东诏(太初二年四月) 朕用事介山,祭后土,皆有光应。其赦汾阴、安邑殊死以下。(《汉书·武纪》) ◇ 李广利为海西侯诏(太初四年) 匈奴为害久矣。今虽徙幕北,与旁国谋,共要绝大月支使,遮杀中郎将江、故雁门守攘,危须以西及大宛皆合约,杀期门车令、中郎将朝及身毒国使,隔东西道。贰师将军广利征讨厥罪,伐胜大宛,赖天之灵,从溯河山,涉流沙,通西海,山雪不积,士大夫径度,获王首虏,珍怪之物,毕陈於阙,其封广利为海西侯,食邑八千户。(《汉书·李广利传》) ◇ 击匈奴诏(太初四年) 高皇帝遗朕平城之忧,高后时单於书绝悖逆。昔齐襄公复九世之雠,春秋大之。(《汉书·匈奴传》) ◇ 诏路博德(天汉二年) 强弩都尉路博德,将兵半道迎陵军。(《汉书·李陵传》) 吾欲予李陵骑,云欲以少击众。今虏入西河,其引兵走西河,遮钩营之道。(同上) ◇ 诏李陵(天汉二年) 以九月发,出遮虏障,至东浚稽山南龙勒水上,徘徊观虏。即无所见,从浞野侯赵破奴故道,抵受降城休士,因骑置以闻。所与博德言者云何?具以书对。(《汉书·李陵传》) ◇ 诏关都尉(天汉二年十一月) 今豪杰多远交,依东方群盗。其谨察出入者。(《汉书·武纪》) ◇ 改铸黄金诏(太始二年三月) 有司议曰:往者朕郊见上帝,西登陇首,获白麟,以馈宗庙,渥洼水出天马,泰山见黄金,宜改故名。今更黄金为麟趾袅蹄,以协瑞焉。(《汉书·武纪》) ◇ 以刘屈?为左丞相诏(征和二年春) 制诏御史:故丞相贺,倚旧故乘高执而为邪兴美田以利子弟宾客,不顾元元,无益边谷,货赂上流,朕忍之久矣。终不自革。乃以边为援,使内郡自省作车,又令耕者自转,以困农,烦扰畜者,重马伤耗,武备衰减;下吏妄赋,百姓流亡;又诈为诏书,以奸传朱安狱世,已正於理。其以汲郡太守屈?为左丞相,分丞相长史为两府,以待天下远方之选。夫亲亲任贤,周唐之道也。以澎户二千二百封左丞相为澎侯。(《汉书·刘屈?传》) ◇ 封李寿张富昌诏(征和二年八月) 盖行疑赏,所以申信也。其封李寿为邗侯,张富昌为题侯。(《汉书·戾太子传》) ◇ 以刘去为广川王诏(征和二年) 广川惠王於朕为兄,朕不忍绝其宗庙。其以惠王孙去为广川王。(《汉书·景十三王传》) ◇ 报桑弘羊等请屯田轮台诏(征和四年) 前有司奏,欲益民赋三十助边用,是重困老弱孤独也。而今又请遣卒田轮台。轮台西於车师千馀里,前开陵侯击车师时,危须、尉犁、楼兰六国子弟在京师者皆先归,发畜食迎汉军,又自发兵,凡数万人,王各自将,共围车师,降其王。诸国兵便罢,力不能复至道上食汉军。汉军破城,食至多。然士自载不足以竟师,强者尽食畜产,羸者道死数千人。朕发酒泉驴橐驼负食,出玉门迎军。吏卒起张掖,不甚远,然尚厮留甚众。曩者,朕之不明,以军侯弘上书言:「匈奴缚马前后足,置城下,驰言秦人,我丐若马」,又汉使者久留不还,故兴师遣贰师将军,欲以为使者威重也。古者卿大夫与谋,参以蓍龟,不吉不行。乃者以缚马书遍视丞相御史二千石诸大夫郎为文学者,乃至郡属国都尉成忠、赵破奴等,皆以「虏自缚其马,不祥甚哉!」或以为「欲以见强,夫不足者视人有馀。」《易》之卦,得《大过》,爻在九五,匈奴困败。公车方士、太史治星望气,及太卜龟蓍,皆以为吉,匈奴必破,时不可再得也。又曰「北伐行将,於?山必克。」卦诸将,贰师最吉。故朕亲发贰师下?山,诏之必毋深入。今计谋卦兆皆反缪,重合侯得虏候者,言「闻汉军当来,匈奴使巫埋羊牛所出诸道及水上以诅军。单於遗天子马裘,常使巫祝之。缚马者,诅军事也」。又卜「汉军一将不吉」。匈奴常言「汉极大。然不能饥渴,失一狼,走千羊」。乃者贰师败,军士死略离散,悲痛常在朕心。今请远田轮台,欲起亭隧,是扰劳天下,非所以优民也。今朕不忍闻。大鸿胪等又议,欲募囚徒送匈奴使者,明封侯之赏以报忿,五伯所弗能为也。且匈奴得汉降者,常提掖搜索,问以所闻。今边塞未正,阑出不禁,障候长吏使卒猎兽,以皮肉为利,卒苦而逢火乏,失亦上集不得,后降者来,若捕生口虏,乃知之。当今务在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修马复令,以补缺,毋乏武备而已。郡国二千石各上进畜马方略补边状,与计对。(《汉书·西域传》下《渠犁城传》:搜粟都尉桑弘羊与丞相御史奏田轮台,上乃下诏,深陈既往之悔,由是不复出军。又略见《后汉·樊准传》注。) ◇ 赦诏(后元元年二月) 朕郊见上帝,巡於北边,见群鹤留止,以不罗罔,靡所获献。荐於泰?,光景并见。其赦天下。(《汉书·武纪》) ◇ 力农诏(武帝末) 方今之务,在於力农。以赵过为搜粟都尉。(《汉书·食货志》) ◇ 益封卫青(元朔二年。已下十四首,皆不云诏。) 匈奴逆天理,乱人伦,暴长虐老,以盗窃为务;行诈诸蛮夷,造谋籍兵,数为边害。故兴师遣将,以征厥罪。《诗》不云乎,「薄伐猃狁,至於太原」,「出车彭彭,城彼朔方」。今车骑将军青,度西河,至高阙,获首二千三百级,车辎畜产,毕收为卤。已封为列侯,遂西定河南地,案榆溪旧塞,绝梓领,梁北河,讨蒲泥,破符离,斩轻锐之卒,捕伏听者三千一十七级,执讯获丑,驱马牛羊百有馀万,全甲兵而还。益封青三千八百户。(《汉书·卫青传》) ◇ 又益封卫青(元朔五年) 大将军青躬率戎士,师大捷,获匈奴王十有馀人。益封青八千七百户。(同上) ◇ 削梁王地(元朔中) 首恶失道,任后也。朕置相吏不逮,无以辅王,故陷不谊。不忍致法,削梁王五县,夺王太后汤沐成阳邑,枭任后首於市。(《汉书·梁平王襄传》) ◇ 封霍去病等(元朔六年五月) 票姚校尉去病斩首捕虏二千二十八级,得相国、当户,斩单於大父行藉若侯产,生捕季父罗姑比,再冠军。以二千五百户封去病为冠军侯。上谷太守郝贤四从大将军,捕斩首虏千三百级,以千一百户封贤为终利侯。骑士孟已有功,赐爵关内侯,邑二百户。(《史记·卫青霍去病传》、《汉书·霍去病传》) ◇ 议后土祀(元狩二年) 今上帝朕亲郊,而后土无祀,则礼不答也。(《史记·封禅书》、《汉书·郊祀志》上) ◇ 益封霍去病(元狩二年春) 票骑将军率戎士,逾乌戾,讨速濮,涉狐奴,历五王国;辎重人众,摄?者弗取,几获单於子;转战六日,过焉支山千有馀里,合短兵鏖皋兰下,杀折兰王,斩卢侯王,锐悍者诛,全甲获丑。执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捷首虏八千九百六十级,收休屠祭天金人,师率减什七。益封去病二千二百户。(《汉书·霍去病传》,又《史记·卫霍传》少十馀字。) ◇ 又益封霍去病(元狩二年夏) 票骑将军涉钧耆,济居延,遂臻小月氏,攻祁连山,扬武呼?乐得,得单於单、桓酋涂王,及相国、都尉以众降下者二千五百人,可谓能舍服知成而止矣;捷首虏三万二百,获五王,王母、单於阏氏、王子五十九人,相国、将军、当户、都尉六十三人,师大率减什三。益封去病五千四百户。赐校尉从至小月氏者爵左庶长。鹰击司马破奴再从票骑将军,斩速濮王,捕稽且王、右千骑将王、王母各一人,王子以下四十一人,捕虏三千三百三十人,前行捕虏千四百人,以千五百户封破奴为从票侯。校尉句王高不识从票骑将军捕呼於耆王王子以下十一人,捕虏千七百六十八人,以千一百户封不识为宜冠侯。校尉仆多有功,封为辉渠侯。(《汉书·霍去病传》,又略见《史记·卫霍传》。) ◇ 浑邪王降益封霍去病(元狩二年秋) 骠骑将军去病率师攻匈奴,西域王浑邪王及厥众萌,咸相奔率,以军粮接食,并将控弦万有馀人,诛犭尧悍,获首虏八千馀级,降异国之王三十二人,战士不离伤,十万之众,咸怀集服;仍与之劳,爰及河塞,庶几无患,幸既永绥矣。以千七百户益封骠骑将军,减陇西、北地、上郡戍卒之半,以宽天下之繇。(《史记·卫霍传》,又《汉书·霍去病传》少「幸既永绥矣」一语。) ◇ 益封霍去病(元狩四年) 骠骑将军去病率师,躬将所获荤粥之士,约轻赍,绝大漠,涉获单於章渠,以诛比车耆;转击左大将,斩获旗鼓;历涉离侯(《汉书》作「历度难侯」)济弓闾,获头王、韩王等三人,将军、相国、当户、都尉八十三人;封狼居胥山,禅於姑衍,登临翰海,执卤获丑七万有四百四十三级,师率减什三。取食於敌,卓行殊远,而粮不绝。以五千八百户益封骠骑将军。右北平太守路博德属骠骑将军,会与城,不失期,从至?余山,斩首捕虏二千七百级,以千六百户封博德为符离侯。北地都尉邢山从骠骑将军获王,以千二百户封山为义阳侯。故归义侯因淳王复陆支、楼专王伊即?干皆从骠骑将军有功,以千三百户封复陆支为杜侯,伊即?干为众利侯。从骠侯破奴、昌武侯安稽从骠骑有功,益封各三百户。渔阳太守解、校尉敢皆获鼓旗,赐爵关内侯,解食邑三百户,敢二百户。校尉自为爵大庶长。(《史记·卫霍传》、《汉书·霍去病传》) ◇ 得宝鼎(元鼎四年六月) 间者河溢,岁数不登,故巡祭后土,祈为百姓育谷。今年丰?未报,鼎曷为出哉?(《汉书·郊祀志》上) 朕巡祭后土,祈为百姓蒙丰年。今谷?兼未报,鼎焉为出哉?博问耆老,意旧臧与?(《汉书·郊祀志》下,张敞《上荐鼎议》引。) ◇ 封韩千秋子等(元鼎五年) 韩千秋虽亡成功,亦军锋之冠。封其子延年为成安侯,扌?乐,其姊为王太后,首愿属汉,封其子广德为龙侯。(《汉书·南粤传》) ◇ 议郊祀乐 民间祠有鼓舞乐,今郊祀而无乐,岂称乎?(《汉书·郊祀志》上:其春,既灭南越,下公卿议。) ◇ 使公孙遂往朝鲜(元封二年) 将率不能前,乃使卫山谕降右渠,不能颛决,与左将军相误,卒沮约。今两将围城,又乖异,以故久不决,使故济南太守公孙遂往正之。有便宜,得以从事。(《汉书·朝鲜传》) ◇ 封莽通等(征和二年秋) 侍郎莽通获反将如侯,长安男子景建从通获少傅石德,可谓元功矣。大鸿胪商丘成力战,获反将张光。其封通为重合侯,建为德侯,成为?它侯。(《汉书·刘屈牦传》) ◇ 册书答公孙弘(元光五年) 问弘,称周公之治,弘之材能,自视孰与周公贤?(《汉书·公孙弘传》) ◇ 策废陈皇后(元光五年七月) 皇后失序,惑於诬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门宫。(《汉书·外戚传》) ◇ 策封齐王闳(元狩六年) 维六年(《汉书》作「惟元狩六年」)四月乙巳,皇帝使御史大夫汤庙立子闳为齐王,曰:於戏,小子闳,受兹青社!朕承祖考。(《汉书》作「天序」)维稽古,建尔国家,封於东土,世为汉藩辅。於戏念哉!恭朕之诏,惟命不於常。人之好德,克明显光。义之不图,俾君子怠。悉尔心,允执其中,天禄永终。厥有僭不臧,乃凶於而国,害於尔躬。於戏,保国艾民,可不敬与,王其戒之。(《史记·三王世家》、《汉书·武五子传》) ◇ 策封燕王旦(元狩六年) 维六年四月乙巳,皇帝使御史太夫汤庙立子旦为燕王,曰:於戏,小子旦,受兹玄社!朕承祖考,维稽古,建尔国家,封於北土,世为汉藩辅。於戏!荤粥氏虐老兽心,侵犯寇盗,加以奸巧边萌。於戏!朕命将率徂征厥罪,万夫长,千夫长,三十有二君(《汉书》作「帅」)皆来,降旗奔师。荤粥徙域,北州以绥。悉尔心,毋作怨,毋亻肥德(《汉书》作「毋作?德」)毋乃废备。非教士不得从征。於戏,保国艾民,可不敬与?王其戒之。(同上,《汉书·武五子传》有删节) ◇ 策封广陵王胥(元狩六年) 维六年四月乙巳,皇帝使御史大人汤庙立子胥为广陵王,曰:「於戏,小子胥,受兹赤社!朕承祖考,维稽古,建尔国家,封於南土,世为汉藩辅。古人有言曰:「大江之南,五湖之间,其人轻心。扬州保疆,三代要服,不及以政。」(《汉书》作正)於戏!悉尔心,战战兢兢,乃惠乃顺,毋侗(《汉书》作桐)好轶,毋迩宵人,维法维则。《书》云:「臣不作威,不作福,靡有后羞。」於戏,保国艾民,可不敬与?王其戒之。(同上,《汉书·武五子传》有删节) ◇ 敕责杨仆书(元鼎六年秋) 将军之功,独有先破石门、寻ɑ,非有斩将骞旗之实也。乌足以骄人哉!前破番禺,捕降者以为虏,掘死人以为获,是一过也。建德、吕嘉逆罪不容於天下,将军拥精兵不穷追,超然以东越为援,是二过也。士卒暴露连岁,为朝会不置酒,将军不念其勤劳,而造佞巧,请乘传行塞,因用归家,怀银黄,垂三组,夸乡里,是三过也。失期内顾,以道恶为解,失尊尊之序,是四过也。欲请蜀刀,问君贾几何,对曰率数百,武库日出兵而阳不知,挟伪干君,是五过也。受诏不至兰池宫,明日又不对,假令将军之吏问之不对,令之不从,其罪何如?推此心以在外,江海之间,可得信乎!今东越深入,将军能率众以掩过不?(《汉书·酷吏杨仆传》) ◇ 赐严助书 制诏会稽太守:君厌承明之庐,劳待从之事,怀故土,出为郡吏。会稽东接於海,南近诸越,北枕大江,间者阔焉久不闻问。具以春秋对,毋以苏秦纵横。(《汉书·严助传》) ◇ 诏赐吾丘寿王玺书(元朔初) 子在朕前之时,知略辐凑,以为天下少双,海内寡二。及至连十馀城之守,任四千石之重,职事并废,盗贼从横,甚不称在前时,何也?(《汉书·吾丘寿王传》) ◇ 赐丞相刘屈牦玺书(征和二年秋) 捕斩反者,自有赏罚。以牛车为橹,毋接短兵,多杀伤士众。坚闭城门,毋令反者得出。(《汉书·刘屈牦传》) ◇ 报李广(元朔二年。案《水经注》作「诏李广」。) 将军者,国之爪牙也。《司马法》曰:「登车不式,遭丧不服。振旅抚师,以征不服。率三军之心,同战士之力,故怒形则千里竦,威振则万物伏,是以名声暴於夷貉,威棱忄詹乎邻国。」夫报忿除害,损残去杀,朕之所图於将军也。若乃免冠徒跣,稽颡请罪,岂朕之指哉!将军其率师东辕,弭节白檀,以临右北平盛秋。(《汉书·李广传》,又略见《水经·濡水注》。) ◇ 报公孙弘(元狩元年) 古者赏有功,褒有德,守成上文,遭遇右武,未有易此者也。朕夙夜庶几,获承至尊,惧不能宁,惟所与共为治者,君宜知之。盖君子善善及后世,若兹行,常在朕躬。君不幸罹霜露之疾,何恙不已,乃上书归侯,乞骸骨,是章朕之不德也。今事少闲,君其存精神,止念虑,辅助医药以自持。(《汉书·公孙弘传》) ◇ 报(元封四年) 间者,河水滔陆,泛滥十馀郡,堤防勤劳,弗能??塞,朕甚忧之。是故巡方州,礼嵩狱,通八神,以合宣房。济淮江,历山滨海,问百年民所疾苦。惟吏多私,征求无已,去者便,居者扰,故为流民法,以禁重赋。乃者封泰山,皇天嘉况,神物并见。朕方答瑞应,未能承意,是以切比闾里,知吏奸邪。委任有司。然则官旷民愁,盗贼公行。往年觐明堂,赦殊死,无禁锢,咸自新,与更始。今流民愈多,计文不改,君不绳责长吏,而请以兴徙四十万口,摇荡百姓,孤儿幼年未满十岁,无罪而坐率,朕失望焉。今君上书言仓库城郭不充实,民多贫,盗贼众,请入粟为庶人。夫怀知民贫而请益赋,动危之而辞位,欲安归难乎?君其反室!(《汉书·石奋传》) ◇ 报齐人延年(太始中) 延年计议甚深。然河乃大禹之所道也。圣人作事,为万世功,通於神明,恐难改更。(《汉书·沟洫志》:齐人延年上书,言开大河上领出之胡中,东注之海。书奏,上壮之,报云云。) ◇ 报楼兰国请立质子(征和元年) 侍子,天子爱之,不能遣。其更立其次当立者。(《汉书·西域传》:楼兰王死,国人来请质子在汉者,欲立之。质子常坐汉法,下蚕室宫刑,故不遣,报云云。) ◇ 报车千秋(征和四年冬) 朕之不德,自左丞相与贰师阴谋逆乱,巫蛊之祸,流及士大夫。朕日一食者累月,乃何乐之听?痛士大夫常在心,既事不咎。虽然,巫蛊始发,诏丞相、御史督二千石求捕,延尉治,未闻九卿、廷尉有所鞫也。曩者江充先治甘泉宫人,转至未央椒房,以及敬声之畴、李禹之属,谋入匈奴,有司无所发。今丞相亲掘兰台蛊验,所明知也。至今馀巫颇脱不止,阴贼侵身,远近为蛊,朕愧之甚,何寿之有?敬不举君之觞,谨谢丞相二千石,各就馆。《书》曰:「毋偏毋党,王道荡荡。」毋有后言。(《汉书·车千秋传》) ◇ 临北河遣使者告单於(元封元年十月) 南越王头已县於汉北阙下,今单於即能前与汉战,天子自将兵待边;即不能,亟南面而臣於汉,何但远走亡匿於幕北寒苦无水草之地为?(《汉书·匈奴传》,又见《武纪》有删节。) ◇ 责问暴胜之(征和二年秋) 司直纵反者,丞相斩之,法也。大夫何以擅止之?(《汉书·刘屈牦传》:司直田仁部闭城门,坐令太子得出,丞相欲斩仁,御史大夫暴胜之曰:「当先请。」丞相释仁。上闻而大怒,下吏责问御史大夫,胜之皇恐自杀。) ◇ 沈命法 群盗起,不发觉,发觉而弗捕满品者,二千石以下至小吏,主者皆死。(《汉书·咸宣传》:「於是作《沉命法》。」应劭曰:「沈,没也。敢蔽匿盗贼者,没其命也。) ◇ 建元鼎文(建元元年) 定天下,万物伏。(《鼎录》) ◇ 祀大室牛鼎文 有汉建元三年八月,作牛鼎,祀太室,铭曰: 惟甲午丙寅,帝若稽古,肇作宗器,审厥象,作牛鼎,格於位,室从用飨,亿宁神休。惟帝时保,万世其永赖。(《西湖游览志》:宋绍兴二十年,赐临安宁寿观古器,其一汉鼎,高尺有九寸,两耳旁出,曲上三尺牛首识云。) ◇ 泰山鼎文(太始四年) 登於泰山,万寿无疆。四海宁谧,神鼎传芳。(《鼎录》) ◇ 泰山刻石文 事天以礼,立身以义,事父以孝,成民以仁。四海之内,莫不为郡县;四夷八蛮,咸来贡职。与天无极,人民番息,天禄永得。(《续汉·祭祀志》上注引《风俗通》) ◎ 昭帝 帝讳弗陵,武帝少子。后元二年二月立为皇太子。即位,改元三:始元、元凤、元平。在位十三年,谥曰孝昭皇帝。 ◇ 免田租诏(始元二年八月) 往年灾害多,今年蚕麦伤,所振贷种食勿收责,毋令民出今年田租。(《汉书·昭纪》) ◇ 止出马诏(始元四年七月) 比岁不登,民匮於食,流庸未尽还。往时令民共出马,其止勿出。诸给中都官者,且减之。(《汉书·昭纪》) ◇ 举贤良文学诏(始元五年六月) 朕以眇身,获保宗庙,战战栗栗,夙兴夜寐,修古帝王之事,通保傅,传《》、《论语》、《尚书》,未云有明。其令三辅太常举贤良各二人,郡国文学高第各一人,赐中二千石以下至吏民爵各有差。(《汉书·昭纪》) ◇ 立毋波为钩町王诏(始元六年七月) 钩町侯毋波率其君长人民击反者,斩首捕虏有功,其立毋波为钩町王。大鸿胪广明将率有功,赐爵关内侯,食邑。(《汉书·昭纪》) ◇ 赐韩福等诏(元凤元年三月) 朕闵劳以官职之事,其务修孝弟,以教乡里,行道舍传舍,县次具酒肉,食从者及马,长吏以时存问。常以岁八月赐羊一头,酒二斗。不幸死者,赐复衾一,祠以中牢。(《汉书·龚胜传》:昭帝时,涿郡韩福以德行征至京师,赐策书束帛遣归,诏云云。又见《昭纪》,有删节,「岁八月」作正月,「复衾一」作「衣被一袭。」) ◇ 赏诛上官桀等功诏(元凤元年十月) 左将军安阳侯桀、骠骑将军桑落侯安、御史大夫桑弘羊皆数以邪枉干辅政,大将军不听,而怀怨望,与燕王通谋,置驿往来相约结。燕王遣寿西长孙、纵之等赂遗长公主、丁外人、谒者杜延年、大将军长史公孙遗等,交通私书,共谋令长公主置酒,伏兵杀大将军光,征立燕王为天子,大逆毋道。故稻田使者燕仓先发觉,以告大司农敞,敞告谏大夫延年,延年以闻。丞相征事任宫手捕斩桀,丞相少史王寿诱将安入府门,皆已伏诛,吏民得以安。封延年、仓、宫、寿皆为列侯。(《汉书·昭纪》) ◇ 赦燕太子等诏(元凤元年十月) 燕王迷惑失道,前与齐王子刘泽等为逆,抑而不扬,望王反道自新。今乃与长公主、左将军桀等谋危宗庙,王及公主皆自伏辜。其赦王太子建、公主子文信及宗室子与燕王、上宫桀等谋反父母同产当坐者,皆免为庶人。其吏为桀等所诖误未发觉在吏者,除其罪。(《汉书·昭纪》) ◇ 免今年马口钱诏(元凤二年六月) 朕闵百姓未赡,前年减漕三百万石,颇省乘舆马及苑马,以补边郡三辅传马。其令郡国毋敛今年马口钱,三辅、太常郡得以叔粟当赋。(《汉书·昭纪》) ◇ 免明年漕诏(元凤三年正月) 乃者民被水灾,颇匮於食,朕虚仓廪,使使者振困乏。其止四年毋漕。三年以前所振贷,非丞相、御史所请,边郡受牛者勿收责。(《汉书·昭纪》) ◇ 封范明友为平陵侯诏(元凤四年四月) 度辽将军明友前以羌骑校尉将羌王侯君长以下击益州反虏,后复率击武都反氐,今破乌桓,斩虏获生,有功。其封明友为平陵侯。(《汉书·昭纪》) ◇ 封傅介子为义阳侯诏(元凤四年四月) 楼兰王安归常为匈奴间,候遮汉使者,发兵杀略卫司马安乐、光禄大夫忠、期门郎遂成等三辈,及安息、大宛使,盗取节印献物,甚逆天理。平乐监傅介子持节使诛斩楼兰王安归首,县之北阙,以直报怨,不烦师众。其封介子为义阳侯,食邑七百户,士刺王者皆补侍郎。(《汉书·傅介子传》) ◇ 以叔粟当赋诏(元凤六年夏) 夫谷贱伤农,今三辅、太常谷减贱,其令以叔粟当今年赋。(《汉书·昭纪》) ◇ 封张安世为富平侯诏(元凤六年) 右将军光禄勋安世,辅政宿卫,肃敬不怠,十有三年,咸以康宁。夫亲亲任贤,唐虞之道也。其封安世为富平侯。(《汉书·张安世传》) ◇ 减口赋钱诏(元平元年二月) 天下以农桑为本。日者省用,罢不急官,减外繇,耕桑者益众,而百姓未能家给,朕甚愍焉。其减口赋钱。(《汉书·昭纪》) ◇ 赐燕王旦玺书(元凤元年) 昔高皇帝王天下,建立子弟以藩屏社稷。先日诸吕阴谋大逆,刘氏不绝若发,赖绛侯等诛讨贼乱,尊立孝文,以安宗庙,非以中外有人表里相应故邪?樊、郦、曹、灌携剑推锋,从高皇帝恳灾除害,耘锄海内。当此之时,头如蓬葆,勤苦至矣。然其赏不过封侯。今宗室子孙,曾无暴衣露冠之劳,裂地而王之,分财而赐之,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今王骨肉至亲,敌吾一体,乃与他姓异族,谋害社稷,亲其所疏,疏其所亲,有逆悖之心,无忠爱之义。如使古人有知,当何面目复奉齐酎见高祖之庙乎?(《汉书·武五子传》) ◇ 蓝田覆车山鼎文(元平元年) 宜君王,和四方。调滋味,去腥伤。(《鼎录》) ◎ 宣帝(一) 帝讳询,字次卿,本名病己,戾太子孙。元平元年,霍光废昌邑王,迎封阳武侯,寻即位。改元七:本始、地节、元康、神爵、五凤、甘露、黄龙,在位二十五年,谥曰孝宣皇帝,庙号中宗。 ◇ 议罚广州王去制(本始三年) 朕不忍致王於理,议其罚。(《汉书·景十三王传》) ◇ 益封霍光诏(本始元年正月) 夫褒有德,赏元功,古今通谊也。大司马大将军光,宿卫忠正,宣德明恩,守节秉谊,以安宗庙。其以河北东武阳益封光万七千户。(《汉书·霍光传》) ◇ 益封张安世诏(本始元年正月) 夫褒有备,赏有功,古今之通谊也。车骑将军光禄勋富平侯安世,宿卫忠正,宣德明恩,勤劳国家,守职秉义,以安宗庙。其益封万六百户,功次大将军光。(《汉书·张安世传》。案此与益封霍光只是一诏,史家分载於两传,互有删节耳。) ◇ 封赐功臣诏 故丞相安平侯敞等(杨敞)居职守位,与大将军光、车骑将军安世建议定策,以安宗庙,功赏未加而薨。其益封敞嗣子忠及丞相阳平侯义(蔡义)、度辽将军平陵侯明友(范明友)、前将军龙雒侯增(韩增)、太仆建平侯延年(杜延年)、太常蒲侯昌(苏昌)、谏大夫宜春侯谭(王谭、当涂侯平)或即魏圣、杜侯屠耆堂(复陆屠耆堂)、长信少府关内侯胜(夏侯胜)邑户各有差。封御史大夫广明为昌水侯(田广明)、后将军充国为营平侯(赵充国)、大司农延年为阳城侯(田延年)、少府乐成为爰氏侯(史乐成)、光禄大夫迁为平丘侯(王迁)、赐右扶风德(周德)、典属国武(苏武)、廷尉光(李光)、宗正德(刘德)、大鸿胪贤(韦贤)、詹事畸(宋畸)、光禄大夫吉(丙吉)、京辅都尉广汉(赵广汉)、爵皆关内侯。德、武食邑。(《汉书·宣纪》) ◇ 议戾太子庙谥诏(本始元年六月) 故皇太子在湖,未有号谥。岁时祠,其议谥,置园邑。(《汉书·宣纪》,又见《武五子传》。) ◇ 议武帝庙乐诏(本始二年五月) 朕以眇身,奉承祖宗,夙夜惟念。孝武皇帝躬履仁义,选明将,讨不服,匈奴远遁,平氐、羌、昆明、南越,百蛮乡风,款塞来享;建太学,修郊祀,定正朔,协音律,封泰山,塞宣房,符瑞应,宝鼎出,白麟获。功德茂盛,不能尽宣,而庙乐未称。其议奏。(《汉书·宣纪》) 朕以眇身,蒙遗德,承圣业,奉宗庙,夙夜惟念。孝武皇帝躬仁谊,厉威武,北征匈奴,单於远遁;南平氐、羌、昆明、瓯骆、两越,东定秽骆、朝鲜,廓地斥境,立郡县,百蛮率服,款塞自至,珍贡陈於宗庙;协音律,造乐歌,荐上帝,封太山,立明堂,改正朔,易服色;明开圣绪,尊贤显功,兴灭继绝,褒周之后,备天地之礼,广道术之路。上天报况,符瑞并应,宝鼎出,白麟获。海效钜鱼,神人并见,山称万岁。功德茂盛,不能尽宣。而庙乐未称,朕甚悼焉。其与列侯、二千石、博士议。(《汉书·夏侯胜传》:宣帝初即位,欲褒先帝,诏丞相、御史。案此诏视《本纪》更详而未可合并,故两载之。) ◇ 振贷贫民诏(本始四年正月) 盖闻农者,兴德之本也。今岁不登,已遣使者振贷困乏。其令太官捐膳省宰,乐府减乐人,使归就农业。丞相以下至都官令丞,上书入谷,输长安仓,助贷贫民。民以车船载谷入关者,得毋用传。(《汉书·宣纪》) ◇ 地震诏(本始四年四月) 盖灾异者,天地之戒也。朕承洪业,奉宗庙,托於士民之上,未能和群生。乃者地震北海、琅邪,坏祖宗庙,朕甚惧焉。丞相、御史其与列侯、中二千石博问经学之士,有以应变,辅朕之不逮,毋有所讳。令、三辅、太常内郡国举贤良方正各一人。律令有可蠲除以安百姓,条奏;被地震坏败甚者,勿收租赋。(《汉书·宣纪》,又见《夏侯胜传》。) ◇ 复宗室属籍诏(地节元年) 盖闻尧亲九族,以和万国。朕蒙遗德,奉承圣业,惟念宗室属未尽而以罪绝。若有贤材,改行劝善,其复属,使得自新。(《汉书·宣纪》) ◇ 霍光薨下诏(地节二年三月) 故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宿卫孝武皇帝三十有馀年,辅孝昭皇帝十有馀年,遭大难,躬秉谊,率三公、诸侯、九卿大夫,定万世策,以安宗庙。(《霍光传》作社稷)天下蒸庶,咸以康宁,功德茂盛,朕甚嘉之。复其后世,畴其爵邑,世世毋有所与,功如萧相国。(《汉书·宣纪》,又见《霍光传》。) ◇ 赐王成爵秩诏(地节三年三月) 盖闻有功不赏,有罪不诛,虽唐虞犹不能以化天下。今胶东相成,劳来不怠,流民自占八万馀口,治有异等之效。其秩成中二千石,赐爵关内侯。(《汉书·宣纪》,又见《循吏·王成传》。) ◇ 诏二千石(地节三年三月) 鳏寡孤独高年贫困之民,朕所怜也。前下诏假,公田、贷种食。其加赐鳏寡孤独高年帛,二千石严教吏谨视遇,毋令失职。令内郡国举贤良方正可亲民者。(《汉书·宣纪》) ◇ 封霍云为冠阳侯 宣成侯光,宿卫忠正,勤劳国家,善善及后世。其封光兄孙中郎将云为冠阳侯。(《汉书·霍光传》) ◇ 地震诏(地节三年十月) 乃者九月壬申地震,朕甚惧焉。有能箴朕过失,及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以匡朕之不逮,毋讳有司。朕既不德,不能附远,是以边境屯戍未息。今复饬兵重屯,久劳百姓,非所以绥天下也。其罢车骑将军、右将军屯兵。(《汉书·宣纪》) 池{?御}未御幸者,假与贫民。郡国宫馆,勿复修治。流民还归者,假公田,贷种、食,且勿算事。(《汉书·宣纪》) ◇ 举孝弟诏(地节三年十一月) 朕既不逮,导民不明,反侧晨兴,念虑万方,不忘元元。惟恐羞先帝圣德,故并举贤良方正,以亲万姓,历载臻兹。然而俗化阙焉。《传》曰:「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其令郡国举孝弟、有行义闻於乡里者各一人。(《汉书·宣纪》) ◇ 置廷平诏(地节三年十二月) 间者吏用法,巧文浸深,是朕之不德也。夫决狱不当,使有罪兴邪?不辜蒙戮,父子悲恨,朕甚伤之。今遣廷史与郡鞫狱,任轻禄薄,其为置廷平,秩六百石,员四人,其务平之,以称朕意。(《汉书·刑法志》) ◇ 丧不繇诏(地节四年二月) 导民以孝,则天下顺。今百姓或遭衰?凶灾,而吏繇事,使不得葬,伤孝子之心,朕甚怜之。自今诸有大父母、父母丧者,勿繇事,使得收敛送终,尽其子道。(《汉书·宣纪》、《宋书·礼志》二) ◇ 子匿父母等罪勿坐诏(地节四年五月) 父子之亲,夫妇之道,天性也。虽有患祸,犹蒙死而存之。诚爱结於心,仁厚之至也,岂能违之哉?自今子首匿父母,妻匿夫,孙匿大父母,皆勿坐。其父母匿子,夫匿妻,大父母匿孙,罪殊死,皆上请廷尉以闻。(《汉书·宣纪》) ◇ 诛霍禹等诏(地节四年七月) 乃者东织室令张赦使魏郡豪李竟报冠阳侯霍云谋为大逆,朕以大将军故,抑而不扬,冀其自新。今大司马博陆侯禹与母宣成侯夫人显及从昆弟冠阳侯云、乐平侯山、诸姊妹婿度辽将军范明友、长信少府邓广汉、中郎将任胜,骑都尉赵平、长安男子冯殷等谋为大逆。显前又使女侍医淳於衍进药杀共哀后,谋毒太子,欲危宗庙。逆乱不道,咸服其辜。诸为霍氏所诖误未发觉在吏者,皆赦除之。(《汉书·宣纪》) 乃者东织室令史张赦使魏郡豪李竟报冠阳侯云谋为大逆,朕以大将军故,抑而不扬,冀其自新。今大司马博陆侯禹与母宣成侯夫人显及从昆弟子冠阳侯云、乐平侯山、诸姊妹婿谋为大逆,欲诖误百姓。赖祖宗神灵,先发得,咸伏其辜,朕甚悼之。诸为霍氏所诖误,事在丙申前,未发觉在吏者,皆赦除之。男子张章先发觉,以语期门董忠,忠告左曹杨恽,恽告侍中金安上。恽召见对状,后章上书以闻。侍中史高与金安上建发其事,言无入霍氏禁闼,卒不得遂其谋,皆雠有功。封章为博成侯,忠高昌侯,恽平通侯,安上都成侯,高乐陵侯。(《汉书·霍光传》。案此与《宣纪》所载互有详略,故并录之。) ◇ 减盐贾诏(地节四年九月) 朕惟百姓失职不赡,遣使者循行郡国,问民所疾苦,吏或营私烦扰,不顾厥咎,朕甚闵之。今年郡国颇被水灾,已振贷。盐,民之食,而贾咸贵,众庶重困,其减天下盐贾。(《汉书·宣纪》) ◇ 岁上系囚诏(地节四年九月) 令甲,死者不可生,刑者不可息,此先帝之所重,而吏未称。今系者或以掠辜若饥寒瘐死狱中,何用心逆人道也?朕甚痛之。其令郡国岁上系囚以掠笞若瘐死者,所坐名、县、爵里,丞相御史课殿最以闻。(《汉书·宣纪》) ◎ 宣帝(二) ◇ 凤皇集甘露降诏(元康元年三月) 乃者凤皇集泰山、陈留,甘露降未央宫。朕未能章先帝休烈,协宁百姓,承天顺地,调序四时,获蒙嘉瑞,赐兹祉福,夙夜兢兢,靡有骄色;内省匪解,永惟罔极。《书》不云乎,「凤皇来仪,庶尹允谐。」其赦天下徒,赐勤事吏中二千石以下至六百石爵,自中郎吏至五大夫,佐史以上二级,民一级,女子百户牛酒,加赐鳏寡孤独、三老、孝弟力田帛。所振贷勿收。(《汉书·宣纪》) 朕不明六艺,郁於大道,是以阴阳风雨未时。其博举吏民厥身修正,通文学,明於先王之术,宣究其意者各二人,中二千石各一人。(《汉书·宣纪》) ◇ 赦诏(元康二年正月) 《书》云:「文王作罚,刑兹无赦。」今吏修身奉法,未有能称朕意,朕甚愍焉。其赦天下,与士大夫厉精更始。(《汉书·宣纪》) ◇ 平法诏(元康二年五月) 狱者,万民之命,所以禁暴止邪,养育群生也。能使生者不怨,死者不恨,则可谓文吏矣。今则不然,用法或持巧心,析律贰端,深浅不平,增辞饰非,以成其罪。奏不如实,上亦亡繇知。此朕之不明,吏之不称,四方黎民,将何仰哉?二千石各察官属,勿用此人,吏务平法。或擅兴繇役,饰厨传,称过使客,越职逾法,以取名誉,譬犹践薄冰以待白日,岂不殆哉!今天下颇被疾疫之灾,朕甚愍之。其令郡国被灾甚者,毋出今年租赋。(《汉书·宣纪》) ◇ 更讳诏(元康二年五月) 闻古天子之名,难知而易讳也。今百姓多上书触讳以犯罪者,朕甚怜之。其更讳询,诸触讳在今前者赦之。(《汉书·宣纪》,又《册府元龟》三。) ◇ 为张贺置守冢诏(元康二年) 其为故掖庭令张贺置守冢三十家。(《汉书·张安世传》) ◇ 以张敞守京兆尹诏 制诏御史:其以胶东相敞守京兆尹。(《汉书·张敞传》) ◇ 封昌邑王贺为海昏侯诏(元康三年三月) 盖闻象有罪,舜封之,骨肉之亲,粲而不殊,其封故昌邑王贺为海昏侯。(《汉书·宣纪》) ◇ 封丙吉等诏(元康三年三月) 朕微眇时,御史大夫丙吉、中郎将史曾、史玄、长乐卫尉许舜、侍中光禄大夫许延寿皆与朕有旧恩,及故掖庭令张贺辅导朕躬,修文学经术,恩惠卓异,厥功茂焉。《诗》不云乎,「无德不报。」封贺所子弟子侍中中郎将彭祖(《张安世传》作《诗》云「无言不雠,无德不报,」其封贺子侍中关内侯彭祖。)为阳都侯,追赐贺谥曰阳都哀侯。吉、曾、玄、舜、延寿皆为列侯。故人下至郡邸狱复作,尝有阿保之功,皆受官禄田宅财物,各以恩深浅报之。(《汉书·宣纪》,又见《张安世传》有删节。) ◇ 禁春夏弹射诏(元康三年六月) 前年夏,神爵集雍。今春,五色鸟以万数,飞过属县,翱翔而舞,欲集未下。其令三辅,毋得以春夏レ巢探卵,弹射飞鸟,具为令。(《汉书·宣纪》) ◇ 耆老勿坐罪诏(元康四年正月) 朕惟耆老之人,发齿堕落,血气衰微,亦亡暴虐之心。今或罹文法,拘执囹圄,不终天命,朕甚怜之。自今以来,诸年八十以上,非诬告杀伤人,佗皆勿坐。(《汉书·宣纪》) 朕念夫耆老之人,发齿堕落,血气既衰,亦无暴逆之心。今或罹於文法,执於囹圄,不得终其年命,朕甚怜之。自今以来,诸年八十,非诬告杀伤人,它皆勿坐。(《汉书·刑法志》,与《宣纪》所载小异,今并录之。) ◇ 神爵集宫苑诏(元康四年三月) 乃者神爵五采以万数,集长乐、未央、北宫、高寝、甘泉泰?殿中及上林苑。朕之不逮,寡於德厚,屡获嘉祥,非朕之任。其赐天下吏爵二级,民一级,女子百户牛酒。加赐三老、孝弟、力田帛,人二匹,鳏寡孤独各一匹。(《汉书·宣纪》) ◇ 赐尹翁归子黄金诏(元康四年八月) 制诏御史:朕夙兴夜寐,以求贤为右,不异亲疏近远,务在安民而已。扶风翁归,廉平乡正,治民异等,早夭不遂,不得终其功业,朕甚怜之。其赐翁归子黄金百斤,以奉其祭祠。(《汉书·尹翁归传》) ◇ 躬亲郊祀诏(元康四年) 盖闻天子尊事天地,修祀山川,古今通礼也。间者上帝之祠,阙而不亲,十有馀年,朕甚惧焉。朕亲饬躬斋戒,亲奉祀,为百姓蒙嘉气、获丰年焉。(《汉书·郊祀志》下:十二年乃下诏。) ◇ 以黄霸为颍川太守诏 制诏御史:其以贤良高第扬州刺史霸为颍川太守,秩比二千石;居官赐车盖,特高一丈,别驾主薄车,缇油屏泥於轼前,以章有德。(《汉书·循吏·黄霸传》) ◇ 改元神爵诏(神爵元年三月) 朕承宗庙,战战栗栗,惟万事统,未烛厥理。乃元康四年,嘉谷玄稷降於郡国,神爵仍集,金芝九茎,产於函德殿铜池中;九真献奇兽,南郡获白虎、威凤为宝。朕之不明,震於珍物,饬躬斋精,祈为百姓。东济大河,天气清静,神鱼舞河。幸万岁宫,神爵翔集。朕之不德,惧不能任。其以五年为神爵元年,赐天下勤事吏爵二级,民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鳏寡孤独高年帛。所振贷物勿收。行所过毋出田租。(《汉书·宣纪》) ◇ 祠江海诏(神爵元年三月) 制诏太常:夫江海,百川之大者也。今阙焉无祠。其令祠官,以礼为岁事,以四时祠江海雒水,祈为天下丰年焉。(《汉书·郊祀志》下) ◇ 止诸侯王入朝诏(神爵元年六月) 军旅暴露,转输烦劳,其令诸侯王、列侯、蛮夷王侯君长,当朝二年者,皆毋朝。(《汉书·宣纪》) ◇ 赐朱邑子黄金诏(神爵元年秋) 大司农邑,廉洁守节,退食自公,亡强外之交,束修之馈,可谓淑人君子,遭离凶灾,朕甚闵之。其赐邑子黄金百斤,以奉祠祭祀。(《汉书·循吏·朱邑传》:天子闵惜,下诏称扬。) ◇ 赦诏(神爵二年二月) 乃者正月乙丑,凤皇甘露,降集京师,群鸟从以万数。朕之不德,屡获天福,祗事不怠。其赦天下。(《汉书·宣纪》) ◇ 封郑吉为安远侯诏(神爵二年) 都护西域骑都尉郑吉,拊循外蛮,宣明威信,迎匈奴单於从兄日逐王众,击破车师兜訾城,功效茂著。其封吉为安远侯,食邑千户。(《汉书·郑吉传》,又见《御览》二百引《会稽典录》。) ◇ 益吏奉诏(神爵三年八月) 吏不廉平,则治道衰。今小吏皆勤事,而奉禄薄,欲其毋侵渔百姓,难矣。其益吏百石以下奉十五。(《汉书·宣纪》) ◇ 赦诏(神爵四年二月) 乃者凤皇甘露,降集京师,嘉瑞并见。修兴泰一、五帝、后土之祠,祈为百姓蒙祉福。鸾凤万举,蜚览翱翔,集止於旁。斋戒之暮,神光显著;荐鬯之夕,神光交错,或降於天,或登於地,或从四方,来集於坛。上帝嘉乡,海内承福。其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鳏寡孤独高年帛。(《汉书·宣纪》) ◇ 赐黄霸爵秩诏(神爵四年四月) 颍川太守霸,宣布诏令,百姓乡化;孝子弟弟,贞妇顺孙,日以众多;田者让畔,道不拾遗;养视鳏寡,赡助贫穷;狱或八年亡重罪囚,吏民乡於教化,兴於行谊,可谓贤人君子矣。《书》不云乎?「股肱良哉。」其赐爵关内侯,黄金百斤,秩中二千石,而颍川孝弟有行义民三老力田,皆以差赐爵及帛。(《汉书·循吏·黄霸传》:天子以霸治行终长者,下诏称扬。) ◇ 嫁娶不禁具酒食诏(五凤二年八月) 夫婚姻之礼,人伦之大者也;酒食之会,所以行礼乐也。今郡国二千石,或擅为苛禁,禁民嫁娶不得具酒食相贺召。繇是废乡党之礼,令民亡所乐,非所以导民也。《诗》不云乎?「民之失德,乾饣侯以愆。」勿行苛政。(《汉书·宣纪》) ◇ 匈奴来降赦诏(五凤三年三月) 往者匈奴数为边寇,百姓被其害。朕承至尊,未能绥安。匈奴虚闾权渠单於请求和亲,病死。右贤王屠耆堂代立。骨肉大臣立虚闾权渠单於子为呼韩邪单於,击杀屠耆堂,诸王并自立,分为五单於,更相攻击,死者以万数,畜产大耗什八九,人民饥饿,相燔烧以求食,因大乖乱。单於阏氏子孙昆弟及呼速累单於、名王、右伊秩訾、且渠、当户以下将众五万馀人来降归义,单於称臣,使弟奉珍朝贺正月,北边晏然,靡有兵革之事。朕饬躬斋戒,郊上帝,祠后土,神光并见,或兴於谷,烛耀齐宫,十有馀刻。甘露降,神爵集。已诏有司,告祠上帝、宗庙。三月辛丑,鸾凤又集长乐宫东阙中树上,飞下止地,文章五色,留十馀刻,吏民并观。朕之不敏,惧不能任,娄蒙嘉瑞,获兹祉福。《书》不云乎?「虽休勿休,祗事不怠。」公卿大夫其勖焉。减天下口钱,赦殊死以下。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大?五日。加赐鳏寡孤独高年帛。(《汉书·宣纪》) ◇ 日食诏(五凤四年四月) 皇天见异,以戒朕躬,是朕之不逮,吏之不称也。以前使使者问民所疾苦,复遣丞相、御史掾一十四人循行天下,举冤狱,察擅为苛禁深刻不改者。(《汉书·宣纪》) ◇ 诏免丙显官(甘露元年) 故丞相吉有旧恩,朕不忍绝,免显官,夺四百户。(《汉书·丙吉传》:吉子显为太仆,臧千馀万。司隶校尉昌奏请逮捕,上曰云云。) ◇ 赦诏(甘露二年正月) 乃者凤皇甘露降集,黄龙登兴,醴泉滂流,枯槁荣茂,神光并见,咸受祯祥。其赦天下,减民算三十,赐诸侯王、丞相、将军、列侯、中二千石金钱各有差。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鳏寡孤独高年帛。(《汉书·宣纪》) ◇ 以客礼待单於诏(甘露二年十二月) 盖闻五帝三王,教化所不施,不及以政。今匈奴单於称北蕃,朝正朔。朕之不逮,德不能弘覆,其以客礼待之,令单於位在诸侯王上,赞谒称臣而不名。(《汉书·萧望之传》,又见《宣纪》,有删节。) ◇ 凤皇集诏(五凤三年二月) 乃者凤皇集新蔡,群鸟四面行列,皆乡凤皇立,以万数。其赐汝南太守帛百匹,新蔡长吏、三老、孝弟力田、鳏寡孤独各有差。赐民爵二级,毋出今年租。(《汉书·宣纪》) ◇ 察计簿诏(黄龙元年二月) 盖闻上古之治,君臣同心,举措曲直,各得其所。是以上下和洽,海内康平,其德弗可及已。朕既不明,数申诏公卿大夫,务行宽大,顺民所疾苦,将欲配三王之隆,明先帝之德也。今吏或以不禁奸邪为宽大,纵释有罪为不苛;或以酷恶为贤,皆失其中。奉诏宣化如此,岂不谬哉?方今天下少事,繇役省减,兵革不动,而民多贫,盗贼不止,其咎安在?上计簿具文而已,务为欺谩,以避其课。三公不以为意,朕将何任?诸请诏省卒徒自给者皆止。御史察计簿,疑非实者,按之,使真伪毋相乱。(《汉书·宣纪》) ◇ 毋得举六百石为廉吏诏(黄龙元年四月) 举廉吏,诚欲得其真也。吏六百石,位大夫,有罪先请,秩禄上通,足以效其贤材,自今以来,毋得举。(《汉书·宣纪》) ◇ 嫁母不制服诏 妇人不养舅姑,不举祭祀,不下慈子,是自绝也。故圣人不为制服,明子无出母之义,玄成议是也。(《通典》八十九引《石渠议》) ◇ 蒋满父子同拜诏 上党太守满,经行笃著,信行山东。其以满为淮阳王相,诲导东蕃;弘农股肱部,其以万为弘农太守。(《御览》二百六十引《汉杂事》) ◇ 策废霍皇后(地节四年八月) 皇后荧惑失道,怀不德,挟毒,与母博陆宣成侯夫人显谋,欲危太子,无人母之恩,不宜奉宗庙衣服,不可以承天命。呜呼伤哉!其退避宫,上玺绶有司。(《汉书·外戚传》上) ◇ 策丙吉为丞相 惟神爵三年十月甲子(按《宣纪》,是年三月,丞相魏相薨。《百官表》:「四月戊戌,御史大夫丙吉为丞相。」今此作十月甲子,当有一误。)丞相受诏之官,皇帝延登,亲诏之曰:君其进,虚受朕言。朕郁於大道,获保宗庙,兢兢师师,夙夜思过失,不遑康宁,昼思百官未能绥。於戏丞相!其帅意无怠,以补朕阙。於戏群卿!大夫百官,慎哉。不勖於职,厥有常刑。往悉乃心,和裕开贤,俾之反本?民,广风一俗,靡讳朕躬。天下之众,受制於朕,丞相可不慎欤?於戏,君其诫之!(《汉旧仪》聚珍板本) ◇ 策杜延年为御史大夫 惟五凤三年正月乙巳(按《百官表》:是年六月辛酉,西河太守杜延年为御史大夫,今此作正月乙巳,当有一误。)御史大夫之官,皇帝延登,亲诏之曰:御史大夫其进,虚受朕言。朕郁於大道,获保宗庙,兢兢师师,夙夜思己失,不遑康宁,昼思百姓未能绥。於戏!御史大夫,其帅意尽心,以补朕阙。於戏!九卿群大夫百官,慎哉!不勖於厥职,厥有常辟。往悉乃心,和裕开贤,俾贤能反本?民,靡讳朕躬。天下之众,受制於朕,以法为命,可不慎欤?於戏!御史大夫其诫之。(《汉旧仪》聚珍板本) ◇ 左迁肃望之策(五凤中) 有司奏:君责使者礼,遇丞相亡礼,廉声不闻,敖慢不逊,亡以扶政,师先百僚。君不深思,陷於兹秽。朕不忍致君於理,使光禄勋恽策诏,左迁君为太子太傅,授印。其上故印使者,便道之官。君其秉道明孝,正直是与,帅意亡愆,靡有后言。(《汉书·萧望之传》) ◇ 敕边守尉 匈奴大国,多变诈,交接得其情,则却敌折冲;应对入其数,则反为轻欺。(《后汉·南匈奴传》:司徒掾班彪奏。) ◇ 赐陈遂玺书 制诏太原太守:官尊禄厚,可以偿博进矣。妻君宁时在旁?知状。(《汉书·游侠·陈遵传》) ◇ 赐张敞玺书(元康二年) 制诏山阳太守:其谨备盗贼,察往来过客,毋下所赐书。(《汉书·武五子·昌邑王传》) ◇ 报丙吉(元康三年) 朕之封君,非空名也。而君上书归侯印,是显朕之不德也。方今天下少事,君其专精神,省思虑,近医药以自持。(《汉书·丙吉传》:吉上书固辞,不宜以空名受赏。上报。) ◇ 报张安世(元康四年春) 将军年老被病,朕甚闵之。虽不能视事,折冲万里。君先帝大臣,明於治乱,朕所不及,得数问焉,何感而上书归卫将军富平侯印?薄朕忘故,非所望也。愿将军强餐食,近医药,专精神,以辅天年(《汉书·张安世传》) ◇ 敕让赵充国书(神爵元年) 皇帝问后将军,甚苦暴露。将军计欲正月乃击罕羌,羌人当获麦,已远其妻子,精兵万人,欲为酒泉、敦煌寇。边兵少,民守保不得田作。今张掖以东粟石百馀,刍藁束数十。转输并起,百姓烦扰。将军将万馀之众,不早及秋共水草之利争其畜食,欲至冬,虏皆当畜食,多藏匿山中,依险阻,将军士寒手足皲瘃,宁有利哉?将军不念中国之费,欲以岁数而胜微,将军谁不乐此者!今诏破羌将军武贤将兵六千一百人,敦煌太守快将二千人,长水校尉富昌、酒泉侯奉世将?若、月氏兵四千人,亡虑万二千人。赍三十日食,以七月二十二日击罕羌,入鲜水北句廉上,去酒泉八百里,去将军可千二百里。将军其引兵便道西并进,虽不相及,使虏闻东方北方兵并来,分散其心意,离其党与,虽不能殄灭,当有瓦解者。已诏中郎将?,将胡越亻次飞射士、步兵二校,益将军兵。今五星出东方,中国大利,蛮夷大败。太白出高,用兵深入敢战者吉,弗敢战者凶。将军急装,因天时,诛不义,高下必全,勿复有疑。(《汉书·赵充国传》) ◇ 赐赵充国书 制诏后将军:闻苦脚胫、寒泄,将军年老加疾,一朝之变不可讳,朕甚忧之。今诏破羌将军诣屯所,为将军副,急因天时大利,吏士锐气,以十二月击。即疾剧,留屯毋行,独遣破羌、强弩将军。(《汉书·赵充国传》:其秋,充国病,上赐书。) ◇ 报赵充国 皇帝问后将军:言欲罢骑兵万人留田,即如将军之计,虏当何时伏诛?兵当何时得决?孰计其便,复奏。(《汉书·赵充国传》:充国上屯田奏,上报。) ◇ 复赐书报赵充国 皇帝问后将军:言十二便,闻之。虏虽未伏诛,兵决可期月而望,期月而望者,谓今冬邪?谓何时也?将军独不计虏闻兵颇罢,且丁壮相聚,攻扰田者及道上屯兵,复杀略人民,将何以止之?又大开、小开前言曰:「我告汉军先零所在,兵不往击,久留,得亡效五年时不分别人而并击我?」其意常恐。今兵不出,得亡变生,与先零为一?将军孰计,复奏。(《汉书·赵充国传》:充国上状留屯十二利,上复赐报。) ◇ 报赵充国听留屯 皇帝问后将军:上书言羌虏可胜之道,今听将军,将军计善。其上留屯田及当罢者人马数。将军强食,慎兵事,自爱!(《汉书·赵充国传》:公卿议是充国计者,最后什八。上於是报充国。) ◇ 谕意萧望之 所用皆更治民以考功。君前为平原太守日浅,故复试之於三辅,非有所闻也。(《汉书·萧望之传》:望之从少府出为左冯翊,即移病。上使侍中金安上谕意。) ◇ 使尚书召问黄霸 太尉官罢久矣。丞相兼之,所以偃武兴文也。如国家不虞,边境有事,左右之臣,皆将率也。夫宣明教化,通达幽隐,使狱亡冤刑,邑亡盗贼,君之职也。将相之官,朕之任焉。侍中乐陵侯高,帷幄近臣,朕之所自亲,君何越职而举之?尚书令受丞相对。(《汉书·黄霸传》:乐陵侯史高以外属旧恩,侍中,贵重,霸荐高可太尉。天子使尚书召问霸。) ◇ 华山仙掌鼎文(甘露元年) 万国伏,贻长久。铸神鼎,承天酒。(《鼎录》) ◎ 元帝 帝讳?,宣帝长子。地节三年立为皇太子,黄龙元年十二月即位。改元四:初元、永光、建昭、竟宁。在位十六年,谥曰孝元皇帝,庙号高宗。 ◇ 封王禁制书(初元元年三月癸卯) 其封婕妤父丞相少史王禁为阳平侯,位特进。(《汉书·五行志》中之上) ◇ 申明毁庙制书(建昭五年) 孝宣皇帝尊孝武庙曰世宗,损益之礼,不敢有与焉,他皆如旧制。(《汉书·韦玄成传》:初,上定迭毁礼,独尊孝文庙为太宗,而孝武庙亲未尽,故未毁。上於是乃复申明之曰云云。《传》又载:哀帝即位,孔光、何武奏言建昭五年制书,与此同,唯少末句。) ◇ 议律令诏 夫法令者,所以抑暴扶弱,欲其难犯而易避也。今律令烦多而不约,自典文者不能分明,而欲罗元元之不逮,斯岂刑中之意哉?其议律令可蠲除轻减者,条奏,唯在便安万姓而已。(《汉书·刑法志》:元帝初立,乃下诏。) ◇ 遣使循行天下诏(初元元年四月) 朕承先帝之圣绪,获奉宗庙,战战兢兢。间者地数动而未静,惧於天地之戒,不知所繇。方田作时,朕忧蒸庶之失业,临遣光禄大夫褒等十二人循行天下,存问耆老鳏寡孤独困乏失职之民,延登贤俊,招显侧陋,因览风俗之化。相守二千石诚能正躬劳力,宣明教化,以亲万姓,则六合之内和亲,庶几乎无忧矣。《书》不云乎?「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汉书·元纪》) ◇ 免灾民租赋诏(初元元年四月) 关东今年谷不登,民多困乏。其令郡国被灾害甚者毋出租赋。江海陂湖园池属少府者以假贫民,勿租赋。赐宗室有属籍者马一匹至二驷,三老、孝者帛五匹,弟者、力田三匹,鳏寡孤独二匹,吏民五十户牛酒。(《汉书·元纪》) ◇ 节省诏(初元元年九月) 间者阴阳不调,黎民饥寒,无以保治。惟德浅薄,不足以充入旧贯之居。其令诸宫馆希御幸者勿缮治,大仆减谷食马,水衡省肉食兽。(《汉书·元纪》) ◇ 令孔霸奉孔子祀诏(初元元年) 其令师褒成君关内侯霸,以所食邑八百户祀孔子焉。(《汉书·孔光传》) ◇ 灾异求言诏(初元二年三月) 盖闻贤圣在位,阴阳和,风雨时,日月光,星辰静,黎庶康宁,考终厥命。今朕恭承天地,托於公侯之上,明不能烛,德不能绥,灾异并臻,连年不息。乃二月戊午,地震於陇西郡,毁落太上皇庙殿壁木饰,坏败《豕原》道县城郭官寺,及民室屋,压杀人众,山崩地裂,水泉涌出。一年再地动,天惟降灾,震惊朕师,(《翼奉传》作躬)治有大亏,咎至於斯!夙夜兢兢,不通大变,深惟郁悼,未知其序。间者岁数不登,元元困乏,不胜饥寒,以陷刑辟,朕甚闵之。已诏吏虚仓廪,开府臧,振救贫民。郡国被地动灾甚者,无出租赋。赦天下。群司其茂思天地之戒,有可蠲除减省以便万姓者,各条奏。悉意陈朕过失,毋有所讳。丞相、御史、中二千石举茂材异等直言极谏之士,朕将亲览焉。(《汉书·元纪》,又见《翼奉传》,各有删节,今合录之。) ◇ 又诏(初元二年七月) 岁比灾害,民有菜色,惨怛於心。已诏吏虚仓廪,开府库振救,赐寒者衣。今秋禾麦颇伤,一年中地再动,北海水溢,流杀人民。阴阳不和,其咎安在?公卿将何以忧之?其悉意陈朕过,靡有所讳。(《汉书·元纪》) ◇ 原萧望之诏(初元三年秋) 制诏丞相、御史:前将军望之,傅朕八年,亡它罪过。今事久远,识忘难明。其赦望之罪,收前将军光禄勋印绶。(《汉书·萧望之传》) ◇ 赐萧望之爵邑诏(初元三年冬) 制诏御史:国之将兴,尊师而重傅。故前将军望之,傅朕八年,道以经书,厥功茂焉。其赐爵关内侯,食邑八百户,给事中,朝朔望,坐次将军。(《汉书·元纪》,又《萧望之传》。) ◇ 诏免诸葛丰 制诏御史:城门校尉丰,前与光禄勋堪、光禄大夫猛在朝之时,数称言堪、猛之美。丰前为司隶校尉,不顺四时修法度,专作苛暴,以获虚威。朕不忍下吏,以为城门校尉。不内省诸己,而反怨堪、猛,以求报举,告案难证之辞,暴扬难验之罪,毁誉恣意,不顾前言,不信之夫者也。朕怜丰之耆老,不忍加刑,其免为庶人。(《汉书·诸葛丰传》) ◇ 左迁周堪张猛诏 丰言堪、猛贞信不立,朕闵而不治。又惜其材能未有所效,其左迁堪为河东太守,猛槐里令。(《汉书·刘向传》) ◇ 罢珠?郡诏(初元三年春) 珠?虏杀吏民,背叛为逆。今廷议者或言可击,或言可守,或欲弃之,其指各殊。朕日夜惟思议者之言,羞威不行,则欲诛之;狐疑辟难,则守屯田;通於时变,则忧万民。夫万民之饥饿,与远蛮之不讨,危孰大焉?且宗庙之祭,凶年不备,况乎辟不嫌之辱哉!今关东大困,仓库空虚,无以相赡,又以动兵,非特劳民,凶年随之。其罢珠?郡,民有慕义欲内属,便处之,不欲勿强。(《汉书·传》,又见《后汉·鲜卑传》) ◇ 赦诏(初元三年四月) 乃者火灾降於孝武园馆,朕战栗恐惧。不烛变异,咎在朕躬。群司又未肯极言朕过,以至於斯,将何以寤焉?百姓仍遭凶厄,无以相振,加以烦扰乎苛吏,拘牵乎微文,不得永终性命,朕甚闵焉。其赦天下。(《汉书·元纪》) ◇ 求言诏(初元三年六月) 盖闻安民之道,本繇阴阳。间者阴阳错谬,风雨不时。朕之不德,庶几群公有敢言朕之过者。今则不然。偷合苟从,未肯极言,朕甚闵焉。永惟蒸庶之饥寒,远离父母妻子,劳於非业之作,卫於不居之宫,恐非所以佐阴阳之道也。其罢甘泉、建章宫卫,令就农。百官各省费。条奏,毋有所讳。有司勉之,毋犯四时之禁。丞相御史举天下明阴阳灾异者各三人。(《汉书·元纪》) ◇ 因灾异改行新政诏(初元五年四月) 朕之不逮,序位不明,众僚久旷,未得其人,元元失望。上感皇天,阴阳为变,咎流万民,朕甚惧之。乃者关东连遭灾害,饥寒疾疫,夭不终命。《诗》不云乎?「凡民有丧,匍匐救之。」其令大官毋日杀,所具各减半;乘舆秣马,无乏正事而已。罢角抵、上林宫馆希御幸者、齐三服官、北假田官、盐铁官、常平仓;博士弟子毋置员,以广学者。赐宗室子有属籍者马一匹至二驷,三老、孝者帛,人五匹,弟者、力田三匹,鳏寡孤独二匹,吏民五十户牛酒。(《汉书·元纪》) ◇ 诏条责丞相御史 恶吏负贼,妄意良民,至亡辜死;或盗贼发,吏不亟追而反系亡家,后不敢复告,以故浸广;民多冤结,州郡不理,连上书者交於阙廷;二千石选举不实,是以在位多不任职。民田有灾害,吏不肯除,收趣其租,以故重困。关东流民,饥寒疾疫。已诏吏转漕虚仓廪、开府藏相振救,赐寒者衣,至春犹恐不赡。今丞相、御史,将欲何施?以塞此咎?悉意条状,陈朕过矣。(《汉书·於定国传》) ◇ 复诏条责丞相御史(永光元年) 郎有从东方来者,言民父子相弃,丞相、御史案事之吏匿不言邪?将从东方来者加增之也?何以错缪至是?欲知其实。方今年岁未可预知也。即有水旱,其忧不细,公卿有可以防其未然救其已然者不?各以诚对,毋有所讳。(《汉书·於定国传》) ◇ 赦诏(永光元年三月) 五帝三王,任贤使能,以登至平。而今不治者,岂斯民异哉?咎在朕之不明,亡以知贤也。是故壬人在位而吉士雍蔽,重以周秦之弊,民渐薄俗,去礼义,触刑法,岂不哀哉!繇此观之,元元何辜?其赦天下,令厉精自新,各务农亩。无田者皆假之,贷种、食如贫民。赐吏六百石以上爵五大夫,勤事吏二级,为父后者民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鳏寡孤独高年帛。(《汉书·元纪》) ◇ 佑(永光二年二月) 盖闻唐虞象刑,而民不犯;殷、周法行,而奸轨服。今朕获承高祖之洪业,托位公侯之上,夙夜战栗,永惟百姓之急,未尝有忘焉。然而阴阳未调,三光ㄙ昧,元元大困,流散道路,盗贼并兴;有司又长残贼,失牧民之术,是皆朕之不明,政有所亏,咎至於此,朕甚自耻。为民父母,若是之薄,谓百姓何?其大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鳏寡孤独高年、三老、孝弟力田帛。又赐诸侯王、公主、列侯黄金,中二千石以下於中都官长吏各有差,吏六百石以上爵五大夫、勤事吏各二级。(《汉书·元纪》) ◇ 日食诏(永光二年三月) 朕战战栗栗,夙夜思过失,不敢荒宁。惟阴阳不调,未烛其咎,娄敕公卿,日望有效。至今有司执政,未得其中,施与禁切,未合民心。暴猛之俗弥长,和睦之道日衰,百姓愁苦,靡所错躬。是以氛邪岁增,侵犯太阳;正气湛掩,日久夺光。乃壬戌日有蚀之。天见大异以戒朕躬,朕甚悼焉。其令内郡国举茂材异等贤良直言之士各一人。(《汉书·元纪》) ◇ 赦诏(永光二年六月) 间者连年不收,四方咸困。元元之民,劳於耕耘,又亡成功;困於饥馑,亡以相救。朕为民父母,德不能覆,而有其刑,甚自伤焉。其赦天下。(《汉书·元纪》) ◇ 封冯奉世关内侯诏(永光二年) 羌虏桀黠,贼害吏民,攻陇西府寺,燔烧置亭,绝道桥,甚逆天道。左将军光禄勋奉世,前将兵征讨,斩捕首虏八千馀级,卤马牛羊以万数。赐奉世爵关内侯,食邑五百户,黄金六十斤。(《汉书·冯奉世传》) ◇ 留屯田(永光二年冬) 羌虏破散创艾,亡逃出塞。其罢吏士,颇留屯田要害处。(《汉书·冯奏世传》:上曰。) ◇ 责吏诏(永光三年十一月) 乃者己丑地动,中冬雨水大雾,盗贼并起,吏何不以时禁?各悉意对。(《汉书·元纪》) ◇ 赦诏(永光四年二月) 朕存至尊之重,不能烛理百姓,娄遭凶咎。加以边竟不安,师旅在外,赋敛转输,元元骚动,穷困亡聊,犯法抵罪。夫上失其道,而绳下以深刑,朕甚痛之。其赦天下,所贷贫民勿收责。(《汉书·元纪》) ◇ 日蚀求言诏(永光四年六月) 盖闻明王在上,忠贤布职,则群生和乐,方外蒙泽。今朕ㄙ於王道,夙夜忧劳,不通其理,靡瞻不眩,靡听不惑,是以政令多还,民心未得;邪说空进,事亡成功,此天下所著闻也。公卿大夫,好恶不同,或缘奸作邪,侵削细民,元元安所归命哉?乃六月晦,日有蚀之,《诗》不云乎?「今此下民,亦孔之哀。」自今以来,公卿大夫其勉思天戒,慎身修永,以辅朕之不逮。直言尽意,无有所讳。(《汉书·元纪》) ◇ 征周堪诏(永光四年六月) 河东太守堪,先帝贤之,命而傅朕。资质淑茂,道术通明,论议正直,秉心有常,发愤悃忄?,信有忧国之心。以不能阿尊事贵,孤特寡助,抑厌遂退,卒不克明。往者众臣见异,不务自修,深惟其故,而反ㄙ昧说天,托咎此人。朕不得已,出而试之,以彰其材。堪出之后,大变仍臻,众亦嘿然。堪治未期年,而三老官属,有识之士,咏颂其美。使者过郡,靡人不称,此固足以彰先帝之知人,而朕有以自明也。俗人乃造端作基,非议诋欺,或引幽隐,非所宜明,意疑以类,欲以陷之,朕亦不取也。朕迫於俗,不得专心。乃者天著大异,朕甚惧焉。今堪年衰岁暮,恐不得自信,排於异人,将安究之哉?其征堪诣行在所。(《汉书·刘向传》) ◇ 议罢郡国庙诏(永光四年十月) 朕闻明王之御世也。遭时为法,因事制宜。往者天下初定,远方未宾,因尝所亲,以立宗庙。盖建威销萌,一民之至权也。今赖天地之灵,宗庙之福,四方同轨,蛮貊贡职,久遵而不令,定疏远卑贱,共承尊祀,殆非皇天祖宗之意,朕甚惧焉。《传》不云乎?「吾不与祭,如不祭。」其与将军、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大夫、博士、议郎议。(《汉书·韦玄成传》) ◇ 初陵勿置县邑诏(永光四年十月) 安土重迁,黎民之性;骨肉相附,人情所愿也。顷者有司缘臣子之义,奏徙郡国民以奉园陵,令百姓远弃先祖坟墓,破业失产,亲戚别离,人怀思慕之心,家有不安之意,是以东垂被虚耗之害,关中有无聊之民,非久长之策也。《诗》不云乎?「民亦劳止,迄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今所为初陵者,勿置县邑,使天下咸安土乐业,亡有动摇之心。布告天下,令明知之。(《汉书·元纪》) ◇ 议毁庙诏(永光四年十一月) 盖闻明王制礼,立亲庙四,祖宗之庙,万世不毁,所以明尊祖敬宗,著亲亲也。朕获承祖宗之重,惟大礼未备,战栗恐惧,不敢自颛。其与将军、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大夫、博士议。(《汉书·韦玄成传》) ◇ 正毁庙迁主礼仪诏(永光五年) 盖闻王者祖有功而宗有德,尊尊之大义也;存亲庙四,亲亲之至恩也。高皇帝为天下诛暴除乱,受命而帝,功莫大焉。孝文皇帝国为代王,诸吕作乱,海内摇动。然群臣黎庶,靡不壹意北面而归心,犹谦辞固让而后即位。削乱秦之迹,兴三代之风,是以百姓晏然,咸获嘉福,德莫盛焉。高皇帝为汉太祖,孝文皇帝为太宗,世世承祀,传之无穷,朕甚乐之。孝宣皇帝为孝昭皇帝后,於义一体;孝景皇帝庙及皇考庙皆亲尽,其正礼仪。(《汉书·韦玄成传》) ◇ 赦甘延寿陈汤矫制罪诏(建昭四年正月) 匈奴郅支单於背畔礼义,留杀汉使者、吏士,甚逆道理,朕岂忘之哉?所以优游而不征者,重动师众,劳将率,故隐忍而未有云也。今延寿、汤睹便宜,乘时利,结城郭诸国,擅兴师,矫制而征之。赖天地宗庙之灵,诛讨郅支单於,斩获其首,及阏氏、贵人、名王以下千数。虽逾义干法,内不烦一夫之役,不开府库之臧,因敌之粮,以赡军用,立功万里之外,威震百蛮,名显四海,为国除残,兵革之原息,边竟得以安。然犹不免死亡之患,罪当在於奉宪,朕甚闵之。其赦延寿、汤罪,勿治。(《汉书·陈汤传》) ◇ 遣使循行天下诏(建昭四年四月) 朕承先帝之休烈,夙夜栗栗,惧不克任。间者阴阳不调,五行失序,百姓饥馑,惟蒸庶之失业,临遣谏大夫博士赏等二十一人循行天下,存问耆老鳏寡孤独乏困失职之人,举茂材特立之士。相将九卿,其帅意毋怠,使朕获观教化之流焉。(《汉书·元纪》) ◇ 赦诏(建昭五年三月) 盖闻明王之治国也,明好恶而定去就,崇敬让而民兴行,故法设而民不犯,令施而民从。今朕获保宗庙,兢兢业业,匪敢解怠,德薄明ㄙ,教化浅微。《传》不云乎?「百姓有过,在予一人。」其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三老、孝弟、力田帛。(《汉书·元纪》) ◇ 禁妨农诏(建昭五年三月) 方春农桑兴,百姓戮力自尽之时也。故是月劳农劝民,无使后时。今不良之吏,覆案小罪,征召证案,兴不急之事,以妨百姓,使失一时之作,亡终岁之功。公卿其明察申敕之。(《汉书·元纪》) ◇ 改元竟宁诏(竟宁元年正月) 匈奴郅支单於背叛礼义,既伏其辜,乎韩邪单於不忘恩德,乡慕礼义复修朝贺之礼,愿保塞传之无穷边垂长无兵革之事。其改元为竟宁。(《汉书·元纪》) ◇ 以张谭为御史大夫诏(竟宁元年三月) 刚强坚固,确然亡欲,大鸿胪野王是也;心辨善辞,可使四方,少府五鹿充宗是也;廉?节俭,太子少傅张谭是也。其以少傅为御史大夫。(《汉书·冯奉世附传》) ◇ 赦东平王傅相诏 夫人之性,皆有五常。及其少长,耳目牵於耆欲,故五常销而邪心作。情乱其性,利胜其义,而不失厥家者,未之有也。今王富於春秋,气力勇武,获师傅之教浅,加以少所闻见。自今以来,非五经之正术,敢以游猎非礼道王者,辄以名闻。(《汉书·宣元六王传》) ◇ 玺书劳冯奉世且让之(永光二年) 皇帝问将兵右将军,甚苦暴露。羌虏侵边境,杀吏民,甚逆天道,故遣将军帅士大夫行天诛。以将军材质之美,奋精兵,诛不轨,百下百全之道也。今乃有畔敌之名,大为中国羞。以昔不闲习之故邪?以恩厚未洽,信约不明也?朕甚怪之。上书言羌虏依深山,多径道,不得不多分部遮要害,须得后发营士,足以决事,部署已定,执不可复置大将,闻之。前为将军兵少,不足自守,故发近所骑,日夜诣,非为击也。今发三辅、河东、弘农越骑、迹射、亻次飞、彀者、羽林孤儿及呼速累、?辱种,方急遣。且兵,凶器也,必有成败者,患策不豫定,料敌不审也,故复遣奋武将军。兵法曰:「大将军出必有偏裨。」所以扬威武,参计策,将军又何疑焉?夫爱吏士,得众心,举而无悔,禽敌必全,将军之职也。若乃转输之费,则有司存,将军勿忧。须奋武将军兵到,合击羌虏。(《汉书·冯奉世传》) ◇ 赐淮阳王钦玺书(建昭) 皇帝问淮阳王,有司奏,王舅张博数遗王书,非毁政治,谤讪天子,褒举诸侯,称引周汤,以讠阎惑王,所言尤恶,悖逆无道。王不举奏,而多与金钱,报以好言,罪至不赦,朕恻焉不忍闻,为王伤之。推原厥本,不祥自博。惟王之心,匪同於凶。已诏有司,勿治王事,遣谏大夫骏申谕朕意。《诗》不云乎?「靖恭尔位,正直是与。」王其勉之。(《汉书·宣元六王传》) ◇ 敕谕东平王宇玺书 皇帝问东平王,盖闻亲亲之恩,莫重於孝;尊尊之义,莫大於忠。故诸侯在位不骄,以致孝道;制节谨度,以翼天子,然后富贵不离於身,而社稷可保。今闻王自修有阙,本朝不和;流言纷纷,谤自内兴,朕甚よ焉,为王惧之。《诗》不云乎?「毋念尔祖,述修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朕惟王之春秋方刚,忽於道德,意有所移,忠言未纳,故临遣太中大夫子?乔谕王朕意。」孔子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王其深维孰思之,无违朕意。(《汉书·宣元六王传》) ◇ 赐东平王太后玺书 皇帝使诸吏宦者令承问东平王太后,朕有闻,王太后少加意焉。夫福善之门,莫美於和睦;患咎之首,莫大於内离。今东平王出襁褓之中,而托於南面之位,如以年齿方刚,涉学日寡,骜忽臣下,不自它於太后,以是之间,能无失礼义者,其唯圣人乎?《传》曰:「父为子隐,直在其中矣。」王太后明察此意,不可不祥。闺门之内,母子之间,同气异息,骨肉之恩,岂可忽哉!岂可忽哉!昔周公戒伯禽曰:「故旧无大故,则不可弃也。毋求备於一人。」夫以故旧之恩,犹忍小恶,而况此乎?已遣使者谕王,王既悔过服罪,太后宽忍以贳之,后宜不敢。王太后强餐,止思念,慎疾自爱。(《汉书·宣元六王传》) ◇ 赐诸葛丰书 夫司隶者,刺举不法,善善恶恶,非得颛之也。免处中和,顺经术意。(《汉书·诸葛丰传》) ◇ 报贡禹 朕以生有伯夷之廉,史鱼之直,守经据古,不阿当世,孳孳於民,俗之所寡,故亲近生,几参国政。今未得久闻生之奇论也。而云欲退,意岂有所恨与?将在位者与生殊乎?往者尝令金敞语生,欲及生时禄生之子。既已谕矣,今复云子少。夫以王命辨护生家,虽百子何以加?《传》曰:「亡怀土,何必思故乡?」生其强饭慎疾以自辅。(《汉书·贡禹传》) ◇ 报於定国(永光元年) 君相朕躬,不敢怠息。万方之事,大录於君。能无过者,其唯圣人。方今承周秦之敝,俗化陵夷,民寡礼谊,阴阳不调,灾咎之发,不为一端而作,自圣人推类以记,不敢专也。况於非圣者乎?日夜惟思所以,未能尽明。《经》曰:「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君虽任职,何必颛焉?其勉察郡国守相郡牧非其人者,毋令久贼民。永执纲纪,务悉聪明,强食慎疾。(《汉书·於定国传》:定国上书自劾,归侯印,乞骸骨,上报。) ◇ 诘问(初元三年春) 珠?内属郡久矣。今背叛逆节,而云不当击,长蛮夷之乱,亏先帝功德,经义何以处之?(《汉书·传》:初元元年,珠?又反,连年不定。捐之建议以为不当击,上使侍中驸马都尉乐昌侯王商诘问捐之。) ◇ 使许嘉口谕呼韩邪单於(建昭) 单於上书,愿罢北边吏士屯戍,子孙世世保塞。单於乡慕礼义,所以为民计者甚厚,此长久之策也。朕甚嘉之。中国四方皆有关梁障塞,非独以备塞外也。亦以防中国奸邪放纵,出为寇害,故明法度以专众心也。敬谕单於之意,朕无疑焉,为单於怪其不罢,故使大司马车骑将军嘉晓单於。(《汉书·匈奴传》下) ◎ 成帝 帝讳骜,字太孙,元帝太子。竟宁元年六月即位,改元七:建始、河平、阳朔、鸿嘉、永始、元延、绥和。在位二十六年,谥曰孝成皇帝,庙号统宗。 ◇ 徙陈汤制(永始元年) 延尉增寿当是。汤前有讨郅支单於功,其免汤为庶人,徙边。(《汉书·陈汤传》) ◇ 徙解万年制 故将作大匠万年,佞邪不忠,妄为巧诈,多赋敛、烦繇役、兴卒暴之作,卒徒蒙辜,死者连属,毒流众庶,海内怨望。虽蒙赦令,不宜居京师。(《汉书·陈汤传》) ◇ 大赦诏(建始元年二月) 乃者火灾降於祖庙,有星孛於东方,始正而亏,咎孰大焉?《书》云:「惟先假王正厥事。」群公孜孜,帅先百寮,辅朕不逮。崇宽大,长和睦,凡事恕己,毋行苛刻。其大赦天下,使得自新。(《汉书·成纪》) ◇ 赦罪减赋诏(建始二年正月) 乃者徙泰?后土於南郊、北郊,朕亲饬躬,郊祀上帝,皇天报应,神光并见,三辅长无共张繇役之劳。赦奉郊县长安、长陵及中都官耐罪徒,减天下赋钱算四十。(《汉书·成纪》) ◇ 遣使循行天下诏(建始三年九月) 乃者郡国被水炎,流杀人民,多至千数;京师无故讹言大水至,吏民惊恐,奔走乘城,殆苛暴深刻之吏未息,元元冤失职者众。遣谏大夫林等循行天下。(《汉书·成纪》) ◇ 举贤良方正诏(建始三年十二月) 盖闻天生众民,不能相治,为之立君,以统理之。君道得,则草木昆虫,咸得其所。人君不德,谪见天地;灾异娄发,以告不治。朕涉道日寡,举错不中,乃戊申日蚀地震,朕甚惧焉。公卿其各思朕过失,明白陈之,「女无面从,退有后言。」丞相、御史与将军、列侯、中二千石及内郡国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之士,诣公车,朕将览焉。(《汉书·成纪》) ◇ 诏有司复东平削县 盖闻仁以亲亲,古之道也。前东平王有阙,有司请废,朕不忍。又请削,朕不敢专。惟王之至亲,未尝忘於心。今闻王改行自新,尊修经术,亲近仁人,非法之求,不以奸吏,朕甚嘉焉。《传》不云乎?「朝以过夕改,君子与之。」其复前所削县如故。(《汉书·宣元六王传》) ◇ 加秩王尊诏(建始四年) 制诏御史:东郡河水盛长,毁坏全堤,未决三尺。百姓惶恐奔走,太守身当水冲履咫尺之难,不避危殆,以安众心。吏民复还就作,水不为灾,朕甚嘉之。秩尊中二千石,加赐黄金二十斤。(《汉书·王尊传》) ◇ 改元河平诏(河平元年三月) 河决东郡,流漂二州,校尉王延世堤塞辄平,其改元为河平。赐天下吏民爵。各有差。(《汉书·成纪》) 东郡河决,流漂二州,校尉延世,堤防三旬立塞。其以五年为河平元年。卒治河者,为著外繇六月。惟延世长於计策,功费约省,用力日寡,朕甚嘉之。其以延世为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赐爵关内侯,黄金百斤。(《汉书·沟洫志》) ◇ 日蚀求言大赦诏(河平元年四月) 朕获保宗庙,战战栗栗,未能奉称。《传》曰:「男教不修,阳事不得,则日为之蚀。」天著厥异,辜在朕躬。公卿大夫,其勉悉心以辅不逮,百寮各修其职,淳任仁人,退远残贼。陈朕过失,无有所讳。大赦天下。(《汉书·成纪》) ◇ 免丞相王商诏(河平四年) 制诏御史:盖丞相以德辅翼国家,典领百寮,协和万国为职,任莫重焉。今乐昌侯商为丞相,出入五年,未闻忠言嘉谋,而有不忠。执左道之辜,陷於大辟。前商女弟内行不修,奴贼杀人,疑商教使。为商重臣故,抑而不穷。今或言商不以自悔,而反怨怼,朕甚伤之。惟商与先帝有外亲,未忍致於理。其赦商罪,使者收丞相印绶。(《汉书·王商传》) ◇ 议减省律令诏(河平中) 《甫刑》云,五刑之属三千,大辟之罚其属二百。今大辟之刑千有馀条,律令烦多,百有馀万言,奇请它比,日以益滋,自明习者不知所由,欲以晓谕众庶,不亦难乎?於以罗元元之民,夭绝亡辜,岂不哀哉!其与中二千石、二千石、博士及明习律令者议,减死刑及可蠲除约省者,令较然易知,条奏。《书》不云乎?「惟刑之恤哉。」其审核之,务准古法,朕将尽心览焉。(《汉书·刑法志》) ◇ 闵楚王被疾诏(河平中) 盖闻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於孝。楚王嚣素行孝顺仁慈,之国以来二十馀年,纤介之过未尝闻,朕甚嘉之。今乃遭命,离於恶疾,夫子所痛,曰:「蔑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朕甚闵焉。夫行纯茂而不显异,则有国者将何勖哉?《书》不云乎?「用德章厥善。」今王朝正月,诏与子男一人俱,其以广戚县户四千三百封其子勋为广戚侯。(《汉书·宣元六王传》) ◇ 顺时令诏(阳朔二年春) 昔在帝尧,立羲和之官,命以四时之事,令不失其序。故《书》云:「黎民於蕃时雍。」明以阴阳为本也。今公卿大夫,或不信阴阳,薄而小之,所奏请多违时政。传以不知周行天下,而欲望阴阳和调,岂不谬哉!其务顺四时月令。(《汉书·成纪》) ◇ 举博士诏(阳朔二年九月) 古之立太学,将以传先王之业,流化於天下也。儒林之官,四海渊原,宜皆明於古今,温故知新,通达国体,故谓之博士。否则学者无述焉,为下所轻,非所以尊道德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丞相、御史其与中二千石、二千石杂举可充博士位者,使卓然可观。(《汉书·成纪》) ◇ 劝农诏(阳朔四年正月) 夫《洪范》八政,以食为首,斯诚家给刑错之本也。先帝劭农,薄其租税,宠其强力,令与孝弟同科。间者民弥惰怠,乡本者少,趋末者众,将何以矫之?方东作时,其令二千石勉劝农桑,出入阡陌,致劳来之。《书》不云乎?「服田力啬,乃亦有秋。」其勖之哉。(《汉书·成纪》) ◇ 封王音为安阳侯诏(阳朔四年) 车骑将军音,宿卫忠正,勤劳国家。前为御史大夫,以外亲宜典兵马,入为将军,不获宰相之封,朕甚慊焉。其封音为安阳侯,食邑与五侯等,俱三千户。(《汉书·元后传》) ◇ 治冤狱诏(鸿嘉元年二月) 朕承天地,获保宗庙,明有所蔽,德不能绥,刑罚不中,众冤失职,趋阙告诉者不绝。是以阴阳错谬,寒暑失序,日月不光,百姓蒙辜,朕甚闵焉。《书》不云乎?「即我御事,罔克耆寿,咎在厥躬。」方春生长时,临遣谏大夫理等举三辅、三河、弘农冤狱。公卿大夫、刺史明申敕守相,称朕意焉。其赐天下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加赐鳏寡孤独高年帛,逋贷未入者勿收。(《汉书·成纪》) ◇ 封丙吉孙诏(鸿嘉元年六月) 制诏丞相御史:盖闻褒功德,继绝统,所以重宗庙广贤圣之路也。故博阳侯吉,以旧恩有功而封,今其祀绝,朕甚怜之。夫善善及子孙,古今之通宜也。其封吉孙中郎将关内侯昌为博阳侯,奉吉后。(《汉书·丙吉传》) ◇ 封史丹为武阳侯诏(鸿嘉元年) 夫褒有德,赏元功,古今通义也。左将军丹往时导朕以忠正,秉义醇壹,旧德茂焉。其封丹为武阳侯,国东海郯之武强聚,户千一百。(《汉书·史丹传》) ◇ 选贤诏(鸿嘉二年三月) 古之选贤,傅纳以言,明试以功,故官无废事,下无逸民,教化流行,风雨和时,百谷用成,众庶乐业,咸以康宁。朕承鸿业,十有馀年,数遭水旱疾疫之灾,黎民娄困於饥寒,而望礼义之兴,岂不难哉?朕既无以率道,帝王之道,日以陵夷,意乃招贤选士之路郁滞而不通与?将举者未得其人也?其举敦厚有行义能直言者,冀闻切言嘉谋,匡朕之不逮。(《汉书·成纪》) ◇ 恤民诏(鸿嘉四年正月) 数敕有司,务行宽大而禁苛暴,讫今不改。一人有辜,举宗拘系,农民失业,怨恨者众;伤害和气,水旱为灾。关东流冗者众,青、幽、冀部尤剧,朕甚痛焉。未闻在位有恻然者,孰当助朕忧之?已遣使者循行郡国,被灾害什四以上,民赀不满三万,勿出租赋。逋贷未入,皆勿收。流民欲入关,辄籍内,所之郡国,谨遇以理,务有以全活之,思称朕意。(《汉书·成纪》) ◇ 罢昌陵诏(永始元年七月) 朕执德不固,谋不尽下,过听将作大匠万年言昌陵三年可成。作治五年,中陵、司马殿门内尚未加功,天下虚耗,百姓罢劳,客士疏恶,终不可成。朕惟其难,怛然伤心。夫「过而不改,是谓过矣」。其罢昌陵及故陵,勿徙吏民,令天下毋有动摇之心。(《汉书·成纪》) ◇ 龙见日蚀诏(永始二年二月) 乃者龙见於东莱,日有蚀之,天著变异,以显朕邮,朕甚惧焉。公卿申敕百寮,深思天诫,有可省减便安百姓者,条奏。所振贷贫民,勿收。(《汉书·成纪》) ◇ 吏民助振赡者赐爵诏(永始二年正月) 关东比岁不登,吏民以义收食贫民,入谷物助县守振赡者,已赐直。其百万以上,加赐爵右更;欲为吏,补三百石;其吏也迁二等。其三十万以上,赐爵五大夫,吏亦迁二等,民补郎。十万以上,家无出租赋三岁。万钱以上,一年。(《汉书·成纪》) ◇ 封淳於长等诏(永始二年十二月) 前将作大匠万年,佞邪不忠,知昌陵卑下,不可为万岁居,奏请营作,建置郭邑;妄为巧诈,积土增高;多赋敛,烦繇役,兴卒暴之作;卒徒蒙辜,死者连属,百姓罢极,天下匮竭。常侍闳,前为大司农中丞,数奏昌陵不可成;侍中卫尉长,数白宜早止,徙家反故处。朕以长言下闳章,公卿议者皆合。长计首建至策,闳典主省大费,民以康宁。闳前赐爵关内侯,黄金百斤。其赐长爵关内侯,食邑千户,闳五百户。万年佞邪不忠,毒流众庶,海内怨望,至今不息。虽蒙赦令,不宜居京师,其徙万年敦煌郡。(《汉书·成纪》,又见《陈汤传》,又见《佞幸·淳於长传》) ◇ 遣使循行诏(永始三年正月) 天灾仍重,朕甚惧焉。惟民之失职,临遣太中大夫嘉等循行天下,存问耆老,民所疾苦。其与部刺史举忄享朴逊让有行义者各一人。(《汉书·成纪》) ◇ 诏有司(永始四年六月) 乃者地震京师,火灾娄降,朕甚惧之。有司其悉心明对厥咎,朕将亲览焉。(《汉书·成纪》) ◇ 禁奢侈诏(永始四年六月) 圣王明礼制以序尊卑,异车服以章有德。虽有其财,而无其尊,不得逾制。故民兴行,上义而下利。方今世俗,奢僭罔极,靡有厌足。公卿列侯,亲属近臣,四方所则,未闻修身遵礼,同心忧国者也;或乃奢侈逸豫,务广第宅,治园池,多畜奴婢,被服绮?谷,设钟鼓,备女乐,车服嫁娶葬埋过制。吏民慕效,浸以成俗,而欲望百姓俭节,家给人足,岂不难哉?《诗》不云乎?「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其申敕有司,以渐禁之。青绿所常服,且勿止。列侯近臣,各自省改,司隶校尉察不变者。(《汉书·成纪》) ◇ 孛星见求直言诏(元延元年七月) 乃者日蚀星陨,谪见於天,大异重仍。在位默然,罕有忠言。今孛星见於东井,朕甚惧焉。公卿大夫、博士,议郎,其各悉心,惟思变意,明以经对,无有所讳。与内郡国举方正能直言极谏者各一人,北边二十二郡举勇猛知兵法者各一人。(《汉书·成纪》) ◇ 还许旦及亲属诏(元延四年) 盖闻仁不遗远,谊不忘亲。前平安刚侯夫人谒,坐大逆罪,家属幸蒙赦令归故郡。朕惟平恩戴侯,先帝外祖,魂神废弃,莫奉祭祀,念之未尝忘於心。其还平恩侯旦及亲属在山阳郡者。(《汉书·外戚·孝成许后传》) ◇ 还冯参诏(元延四年) 中山孝王短命早薨,愿以舅宜乡侯参为关内侯,归家,朕甚愍之。其还参京师,以列侯奉朝请。(《汉书·冯奉世附传》,又见《宣元六王传》) ◇ 立定陶王欣为皇太嘴动(绥和元年二月) 朕承太祖鸿业,奉宗庙二十五年,德不能绥理宇内,百姓怨望者众,不蒙天佑,至今未有继嗣,天下无所系心。观於往古近事之戒,祸乱之萌,皆繇斯焉。定陶王欣,於朕为子,慈仁孝顺,可以承天序,继祭祀。其立欣为皇太子,封中山王舅谏大夫冯参为宜乡侯,益中山国三万户,以慰其意。赐诸侯王、列侯金,天下当为父后者爵,三老、孝弟力田帛,各有差。(《汉书·成纪》) ◇ 封孔吉诏(绥和元年二月) 盖闻王者必存二王之后,所以通三统也。昔成汤受命,列为三代,而祭祀废绝。考求其后,莫正孔吉。其封吉为殷绍嘉侯。(《汉书·成纪》) ◇ 报乌珠留若?单於诏(绥和元年) 藩擅称诏,从单於求地,法当死,更大赦二。今徙藩为济南太守,不令当匈奴。(《汉书·匈奴传》:夏侯藩使匈奴,求地,单於遣使上书,以藩求地状闻。诏报单於。) ◇ 策许嘉 将军家重身尊,不宜以吏职自累。赐黄金二百斤,以特进侯就朝位。(《汉书·外戚传》下) ◇ 白虎殿策方正直言(建始四年夏) 天地之道何贵?王者之法何如?六经之义何上?人之行何先?取人之术何以?当世之治何务?各以经对。(《汉书·杜钦传》) ◇ 赐王音策书(鸿嘉中) 外家何甘乐祸败?而欲自黥劓相戮辱於太后前,伤慈母之心,以危乱国!外家宗族强,上一身寝弱日久。今将一施之君,其召诸侯,令待府舍。(《汉书·元后传》) ◇ 册免薛宣(永始二年六月) 君为丞相,出入六年,忠孝之行,率先百僚,朕无闻焉。朕既不明,变异数见,岁比不登,仓禀空虚,百姓饥馑,流离道路,疾疫死者以万数,人至相食,盗贼并兴,群职旷废,是朕之不德而股肱不良也。乃者广汉群盗横恣,残贼吏民,朕恻然伤之。数以问君,君对辄不如其实。西州鬲绝,几不为郡。三辅赋敛无度,酷吏并缘为奸,侵扰百姓,诏君案验,复无欲得事实之意。九卿以下,咸承风指,同时陷於谩欺之辜,咎繇君焉。有司法君领职解?曼,开谩欺之路,伤薄风化,无以帅示四方。不忍致君於理,其上丞相高阳侯印绶,罢归。(《汉书·薛宣传》) ◇ 赐史丹策(永始中) 左将军寝病不衰,愿归治疾。朕愍以官职之事,久留将军,使躬不瘳。使光禄勋赐将军黄金五十斤,安车驷马,其上将军印绶。宜专精神,务近医药,以辅不衰。(《汉书·史丹传》) ◇ 赐翟方进册(绥和二年二月) 皇帝问丞相,君有孔子之虑,孟贲之勇,朕嘉与君同心一意,庶几有成。惟君登位於今十年,灾害并臻,民被饥馑,加以疾疫溺死,关门牡开,失国守备;盗贼党辈,吏民残贼,殴杀良民,断狱岁岁多前。上书言事,交错道路,怀奸朋党,相为隐蔽,皆亡忠虑。群下凶凶,更相嫉妒,其咎安在?观君之治,无欲辅朕富民便安元元之念。间者郡国谷虽颇孰,百姓不足者尚众。前去城郭,未能尽还,夙夜未尝忘焉。朕惟往时之用,与今一也。百寮用度各有数,君不量多少,一听群下言,用度不足,奏请一切增赋,税城郭?Й及园田,过更,算马牛羊,增益盐铁,变更无常。朕既不明,随奏许可。后议者以为不便,制诏下君,君云卖酒醪,后请止。未尽月,复奏议令卖酒醪。朕诚怪君,何持容容之计,无忠固意,将何以辅朕帅导群下?而欲久蒙显尊之位,岂不难哉?《传》曰:「高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也。」欲退君位,尚未忍。君其孰念详计,塞绝奸原,忧国如家,务便百姓,以辅朕。朕既已改,君其自思,强食慎职。使尚书令赐君上尊酒十石,养牛一,君审处焉。(《汉书·翟方进传》:荧惑守心,大臣宜当之,上遂赐册方进,即日自杀。) ◇ 赐赵婕妤书 问飞燕赵婕妤,夫人有诚,必应以实;愤懑充中,必形於色。《诗》云:「鼓钟於宫,声闻於天。」犹此言之,真伪之效,难以欺矣。夫君子贵素,文足通殷勤而已,亦何必华辞哉!自以亲婕妤异於他人,故不能无言,亦不以深相过望。前数以颜色不平、应对舒迟为谴,卒不能自改。婕好方见亲幸之时,老母在堂,两弟皆簪金貂,并侍於侧,同列比舍,岂不谓婕妤妹弟尊幸哉?今遇蒙谴,独谓老亲两弟何?(《御览》一百四十四引《妇人集》) ◇ 答赵皇后 因阅来奏,喜庆交集。夫妻之私,义均一体;社稷之重,嗣续其先。妊体方初,保绥宜厚。药有性者勿举,食无毒者可亲。有恳求上,无烦笺奏,口授宫使可矣。(秦醇《赵飞燕别传》) ◇ 报匡衡(初即位) 君以道德修明,位在三公,先帝委政,遂及朕躬。君遵修法度,勤劳公家,朕嘉与君同心合意,庶几有成。今司隶校尉尊妄诋欺,加非於君,朕甚悯焉。方下有司问状,君何疑而上书归侯乞骸骨?是章朕之未烛也。《传》不云乎?「礼义不愆,何恤人之言。」君其察焉。专精神,近医药,强食自爱。(《汉书·成帝纪》,又见《匡衡传》。) ◇ 报王凤(初即位) 朕承先帝圣绪,涉道未深,不明事情,是以阴阳错缪,日月无光;赤黄之气,充塞天下,咎在朕躬。今大将军乃引过自予,欲上尚书事,归大将军印绶,罢大司马官,是明朕之不德也。朕委将军以事,诚欲庶几有成,显先祖之功德。将军其专心固意,辅朕之不逮,毋有所疑。(《汉书·元后传》) ◇ 报张禹 朕以幼年执政,万机惧失其中,君以道德为师,故委国政。君何疑而数乞骸骨?忽忘雅素,欲避流言,朕无闻焉。君其固心致思,总秉诸事,推以孳孳,无违朕意。加赐黄金百斤,养牛、上尊酒,大官致餐,侍医视疾,使者临问。(《汉书·张禹传》) ◇ 报许皇后 皇帝问皇后,所言事闻之。夫日者,众阳之宗,天光之贵,王者之象,人君之位也。夫以阴而侵阳,亏其正体,是非下陵上,妻乖夫,贱逾贵之变与?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变异为众,莫若日蚀大。自汉兴,日蚀亦为吕、霍之属见。以今揆之,岂有此等之效与?诸侯拘迫汉制,牧相执持之也。又安获齐赵七国之难?将相大臣,裹诚秉忠,惟义是从,又恶有上官、博陆、宣成之谋?若夫徒步豪杰,非有陈胜、项梁之群也;匈奴、夷狄,非有冒顿、郅支之伦也。方外内乡,百蛮宾服,殊俗慕义,八州怀德,虽使其怀挟邪意,犹不足忧,又况其无乎?求於夷狄无有,求於臣下无有,微后宫也当,何以塞之?日者,建始元年正月,白气出於营室。营室者,天子之后宫也。正月於《尚书》为皇极。皇极者,王气之极也。白者西方之气,其於春当废。今正於皇极之月,兴废气於后宫,视后妾无能怀任保全者,以著继嗣之微,贱人将起也。至其九月,流星如瓜,出於文昌,贯紫宫,尾委曲如龙,临於钩陈,此又章显前尤,著在内也。其后则有北宫井溢,南流逆理,数郡水出,流杀人民。后则讹言相传惊震,女童入殿,咸莫觉知。夫河者水阴,四渎之长,今乃大决,没漂陵邑,斯昭阴盛盈溢,违经绝纪之应也。乃昔之月,鼠巢於树,野鹊变色。五月庚子,鸟焚其巢太山之域。《易》曰:「鸟焚其巢,旅人先笑后号?兆,丧牛於易,凶。」言王者处民上,如鸟之处巢也。不顾恤百姓,百姓畔而去之,若鸟之自焚也。虽先快意说笑,其后必号而无及也。百姓丧其君,若牛亡其毛也。故称凶。泰山,王者易姓告代之处,今正於岱宗之山,甚可惧也。三月癸未,大风自西摇祖宗寝庙,扬裂帷席,折拔树木,顿僵车辇,毁坏榄屋,灾及宗庙,足为寒心!四月己亥朔,日蚀东井,转旋且索,与既无异。已犹戊也。亥复水也。明阴盛,咎在内。於戊己,亏君体,著绝世於皇极,显祸败及京都。於东井,变怪众备,末重益大,来数益甚,成形之祸月以迫切,不救之患日浸娄深,咎败灼灼若此,岂可以忽哉!《书》云:「高宗彤日,粤有ず雉。祖己曰:『惟先假王正厥事』。」又曰:「虽休勿休,惟敬五刑,以成三德。」即饬椒房及掖庭耳。今皇后有所疑,便不便,其条刺,使大长秋来白之。吏拘於法,亦安足过?盖矫枉者过直,古今同之。且财币之省,特牛之祠,其於皇后,所以扶助德美,为华宠也。咎根不除,灾变相袭,祖宗且不血食,何戴侯也!传不云乎?「以约失之者鲜。」审皇后欲从其奢与?朕亦当法孝武皇帝也。如此,则甘泉、建章,可复兴矣。世俗岁殊,时变日化,遵事制宜,因时而移,旧之非者,何可放焉!君子之道,乐因循而重改作。昔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盖恶之也。《诗》云:「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曾是莫听,大命以倾。」孝文皇帝,朕之师也。皇太后,皇后成法也。假使太后在彼时不如职,今见亲厚,又恶可以逾乎!皇后其刻心秉德,母违先后之制度,力谊勉行,称顺妇道,减省群事,俭约为右。其孝东宫,母阙朔望,推诚永究,爰何不臧!养名显行,以息众ん,垂则列妾,使有法焉。皇后深惟毋忽。(《汉书·外戚·孝成许后传》:於是省减椒房掖延用度,皇后乃上疏,上於是采刘向、谷永之言以报。) ◇ 报王凤(阳朔初) 朕秉事不明,政事多阙,故天变娄臻,咸在朕躬。将军乃深引过自予,欲乞骸骨而退,则朕将何向焉?《书》不云乎?「公无困我。」务专精神,安心自持,期於亟瘳,称朕意焉。(《汉书·元后传》) ◇ 报翟方进(绥和元年十二月) 定陵侯长已伏其辜,君虽交通,《传》不云乎?「朝过夕改,君子与之。」君何疑焉?其专心壹意,毋怠医药以自持。(《汉书·翟方进传》) ◇ 幼弱减死罪令(鸿嘉元年) 年未满七岁,贼斗杀人及犯殊死者,上请廷尉以闻,得减死。(《汉书·刑法志》) ◇ 鼎铭(绥和初) 寇盗平,黄河清。(《鼎录》) ◎ 哀帝 帝讳欣,元帝庶孙,定陶恭王子。绥和元年征立为皇太子,二年四月即位,改元二:建平、元寿,在位六年,谥曰孝哀皇帝。 ◇ 尊定陶傅太后等诏(绥和二年五月) 《春秋》母以子贵,尊定陶太后曰恭皇太后,丁姬曰恭皇后,各置左右詹事,食邑如长信宫、中宫。(《汉书·哀纪》,又见《孝元傅昭仪传》。) ◇ 罢乐府官诏(绥和二年六月) 惟世俗奢泰文巧,而郑卫之声兴。夫奢泰则下不孙而国贫,文巧则趋末背本者众;郑卫之声兴则淫辟之化流,而欲黎庶敦朴家给,犹浊其源而求其清流,岂不难哉?孔子不云乎?「放郑声,郑声淫。」其罢乐府官,郊祭乐及古兵法武乐,在经非郑卫之乐者,条奏,别属他官。(《汉书·礼乐志》。按《哀纪》亦载此诏,约文云:「郑声淫而乱乐,圣王所放,其罢乐府。」又见《通典》一百四十一。) ◇ 诏王莽 先帝委政於君而弃群臣,朕得奉宗庙,诚嘉与君同心合意。今君移病求退,以著朕之不能奉顺先帝之意,朕甚悲伤焉。已诏尚书,待君奏事。(《汉书·王莽传》:莽上书乞骸骨,哀帝遣尚书令诏莽。) ◇ 益封王根等诏(绥和二年六月) 曲阳侯根前在位,建社稷策;侍中太仆安阳侯舜,往时护太子家,导朕,忠诚专壹,有旧恩;新都侯莽,忧劳国家,执义坚固,庶几与为治,太皇太后诏休就第,朕甚闵焉。其益封根二千户,舜五百户,莽三百五十户。以莽为特进,朝朔望。又还红阳侯立京师。(《汉书·元后传》) ◇ 益封河间王良诏(绥和二年六月) 河间王良,丧太后三年,为宗室仪表,益封万户。(《汉书·哀纪》,又见《河间王德传》:哀帝下诏褒扬。) ◇ 议限列名田诏(绥和二年六月) 制节谨度,以防奢淫,为政所先,百王不易之道也。诸侯王、列侯、公主、吏二千石及豪富民,多畜奴婢,田宅亡限,与民争利,百姓失职,重困不足,其议限列。(《汉书·哀纪》) ◇ 遣使循行水灾诏(绥和二年秋) 朕承宗庙之重,战战兢兢,惧失天心。间者日月亡光,五星失行,郡国比比地动。乃者河南、颍川部水出,流杀人民,败坏庐舍。朕之不德,民反蒙辜,朕甚惧焉。巳遣光禄大夫循行举籍,赐死者棺钱,人三千。其令水所伤县邑,及他郡国灾害什四以上,民赀不满十万,皆无出今年租赋。(《汉书·哀纪》) ◇ 遣王根就国诏(绥和二年七月) 先帝遇根、况父子至厚也,今乃背忘恩义!以根尝建社稷之策,遣就国;免况为庶人,归故郡。根及况父商所荐举为官者皆罢。(《汉书·元后传》) ◇ 益封王莽诏(绥和二年) 新都侯莽,忧劳国家,执义坚固,朕庶几与为治。太皇太后诏莽就第,朕甚闵焉。其以黄邮聚户三百五十益封莽,位特进,给事中,朝朔望见礼如三公,车驾乘绿车从。(《汉书·王莽传》) ◇ 举贤诏(建平元年二月) 盖闻圣王之治,以得贤为首。其与大司马、列侯、将军、中二千石、州牧、守相举孝弟忄享厚能直言通政事,延於侧陋可亲民者,各一人。(《汉书·哀纪》) ◇ 免孙宝诏(建平初) 制诏丞相、大司空:司隶宝奏故尚书仆射崇冤,请狱治尚书令昌。案崇近臣,罪恶暴著,而宝怀邪,附下罔上,以春月作诋欺,遂其奸心,盖国之贼也。《传》不云乎?「恶利口之覆邦家。」其免宝为庶人。(《汉书·孙宝传》) ◇ 尊恭皇太后诏(建平二年四月) 汉家之制,推亲亲以显尊尊。定陶恭皇之号,不宜复称定陶。其尊恭皇太后曰帝太太后,称永信宫;恭皇后曰帝太后,称中安宫。立恭皇庙於京师,赦天下徒。(《汉书·哀纪》,又见《外戚·孝元傅昭仪传》,有删节。) ◇ 葬丁太后(建平二年六月) 朕闻夫妇一体,《诗》云:「?则异室,死则同穴。」昔季武子成寝,杜氏之殡在西阶下,请合葬而许之。附葬之礼,自周兴焉。「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孝子事亡如事存。帝太后宜起陵恭皇之园。(《汉书·哀纪》,又见《外戚·定陶恭姬传。》) ◇ 大赦改元诏(建平二年六月) 制诏丞相御史:盖闻《尚书》「五曰考终命」,言大运壹终,更纪天元人元考文正理,推历定纪,数如甲子也。朕以眇身,入继太祖,承皇天,总百僚,子元元,未有应天心之效。即位出入三年,灾变数降,日月失度,星辰错缪,高下贸易,大异连仍,盗贼并起,朕甚惧焉,战战兢兢,惟恐陵夷。惟汉兴至今二百馀载,历纪开元,皇天降非材之佑,汉国再获受命之符,朕之不德,曷敢不通?夫受天之元命,必与天下自新。其大赦天下,以建平二年为太初元将元年,号曰陈圣刘太平皇帝,漏刻以百二十为度。布告天下,使明知之。(《汉书·李寻传》,又见《哀纪》,有删节。又见《文馆词林》六百六十八。) ◇ 蠲除改元制书诏(建平二年二月) 朕获保宗庙,为政不德,变异屡仍,恐惧战栗,未知所繇。待诏夏贺良等建言改元易号,增益漏刻,可以永安国家。朕信道不笃,过听贺良等言,冀为海内获福,卒无嘉应,久旱为灾。以问贺良等,对当复改制度,皆背经谊,违圣制,不合时宜。夫过而不改,是为过矣。六月甲子制书,非赦令也。皆蠲除之。贺良等反道惑众,奸态当穷竟,皆下狱。(《汉书·李寻传》,又见《哀纪》,有删节。) ◇ 策诏王崇(建平三年九月) 朕以君有累世之美,故逾列次。在位以来,忠诚匡国未闻所繇,反怀诈谖之辞,欲以攀救旧姻之家,大逆之辜,举错专恣,不遵法度,亡以示百僚。左迁为大司农。(《汉书·王吉传》) ◇ 封傅商为汝昌侯诏(建平四年二月) 朕幼而孤,皇太太后躬自养育,免於襁褓,教道以礼,至於成人,惠泽茂焉。「欲报之德,?皋天罔极。」前追号皇太太后父为崇祖侯,惟念德报未殊,朕甚恧焉。侍中光禄大夫商,皇太太后父同产子,小自保大,恩义最亲。其封商为汝昌侯,为崇祖侯后,更号崇祖为汝昌哀侯。(《汉书·郑崇传》) ◇ 封董贤等诏(建平四年八月) 朕居位以来,寝疾未瘳,反逆之谋,相连不绝;贼乱之臣,近侍帷幄。前东平王云与后竭祝诅朕,使侍医伍宏等内侍案脉,几危社稷,殆莫甚焉。昔楚有子玉得臣,晋文为之侧席而坐;近事,汲黯折淮南之谋。今云等至有图弑天子逆乱之谋者,是公卿股肱莫能悉心务聪明以销厥未萌之故。赖宗庙之灵,侍中驸马都尉贤等发觉以闻,咸伏其辜。《书》不云乎?「用德章厥善。」其封贤为高安侯,南阳太守宠为方阳侯,左曹光禄大夫躬为宜陵侯。(《汉书·王嘉传》,又《息夫躬传》载此诏,云躬、宠因贤以闻,封贤为高安侯,宠为方阳侯,躬为宜陵侯,食邑各千户。) ◇ 举明习兵法诏(建平四年冬) 间者灾变不息,盗贼众多,兵革之征,或颇著见。未闻将军恻然深以为意,简练戎兵,缮修干戈,器用滥恶,孰当督之?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将军与中二千石举明习兵法有大虑者各一人,将军二人,诣公车。(《汉书·息夫躬传》) ◇ 日蚀诏(元寿元年正月) 朕获保宗庙,不明不敏,夙夜忧劳,未皇宁息。惟阴阳不调,元元不赡,未睹厥咎。娄敕公卿,庶几有望。至今有司执法,未得其中,或上暴虐,假执获名,温良宽柔,陷於亡灭。是故残贼弥长,和睦日衰;百姓愁怨,靡所错躬。乃正月朔,日有蚀之,厥咎不远,在余一人。公卿大夫,其各悉心,勉师百寮,敦任仁人,黜远残贼,期於安民;陈朕之过失,无有所讳。其与将军、列侯、中二千石举贤良方正能直言者各一人。大赦天下。(《汉书·哀纪》) ◇ 左迁毋将隆诏(元寿元年) 制诏丞相、御史大夫:交让之礼兴,则虞、芮之讼息。隆位九卿,既无以匡朝廷之不逮,而反奏请与永信宫争贵贱之贾,程奏显言,众莫不闻。举错不繇谊理,争求之名自此始,无以示百寮,伤化失俗。以隆前有安国之言,左迁为沛郡都尉。(《汉书·毋将隆传》) ◇ 免傅嘉诏(元寿元年) 前为侍中,毁谮仁贤,诬诉大臣,令俊艾者久失其位。嘉倾覆巧伪,挟奸以罔上,崇党以蔽朝,伤善以肆意。《诗》不云乎?「谗人罔极,交乱四国。」其免嘉为庶人,归故郡。(《汉书·孔光传》) ◇ 免息夫躬孙宠诏(元寿二年) 南阳太守方阳侯宠,素亡廉声,有酷恶之资,毒流百姓。左曹光禄大夫宜陵侯躬,虚造诈谖之策,欲以诖误朝廷。皆交游贵戚,趋权门为名。其免躬、宠官,遣就国。(《汉书·息夫躬传》。) ◇ 语上计丞史归告二千石(元寿二年) 诏书殿下,禁吏无苛暴,丞史归告二千石,顺民所疾苦,急去残贼,审择良吏,无任苛刻。治狱决讼,务得其中,情诏忧百姓,困於衣食,二千石帅劝农桑,思称厚恩,有以赈赡之,无烦挠夺民时。今日公卿以下,务饬俭恪,奢侈过制度以益甚。二千石身帅,有以化之,民冗食者,请谕以法。养视疾病,致医药务治之诏书,无饰厨养,至今未变,又更过度,甚不称,归告二千石,务省约如法。且案不改者,长吏以闻。宫寺乡亭漏败,墙垣ヌ坏不治,无辨护者,不胜任,先自劾不应法,归告二千石听。(《续汉百官志》注引《汉旧仪》) ◇ 御史大夫敕上计丞吏 诏书殿下,布告郡国,臣下承宣无状,多不究,百姓不蒙恩被化,守长吏到郡,与二千石同力,为民兴利除害,务有以安之,称诏书。郡国有茂才不显者言,残民贪污烦扰之吏,百姓所苦,务勿任用。方察不称者,刑罚务於得中,恶恶止其身,选举民侈过度,务有以化之。问今岁善恶孰与往年。对上。问今年盗贼孰与往年,得无有群辈大贼,对上。(《续汉·百官志》注引《汉旧仪》) ◇ 策免彭宣(建平元年十月) 有司数奏言诸侯国人不得宿卫,将军不宜典兵马,处大位。朕惟将军任汉将之重,而子又前取淮阳王女,婚姻不绝,非汉之制。使光禄大夫曼赐将军黄金五十斤、安车驷马,其上左将军印绶,以关内侯归家。(《汉书·彭宣传》) ◇ 策免何武(建平初) 君举错烦苛,不合众心,孝声不闻,恶名流行,无以率示四方。其上大司空印绶,罢归就国。(《汉书·何武传》) ◇ 策免师丹(建平初) 夫三公者,朕之腹心也,辅善相过,匡率百僚,和合天下者也。朕既不明,委政於公,间者阴阳不调,寒暑失常,变异娄臻,山崩地震,河决泉涌,流杀人民,百姓流连,无所归心,司空之职尤废焉。君在位出入三年,未闻忠言嘉谋,而反有朋党相进不公之名。乃者以挺力田议改币章示君,君内为朕建可改不疑,以君之言,博考朝臣,乃希众雷同,外以为不便,令观听者归非於朕。朕隐忍不宣,为君受衍。朕疾夫比周之徒,虚伪坏化,浸以成俗,故屡以书饬君,几君省过求己,而反不受,退有后言。及君奏封事,传於道路,布闻朝市,言事者以为大臣不忠,辜陷重辟,获虚采名,谤议匈匈,流於四方?腹心如此,谓疏者何?殆谬於二人同心之利焉,将何以率示群下,附亲远方。朕惟君位尊任重,虑不周密,怀谖迷国,进退违命,反覆异言,甚为君耻之,非所以共承天地,永保国家之意。以君尝托傅位,未忍考於理,已诏有司赦君勿治。其上大司空高乐候印绶,罢归。(《汉书·师丹传》) ◇ 策免傅喜(建平二年二月) 君辅政,出入三年,未有昭然匡朕不逮,而本朝大臣,遂其奸心,咎由君焉。其上大司马印绶,就第。(《汉书·傅喜传》) ◇ 策免孔光(建平二年四月) 丞相者,朕之股肱,所与共承宗庙,统理海内,辅朕之不逮以治天下也。朕既不明,灾异重仍,日月无光,山崩河决,五星失行,是章朕之不德而股肱之不良也。君前为御史大夫,辅翼先帝,出入八年,卒无忠言嘉谋,今相朕,出入三年,忧国之风复无闻焉。阴阳错谬,岁比不登,天下空虚,百姓饥馑,父子分散,流离道路,以十万数。而百官群职旷废,奸轨放纵,盗贼并起,或攻官寺,杀长吏。数以问君,君无怵惕忧惧之意,对毋能为。是以群卿大夫咸惰哉莫以为意,咎由君焉。君秉社稷之重,总百僚之任,上无以匡朕之阙,下不能绥安百姓。《书》不云乎:「毋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於乎,君其上丞相博山侯印绶,罢归。(《汉书·孔光传》) ◇ 策萧育 南郡盗贼,群辈为害,朕甚忧之。以太守威信素著,故委南郡太守,之官,期於为民除害,安元元而已,亡拘於小文。(《汉书·萧望之附传》) ◇ 册免丁明(元寿元年九月) 前东平王云贪欲上位,祠祭祝诅,云后舅伍宏以医待诏,与校秘书郎杨闳结谋反逆,祸甚迫切。赖宗庙神灵,董贤等以闻,咸伏其辜。将军从弟侍中奉车都尉吴、族父左曹屯骑校尉宣皆知宏及栩丹诸侯王后亲,而宣除用丹为御属,吴与宏交通厚善,数称荐宏。宏以附吴得兴其恶心,因医技进,几危社稷。朕以恭皇后故,不忍有云。将军位尊任重,既不能明威立义,折消未萌,又不深疾云、宏之恶,而怀非君上,阿为宣、吴,反痛恨云等扬言为群下所冤,又亲见言伍宏善医,死可惜也,贤等获封极幸。嫉妒忠良,非毁有功,於戏伤哉!盖「君亲无将,将而诛之」。是以季友鸩叔牙,春秋贤之;赵盾不讨贼,谓之弑君。朕甚闵将军陷於重刑,故以书饬。将军遂非不改,复与丞相嘉相比,令嘉有依,得以罔上。有司致法将军请狱治,朕惟噬肤之恩未忍,其上票骑将军印绶,罢归就第。(《汉书·董贤传》) ◇ 册董贤为大司马大将军(元寿元年十二月) 朕承天序,惟稽古建尔於公,以为汉辅。往悉尔心,统辟元戎,折冲绥远,匡正庶事,允执其中。天下之众,受制於朕,以将为命,以兵为威,可不慎与!(《汉书·董贤传》) ◇ 白太后 皇帝闻太后诏,甚悲。大司马即不起,皇帝即不敢听政。(《汉书·王莽传》) ◇ 报平当(建平三年三月) 朕选於众,以君为相,视事日寡,辅政未久,阴阳不调,冬无大雪,旱气为灾,朕之不德,何必君罪?君何疑而上书乞骸骨,归关内侯爵邑?使尚书令谭赐君养牛一,上尊酒十石。君其勉致医药以自持。(《汉书·平当传》) ◇ 责问王嘉(元寿元年三月) 相等前坐在位不尽忠诚,外附诸侯,操持两心,背人臣之义,今所称相等材美,足以相计除罪。君以道德,位在三公,以总方略一统万类分明善恶为职,知相等罪恶陈列,著闻天下,时辄以自劾,今又称誉相等,云为朝廷惜之。大臣举错,恣心自在,迷国罔上,近由君始,将谓远者何!对状。(《汉书·王嘉传》:嘉奏封事,荐廷尉梁相等,后封还益董贤户事,上发怒,召嘉诣尚书责问。) ◇ 上书谢为皇太子 臣幸得继父守藩为诸侯王,材质不足以假充太子之宫。陛下圣德宽仁,敬承祖宗,奉顺神?,宜蒙福佑子孙千亿之报。臣愿且得留国邸,旦夕奉问起居,俟有圣嗣,归国守藩(《汉书·哀纪》:成帝征定陶王立为皇太子,谢曰云云,书奏天子报闻。) (谨按:《汉书》有《平帝纪》,平帝诏书,皆莽白太后,太后下诏耳,今编入《元后集》中,不列平帝名目,从其实也。) ◎ 吕后 后讳雉,字娥?句,单父人。高帝为亭长时纳之。汉元年立为王后,五年立为皇后。惠帝即位,尊为皇太后。少帝即位,临朝称制。寻废少帝,立恒山王弘,凡临朝八年。 ◇ 除重罪诏(元年) 前日孝惠皇帝言欲除三族罪、妖言令,议未决而崩,今除之。(《汉书·吕后纪》) ◇ 议定列侯功次诏(二年) 高皇帝匡饬天下,诸有功者皆受分地为列侯,万民大安,莫不受休德。朕思念至於久远而功名不著,亡以尊大谊,施后世。今欲差次列侯功以定朝位,臧於高庙,世世勿绝,嗣子各袭其功位。其与列侯议定奏之。(《汉书·吕后纪》) ◇ 废少帝诏(四年夏) 凡有天下治为万民命者,盖之如天,容之如地;上有欢心以安百姓,百姓欣然以事其上,欢欣交通而天下治。今皇帝疾久不已,乃失惑昏乱,不能继嗣奉宗庙祭祀,不可属天下。其代之。(《史记·吕后纪》:帝壮,或闻其母死,非真皇后子,乃出言曰:「后安能杀吾母而名我,我未壮,壮即为变。」太后幽之永巷中,太后曰云云。《汉书·吕后纪》作《诏》。) ◇ 议昭灵等尊号诏(七年) 昭灵夫人,太上皇妃也;武哀侯、宣夫人,高皇帝兄姊也。号谥不称,其议尊号。(《汉书·吕后纪》) ◇ 报匈奴冒顿书 单於不忘弊邑,赐之以书,弊邑恐惧。退日自图,年老气衰,发齿堕落,行步失度,单於过听,不足以自污。弊邑无罪,宜在见赦。窃有御车二乘,马二驷,以奉常驾。(《汉书·匈奴传》:高后时,冒顿浸骄,乃为书,使使遗高后,使大谒者张泽报书。) ◎ 程姬 程姬,景帝妃,生鲁共王馀、江都易王非、胶西於王端。武帝时就鲁国,为王太后。 ◇ 遗孙女徵臣书 国中口语籍籍,慎无复至江都。(《汉书·江都王非传》:非薨,子建嗣,建女弟征臣为盖侯子妇。建与奸,后数使使至长安迎徵臣,鲁恭王、太后闻之,遗征臣书。) ◎ 昭上官后 后,陇西上わ人,左将军上官桀孙女。昭帝始元四年召为婕妤,寻立为皇后。昌邑王即位,尊为皇太后,时年十五。宣帝即位,为太皇太后,立四十七年,建昭二年崩,年五十二。 ◇ 玺书征昌邑王 制诏昌邑王,使行大鸿胪事少府乐成、宗正德、光禄大夫吉,中郎将利汉征王,乘七乘传诣长安邸。(《汉书·武五子传》) ◎ 公孙婕妤 婕妤名徵史。宣帝纳为妃,拜婕妤,生东平王宇。元帝初随王就国,为东平太后。 ◇ 奏免东平相王尊 尊为相,倨慢不臣,王血气未定,不能忍。愚诚恐母子俱死。今妾不得使王复见尊。陛下不留意,妾愿先自杀,不忍见王之失义也。(《汉书·王尊传》) ◎ 元王皇后(一) 后名政君,魏郡元城人。宣帝时,东平王聘为姬,未入而王薨。五凤中,入掖廷为家人子。甘露中,元帝为太子,纳为妃,生成帝。元帝即位,以为婕妤,寻立为皇后。成帝即位,尊为皇太后,居长信宫。哀帝即位,为太皇太后。平帝即位,临朝,委政於莽。平帝崩,立刘婴为孺子,以莽为摄皇帝。莽篡位,废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建国五年崩,年八十四。 ◇ 诏有司复甘泉泰?等祠(永始三年十月) 盖闻王者承事天地,交接泰一,尊莫著於祭祀孝武皇帝大圣通明,始建上下之祀,营泰?於甘泉,定后土於汾阴,而神?安之,飨国长久,子孙蕃滋,累世遵业,福流於今。今皇帝宽仁孝顺,奉循圣绪,靡有大愆,而久无继嗣。思其咎职,殆在徙南北郊,违先帝之制,改神?旧位,失天地之心,以妨继嗣之福。春秋六十,未见皇孙,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朕甚悼焉。《春秋》大复古,善顺祀。其复甘泉泰?,汾阴后土如故,及雍五、?陈宝祠在陈仓者。(《汉书·郊祀志》下) ◇ 治问成帝发病状诏(绥和二年三月) 皇帝暴崩,群众ん哗讠华怪之。掖庭令辅等在后庭左右,侍燕迫近,杂与御史、丞相、廷尉治问皇帝起居发病状。(《汉书·外戚传》下,成帝崩,民间归罪赵昭仪,皇太后诏大司马莽、丞相大司空云云,赵昭仪自杀。) ◇ 诏有司复长安南北郊(绥和二年三月) 皇帝即位,思顺天心,遵经义,定郊礼,天下说喜,惧未有皇孙,故复甘泉泰?,汾阴后土,庶几获福。皇帝恨难之,卒未得其佑。其复南北郊长安如故,以顺皇帝之意也。(《汉书·郊祀志》下:成帝崩,皇太后召有司。) ◇ 诏有司复甘泉泰?汾阴后土祠(建平三年十一月) 皇帝孝顺,奉承圣业,靡有解怠,而久疾未瘳。夙夜惟思,殆继体之君不宜改作。春秋大复古,其复甘泉泰?汾阴后土祠如故。(《汉书·郊祀志》下,明年复令太皇太后诏有司。) ◇ 贬徙赵太后诏(元寿二年七月) 前皇太后与昭仪俱侍帷幄,姊弟专宠锢寝。执贼乱之谋,残灭继嗣,以危宗庙,讠悖天犯祖,无为天下母之义。贬皇太后为孝成皇后,徙居北宫。(《汉书·外戚·孝成赵皇后传》:哀帝崩,王莽白太后,诏有司。) ◇ 令傅皇后退居桂宫诏(元寿二年七月) 定陶共王太后与孔乡侯晏同心合谋,背恩忘本,专恣不轨,与至尊同称号,终没,至乃配食於左坐,悖逆无道。今令孝哀皇后退就桂宫。(《汉书·外戚·孝哀傅皇后传》:哀帝崩,王莽白太皇太后下诏。) ◇ 废赵皇后诏(元寿二年八月) 皇后自知罪恶深大,朝请希阔,失妇道,无共养之礼,而有狼虎之毒,宗室所怨,海内之雠也,而尚在小君之位,诚非皇天之心。夫小不忍乱大谋,恩之所不能已者义之所割也,今废皇后为庶人,就其园。(《汉书·外戚传》) ◇ 禁举赦前事诏(元寿二年九月) 夫赦令者,将与天下更始,诚欲令百姓改行洁己,全其性命也。往者有司多举奏赦前事,累增罪过,诛陷亡辜,殆非重信慎刑,洒心自新之意也。及选举者,其历职更事有名之士,则以为难保,废而弗举,甚谬於赦小过举贤材之义。诸有臧及内恶未发而荐举者,皆勿案验,令士厉精乡进,不以小疵妨大材。自今以来,有司无得陈赦前事置奏上。有不如诏书为亏恩,以不道论。定著令,布告天下,使明知之。(《汉书·平纪》) ◇ 令王莽勿辞安汉公诏(元始元年正月) 「无偏无党,王道荡荡。」属有亲者,义不得阿。君有安宗庙之功,不可以骨肉故蔽隐不扬,君其勿辞。(《汉书·王莽传》上) 君以选故而辞以疾,君任重,不可阙,以时亟起。(《汉书·王莽传》上) ◇ 益封孔光等四辅诏(元始元年正月) 太傅博山侯光宿卫四世,世为傅相,忠孝仁笃,行义显著,建议定策,益封万户,以光为太师,与四辅之政。车骑将军安阳侯舜,积累仁孝,使迎中山王,折冲万里,功德茂著,益封万户,以舜为太保。左将军光禄勋丰宿卫三世,忠信仁笃,使迎中山王,辅导共养,以安宗庙,封丰为广阳侯,食邑五千户,以丰为少傅。皆授四辅之职,畴其爵邑,各赐第一区。侍中奉车都尉邯宿卫勤劳,建议定策,封邯为承阳侯,食邑二千四百户。(《汉书·王莽传》上) ◇ 以王莽为太傅诏(元始元年正月) 大司马新都侯莽三世为三公,典周公之职,建万世策,功德为忠臣宗,化流海内,远人慕义,越裳氏重译献白雉。其以召陵、新息二县户二万八千益封莽,复其后嗣,畴其爵邑,封功?如萧相国,以莽为太傅,干四辅之事,号曰安汉公。以故萧相国甲第为安汉公第,定著於令,传之无穷。(《汉书·王莽传》上) ◇ 听王莽让益封诏(元始元年正月) 公自期百姓家给,是以听之。其令公奉、舍人、赏赐皆倍故。百姓家给人足,大司徒、大司空以闻。(《汉书·王莽传》上) ◇ 拜平帝母卫姬为中山孝王后诏(元始元年六月) 中山孝王后深分明为人后之义,条陈故定陶傅太后、丁姬悖天逆理,上僭位号,徙定陶王於信都,为共王立庙於京师,如天子制,不畏天命,侮圣人言,坏乱法度,居非其制,称非其号。是以皇天震怒,火烧其殿,六年之间大命不遂,祸殃仍重,竟令孝哀帝受其馀灾,大失天心,夭命暴崩,又令共王祭祀绝废,精魂无所依归。朕惟孝王后深说经义,明镜圣法,惧古人之祸败,近事之咎殃,畏天命,奉圣言,是乃久保一国,长获天禄,而令孝王永享无疆之祀,福祥之大者也。朕甚嘉之。夫褒义赏善,圣王之制,其以中山故安户七千益中山后汤沐邑,加赐及中山王黄金各百斤,增傅相以下秩。(《汉书·外戚·中山卫姬传》) ◇ 封王坚固为邛成侯诏(元始元年) 孝宣王皇后,朕之姑,深念奉质共修之义,恩结於心。惟邛成共侯国废祀绝,朕甚闵焉。其封共侯曾孙坚固为邛成侯。(《汉书·外戚·孝宣王皇后传》:元始中,成帝太后下诏。案《外戚·恩泽侯表》作元始元年,知即太皇太后也。) ◇ 令王莽平决奏事诏(元始元年) 皇帝幼年,朕且统政,比加元服。今众事烦碎,朕春秋高,精气不堪,殆非所以安躬体而育养皇帝者也。故选忠贤,立四辅,群下劝职,永以康宁。孔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而不与焉!」自今以来,惟封爵乃以闻。他事,安汉公、四辅平决,州牧二千石及茂材吏初除奏事者,辄引入至近署对安汉公,考故官,问新职,以知其称否。(《汉书·王莽传》上) ◇ 还傅喜诏(元始初) 高武侯喜姿性端悫,论议忠直,虽与故定陶太后有属,然终不顺指从邪,介然守节,以故斥逐就国。传不云乎?「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其还喜长安,以故高安侯莫府赐喜,位特进,奉朝请。(《汉书·傅喜传》) ◇ 罢申屠刚诏 刚所言僻经妄说,违背大义,其罢归田里。(《后汉·申屠刚传》平帝时,举贤良方正对策。莽令太后下诏。) ◇ 更名诏(元始二年春) 皇帝二名,通於器物,今更名,合於古制。使太师光奉太牢告祠高庙。(《汉书·平纪》) ◇ 赐公孙弘子孙当为后者爵诏(元始二年四月) 太皇太后诏大司徒大司空,盖闻治国之道,富民为始;富民之要,在於节俭。《》曰:「安上治民,莫善於礼。」「礼,与奢也宁俭。」昔者管仲相齐桓,霸诸侯,有九合一匡之功,而仲尼谓之不知礼,以其奢泰侈拟於君故也。夏禹卑宫室,恶衣服,后圣不循。由此言之,始之盛也。(「始」一作「治」。)德优矣,莫高於俭。俭化俗民,则尊卑之序得,而骨肉之恩亲,争讼之原息。斯乃家给人足,刑错之本也欤?可不务哉!夫三公者,百寮之率,万民之表也。未有树直表而得曲影者也。孔子不云乎:「子率以正,孰敢不正?」「举善而教不能则劝。」维汉兴以来,股肱宰臣,身行俭约,轻财重义,较然著明,未有若故丞相平津侯公孙弘者也。位在丞相,而为布被,脱粟之饭,不过一肉。故人所善宾客,皆分奉禄以给之,无有所馀。诚内自克约,而外从制。汲黯诘之,乃闻於朝,此可谓减於制度而可施行者也。德优则行,否则止,与内奢泰而外为诡服以钓虚誉者殊科。以病乞骸骨,孝武皇帝即制曰:「赏有功,褒有德,善善恶恶,君宜知之。其省思虑,存精神,辅以医药。」赐告治病牛酒杂帛。居数月,有瘳,视事。至元狩二年,竟以善终於相位。夫知臣莫若君,此其效也。弘子度嗣爵,后为山阳太守,坐法失侯。夫表德章义,所以率俗厉化,圣王之制,不易之道也。其赐弘后子孙之次当为后者,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征诣公车,上名尚书,朕亲临拜焉。(《史记·平津侯传》附录,又略见《汉书·公孙弘传》。) ◇ 诏群臣(元始二年) 盖闻母后之义,思不出乎门阈,国不蒙?皇帝年在襁褓,未任亲政,战战兢兢,惧於宗庙之不安。国家之大纲,微朕孰当统之?是以孔子见南子,周公居摄,盖权时也。勤身极思,忧劳未绥,故国奢则视之以俭,矫枉者过其正,而朕不身帅,将谓天下何!夙夜梦想,五谷丰孰,百姓家给,比皇帝加元服,委政而授焉。今诚未皇於轻靡而备味,庶几与百僚有成,其勖之哉。(《汉书·王莽传》上:莽帅群臣奏愿遵帝王之常服,复太官之法膳,又令太后下诏。) ◇ 诏王莽(元始二年) 闻公菜食,忧民深矣。今秋幸孰,公勤於职,以时食肉,爱身为国。(《汉书·王莽传》上) ◇ 勿采王莽女诏(元始三年春) 王氏女,朕之外家,其勿采。(《汉书·王莽传》上) ◇ 为平帝纳采王莽女诏(元始三年春) 遣大司徒、大司空策告宗庙,杂加卜筮,皆曰:兆遇金水王相,卦遇父母得位,所谓康强之占,逢吉之符也。(《汉书王莽传》上。) ◇ 诏王莽(元始三年) 夫唐尧有丹朱,周文王有管、蔡,此皆上圣亡奈下愚子何,以其性不可移也。公居周公之位,辅成王之主,而行管、蔡之诛,不以亲亲害尊尊,朕甚喜之。昔周公诛四国之后,大化乃成,至於刑错,公其专意翼国,期於致平。(《汉书王莽传》上:莽子宇使吕宽夜持血洒莽第门,莽执宇送狱,饮药死,甄邯等白太后下诏。) ◇ 非坐不道无得系妇女老弱诏(元始四年正月) 盖夫妇正则父子亲,人伦定矣。前诏有司复贞妇,归女徒,诚欲以防邪辟,全贞信。及?毛悼之人刑罚所不加,圣王之所制也。惟苛暴吏多拘系犯法者亲属,妇女老弱,构怨伤化,百姓苦之。其明敕百寮,妇女非身犯法,及男子年八十以上七岁以下,家非坐不道,诏所名捕,它皆无得系。其当验者,即验问,定著令。(《汉书·平纪》,又见《通典》一百六十三。) ◇ 诏孔光等(元始四年四月) 公每见,叩头流涕固辞,今移病,固当听其让,令视事邪?将当遂行其赏,遣归就第也?(《汉书·王莽传》上) ◇ 许刻宰衡太傅大司马印章诏(元始四年) 可。?如相国,朕亲临授焉。(《汉书·王莽传》上) ◇ 答群臣请加王莽九锡诏(元始四年) 可。其议九锡之法。(《汉书·王莽传》上) ◇ 诏孔光(元始四年) 太师光,圣人之后,先师之子,德行纯淑,道术通明,居四辅职,辅导於帝。今年耆有疾,俊艾大臣,惟国之重,其犹不可以阙焉。《书》曰:「无遗?老。」国之将兴,尊师而重傅。其令太师毋朝,十日一赐餐。赐太师灵寿杖,黄门令为太师省中坐置几,太师入省中用杖,赐餐十七物,然后归老於第,官属按职如故。(《汉书·孔光传》,又《书抄》五十二引《汉官仪》三条,并云元始元年,与《汉书》为异。) ◎ 元王皇后(二) ◇ 置宗师诏(元始五年正月) 盖闻帝王以德抚民,其次亲亲以相及也。昔尧睦九族,舜?叙之。朕以皇帝幼年,且统国政,惟宗室子皆太祖高皇帝子孙及兄弟吴顷、楚元之后,汉元至今,十有馀万人,虽有王侯之属,莫能相纠,或陷入刑罪,教训不至之咎也。传不云乎?「君子笃於亲,则民兴於仁。」其为宗室自太上皇以来族亲,各以世氏,郡国置宗师以纠之,致教训焉。二千石选有德义者以为宗师。考察不从教令有冤失职者,宗师得因邮亭书言宗伯,请以闻。常以岁正月赐宗师帛各十匹。(《汉书·平纪》) ◇ 议九锡礼仪诏(元始五年) 可。唯公功德光於天下,是以诸侯王、公、列侯、宗室、诸生、吏民翕然同辞,连守阙庭,故下其章。诸侯、宗室辞去之日,复见前重陈虽晓喻罢遣,犹不肯去。告以孟夏将行厥赏,莫不欢悦,称万岁而退。今公每见,辄流涕叩头言愿不受赏,赏即加不敢当位。方制作未定,事须公而决,故且听公。制作毕成,群公以闻,究於前议,其九锡礼仪亟奏。(《汉书·王莽传》上) ◇ 封刘歆王恽等列侯诏(元始五年正月) 羲和刘歆等四人使治明堂、辟ń,令汉与文王灵台、周公作洛同符。太仆王恽等八人使行风俗,宣明德化,万国齐同。皆封为列侯。(《汉书·平纪》) ◇ 改葬傅太后及丁姬诏(元始五年) 因故棺为致椁作冢,祠以太牢。护谒者获《汉书·外戚·定陶丁姬传》) ◇ 封师丹为义阳侯诏(元始五年) 夫褒有德,赏有功,先圣之制,百王不易之道也。故定陶太后造称僭号,甚悖义礼。关内侯师丹端诚於国,不顾患难,执忠节,据圣法,分明尊卑之制,确然有柱石之固,临大节而不可夺,可谓社稷之臣矣。有司条奏邪臣建定称号者已放退,而丹功赏未加,殆缪乎先赏后罚之义,非所以章有德报厥功也。其以厚丘之中乡户二千一百封丹为义阳侯。(《汉书·师丹传》) ◇ 诏赐免马宫策(元始五年) 太师大司徒扶德侯上书言:「前以光禄勋议故定陶共王母谥,曰妇人以夫爵尊为号,谥宜曰孝元傅皇后,称渭陵东园。」臣知妾不得体君,卑不得敌尊,而希指雷同,诡经辟说,以惑误上。为臣不忠,当伏斧钺之诛,幸蒙洒心自新,又令得保首领。伏自惟念,入称四辅,出备三公,爵为列侯,诚无颜复望阙庭,无心复居守府,无宜复食国邑。愿上太师大司徒扶德侯印绶,避贤者路。」下君章有司,皆以为四辅之职,为国维纲,三公之任,鼎足承君,不有鲜明固守,无以居位。如君言至诚可听,惟君之恶,在洒心前,不敢文过,朕甚多之,不夺君之爵邑,以著「自古皆有死之义,其上太师大司徒印绶使者,以侯就第。(《汉书·马宫传》:莽以太皇太后诏赐宫策。) ◇ 出平帝媵妾诏(元始五年十二月) 皇帝仁惠,无不顾哀,每疾一发,气辄上逆,害於言语,故不及有遗诏。其出媵妾,皆归家得嫁,如孝文时故事。(《汉书·平纪》) ◇ 令安汉公居摄诏(元始五年十二月) 盖闻天生众民,不能相治,为之立君以统理之。君年幼稚,必有寄托而居摄焉,然后能奉天施而成地化,群生茂育。《书》不乎?「天工,人其代之。」朕以孝平皇帝幼年,且统国政,几加元服,委政而属之。今短命而崩,呜呼哀哉!已使有司征孝宣皇帝玄孙二十三人,差度宜者,以嗣孝平皇帝之后。玄孙年在襁褓,不得至德君子,孰能安之?安汉公莽辅政三世,比遭际会,安光汉室,遂同殊风,至於制作,与周公异世同符。今前辉光嚣,武功长通上言丹石之符,朕深思厥意,云为皇帝者,乃摄行皇帝之事也。夫有法成易,非圣人者亡法。其令安汉公居摄践祚,如周公故事,以武功县为安汉公采地,名曰汉光邑。具礼仪奏。(《汉书·王莽传》上) ◇ 封刘嘉为师礼侯诏(居摄元年) 惟嘉父子兄弟,虽与崇有属,不敢阿私,或见萌芽,相率告之,及其祸成,同共雠之,应合古制,忠孝著焉。其以杜衍户千封嘉为师礼侯,嘉子七人,皆赐爵关内侯。(《汉书·王莽传》上) ◇ 封孔光孙等(居摄元年) 故太师光虽前薨,功效已列。太保舜、大司空丰、轻车将军邯、步兵将军建皆为诱进单於筹策,又典灵台、明堂、辟雍、四郊,定制度,开子午道,与宰衡同心说德,合意并力,功德茂著。封舜子匡为同心侯,林为说德侯,光孙寿为合意侯,丰孙匡为并力侯。益邯、建各三千户。(《汉书·王莽传》上) ◇ 进封莽二子及兄嘴动(居摄三年) 进摄皇帝子褒新侯安为新举公,赏都侯临为褒新公,封光为衍功侯。(《汉书·王莽传》上) ◇ 册罢董贤(元寿二年六月) 间者以来,阴阳不调,灾害并臻,元元蒙辜。夫三公,鼎足之辅也。高安侯贤未更事理,为大司马,不合众心,非所以折冲绥远也。其收大司马印绶,罢归第。(《汉书·董贤传》:哀帝崩,莽使谒者以太后诏即阙下册贤,即日与妻皆自杀。按《平纪》载太皇太后诏曰:大司马贤年少不合众心,其上印绶罢即此册约文。) ◇ 策免彭宣(元寿二年七月) 惟君视事日寡,功德未效,迫於老?毛昏乱,非所以辅国家,绥海内也。使光禄勋丰册诏君,其上大司空印绶,便就国。(《汉书·彭宣传》:哀帝崩,莽白太后策宣。) ◇ 策王莽为安汉公(元始元年正月) 汉危无嗣,而公定之;四辅之职,三公之任,而公干之;群僚众位,而公宰之;功德茂著,宗庙以安,盖白雉之瑞,周成象焉。故赐嘉号曰安汉公,辅翼於帝,期於致平,母违朕意。(《汉书·王莽传》) ◇ 策遣龚胜邴汉(元始二年六月) 惟元始二年六月庚寅,光禄大夫、太中大夫耆艾二人,以老病罢。太皇太后使谒者仆射策诏之曰:盖闻古者有司,年至则致仕,所以恭让而不尽其力也。今大夫年至矣,朕愍以官职之事烦大夫,其上子若孙若同产、同产子一人。大夫其修身守道,以终高年。赐帛及行道舍宿,岁时羊酒衣衾,皆如韩福故事。(《汉书·两龚传》:哀帝崩,王莽秉政。胜与太中大夫邴汉俱乞骸骨,於是王莽依韩福故事,白遣胜、汉策。) ◇ 策安汉公九锡文(元始五年五月) 惟元始五年五月庚寅,太皇太后临於前殿,延登,亲诏之曰:公进,虚听朕言。前公宿卫孝成皇帝十有六年,纳策尽忠,白诛故定陵侯淳於长,以弥乱发奸,登大司马,职在内辅。孝哀皇帝即位,骄妾窥欲,奸臣萌动,公手劾高昌侯董宏,改正故定陶共王母之僭坐。自是之后,朝臣论议,靡不据经。以病辞位,归於第家,为贼臣所陷。就国之后,孝哀皇帝觉寤,复还公长安,临病加剧,犹不忘公,复特进位。是夜仓卒,国无储主,奸臣充朝,危殆甚矣。朕惟定国之计,莫宜於公,引纳於朝,即日罢退高安侯董贤,转漏之间,忠策辄建,纲纪咸张。绥和、元寿,再遭大行,万事毕举,祸乱不作。辅朕五年,人伦之本正,天地之位定。钦承神?,经纬四时,复千载之废,矫百世之失,天下和会,大众方辑。《诗》之《灵台》,《书》之《作雒》,镐京之制,商邑之度,於今复兴。昭章先帝之元功,明著祖宗之令德,推显严父配天之义,修立郊?)宗祀之礼,以光大孝。是以四海雍雍,万国慕义,蛮夷殊俗,不召自至,渐化端冕,奉珍助祭。寻旧本道,遵术重古,动而有成,事得厥中。至德要道,通於神明,祖考嘉享。光耀显章,天符仍臻,元气大同。麟凤龟龙,众祥之瑞,七百有馀。遂制礼作乐,有绥靖宗庙社稷之大勋。普天之下,惟公是赖,官在宰衡,位为上公。今加九命之锡,其以助祭,共文武之职,乃遂及厥祖。於戏,岂不休哉!(《汉书·王莽传》上) ◇ 与成帝书 前所道尚未效,富平侯反复来,其能默乎?(《汉书·叙传》) ◎ 定陶傅太后 后,河内温人。少为上官太后才人。元帝为太子,得进幸,及即位,立为婕妤,生定陶恭王,进号昭仪。恭王生哀帝。时成帝无子,征立哀帝为皇太子。及即位,尊为恭皇太后,寻尊为帝太太后,后又更号为皇太太后,称永信宫。 ◇ 诏丞相御史遣傅喜就国 高武侯喜无功而封,内怀不忠,附下罔上,与故大司空丹同心背畔,放命圮族,亏损德化,罪恶虽在赦前,不宜奉朝请,其遣就国。(《汉书·傅喜传》) ◎ 孝成许皇后 后,昌邑人。宣帝许皇后从弟嘉之女。元帝时选为皇太子妃。成帝即位,立为皇后,专宠无子。鸿嘉三年,坐姊谒等祝诅后官有身者事发,废处昭台宫,寻徙长定宫。后九年,坐姊?靡事赐死。 ◇ 上疏言椒房用度 妾夸布服粝食,加以幼稚愚惑,不明义理,幸得免离茅屋之下,备后宫扫除,蒙过误之宠,居非命所当托,ㄜ秽不修,旷职尸官,数逆至法,逾越制度,当伏放流之诛,不足以塞责。乃壬寅日大长秋受诏:「椒房仪法,御服舆驾,所发诸官署,及所造作,遗赐外,家群臣妾,皆如竟宁以前故事。」妾伏自念,入椒房以来,遗赐外家,未尝逾故事,每辄决上,可覆问也今诚时世异制,长短相补,不出汉制而已,纤微之间,未必可同。若竟宁前与黄龙前,岂相放哉?家吏不晓,今壹受诏如此,且使妾摇手不得。今言无得发取诸官,殆谓未央宫不属妾,不宜独取也。言妾家府亦不当得,妾窃惑焉。幸得赐汤沐邑以自奉养,亦小发取其中,何害於谊而不可哉?又诏书言,服御所造,皆如竟宁前,吏诚不能揆其意,即且令妾被服所为不得不如前。设妾欲作某屏风张於某所,曰故事无有,或不能得,则必绳妾以诏书矣。此二事诚不可行,唯陛下省察。宦吏忮亻艮,必欲自胜。幸妾尚贵时,犹以不急事操人,况今日日益侵,又获此诏,其操约人,岂有所诉?陛下见妾在椒房,终不肯给妾纤微内邪?若不私府小取,将安所仰乎?旧故,中宫乃私夺左右之贱缯,及发乘舆服缯,言为待诏补,已而贸易其中。左右多窃怨者,甚耻为之。又故事以特牛祠大父母,戴侯、敬侯皆得蒙恩以太牢祠,今当率如故事,唯陛下哀之!今吏甫受诏读记,直豫言使后知之,非可复若私府有所取也。其萌牙所以约制妾者,恐失人理。今但损车驾,及毋若未央宫有所发,遗赐衣服如故事,则可矣。其馀诚太迫急,奈何?妾薄命,端遇竟宁前。竟宁前於今世而比之,岂可邪?故时酒肉有所赐外家,辄上表乃决。又故杜陵梁美人岁时遗酒一石,肉百斤耳。妾甚少之,遗田八子诚不可若是。事率众多,不可胜以文陈。俟自见,索言之,唯陛下深察焉。(《汉书·外戚传》下:孝成许皇后常宠於上,后宫希得进见,上无继嗣。於是省减椒房掖廷用度,皇后乃上疏。) ◎ 班婕妤 婕妤,楼烦人。班固之祖姑。成帝初,选入后宫,拜婕妤。鸿嘉中,求供养太后长信宫。 ◇ 自悼赋 承祖考之遗德兮,何性命之淑灵。登薄躯於宫阙兮,充下陈於后庭。蒙圣皇之渥惠兮,当日月之盛明。扬光烈之翕赫兮,奉隆宠於增成。既过幸於非位兮,窃庶几乎嘉时。每寤寐而累息兮,申佩离以自思。陈女图以镜监兮,顾女史而问诗。悲晨妇之作戒兮,哀褒、阎之为邮。美皇、英之女虞兮,荣任、姒之母周。虽愚陋其靡及兮,敢舍心而忘兹?历年岁而悼惧兮,闵蕃华之不滋。痛阳禄与柘馆兮,仍襁褓而离灾。岂妾人之殃咎兮?将天命之不可求。白日忽已移光兮,遂ㄙ莫而昧幽。犹被覆载之厚德兮,不废捐於罪邮。奉共养於东宫兮,托长信之未流。共洒扫於帷幄兮,永终死以为期。愿归骨於山足兮,依松柏之馀休。重曰:潜玄宫兮幽以清,应门闭兮禁闼扃。华殿尘兮玉阶苔,中庭萋兮绿草生。广室阴兮帷幄暗,房栊虚兮风泠泠,感帷裳兮发红罗,纷纟卒纟祭兮纨素声。神眇眇兮密靓处,君不御兮谁为荣?俯视兮丹墀,思君兮履綦。仰视兮云屋,双涕兮横流。顾左右兮和颜,酌羽觞兮销忧。惟人生兮一世,忽一过兮若浮。已独享兮高明,处生民兮极休。勉虞精兮极乐,与福禄兮无期。《缘衣》兮《白华》,自古兮有之。(《汉书·外戚传》、《列女传》八、《艺文类聚》三十。) ◇ 捣素赋 测平分以知岁,酌玉衡之初临。见禽华以キ。(一作「丽」)色,听(一作「忽」)霜鹤之传音。伫风轩而结睇,对愁云之浮沈。虽松梧之贞?色,岂荣雕其异心。若乃广储悬月,晖水流清,桂露朝满,凉衿夕轻。燕姜含兰而未吐,赵女抽簧而绝声。改容饰而相命,卷霜帛而下庭。曳罗裙之绮靡,振珠佩之精明。若乃盼睐生姿,动容多制,弱态含羞,妖风靡丽。皎若明魄之升崖,焕若荷华(一作「衣」。)之昭晰。调铅无以玉其貌,凝朱不能异其唇。胜云霞之迩日,(一作「月」)似桃李之向春。红黛相媚,绮组流光。笑笑移妍,步步生芳。两靥如点,双眉如张。颓肌柔液,音性闲良。於是投香杵,扣玫砧,择鸾声,争凤音,梧因虚而调远,柱由贞而响沈。散繁轻而浮楗,(《艺文类聚》作「捷」)节疏亮而清深。含笙总筑,比玉兼金。不埙不篪,匪瑟匪琴。或旅环而纾郁,或相参而不杂。或将往而中还,或已离而复合。翔鸿为之徘徊,落英为之飒沓。调非常律,声无定本。任落手之参差,从风飙之远近。或连跃而更投,或暂舒而长卷。清寡鸾之命群,哀离鹤之归晚。当是时也,钟期改听,伯牙弛琴;桑间绝响,濮上传音。萧史编管以拟吹,周王调笙以象吟。若乃窈窕姝妙之年,幽闲贞(一作「静」)专之性。符皎日之心,甘首疾之病。歌《采绿》之章,发《东山》之咏。望明月而抚心,对秋风而掩镜。阅绞练之初成,择玄黄之妙匹。(一作「逸」)准华裁於昔时,疑形异於今日。想娇奢之或至,许椒兰之多术。勋陋制之无韵,虑蛾眉之为愧。怀百忧之盈抱,空千里兮饮泪。侈长袖於妍衤夫(《艺文类聚》卓「袂」。)缀半月於兰襟,表纤手於微缝,庶见迹而知心,「讠九沿」(《艺文类聚》作「计修」)路之遐?,怨芳菲之易泄。(一作「绝」)书既封而重题,笥已缄而更结。惭行客而无言,还空房而掩咽。(《古文苑》,又见《艺文类聚》八十五,有删节。) ◇ 报诸侄书 记言属见所赐赵婕妤书以相比,元帝被病无?,但锻炼后宫贵人,书也类多华辞。至如成帝,则推诚写实,若家人夫妇相与书矣,何可比也.故略陈其长短,令汝曹自评之。(《御览》引《妇人集》) ◎ 赵皇后 后号飞燕,本阳阿主家人。成帝召为婕妤。永始元年,立为皇后。哀帝即位,尊为皇太后。哀帝崩,贬徙北宫。寻废为庶人,自杀。 ◇ 奏笺成帝。 臣妾久备掖庭,先承幸御,遣肆大号,积有岁时。近因始生之日,复加善视之私,持屈乘舆,俯临东掖,久侍宴私,再承幸御。臣妾数月来,内宫盈实,月脉不流,饮食美甘,不异常日。知圣躬之在体,辨天日之入怀。虹初贯日,听是珍符;龙据妾胸,兹为佳瑞。更期蕃育神嗣,抱日趋庭,瞻望圣明,踊跃临贺。谨此以闻。(秦醇《赵飞燕别传》) ◎ 赵昭仪 昭仪名合德,飞燕女弟。成帝既幸飞燕,因召合德为婕妤,后拜昭仪,居昭阳宫。屡杀皇子。成帝崩,太后诏问状,自杀。 ◇ 奏上赵皇后书贺正位 天地交畅,贵人姊及此令吉。光登正位,为先人休,不堪喜豫,谨奏上二十六物以贺:金屑组文茵一铺,沈水香莲心碗)一面,五色同心大结一盘,鸳央万金锦一匹,琉璃屏风一张,枕前不夜珠一枚,含香绿毛狸藉一铺,通香虎皮檀象一座,龙香握鱼二首,独摇宝莲一铺,七出菱花镜一签,精金?区环四指,若亡绛绡单衣一袭,香文罗手藉三幅,七回光雄肪发泽一盎,紫金被褥香炉一枚,文犀辟毒箸一双,碧玉膏签一合。(《赵飞燕外传》) 今日嘉辰,贵姊懋膺洪册,谨上衤遂三十五条,以陈踊跃之心。金华紫轮帽,金华紫罗面衣,织成上襦,织成下裳,(一作「下裾」)五色文绶,鸳鸯襦,鸳鸯被,鸳鸯褥,金错绣裆,七宝綦履,五色文玉环,同心七宝钗,黄金步摇,合欢(一作「合浦」)圆?。琥珀枕,龟文枕,珊瑚?马瑙?区,云母扇,孔雀扇,翠羽扇,九华扇,五明扇,云母屏风,琉璃屏风,五层金博山香炉,回风扇,(一作「席」)。椰叶席,同心梅,合枝李,青木香,沈水香,香螺厄,九真雄麝香,(一作「九真雄黄麝香」)七枝镫。(《西京杂记》上) ◇ 与藉武诏记 取牛官令舍妇人新产儿,婢六人,尽置暴室狱,毋问儿男女谁儿也。 今夜漏上五刻,持儿与舜会东交掖门。 告武,以箧中物书予狱中妇人,武自临饮之。 ◇ 赫蹄书 告伟能,努力饮此药,不可复入,女自知之。 ◇ 又与藉武诏记 告武,箧中有死儿,埋屏处,勿令人知。(已上并《汉书·孝成赵皇后传》) ◎ 吴王濞 濞,高帝兄仲之子。十一年封沛侯,十二年封吴王,孝景三年反,伏诛。 ◇ 下令国中 寡人年六十二,身自将。少子年十四,亦为士卒先。诸年上与寡人比、下与少子等者,皆发。(《史记·吴王濞传》、《汉书·吴王濞传》) ◇ 发使遗诸侯王书 吴王刘濞敬问胶西王、胶东王、甾川王、济南王、赵王、楚王、淮南王、衡山王、庐江王、故长沙王子幸教寡人:以汉有贼臣错,无功天下,侵夺诸侯地,使吏劾系讯治以﹃辱之为故,不以诸侯人君礼遇刘氏骨肉,绝先帝功臣,进任奸宄,诖乱天下,欲危社稷。陛下多病志失,不能省察。欲举兵诛之,谨闻教。敝国虽狭,地方三千里;人虽少,精兵可具五十万。寡人素事南越三十馀年,其王君皆不辞分共卒以随寡人,又可得三十馀万。寡人虽不肖,愿以身从诸王。南越直长沙者,因王子定长沙以北,西走蜀、汉中。告越、楚王、淮南三王,与寡人西面;齐诸王与赵王定河间、河内。或入临晋关,或与寡人会雒阳。燕王、赵王固与胡王有约。燕王北定代、云中,搏胡众,入萧关,走长安,匡正天子,以安高庙,愿王勉之。楚元王子、淮南三王,或不沐洗十馀年,怨入骨髓,欲一有所出之久矣。寡人未得诸王之意,未敢听。今诸王苟能存亡继绝,振弱伐暴,以安刘氏,社稷之所愿也。吴国虽贫,寡人节衣食之用,积金钱,修兵革,聚粮食,夜以继日,三十馀年矣。凡为此,愿诸王勉用之。能斩捕大将者,赐金五千斤,封万户;列将,三千斤,封五千户;裨将,二千斤,封二千户;二千石,千斤,封千户,皆为列侯。其以军若城邑降者,卒万人,邑万户,如得大将,人户五千,如得列将,人户三千,如得裨将,人户千,如得二千石,其小吏皆以差次受爵金。佗封赐皆倍常法。其有故爵邑者,更益勿因。愿诸王明以令士大夫,弗敢欺也。寡人金钱在天下者,往往而有,非必取於吴。诸王日夜用之弗能尽。有当赐者,告寡人,寡人且往遗之。敬以闻。(《史记·吴王濞传》、《汉书·吴王濞传》) ◎ 齐王襄 襄,齐悼惠王肥之太子,高帝嫡长孙。孝惠六年嗣位,孝文元年薨,谥曰哀王。 ◇ 遗诸侯王书 高帝平定天下,王诸子弟,悼惠王王齐。悼惠王薨,孝惠帝使留侯良立臣为齐王。孝惠崩,高后用事,春秋高,听诸吕,擅废帝更立。(《史记·齐悼惠王世家》作「擅废高帝所立」)又比杀三赵王,灭梁、赵、燕,以王诸吕,分齐为四。忠臣进谏,上惑乱弗听。今高后崩,而帝春秋富,未能治天下,固恃大臣诸侯,而诸吕以擅自尊官,聚兵严威,劫列侯忠臣,矫制以令天下,宗庙所以危。寡人率兵入,诛不当为王者。(《史记·吕后纪》,又见《齐悼惠王世家》、《汉书·高五王传》,皆小异。) ◎ 淮南王安 安,淮南王长之子,高帝之孙。孝文八年封阜陵侯,十六年封淮南王,元朔五年,削地五县。元狩元年谋反,自杀。有《淮南子内篇》二十一卷,《中篇》八卷,集二卷。 ◇ 屏风赋 惟兹屏风,出自幽谷。根深枝茂,号为乔木。孤生陋弱,畏金强族。移根易土,委伏沟渎。飘飘危殆,靡安措足。思在蓬蒿,林有朴?敕。然常无缘,悲愁酸毒。天启我心,遭遇微禄。中郎缮理,收拾捐朴。大匠攻之,刻雕削斫。表虽剥裂,心实贞悫。等化器类,庇荫尊屋。列在左右,近君头足。赖蒙成济,其恩弘笃。何惠施遇,分好沾渥。不逢仁人,永为枯木。(《艺文类聚》六十九、《初学记》二十五、《御览》七百一。) ◇ 上书谏伐南越 陛下临天下,布德施惠,缓刑罚,薄赋敛,哀鳏寡,恤孤独,养耆老,振匮乏,盛德上隆,和泽下洽,近者亲附,远者怀德,天下摄然,人安其生,自以没身不见兵革。今闻有司举兵将以诛越,臣安窃为陛下重之。越,方外之地,翦发文身之民也。不可以冠带之国法度理也。自三代之盛,胡越不与受正朔,非强弗能服,威弗能制也,以为不居之地,不牧之民,不足以烦中国也。故古者封内甸服,封外侯服,侯卫宾服,蛮夷要服,戎狄荒服,远近势异也。自汉初定以来七十二年,吴越人相攻击者不可胜数,然天子未尝举兵而入其地也。 臣闻越非有城郭邑里也,处溪谷之间,篁竹之中,习於水斗,便於用舟,地深昧而多水险,中国之人,不知其势阻而入其地,虽百不当其一。得其地,不可郡县也;攻之,不可暴取也。以地图察其山川要塞,相去不过寸数,而间独数百千里,阻险林丛。弗能尽者。视之若易,行之甚难。天下赖宗庙之灵,方内大宁,戴白之老不见兵革,民得夫妇相守,父子相保,陛下之德也。越人名为藩臣,贡酎之,奉不输大内,一卒之用,不给上事。自相攻击,而陛下发兵救之,是反以中国而劳蛮夷也。且越人愚戆轻薄,负约反覆,其不用天子之法度,非一日之积也。一不奉诏,举兵诛之,臣恐后兵革无时得息也。 间者,数年岁比不登,民待卖爵赘子,以接衣食,赖陛下德泽振救之,得毋转死沟壑。四年不登,五年复蝗,民生未复。今发兵行数千里,资衣粮,入越地,舆桥而逾领,柁舟而入水,行数百千里,夹以深林丛竹,水道上下击石,林中多蝮蛇猛兽,夏月暑时,欧泄霍乱之病相随属也,曾未施兵接刃,死伤者必众矣。前时南海王反,陛下先臣使将军间忌将兵击之,以其军降,处之上淦。后复反,会天暑多雨,楼船卒水居击棹,未战而疾死者过半。亲老涕泣,孤子啼号,破家散业,迎尸千里之外,裹骸骨而归。悲哀之气数年不息,长老至今以为记。曾未入其地而祸已至此矣。 臣闻军旅之后,必有凶年,言民之各以其愁苦之气,薄阴阳之和,感天地之精,而灾气为之生也。陛下德配天地,明象日月,恩至禽兽,泽及草木,一人有饥寒,不终其天年而死者,为之凄怆於心。今方内无狗吠之警,而使陛下甲卒死亡,暴露中原,沾渍山谷,边境之民,为之早闭晏开,朝不及夕,臣安窃为陛下重之。不习南山地形者,多以越为人众兵强,能难边城。淮南全国之时,多为边吏,臣窃闻之,与中国异。限以高山,人迹所绝,车道不通,天地所以隔外内也。其入中国,必下领水,领水之山峭峻,漂石破舟,不可以大船载食粮下也。越人欲为变,必先田馀干界中,积食粮,乃入伐材治船。边城守候诚谨,越人有入伐材者,辄收捕,焚其积聚,虽百越,奈边城何!且越人绵力薄材,不能陆战,又无车骑弓弩之用,然而不可入者,以保地险,而中国之人不能其水土也。臣闻越甲卒不下数十万,所以入之,五倍乃足,挽奉饷者,不在其中。南方暑湿,近夏瘅热,暴露水居,蝮蛇ン生,疾疠多作,兵未血刃,而病死者什二三,虽举越国而虏之,不足以偿所亡。 臣闻道路言,闽越王弟甲弑而杀之,甲以诛死,其民未有所属。陛下若欲来内,处之中国,使重臣临存,施德垂赏以招致之,此必携幼扶老以归圣德。若陛下无所用之,则继其绝世,存其亡国,建其王侯,以为畜越,此必委质为藩臣,世共贡职。陛下以方寸之印,丈二之组,填抚方外,不劳一卒,不顿一戟,而威德益行。今以兵入其地,此必震恐,以有司为欲屠灭之也,必雉兔逃入山林险阻。背而去之,则复相群聚;留而守之,历岁经年,则士卒罢倦,食粮乏绝,男子不得耕稼树种,妇人不得纺绩织纫,丁壮从军,老弱转饷,居者无食,行者无粮。民苦兵事,亡逃者必众,随而诛之,不可胜尽,盗贼必起。臣闻长老言,秦之时尝使尉屠睢击越,又使监禄凿渠通道。越人逃入深山林丛,不可得攻。留军屯守空地,旷日引久,士卒劳倦,越出击之。秦兵大破,乃发适戍以备之。当此之时,外内骚动,百姓靡敝,行者不还,往者莫反,皆不聊生,亡逃相从,群为盗贼,於是山东之难始兴,此老子所谓「师之所处,荆棘生之」者也。兵者凶事,一方有急,四面皆从。臣恐变故之生,奸邪之作,由此始也。《周易》曰:「高宗伐鬼方,三年而克之。」鬼方小蛮夷,高宗,殷之盛天子也。以盛天子伐小蛮夷,三年而后克,言用兵之不可不重也。 臣闻天子之兵,有征而无战,言莫敢较也。如使越人蒙徼幸以逆执事之颜行,厮舆之率有一不备而归者,虽得越王之首,臣犹窃为大汉羞之。陛下以四海为境,九州为家,八薮为囿,江汉为池,生民之属,皆为臣妾。人徒之众,足以奉千官之共,租税之收,足以给乘舆之御。玩心神明,秉执圣道,负黼衣,冯玉几,南面而听断,号令天下,四海之内,莫不响应。陛下垂德惠以覆露之,使元元之民安生乐业,则泽被万世,传之子孙,施之无穷。天下之安,犹泰山而四维之也,夷狄之地,何足以为一日之间,而烦汗马之劳乎!《诗》云:「王犹允塞,徐方既来。」言王道甚大,而远方怀之也。臣闻之,农夫劳而君子养焉,愚者言而智者择焉。臣安得为陛下守藩,以身为鄣蔽,人臣之任也。边境有警,爱身之死而不毕其愚,非忠臣也。臣安窃恐将吏之以十万之师为一使之任也。(《汉书·严助传》) ◎ 赵王彭祖 彭祖,景帝子。前二年封广川王,三年徙封赵王,在位六十三年。征和元年薨,谥曰警肃王。 ◇ 上书告张汤奸状 汤大臣也,史谒居有病,汤至为摩足,疑与为大奸。(《史记·张汤传》) ◇ 淮南王安罪议 淮南王安,甚大逆无道,谋反明白,当伏诛。(《史记·淮南王长附传》:越王彭祖与列侯让等四十三人议。又见《汉书》。) ◇ 讼太子丹 充逋逃小臣,苟为奸讹伪,激怒圣朝,欲取必於万乘,以复私怨。后虽烹醢,计犹不悔。臣愿选从赵国勇敢士,从军击匈奴,极尽死力,以赎丹罪。(《汉书·江充传》:充有女弟嫁赵太子丹,充因得幸。久之,丹与充忤。遂捕充,充亡,诣阙告丹。武帝怒,收丹,下魏郡狱,法至死。彭祖上书讼丹,不许,后竟赦出,不得立。) ◇ 胶西王端 端,景帝子。前三年封胶西王。在位四十七年,元封三年薨,谥曰於王。 ◇ 淮南王安罪议 淮南王安,废法行邪,怀诈伪心,以乱天下,荧惑百姓,倍畔宗庙,妄作妖言。《春秋》曰:「臣无将,将而诛。」安罪重於将,谋反形已定。臣端所见其书节印图,及他逆无道事验明白,甚大逆无道,当伏其法,而论国吏二百石以上及比者,宗室近幸臣不在法中者,不能相教。当皆免官削爵为士伍,毋得宦为吏。其非吏,他赎死金二斤八两,以章臣安之罪,使天下明知臣子之道,毋敢复有邪僻倍畔之意。(《史记·淮南王长附传》,又见《汉书》。) ◎ 中山王胜 胜,景帝子。前三年封中山王,在位四十二年。元鼎四年薨,谥曰靖王。 ◇ 文木赋 丽木离披,生彼高崖。拂天河而布叶,横日路而擢枝。幼?羸?,单雄寡雌。纷纭翔集,嘈嗷鸣啼。载厘雪而梢劲风,将等岁於二仪。巧匠不识,王子见知。乃命斑尔,载斧伐斯。隐若天崩,豁如地裂。花叶分披,条枝摧折。既剥既刊,见其文章。或如龙盘虎踞,复似鸾集凤翔。青纟呙紫绶,环璧圭璋。厘山累嶂,连波叠浪。奔电屯云,薄雾浓?。?宗骥旅,鸡族雉群。?绣鸯锦,莲薄芰文。色比金而有裕,质参玉而无分。裁为用器,曲直舒卷。修竹映池,高松植?。制为乐器,婉转蟠行。凤将九子,龙导五驹。制为屏风,郁{山弗}穹隆。制为杖几,极丽穷美。制为枕案,文章璀璨,彪炳焕汗。制为盘盂,采玩蜘蛛。猗欤君子,其乐只且。(《西京杂记》下) ◇ 闻乐对 臣闻悲者不可为累欷,思者不可为叹息,故高渐离击筑易水之上,荆轲为之低而不食;雍门子壹微吟,孟尝君为之於邑。今臣心结日久,每闻幼眇之声,不知涕泣之横集也。夫众煦漂山,聚虻成雷,朋党执虎,十夫桡椎。是以文王拘於牖里,孔子厄於陈蔡。此乃?庶之成风,增积之生害也。臣身远与寡,莫为之先。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丛轻折轴,羽翮飞肉。纷惊逢罗,潸然出涕。臣闻白日晒光,幽隐皆照;明月曜夜,?民虻宵见。然云蒸列布,杳冥昼昏,尘埃扌布覆,昧不见泰山。何则?物有蔽之也。今臣雍阏不得闻,谗言之徒蜂生。道远路远,曾莫为臣闻,臣窃自悲也。臣闻社鼷不灌,屋鼠不熏。何则?所托者然也。臣虽薄也,得蒙肺附;位虽卑也,得为东藩,属又称兄。今群臣非有葭莩之亲,鸿毛之重,群居党议,朋友相为。使夫宗室槟却,骨肉冰释。斯伯奇所以流离,比干所以横分也。《诗》云:「我心忧伤,?焉如捣。假寐永叹,唯忧用老。心之忧矣,?如疾首。」臣之谓也。(《汉书·景十三王传》) ◎ 刘长 长,胜孙,中山哀王之子。 ◇ 为燕王旦命令群臣 寡人赖先帝休德,获奉北藩,亲受明诏,职吏事,领库兵,饬武备,任重职大,夙夜兢兢。子大夫将何以规佐寡人?且燕国虽小,成周之建国也。上自召公,下及昭、襄,於今千载,岂可谓无贤哉!寡人束带听朝三十馀年,曾无闻焉。其者寡人之不及与?意亦子大夫之思有所不至乎?其咎安在?方今寡人欲挢邪防非,章闻扬和,抚慰百姓,移风易俗,厥路何由?子大夫其各悉心以对,寡人将察焉。(《汉书·武五子·燕王旦传》) ◎ 燕王旦 旦,武帝长子。元狩六年四月封燕王。元凤元年谋反,自杀,谥曰刺王。 ◇ 上书请立武帝庙 窃见孝武皇帝躬圣道,孝宗庙,慈爱骨肉,和集兆民,德配天地,明并日月,威武洋溢,远方执宝而朝,增郡数十,斥地且倍,封泰山,禅梁父,巡狩天下,远方珍物陈於太庙,德甚休盛,请立庙郡国。(《汉书·武五子传》) ◇ 上书为丁外人求侯 子路丧姊,期而不除。孔子非之,子路曰:「由不幸寡兄弟,不忍除之。」故曰观过知仁。今臣与陛下独有长公主为姊,陛下幸使外人侍之,外人宜蒙爵号。(《汉书·外戚传》上) ◇ 上疏请入宿卫 昔秦据南面之位,制一世之命,威服四夷,轻弱骨肉,显重异族,废道任刑,无恩宗室。其后尉佗入南夷,陈涉呼楚泽,近狎作乱,内外俱发,赵氏无炊火焉。高皇帝览踪迹,观得失,见秦建本非是,故改其路,规土连城,布王子孙,是以支叶扶疏,异姓不得间也。今陛下承明继成,委任公卿,群臣连与成朋,非毁宗室,肤受之诉,日聘於廷,恶吏废法立威,主恩不及下究。臣闻武帝使中郎将苏武使匈奴,见留二十年不降,还?为典属国。今大将军长史敞无劳,为搜粟都尉。又将军都郎羽林,道上移跸,太官先置。臣旦愿归符玺,入宿卫,察奸臣之变。(《汉书·武五子传》) ◎ 昌邑王贺 贺,武帝孙。后二年嗣父?位为昌邑王。昭帝崩,征入嗣,即位二十七日,为霍光所废。元康三年封海昏侯。 ◇ 下令赐王吉 寡人造行不能无惰,中尉甚忠,数辅吾过。使谒者千秋赐中尉牛肉五百斤,酒五石,脯五束。(《汉书·王吉传》) ◎ 淮阳王钦 钦,宣帝子。元康三年封淮阳王。河平初薨,谥曰宪王。 ◇ 报舅张博书 子高乃幸左顾存恤,发心恻隐,显至诚,纳以嘉谋,语以至事,虽亦不敏,敢不谕意!今遣有司为子高偿责二百万。(《汉书·宣元六王传》) 乃者诏下,止诸侯朝者,寡人惨然不知所出。子高素有颜冉之资,臧武之智,子贡之辩,卞庄子之勇,兼此四者,世之所鲜。既开端绪,愿卒成之。求朝,义事也,奈何行金钱乎!(《汉书·宣元六王传》) ◎ 楚王延寿 延寿,元王交八世孙。天汉元年嗣封楚王,在位三十二年,地节元年谋反,诛。 ◇ 遗广陵王胥书 愿长耳目,毋后人有天下。(《汉书·楚元王传》) ◎ 梁王立 立,梁孝王武八世孙。阳朔元年嗣,在位二十七年,元始三年有罪,废徙汉中,自杀。 ◇ 对讯 立少失父母,孤弱处深宫中,独与宦者婢妾居,渐渍小国之俗。加以质性下愚,有不可移之姿。往者傅相亦不纯以仁谊辅翼立,大臣皆尚苛刻,刺求微密。馋臣在其间,左右弄口,积使上下不和,更相眄伺。宫殿之里,毛厘过失,亡不暴陈。当伏重诛,以视海内。数蒙圣恩,得见贳赦。今立自知贼杀中郎曹将,冬月迫促,贪生畏死,即诈僵仆阳病,徼幸得逾於须臾。谨以实对,伏须重诛。(《汉书·梁怀王揖传》:哀帝建平中,梁王立复杀人,天子遣廷尉赏大鸿胪由持节即讯,至移书傅相上中尉,立惶恐免冠对。) ◎ 义帝 帝名心,楚怀王孙。秦二世二年,项梁求得之民间,立为楚怀王,都盱台。汉元年,项籍尊为义帝,徙都郴。二年,英布承籍指,阴令吴芮共敖击杀之江中。 ◇ 与诸将约 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史记·项羽本纪》) ◎ 项王 王名籍,字羽,一字子羽,下相人,楚将项燕孙。秦二世元年,从季父梁起兵,为裨将。二年,楚怀王以为次将,封鲁公。三年,拜上将军。汉元年,自立为西楚霸王,都彭城。五年,兵败,走乌江,自刎死。有《兵法》一篇。 ◇ 斩宋义出令军中 宋义与齐谋反楚,楚王阴令羽诛之。(《史记·项羽本纪》) ◎ 刘舍 舍,项王枝属,赐姓刘。文帝十年,嗣父襄爵为桃侯。(《汉书·功臣表》作「桃安侯」,《百官表》作「桃丘侯」,今从《史记·项羽纪》及《申屠嘉传》。)景帝时为太仆,迁御史大夫。中三年,代周亚夫为丞相。后元年卒,谥曰懿侯,一云哀侯。 ◇ 请定?令 笞者,?长五尺,其本大一寸。其竹也,末薄半寸,皆平其节。当笞者笞臀,毋得更人,毕一罪乃更人。(《汉书·刑法志》:景帝中六年,诏定?令,丞相刘舍、御史大夫卫绾请。) ◎ 陈馀 馀,大梁人。事陈涉为校尉,赵王武臣以为大将军。项王入关,以南皮旁三县封为成安君。赵王歇又立为代王,留相赵。汉三年,韩信破赵,斩於氵氐水上。 ◇ 遗章邯书 白起为秦将,南征鄢郢,北?元马服,攻城略地,不可胜计,而竟赐死。蒙恬为秦将,北逐戎人,开榆中地数千里,竟斩阳周。何者?功多,秦不能尽封,因以法诛之。今将军为秦将三岁矣,所亡失以十万数,而诸侯并起,滋益多。彼赵高素谀日久,今事急,亦恐二世诛之,故欲以法诛将军以塞责,使人更代将军以脱其祸。夫将军居外久,多内隙却,有功亦诛,无功亦诛。且天之亡秦,无愚智皆知之。今将军内不能直谏,外为亡国将,孤特独立,而欲常存,岂不哀哉!将军何不还兵,与诸侯为从,约共攻秦,分王其地,南面称孤,此孰与身伏?质,妻子为﹃乎。(《史记·项羽本纪》,又见《汉书·项羽传》,又见荀悦《汉纪》,有增删。) ◎ 宋义 义,故楚令尹。秦二世二年,楚怀王以为上将军,号卿子冠军。三年为项王所斩。 ◇ 下令军中 猛如虎,很如羊,贪如狼,强不可使者,皆斩之。(《史记·项羽本纪》) ◎ 宋昌 昌,义孙。以家吏从高帝起山东,迁都尉,出为代中尉。文帝元年,拜卫将军,领南北军,封壮武侯。景帝中四年,有罪,夺爵一级,为关内侯。 ◇ 劝进代王议 群臣之议皆非也。夫秦失其政,诸侯豪桀并起,人人自以为得之者以万数,然卒践天子之位者,刘氏也,天下绝望,一矣。高帝封王子弟,地犬牙相制,此所谓磐石之宗也,天下服其强,二矣。汉兴,除秦苛政,约法令,施德惠,人人自安,难动摇,三矣。夫以吕太后之严,立诸吕为三王,擅权专制,然而太尉以一节入北军,一呼,士皆左袒为刘氏,判诸吕,卒以灭之。此乃天授,非人力也。今大臣虽欲为变,百姓弗为使,其党宁能专一邪?方今内有朱虚、东牟之亲,外畏吴、楚、淮南、琅邪、齐、代之强。方今高帝子。独淮南王与大王。大王又长,贤圣仁孝,闻於天下,故大臣因天下之心而欲迎立大王,大王勿疑也。(《史记·文纪》:丞相陈平、太尉周勃使人迎代王,等议,称疾毋往,以观其变。中尉宋昌进曰云云。又见《汉书·文纪》,稍有删节。) ◎ 孔鲋 鲋一名甲,字子鱼,鲁人。一字甲,或称孔甲,或谓之子鲋,孔子八世孙。陈涉起兵,以陈馀荐为博士太师,涉败,俱死陈下。 ◇ 将没戒弟子 鲁,天下有仁义之国也。战国之世,讲颂不衰,且先君之庙在焉。吾谓叔孙通处浊世而清其身,学儒术而知权变,是今师也。宗於有道,必有令图,归必事焉。(《孔丛子·答问篇》) ◎ 孔臧 臧,鲋从曾孙。文帝九年,嗣父聚(《孔丛》作「彦」)爵蓼侯。元朔二年,拜太常。五年,坐事免。 ◇ 谏格虎赋 帝使亡诸大夫问乎下国。下国之君,方帅将士於中原。车骑骈阗,被行冈峦。手格猛虎,生缚犭区犴。昧爽而出,见星而还。国政不恤,惟此为欢。乃夸於大夫曰:「下国鄙固,不知帝者之事。敢问天子之格虎,岂有异术哉?」大夫未之应,因又言曰:「下国褊陋,莫以娱心。故乃辟四封以为薮,围境内以为林。禽鸟育之,驿驿淫淫。昼则鸣欢,夜则嗥吟。飞禽起而翳目,走兽动而审音。犯之者其罪死,惊之者其刑深。虞侯苑令,是掌厥禁。於是分幕将士,营庶榛丛,戴星入野,列火求踪,见虎自来,乃往寻从。张?纲,罗刃锋。驱槛车,听鼓钟。猛虎颠遽,奔走西东。怖骇内怀,迷昌怔忪。耳目丧精,值纲而冲。局然自缚,或只或双。车徒?赞,咸称曰工。乃缚以丝组,斩其爪牙。支轮登较,高载归家。孟贲(案:当有脱文。)被发?目,躁猾纷华,故都邑百姓,莫不於迈。陈列路隅,咸称万岁。斯亦畋猎之至乐也。」大夫曰:「顺君之心乐矣,然则乐之至也者,与百姓同之谓。夫兕虎之生,与天地偕,山林泽薮,又其宅也。被有德之君,则不为害。今君荒於游猎,莫恤国政。驱民入山林,格虎於其廷。妨害农业,残夭民命。国政其必乱,民命其必散。国乱民散,君谁与处?以此为至乐,所未闻也。」於是下国之君乃顿首曰:「臣实不敏,习之日久矣,幸今承诲,请遂改之。」(《孔丛子·连丛》上) ◇ 杨柳赋 嗟兹杨柳,先生后伤。蔚茂炎夏,多阴可凉。伐之原野,树之中塘。溉浸以时,日引月长。巨本洪枝,条修远扬。夭绕连枝,猗那其房。或拳局以逮下,(当脱「土」字。)或擢迹而接穷苍绿叶累叠,郁茂翳沈。蒙笼交错,应风悲吟。鸣鹄集聚,百变其音。尔乃观其四布,运其所临。南垂大阳,北被玄阴。西奄梓园,东覆果林。规方冒乎半顷,清室莫与比深。於是朋友同好,几筵列行。论道饮燕,流川浮觞。肴核纷杂,赋诗断章。合陈厥志,考以先王。赏恭罚慢,事有纪纲。洗觯酌樽,兕觥并扬。饮不至醉,乐不及荒。威仪抑抑,动合典常。退坐分别,其乐难忘。惟万物之自然,固神妙之不如。(当有讹字)意此杨树,依我以生。未丁一纪,我赖以宁。暑不御{?妾},凄而凉清。内荫我宇,外及有生。物有可贵,云何不铭。乃作斯赋,以叙斯情。(《孔丛子·连丛》上) ◇ ?赋 季夏庚子,思道静居。爰有飞?,集我屋隅。异物之来,吉凶之符。观之欢然,览考经书。在德为常,弃常为妖。寻气而应,天道不逾。昔在贾生,有志之士。忌兹?鸟,卒用丧己。咨我令考,信道秉真。变怪生家,谓之天神,修德灭邪,化及其邻。祸福无门,唯人所求。听天任命,慎厥所修。栖迟养志,老氏之畴。爵禄之来,只增我忧。时去不索,时来不逆。庶几中庸,仁义之宅。何思何虑,自令勤剧。(《孔丛子·连丛》上,又见《艺文类聚》九十二、《御览》九百二十七。) ◇ 蓼虫赋 季夏既望,暑往凉还。逍遥讽诵,遂历东园。周旋览观,憩千南蕃。睹兹茂蓼,结葩吐荣。猗那随风,绿叶紫茎。爰有蠕虫,厥状似螟。群聚其间,食之以生。於是寤物托事,推况乎人。幼长斯蓼,莫哉知辛。膏粱之子,岂曰不云。敬非德义,不以为家。安逸无心,如禽兽何?逸必致骄,骄必致亡。匪唯辛苦,乃丁大殃。(《孔丛子·连丛》上,又见《艺文类聚》八十二、《御览》九百四十八。) ◇ 与侍中从弟安国书 臧报侍中相知,忿俗儒淫辞冒义,有意欲校乱反正,由来久矣。然雅达博通,不世而出,流学守株,比肩皆是,众口非非,正将焉立、每独念至此,夙夜反侧,诚惧仁弟道非信於世,而以独知为愆也。人之所欲天必从,旧章潜於壁室,正於纷扰之际,?尔而见,俗儒结舌,古训复申。岂非圣祖之灵,欲令仁弟赞明其道以阐其业者哉!旦曩虽为今学,亦多所不信,唯闻《尚书》二十八篇,取象二十八宿,谓为至然也。《河图》古文,乃自百篇邪?如《尧典》,说者以为尧舜同道,弟素常以为杂有《舜典》。今果如所论。及成王道雷风,周公信自在,俗儒群驱,狗吠雷同,不得其仿佛,恶能明圣道之真乎?知以今雠古之隶篆,推科斗,已定五十馀篇,并为之《传》云。其馀错乱文字,摩灭不可分了,欲垂待后贤,诚合先君阙疑之义。顾惟世移,名制改变,文体义类,转益难知,以弟博洽温敏,既善推理,又习其书,而犹尚绝意,莫肯垂留三思,纵使来世亦有笃古硕儒,其若斯何?呜呼惜哉!先王遗典,缺而不补,圣祖之业,分半而泯。后之君子,将焉取法?假令颜、闵不殁,游、夏更生,其岂然乎!不得已已,贵复申之。(《孔丛子·连丛》上) ◇ 与子琳书 告琳,顷来闻汝与诸友讲肄《书传》,滋滋昼夜,ぅぅ不怠。善矣,人之进道,惟问其志,取必以渐,勤则得多。山ニ至柔,石为之穿;蝎虫至弱,木为之弊。夫ニ非石之凿,蝎非木之钻,然而能以微脆之形,陷坚刚之体,岂非积渐之致乎!训曰:徒学知之未可多,履而行之乃足佳。故学者所以饰(《文选》颜延之《秋胡诗》注作「饬」。)百行也。侍中子国,明达渊博,雅学绝伦,言不及利,行不欺名,动遵礼法,少小长操。故虽与群臣并参侍,见待崇礼不供亵事,独得掌御唾壶,朝廷之士,莫不荣之。此汝亲所见。《诗》不云乎?「毋念尔祖,聿修厥德。」又曰:「操斧伐柯,其则不远。」远则尼父,近则子国,於以立身,其庶矣乎。(《孔丛子·连丛》上,又见《艺文类聚》五十五。) ◎ 孔安国 安国字子国,臧从弟。武帝时为谏议大夫,迁侍中博士,出为临淮太守。 ◇ 《尚书》序 古者伏牺氏之王天下也,始画八卦,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由是文籍生焉。伏羲、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少昊,颛顼,高辛唐虞之书,谓之《五典》,言常道也。至於夏商周之书,虽设教不伦,雅诰奥义,其归一揆,是故历代宝之,以为大训。八卦之说,谓之《八索》,求其义也。九州之志,谓之《九丘》,丘,聚也,言九州所有,土地所生,风气所宜,皆聚此书也。《春秋左氏传》曰:「楚左史倚相,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即谓上世帝王遗书也。先君孔子,生於周末,睹史籍之烦文,惧览之者不一,遂乃定礼乐,明旧章,删《诗》为三百篇,约史记而修《春秋》,赞《易》道以黜《八索》,述《职方》以除《九丘》。讨论坟典,断自唐虞以下讫於周。芟夷烦乱,剪截浮辞,举其宏纲,撮其机要,足以垂世立教,典谟训诰誓命之文,凡百篇,所以恢弘至道,示人主以轨范也。帝王之制,坦然明白,可举而行。三千之徒,并受其义。及秦始皇灭先代典籍,焚书坑儒,天下学士,逃难解散。我先人用藏其家书於屋壁。汉室龙兴,开设学校,旁求儒雅,以阐大猷。济南伏生,年过九十,失其本经,口以传授,裁二十馀篇。以其上古之书,谓之《尚书》,百篇之义,世莫得闻。至鲁共王,好治宫室,坏孔子旧宅以广其居,於壁中得先人所藏古文虞夏商周之书,及传《论语》《》,皆科斗文字。王又升孔子堂,闻金石丝竹之音,乃不坏宅,悉以书还孔氏。科斗书废已久,时人无能知者,以所闻伏生之书,考论文义,定其可知者,为隶古定,更以竹简写之,增多伏生二十五篇。伏生又以《舜典》合於《尧典》,《益稷》合於《皋陶谟》,《盘庚》三篇合为一,《康王之诰》合於《顾命》,复出此篇,并序凡五十九篇,为卷。其馀错乱摩灭,不可复知。悉上送官,藏之书府,以待能者。承诏为五十九篇作《传》,於是遂研精覃思,博考经籍,采摭群言,以立训传,约文申义,敷畅厥旨,庶几有补於将来。《书序》,序所以为作者之意,昭然义见,宜相附近,故引之,各冠其篇首,定五十八篇。既毕,会国有巫蛊事,经籍道息,用不复以闻,传之子孙,以贻后世。若好古博雅君子与我同志,亦所不隐也。(《文选》、唐石经《尚书》、宋板《尚书注疏》本、宋巾箱《尚书》、仿岳板《尚书》。) ◇ 古文训传序 《孝经》者何也?孝者,人之高行,经,常也。自有天地人民以来,而孝道著矣。上有明王,则大化滂流,充塞六合。若其无也,则斯道灭息。当吾先君孔子之世,周失其柄,诸侯力争,道德既隐,礼谊又废。至乃臣弑其君,子弑其父,乱逆无纪,莫之能正。是以夫子每於闲居而叹述古之孝道也。夫子敷先王之教於鲁之洙泗,门徒三千,而达者七十有二也。贯首弟子颜回、闵子骞、冉伯牛、仲弓。性也,至孝之自然,皆不待论而寤者也。其馀则悱悱愤愤,若存若亡。唯曾参躬行匹夫之孝,而未达天子诸侯以下扬名显亲之事,因侍坐而谘问焉,故夫子告其谊。於是曾子喟然知孝之为大也,遂集而录之,名曰《孝经》,与《五经》并行於世。逮乎六国,学校衰废;及秦始皇焚书坑儒,《孝经》由是绝而不传也。至汉兴,建元之和,河间王得而献之,凡十八章,文字多误,博士颇以教授。后鲁恭王使人坏夫子讲堂,於壁中石函得《古文孝经》二十二章,载在竹牒,其长尺有二寸,字科斗形。鲁三老孔子惠抱诣京师,献之天子。天子使金马门待诏学士与博士群儒从隶字写之,还子惠一通。以一通赐所幸侍中霍光,光甚好之,言为口实。时王公贵人咸神秘焉,比於禁方。天下竞欲求学,莫能得者。每使者至鲁,辄以人事请索。或好事者募以钱帛,用相问遗。鲁吏有至帝都者,无不赍持以为行路之资。故《古文孝经》初出於孔氏,而今文十八章,诸儒各任意巧说,分为数家之谊。浅学者以当六经,其大,车载不胜,反云孔氏无《古文孝经》,欲蒙时人。度其为说,诬亦甚矣。吾愍其如此,发愤精思,为之训传。悉载本文,万有馀言,朱以发经,墨以起传,庶后学者睹正谊之有在也。今中秘书皆以鲁三老所献古文为正,河间王所上虽多误,然以先出之故,诸国往往有之。汉先帝发诏称其辞者,皆言「传曰」,其实《今文孝经》也。昔吾逮从伏生论《古文尚书》谊,时学士会云出叔孙氏之门,自道知《孝经》有师法。其说「移风易俗,莫善於乐」,谓为天子用乐,省万邦之风,以知其盛衰。衰则移之以贞盛之教,淫则移之以贞固之风,皆以乐声知之,知则移之,故云「移风易俗莫善於乐」也。又师旷云:「吾骤歌南风,多死声,楚必无功。」即其类也。且曰:「庶民之愚,安能识音,而可以乐移之乎?」当时众人佥以为善。吾嫌其说迂,然无以难之。后推寻其意,殊不得尔也。子游为武城宰,作弦歌以化民。武城之下邑,而犹化之以乐,故《传》曰:夫乐以关山川之风,以曜德於广远,风德以广之,风物以听之,修诗以咏之,修礼以节之。又曰:「用之邦国焉,用之乡人焉。」此非唯天子用乐明矣。夫云集而龙兴,虎啸而风起,物之相感,有自然者,不可谓毋也。胡笳吟动,马蹀而悲;黄老之弹,婴儿起舞。庶民之愚,愈於胡马与婴儿也。何为不可以乐化之?经又云:「敬其父则子说,敬其君则臣说,而说者以为各自敬其为君父之道,臣子乃说也。」余谓不然,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父虽不父,子不可以不子。若君父不敬其为君父之道,则臣子便可以忿之邪?此说不通矣。吾为传,皆弗之从焉也。(《古文孝经》日本国本) ◇ 家语序 《孔子家语》者,皆当时公卿士大夫及七十二弟子之所咨访交相对问言语也,既而诸弟子各记其所问焉。与《论语》《孝经》并时。弟子取其正实而切事者,别出为《论语》,其馀则都集录之,曰《孔子家语》。凡所论辩疏判较归,实自夫子本旨也。属文下辞,往往颇有浮说,烦而不要者,亦繇七十二子各共叙述首尾,加之润色,其材或有优劣,故使之然也。孔子既没而微言绝,七十二弟子终而大义乖。六国之世,儒道分散,游说之士,各以巧意而为枝叶。孟轲、荀卿,守其所习。当秦昭王时,荀卿入秦,昭王从之问儒术,荀卿以孔子之语及诸国事七十二弟子之言凡百馀篇与之,繇此秦悉有焉。始皇之世,李斯焚书,而《孔子家语》与诸子同列,故不见灭。高祖克秦,悉敛得之。皆载於二尺竹简,多有古文字。及吕氏专汉,取归藏之。其后被诛亡,而《孔子家语》乃散在人间,好事者或各以意增损其言,故使同是事而辄异辞。孝景皇帝末年,募求天下遗书,於时京师大夫皆送官,得吕氏之所传《孔子家语》,而与诸国事及七十子辞妄相错杂,不可得知,以付掌书与典礼,众篇乱简,合而藏之秘府。元封之时,吾仕京师,窃惧先人之典辞将遂泯没,於是因诸公卿大夫,私以人事募求其副,悉得之。乃以事类相次,撰集为四十篇。又有《曾子问礼》一篇,自别属《曾子问》,故不复录。其诸弟子书所称引孔子之言者,本不存乎《家语》,亦以自己自有所传也,是以皆不收也。将来君子,不可不鉴。(元王广谋、明何孟春注《家语》,皆载此序,以为王肃作。又载孔衍上书云。安国撰次《家语》,值巫蛊不行,则以此序为安国作。毛晋刻北宋本《家语》,别有《王肃序》全篇,肃不言安国撰次也,疑此序及孔衍上书,皆后人依托。) ◇ 秘记 良得黄石公不死之法,不但《兵法》而已。(《抱朴子·内篇·至理》) 良本师四皓,里先生、绮里季之徒,皆仙人也,良悉从受其神方。虽为吕后所强饮食,寻复修行仙道,密自度世。但世人不知,故云其死耳。(同上) ◎ 孔衍 衍,安国孙,成帝时为博士。(案:西晋亦有孔衍字舒元,别是一人。) ◇ 上成帝书辩家语宜记录 臣闻明王不掩人之功,大圣不遗人小善,所以能口其明圣也。陛下发明诏,谘群儒,集天下书籍,无言不悉,命通才大夫校定其义,使遐载之文,以大著於今日,立言之士,垂於不朽。此则蹈明王之轨,遵大圣之风者也。虽唐帝之焕然,周王之??,未若斯之极也。故述作之士,莫不乐测大伦焉。臣祖故临淮太守安国,逮仕於孝武皇帝之世,以经学为名,以儒雅为官,赞明道义,见称前朝。时鲁恭王坏孔子故宅,得古文科斗《尚书》《孝经》《论语》,世人莫有能言者,安国为之今文读而训传其义。又撰次《孔子家语》,既毕,会巫蛊事起,遂各废不行於时。然其典雅正实,与世所传者,不可同日而论也。光禄大夫向,以为时所未施之故,《尚书》则不记於《别录》,《论语》则不使名家也。臣窃异之。且百家章句,无不毕记,况《孔子家语》古文正实而疑之哉!又戴圣近世小儒,以《曲礼》不足,而乃取《孔子家语》杂乱者,及子思、孟轲、孙卿之书以裨益之,总名曰《礼记》,今尚见其已在《礼记》者,则便除《家语》之本篇,是灭其原而存其末,不亦难乎!臣之愚,以为宜如此为例,皆记录别见,故敢冒昧以闻。(《家语后叙》末附记:孝成皇帝诏光禄大夫刘向校定众书,都记录,名古今文书《论语》别录。子国孙衍为博士,上书辩之云云。奏上,天子许之,未即论定而遇帝崩,向又病亡,遂不果立。案:此文疑后人依托。) ◎ 孔光 光字子夏,安国从曾孙。元帝时为议郎,举方正,除谏大夫,左迁虹长,自免归。成帝即位,征拜博士,以高第为尚书,转仆射,迁尚书令诸吏光禄大夫,领尚书事。永始中为光禄勋,迁御史大夫。绥和初左迁廷尉,进左将军,代翟方进为丞相,封博山侯。建平中免。元寿初征拜光禄大夫给事中,进御史大夫,代王嘉为丞相,定三公官,更为大司徒。平帝即位,徙太傅,又徙太师,归老,元始五年卒,年七十,谥曰简烈侯。 ◇ 上书对问日蚀事 臣闻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表,至尊之象。君德衰微,--盛强,侵蔽阳明,则日蚀应之。《书曰》「羞用五事」,「建用皇极」。如貌、言、视、听、思失,大中之道不立,则咎征荐臻,六极屡降。皇之不极,是为大中不立,其传曰「时则有日月乱行」,谓?侧匿,甚则薄蚀是也。又曰「六?之作」,岁之朝曰三朝,其应至重。乃正月辛丑朔日有蚀之,变见三朝之会。上天聪明,苟无其事,变不虚生。《书》曰:「惟先假王正厥事」,言异变之来,起事有不正也。臣闻师曰,天左?与王者,故灾异数见,以谴告之,欲其改更。若不畏惧,有以塞除,而轻忽简诬,则凶罚加焉,其至可必。《诗》曰:「敬之敬之,天惟显思,命不易哉!」又曰:「畏天之威,於时保之。」皆谓不惧者凶,惧之则吉也。陛下圣德聪明,兢兢业业,承顺天戒,敬畏变异,勤心虚己,延见群臣,思求其故,然后敕躬自约,总正万事,放远谗说之党,援纳断断之介,退去贪残之徒,进用贤良之吏,平刑罚,薄赋敛,恩泽加於百姓,诚为政之大本,应变之至务也。天下幸甚。《书》曰「天既付命正厥德」,言正德以顺天也。又曰「天?谌辞」,言有诚道,天辅之也。明承顺天道,在於崇德博施,加精致诚,孳孳而已。俗之祈禳小数,终无益於应天塞异,销祸兴福,较然甚明,无可疑惑。(《汉书·孔光传》:元寿元年正月朔,日有蚀之,征光诣公车,问日蚀事。光对云云,书奏,上说。) ◇ 举成公敞封事 臣以朽材,前比历位典大职,卒无尺寸之效,幸免罪诛,全保首领,今复拔擢,备内朝臣,与闻政事。臣光智谋浅短,犬马齿耋,诚恐一旦颠仆,无以报称。窃见国家故事,尚书以久次转迁,非有踔绝之能,不相逾越。尚书仆射敞,公正勤职,通敏於事,可尚书令。谨封上。(《汉书·孔光传》:诏光举可尚书令者封上,光谢云云。) ◇ 奏罢减乐人员。 郊祭乐人员六十二人,给祠南北郊。大乐鼓员六人,《嘉至》鼓员十人,邯郸鼓员二人,骑吹鼓员三人,江南鼓员二人,淮南鼓员四人,巴俞鼓员三十六人,歌鼓员二十四人,楚严鼓员一人,梁皇鼓员四人,临淮鼓员三十五人,兹邡鼓员三人,凡鼓十二,员百二十八人,朝贺置酒陈殿下,应古兵法。外郊祭员十三人,诸族乐人兼《雪招》给祠南郊用六十七人,兼给事雅乐用四人,夜诵员五人,刚、别亻付员二人,给《盛德》主调篪员二人,听工以律知日冬夏至一人,钟工、磬工、箫工员各一人,仆射二人主领诸乐人,皆不可罢。竽工员三人,一人可罢。琴工员五人,三人可罢。柱工员二人,一人可罢。绳弦工员六人,四人可罢。郑四会员六十二人,一人给事雅乐,六十一人可罢。张瑟员八人,七人可罢。《安世乐》鼓员二十人,十九人可罢。沛吹鼓员十二人,族歌鼓员二十七人,陈吹鼓员十三人,商乐彭员十四人,东海鼓员十六人,长乐鼓员十三人,缦乐鼓员十三人,凡鼓八,员百二十八人,朝贺置酒,陈前殿房中,不应经法。治竽员五人,楚鼓员六人,常从倡三十人,常从象人四人,诏随常从倡十六人,秦倡员二十九人,秦倡象人员三人,诏随秦倡一人,雅大人员九人,朝贺置酒为乐。楚四会员十七人,巴四会员十二人,铫四会员十二人,齐四会员十九人,蔡讴员三人,齐讴员六人,竽瑟钟磬员五人,皆郑声,可罢。师学百四十二人,其七十二人给大官扌同马酒,其七十人可罢。大凡八百二十九人,其三百八十八人不可罢,可领属大乐,其四百四十一人不应经法,或郑卫之声,皆可罢。(《汉书礼乐志》:哀帝性不好音,及即位下诏,罢乐府官。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奏。) ◇ 条奏限名田奴婢 诸王、列侯得名田国中。列侯在长安,及公主名田县道,关内侯、吏民名田,皆无得过三十顷。诸侯王奴婢二百人,列侯、公主百人,关内侯、吏民三十人。年六十以上,十岁以下,不在数中。贾人皆不得、名田为吏。(《食货志》此下有「期尽三年」一句。)犯者以律论,诸名田畜奴婢过品,皆没入县官。(《汉书·哀纪》:绥和二年六月,有司条奏。又见《食货志》上:哀帝即位,师丹辅政建言,天子下其议,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奏,寝不行。) ◇ 奏请议毁庙 永光五年制书,高皇帝为汉太祖,孝文皇帝为太宗。建昭五年制书,孝武皇帝为世宗。损益之礼,不敢有与。臣愚以为迭毁之次,当以时定,非令所为擅议宗庙之意也。臣请与群臣杂议。(《汉书·韦玄成传》:哀帝即位,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奏言云云,奏可。) ◇ 奏谏复留傅迁 诏书「侍中驸马都尉迁巧佞无义,漏泄不忠,国之贼也,免归故郡」。复有诏止。天下疑惑,无所取信,亏损圣德,诚不小愆。陛下以灾异连见,避正殿,见群臣,思求其故,至今未有所改。臣请归迁故郡,以销奸党,应天戒。(《汉书·孔光传》:太后从弟子傅迁在左右,尤倾邪。上免官遣归故郡,傅太后怒,上不得己,复留迁。光与大司空师丹奏言云云,卒不得遣,复为侍中。胁於傅太后,皆此类也。) ◇ 奏劾王嘉 嘉迷国罔上不道,请与廷尉杂治。(《汉书·王嘉传》:光禄大夫孔光、左将军公孙禄、右将军王安、光禄勋马宫、光禄大夫龚胜劾云云,遂可光等奏。) ◇ 奏徙毋将隆 隆前为冀州牧,治中山冯太后狱,冤陷无辜,不宜处位在中土。(《汉书·毋将隆传》:王莽少时慕与隆交,隆不甚附。哀帝崩,莽秉政,使大司徒孔光奏。) ◇ 奏徙张由史立 由前诬告骨肉,立陷人入大辟,为国家结怨於天下,以取秩迁,获爵邑。幸蒙赦令,请免为庶人,徙合浦。(《汉书·孝元冯昭仪传》:中郎谒者张由诬言:「中山冯太后祝诅上及太后」,案验无所得。中谒者令史立责问冯太后,冯太后自杀。由以先告赐爵关内侯,立迁中太仆。哀帝崩,大司徒孔光奏。) ◇ 奏徙董贤家属 贤质性巧佞,翼奸以获封侯,父子专朝,兄弟并宠,多受赏赐,治第宅,造冢圹,放效无极,不异王制,费以万万计,国家为空虚。父子骄蹇,至不为使者礼,受赐不拜,罪恶暴著。贤自杀伏辜,死后父恭等不悔过,乃复以沙画棺四时之色,左苍龙,右白虎,上著金银日月,玉衣珠璧以棺,至尊无以加。恭等幸得免於诛,不宜在中土。臣请收没入财物县官。诸以贤为官者皆免。(《汉书·佞幸传》:董贤与妻皆自杀,家惶恐,夜葬。莽疑其诈死,有司奏请发贤棺,至狱诊视。莽复风大司徒光奏贤。) ◇ 奏遣红阳侯王立就国 立旧恶:前知定陵侯淳於长犯大逆罪,多受其赂,为言误朝;后白以官婢杨寄私子为皇子,众言曰吕氏、少帝复出,纷纷为天下所疑,难以示来世,成襁褓之功。请遣立就国。(《汉书·王莽传》上:红阳侯立,太后亲弟,莽以诸父内敬惮之,乃复令光奏。) ◇ 奏不听王莽让宰衡 赏未足以直功,谦约退让,公之常节,终不可听。(《汉书·王莽传》上:莽奏封事,愿独受母号,还安、临印?及号位户邑。事下太师光等,皆曰云云。) 安、临亲受印?,策号通天,其义昭昭。黄邮、召陵、新野之田为入尤多,皆止於公,公欲自损以成国化,宜可听许。治平之化当以时成,宰衡之官不可世及。纳征钱,乃以尊皇后,非为公也。功显君户,止身不传。褒新、赏都两国合三千户,甚少矣。忠臣之节,亦宜自屈,而信主上之义。宜遣大司徒、大司空持节承制,诏公亟入视事。诏尚书勿复受公之让奏。(《汉书·王莽传》上:莽固让,太后下诏问光等,光等曰云云,奏可。) ◇ 立嗣议 礼立嗣以亲,中山王先帝之子,帝亲弟也,以《尚书·盘庚》殷之及王为比,中山王宜为嗣。(《汉书·孔光传》:议中山·定陶王谁宜为嗣者。翟方进、王根以为定陶王宜为嗣。光独以为云云。又见《宣元六王传》,作「尚书有殷及王,兄终弟及,中山王元帝之子,宜为后」。) ◇ 淳於长小妻乃始等坐罪议 大逆无道,父母妻子同产无少长皆弃市,欲惩犯法者也。夫妇之道,有义则合,无义则离。长未自知当坐大逆之法,而弃去乃始等,或更嫁,义已绝,而欲以为长妻论杀之,名不正,不当坐。(《汉书·孔光传》) ◇ 丞相遣郡国计吏敕 元寿二年,以丞相为大司徒,郡国守丞长史上计事,竟发遣,君侯出坐庭上,亲问百姓所疾若,所计掾吏各一大音声者上答。又读五条诏书敕,读毕,罢遣,敕曰: 诏书殿下,禁吏无苛暴,丞长史归告二千石,顺民所疾苦,急去残贼,审择良吏,无任苛刻。治狱决讼,务得其中。明诏忧百姓困於衣食,二千石帅勤农桑,思称厚恩,有以赈赡之,无烦扰夺民时。公卿以下,务饬俭恪。今俗奢?过制度,日以益甚,二千石务以身帅,有以化之。民冗食者,请论以法。养视疾病,致医药务治之。诏书无饰厨传,增养食,至今未变。或更尤过度,甚不称。归告二千石,务省约如法。且案不改者。长吏以闻,官寺乡亭漏败,垣墙ヌ坏,治所无办护者,不称任,先自劾不应法,归告二千石勿听。(《汉旧仪》,《永乐大典》本。又引见《续汉百官志》一注,《北堂书抄》七十九合订成篇。) ◎ 韩信 信,淮阴人。仕项为郎中。亡归汉,为连敖,迁治粟都尉,拜大将军。汉四年立为齐王。五年更立为楚王。六年为高帝所执,封淮阴侯。十一年谋反,夷三族。有《兵法》三篇。 ◇ 上尊号疏 楚王韩信、韩王信、淮南王英布、梁王彭越、故衡山王吴芮、赵王张敖、燕王臧荼昧死再拜言,大王陛下:先时秦为亡道,天下诛之。大王先得秦王,定关中,於天下功最多。存亡定危,救败继绝,以安万民,功盛德厚。又加惠於诸侯王有功者,使得立社稷。地分已定,而位号比拟,亡上下之分,大王功德之著,於后世不宣。昧死再拜上皇帝尊号。(《汉书·高纪》下:五年正月诸侯上疏。) 大王起於细微,灭乱秦,威动海内。又以辟陋之地,自汉中行威德,诛不义,立有功,平定海内,功臣皆受地食邑,非私之也。大王德施四海,诸侯王不足以道之,居帝位甚实宜,愿大王以幸天下。(《汉书·高纪》下) ◎ 萧何 何,沛人。秦时为县主吏掾郡卒史。高帝起兵,以为沛丞。及王汉中,以为丞相。汉五年即皇帝位,封ガ侯。十一年拜相国。惠帝二年卒,谥曰文终侯。 ◇ 令诸大夫 进不满千钱,坐之堂下。(《史记·高纪》:吕公避仇,因家沛,沛中豪杰吏闻令有重客,皆往贺。萧何为主吏,主进,令诸大夫。又见《汉书·高纪》。) ◇ 天子所服议 丞相臣何、御史大夫臣昌,谨与将军臣陵、太子太傅臣通等议:「春夏秋冬,天子所服,当法天地之数,中得人和。故自天子、王侯有土之君,下及兆民,能法天地,顺四时,以治国家,身亡祸殃,年寿永究,是奉宗庙、安天下之大礼也,臣请法之。」(《汉书·魏相传》) ◎ 张良 良字子房,韩人。高帝起沛,拜为厩将。项梁以为韩司徒。汉六年封留侯。惠帝六年卒,谥曰文成侯。 ◇ 遗项王书。 汉王失职,欲得关中如约,即止不敢复东。(《汉书·张良传》,又见《高纪》,无「王失职」三字。) ◇ 又以齐反书遗项王 齐与赵欲并灭楚。(《汉书·张良传》) (按小说有张良与四皓书,四皓答张良书,谓出《殷芸小说》。其辞肤浅,非秦汉人语。殷芸,梁人,亦未必收此。盖近代人伪作也,今姑附於后,《张良与四皓书》云:良曰:「仰惟先生秉超世之殊操,身在六合之间,志凌造化之表,但有大汉受命祯灵显集,神母告符,足以宅兆民之心。先生当此时,辉神爽乎云霄,濯凤翼於天汉,使九门之外,有非常之客,北阙之下,有神气之宾,而渊游仙隐,窃为先生不取也。良以顽薄,承乏忝官,所谓绝景不御,而驾服驽骀。方今元首钦明文思,百揆之佐,立则延企,坐则引领。日昃而方丈百御,夜寝而阊阖不闭,垂皇极须日月以扬光,后土待岳渎以导滞。而当圣世,鸾凤林栖,不翔乎太清;麒麟岳遁,不步於郊草,非所以宁人,荒慰六合也。不及省侍,展布腹心,略写至言,想望翻然,不倩其意,张良白。」四皓答书云:「窜蛰幽薮深谷是室。岂悟云雨之使,奄然萃止。方今三章之命邈,殷汤之广泽,礼隆乐和,四海克谐,六律及於丝竹,和声应於金石,飞鸟翔於紫阙,百兽出於九门。顽夫固陋,守彼岩穴,足未尝践阊阖,目未曾见廊庙。野食於丰草之中,避暑於林木之下。望月晦然,后知弓弩之须;谇伐木然,后知斧柯之用。当秦项之艰难,力不能负干戈,携手逃奔,避役山草,倚朽若立,循木似济,遂羞青蝇,盗声於晨鸡,鱼目窃价於随珠,公侯应灵挺特。神父授策,盖无幽而不明也。岂有烹鼎和味,而顾令菽麦厕方丈之御;被龙服衮,而欲使女罗上绀绫之绪。恐滑泥以浊白水,?尘以乱清风。是以承命倾筐,闻宠若惊,谨因飞龙之使,以写鸣蝉之音,乞守兔鹿之志,终其寄生之命也。) ◎ 陈平 平,陈留阳武人。仕魏王咎为太仆。去从项王入关,赐爵卿,寻封信武君,拜都尉。去从高帝,仍拜都尉、典护军,为亚将,寻拜护军中尉。汉六年封户牖侯,七年更封曲逆侯。高帝崩,为郎中令,惠帝六年为左丞相。高后元年徙右丞相。文帝即位,复为左丞相。二年卒,谥曰献侯。 ◇ 奏议定列侯功次 丞相臣平言:谨与绛侯臣勃、曲周侯臣商、颍阴侯臣婴、安国侯臣陵等议,列侯幸得赐餐钱奉邑,陛下加惠,以功次定朝位,臣请臧高庙。(《汉书·高后纪》,二年:诏差次列侯功,其与列侯议定奏之,丞相臣平云云,奏可。) ◇ 上代王即位议 丞相臣平、太尉臣勃、大将军臣武、御史大夫臣苍、宗正臣郢、朱虚侯臣章、东牟侯臣兴居、典客臣揭再拜言大王足下:子弘等皆非孝惠皇帝子,不当奉宗庙。臣谨请阴安侯、顷王后、琅邪王、列侯、二千石议,大王高皇帝子,宜为嗣。愿大王即天子位。(《汉书·文帝纪》:闰月己酉,入代邸。群臣从至,上议。) ◇ 奉诏除连坐法议 陛下幸加大惠於天下,使有罪不收,无罪不相坐,甚盛德,臣等所不及也。臣等谨奉诏,尽除收律相坐法。(《汉书·刑法志》:孝文二年诏议收律相坐法。左右丞相周勃、陈平奏言如其故便,帝复曰:「宜孰计之。」,平、勃乃曰云云。) ◎ 周勃 勃,沛人。高帝起沛,以为中涓,赐爵五大夫。楚怀王拜为襄贲令。及人关,赐爵威武侯,寻拜将军,封绛侯,迁太尉,进相国,历惠帝至高后时并为太尉。文帝即位,以为右丞相,后谢归。及陈平卒,复为丞相,免就国。卒谥曰武侯。 ◇ 入北军行令军中 为吕氏右袒,为刘氏左袒。(《史记·吕后纪》) ◇ 奏乃用连坐法议 父母妻子同产相坐及收,所以累其心,使重犯法也。收之之道,所由来久矣。臣之愚计,以为如其故便。(《汉书·刑法志》:孝文二年,诏议除收律相坐法,左右丞相周勃、陈平奏言。) ◎ 郦食其 食其,陈留高阳人。秦时为里监门。高帝下陈留,以为广野君。汉四年,为齐王田广所烹。 ◇ 踵军门上谒 高阳贱民郦食其,窃闻沛公暴露将兵,助楚讨不义,敬劳从者,愿得望见,口画天下便事。(《史记》) ◇ 请说齐王 臣闻之,知天之天者,王事可成;不知天之天者,王事不可成。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夫敖仓,天下转输久矣,臣闻其下乃有藏粟甚多,楚人拔荥阳,不坚守敖仓,乃引而东,令适卒分守成皋,此乃天所以资汉。方今楚易取而汉反却,自夺便,臣窃以为过矣。且两雄不俱立,楚汉久相持不决,百姓骚动,海内摇荡,农夫释耒,红女下机,天下之心未有所定也。愿足下急复进兵,收取荥阳,据敖庾之粟,塞成皋之险,杜太行之道,距飞狐之口,守白马之津,以示诸侯形制之势,则天下知所归矣。方今燕、赵已定,唯齐未下。今田广据千里之齐,田间将二十万之众军於历城,诸田宗强,负海岱,阻河济,南近楚,齐人多变诈,足下虽遣数十万师,未可以岁月破也。臣请得奉明诏说齐王,使为汉而称东藩。(《汉书·郦食其传》) ◎ 娄敬 敬,齐人。汉五年以褐衣见,赐姓刘,拜郎中,号奉春君。七年,平城围解,封关内侯,号建信侯。 ◇ 上书谏高祖 陛下取天下,不与成周同,而欲比隆成周,臣窃以为不侔。(《晋书·段灼传》:灼长假临去上表,引戍卒娄敬上书谏。) ◇ 作丹书铁券与匈奴土界 自海以南,冠盖之士处焉。自海以北,丰强之士处焉。(《北堂书钞》一百四引《三辅故事》:娄敬为高车使者持节至匈奴,与其分土界,作丹书铁券。按陈禹谟本作「刚强」。) ◎ 张苍 苍一作仓,阳武人。秦时为御史,主柱下方书,有罪亡归汉。二年为常山守,三年为代相,寻徙相赵王张耳。及耳子敖封北平侯,迁为计相,以列侯居相府。十一年为淮南相。高后八年为御史大夫。文帝四年代灌婴为丞相,后二年免。景帝五年卒,年百馀岁,谥曰文侯。 ◇ 奏论淮南王长罪 丞相臣张苍、典客臣冯敬、行御史大夫事宗正臣逸、廷尉臣贺、备盗贼中尉臣福昧死言:淮南王长,废先帝法,不听天嘴动,居处无度,为黄屋盖乘舆,出入拟於天子,擅为法令,不用汉法。及所置吏,以其郎中春为丞相,聚收汉诸侯人及有罪亡者,匿与居,为治家室,赐其财物爵禄田宅,爵或至关内侯,奉以二千石所不当得,欲以有为。大夫但、士伍开章等七十人与棘蒲侯太子奇谋反,欲以危宗庙社稷,使开章阴告长,与谋使闽越及匈奴发其兵。开章之淮南见长,长数与坐语饮食,为家室娶妇,以二千石俸奉之。开章使人告但,已言之王。春使使报但等。吏觉知,使长安尉奇等往捕开章。长匿不予,与故中尉《艹间》简忌谋,杀以闭口,为棺椁衣衾,葬之肥陵邑。谩吏曰:「不知安在。」又佯聚土,树表其上,曰「开章死,埋此下。」及长身自贼杀无罪者一人,令吏论杀无罪者六人,为命。(《汉书》作为「亡命」)弃市罪,诈捕命者以除罪,擅罪人,罪人无告劾,系治城旦舂以上十四人,赦免罪人,死罪十八人,城旦舂以下五十八人,赐人爵关内侯以下九十四人。前日长病,陛下之,使使者赐书、枣脯。长不欲受赐,不肯见拜使者。南海民处庐江界中者反,淮南吏卒击之。陛下以淮南民贫苦,遣使者赐长帛五千匹,以赐吏卒劳苦者。长不欲受赐,谩言曰:「无劳苦者。」南海民王织上书献璧(《汉书》作「献璧帛」)皇帝」,忌擅燔其书,不以闻。吏请召治忌,长不遣,谩言曰:「忌病。」春又请长。愿入见,长怒曰:「女欲离我自附汉。」长当弃市。(《汉书》作「长所犯不轨。当弃市」)臣请论如法。(《史记·淮南王传》,又见《汉书·淮南传》,少百三十馀字。) 臣苍、臣敬、臣逸、臣福、臣贺昧死言:臣谨与列侯臣婴等四十三人议,皆曰长不奉法度,不听天嘴动,乃阴聚徒党及谋反者,厚养亡命,欲以有为,臣等议论如法。(《史记·淮南王传》) 臣苍等昧死言:长有大死罪,陛下不忍致法,幸赦废勿王。臣请处蜀郡严道邛邮,遣其子母从居,县为筑盖家室,皆廪食,给薪、菜、盐豉、炊食器、席蓐。臣等昧死请,请布告天下。(《史记·淮南王传》) ◇ 奏驳公孙臣汉应土德议 汉乃水德之始,河决金堤,其符也。冬始冬十月,色外黑内赤,与德相应,如公孙臣言,非也。(《史记·封禅书》) ◇ 奏议除肉刑 肉刑所以禁奸,所由来者久矣。陛下下明诏,怜万民之一有过被刑者终身不息,及罪人欲改行为善而道亡繇,至於盛德,臣等所不及也。臣谨议,请定律曰:诸当完者,完为城旦舂;当黥者,髡钳为城旦舂;当劓者,笞三百;当斩左止者,笞五百;当斩右止,及杀人先自告,及吏坐受赇枉法,守县官财物而即盗之,已论命复有笞罪者,皆弃市。罪人狱已决,完为城旦舂,满三岁为鬼薪白粲。鬼薪白粲一岁,为隶臣妾。隶臣妾一岁,免为庶人。隶臣妾满二岁,为司寇。司寇一岁,及作如司寇二岁,皆免为庶人。其亡逃及有罪耐以上,不用此令。前令之刑城旦舂岁而非禁锢者,如完为城旦舂岁数以免。臣昧死请。(《汉书·刑法志》孝文即位十三年,齐大仓令淳於公当刑诏狱,逮系长安。其少女缇萦随父至长安,上书。天子怜悲其意,遂下除肉刑。丞相张苍御史大夫冯敬奏言。制曰可。) ◎ 韩王信 信,故韩襄王孽孙。从高帝入汉中,拜韩太尉。汉二年立为韩王,从破项籍,都颍川。徙都晋阳,寻徙马邑,降於匈奴。十一年,柴武击斩之。 ◇ 上书高帝 国被边,匈奴数入,晋阳去塞远,请治马邑。(《汉书·韩王信传》) ◇ 报柴武书 陛下擢仆起闾巷,南面称孤,此仆之幸也。荥阳之事,仆不能死,囚於项籍,此一罪也。及寇攻马邑,仆不能坚、守,以城降之,此二罪也。今反为寇将兵,与将军争一旦之命,此三罪也。夫种、蠡无一罪,身死亡;今仆有三罪於陛下,而欲求活於世,此伍子胥所以偾於吴也。今仆亡匿山谷间,旦暮乞{弋贝}蛮夷。仆之思归,如痿人不忘起,盲者不忘视也。执不可耳。(《史记·韩王信传》:《汉书·韩王信传》:汉使柴将军击之,遗信书,信报。) ◎ 韩颓当 颓当,信次子。生於颓当城,因以为名。孝文十六年从匈奴归国,封弓高侯。景帝时平吴楚功最,卒谥曰壮。 ◇ 遗胶西王书 奉诏诛不义,降者赦其罪,复故;不降者灭之。王何处,须以从事。(《汉书·吴王濞传》) ◎ 季布 布,楚人。为项王将。高帝召拜郎中。孝惠时为中郎将。吕后以为河东守。文帝时召为御史大夫,未拜罢,令还郡。 ◇ 寄书谏窦长君 吾闻曹丘生非长者,勿与通。(《史记·季布传》、《汉书·季布传》) ◎ 陈武(一作「柴武」) 武一姓柴,秦时以将军起薛,别救东阿,至霸上。汉六年封棘蒲侯。孝文后元年卒,谥曰刚侯。(按《高纪》:遇刚武侯。应劭《音义》云:武一姓柴。今据《史记·律书》,合之《史》,《汉》,《韩王信淮南王长传》、《功臣侯表》,知陈武即柴武,应劭说是也。) ◇ 遗韩王信书 陛下宽仁,诸侯虽有叛亡而复归。(《汉书》作「而后归」),辄复故位号,不诛也。大王所知,今王以败亡走胡,非有大罪,急自归。(《史记·韩王信传》:十一年春,复与胡骑入居参合,汉使柴将军击之,遗信书。又见《汉书韩王信传》。) ◇ 议征南越朝鲜 南越、朝鲜,自全秦时内属为臣子,后且拥兵阻厄,选蠕观望。高祖时天下新定,人民小安,未可复兴兵。今陛下仁惠抚百姓,恩泽加海内,宜及士民乐用,征讨逆党,以一封疆。(《史记·律书》:孝文即位,将军陈武等议。) ◎ 申屠嘉 嘉,梁人。从高帝为队率,迁都尉。惠帝时为淮阳守。文帝即位,赐爵关内侯,十六年为御史大夫,后二年代张苍为丞相,封故安侯。景帝二年卒,谥曰节侯。 ◇ 奏议孝文为太宗庙 丞相臣嘉等言:陛下永思孝道,立昭德之舞,以明孝文皇帝之盛德,皆臣嘉等愚所不及。臣等议曰:功莫大於高皇帝。德莫盛於孝文皇帝。高皇庙宜为帝者太祖之庙,孝文皇帝庙宜为帝者太宗之庙。天子宜世世献祖宗之庙,郡国诸侯宜各为孝文皇帝立太宗之庙,诸侯王、列侯使者侍祠,天子岁献祖宗之庙。请著之竹帛,宣布天下。(《史记·文纪》、《汉书·景纪》) ◎ 陶青 青,高帝末嗣父舍爵开封侯。文帝后二年为御史大夫。景帝二年代申屠嘉为丞相,七年免,中三年卒,谥曰夷侯。 ◇ 劾奏晁错 吴王反逆亡道,欲危宗庙,天下所当共诛。今御史大夫错议曰:「兵数百万,独属群臣,不可信。陛下不如自出临兵,使错居守。徐僮之旁,吴所未下者,可以予吴。」错不称陛下德信,欲疏群臣百姓,又欲以城邑予吴,亡臣子礼,大逆无道。错当要斩,父母妻子同产,无少长皆弃市。臣请论如法。(《汉书·晁错传》:丞相青翟、中尉嘉、廷尉欧劾奏错云云,制曰可。按:严青翟,孝武元狩五年代李蔡为丞相。今此事在孝景三年正月,其时丞相乃陶青也。各《汉书》本衍一「翟」字耳。) ◎ 薄昭 昭,吴人。文帝母薄太后之弟。元年拜车骑将军,封轵侯。十年坐罪自杀。 ◇ 与淮南王长书 窃闻大王刚直而勇,慈惠而厚,贞信多断,是天以圣人之资奉大王也甚盛,不可不察。今大王所行,不称天资。皇帝初即位,易侯邑在淮南者,大王不肯。皇帝卒易之,使大王得三县之实,甚厚。大王以未尝与皇帝相见,求入朝见,未毕昆弟之欢,而杀列侯以自为名。皇帝不使吏与其间,赦大王,甚厚。汉法,二千石缺,辄言汉补,大王逐汉所置,而请自置相、二千石。皇帝?天下正法而许大王,甚厚。大王欲属国为布衣,守冢真定。皇帝不许,使大王毋失南面之尊,甚厚。大王宜日夜奉法度,修贡职,以称皇帝之厚德。今乃轻言恣行,以负谤於天下,甚非计也。 夫大王以千里为宅居,以万民为臣妾,此高皇帝之厚德也。高帝蒙霜露,沫风雨,赴矢石,野战攻城,身被创痍,以为子孙成万世之业,艰难危苦甚矣。大王不思先帝之艰苦,日夜怵惕,修身正行,养牺牲,丰洁粢盛,奉祭祀,以无忘先帝之功德,而欲属国为布衣,甚过。且夫贪让国土之名,轻废先帝之业,不可以言孝。父为之基,而不能守,不贤。不求守长陵而求之真定,先母后父,不谊。数逆天子之令,不顺。言节行以高兄,无礼。幸臣有罪,大者立断,小者肉刑,不仁。贵布衣一剑之任,贱王侯之位,不知。不好学问大道,触情妄行,不祥。此八者,危亡之路也,而大王行之,弃南面之位,奋诸、贲之勇,常出入危亡之路,臣之所见,高皇帝之神必不庙食於大王之手,明白。 昔者,周公诛管叔,放蔡叔,以安周;齐桓杀其弟,以反国;秦始皇杀两弟,迁其母,以安秦;顷王亡代,高帝夺之国,以便事;济北举兵,皇帝诛之,以安汉。故周、齐行之於古,秦、汉用之於今,大王不察古今之所以安国便事,而欲以亲戚之意望於太上,不可得也。亡之诸侯,游宦事人,及舍匿者,论皆有法。其在王所,吏主者坐。今诸侯子为吏者,御史主;为军吏者,中尉主;客出入殿门者,卫尉大行主;诸从蛮夷来归谊及以亡名数自占者,内史县令主。相欲委下吏,无与其祸,不可得也。王若不改,汉系大王邸,论相以下,为之奈何?夫堕父大业,退为布衣所哀,幸臣皆伏法而诛,为天下笑,以羞先帝之德,甚为大王不取也。 宜急改操易行,?,曰:「臣不幸早失先帝,少孤,吕氏之世,未尝忘死。陛下即位,臣怙恩德骄盈,行多不轨。追念罪过,恐惧,伏地待诛不敢起。」皇帝闻之必喜,大王昆弟欢欣於上,群臣皆得延寿於下;上下得宜,海内常安。愿孰计而疾行之。行之有疑,祸如发矢,不可追已。(《汉书·淮南厉王长传》:厉王归国益恣,文帝重自切责之。时帝舅薄昭为将军,尊重,上令昭予厉王书,谏数之。) ◎ 张武 武为代国郎中令。文帝即位,以受赇金钱不徙,十四年拜车骑将军,屯渭北。军罢,复故官,及葬霸陵,为复土将军。 ◇ 议止代王入嗣 汉大臣皆故高帝时大将,习兵多谋诈,此其属意,非止此也,特畏高帝、吕太后威耳。今已诛诸吕,新喋血京师,此以迎大王为名,实不可信。愿大王称疾毋往,以观其变。(《史记·文纪》:陈平、周勃使人迎代王,代王问左右郎中令张武等,张武等议。) ◎ 贾山 山,颍川人。初为颍阴侯灌婴给事。文帝时屡上书言事,不用。 ◇ 至言 臣闻为人臣者,尽忠竭愚,以直谏主,不避死亡之诛者,臣山是也。臣不敢以久远谕,愿借秦以为谕,唯陛下少加意焉。 夫布衣韦带之士,修身於内,成名於外,而使后世不绝息。至秦则不然。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赋敛重数,百姓任罢,赭衣半道,群盗满山,使天下之人,戴目而视,倾耳而听。一夫大呼,天下响应者,陈胜是也。秦非徒如此也,起咸阳而西至雍,离宫三百,钟鼓帷帐,不移而具。又为阿房之殿,殿高数十仞,东西五里,南北千步,从车罗骑,四马骛驰,旌旗不挠。为宫室之丽至於此,使其后世曾不得聚庐而托处焉。为驰道於天下,东穷燕齐,南极吴楚,江湖之上,濒海之观毕至。道广五十步,三丈而树,厚策其外,隐以金椎,树以青松。为驰道之丽至於此,使其后世曾不得邪径而托足焉。死葬乎骊山,吏徒数十万人,旷日十年。下彻三泉合采金石,冶铜锢其内,漆涂其外,被以珠玉,饰以翡翠,中成观游,上成山林。为葬埋之侈至於此,使其后世曾不得蓬颗蔽冢而托葬焉。秦以熊罢之力,虎狼之心,蚕食诸侯,并吞海内,而不笃礼义,故天殃已加矣。臣昧死以闻,愿陛下少留意而详择其中。 臣闻忠臣之事君也,言切直则不用而身危,不切直则不可以明道,故切直之言,明主所欲急闻,忠臣之所以蒙死而竭知也。地之硗者,虽有善种,不能生焉;江皋河濒,虽有恶种,无不猥大。昔者夏商之季世,虽关龙逢、箕子、比干之贤,身死亡而道不用。文王之时,豪俊之士皆得竭其智,刍荛采薪之人皆得尽其力,此周之所以兴也。故地之美者善养禾,君之仁者善养士,雷霆之所击,无不摧折者;万钧之所压,无不糜灭者。今人主之威,非特雷霆也;势重,非特万钧也。开道而求谏,和颜色而受之,用其言而显其身,士犹恐惧而不敢自尽,又乃况於纵欲恣行暴虐,恶闻其过乎!震之以威,压之以重,则虽有尧舜之智,孟贲之勇,岂有不摧折者哉?如此,则人主不得闻其过失矣;弗闻,则社稷危矣。古者圣王之制,史在前书过失,工诵箴谏,瞽诵诗谏,公卿比谏,士传言谏过,庶人谤於道,商旅议於市,然后君得闻其过失也。闻其过失而改之,见义而从之,所以永有天下也。天子之尊,四海之内,其义莫不为臣。然而养三老於大学,亲执酱而馈,执爵而?,祝饣壹在前,祝鲠在后,公卿奉杖,大夫进履,举贤以自辅弼,求修正之士使直谏。故以天子之尊,尊养三老,视孝也;立辅弼之臣者,恐骄也;置直谏之士者,恐不得闻其过也;学问至於刍荛者,求善无餍也;商人庶人诽谤己而改之,从善无不听也。 昔者,秦政力并万国,富有天下,破六国以为郡县,筑长城以为关塞。秦地之固,大小之势轻重之权,其与一家之富,一夫之强,胡可胜计也!然而兵破於陈涉,地夺於刘氏者,何也?秦王贪狼暴虐,残贼天下,穷困万民,以适其欲也。昔者,周盖千八百国,以九州之民,养千八百国之君,用民之力不过岁三日,什一而籍,君有馀财,民有馀力,而颂声作。秦皇帝以千八百国之民自养,力罢不能胜其役,财尽不能胜其求。一君之身耳,所以自养者驰骋弋猎之娱,天下弗能供也。劳罢者不得休息,饥寒者不得衣食,亡罪而死刑者无所告诉,人与之为怨,家与之为雠,故天下坏也。秦皇帝身在之时,天下已坏矣,而弗自知也。秦皇帝东巡狩,至会稽、琅邪,刻石著其功,自以为过尧舜统;县石铸钟ね,筛土筑阿房之宫,自以为万世有天下也。古者圣王作谥,三四十世耳,虽尧舜禹汤文武累世广德以为子孙基业,无过二三十世者也。秦皇帝曰死而以谥法,是父子名号有时相袭也,以一至万,则世世不相复也,故死而号曰始皇帝,其次曰二世皇帝者,欲以一至万也。秦皇帝计其功德,度其后嗣,世世无穷,然身死才数月耳,天下四面而攻之,宗庙灭绝矣。 秦皇帝居灭绝之中而不自知者何也?天下莫敢告也。其所以莫敢告者何也?亡养老之义,亡辅弼之臣,亡进谏之士,纵恣行诛,退诽谤之人,杀直谏之士,是以道谀?俞合苟容,比其德则贤於尧舜,课其功则贤於汤武,天下已溃而莫之告也。《诗》曰:「匪言不能,胡此畏忌,听言则对,谮言则退。」此之谓也。又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天下未尝亡士也,然而文王独言以宁者何也?文王好仁则仁兴,得士而敬之则士用,用之有礼义。 故不致其爱敬,则不能尽其心;不能尽其心,则不能尽其力;不能尽其力,则不能成其功。故古之贤君,於其臣也,尊其爵禄而亲之;疾则临视之亡数,死则往吊哭之,临其小敛大敛,已棺涂而后为之服锡衰麻?,而三临其丧;未敛不饮酒食肉,未葬不举乐,当宗庙之祭而死,为之废乐,故古之君人者於其臣也,可谓尽礼矣;服法服,端容貌,正颜色,然后见之。故臣下莫敢不竭力尽死以报其上,功德立於后世,而令闻不忘也。 今陛下念思祖考,术追厥功,图所以昭光洪业休德,使天下举贤良方正之士,天下皆欣欣焉,曰将兴尧舜之道,三王之功矣。天下之士,莫不精白以承休德。今方正之士,皆在朝廷矣,又选其贤者,使为常侍诸吏,与之驰驱射猎,一日再三出。臣恐朝廷之解弛,百官之堕於事也,诸侯闻之,又必怠於政矣。 陛下即位,亲自勉以厚天下,损食膳,不听乐,减外徭卫卒,止岁贡;省厩马以赋县传,去诸苑以赋农夫,出帛十万馀匹以振贫民;礼高年,九十者一子不事,八十者二算不事;赐天下男子爵,大臣皆至公卿;发御府金赐大臣宗族,亡不被泽者;赦罪人,怜其亡发赐之巾,怜其衣赭书其背,父子兄弟相见也而赐之衣。平狱缓刑,天下莫不说喜。是以元年膏雨降,五谷登,此天之所以相陛下也。刑轻於它时而犯法者寡,衣食多於前年而盗贼少,此天下之所以顺陛下也,臣闻山东吏布诏令,民虽老羸癃疾,扶杖而往听之,愿少须臾毋死,思见德化之成也。今功业方就,名闻方昭,四方乡风,今从豪俊之臣,方正之士,直与之日日猎射,击兔伐狐,以伤大业,绝天下之望,臣窃悼之。《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臣不胜大愿,愿少衰射猎,以夏岁二月,定明堂,造太学,修先王之道。风行俗成,万世之基定,然后唯陛下所幸耳。古者大臣不?,故君子不常见其齐严之色,肃敬之容。大臣不得与宴游,方正修洁之士不得从射猎,使皆务其方以高其节,则群臣莫敢不正身修行,尽心以称大礼。如此,则陛下之道尊敬,功业施於四海,垂於万世子孙矣。诚不如此,则行日坏而荣日灭矣。夫士修之於家,而坏之於天子之廷,臣窃愍之。陛下与众臣宴游,与大臣方正朝廷论议。夫游不失乐,朝不失礼,议不失计,轨事之大者也。(《汉书·贾山传》:孝文时言治乱之道,借秦为谕,名曰《至言》。) ◇ 对诘谏除盗铸钱令 钱者,亡用器也,而可以易富贵。富贵者,人主之操柄也,令民为之,是与人主共操柄,不可长也。(《汉书·贾山传》:其后文帝除盗铸钱令,山复上书谏,以为变先帝法,非是。章下诘责,对以为。) ◎ 贾谊(一) 谊,洛阳人。文帝初召为博士,迁太中大夫,谪为长沙王太傅,征拜梁王太傅。有《贾子》十卷,集四卷。(案:贾谊诸疏散在《新书》者十六篇,小有异同,见存不录。) ◇ 旱云赋 惟昊天之大旱兮,失精和之正理。遥望白云之蓬勃兮,氵翁澹澹而妄止。运清浊之Е洞兮,正重沓而并起。嵬隆崇以崔巍兮,时仿佛而有似。屈卷轮而中天兮,象虎惊与龙骇。相搏据而俱兴兮,妄倚俪而时有。遂积聚而给(《文选》谢?《敬亭山诗》注作「合」)沓兮,相纷薄而慷慨。若飞翔之从横兮,扬波怒而澎濞。正(一作「云」)惟布而雷动兮,相击冲而破碎。或窈窕而四塞兮,诚若雨而不坠。阴阳分而不相得兮,更惟贪邪而狼戾。终风解而雾散兮,陵迟而堵溃,或深潜而闭藏兮,争离而并逝。廓荡荡其若涤兮,日照照而无秽。隆盛暑而(《文选》潘岳《在怀县诗》注、陆机《从军行》注作「隆暑盛其」。)无聊兮,煎砂石而烂?胃。汤风至而合热兮(《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六作「阳风至而含热兮」)群生闷满而愁愦。畎亩枯槁而失泽兮,壤石相聚而为害。农夫垂拱而无事兮,释其锄耨而下泪。忧疆(一作「壤」)畔之遇害兮,痛皇天之靡惠。惜稚稼之旱夭兮,离天灾而不遂。怀怨心而不能已兮,窃托咎於在位。独不闻唐虞之积烈兮,与三代之风气。时俗殊而不还兮,恐功久而坏败。何操行之不得兮,政失中而违节。阴气辟而留滞兮,厌暴至而沉没。嗟乎,惜叶太剧,何辜於天无恩泽。忍兮啬夫,何寡德矣!既已生之,不与福矣。来何暴也,去何躁也?孳孳望之,其(一作「甚」)可悼也。忄?兮栗兮,以郁怫兮,念思白云,肠如结兮。终怨不寸,甚不仁兮。布而不下,甚不信兮。白云何怨,奈何人兮。(古文苑。) ◇ ね赋 牧太平以深志,象巨兽之屈奇。妙凋文以刻镂,舒循尾之采乖。举其锯牙以左右,相指负大钟而欲飞。(《艺文类聚》四十四) 妙凋文以刻镂兮,象巨兽之屈奇兮。戴高角之峨峨,负大钟而顾飞。美哉烂兮,亦天地之大式。(《初学记》十六) 撄击拳以??虬,负大钟而欲飞。(《御览》五百八十二) ◇ ?鸟赋 谊为长沙王傅三年,有?鸟飞入谊舍,止於坐隅,?似?,不祥鸟也。谊既以谪居长沙,长沙卑湿,谊自伤悼,以为寿不得长,乃为赋以自广,其辞曰: 单阏之岁兮,四月孟夏。庚子日斜兮,?集予舍。止於坐隅兮,貌甚闲暇。异物来萃兮,私怪其故。发书占之兮,谶言其度。曰野鸟入室兮,主人将去。请问於鹏兮。予去何之?吉乎告我,凶言其灾。淹速之度兮,语予其期。?乃叹息,举首奋翼,口不能言,请对以臆。万物变化兮,固无休息。斡流而迁兮,或推而还,形气转续兮,变化而禅。氵勿穆无穷兮,胡可胜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福所伏;忧喜聚门兮,吉凶同域。彼吴强大兮,夫差以败;越栖会稽兮,句践霸世。斯游遂成兮,卒被五刑;傅说胥靡兮,乃相武丁。夫祸之与福兮,何异纠缠。命不可说兮,孰知其极!水激则旱兮,矢激则远。万物回薄兮,振荡相转。云蒸雨降兮,纠错相纷。大钧播物兮,?央?无垠。天不可预虑兮,道不可预谋。迟速有命兮,焉识其时?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忽然为人兮,何足控抟。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小智自私兮,贱彼贵我。达人大观兮,物无不可。贪夫殉财兮,烈士殉名。夸者死权兮,品庶每生。怵迫之徒兮,或趋东西。大人不曲兮,意变齐同。愚士系俗兮,窘若囚拘。至人遗物兮,独与道俱。众人惑惑兮,好恶积亿。真人恬漠兮,独与道息。释智遗形兮,超然自丧。寥廓忽荒兮,与道翱翔。乘流则逝兮,得坻则止。纵躯委命兮,不私与己。其生兮若浮,其死兮若休。澹乎若深泉之静,泛乎若不系之舟。不以生故自宝兮,养空而浮。德人无累,知命不忧。细故蒂芥,何足以疑!(《史记·贾谊传》、《汉书·贾谊传》、《文选》、《艺文类聚》九十二。) ◇ 惜誓 惜余年老而日衰兮,岁忽忽而不反。登苍天而高举兮,历众山而日远。观江河之纡曲兮,离四海之沾濡。攀北极而一息兮,吸沆瀣以充虚。飞朱鸟使先驱兮,驾太一之象舆。苍龙蚴虬於左骖兮,白虎骋而为右?,建日月以为盖兮,载玉女於后车。驰骛於杳冥之中兮,休息乎昆仑之墟。乐穷极而不厌兮,愿从容乎神明。涉丹水而驼骋兮,右大夏之遗风。黄鹄之一举兮,知山川之纡曲。再举兮,睹天寺之圜方。临中国之众人兮,托回飙乎尚羊。乃至少原之野兮,赤松王乔皆在旁。二子拥瑟而调均兮,余因称乎清商。澹然而自乐兮,吸众气而翱翔。念我长生而久仙兮,不如反余之故乡。黄鹄后时而寄处兮,鸱枭群而制之。神龙失水而陆居兮,为蝼蚁之所裁。夫黄鹄神龙犹如此兮,况贤者之逢乱世哉!寿冉冉而日衰兮,固亻?回而不息。俗流从而不止兮,众枉聚而矫直。或偷合而苟进兮,或隐居而深藏。若称量之不审兮,同权概而就衡。或推┢而苟容兮,或直言之谔谔。伤诚是之不察兮,并纫茅丝以为索。方世俗之幽昏兮,眩白黑之美恶。放山渊之龟玉兮,相与贵夫砾石。梅伯数谏而至醢兮,来革顺志而用国。悲仁之尽节兮,反为小人之所贼。比干忠谏而剖心兮,箕子被发而佯狂。水背流而源竭兮,木去根而不长。非重躯以虑难兮,惜伤身之无功。已矣哉!独不见夫鸾凤之高翔兮,乃集大皇之野。循四极而回周兮,见盛德而后下。彼圣人之神德兮,远浊世而自藏。使麒麟可得羁而系兮,又何以异乎犬羊。(《楚辞》十一。王逸《叙》云:不知谁所作也,或曰贾谊,疑莫能明也,今姑编入《贾集》。) ◇ 上疏陈政事 臣窃惟事势,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六,若其它背理而伤道者,难遍以疏举。进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臣独以为未也。曰安且治者,非愚则谀,皆非事实知治乱之体者也。夫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燃,因谓之安,方今之势,何以异此!本末舛逆,首尾衡决,国制抢攘,非甚有纪,胡可谓治!陛下何不壹令臣得孰数之於前,因陈治安之策,试详择焉! 夫射猎之娱,与安危之机孰急?使为治,劳智虑,苦身体,乏钟鼓之乐,勿为可也。乐与今同,而加之诸侯轨道,兵革不动,民保首领,匈奴宾服,四荒乡风,百姓素朴,狱讼衰息。大数既得,则天下顺治,海内之气,清和咸理,生为明帝,没为明神,名誉之美,垂於无穷。《礼》祖有功而宗有德,使顾成之庙称为太宗,上配太祖,与汉亡极。建久安之势,成长治之业,以承祖庙,以奉六亲,至孝也;以幸天下,以育群生,至仁也;立纲陈纪,轻重同得,后可以为万世法程,虽有愚幼不肖之嗣,犹得蒙业而安,至明也。以陛下之明达,因使少知治体者得佐下风,致此非难也。其具可素陈於前,愿幸无忽。臣谨稽之天地,验之往古,按之当今之务,日夜念此至孰也,虽使禹舜复生,为陛下计,亡以易此。 夫树国固必相疑之势,下数被其殃,上数爽其忧,甚非所以安上而全下也。今或亲弟谋为东帝,亲兄之子西乡而击,今吴又见告矣。天子春秋鼎盛,行义未过,德泽有加焉,犹尚如是,况莫大诸侯,权力且十此者乎! 然而天下少安,何也?大国之王幼弱未壮,汉之所置傅相方握其事。数年之后,诸侯之王大抵皆冠,血气方刚,汉之傅相称病而赐罢,彼自丞尉以上偏置私人,如此,有异淮南、济北之为邪!此时而欲为治安,虽尧舜不治。 黄帝曰:「日中必{艹彗}操刀必割。」今令此道顺而全安,甚易,不肯早为,已乃堕骨肉之属而抗刭之,岂有异秦之季世乎!夫以天子之位,乘今之时,因天之助,尚惮以危为安,以乱为治,假设陛下居齐桓之处,将不合诸侯而匡天下乎?臣又知陛下有所必不能矣。假设天下如曩时,淮阴侯尚王楚,黥布王淮南,彭越王梁,韩信王韩,张敖王赵,贯高为相,卢绾王燕,陈?在代,令此六七公者皆亡恙,当是时而陛下即天子位,能自安乎?臣有以知陛下之不能也。天下淆乱,高皇帝与诸公并起,非有仄室之势以豫席之也。诸公幸者,乃为中涓,其次仅得舍人,材之不逮至远也。高皇帝以明圣威武即天子位,割膏腴之地以王诸公,多者百馀城,少者乃三四十县,德至渥也,然其后十年之间,反者九起。陛下之与诸公,非亲角材而臣之也,又非身封王之也,自高皇帝不能以是一岁为安,故臣知陛下之不能也。然尚有可诿者,曰疏,臣请试言其亲者。假令悼惠王王齐,元王王楚,中子王赵,幽王王淮阳,共王王梁,灵王王燕,厉王王淮南,六七贵人皆亡恙,当是时陛下即位,能为治乎?臣又知陛下之不能也。若此诸王,虽名为臣,实皆有布衣昆弟之心,虑亡不帝制而天子自为者。擅爵人,赦死罪,甚者或戴黄屋,汉法令非行也。虽行不轨如厉王者,令之不肯听,召之安可致乎!幸而来至,法安可得加!动一亲戚,天下圜视而起,陛下之臣虽有悍如冯敬者,适启其口,匕首已陷其匈矣。陛下虽贤,谁与领此?故疏者必危,亲者必乱,已然之效也。其异姓负强而动者,汉已幸胜之矣,又不易其所以然。同姓袭是迹而动,既有征矣,其势尽又复然。殃祸之变,未知所移,明帝处之尚不能以安,后世将如之何! 屠牛坦一朝解十二牛,而芒刃不顿者,所排击剥割,皆众理解也。至於髋髀之所,非斤则斧。夫仁义恩厚,人主之芒刃也;权势法制,人主之斤斧也。今诸侯王皆众髋髀也,释斤斧之用,而欲婴以芒刃,臣以为不缺则折。胡不用之淮南、济北?势不可也。 臣窃迹前事,大抵强者先反。淮阴王楚最强,则最先反;韩信倚胡,则又反;贯高因赵资,则又反;陈?兵精,则又反;彭越用梁,则又反;黥布用淮南,则又反;卢绾最弱,最后反。长沙乃在二万五千户耳,功少而最完,势疏而最忠,非独性异人也,亦形势然也。曩令樊、郦、绛、灌据数十城而王,今虽以残亡可也;令信、越之伦列为彻侯而居,虽至今存可也。然则天下之大计可知已。欲诸王之皆忠附,则莫若令如长沙王;欲臣子之勿菹醢,则莫若令如樊、郦等;欲天下之治安,莫若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力少则易使以义,国小则亡邪心。令海内之势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从,诸侯之君不敢有异心,辐凑并进而归命天子,虽在细民,且知其安,故天下咸知陛下之明。割地定制,令齐、赵、楚各为若干国,使悼惠王、幽王、元王之子孙毕以次各受祖之分地,地尽而止,及燕梁它国皆然。其分地众而子孙少者,建以为国,空而置之,须其子孙生者,举使君之。诸侯之地其削颇入汉者,为徙其侯国及封其子孙也,所以数偿之;一寸之地,一人之众,天子亡所利焉,诚以定治而已,故天下咸知陛下之廉。地制壹定,宗室子孙莫虑不王,下无倍叛之心,上无诛伐之志,故天下咸知陛下之仁。法立而不犯,令行而不逆,贯高、利几之谋不生,柴奇、开章之计不萌,细民乡善,大臣致顺,故天下咸知陛下之义。卧赤子天下之上而安,植遗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乱,当时大治,后世诵圣。壹动而五业附,陛下谁惮而久不为此? 天下之势方病大?。一胫之大几如要,一指之大几如股,平居不可屈信,一二指搐,身虑亡聊。失今不治,必为锢疾,后虽有扁鹊,不能为已。病非徒?也,又苦跖戾。元王之子,帝之从弟也;今之王者,从弟之子也。惠王,亲兄子也;今之王者,兄子之子也。亲者或亡分地以安天下,疏者或制大权以逼天子,臣故曰非病?也,又苦跖戾。可痛哭者,此病是也。 天下之势方倒县。凡天子者,天下之首,何也?上也。蛮夷者,天下之足,何也?下也,今匈奴?曼侮侵掠,至不敬也,为天下患,至亡已也,而汉岁致金絮采缯(《后汉·西域传》注引作缯彩)以奉之。夷狄征令,是主上之操也;天子共贡,是臣下之礼也。足反居上,首顾居下,倒县如此,莫之能解,犹为国有人乎?非?倒县而已,又类辟,且病痱。夫辟者一面病,痱者一方痛。今西边北边之郡,虽有长爵不得轻得复,五尺以上不轻得息,斥候望烽燧不得卧,将吏被介胄而睡,臣故曰一方病矣。医能治之,而上不使,可为流涕者此也。 陛下何忍以帝皇之号为戎人诸侯,势既卑辱,而祸不息,长此安穷!进谋者率以为是,固不可解也,亡具甚矣。臣窃料匈之众,不过汉一大县,以天下之大,困於一县之众,甚为执事者羞之。陛下何不试以臣为属国之官以主匈奴?行臣之计,请必系单於之颈而制其命,伏中行说而笞其背,举匈奴之众,唯上之令。今不猎猛敌而猎田彘,不搏反寇而搏畜菟,玩细娱而不图大患,非所以为安也。德可远施,威可远加,而直数百里外威令不信,可为流涕者此也。 今民卖僮者,为之绣衣丝履偏诸缘,内之闲中,是故天子后服,所以庙而不宴者也,而庶人得以衣婢妾。白?之表,薄纨之里,纟?以偏诸,美者黼绣,是古天子之服,今富人大贾嘉会召客者以被墙。古者以奉一帝一后而节适,今庶人屋壁得为帝服,倡优下贱得为后饰,然而天下不屈者,殆未有也。且帝之身自衣皂绨,而富民墙屋被文绣;天子之后以缘其领,庶人孽妾缘其履:此臣所谓舛也。夫百人作之不能衣一人,欲天下亡寒,胡可得也?一人耕之,十人聚而食之,欲天下亡饥,不可得也。饥寒切於民之肌肤,欲其亡为奸邪,不可得也。国已屈矣,盗贼直须时耳,然而献计者曰「毋动」,为大耳。夫俗至大不敬也,至亡等也,至冒上也,进计者犹曰「毋为」,可为长太息者此也。 商君遗礼义,弃仁恩,并心於进取,行之二岁,秦俗日败。故秦人家富子壮则出分,家贫子壮则出赘。借父?锄,虑有德色;母取箕帚,立而谇语。抱哺其子,与公并倨;妇姑不相说,则反唇而相稽。其慈子耆利,不同禽兽者亡几耳。然并心而赴时,犹曰蹶六国,兼天下。功成求得矣,终不知反廉愧之节,仁义之厚。信并兼之法,遂进取之业,天下大败;众掩寡,智欺愚,勇威怯,壮陵衰,其乱至矣。是以大贤起之,威震海内,德从天下。曩之为秦者,今转而为汉矣。然其遗风馀俗,犹尚未改。今世以侈靡相竞,而上亡制度,弃礼谊,捐廉耻,日甚,可谓月异而岁不同矣。逐利不耳,虑非顾行也,今其甚者,杀父兄矣。盗者?刂寝户之帘,搴两庙之器,白昼大都之中剽吏而夺之金。矫伪者出几十万石粟,赋六百馀万钱,乘传而行郡国,此其亡行义之尤至者也。而大臣特以簿书不报,期会之间,以为大故。至於俗流失,世坏败,因恬而不知怪,虑不动於耳目,以为是适然耳。夫移风易俗,使天下回心而乡道,类非俗吏之所能为也。俗吏之所务,在於刀笔筐箧,而不知大体。陛下又不自忧,窃为陛下惜之。 夫立君臣,等上下,使父子有礼,六亲有纪,此非天之所为,人之所设也。夫人之所设,不为不立,不植则僵,不修则坏,《管子》曰:「礼义廉耻,是谓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使管子愚人也则可,管子而少知治体,则是岂可不为寒心哉!秦灭四维而不张,故君臣乖乱,六亲殃戮,奸人并起,万民离叛,凡十三岁,而社稷为虚。今四维犹未备也,故奸人几幸,而众心疑惑。岂如今定经制,令君君臣臣,上下有差,父子有亲各得其宜,奸人亡所几幸,而群臣众信,上不疑惑!此业壹定,世世常安,而后有所持循矣。若夫经制不定,是犹度江河亡维楫,中流而遇风波,船必覆矣。可为长太息者此也。 夏为天子,十有馀世,而殷受之。殷为天子,二十馀世,而周受之。周为天子,三十馀世,而秦受之。秦为天子,二世而亡。人性不甚相远也,何三代之君有道之长,而秦无道之暴也?其故可知也。古之王者,太子乃生,固举以礼,使士负之,有司齐肃端冕,见之南郊,见於天也。过阙则下,过庙则趋,孝子之道也。故自为赤子而教固已行矣。昔者成王幼在襁抱之中,召公为太保,周公为太傅,太公为太师。保,保其身体;傅,傅之德义;师,道之教训:此三公之职也。於是为置三少,皆上大夫也,曰少保、少傅、少师,是与太子宴者也。故乃孩提有识,三公、三少因明孝仁礼义以道习之,逐去邪人,不使见恶行。於是皆选天下之端士,孝悌博闻有道术者以卫翼之,使与太子居处出入。故太子乃生而见正事,闻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后皆正人也。夫习与正人居之,不能毋正,犹生长於齐不能不齐言也;习与不正人居之,不能毋不正,犹生长於楚之地不能不楚言也。故择其所耆,必先受业,乃得尝之;择其所乐,必先有习,乃得为之。孔子曰:「少成若天性,习贯如自然。」及太子少长,知妃色,则入於学。学者,所学之官也。《学礼》曰:「帝入东学,上亲而贵仁,则亲疏有序而恩相及矣;帝入南学,上齿而贵信,则长幼有差而民不诬矣;帝入西学,上贤而贵德,则圣智在位而功不遗矣;帝入北学,上贵而尊爵,则贵贱有等而下不逾矣;帝入太学,承师问道,退习而考於太傅,太傅罚其不则而匡其不及,则德智长而治道得矣。此五学者既成於上,则百姓黎民化辑於下矣。」及太子既冠成人,免於保傅之严,则有记过之史,彻膳之宰,进善之旌,诽谤之木,敢谏之鼓。瞽史诵诗,工诵箴谏,大夫进谋,士传民语。习与智长,故切而不愧;化与心成,故中道若性。三代之礼:春朝朝日,秋暮夕月,所以明有敬也;春秋入学,坐国老,执酱而亲馈之,所以明有孝也;行以鸾和,步中《采齐》,趋中《肆夏》,所以明有度也;其於禽兽,见其生不食其死,闻其声不食其肉,故远庖厨,所以长恩,且明有仁也。 夫三代之所以长久者,以其辅翼太子,有此具也。及秦而不然。其俗固非贵辞让也,所上者告讦也;固非贵礼义也,所上者刑罚也。使赵高傅胡亥而教之狱,所习者非斩劓人,则夷人之三族也。故胡亥今日即位而明日射人,忠谏者谓之诽谤,深计者谓之妖言,其视杀人若艾草菅然。岂惟胡亥之性恶哉?彼其所以道之者非其理故也。 鄙谚曰:「不习为吏,视已成事。」又曰:「前车覆,后车诫。」夫三代之所以长久者,其已事可知也;然而不能从者,是不法圣智也。秦世之所以亟绝者,其辙迹可见也;然而不避,是后车又将覆也。夫存亡之变,治乱之机,其要在是矣。天下之命,县於太子;太子之善,在於早谕教与选左右。夫心未滥而先谕教,则化易成也;开於道术智谊之指,则教之力也。若其服习积贯,则左右而已。夫胡、粤之人,生而同声,耆欲不异,及其长而成俗,累数译而不能相通行,有虽死而不相为者,则教习然也。臣故曰选左右早谕教最急。夫教得而左右正,则太子正矣,太子正而天下定矣。《书》曰:「一人有庆,兆民赖之。」此时务也。 凡人之智,能见已然,不能见将然。夫礼者禁於将然之前,而法者禁於已然之后,是故法之所用易见,而礼之所为生难知也。若夫庆赏以劝善,刑罚以惩恶,先王执此之政,坚如金石,行此之令,信如四时,据此之公,无私如天地耳,岂顾不用哉?然而曰礼云礼云者,贵绝恶於未萌,而起教於微眇,使民日迁善远罪而不自知也。孔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毋讼乎!」为人主计者,莫如先审取舍,取舍之极定於内,而安危之萌应於外矣。安者非一日而安也,危者非一日而危也,皆以积渐然,不可不察也。人主之所积,在其取舍。以礼义治之者,积礼义;以刑罚治之者,积刑罚。刑罚积而民怨背,礼义积而民和亲。故世主欲民之善同,而所以使民善者或异。或道之以德教,或驱之以法令。道之以德教者,德教洽而民气乐;驱之以法令者,法令极而民风哀。哀乐之感,祸福之应也。秦王之欲尊宗庙而安子孙,与汤武同,然而汤武广大其德行,六七百岁而弗失,秦王治天下,十馀岁则大败。此亡它故矣,汤武之定取舍审而秦王之定取舍不审矣。夫天下,大器也。今人之置器,置诸安处则安,置诸危处则危。天下之情与器亡以异,在天子之所置之。汤武置天下於仁义礼乐,而德泽洽,禽兽草木广裕,德被蛮貊四夷,累子孙数十世,此天下所共闻也。秦王置天下於法令刑罚,德泽亡一有,而怨毒盈於世,下憎恶之如仇雠,祸几及身,子孙诛绝,此天下之所共见也。是非其明效大验邪!人之言曰:「听言之道,必以其事观之,则言者莫敢妄言。」今或言礼谊之不如法令,教化之不如刑罚,人主胡不引殷、周、秦事以观之也? 人主之尊譬如堂,群臣如陛,众庶如地。故陛九级上,廉远地,则堂高;陛亡级,廉近地,则堂卑。高者难攀,卑者易陵,理势然也。故古者圣王制为等列,内有公卿大夫士,外有公侯伯子男,然后有官师小吏,延及庶人,等级分明,而天子加焉,故其尊不可及也。里谚曰:「欲投鼠而忌器。」此善谕也。鼠近於器,尚惮不投,恐伤其器,况於贵臣之近主乎!廉耻节礼以治君子,故有赐死而亡戮辱。是以黥劓之罪不及大夫,以其离主上不远也。礼不敢齿君之路马,蹴其刍者有罚;见君之几杖则起,遭君之乘车则下,入正门则趋;君之宠臣虽或有过,刑戮之罪不加其身者,尊君之故也。此所以为主上豫远不敬也,所以体貌大臣而厉其节也。今自王侯三公之贵,皆天子之所改容而礼之也,古天子之所谓伯父、伯舅也,而令与众庶同黥劓髡刖笞亻马弃市之法,然则堂不亡陛乎?被戮辱者不泰迫乎?廉耻不行,大臣无乃握重权,大官而有徒隶亡耻之心乎?夫望夷之事,二世见当以重法者,投鼠而不忌器之习也。 臣闻之,履虽鲜不加於枕,冠虽敝不以苴履。夫尝已在贵宠之位,天子改容而体貌之矣,吏民尝俯伏以敬畏之矣,今而有过,帝令废之可也,退之可也,赐之死可也,灭之可也;若夫束缚之,系纟?之,输之司寇,编之徒官,司寇小吏詈骂而榜笞之,殆非所以令众庶见也。夫卑贱者习知尊贵者之一旦吾亦乃可以加此也,非所以习天下也,非尊尊贵贵之化也。夫天子之所尝敬,众庶之所尝宠,死而死耳,贱人安宜得如此而顿辱之哉! 豫让事中行之君,智伯伐而灭之,移事智伯。及赵灭智伯,豫让衅面吞炭,必报襄子,五起而不中。人问豫子,豫子曰:「中行众人畜我,我故众人事之;智伯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故此一豫让也,反君事雠,行若狗彘,已而抗节致忠,行出乎列士,人主使然也。故主上遇其大臣如遇犬马,彼将犬马自为也;如遇官徒,彼将官徒自为也。顽顿亡耻,[B104]诟亡节,廉耻不立,且不自好,苟若而可,故见利则逝,见便则夺。主上有败,则因而扌延之矣;主上有患,则吾苟免而已,立而观之耳;有便吾身者,则欺卖而利之耳。人主将何便於此?群下至众,而主上至少也,所托财器职业者粹於群下也。俱亡耻,俱苟安,则主上最病。故古者礼不及庶人,刑不至大夫,所以厉宠臣之节也。古者大臣有坐不廉而废者,不谓不廉,曰「?簋不饰」;坐污秽淫乱男女无别者,不曰污秽,曰「帷薄不修」;坐罢软不胜任者,不谓罢软,曰「下官不职」。故贵大臣定有其罪矣,犹未斥然正以呼之也,尚迁就而为之讳也。故其在大谴大何之域者,闻谴何则白冠牦缨,盘水加剑,造请室而请罪耳,上不执缚系引而行也。其有中罪者,闻命而自弛,上不使人颈?而加也。其有大罪者,闻命则北面再拜,跪而自裁,上不使ㄏ抑而刑之也,曰:「子大夫自有过耳!吾遇子有礼矣。」遇之有礼,故群臣自喜,婴以廉耻,故人矜节行。上设廉耻,礼义以遇其臣,而臣不以节行报其上者,则非人类也。故化成俗定,则为人臣者主耳忘身,国耳忘家,公耳忘私,利不苟就,害不苟去,唯义所在。上之化也,故父兄之臣诚死宗庙,法度之臣诚死社稷,辅翼之臣诚死君上,守圄扦敌之臣诚死城郭封疆。故曰圣人有金城者,比物此志也。彼且为我死,故吾得与之俱生;彼且为我亡,故吾得与之俱存;夫将为我危,故吾得与之皆安。顾行而忘利,守节而仗义,故可以托不御之权,可以寄六尺之孤。此厉廉耻行礼谊之所致也,主上何丧焉!此之不为,而顾彼之久行,故曰可为长太息者此也。(《汉书·贾谊传》:是时匈奴强侵边,天下初定,制度疏阔,诸侯王僭拟地过古制。淮南、济北王皆为逆诛。谊数上疏陈政事,多所欲匡建,其大略云云。) ◎ 贾谊(二) ◇ 上疏请封建子弟 陛下即不定制,如今之势,不过一传再传,诸侯犹且人恣而不制,豪植而大强,汉法不得行矣。陛下所以为蕃扦及皇太子之所恃者,唯淮阳、代二国耳。代北边匈奴,与强敌为邻,能自完则足矣。而淮阳之比大诸侯,仅如黑子之著面,适足以饵大国耳,不足以有所禁御。方今制在陛下,制国而令子适足以为饵,岂可谓工哉!人主之行异布衣。布衣者,饰小行,竞小廉,以自托於乡党,人主唯天下安社稷固不耳。高皇帝瓜分天下以王功臣,反者如?胃毛而起,以为不可,故芟去不义诸侯而虚其国。择良日,立诸子雒阳上东门之外,毕以为王,而天下安。故大人者,不牵小行,以成大功。 今淮南地远者或数千里,越两诸侯,而县属於汉。其吏民繇役往来长安者,自悉而补,中道衣敝,钱用诸费称此,其苦属汉而欲得王至甚,逋逃而归诸侯者已不少矣。其势不可久。臣之愚计,愿举淮南地以益淮阳,而为梁王立后,割淮阳北边二三列城,与东郡以益梁;不可者,可徙代王而都睢阳。梁起於新妻阝以北著之河,淮阳包陈以南扌建之江,则大诸侯之有异心者,破胆而不敢谋。梁足以扦齐、赵,淮阳足以禁吴、楚,陛下高枕,终亡山东之忧矣,此二世之利也。当今恬然,适遇诸侯之皆少,数岁之后,陛下且见之矣。夫秦日夜苦心劳力以除六国之祸,今陛下力制天下,颐指如意,高拱以成六国之祸,难以言智。苟身亡事,畜乱宿祸,孰视而不定,万年之后,传之老母弱子,将使不宁,不可谓仁。臣闻圣主言问其臣而不自造事,故使人臣得毕其愚忠。唯陛下财幸!(《汉书·贾谊传》:居数年,梁王胜死,亡子,谊复上疏。) ◇ 上疏谏王淮南诸子 窃恐陛下接王淮南诸子,曾不与如臣者孰计之也。淮南王之悖逆亡道,天下孰不知其罪?陛下幸而赦迁之,自疾而死,天下孰以王死之不当?今奉尊罪人之子,适足以负谤於天下耳。此人少壮,岂能忘其父哉?白公胜所为父报仇者,大父与伯父、叔父也。白公为乱,非欲取国代主也,发愤快志,剡手以冲仇人之胸,固为俱靡而已。淮南虽小,黥布尝用之矣,汉存特幸耳。夫擅仇人足以危汉之资,於策不便。虽割而为四,四子一心也。予之众,积之财,此非有子胥、白公报於广都之中,即疑有专诸、荆轲起於两柱之间,所谓假贼兵为虎翼者也。愿陛下少留计。(《汉书·贾谊传》:文帝封淮南厉王四子皆为列侯,谊知上必将复王之也,上疏谏。) ◇ 说积贮 《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民不足而可治者,自古及今,未之尝闻。古之人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生之有时,而用之亡度,则物力必屈。古之治天下,至纤至悉也,故其畜积足恃。今背本而趋末,食者甚众,是天下之大残也;淫侈之俗,日日以长,是天下之大贼也。残贼公行,莫之或止;大命将泛,莫之振救。出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多,天下财产何得不蹶!汉之为汉几四十年矣,公私之积犹可哀痛。失时不雨,民且狼顾;岁恶不入,请卖爵、子。既闻耳矣,安有为天下阽危者若是而上不惊者! 世之有饥穰,天之行也,禹、汤被之矣。即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旱,国胡以相恤?卒然边境有急,数十百万之众,国胡以馈之?兵旱相乘,天下大屈,有勇力者聚徒而冲击,罢夫羸老易子而咬其骨。政治未毕通也,远方之能疑者,并举而争起矣,乃骇而图之,岂将有及乎? 夫积贮者,天下之大命也。苟粟多而财有馀,何为而不成?以攻则取,以守则固,以战则胜。怀敌附远,何招而不至?今驱民而归之农,皆著於本,使天下各食其力,末技游食之民,转而缘南亩,则畜积足而人乐其所矣。可以为富安天下,而直为此廪廪也,窃为陛下惜之!(《汉书·食货志》贾谊说上) ◇ 谏除盗铸钱令使民放铸 法使天下公得顾租铸铜锡为钱,敢杂以铅铁为它巧者,其罪黥。然铸钱之情,非淆杂为巧,则不可得赢,而淆之甚微,为利甚厚。夫事有召祸,而法有起奸,今令细民人操造币之势,各隐屏而铸作,因欲禁其厚利微奸,虽黥罪日报,其势不止。乃者,民人抵罪,多者一县百数,及吏之所疑,榜笞奔走者甚众。夫县法以诱民,使人陷阱,孰积於此!曩禁铸钱,死罪积下;今公铸钱,黥罪积下。为法若此,上何赖焉? 又民用钱,郡县不同:或用轻钱,百加若干;或用重钱,平称不受。法钱不立,吏急而壹之乎,则大为烦苛,而力不能胜;纵而弗呵乎,则市肆异用,钱文大乱。苟非其术,何乡而可哉! 今农事弃捐而采铜者日蕃,释其耒耨,冶熔炊炭,奸钱日多,五谷不为多。善人怵而为奸邪,愿民陷而之刑戮,刑戮将甚不详,奈何而忽!国知患此,吏议必曰禁之。禁之不得其术,其伤必大。令禁铸钱,则钱必重;重则其利深,盗铸如云而起,弃市之罪,又不足以禁矣。奸数不胜,而法禁数溃,铜使之然也。故铜布於天下,其为祸博矣。 今博祸可除,而七福可致也。何为七福?上收铜,勿令布,则民不铸钱,黥罪不积,一矣。伪钱不蕃,民不相疑,二矣。采铜铸作者,反於耕田,三矣。铜毕归於上,上挟铜积以御轻重,钱轻则以术敛之,重则以术散之,货物必平,四矣。以作兵器,以假贵臣,多少有制,用别贵贱,五矣。以临万货,以调盈虚,以收奇羡,则官富贵而末民困,六矣。制吾弃财,以与匈奴逐争其民,则敌必怀,七矣。故善为天下者,因祸而为福,转败而为功。今久退七福,而行博祸,臣诚伤之。(《汉书·食货志》下:孝文五年更铸四铢钱,其文为半两,除盗铸钱令,使民放铸。贾谊谏,上不听。) ◇ 过秦论 秦并兼诸侯山东三十馀郡,缮津关,据险塞,修甲兵而守之。然陈涉以戍卒散乱之众数百,奋臂大呼,不用弓戟之兵,锄??白梃,望屋而食,横行天下。秦人阻险不守,关梁不阖,长戟不刺,强弩不射。楚师深入,战於鸿门,曾无藩篱之艰。於是山东大扰,诸侯并起,豪俊相立。秦使章邯将而东征,章邯因以三军之众,要市於外,以谋其上。群臣之不信,可见於此矣。子婴立,遂不寤。藉使子婴有庸主之材,仅得中佐,山东虽乱,秦之地可全而有,宗庙之祀,未当绝也。 秦地被山带河以为固,四塞之国也。自缪公以来,至於秦王,二十馀君,常为诸侯雄。岂世世贤哉!其势居然也。且天下尝同心并力而攻秦矣。当此之世,贤智并列,良将行其师,贤相通其谋,然困於阻险而不能进。秦乃延入战而为之开关,百万之徒,逃北而遂坏。岂勇力智慧不足哉!形不利,势不便也。秦小邑并大城,守险塞而军,高垒毋战,闭关据厄,荷戟而守之。诸侯起於匹夫,以利合,非有素王之行也。其交未亲,其下未附,名为亡秦,其实利之也。彼见秦阻之难犯也,必退师,安土息民,以待其敝,收弱扶罢,以令大国之君,不患不得意於海内。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而身为禽者,救败非也。 秦王足己不问,遂过而不变。二世受之,因而不改,暴虐以重祸。子婴孤立无亲,危弱无辅。三主惑而终身不悟,亡不亦宜乎!当此时也,世非无深虑知化之士也,然所以不敢尽忠拂过者,秦俗多忌讳之禁,忠言未卒於口,而身为戮没矣。故使天下之士,倾耳而听,重足而立,扌甘口而不言。是以三主失道,忠臣不敢谏,智士不敢谋,天下已乱,奸不上闻,岂不哀哉!先王知雍蔽之伤国也,故置公卿大夫士,以饰法设刑,而天下治。其强也,禁暴诛乱而天下服;其弱也,五伯征而诸侯从;其削也,内守外附而社稷存。故秦之盛也,繁法严刑而天下振;及其衰也,百姓怨望而海内畔矣。故周五序得其道,而千馀岁不绝。秦本末并失,故不长久。由此观之,安危之统,相去远矣。野谚曰:「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也。」是以君子为国,观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以人事,察盛衰之理,审权势之宜,去就有序,变化有时,故旷日长久,而社稷安矣。(已上《文选》为下篇) 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而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备,外连衡而斗诸侯,於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孝公既没,惠王、武王蒙故业,因遗册,南兼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美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纵缔交,相与为一。当是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知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重士,约从离衡,并韩、卫、燕、楚、齐、赵、宋、卫、中山之众。於是六国之士,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昭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儿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朋制其兵。常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巡遁逃而不敢进。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於是从散约解,争割地而奉秦。秦有馀力而制其敝,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卤,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河山,强国请服,弱国入朝。延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日浅,国家无事。 及至秦王,续六世之馀列,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捶拊以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馀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於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堕名城,杀豪俊,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铸钅?,以为金人十二,以弱黔首之民。然后斩华为城,因河为津,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溪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以定,秦王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秦王既没,馀威振於殊俗。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什伯之中,率罢散之卒,将数百之众,而转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 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淆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非尊於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锄??棘矜,非锬於句戟长铩也;适戍之众,非抗於九国之师;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乡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也。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然秦以区区之地,千乘之权,招八州而朝同列,百有馀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堕,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已上《文选》为上篇) 秦并海内,兼诸侯,南面称帝以养四海,天下之士斐然乡风,若是者何也?曰:近古之无王者久矣。周室卑微,五霸既没,令不行於天下,是以诸侯力政,强侵弱,众暴寡,兵革不休,士民罢敝。今秦南面而王天下,是上有天子也。既元元之民,冀得安其性命,莫不虚心而仰止。当此之时,守威定功,安危之本,在於此矣。 秦王怀贪鄙之心,行自奋之智,不信功臣,不亲士民,废王道,立私权,禁文书而酷刑法,先诈力而后仁义,以暴虐为天下始。夫并兼者高诈力,安定者贵顺权,此言取与守不同术也。秦离战国而王天下,其道不易,其政不改,是其所以取之守之者异也。孤独而有之,故其亡可立而待。借使秦王计上世之事,并殷周之迹,以制御其政,后虽有淫骄之主,而未有倾危之患也。故三王之建天下,名号显美,功业长久。 今秦二世立,天下莫不引领而观其政。夫寒者利礻豆褐,而饥者甘糟糠,天下之嗷嗷,新主之资也。此言劳民之易为仁也。乡使二世有庸主之行,而任忠贤,臣主一心而忧海内之患,缟素而正先帝之过,裂地分民,以封功臣之后,建国立君以礼天下,虚囹圄而免刑戮,除去收帑污秽之罪,使各反其乡里,发仓廪,散财币,以振孤独穷困之士,轻赋少事,以佐百姓之急。约法省刑,以持其后,使天下之人,皆得自新,更节修行,各慎其身,塞万民之望,而以威德与天下,天下集矣。即四海之内,皆欢然各自安乐其处,唯恐有变。虽有狡猾之民,无离上之心,则不轨之臣,无以饰其智,而暴乱之奸止矣。二世不行此术,而重之以无道,坏宗庙,与民更始,作阿房宫,繁刑严诛,吏治刻深,赏罚不当,赋敛无度。天下多事,吏弗能纪。百姓困穷,而主弗收恤。然后奸伪并起,而上下相遁。蒙罪者众,刑戮相望於道,而天下苦之。自君卿以下,至於众庶,人怀自危之心,亲处穷苦之实,咸不安其位,故易动也。是以陈涉不用汤武之贤,不藉公侯之尊,奋臂於大泽,而天下响应者,其民危也。故先王见始终之变,知存亡之机,是以牧民之道,务在安之而已。天下虽有逆行之臣,必无响应之助矣。故曰安民可与行义,而危民易与为非,此之谓也。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身不免於戮杀者,正倾非也,是二世之过也。(已上《文选》为中篇。《史记·秦始皇纪》。案《过秦论》相承分上中下三篇,以秦孝公以下为上篇,秦并兼诸侯为下篇,《史记》但为一篇,而次第全异,文亦小异,最为古本,今据录之。) ◇ 吊屈原文(并序) 谊为长沙王太傅,既以谪去,意不自得,及度湘水,为赋以吊屈原。屈原,楚贤臣也,被谗放逐,作《离骚赋》,其终篇曰:「已矣哉,国无人兮莫知我也。」遂自投汨罗而死。谊追伤之,因以自喻,其辞曰: 恭承嘉惠兮,俟罪长沙。侧闻屈原兮,自沉汨罗。造托湘流兮,敬吊先生。遭世罔极兮,乃殒厥身。呜呼哀哉兮,逢时不祥。鸾凤伏窜兮,鸱枭翱翔。?茸尊显兮,谗谀得志。贤圣逆曳兮,方正倒植。世谓随夷为溷兮,谓跖?乔为廉。莫邪为钝兮,铅刀为?。吁嗟默默,生之无故兮。斡弃周鼎,宝康瓠兮。腾驾罢牛,参蹇驴兮。骥垂两耳,服盐车兮。章甫荐履,渐不可久兮。嗟若先生,独离此咎兮。 讯曰:已矣,国其莫我知兮,独壹郁其谁语?凤漂漂其高逝兮,夫固自引而远去。袭九渊之神龙兮,氵勿深潜以自珍。亻面枭獭以隐处兮,夫岂从虾与蛭?寅。所贵圣人之神德兮,远浊世而自藏。使骐骥可得系而羁兮,岂云异夫犬羊。般纷纷其离此尤兮,亦夫子之故也。历九州而相其君兮,何必怀此都也。凤凰翔於千仞兮,览德辉而下之。见细德之险征兮,遥曾击而去之。彼寻常之Ж渎兮,岂能容夫吞舟之巨鱼?横江湖之?鲸兮,固将制於蝼蚁。(《文选》、《艺文类聚》四十。案《史记·贾谊传》、《汉书·贾谊传》并载此以为赋,今据《文选》编入并录其序,盖本集如此。) ◎ 贾捐之 捐之字君房,谊曾孙。元帝初待诏金马门,坐法弃市。 ◇ 弃珠崖议。 臣幸得遭明盛之朝,蒙危言之策,无忌讳之患,敢昧死竭卷卷。 臣闻尧舜,圣之盛也,禹入圣域而不优,故孔子称尧曰「大哉」,《韶》曰「尽善」,禹曰「无间」。以三圣之德,地方不过数千里,西被流沙,东渐於海,朔南暨声教,迄於四海,欲与声教则治之,不欲与者不强治也。故君臣歌德,含气之物各得其宜。武丁、成王,殷、周之大仁也,然地东不过江、黄,西不过氐、羌,南不过蛮荆,北不过朔方。是以颂声并作,视听之类,咸乐其生,越裳氏重九译而献,此非兵革之所能致。及其衰也,南征不还,齐桓救其难,孔子定其文。以至乎秦,兴兵远攻,贪外虚内,务欲广地,不虑其害。然地南不过闽越,北不过太原,而天下溃畔,祸卒在於二世之末,《长城之歌》,至今未绝。 赖圣汉初兴,为百姓请命,平定天下。孝文皇帝,闵中国未安,偃武行文,则断狱数百,民赋四十,丁男三年而一事。时有献千里马者,诏曰:「鸾旗在前,属车在后,吉行日五十里,师行三十里,朕乘千里之马,独先安之?」於是还马,与道里费,而下诏曰:「朕不受献也,其令四方毋求来献。」当此之时,逸游之乐绝,奇丽之赂塞,郑卫之倡微矣。夫后宫盛色则贤者隐处,佞人用事则诤臣杜口,而文帝不行,故谥为孝文,庙称太宗。至孝武皇帝元狩六年,太仓之粟红腐而不可食,都内之钱贯朽而不可校,乃探平城之事,录冒顿以来数为边害,籍兵厉马,因富民以攘服之。西连诸国至於安息,东过碣石以玄菟乐浪为郡,北却匈奴万里,更起营塞,制南海以为八郡,则天下断狱万数,民赋数百,造盐铁酒榷之利以佐用度,犹不能足。当此之时,寇贼并起,军旅数发,父战死於前,子斗伤於后,女子乘亭鄣,孤儿号於道,老母寡妇饮泣巷哭,遥设虚祭,想魂乎万里之外。淮南王盗写虎符,阴聘名士,关东公孙勇等诈为使者,是皆廓地泰大,征伐不休之故也。 今天下独有关东,关东大者独有齐楚,民众久困,连年流离,离其城郭,相枕席於道路。人情莫亲父母,莫乐夫妇,至嫁妻卖子,法不能禁,义不能止,此社稷之忧也。今陛下不忍ぉぉ之忿,欲驱士众挤之大海之中,快心幽冥之地,非所以救助饥馑,保全元元也。《诗》云:「蠢尔蛮荆,大邦为雠。」言圣人起则后服,中国衰则先畔,动为国家难,自古而患之久矣,何况乃复其南方万里之蛮乎!骆越之人,父子同川而浴,相习以鼻饮,与禽兽无异,本不足郡县置也。颛颛独居一海之中,雾露气湿,多毒草虫蛇水土之害,人未见虏,战士自死。又非独珠?有珠犀玳瑁也,弃之不足惜,不击不损威。其民譬犹鱼鳖,何足贪也! 臣窃以往者羌军言之,暴师曾未一年,兵出不逾千里,费四十馀万万,大司农钱尽,乃以少府禁钱续之。夫一隅为不善,费尚如此,况於劳师远攻,亡士毋功乎!求之往古则不合,施之当今又不便。臣愚以为非冠带之国,《禹贡》所及,《春秋》所治,皆可且无以为。愿遂弃珠?,专用恤关东为忧。(《汉书·贾捐之传》) ◇ 与杨兴共为荐石显奏 窃见石显本山东名族,有礼义之家也。持正六年,未尝有过,明习於事,敏而疾见,出公门,入私门。宜赐爵关内侯,引其兄弟以为诸曹。(《汉书·贾捐之传》) ◇ 又共为荐杨兴奏 窃见长安令兴,幸得以知名数召见。兴事父母有曾氏之孝,事师有颜闵之材,荣名闻於四方。明诏举茂材,列侯以为首。为长安令,吏民敬乡,道路皆称能。观其下笔属文,则董仲舒;进谈动辞,则东方生;置之争臣,则汲直;用之介胄,则冠军侯;施之治民,则赵广汉;抱公绝私,则尹翁归。兴兼此六人而有之,守道坚固,执义不回,临大节而不可夺,国之良臣也,可试守京兆尹。(《汉书·贾捐之传》) ◎ 公孙臣 臣,鲁人。文帝时召拜博士。 ◇ 上文帝书 始秦得水德,今汉受之,推终始传,则汉当土德,士德之应,黄龙见。宜改正朔,易服色,色上黄。(《史记·封禅书》,《汉书·郊祀志》上,又《张苍传》云:鲁人公孙臣上书,陈终始五德传,言汉土德时,其符黄龙见,当改正朔,易服色。) ◎ 新垣平 平,赵人。文帝时为上大夫,以诈觉,伏诛。 ◇ 上言设五庙 长安东北有神气成五采,若人冠纟免焉。或曰:东北神明之舍,西方神明之墓也。天瑞下,宜立,祠上帝,以合符应。(《史记·封禅书》、《汉书·郊祀志》上) ◇ 又言日再中 臣候日再中,居顷之,日御复中。(同上) ◇ 又言迎周鼎 周鼎亡在泗水中,今河溢通泗,臣望东北汾阴直有金宝气,意周鼎其出乎?兆见不迎,则不至。(同上) ◎ 淳於意 意,临甾人。文帝时为齐太仓长,坐罪,传诣长安,免。 ◇ 对诏问所为治病死生验者几何人主名为谁 诏问故太仓长臣意:「方伎所长,及所能治病者?有其书无有?皆安受学?受学几何岁?尝有所验,何县里人也?何病?医药已,其病之状皆何如?具悉而对。」 臣意对曰:自意少时,喜医药,医药方试之多不验者。至高后八年,得见帅临?元里公乘阳庆。庆年七十馀,意得见事之。谓意曰:「尽去而方书,非是也。庆有古先道遗传黄帝、扁鹊之脉书,五色诊病,知人生死,决嫌疑,定可治,及药论书,甚精。我家给富,心爱公,欲尽以我禁方书悉教公。」臣意即曰:「幸甚,非意之所敢望也。」臣意即避席再拜谒,受其书上下经、五色诊、奇咳术、揆度阴阳外变、药论、石神、接阴阳禁书,受读解验之,可一年所。明岁即验之,有验,然尚未精也。要事之三年所,即尝已为人治,诊病决死生,有验,精良。今庆已死十年所,臣意年尽三年,年三十九岁也。 齐侍御史成自言病头痛,臣意诊其脉,告曰:「君之病恶,不可言也。」即出,独告成弟昌曰:「此病疽也,内发於肠胃之间,后五日当臃肿,后八日呕脓死。」成之病得之饮酒且内。成即如期死。所以知成之病者,臣意切其脉,得肝气。肝气浊而静,此内关之病也。脉法曰:「脉长而弦,不得代四时者,其病主在於肝。和即经主病也,代则络脉有过。」经主病和者,其病得之筋髓里。其代绝而脉贲者,病得之酒且内。所以知其后五日而臃肿,八日呕脓死者,切其脉时,少阳初代。代者经病,病去过人,人则去。络脉主病,当其时,少阳初关一分,故中热而脓未发也,及五分,则至少阳之界,及八日,则呕脓死,故上二分而脓发,至界而臃肿,尽泄而死。热上则熏阳明,烂流络,流络动则脉结发,脉结发则烂解,故络交。热气已上行,至头而动,故头痛。 齐王中子诸婴儿小子病,召臣意诊切其脉,告曰:「气鬲病。病使人烦懑,食不下,时呕沫。病得之少忧,数忄乞食饮。」臣意即为之作下气汤以饮之。一日气下,二日能食,三日即病愈。所以知小子之病者,诊其脉,心气也,浊躁而经也,此络阳病也。脉法曰:「脉来数病去难而不一者,病主在心。」周身热,脉盛者,为重阳。重阳者,《?辶》心主。故烦懑食不下则络脉有过,络脉有过,则血上出,血上出者死。此悲心所生也,病得之忧也。 齐郎中令循病,众医皆以为蹙人中,而刺之。臣意诊之曰:「涌疝也,令人不得前后溲。」循曰:「不得前后溲三日矣。」臣意饮以火齐汤,一饮得前后溲,再饮大溲,三饮而疾愈。病得之内。所以知循病者,切其脉时,右口气急,脉无五藏气,右口脉大而数。数者中下热而涌,左为下,右为上,皆无五藏应,故曰涌疝。中热,故溺赤也。 齐中御府长信病,臣意入诊其脉,告曰:「热病气也,然暑汗,脉少衰,不死。」曰:「此病得之当浴流水而寒甚,已则热。」信曰:「唯,然!往冬时,为王使於楚,至莒县阳周水,而莒桥梁颇坏,信则牵车辕,未欲渡也,马惊即堕,信身入水中,几死,吏即来救信,出之水中,衣尽濡,有间而身寒,已热如火,至今不可以见寒。」臣意即为之液汤火齐逐热,一饮汗尽,再饮热去,三饮病已。即使服药,出入二十日,身无病者。所以知信之病者,切其脉时,并阴。脉法曰:「热病阴阳交者死。」切之不交,并阴。并阴者,脉顺清而愈,其热虽未尽,犹活也。肾气有时间浊,在太阴脉口而希,是水气也。贤固主水,故以此知之。失治一时,即转为寒热。 齐王太后病,召臣意入诊脉,曰:「风瘅客脬,难於大小溲,溺赤。」臣意饮以火齐汤,一饮即前后溲,再饮病已,溺如故。病得之流汗出氵循。氵循者,去衣而汗?也。所以知齐王太后病者,臣意诊其脉,切其太阴之口,湿然风气也。脉法曰:「沉之而大坚,浮之而大紧者,病主在肾。」肾切之而相反也,脉大而躁。大者,膀胱气也;躁者,中有热而溺赤。 齐章武里曹山跗病,臣意诊其脉,曰:「肺消瘅也,加以寒热。」即告其人曰:「死。不治,适其共养,此不当医治。」法曰:「后三日而当狂,妄起行,欲走;后五日死。」即如期死。山跗病,得之盛怒而以接内。所以知山跗之病者,臣意切其脉,肺气热也。脉法曰:「不平不鼓,形弊。」此五藏高之远数以经病也,故切之时不平而代。不平者,血不居其处;代者,时参击并至,乍躁乍大也。此两络脉绝,故死不治。所以加寒热者,言其人尸夺。尸夺者,形弊;形弊者,不当关灸针石及饮毒药也。臣意未往诊时,齐太医先诊山跗病,灸其足少阳脉口,而饮之半夏丸,病者即泄注,腹中虚;又灸其少阴脉,是坏肝刚绝深,如是重捐病者气,以故加寒热。所以后三日而当狂者,肝一络连属结绝乳下阳明,故络绝,开阳明脉,阳明脉伤,即当狂走。后五日死者,肝与心相去五分,故曰五日尽,尽即死矣。 齐中尉潘满如病少腹痛,臣意诊其脉,曰:「遗精瘕也。」臣意即谓齐太仆臣饶、内史臣繇曰:「中尉不复自止於内,则三十日死。」后二十馀日,溲血死。病得之酒且内。所以知潘满如病者,臣意切其脉,深小弱,其卒然合合也,是脾气也。右脉口气至紧小,见瘕气也。以次相乘,故三十日死。三阴俱搏者,如法;不俱搏者,决在急期。一搏一代者,近也。故其三阴搏,溲血如前止。 阴虚侯相赵章病,召臣意。众医皆以为寒中,臣意诊其脉曰:「《同辶》风。」风者,饮食下溢,而辄出不留。法曰:「五日死」,而后十日乃死。病得之酒。所以知赵章之病者,臣意切其脉,脉来滑,是内风气也。饮食下嗌而辄出不留者,法五日死,皆为前分界法。后十日乃死,所以过期者,其人嗜粥,故中藏实。中藏实,故过期。师言曰:「安谷者过期,不安谷者不及期。」 济北王病,召臣意诊其脉,曰:「风蹶胸满。」即为药酒,尽三石,病已。得之汗出伏地。所以知济北王病者,臣意切脉时,风气也,心脉浊。病法「过入其阳,阳气尽而阴气入。」阴气入张,则寒气上而热气下,故胸满。汗出伏地者,切其脉,气阴。阴气者,病必入中,出及氵?水也。 齐北宫司空命妇出於病,众医皆以为风入中,病主在肺,刺其足少阳脉。臣意诊其脉,曰:「病气疝,客於膀胱,难於前后溲,而溺赤。病见寒气则遗溺,使人腹肿。」出於病得之欲溺不得,因以接内。所以知出於病者,切其脉大而实,其来难,是蹶阴之动也。脉来难者,疝气之客於膀胱也。腹之所以肿者,言蹶阴之络结小腹也。蹶阴有过则脉结动,动则腹肿。臣意即灸其足蹶阴之脉,左右各一所,即不遗溺而溲清,小腹痛止。即更为火齐汤以饮之,三日而疝气散,即愈。 故济北王阿母自言足热而懑,臣意告曰:「热蹶也。」则刺其足心各三所,案之无出血,病旋已。病得之饮酒大醉。 济北王召臣意诊脉诸女子侍者,至女子竖,竖无病。臣意告永巷长曰:「竖伤脾,不可劳,法当春呕血死。」臣意言王曰:「才人女子竖何能?」王曰:「是好为方,多伎能,为所是案法新,往年市之民所,四百七十万,曹偶四人。」王曰:「得毋有病乎?」臣意对曰:「竖病重,在死法中。」王召视之,其颜色不变,以为不然,不卖诸侯所。至春,竖奉剑从王之厕,王去,竖后,王令人召之,即仆於厕,呕血死。病得之流汗。流汗者,法病内重,毛发而色泽,脉不衰,此亦内关之病也。 齐中大夫病龋齿,臣意灸其左大阳明脉,即为苦参汤,日嗽三升,出入五六日,病已。得之风,及卧开口,食而不嗽。 甾川王美人怀子而不乳,来召臣意。臣意往,饮以莨{艹砀}药一撮,以酒饮之,旋乳。臣意复诊其脉,而脉躁。躁者有馀病,即饮以消石一齐,出血,血如豆比五六枚。 齐丞相舍人奴从朝入宫,臣意见之食闺门外,望其色有病气。臣意即告宦者平。平好为脉,学臣意所,臣意即示之舍人奴病,告之曰:「此伤脾气也,当至春,鬲塞不通,不能食饮,法至,夏泄血死。」宦者平即往告相曰:「君之舍人奴有病,病重,死期有日。」相君曰:「卿何以知之?」曰:「君朝时入宫,君之舍人奴尽食闺门外,平与仓公立,即示平曰,病如是者死。」相即召舍人奴而谓之曰:「公奴有病不?」舍人曰:「奴无病,身无痛者。」至春果病,至四月,泄血死。所以知奴病者,脾气周乘五藏,伤部而交,故伤脾之色也,望之杀然黄,察之如死青之兹。众医不知,以为大虫,不知伤脾。所以至春死病者,胃气黄,黄者土气也,土不胜木,故至春死。所以至夏死者,脉法曰,病重而脉顺清者曰内关」,内关之病,人不知其所痛,心急然无苦。若加以一病,死中春。一愈顺,及一时。其所以四月死者,诊其人时愈顺。愈顺者,人尚肥也。奴之病得之流汗数出,炙於火而以出见大风也。 ?川王病,召臣意诊脉,曰:「蹶上为重,头痛身热,使人烦懑。」臣意即以寒水拊其头,刺足阳明脉,左右各三所,病旋已。病得之沐发未干而卧。诊如前,所以蹶,头热至肩。 齐王黄姬兄黄长卿家有酒召客,召臣意。诸客坐,未上食。臣意望见王后弟宋建,告曰:「君有病,往四五日,君要肋痛,不可俯仰,又不得小溲。不亟治,病即入濡肾。及其未舍五藏,急治之。病方今客肾濡,此所谓肾Φ也。」宋建曰:「然,建故有要脊痛。往四五日,天雨,黄氏诸倩见建家京下方石,即弄之,建亦欲效之,效之不能起,即复置之。暮,要脊痛,不得溺,至今不愈。」建病得之好持重,所以知建病者,臣意见其色,太阳色干,肾部上及界要以下者枯四分所,故以往四五日知其发也。臣意即为柔汤使服之,十八日所而病愈。 济北王侍者韩女病要背痛,寒热,众医皆以为寒热也。臣意诊脉,曰:「内寒,月事不下也。」即窜以药,旋下,病已。病得之欲男子而不可得也。所以知韩女之病者,诊其脉时,切之,肾脉也,啬而不属。啬而不属者,其来难,坚,故曰月不下。肝脉弦,出左口,故曰欲男子不可得也。 临?汜里女子薄吾病甚,众医皆以为寒热笃,当死,不治。臣意诊其脉,曰:「蛲瘕。」蛲瘕为病,腹大,上肤黄粗,循之戚戚然。臣意饮以芫华一撮,即出蛲可数升,病已,三十日如故。病蛲得之於寒湿,寒湿气宛,笃不发,化为虫。臣意所以知薄吾病者,切其脉,循其尺,其尺索刺粗,而毛美奉发,是虫气也。其色泽者,中藏无邪气及重病。 齐淳於司马病,臣意切其脉,告曰:「当病《同辶》风。《同辶》风之状,饮食下嗌辄后之,病得之饱食而疾走。」淳於司马曰:「我之王家食马肝,食饱甚,见酒来,即走去,驱疾至舍,即泄数十出。」臣意告曰:「为火齐米汁饮之,七八日而当愈。」时医秦信在旁,臣意去,信谓左右阁都尉曰:「意以淳於司马病为何?」曰,以为《同辶》风,可治。」信即笑曰:「是不知也,淳於司马病,法当后九日死。」即后九日不死,其家复召臣意。臣意往问之,尽如意诊。臣即为一火齐米汁,使服之,七八日病已。所以知之者,诊其脉时,切之,尽如法。其病顺,故不死。 齐中郎破石病,臣意诊其脉,告曰:「肺伤,不治,当后十日丁亥,溲血死。」即后十一日,溲血而死。破石之病,得之堕马僵石上。所以知破石之病者,切其脉,得肺阴气,其来散,数道至而不一也。色又乘之。所以知其堕马者,切之得番阴脉。番阴脉入虚里,乘肺脉。肺脉散者,固色变也乘之。所以不中期死者,师言曰「病者安谷即过期,不安谷则不及期。」其人嗜黍,黍主肺,故过期。所以溲血者,诊脉法曰:「病养喜阴处者顺死,喜养阳处者逆死。」其人喜自静,不躁,又久安坐,伏几而寐,故血下泄。 齐王侍医遂病,自练五石服之。臣意往过之,遂谓意曰:「不肖有病,幸诊遂也。」臣意即诊之,告曰:「公病中热。论曰:『中热不溲者,不可服五石。』石之为药精悍,公服之不得数溲,亟勿服。色将发臃。」遂曰:「扁鹊曰:『阴石以治阴病,阳石以治阳病。』夫药石者有阴阳水火之齐,故中热,即为阴石柔齐治之,中寒,即为阳石刚齐治之。」臣意曰:「公所论远矣。扁鹊虽言若是,然必审诊,起度量,立规矩,称权衡,合色脉,表里有馀不足顺逆之法,参其人动静与息相应,乃可以论。论曰:『阳疾处内,阴形应外者,不加悍药及针石。』夫悍药入中,则邪气辟矣,而宛气愈深。诊法曰:『二阴应外,一阳接内者,不可以刚药。』刚药入则动阳,阴病益衰,阳病益著,邪气流行,为重困於俞,忿发为疽。」意告之后百馀日,果为疽发乳上,入缺盆,死。此谓论之大体也,必有经纪。拙工有一不习,文理阴阳失矣。 齐王故为阳虚侯时,病甚,众医皆以为蹶。臣意诊脉,以为Φ,根在右肋下,大如覆杯,令人喘,逆气不能食。臣意即以火齐粥且饮,六日气下;即令更服丸药,出入六日,病已。病得之内,诊之时,不能识其经解,大识其病所在。 臣意尝诊安阳武都里成开方,开方自言以为不病,臣意谓之病苦沓风,三岁,四支不能自用,使人?,?即死。今闻其四支不能用,?而未死也。病得之数饮酒以见大风气。所以知成开方病者,诊之,其脉法咳言曰:「藏气相反者死」。切之,得肾反肺,法曰「三岁死」也。 安陵阪里公乘项处病,臣意诊脉,曰:「牡疝。」牡疝在鬲下,上连肺,病得之内。臣意谓之:「真毋为劳力事,为劳力事,则必呕血死。」处后蹴鞠,要蹙寒,汗出多,即呕血。臣意复诊之曰:「当旦日日夕死。」即死,病得之内。所以知项处病者,切其脉得番阳。番阳入虚里,处旦日死。一番一络者,牡疝也。 臣意曰:他所诊其决死生,及所治已病众多,久颇忘之,不能尽识,不敢以对。 问臣意:「所诊治病,病名多同而诊异,或死或不死,何也?」对曰:「病名多相类,不可知,故古圣人为之脉法,以起度量,立规矩,县权衡,案绳墨,调阴阳,别人之脉各名之,与天地相应,参合於人,故乃别百病以异之,有数者皆异之,无数者同之,然脉法不可胜验,诊疾人以度异之,乃可别同名,命病主在所居。今臣意所诊者,皆有诊籍。所以别之者,臣意所受师方适成,师死,以故表籍所诊,期决死生,观所失所得者合脉法,以故至今知之。」 问臣意曰:「所期病决死生,或不应期,何故?」对曰:「此皆饮食喜怒不节,或不当饮药,或不当针灸,以故不中期死也。」 问臣意:「意方能知病死生,论药用所宜,诸侯王大臣有尝问意者不?及文王病时,不求意诊治,何故?」对曰:「赵王、胶西王、济南王、吴王皆使人来召臣意,臣意不敢往。文王病时,臣意家贫,欲为人治病,诚恐吏以除拘臣意也,故移名数,左右不修家生,出行游国中,问善为方数者事之久矣,见事数师,悉受其要事,尽其方书意,及解论之。身居阳虚侯国,因事侯。侯入朝,臣意从之长安,以故得诊安陵项处等病也。」 问臣意:「知文王所以得病不起之状?」臣意对曰:「不见文王病,然窃闻文王病喘,头痛,目不明。臣意心论之,以为非病也。以为肥而蓄精,身体不得摇,骨肉不相任,故喘,不当医治。脉法曰:『年二十脉气当趋,年三十当疾步,年四十当安坐,年五十当安卧,年六十已上,气当大董。』文王年未满二十,方脉气之趋也而徐之,不应天道四时。后闻医灸之即笃,此论病之过也。臣意论之,以为神气争而邪气入,非年少所能复之也,以故死。所谓气者,当调饮食,择晏日,车步广志,以适筋骨肉血脉,以泻气。故年二十,是谓易贸,法不当砭灸,砭灸至气逐。 问臣意:师庆安受之?闻於齐诸侯不?对曰:「不知庆所所师受,庆家富,善为医,不肯为人治病,当以此故不闻。庆又告臣意曰:『慎毋令我子孙知若学我方也。』」 问臣意:「师庆何见於意而爱意,欲悉教意方?」对曰:「臣意不闻师庆为方善也。意所以知庆者,意少时好诸方事,臣意试其方,皆多验,精良。臣意闻?川唐里公孙光善为古传方,臣意即往谒之。得见事之,受方化阴阳及传语法,臣意悉受书之。臣意欲尽受他精方,公孙光曰:『吾方尽矣,不为爱公所。吾身已衰,无所复事之。是吾年少所受妙方也,悉与公,毋以教人。』臣意曰:『得见事侍公前,悉得禁方,幸甚。意死不敢妄传人。』居有间,公孙光闲处,臣意深论方,见言百世为之精也。师光喜曰:『公必为国工。吾有所善者皆疏,同产处临?,善为方,吾不若,其方甚奇,非世之所闻也。吾年中时,尝欲受其方,杨中倩不肯,曰:「若非其人也。」胥与公往见之,当知公喜方也。其人亦老矣,其家给富。」时者未往,会庆子男殷来献马,因师光奏马王所,意以故得与殷善。光又属意於殷曰:『意好数,公必谨遇之,其人圣儒。』即为书以意属阳庆,以故知庆。臣意事庆谨,以故爱意也。」 问臣意曰:「吏民尝有事学意方,及毕尽得意方不?何县里人?」对曰:「临?人宋邑。邑学,臣意教以五诊,岁馀。济北王遣太医高期、王禹学,臣意教以经脉高下,及奇络结,当论俞所居,及气当上下出入邪逆顺,以宜针石,定砭灸处,岁馀。?川王时遣太仓马长冯信正方,臣意教以案法逆顺,论药法,定五味,及和齐汤法。高永侯家丞杜信喜脉,来学,臣意教以上下经脉五诊,二岁馀。临?召里唐安来学,臣意教以五诊,上下经脉,奇咳,四时应阴阳重,未成,除为齐王侍医。」 问臣意:「诊病决死生,能全无失乎?」臣意对曰:「意治病人,必先切其脉。乃治之,败逆者不可治,其顺者乃治之。心不精脉,所期死生视可治,时时失之,臣意不能全也。」(《史记·仓公传》) ◎ 晁错 错,颍川人。初为太常掌故。文帝时历太子舍人门大夫,迁博士,拜太子家令,举贤良文学,对策高第,迁中大夫。景帝即位,以为内史,迁御史大夫。吴楚七国反,斩於东市。有《新书》三卷,集三卷。 ◇ 贤良文学对策 平阳侯臣?、汝阴侯臣灶、颍阴侯臣何、廷尉臣宜昌、陇西太守臣昆邪,所选贤良太子家令臣错,昧死再拜言:臣窃闻古之贤主,莫不求贤以为辅翼,故黄帝得力牧而为五帝先,大禹得咎繇而为三王祖,齐桓得管子而为五伯长。今陛下讲於大禹及高皇帝之建豪英也,退托於不明,以求贤良,让之至也。臣窃观上世之传,若高皇帝之建功业,陛下之德厚而得贤佐,皆有司之所览,刻於玉版,藏於金匮,历之春秋,纪之后世,为帝者祖宗,与天地相终。今臣?等乃以臣错充赋,甚不称明诏求贤之意。臣错草茅臣,亡识知,昧死上愚对,曰: 诏策曰「明於国家大体」,愚臣窃以古之五帝明之。臣闻五帝神圣,其臣莫能及,故自亲事,处於法宫之中,明堂之上;动静上配天,下顺地,中得人。故众生之类,亡不覆也;根著之徒,亡不载也;烛以光明,亡偏异也;德上及飞鸟,下至水虫,草木诸产,皆被其泽。然后阴阳调,四时节,日月光,风雨时,膏露降,五谷孰,ビ孽灭,贼气息,民不疾疫,河出图,洛出书,神龙至,凤鸟翔,德泽满天下,灵光施四海。此谓配天地,治国大体之功也。 诏策曰「通於人事终始」,愚臣窃以古之三王明之。臣闻三王臣主俱贤,故合谋相辅,计安天下,莫不本於人情。人情莫不欲寿,三王生而不伤也;人情莫不欲富,三王厚而不困也;人情莫不欲安,三王扶而不危也;人情莫不欲逸,三王节其力而不尽也。其为法令也,合於人情而后行之;其动众使民也,本於人事然后为之。取人以已,内恕及人。情之所恶,不以强人;情之所欲,不以禁民。是以天下乐其政,归其德,望之若父母,从之若流水;百姓和亲,国家安宁,名位不失,施及后世。此明於人情终始之功也。 诏策曰「直言极谏」,愚臣窃以五伯之臣明之。臣闻五伯不及其臣,故属之以国,任之以事。五伯之佐之为人臣也,察身而不敢诬,奉法令不容私,尽心力不敢矜,遭患难不避死,见贤不居其上,受禄不过其量,不以亡能居尊显之位。自行若此,可谓方正之士矣。其立法也,非以苦民伤众而为之机陷也,以之兴利除害,尊主安民而救暴乱也。其行赏也,非虚取民财,妄予人也,以劝天下之忠孝而明其功也。故功多者赏厚,功少者赏薄。如此,敛民财以顾其功,而民不恨者,知与而安己也。其行罚也,非以忿怒妄诛而从暴心也,以禁天下不忠不孝而害国者也。故罪大者罚重,罪小者罚轻。如此,民虽伏罪至死而不怨者,知罪罚之至,自取之也。立法若此,可谓平正之吏矣。法之逆者,请而更之,不以伤民;主行之暴者,逆而复之,不以伤国。救主之失,补主之过,扬主之美,明主之功,使主内亡邪辟之行,外亡骞污之名。事君若此,可谓直言极谏之士矣。此五伯之所以德匡天下,威正诸侯,功业甚美,名声章明。举天下之贤主,五伯与焉,此身不及其臣而使得直言极谏,补其不逮之功也。今陛下人民之众,威武之重,德惠之厚,令行禁止之势,万万於五伯,而赐愚臣策曰「匡朕之不逮」,愚臣何足以识陛下之高明而奉承之! 诏策曰「吏之不平,政之不宣,民之不宁」,愚臣窃以秦事明之。臣闻秦始并天下之时,其主不及三王,而臣不及其佐,然功力不迟者,何也?地形便,山川利,财用足,民利战。其所与并者六国,六国者,臣主皆不肖,谋不辑,民不用,故当此之时,秦最富强。夫国富强而邻国乱者,帝王之资也,故秦能兼六国,立为天子。当此之时,三王之功,不能进焉。及其末涂之衰也,任不肖而信谗贼;宫室过度,耆欲亡极,民力罢尽,赋敛不节;矜奋自贤,群臣恐谀,骄溢纵恣,不顾患祸;妄赏以随喜意,妄诛以快怒心,法令烦よ,刑罚暴酷,轻绝人命,身自射杀;天下寒心,莫安其处。奸邪之吏,乘其乱法,以成其威,狱官主断,生杀自恣。上下瓦解,各自为制。秦始乱之时,吏之所先侵者,贫人贱民也;至其中节,所侵者富人吏家也;及其末涂,所侵者宗室大臣也。是故亲疏皆危,外内咸怨,离散逋逃,人有走心。陈胜先倡,天下大溃,绝祀亡世,为异姓福。此吏不平,政不宣,民不宁之祸也。今陛下配天象地,覆露万民,绝秦之迹,除其乱法;躬亲本事,废去淫末;除苛解娆,宽大爱人;肉刑不用,罪人亡帑;非谤不治,铸钱者除;通关去塞,不孽诸侯;宾礼长老,爱恤少孤;罪人有期,后宫出嫁;尊赐孝悌,农民不租;明诏军师,爱士大夫;求进方正,废退奸邪;除去阴刑,害民者诛;忧劳百姓,列侯就都;亲耕节用,视民不奢。所为天下兴利除害,变法易故,以安海内者,大功数十,皆上世之所难及,陛下行之,道纯德厚,元元之民幸矣。 诏策曰「永惟朕之不德」,愚臣不足以当之。 诏策曰「悉陈其志,幸毋有所隐」,愚臣窃以五帝之贤臣明之。臣闻五帝其臣莫能及,则自亲之;三王臣主俱贤,则共忧之;五伯不及其臣,则任使之。此所以神明不遗,而圣贤不废也,故各当其世而立功德焉。传曰「往者不可及,来者犹可待,能明其世者,谓之天子」,此之谓也。窃闻战不胜者易其地,民贫穷者变其业。今以陛下神明德厚,资财不下五帝,临制天下,至今十有六年,民不益富,盗贼不衰,边竟未安,其所以然,意者陛下未之躬亲,而待群臣也。今执事之臣,皆天下之选已,然莫能望陛下清光,譬之犹五帝之佐也。陛下不自躬亲,而待不望清光之臣,臣窃恐神明之遗也。日损一日,岁亡一岁,日月益暮,盛德不及究於天下,以传万世,愚臣不自度量,窃为陛下惜之。昧死上狂惑草茅之愚,臣言唯陛下财择。(《汉书·晁错传》) ◇ 上书言皇太子宜知术数 人主所以尊显功名扬於万世之后者,以知术数也。故人主知所以临制臣下而治其众,则群臣畏服矣;知所以听言受事,则不欺蔽矣;知所以安利万民,则海内必从矣;知所以忠孝事上,则臣子之行备矣:此四者,臣窃为皇太子急之。人臣之议或曰:皇太子亡以知事为也。臣之愚,诚以为不然。窃观上世之君,不能奉其宗庙,而劫杀於其臣者,皆不知术数者也。皇太子所读书多矣,而未深知术数者,不问书说也。夫多诵而不知其说,所谓劳若而不为功。臣窃观皇太子材智高奇,驭射伎艺,过人绝远,然於术数未有所守者,以陛下为心也。窃愿陛下幸择圣人之术可用今世者,以赐皇太子,因时使太子陈明於前。唯陛下裁察。」(《汉书·晁错传》) ◇ 上书言兵事 臣闻汉兴以来,胡虏数入边地,小入则小利,大入则大利;高后时再入陇西,攻城屠邑,驱略畜产;其后复入陇西,杀吏卒,大寇盗。窃闻战胜之威,民气百倍;败兵之卒,没世不复。自高后以来,陇西三困於匈奴矣,民气破伤,亡有胜意。今兹陇西之吏,赖社稷之神灵,奉陛下之明诏,和辑士卒,底厉其节,起破伤之民,以当乘胜之匈奴,用少击众,杀一王,败其众,而法曰大有利。非陇西之民有勇怯,乃将吏之制巧拙异也。故兵法曰:「有必胜之将,无必胜之民。」繇此观之,安边境,立功名,在於良将,不可不择也。 臣又闻用兵,临战合刃之急者三:一曰得地形,二曰卒服习,三曰器用利。兵法曰:丈五之沟,渐车之水,山林积石,经川丘阜,草木所在,此步兵之地也,车骑二不当一。土山丘陵,曼衍相属,平原广野,此车骑之地,步兵十不当一。平陵相远,川谷居间,仰高临下,此弓弩之地也,短兵百不当一。两陈相近,平地浅草,可前可后,此长戟之地也,剑盾三不当一。萑苇竹萧,草木蒙茏,支叶茂接,此矛铤之地也,长戟二不当一。曲道相伏,险厄相薄,此剑盾之地也,弓弩三不当一。士不选练,卒不服习,起居不精,动静不集,趋利弗及,避难不毕,前击后解,与金鼓之指相失,此不习勒卒之过也,百不当十。兵不完利,与空手同;甲不坚密,与袒裼同;弩不可以及远,与短兵同;射不能中,与亡矢同;中不能入,与亡镞同:此将不省兵之祸也,五不当一。故兵法曰:器械不利,以其卒予敌也;卒不可用,以其将予敌也;将不知兵,以其主予敌也;君不择将,以其国予敌也。四者,兵之至要也。 臣又闻小大异形,强弱异势,险易异备。夫卑身以事强,小国之形也;合小以攻大,敌国之形也;以蛮夷攻蛮夷,中国之形也。今匈奴地形技艺,与中国异。上下山阪,出入溪涧,中国之马弗与也;险道倾仄,且驰且射,中国之骑弗与也;风雨罢劳,饥渴不困,中国之人弗与也:此匈奴之长技也。若夫平原易地,轻车突骑,则匈奴之众易挠乱也;劲弩长戟,射疏及远,则匈奴之弓弗能格也;坚甲利刃,长短相杂,游弩往来,什伍俱前,则匈奴之兵弗能当也;材官驺发,矢道同的,则匈奴之革笥木荐弗能支也;下马地斗,剑戟相接,去就相薄,则匈奴之足弗能给也:此中国之长技也。以此观之,匈奴之长技三,中国之长技五。陛下又兴数十万之众,以诛数万之匈奴,众寡之计,以一击十之术也。 虽然,兵,凶器;战,危事也。以大为小,以强为弱,在俯仰之间耳。夫以人之死争胜,跌而不振,则悔之亡及也。帝王之道,出於万全。今降胡义渠蛮夷之属来归谊者,其众数千,饮食长技,与匈奴同,可赐之坚甲絮衣,劲弓利矢,益以边郡之良骑。令明将能知其习俗和辑其心者,以陛下之明约将之。即有险阻,以此当之;平地通道,则以轻车材官制之。两军相为表里,各用其长技,衡加之以众,此万全之术也。 传曰:「狂夫之言,而明主择焉。」臣错愚陋,昧死上狂言,唯陛下财择。(《汉书·晁错传》) ◇ 言守边备塞务农力本当世急务二事 臣闻秦时北攻胡貉,筑塞河上,南攻杨粤,置戍卒焉。其起兵而攻胡、粤者,非以卫边地而救民死也,贪戾而欲广大也,故功未立而天下乱。且夫起兵而不知其势,战则为人禽,屯则卒积死。夫胡貉之地,积阴之处也,木皮三寸,冰厚六尺,食肉而饮酪,其人密理,鸟兽毳毛,其性能寒。杨粤之地,少阴多阳,其人疏理,鸟兽希毛,其性能暑。秦之戍卒,不能其水土,戍者死於边,输者偾於道。秦民见行,如往弃市,因以谪发之,名曰「谪戍」。先发吏有谪及赘婿、贾人,后以尝有市籍者,又后以大父母、父母尝有市籍者,后入闾,取其左。发之不顺,行者深怨,有背畔之心。凡民守战,至死而不降北者,以计为之也。故战胜守固,则有拜爵之赏,攻城屠邑,则得其财卤以富家室,故能使其众蒙矢石,赴汤火,视死如生。今秦之发卒也,有万死之害,而亡铢两之报,死事之后,不得一算之复,天下明知祸烈及己也。陈胜行戍,至於大泽,为天下先倡,天下从之如流水者,秦以威劫而行之之敝也。 胡人衣食之业,不著於地,其势易以扰乱边竟。何以明之?胡人食肉饮酪,衣皮毛,非有城郭田宅之归居,如飞鸟走兽於广野,美草甘水则止,草尽水竭则移。以是观之,往来转徙,时至时去,此胡人之生业,而中国之所以离南亩也。今使胡人数处转牧行猎於塞下,或当燕、代,或当上郡、北地、陇西,以候备塞之卒,卒少则入。陛下不救,则边民绝望而有降敌之心;救之,少发,则不足,多发,远县才至,则胡又已去。聚而不罢,为费甚大;罢之,则胡复入。如此连年,则中国贫苦而民不安矣。 陛下幸忧边境,遣将吏发卒以治塞,甚大惠也。然令远方之卒守塞,一岁而更,不知胡人之能,不如选常居者,家室田作,且以备之。以便为之高城深堑,具蔺石,布渠答,复为一城其内,城间百五十步。要害之处,通川之道,调立城邑,毋下千家,为中周虎落。先为室屋,具田器,乃募罪人及免徒复作令居之;不足,募以丁奴婢赎罪,及输奴婢欲以拜爵者;不足,乃募民之欲往者。皆赐高爵,复其家。予冬夏衣,廪食,能自给而止。郡县之民,得买其爵,以自增至卿。其亡夫若妻者,县官买予之。人情非有匹敌,不能久安其处。塞下之民,禄利不厚,不可使久居危难之地。胡人入驱,而能止其所驱者,以其半予之,县官为赎其民。如是,则邑里相救助,赴胡不避死。非以德上也,欲全亲戚而利其财也。此与东方之戍卒,不习地势而心畏胡者,功相万也。以陛下之时,徙民实边,使远方亡屯戍之事,塞下之民,父子相保,亡系虏之患,利施后世,名称圣明,其与秦之行怨民,相去远矣。(《汉书·晁错传》) ◇ 复言募民徙塞下 陛下幸募民相徙,以实塞下,使屯戍之事益省,输将之费益寡,甚大惠也。下吏诚能称厚惠,奉明法,存恤所徙之老弱,善遇其壮士,和辑其心而勿侵刻,使先至者安乐而不思故乡,则贫民相募而劝往矣。臣闻古之徙远方以实广虚也,相其阴阳之和,尝其水泉之味,审其土地之宜,观其草木之饶,然后营邑立城,制里割宅,通田作之道,正阡陌之界,先为筑室,家有一堂二内,门户之闭,置器物焉,民至有所居,作有所用,此民所以轻去故乡,而劝之新邑也。为置医巫,以救疾病,以修祭祀,男女有昏,生死相恤,坟墓相从,种树畜长,室屋完安,此所以使民乐其处,而有长居之心也。 臣又闻古之制边县以备敌也,使五家为伍,伍有长;十长一里,里有假士;四里一连,连有假五百;十连一邑,邑有假候:皆择其邑之贤材有护,习地形知民心者,居则习民於射法,出则教民於应敌。故卒伍成於内,则军正定於外。服习以成,勿令迁徙,幼则同游,长则共事。夜战声相知,则足以相救;昼战日相见,则足以相识;欢爱之心,足以相死。如此而劝以厚赏,威以重罚,则前死不还踵矣。所徙之民,非壮有材力,但费衣粮,不可用也;虽有材力,不得良吏,犹亡功也。 陛下绝匈奴不与和亲,臣窃意其冬来南也,壹大治,则终身创矣。欲立威者,始於折胶,来而不能困,使得气去,后未易服也。愚臣亡识,唯陛下财察。(《汉书·晁错传》) ◇ 说文帝令民入粟受爵 圣王在上而民不冻饥者,非能耕而食之,织而衣之也,为开其资财之道也。故尧、禹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而国亡捐瘠者,以畜积多而备先具也。今海内为一,土地人民之众,不避汤、禹,加以亡天灾数年之水旱,而畜积未及者,何也?地有遗利,民有馀力,生谷之土未尽垦,山泽之利未尽出也,游食之民,未尽归农也。民贫则奸邪生。贫生於不足,不足生於不农,不农则不地著,不地著则离乡轻家,民如鸟兽,虽有高城深池,严法重刑,犹不能禁也。 夫寒之於衣,不待轻暖;饥之於食,不待甘旨;饥寒至身,不顾廉耻。人情,一日不再食则饥,终岁不制衣则寒。夫腹饥不得食,肤寒不得衣,虽慈母不能保其子,君安能以有其民哉!明主知其然也,故务民於农桑,薄赋敛,广畜积,以实仓廪,备水旱,故民可得而有也。 民者,在上所以牧之,趋利如水走下,四方亡择也。夫珠玉金银,饥不可食,寒不可衣,然而众贵之者,以上用之故也。其为物轻微易藏,在於把握,可以周海内,而亡饥寒之患。此令臣轻背其主,而民易去其乡,盗贼贼有所劝,亡逃者得轻资也。粟米布帛,生於地,长於时,聚於力,非可一日成也;数石之重,中人勿胜,不为奸邪所利,一日弗得而饥寒至。是故明君贵五谷而贱金玉。 今农夫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其能耕者不过百亩,百亩之收不过百石。春耕夏耘,秋获冬藏,伐薪樵,治官府,给繇役;春不得避风尘,夏不得避暑热,秋不得避阴雨,冬不得避寒冻,四时之间,亡日休息;又私自送往迎来,吊死问疾,养孤长幼在其中。勤苦如此,尚复被水旱之灾,急政暴赋,赋敛不时,朝令而暮改。当其有者半贾而卖,亡者取倍称之息,於是有卖田宅鬻子孙以尝责者矣。而商贾大者积贮倍息,小者坐列贩卖,操其奇赢,日游都市,乘上之急,所卖必倍。故其男不耕耘,女不蚕织,衣必文采,食必粱肉;亡农夫之苦,有仟伯之得。因其富厚,交通王侯,力过吏势,以利相倾;千里游敖,冠盖相望,乘坚策肥,履丝曳缟。此商人所以兼并农人,农人所以流亡者也。 今法律贱商人,商人已富贵矣;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矣。故俗之所贵,主之所贱也;吏之所卑,法之所尊也。上下相反,好恶乖迕,而欲国富法立,不可得也。方今之务,莫若使民务农而已矣。欲民务农,在於贵粟;贵粟之道,在於使民以粟为赏罚。今募天下入粟县官,得以拜爵,得以除罪。如此,富人有爵,农民有钱,粟有所渫。夫能入粟以受爵,皆有馀者也;取於有馀,以供上用,则贫民之赋可损,所谓损有馀补不足,令出而民利者也。顺於民心,所补者三:一曰主用足,二曰民赋少,三曰劝农功。今令民有车骑马一匹者,复卒三人。车骑者,天下武备也,故为复卒。神农之教曰:「有石城十仞,汤池百步,带甲百万,而亡粟,弗能守也。」以是观之,粟者,王者大用,政之本务。令民入粟受爵,至五大夫以上,乃复一人耳,此其与骑马之功,相去远矣。爵者,上之所擅,出於口而亡穷;粟者,民之所种,生於地而不乏。夫得高爵与免罪,人之所甚欲也。使天下入粟於边,以受爵免罪,不过三岁,塞下之粟必多矣。(《汉书·食货志》) 利民欲者,莫如用爵致粟矣。能以粟拜爵者,皆民之有馀者也。取有馀以给塞下之食,则富人有爵,而贫民损益於征赋矣。此以有馀补不足,而贫富之民,各得其愿也。(《艺文类聚》八十五。案:此与《食货志》小异,故录附於后。) ◇ 复奏勿收农民租 陛下幸使天下入粟塞下以拜爵,甚大惠也。窃恐塞卒之食不足,用大渫天下粟。边食足以支五岁,可令入粟郡县矣;足支一岁以上,可时赦,勿收农民租。如此,德泽,加於万民,民俞劝农。时有军役,若遭水旱,民不困乏,天下安宁;岁孰且美,则民大富乐矣。(《汉书·食货志》) ◇ 说景帝削吴 昔高帝初定天下,昆弟少,诸子弱,大封同姓,故孽子悼惠王王齐七十二城,庶弟元王王楚四十城,兄子王吴五十馀城,封三庶孽,分天下半。今吴王前有太子之隙,诈称病不朝,於古法当诛。文帝不忍,因赐几杖,德至厚也。不改过自新,乃益骄恣,公即山铸钱,煮海为盐,诱天下亡人谋作乱逆。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之,其反迟,祸大。(《汉书·吴王濞传》) ◇ 请诛楚王 楚王戊,往年为薄太后服,私奸服舍,请诛之。(《汉书·吴王濞传》:三年冬,楚王来朝,错因言。) ◎ 信 信,史不著其姓,文帝后元年为延尉,景帝初迁奉常。 ◇ 更议著令 吏及诸有秩受其官属所监、所治、所行、所将,其与饮食计偿费,勿论。它物,若买故贱,卖故贵,皆坐臧为盗,没入臧县官。吏迁徙免罢,受其故官属所将监治送财物,夺爵为士伍,免之。无爵,罚金二斤,令没入所受。有能捕告,畀其所受臧。(《汉书·景纪》:元年七月延尉信与丞相议。) ◎ 严青翟 青翟,沛人,居冯翊,高帝功臣不识孙。文帝后二年嗣父婴爵武强侯,建元中坐窦太后丧不辨,免。后为太子少傅。元狩五年代李蔡为丞相。元鼎二年坐张汤事下狱,自杀。 ◇ 奏请立皇子为诸侯王 御史臣光,守尚书令丞非,下御史书到,言:「丞相臣青翟、御史大夫臣汤、太常臣充、大行令臣息、太子少傅臣安行宗正事昧死上言:大司马去病上疏曰:『陛下过听,使臣去病待罪行间。宜专边塞之思虑,暴骸中野无以报,乃敢惟他议以干用事者,诚见陛下忧劳天下,哀怜百姓以自忘,亏膳贬乐,损郎员。皇子赖天,能胜衣趋拜,至今无号位师傅官。陛下恭让不恤,群臣私望,不敢越职而言。臣窃不胜犬马心,昧死愿陛下诏有司,因盛夏吉时定皇子位。唯愿陛下幸察。』制曰:『下御史。』臣谨与中二千石、二千石臣贺等议:古者裂地立国,并建诸侯以承天子,所以尊宗庙重社稷也。今臣去病上疏,不忘其职,因以宣恩,乃道天子卑让自贬以劳天下,虑皇子未有号位。臣青翟、臣汤等宜奉义遵职,愚憧而不逮事。方今盛夏吉时,臣青翟、臣汤等昧死请立皇子臣闳、臣旦、臣胥为诸侯王。昧死请所立国名。」(《史记·三王世家》) 丞相臣青翟、御史大夫臣汤昧死言:臣谨与列侯臣婴齐、中二千石二千石臣贺、谏大夫博士臣安等议曰:伏闻周封八百,姬姓并列,奉承天子。康叔以祖考显,而伯禽以周公立,咸为建国诸侯,以相傅为辅。百官奉宪,各遵其职,而国统备矣。窃以为并建诸侯所以重社稷者,四海诸侯各以其职奉贡祭。支子不得奉祭宗祖,礼也。封建使守藩国,帝王所以扶德施化。陛下奉承天统,明开圣绪,尊贤显功,兴灭继绝。续萧文终之后於ガ,褒厉群臣平津侯等。昭六亲之序,明天施之属,使诸侯王封君得推私恩分子弟户邑,锡号尊建百有馀国。而家皇子为列侯,则尊卑相逾,列位失序,不可以垂统於万世。臣请立臣闳、臣旦、臣胥为诸侯王。(《史记·三王世家》) 丞相臣青翟、御史大夫臣汤昧死言:臣青翟等与列侯、吏二千石、谏大夫、博士臣庆等议:昧死奏请立皇子为诸侯王。制曰:「康叔亲属有十而独尊者,褒有德也。周公祭天命郊,故鲁有白牡も刚之牲。群公不毛,贤不肖差也。『高山仰之,景行向之。』朕甚慕焉。所以抑未成,家以列侯可。」臣青翟、臣汤、博士臣将行等伏闻康叔亲属有十,武王继体,周公辅成王,其八人皆以祖考之尊建为大国。康叔之年幼,周公在三公之位,而伯禽据国於鲁,盖爵命之时,未至成人。康叔后扦禄父之难,伯禽殄淮夷之乱。昔五帝异制,周爵五等,春秋三等,皆因时而序尊卑。高皇帝拨乱世反诸正,昭至德,定海内,封建诸侯,爵位二等。皇子或在襁褓而立为诸侯王,奉承天子,为万世法则,不可易。陛下躬亲仁义,体行圣德,表里文武。显慈孝之行,广贤能之路。内褒有德,外讨强暴。极临北海,西溱月氏,匈奴、西域,举国奉师。舆械之费,不赋於民。虚御府之藏以赏元戎,开禁仓以赈贫穷,减戍卒之半。百蛮之君,靡不乡风,承流称意。远方殊俗,重译而朝,泽及方外。故珍兽至,嘉谷兴,天应甚彰。今诸侯支子封至诸侯王,而家皇子为列侯,臣青翟、臣汤等窃伏孰计之,皆以为尊卑失序,使天下失望,不可。臣请立臣闳、臣旦、臣胥为诸侯王。(《史记·三王世家》) 丞相臣青翟、太仆臣贺、行御史大夫事太常臣充、太子太傅臣安行宗正事昧死言:臣青翟等前奏大司马臣去病上疏言,皇子未有号位,臣谨与御史大夫臣汤、中二千石、二千石、谏大夫、博士臣庆等昧死请立皇子臣闳等为诸侯王。陛下让文武,躬自切,及皇子未教。群臣之议,儒者称其术,或悖其心。陛下固辞弗许,家皇子为列侯。臣青翟等窃与列侯臣寿成等二十七人议,皆曰以为尊卑失序。高皇帝建天下,为汉太祖,王子孙,广支辅。先帝法则弗改,所以宣至尊也。臣请令史官择吉日,具礼仪上,御史奏舆地图,他皆如前故事。(《史记·三王世家》) ◎ 严忌 忌字夫子,会稽吴人,为梁孝王客。 ◇ 哀时命 哀时命之不及古人兮,夫何予生之不遘时。往者不可扳援兮,亻来者不可与期。志憾恨而不逞兮,抒中情而属诗。夜炯炯而不寐兮,怀隐忧而历兹。心郁郁而无告兮,众孰可与深谋。??愁悴而委惰兮,老冉冉而逮之。居处愁以隐约兮,志沈抑而不扬。道壅塞而不通兮,江河广而无梁。愿至昆仑悬圃兮,采钟山之玉英。揽瑶木之?覃枝兮,望阆风之板桐。弱水汩其为难兮,路中断而不通。势不能凌波以径度兮,又无羽翼而高翔。然隐悯而不达兮,独徙倚而彷徉。怅惝惘以永思兮,心纡轸而增伤。倚踌躇以淹留兮,日饥馑而绝粮。廓抱景而独倚兮,超永思乎故乡。廓落寂而无友兮,谁可与玩此遗芳?白日δ晚其将入兮,哀余寿之弗将。车既弊而马罢兮,蹇?徊而不能行。身既不容於浊世兮,不知进退之宜当。冠崔嵬而切云兮,剑淋离而从横。衣摄叶以储与兮,左?挂於??桑。右衽拂於不周兮,六合不足以肆行。上同凿枘於伏戏兮,下合矩?於虞唐。愿尊节而式高兮,志犹卑夫禹汤。虽知困其不改操兮,终不以邪枉害方。世并举而好朋兮,壹斗斛而相量。众比周以肩迫兮,贤者远而隐藏。为凤皇作鹑笼兮,虽翕翅其不容。灵皇其不寤知兮,焉陈词而效忠。俗嫉妒而蔽贤兮,孰知余之从容?愿舒志而抽冯兮,庸讵知其吉凶?璋?杂於甑?兮,陇廉与孟И同宫。举以为恒俗兮,固将愁苦而终穷。幽独转而不寐兮,惟烦懑而盈匈。魂眇眇而驰骋兮,心烦冤之忡忡。志??憾而不怛兮,路幽昧而甚难。 块独守此曲隅兮,然??切而永叹。愁修夜而宛转兮,气涫沸其若波。握剞劂而不用兮,操规榘而无所施。骋骐骥於中庭兮,焉能极夫远道。置猿?於棂槛兮,夫何以责其捷巧?驷跛鳖而上山兮,吾固知其不能升。释管晏而任臧获兮,何权衡之能称??{?路}杂於《麻取》蒸兮,机蓬矢以射革。负担荷以丈尺兮,欲伸要而不可得。外迫胁於机臂兮,上牵联於?《戈隹》。肩倾侧而不容兮,固狭腹而不得息。务光自投於深渊兮,不获世之尘垢。孰魁摧之可久兮,愿退身而穷处。凿山楹而为室兮,下被衣於水渚。雾露??其晨降兮,云依斐而承宇。虹霓纷其朝霞兮,夕淫淫而淋雨。怊茫茫而无归兮,怅远望此旷野。下垂钓於溪谷兮,上要求於仙者。与赤松而结友兮,比王侨而为耦。使枭杨先导兮,白虎为之前后。浮云雾而入冥兮,骑白鹿而容与。魂?正?正以寄独兮,汩徂往而不归。处卓卓而日远兮,志浩荡而伤怀。鸾凤翔於苍云兮,故?缴而不能加。蛟龙潜於旋渊兮,身不挂於罔罗。知贪饵而近死兮,不如下游乎清波。宁幽隐以远祸兮,孰侵辱之可为。子胥死而成义兮,屈原沉於汨罗。虽体解其不变兮,岂忠信之可化。志怦怦而内直兮,履绳墨而不颇。执权衡而无私兮,称轻重而不差。扌既尘垢之枉攘兮,除秽累而反真。形体白而质素兮,中皎洁而淑清。时厌饫而不用兮,且隐伏而远身。聊窜端而匿迹兮,?莫寂默而无声。独便ぉ而烦毒兮,焉发愤而抒情。时暧暧其将罢兮,遂闷叹而无名。伯夷死於首阳兮,卒夭隐而不荣。太公不遇文王兮,身至死而不得逞。怀瑶象而佩琼兮,愿陈列而无正。生天地之若过兮,忽烂漫而无成。邪气袭余之形体兮,疾惨怛而萌生。愿壹见阳春之白日兮,恐不终乎永年。(《楚辞》) ◎ 严助 助,忌子,或言族子。武帝初举贤良对策,擢为中大夫,后拜会稽太守,入为侍中,坐与淮南王交私弃市。 ◇ 谕意淮南王 今者大王以发屯临越事上书,陛下故遣臣助告王其事。王居远,事薄遽,不与王同其计。朝有阙政,遗王之忧,陛下甚恨之。夫兵固凶器,明主之所重出也,然自五帝三王,禁暴止乱,非兵,未之闻也。汉为天下宗,操杀生之柄,以制海内之命,危者望安,乱者仰治。今闽越王狼戾不仁,杀其骨肉,离其亲戚,所为甚多不义。又数举兵,侵陵百越,并兼邻国,以为暴强。阴计奇策,入燔寻阳楼船,欲招会稽之地,以践句践之迹。今者,边又言闽王率两国击南越,陛下为万民安危久远之计,使人谕告之曰:「天下安宁,各继世抚民,禁毋敢相并。」有司疑其以虎狼之心,贪据百越之利,或於逆顺,不奉明诏,则会稽、豫章必有长患。且天子诛而不伐,焉有劳百姓苦士卒乎?故遣两将屯於境上,震威武,扬声乡。屯曾未会,天诱其衷,闽王陨命,辄遣使者罢屯,毋后农时。南越王甚嘉被惠泽,蒙休德,愿革心易行,身从使者入谢。有狗马之病,不能胜服,故遣太子婴齐入侍;病有瘳,愿伏北阙,望大廷,以报盛德。闽王以八月举兵於冶南,士卒罢倦,三王之众,相与攻之,因其弱弟馀善,以成其谋?。至今国空虚,遣使者上符节,请所立,不敢自立,以待天子之明诏。此一举,不挫一兵之锋,不用一卒之死,而闽王伏辜,南越被泽,威震暴王,义存危国,此则陛下深计远虑之所出也。事效见前,故使臣助来谕王意。(《汉书·严助传》) ◇ 上书谢罪 《春秋》,天王出居於郑,不能事母,故绝之。臣事君,犹子事父母也,臣助当伏诛。陛下不忍加诛,愿奉三年计最。(《汉书·严助传》:助为会稽太守,数年不闻问,赐书,助恐,上书谢称云云,诏许。) ◎ 韩安国 安国字长孺,梁成安人,事梁孝王为中大夫。七国反,拒守有功,后坐罪下狱,汉遣使拜为梁内史。共王即位,复坐罪免。建元中召为北地都尉,迁大司农,拜御史大夫。元光中为护军将军,行丞相事,病免,复为中尉,徙卫尉,出为材官将军,屯渔阳,移屯右北平。元朔二年,坐失亡多欧血死。 ◇ 上书言罢屯 方田作时,请且罢军屯。(《史记·韩安国传》) ◇ 匈奴和亲议 千里而战,兵不获利。今匈奴负戎马之足,怀禽兽之心,迁徙鸟举,难得而制也。得其地,不足以为广,有其众,不足以为强,自上古不属为人。汉数千里争利,则人马罢,虏以全制其敝。且强弩之极,矢不能穿鲁缟;冲风之未,力不能漂鸿毛,非初不劲,末力衰也。击之不便,不如和亲。(史记韩安国传,又见《汉书·韩安国传》,有删节。) ◎ 羊胜 胜,齐人,为梁孝王上客,坐谋刺爰盎自杀。 ◇ 屏风赋 屏风?合匝,(《初学记》作「张设」)蔽我君王。重葩累绣,沓璧连璋。饰以文锦,映以流黄。画以古列,??昂昂。藩后宜之,寿考无疆。(《西京杂记》上、《初学记》二十五。) ◎ 公孙诡 诡,齐人,仕梁孝王至中尉,号曰公孙将军。坐谋刺爰盎自杀。 ◇ 文鹿赋 《鹿匕》鹿濯濯,来我槐庭。食我槐叶,怀我德声。质如湘缛,文如素綦。呦呦相召,《小雅》之诗。叹丘山之比岁,逢梁王於一时。(《西京杂记》桑) ◎ 公孙乘 未详。 ◇ 月赋 月出皎兮,君子之光。?鸡舞蹈於兰渚,蟋蟀鸣於西堂。君有礼乐,我有衣裳。猗嗟明月,当心而出。隐圆严而似钩,蔽修堞而分镜。既少进以扬辉,临庭而高映。匪明皓璧,非浮?莹。躔度运行。阴阳以正。文林辨囿,小臣不佞。(《西京杂记》上,又《文选·雪赋》注、曹植《责躬诗》注,鲍照《玩月城西门解中》诗注引。案:《初学记》一以为枚乘作,疑误。) ◎ 邹阳 阳,齐人,仕吴王濞,去为梁孝王客。 ◇ 酒赋 梁孝王游於忘忧之馆,集诸游士,各使为赋,邹阳为酒赋,其词曰:清者为酒,浊者为醴。清者圣明,浊者顽呆。皆《麦?》涓丘之麦,酿野田之米。仓风莫预,方金未启。嗟同物而异味,叹殊才而共待。流光驿驿,甘滋泥泥。醪酿(《文选·笙赋》注、《初学记》作「醪醴」。)既成,绿瓷既启。且筐且漉,载茜载齐,庶民以为欢,君子以为礼。其品类则沙洛渌酃,程(《文选·笙赋》注作「邬」,《初学记》作「乌」。)乡若下高。(《笙赋》注、《初学记》作「齐」)公之清。关中白薄,青渚萦停。凝??醇酎,千日(《初学记》作「金」。)一醒。哲王临国,绰矣多暇。召皤皤之臣,聚肃肃之宾。安广坐,列雕屏。绡绮为席,犀璩为镇。曳长裾,飞广袖,奋长缨,英伟之士,莞尔而即之。君王凭玉几,倚玉屏,举手一劳,四坐之士皆若哺梁焉。乃纵酒作倡,倾碗覆觞。(「碗」本或作「盆」)右以宫申,旁以徵扬。乐只之深,不吴不狂。於是锡名饵,祛夕醉,遣朝酲,吾君寿亿万岁,常与日月争光。(《西京杂记》上、《初学记》十、又二十六。) ◇ 几赋 韩安国作《几赋》不成,邹阳代作,其词曰: 高树凌云,蟠纡烦冤,旁生附枝,王尔公输之徒,荷斧斤,援葛ぱ,攀乔枝,上不测之绝顶,伐之以归。眇者督直,聋者磨砻,齐贡金斧,楚入名工。(「楚」本或作「井」。)乃成斯几,离奇仿佛。似龙蟠马回,凤去鸾归,君王凭之,圣德日跻。(《西京杂记》上) ◇ 上书吴王 臣闻秦倚曲台之宫,悬衡天下,画地而人不犯,兵加胡越;至其晚节末路,张耳、陈胜连从兵之据,以叩函谷,咸阳遂危。何则?列郡不相亲,万室不相救也。今胡数涉北河之外,上覆飞鸟,下不见伏菟,斗城不休,救兵不止,死者相随,辇车相属,转粟流输,千里不绝。何则?强赵责於河间,六齐望於惠后,城阳顾於卢博,三淮南之心思坟墓。大王不忧,臣恐救兵之不专,胡马遂进窥於邯郸,越水长沙,还舟青阳。虽使梁并淮阳之兵,下淮东,越广陵,以遏越人之粮,汉亦折西河而下,北守漳水,以辅大国,胡亦益进,越亦益深。此臣之所为大王患也。 臣闻蛟龙骧首奋翼,则浮云出流,雾雨咸集。圣王底节修德,则游谈之士归义思名。今臣尽智毕议,易精极虑,则无国而不可奸;饰固陋之心,则何王之门不可曳长裾乎?然臣所以历数王之朝,背淮千里而自致者,非恶臣国而乐吴民也,窃高下风之行,尤悦大王之义。故愿大王之无忽,察听其至。 臣闻鸷鸟累百,不如一鹗。夫全赵之时,武力鼎士,ㄚ服丛台之下者,一旦成市,而不能止幽王之湛患。淮南连山东之侠,死士盈朝,不能还厉王之西也。然而计议不得,虽诸、贲不能安其位,亦明矣。故愿大王审画而已。 始孝文皇帝据关入立,寒心销志,不明求衣。自立天子之后,使东牟朱虚东褒仪父之后,深割婴儿王之。壤子王梁、代,益以淮阳。卒仆济北,囚弟於雍者,岂非象新垣平等哉!今天子新据先帝之遗业,左规山东,右制关中,变权易势,大臣难知。大王弗察,臣恐周鼎复起於汉,弊垣过计於朝,则我吴遗嗣,不可期於世矣。高皇帝烧栈道,水章邯,兵不留行,收弊民之倦,东驰函谷,西楚大破。水攻则章邯以亡其城,陆击则荆王以失其地,此皆国家之不几者也。愿大王孰察之。(《汉书·邹阳传》、《文选》、《艺文类聚》二十四。) ◇ 狱中上书自明 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昔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事,太白食昴,昭王疑之。夫精变天地,而信不谕两主,岂不哀哉!今臣尽忠竭诚,毕议愿知,左右不明,卒从吏讯,为世所疑。是使荆轲、卫先生复起,而燕、秦不寤也。愿大王孰察之。 昔玉人献宝,楚王诛之;李斯竭忠,胡亥极刑。是以箕子阳狂,接舆避世,恐遭此患也。愿大王察玉人、李斯之意,而后楚王、胡亥之听,毋使臣为箕子、接舆所笑。臣闻比干剖心,子胥鸱夷,臣始不信,乃今知之。愿大王孰察,少加怜焉! 语曰:「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何则?知与不知也。故樊於期逃秦之燕,藉荆轲首以奉丹事;王奢去齐之魏,临城自刭以却齐而存魏。夫王奢、樊於期,非新於齐、秦而故於燕、魏也,所以去二国死两君者,行合於志,而慕义无穷也。是以苏秦不信於天下,为燕尾生;白圭战亡六城,为魏取中山。何则?诚有以相知也。苏秦相燕,人恶之於燕王,燕王按剑而怒,食以???是;白圭显於中山,人恶之於魏文侯,文侯投以夜光之璧。何则?两主二臣,剖心析肝相信,岂移於浮辞哉! 故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昔司马喜膑脚於宋,卒相中山;范睢拉胁折齿於魏,卒为应侯。此二人者,皆信必然之画,捐朋党之私,挟孤独之交,故不能自免於嫉妒之人也。是以申徒狄蹈雍之河,徐衍负石入海。不容身於世,义不苟取比周於朝,以移主上之心。故百里奚乞食於道路,缪公委之以政;宁戚饭牛车下,桓公任之以国。此二人者,岂素官於朝,借誉於左右,然后二主用之哉?感於心,合於行。(《文选》作「意」)坚如胶漆,昆弟不能离,岂惑於众口哉?故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昔鲁听季孙之说逐孔子,宋任子冉之计囚墨翟。夫以孔、墨之辩,不能自免於谗谀,而二国以危。何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也。是以秦用戎人由余而霸中国,齐用越人子臧而强威、宣。此二国岂系(《文选》作「拘」)於俗,牵於世,系奇偏之浮辞哉?公听并观,垂明当世。故意合则胡越为兄弟,由余、子臧是矣;不合则骨肉为雠敌,朱、象、管、蔡是矣。今人主诚能用齐、秦之明,后宋、鲁之听,则五霸不足侔,而三王易为比也。 是以圣王觉寤,捐子之之心,而不说田常之贤,封比干之后,修孕妇之墓,故功业覆於天下。何则?欲善无厌也。夫晋文亲其雠,强霸诸侯;齐桓用其仇,而一匡天下。何则?慈仁殷勤,诚加於心,不可以虚辞借也。 至夫秦用商鞅之法,东弱韩、魏,立强天下,卒车裂之。越用大夫种之谋,禽劲吴而霸中国,遂诛其身。是以孙叔敖三去相而不悔,於陵子仲辞三公为人灌园。今人主诚能去骄傲之心,怀可报之意,披心腹,见情素,堕肝胆,施德厚,终与之穷达,无爱於士,则桀之犬可使吠尧,跖之客可使刺由,何况因万乘之权,假圣王之资乎!然则荆轲湛七族,要离燔妻子,岂足为大王道哉! 臣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暗投人於道,众莫不按剑相眄者。何则?无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柢,轮?离奇,而为万乘器者,何则?以左右先为之容也。故无因而至前,虽出随珠和璧,祗足结怨而不见德;故有人先游,则枯木朽株,树功而不忘。今夫天下布衣穷居之士,身在贫羸,虽蒙尧、舜之术,挟伊、管之辩,怀龙逢、比干之意,欲尽忠当世之君,而素无根柢之容,虽竭精神,欲开忠信,辅人主之治,则人主必袭案剑相眄之迹矣。是使布衣之士,不得为枯木朽株之资也。 是以圣王制世御俗,独化於陶钧之上,而不牵乎卑辞之语,不夺乎众多之口。故秦皇帝任中庶子蒙嘉之言,以信荆轲之说,而匕首窃发;周文王猎泾渭,载吕尚而归,以王天下。秦信左右而亡,周用乌集而王。何则?以其能越拘挛之语,驰域外之议,独观於昭旷之道也。 今人主沈谄谀之辞,牵於帷墙之制,使不羁之士,与牛骥同皂,此鲍焦所以忿於世而不留富贵之乐也。 臣闻盛饰入朝者,不以私污义;砥厉名号者,不以利伤行。故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今欲使天下寥廓之士,笼於威重之权,胁於位势之贵,回面污行,以事谄谀之人,而求亲近於左右,则士有伏死堀穴岩薮之中耳,安有尽忠信而趋阙下者哉!(《史记》、《汉书》、《文选》、《艺文类聚》五十八。) ◎ 枚乘 乘字叔,淮阳人。为吴王濞郎中,去之梁。景帝平七国,召拜弘农都尉,以病去官,复游梁,后归淮阴。武帝即位,征入都,道卒。有集二卷。 ◇ 梁王菟园赋 修竹檀栾夹池水,旋菟园,并驰道,临广衍,长冗板,故径於昆仑,恳观相物,芴焉子有,似乎西山,西山?岂?岂,恤焉?嵬々,{山巷}々{山委}{山移},?岩{山纡}だ,巍《邕来》焉,暴邕?激,扬尘埃,蛇龙奏,林薄竹,游风踊焉,秋风扬焉。满庶庶焉,纷纷纭纭,腾踊云,乱枝叶,?散摩来,忄番忄番焉,溪谷沙石,涸波沸日,?浸疾东。流连焉,辚辚阴发、绪菲菲,暗暗ん扰,昆鸡?是蛙,仓庚密切,别鸟相离,哀鸣其中。若乃附巢蹇{鼓鸟}之传於列树也,?丽々若飞雪之重弗丽也。西望西山,山鹊野鸠,白鹭鹘桐,?鹗鹞雕,翡翠ず《谷隹》,守狗戴胜。巢枝穴藏,被塘临谷。声音相闻,喙尾离属,翱翔群熙,交颈接翼,?而未至,徐飞《羽立》《羽杳》。往来霞水,离散而没合。疾疾纷纷,若尘埃之间白云也。予之幽冥,究之乎无端。於是晚春早夏,邯郸襄国易阳之容丽人,及其燕饰子,相与杂Ш而往款焉。车马接轸相属,方轮错毂,接服何骖,披衔迹蹶,自奋增绝。怵惕惊跃水意而未发,因更阴逐心相秩奔隧林临河,怒气未竭。羽盖繇起,被以红沫。??若雨委雪,高冠扁焉,长剑闲焉。(《文选》范蔚宗《宦者传论》注作「?焉」。)左挟弹焉,右执鞭焉。日移乐衰,游观西园之芝,芝成宫阙,枝叶荣茂。选择纯熟,挈取含苴。复取其次,顾赐从者。於是从容安步,斗鸡走菟,俯仰钓射,煎熬炮炙,极乐到暮。若乃夫郊采桑之妇人兮,?裼错纡,连袖方路,摩?也长{髟戊}。(《文选》谢灵运《会吟行》注作「摩陀长髻」。)便娟数顾,芳温往来接,神连未结,已诺不分。缥并进靖,傧笑连便,不可忍视也。於是妇人先称曰:「春阳生兮萋萋,不才子兮心哀,见嘉客兮不能归,桑萎蚕饥,中人望奈何。」(《古文苑》、《艺文类聚》六十五。) ◇ 柳赋 忘忧之馆,柔条之木。枝逶迟而含紫,叶萋萋而吐绿。出入风云,去来羽族。既上下而好音,亦黄衣而绛足。蜩螗厉响,蜘蛛吐丝。阶草漠漠,白日迟迟。於嗟细柳,流乱轻丝。君王渊穆其度,御群英而玩之。小臣瞽?,与此陈词。於嗟乐兮,於是樽盈缥玉之酒,爵献金浆之醪。庶羞千族,盈满六庖。弱丝清管,与风霜而共凋。枪?啾唧,萧条寂寥,隽人英髦,列襟聊袍。小臣莫效於鸿毛,空衔鳞而嗽醪,虽复河清海竭,终无增景於边撩。(《西京杂记》上,又略见《初学记》二十八。) ◇ 临灞池远诀赋(《文选》谢?《休沐重还道中诗》注引《枚乘集》) ◇ 上书谏吴王 臣闻得全者全昌,失全者全亡。舜无立锥之地,以有天下;禹无十户之聚,以王诸侯。汤、武之土,不过百里,上不绝三光之明,下不伤百姓之心者,有王术也。故父子之道,天性也;忠臣不避重诛以直谏,则事无遗策,功流万世。臣乘愿披腹心而效愚忠,惟大王少加意,念恻怛之心於臣乘言。 夫以一缕之任,系千钧之重,上县无极之高,下垂不测之渊,虽甚愚之人,犹知哀其将绝也。马方骇,鼓而惊之;系方绝,又重镇之;系绝於天,不可复结,队入深渊,难以复出。其出不出,间不容发。能听忠臣之言,百举必脱。必若所欲为,危於累卵,难於上天;变所欲为,易於反掌,安於泰山。今欲极天命之上寿,敝无穷之乐,究万乘之势,不出反掌之易,以居泰山之安,而欲乘累卵之危,走上天之难,此愚臣之所以为大王惑也。 人性有畏其景而恶其迹者,却背而走,迹愈多,景愈疾,不知就阴而止,景灭迹绝。欲人勿闻,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为。欲汤之冫仑,一人炊之,百人扬之,无益也,不如绝薪止火而已。不绝之於彼,而救之於此,譬犹抱薪而救火也。养由基,楚之善射者也,去杨叶百步,百发百中。杨叶之大,加百中焉,可谓善射矣。然其所止,乃百步之内耳,比於臣乘,未知操弓持矢也。 福生有基,祸生有胎;纳其基,绝其胎,祸何自来?泰山之ニ穿石,单极之纟亢断干。水非石之钻,索非木之锯,渐靡使之然也。夫铢铢而称之,至石必差;寸寸而度之,至丈必过。石称丈量,径而寡失。夫十围之木,始生如蘖,足可搔而绝,手可擢而扌瓜,据其未生,先其未形也。磨砻砥砺,不见其损,有时而尽;种树畜养,不见其益,有时而大;积德累行,不知其善,有时而用;弃义背理,不知其恶,有时而亡。臣愿大王孰计而身行之,此百世不易之道也。(《汉书·枚乘传》、《文选》、《艺文类聚》二十四,又《说苑·正谏篇》首作「君之外臣乘窃闻」云云,馀亦小异。) ◇ 上书重谏吴王 昔者,秦西举胡戎之难,北备榆中之关,南距羌﹂之塞,东当六国之从。六国乘信陵之籍,明苏秦之约,厉荆轲之威,并力一心以备秦。然秦卒禽六国,灭其社稷,而并天下,是何也?则地利不同,而民轻重不等也。今汉据全秦之地,兼六国之众,修戎狄之义,而南朝羌﹂,此其与秦,地相什而民相百,大王之所明知也。今夫谗谀之臣为大王计者,不论骨肉之义,民之轻重,国之大小,以为吴祸,此臣所以为大王患也。 夫举吴兵以訾於汉,譬犹蝇蚋之附群牛,腐肉之齿利剑,锋接必无事矣。天下闻吴率失职诸侯,愿责先帝之遗约,今汉亲诛其三公,以谢前过,是大王之威加於天下,而功越於汤武也。夫吴有诸侯之位,而实富於天子;有隐匿之名,而居过於中国。夫汉并二十四郡,十七诸侯,方输错出,军行数千里,不绝於道,其修怪不如东山之府。转粟西乡,陆行不绝,水行满河,不如海陵之仓。修治上林,杂以离宫,积聚玩好,圈守禽兽,不如长洲之苑。游曲台,临上路,不如朝夕之池。深壁高垒,副以关城,不如江淮之险。此臣之所为大王乐也。 今大王还兵疾归,尚得十半。不然,汉知吴之有吞天下之心也,赫然加怒,遣羽林黄头,循江而下,袭大王之都;鲁东海绝吴之饷道;梁王饬车骑,习战射,积粟固守,以逼荥阳,待吴之饥。大王虽欲反都,亦不得已。夫三淮南之计,不负其约,齐王杀身以灭其迹,四海不得出兵其郡,赵囚邯郸,此不可掩,亦已明矣。今大王已去千里之国,而制於十里之内矣。张、韩将北地,弓高宿左右,兵不得下壁,军不得太息,臣窃哀之。愿大王孰察焉。(《汉书·枚乘传》、《文选》。) ◇ 七发 楚太子有疾,而吴客往问之曰:「伏闻太子玉体不安,亦少间乎?」太子曰:「惫,谨谢客。」客因称曰:「今时天下安宁,四宇和平,太子富於年。意者久耽安乐,日夜无极,邪气袭逆,中若结?啬,纷屯澹淡,嘘唏烦酲,惕惕怵怵,卧不得瞑。虚中重听,恶闻人声,精神越渫,百病咸生。聪明眩曜,悦怒不平,久执不废,大命乃倾。太子岂有是乎?」太子曰:「谨谢客。赖君之力,时时有之,然未至於是也。」客曰:「今夫贵人之子,必宫居而闺处,内有保母,外有傅父,欲交无所。饮食则温淳甘脆,?呈Ο肥厚,衣裳则杂Ш曼暖,?覃烁热暑。虽有金石之坚,犹将销铄而挺解也,况其在筋骨之间乎哉!故曰纵耳目之欲,恣支体之安者,伤血脉之和。且夫出舆入辇,命曰蹶痿之机;洞房清宫,命曰寒热之媒;皓齿娥眉,命曰伐性之斧;甘脆肥脓,命曰腐肠之药。今太子肤色靡曼,四支委随,筋骨挺解,血脉淫濯,手足堕窳,越女侍前,齐姬奉后,往来游燕,纵恣於曲房隐间之中。此甘餐毒药,戏猛兽之爪牙也。所从来者至深远,淹滞永久而不废。虽令扁鹊治内,巫咸治外,尚何及哉!今如太子之病者,独宜世之君子,博见强识,承间语事,变度易意,常无离侧,以为羽翼淹,沈之乐,浩唐之心,遁佚之志,其奚由至哉!」太子曰:「诺,病已,请事此言。」客曰:「今太子之病,可无药石针刺灸疗而已,可以要言妙道说而去也,不欲闻之乎?」太子曰:「仆愿闻之。」 客曰:「龙门之桐,高百尺而无枝,中郁结之轮菌,根扶疏以分离,上有千仞之峰,下临百丈之溪,湍流溯波,又澹淡之。其根半死半生,冬则烈风漂霰飞雪之所激也,夏则雷霆霹雳之所感也,朝则鹂黄《干鸟》《旦鸟》鸣焉,暮则羁雌迷鸟宿焉。独鹄晨号乎其上,?鸡哀鸣翔乎其下。於是背秋涉冬,使琴挚斫斩以为琴,野茧之丝以为弦,孤子之钩以为隐,九寡之珥以为约。使师尝操畅,伯子牙为之歌,歌曰:「麦秀{艹斩}兮雉朝飞,向虚壑兮背槁槐,依绝区分临回溪。」飞鸟闻之,翕翼而不能去;野兽闻之,垂耳而不能行;?支?乔蝼蚁闻之,拄喙而不能前,此亦天下之至悲也。太子能强起听之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刍牛之腴,菜以笋蒲,肥狗之和,冒以山肤,楚苗之食,安胡之饭,抟之不解,一啜而散。於是使伊尹煎熬,易牙调和,熊蹯之?,勺药之酱,薄耆之炙,鲜鲤之?,秋黄之苏,白露之茹,兰英之酒,酌以涤口,山梁之餐,豢豹之胎,小饭大ヱ,如汤沃雪,此亦天下之至美也。太子能强起尝之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钟岱之牡,齿至之车,前似飞鸟,后类距虚,?爵麦服处,躁中烦外,羁坚辔,附易路。於是伯乐相其前后,王良造父为之御,秦缺楼季为之右。此两人者,马佚能止之,车覆能起之。於是使射千镒之重,争千里之逐,此亦天下之至骏也。太子能强起乘之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既登景夷之台,南望荆山,北望汝海,左江右湖,其乐无有。於是使博辩之士,原本山川,极命草木,比物属事,离辞连类,浮游览观。乃下置酒於虞怀之宫,连廊四注,台城层构,纷纭玄绿,辇道邪交,黄池纡曲,溷章白鹭,孔鸟军?鹄,?雏??,翠鬣紫缨,螭龙德牧,邕邕群鸣,阳鱼腾跃,奋翼振鳞,氵寂?{艹寿}蓼,蔓草芳苓。女桑河柳,素叶紫茎,苗松豫章,条上造天。梧桐并闾,极望成林。众芳芬郁,乱於五风。从容猗靡,消息阳阴。列坐纵酒,荡乐娱心。景春佐酒,杜连理音。滋味杂陈,肴糅错该,练色娱目,流声悦耳。於是乃发激楚之结风,扬郑卫之皓乐,使先施、徵舒、阳文、段干、吴娃、闾И傅予之徒,杂裾垂{髟肖},目窕心与。揄流波,杂杜若。蒙清尘,被兰泽。?燕服而御,此亦天下之靡丽,皓侈广博之乐也。太子能强起游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将为太子驯骐骥之马,驾飞?令之舆,乘牡骏之乘,右夏服之劲箭,左鸟号之凋弓。游涉乎云林,周驰乎兰泽,弭节乎江浔。掩青?,游清风,陶阳气,荡春心,逐狡兽,集轻禽。於是极犬马之才,困野兽之足,穷相御之智巧,恐虎豹,慑鸷鸟,逐马鸣镳,鱼跨麋角,覆游麇兔,蹈践?鹿,汗流沫坠,冤伏陵窘,无创而死者,固足充后乘矣。此校猎之至壮也,太子能强起游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然阳气见於眉宇之间,侵淫而上,几满大宅。 客见太子有悦色,遂推而进之曰:「冥火薄天,兵车雷运,ユ旗偃蹇,羽毛肃纷,驰骋角逐,慕味争先,徼墨广博,观望之有圻,纯粹全牺,献之公门。」太子曰:「善,愿复闻之。」 客曰:「未既。於是榛林深泽,烟云暗莫,兕虎并作,毅武孔猛,袒裼身薄,白刃??,矛戟交错,收获掌功,赏赐金帛,掩?肆若,为牧人席,旨酒嘉肴,羞い脍炙,以御宾客。涌触并起,动心惊耳。诚必不悔,决绝以诺。贞信之色,形於金石。高歌陈唱,万岁无?攵,此真太子之所喜也。能强起而游乎?」太子曰:「仆甚愿从,直恐为诸大夫累耳。」然而有起色矣。 客曰:「将以八月之望,与诸侯远方交游兄弟,并往观涛乎广陵之曲江,至则未见涛之形也,徒观水力之所到,则恤然足以骇矣。观其所驾轶者,所擢拔者,所扬汩者,所温汾者,所涤汔者,虽有心略辞给,固未能缕形其所由然也。悦兮忽兮,聊兮栗兮,混汩汩兮,忽兮慌兮,ㄈ兮傥兮,浩氵广氵养兮,慌旷旷兮,秉意乎南山,通望乎东海。虹洞兮苍天,极虑乎崖??。流揽无穷,归神日母。汩乘流而下降兮,或不知其所止。或纷纭其流折兮,忽缪往而不来。临朱汜而远逝兮,中虚烦而益怠。莫离散而发曙兮,内存心而自持。於是澡概胸中,洒练五藏,澹澉手足,?濯发齿,揄弃恬怠,输写氵典浊,分决孤疑,发皇耳目。当是之时,虽有淹病滞疾,犹将伸伛起?,发瞽披聋而观望之也。况直眇小烦懑,酲Ο病酒之徒哉。故曰发蒙解惑,不足以言也。」太子曰:「善,然则涛何气哉。」 客曰:「不记也,然闻於师曰,似神而非者三,疾雷闻百里,江水逆流,海水上潮,山出内云,日夜不止。衍溢漂疾,波涌而涛起。其始起也,洪淋淋焉,若白鹭之下翔。其少进也,浩浩氵岂氵岂,如素车白马帷盖之张。其波涌而云乱,扰扰焉如三军之腾装。其旁作而奔起也,飘飘焉如轻车之勒兵,六驾蛟龙,附从太白,纯驰浩霓,前后骆驿。????,椐椐强强,莘莘将将,壁垒重坚。沓杂似军行,訇隐匈盖,轧盘涌裔,原不可当。观其两傍,则滂渤怫郁,暗漠感突。上击下律,有似勇壮之卒;突怒而无畏,蹈壁冲津。穷曲随隈,逾岸出追。遇者死,当有坏,初发乎或围之津涯,ぼ轸谷分,回翔青篾,衔枚檀桓。弭节伍子之山,通厉骨母之场,凌赤岸,彗扶桑,横奔似雷行。诚奋厥武,如振如怒,沌沌浑浑,状如奔马。混混《广屯》々,声如雷鼓。发怒《广至》沓,清升逾?世。侯波奋振,合战於藉藉之口。鸟不及飞,鱼不及回,兽不及走,纷纷翼翼,波涌云乱。荡取南山,背击北岸,覆亏丘陵,平夷西畔。险险戏戏,崩坏陂池,决胜乃罢,氵节汩潺?,披扬流洒,横暴之极。鱼鳖失势,颠倒偃侧。氵尤氵尤??,蒲伏连延。神物怪疑,不可胜言。直使人踣焉,洄暗凄怆焉,此天下怪异诡观也。太子能强起观之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将为太子奏方术之士,有资略者,若庄周、魏牟、杨朱、墨翟、便??、詹何之伦,使之论天下之精微,理万物之是非。孔老览观,孟子持筹而算之,万不失一。此亦天下要言妙道,太子岂欲闻之乎?」於是太子据几而起曰:「涣乎若一,听圣人辩士之言。」氵忍然汗出,霍然病已。(《文选》) ◎ 淮南小山 小山,淮南王安客。 ◇ 招隐士 桂树丛生兮山之幽,偃蹇连蜷兮权相缭。山气あだ兮石嵯峨,溪谷崭岩兮水曾波。猿?群啸兮虎豹嗥,攀援桂枝兮聊淹留。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岁暮不自聊,忄?蛄鸣兮啾啾。块兮轧,山曲{山弗},心淹留兮恫慌忽,罔兮氵勿,忄?兮栗,虎豹穴,丛薄深林兮,人上栗?。岑崎?义,兮,???曾?鬼?危。树轮相纠兮,林木{艹伐}?,青莎杂树兮?草び靡,白鹿麇ば兮或腾或倚。状貌??兮峨峨,凄凄兮氵徙氵徙。猕猴兮熊罴。慕类兮以悲。攀援桂枝兮聊淹留,虎豹斗兮熊罴咆,禽兽骇兮亡其曹。王孙兮归来,山中兮不可以久留。(《楚辞》、《文选》) ◎ 路乔如 未详。 ◇ 鹤赋 白鸟朱寇,鼓翼池干。举修距而跃跃,奋皓翅之《羽戈》《羽戈》。宛修颈而顾步,吸池碛而相欢。岂忘赤霄之上,忽池?而盘桓。饮清流而不举,食稻粮而未安。故知野禽野性,未脱笼樊。赖君王之广爱,虽禽鸟兮抱恩。方腾骧而鸣舞,凭朱槛而为欢。(《西京杂记上》) ◎ 邹长倩 未详。 ◇ 遗公孙弘书 夫人无幽显,道在则为尊。虽生刍之贱也,不能脱落若子,故赠君生刍一束,诗人所谓生刍一束,其人如玉。五丝为纟聂,倍纟聂为升,倍升为纟或,倍纟或为纪,倍纪为纟?。倍纟?惟礻遂:此自少之多,自微至著也。士之立功勋,效名节,亦复如之。勿以小善不足修而不为也,故赠君素丝一衤遂。扑满者,以土为器,以畜钱具,(一作「且」,属下句。)其有入窍而无出窍,满则扑之。土粗物也,钱重货也,入而不出也,积而不散,故扑之。士有聚敛而不能散者,将有扑满之败,可不诫欤?故赠君扑满一枚。猗嗟盛欤!山川阻修,加以风露,次卿足下,勉作功名。窃在下风,以俟嘉誉。(《西京杂记》下) ◎ 司马相如(一) 相如字长卿,小名犬子,蜀郡成都人。以赀为郎,事景帝,为武骑常侍,病免。客游梁,后归蜀。武帝召,复为郎,拜中郎将,坐事免,寻复为郎,拜孝文园令,病免。有集二卷。 ◇ 子虚赋 楚使子虚使於齐,齐王悉发境内之士,备车骑之众,与使者出田。田罢,子虚过诧乌有先生,而无是公在焉。坐定,乌有先生问曰:「今日田,乐乎?」子虚曰:「乐。」「获多乎?」曰:「少。」「然则何乐?」对曰:「仆乐齐王之欲夸仆以车骑之众,而仆对以云梦之事也。」曰:「可得闻乎?」 子虚曰:「可。王驾车千乘,选徒万骑,田於海滨。列卒满泽,罘罔弥山,掩兔辚鹿,射麋脚麟。鹜於盐浦,割鲜染轮。射中获多,矜而自功。顾谓仆曰:『楚亦有平原广泽游猎之地,饶乐若此者乎?楚王之猎,何与寡人?』仆下车对曰:『臣,楚国之鄙人也,幸得宿卫,十有馀年,时从出游,游於后园,览於有无,然犹未能遍睹也,又恶足以言其外泽者乎!』齐王曰:『虽然,略以子之所闻见而言之。』「仆对曰:『唯唯。臣闻楚有七泽,尝见其一,未睹其馀也。臣之所见,盖特其小小者耳,名曰云梦。云梦者,方九百里,其中有山焉。其山则盘纡{山弗}郁,隆崇律?;岑岩参差,日月蔽亏;交错纠纷,上千青云;罢池陂陀,下属江河。其土则丹青赭垩,雌黄白?付,锡碧金银,众色炫耀,照烂龙鳞。其石则赤玉玫瑰,琳珉昆吾,??力玄厉,?需石?硖。其东则有蕙圃衡兰,芷若射干,穹?菖蒲,江蓠{艹麋}芜,诸柘巴且。其南则有平原广泽,登降?也靡,案衍坛曼,缘以大江,限以巫山。其高燥则生巴苞荔,薛莎青?。其卑湿则生藏茛蒹葭,东蔷雕胡,莲藕菰芦,?闾轩芋,众物居之,不可胜图。其西则有涌泉清池,激水推移;外发芙蓉菱华,内隐钜石白沙。其中则有神龟蛟鼍,玳瑁鳖鼋。其北则有阴林巨树,?便楠豫章,桂椒木兰,檗离朱杨,干梨??栗,橘柚芬芳。其上则有赤猿?瞿?柔,?雏孔鸾,腾远射干。其下则有白虎玄豹,?曼蜒犭曼犭延,兕象野犀,穷奇犭曼犭延。 於是乎乃使专诸之伦,手格此兽。楚王乃驾驯驳之驷,乘雕玉之舆,靡鱼须之桡旃,曳明月之珠旗,建干将之雄戟,左乌嗥之雕弓,右夏服之劲箭;阳子骖乘,纤阿为御;案节未舒,即陵狡兽,辚蛩蛩,蹴距虚,轶野马而?惠陶?余,乘遗风而射游骐;倏胂凄氵利,雷动?至,星流霆击,弓不虚发,中必决眦,洞胸达掖,绝乎心系,获若雨兽,掩草蔽地。於是楚王乃弭节裴回,翱翔容与,览乎阴林,观壮士之暴怒,与猛兽之恐惧,徼[A094]受诎,殚睹众物之变态。 「於是郑女曼姬,被阿纟易揄?缟,杂纤罗,垂雾?;襞积褰绉,纡徐委曲,郁桡溪谷,衤分衤分衤非衤非,扬衤?恤削,蜚衤?垂袱{髟肖},扶舆猗靡,翕呷萃蔡,下靡兰蕙,上拂羽盖,错翡翠之威蕤,缪绕玉绥;缥乎忽忽,若神仙之仿佛。 「於是乃相与獠於蕙圃,?姗勃?,上金堤,掩翡翠,射??,微?出,??缴施,弋白鹄,连驾鹅,双?下,玄鹤加。怠而后发,游於清池;浮文?,扬旌?,张翠帷,建羽盖,罔玳瑁,钩紫贝;?金鼓,吹鸣籁,榜人歌,声流喝,水虫骇,波鸿沸,涌泉起,奔扬会,??石相击,?良?良磕磕,若雷霆之声,闻乎数百里之外。 「『将息獠者,击灵鼓,起烽燧,车案行,骑就队,纟丽乎淫淫,般乎裔裔。於是楚王乃登阳云之台,泊乎无为,澹乎自持,勺药之和,具而后御之。不若大王终日驰骋,而不下舆,??割轮淬,自以为娱。臣窃观之,齐殆不如。』於是齐王默然无以应仆也。」 乌有先生曰:「是何言之过也!足下不远千里,来况齐国,王悉发境内之士,而备车骑之众,与出田,乃欲戮力致获,以娱左右也,何名为夸哉!问楚地之有无者,愿闻大国之风烈,先生之馀论也。今足下不称楚王之德厚,而盛推云梦以为高,奢言淫乐而显侈靡,窃为足下不取也。必若所言,固非楚国之美也。有而言之,是章君之恶;无而言之,是害足下之信也。章君恶,伤私义,二者无一可,而先生行之,必且轻於齐而累於楚矣。且齐,东有巨海,南有琅邪,观乎成山,射乎之罘,浮勃?,游孟诸,邪与肃慎为邻,右以汤谷为界,秋田乎青丘,彷徨乎海外,吞若云梦者八九,於其胸中,曾不蒂芥。若乃ㄈ傥瑰伟,异方殊类,珍怪鸟兽,万端鳞萃,充?刃其中者,不可胜记,禹不能名,契不能计。然在诸侯之位,不敢言游戏之乐,苑囿之大;先生又见客,是以王辞而不能复,何为无用应哉!」(案《文选》以此下为《上林赋》。) 无是公听然而笑曰:「楚则失矣,齐亦未为得也。夫使诸侯纳贡者,非为财币,所以述职也;封疆画界者,非为守御,所以禁淫也。今齐列为东藩,而外私肃慎,捐国逾限,越海而田,其於义故未可也。且二君之论,不务明君臣之义而正诸侯之礼,徒事争游戏之乐,苑囿之大,欲以奢侈相胜,荒淫相越,此不可以扬名发誉,而适足以贬君自损也。 且夫齐楚之事又焉足道邪!君未睹夫巨丽也,独不闻天子之上林乎? 「左苍梧,右西极,丹水更其南,紫渊径其北;终始霸?出入泾渭;酆镐潦?,纡馀委蛇,经营乎其内。荡荡兮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东西南北,驰骛往来,出乎椒丘之阙,行乎科洲淤之浦,经乎桂林之中,过乎泱莽之野。汩乎混流,顺阿而下,赴隘陕之口,触穹石,激堆?,沸乎暴怒,汹涌滂氵费,氵毕氵孛氵密汩,Τ侧泌氵节,横流逆折,转腾氵敝洌,澎濞沆瀣,穹隆云桡,蜿澶胶?,逾波趋?,氵位々下濑,批岩冲壅,奔扬滞沛,临坻注壑,氵?氵??坠,湛湛隐隐,砰磅訇磕,??氵屈氵屈,氵拾氵集鼎沸,驰波跳沫,汩氵急漂疾,悠远长怀,寂?无声,肆乎永归,然后灏氵羔潢漾,安翔徐回,{羽高}乎氵高氵高,东注太湖,衍溢陂池。於是乎蛟龙赤螭,?亘?亘?斩离,?禺鳙?虔?乇,禺禺?虚?内,扌建鳍掉尾,振鳞奋翼,潜处乎深岩,鱼鳖ん声,万物众夥,明月珠子,?勺?乐江靡,蜀石黄?耍,水玉磊?,磷磷烂烂,采色氵皓汗,{艹聚}积乎其中。鸿鹄?鸨,驾鹅蜀?玉?,??《鸟?》目,烦鹜あだ,《鸟藏》《止鸟》?鸬,群浮乎其上,泛淫泛滥,随风澹淡,与波摇荡,掩薄草渚,唼喋菁藻,咀嚼菱藕。 「於是乎崇山あだ,崔巍嵯峨,深林巨木,崭岩参嵯,九??、《山截》?,南山峨峨,岩ヌ??,摧{山委}崛崎,振溪通谷,蹇产沟渎,《谷含》呀豁?,阜陵别岛,崴?鬼?畏《疒鬼》,丘虚崛??,隐辚郁?垒,登降施靡,陂池《豸卑》豸,氵允溶淫鬻,散涣夷陆,亭皋千里,靡不被筑,掩以绿蕙,被以江蓠,糅以{艹麋}芜,杂以留夷。?结缕?赞戾莎,揭车衡兰,稿本射干,茈健?荷,?橙若荪,鲜枝黄砾,蒋苎青?,布?闳泽,延曼太原,丽靡广衍,应风披靡,吐芳扬烈,郁郁斐斐,众香发越,??布写,ㄙ暧?必勃。 「於是乎周览泛观,?盼轧芴,芒芒恍惚,视之无端,察之无崖。日出东沼,入於西陂。其南则隆冬生长,涌水跃波;兽则?庸旄犭莫牦,沈牛麈麋,赤首圜题,穷奇象犀。其北则盛夏含冻裂地,涉冰揭河;兽则麒麟角《角?》,???余橐驼,蛩蛩?单?奚,???是驴。 「於是乎离宫别馆,弥山跨谷,高廊四注,重坐曲阁,华榱璧?,辇道纟丽属,步?阎周流,长途中宿。夷??筑堂,累台增成,岩突洞房,俯杳眇而无见,仰攀??而扪天,奔星更於闺闼,宛虹拖於?轩,青龙蚴??於东葙,象舆婉蝉於西清,灵圄燕於闲馆,??之伦暴於南荣,醴泉涌於清室,通川过於中庭,盘石振崖,?岩倚倾,嵯峨?集?业,刻削峥嵘,玫瑰碧琳,珊瑚丛生,??玉旁唐,?宾ょ文鳞,赤瑕驳荦,杂?其间,晁采琬琰,和氏出焉。 「於是乎卢橘夏熟,黄甘橙楱,枇杷?然柿,亭柰厚朴,??枣杨梅,樱桃蒲陶,隐夫?棣,??◆A3荔支,罗乎后宫,列乎北园。《贝?》丘陵,下平原,杨翠叶,扌兀紫茎,发红华,垂朱荣,煌煌扈扈,照曜钜野,沙棠栎槠,华汜?辟栌,留落胥馀,仁频并闾,?檀木兰,豫章女贞,长千仞,大连抱,夸条直畅,实叶?茂,攒立丛倚,连卷?丽亻危,崔错?《骨几》,坑衡??,垂条扶於,落英幡纟丽,纷容{艹削}{艹参},旖旎从风,{艹刘}{艹位]卉歙,盖象金石之声,管?之音,柴池茈?,旋环后宫,杂Ш累辑,被山缘谷,循阪下隰,视之无端,究之无穷。 「於是玄猿素雌,?隹犭瞿飞?垒,蛭蜩蠼猱,犭斩胡??危,栖息乎其间;长啸哀鸣,翩幡互经,夭?乔枝格,偃蹇杪颠。於是乎逾绝梁,腾殊榛,捷垂条,踔希间,牢落陆离,烂漫远迁。 「若此辈者,数百千处,嬉游往来,宫宿馆舍,庖厨不徙,后宫不移,百官备具。 「於是乎背秋涉冬,天子校猎。乘镂象,六玉虬,拖霓旌,靡云旗,前皮轩,后道游;孙叔奉辔,卫公参乘,扈从横行,出乎四校之中。鼓严簿,纵猎者,江河为?去,泰山为橹,车骑雷起,殷天动地,先后陆离,离散别追,淫淫裔裔,缘陵流泽,云布雨施。 「生貔豹,搏豺狼,手熊罴,足野羊,蒙?苏,绔白虎,被班文,跨野马,凌三??之危,下碛历之坻;径峻赴险,越壑厉水。椎蜚廉,弄獬豸,格虾蛤,铤猛氏,?腰?,射封豕。箭不苟害,解ㄕ陷脑;弓不虚发,应声而倒。於是乘舆弥节徘徊,翱翔往来,睨部曲之进退,览将帅之变态。然后浸潭促节,倏?远去,流离轻禽,蹴履狡兽,?彗白鹿,捷狡兔,轶赤电,遗光耀,追怪物,出宇宙,弯繁弱,满白羽,射游枭,栎蜚虚,择肉后发,先中命处,弦矢分,艺殪仆。 「群然后扬节而上浮,陵惊风,历骇?,乘虚无,与神俱。躏玄鹤,乱昆鸡,遒孔鸾,促??,拂翳鸟,捎凤凰,捷鸳雏,掩焦明。 道尽途殚,回车而还。消摇乎襄羊,降集乎北?,率乎直指,ㄙ乎反乡。蹶石阙,历封峦,过?鹊,望露寒,下棠梨,息宜春。西驰宣曲,濯?牛首,登龙台,掩细柳,观士大夫之勤略,钧猎者之所得获。徒车之所?蔺轹,乘骑之所蹂若。人臣之所蹈籍,与其穷极倦[A085],惊惮?伏,不被创刃而死者,他他籍籍,填坑满谷,掩平弥泽。 「於是乎游戏懈怠,置酒乎昊天之台,张乐乎???曷之宇,撞千石之钟,立万石之ね;建翠华之旗,树灵鼍之鼓。奏陶唐氏之舞,听葛天氏之歌,千人唱,万人和,山陵为之震动,川谷为之荡波。巴俞宋蔡,淮南於遮,文成颠歌,族举递奏,金鼓迭起,铿《门堂》?合,洞心骇耳。荆吴郑卫之声,《韶》《?》《武》《象》之乐,阴淫案衍之音,鄢郢缤纷,《激楚》结风,俳优侏儒,狄?之倡,所以娱耳目而乐心意者,丽靡烂漫於前,靡曼美色於后。 「若夫青琴宓妃之徒,绝殊离俗,妖冶娴都,靓妆刻饬,便?绰约,柔桡? ?,妩媚纤?弱,拽独茧之プ衤也,眇阎易以戌削,便姗?屑,与俗殊服,芬香沤郁,酷烈淑郁;皓齿粲烂,宜笑的?;长眉连娟,微睇绵藐;色授魂与,心愉於侧。 「於是酒中乐酣,天子芒然而思,似若有亡。曰:『嗟乎,此大奢侈!朕以览听馀闲,无事弃日,顺天道以杀伐,时休息於此,恐后叶靡丽,遂往而不返,非所以为继嗣创业垂统也。』於是乎乃解酒罢猎,而命有司曰:『地可以垦辟,悉为农郊,以赡萌隶;ㄨ墙填堑,使山泽之人得至焉。实陂池而勿禁,虚宫观而勿仞。发仓廪以振贫穷,补不足,恤鳏寡,存孤独。出德号,省刑罚,改制度,易服色,革正朔,与天下为始。』 「於是历吉日以斋戒,袭朝衣,乘法驾,建华旗,鸣玉鸾,游乎六艺之囿,骛乎仁义之涂,览观《春秋》之林,射《狸首》,兼《驺虞》,弋玄鹤,建干戚,载?罕,掩群雅,悲《伐檀》,乐乐胥,修容乎《礼》园,翱翔乎《书》圃,述《易》道,放怪兽,登明堂,坐清庙,恣群臣,奏得失,四海之内,靡不受获。於斯之时,天下大说,向风而听,随流而化,卉然兴道而迁义,刑错而不用,德隆於三皇,功羡於五帝。若此,故猎乃可喜也。 「若夫终日暴露驰骋,劳神苦形,罢车马之用,扌元士卒之精,费府库之财,而无德厚之恩,务在独乐,不顾众庶,忘国家之政,而贪雉兔之获,则仁者不由也。从此观之,齐楚之事,岂不哀哉!地方不过千里,而囿居九百,是草木不得垦辟,而民无所食也。夫以诸侯之细,而乐万乘之侈,仆恐百姓之被其尤也。」 於是二子愀然改容,超若自失,逡巡避席曰:「鄙人固陋,不知忌讳,乃今日见教,谨受命矣。」《史记》本传、《汉书》本传、《文选》、《艺文类聚》六十六。) ◇ 哀秦二世赋 登陂ヌ之长阪兮,坌入曾宫之嵯峨。临曲江之?岂州兮,望南山之参差。岩岩深山之《谷空》々兮,通谷豁兮《谷含》《谷牙》,汩氵或?翕々习以永逝兮,注平皋之广衍。观众树之蓊{艹爰}兮,览竹林之榛榛。东驰土山兮,北揭石濑。弥节容与兮,历吊二世。持身不谨兮,亡国失势。信谗不寤兮,宗庙灭绝。呜呼哀哉!操行之不得兮,坟墓芜秽而不修兮,魂亡归而不食。?邈绝而不齐兮,弥久远而愈亻未。精罔阆而飞扬兮,拾九天而永逝。呜呼哀哉!(《史记》本传、《汉书》本传》、《艺文类聚》四十。) ◇ 大人赋 相如拜为孝文园令,见上好仙,乃遂奏《大人赋》,其辞曰:(《艺文类聚》七十八) 世有大人兮,在乎中州。宅弥万里兮,曾不足以少留。悲世俗之迫隘兮,?轻举而远游。乘绛幡之素霓兮,载云气而上浮。建格泽之修竿兮,总光耀之采旄。垂旬始以为?参兮,曳彗星而为{髟肖},掉指桥以偃蹇兮,又猗扌尼以招摇。揽搀抢以为旌兮,靡屈虹而为修绸,红杳眇以玄?兮,?风涌而云浮。驾应龙象舆之蠖略委丽兮,骖赤螭青虬之蚴??宛蜓,低?夭?乔裾以骄骜兮,诎折隆穷,ㄟ以连卷,沛艾赳?臭仡以亻台亻疑兮,放散畔岸,骧以孱颜。?至踱?曷?害,容以?丽兮,蜩??偃[B121],怵?以梁倚。纠蓼叫?踏以??路兮,[B16K]蒙踊跃,腾而狂《走焦》莅飒卉歙,焱至电过兮,焕然雾除,霍然云消。邪绝少阳而登太阴兮,与真人乎相求。互折窈窕以右转兮,横厉飞泉以正东。悉徵灵圉而选之兮,部署众神於摇光。使五帝先导兮,反大壹而从陵阳。左玄冥而右黔雷兮,前长离而后?皇,厮征伯侨而役羡门兮,诏岐伯使尚方。祝融警而跸御兮,清气氛而后行。屯余车而万乘兮,纟卒云盖而树华旗。使句芒其将行兮,吾欲往乎南?矣。历唐尧於崇山兮,过虞舜於九疑。纷湛湛其差错兮,杂Ш胶?曷以方驰。骚扰冲苁其相纷?兮,滂濞泱轧以林离。攒罗列聚丛以茏茸兮,衍曼流烂,《疒多》以陆离。径入雷室之砰磷郁律兮,洞出鬼谷之堀{?石}崴魁。遍览八?而观四海兮,?度九江越五河。经营炎火而浮弱水兮,杭绝浮渚涉流沙,奄息葱极,汜滥水?矣兮,使灵娲鼓琴而舞冯夷,时若暧暧将混浊兮,召屏翳诛风伯刑雨师,西望昆仑之轧氵勿荒忽兮,直径驰乎三危,排阊阖而入帝宫兮,载玉女而与之归。登阆风而遥集兮,亢鸟腾而壹止。低徊阴山翔以纡曲兮,吾乃今日睹西王母皓然白首。戴胜而穴处兮,亦幸有三足鸟为之使。必长生若此而不死兮,虽济万世不足以喜。回车?来兮,绝道不周,会食幽都,呼吸沆瀣兮餐朝霞,咀噍芝英兮叽琼华,亻禁衤┪寻而高纵兮,纷鸿溶而上厉。贯例缺之倒景兮,涉丰隆之滂濞,骋游道而修降兮,骛遗雾而远逝。迫区中之隘陕兮,舒节出北垠。遗屯骑於玄阙兮,轶先驱於寒门。下峥嵘而无地兮,上??而无天。视眩泯而亡见兮,听敞?而亡闻。乘虚亡而上遐兮,超无友而独存。(《汉书》本传《艺文类聚》七十八。) ◎ 司马相如(二) ◇ 美人赋 司马相如美丽闲都,游於梁王,梁王说之。邹阳谮之於王曰:「相如美则美矣,然服色容冶妖丽,不忠,将欲媚辞取说,游王后宫,王不察之乎!」王问相如曰:「子好色乎?」相如曰:「臣不好色也。」王曰:「子不好色,何若孔墨乎?」相如曰:「古之避色,孔墨之徒,闻齐馈女而遐逝,望朝歌而回车,譬犹防火水中,避溺山隅,此乃未见其可欲,何以明不好色乎!若臣者,少长西土,鳏处独居。室宇辽廓,其与为娱。臣之东邻,有一女子。云发丰艳,蛾眉皓齿。颜盛色茂,景曜光起。恒翘翘而西顾,欲留臣而共止。登垣而望臣,三年於兹矣。臣弃而不许。窃慕大王之高义,命驾东来。途出郑卫,道出桑中。朝发溱洧,暮宿上宫。上宫闲馆,寂寥云虚。(《文选·石阙铭》注引作「寂寥至虚」)门ト昼昼掩,暧若神居。臣排其户而造其堂,芳香芬烈,黼帐高张。有女独处,婉然在床。奇葩逸丽,涉质艳光。睹臣迁廷,微笑而言曰:「上客何国之公子,所从来无乃远乎?」遂设旨酒,进鸣琴。臣遂抚弦为幽兰白雪之曲,女乃歌曰:「独处室兮廓无依,思佳人兮情伤悲。有美人兮来何迟,日既暮兮华色衰,敢托身兮长自私。玉钗挂臣冠,罗袖拂臣衣。时日西夕,玄阴晦冥。流风惨冽,素雪飘零。闲房寂谧,不闻人声。於是寝具既设,服玩珍奇。金钅匝薰香,黼帐低垂。(《文选·别赋》注作「金炉香薰,黼帐周垂」。《舞赋》注亦作「周垂」。)ブ褥重陈,角枕横施。女乃弛其上服,表其亵衣。皓体(《文选·洛神赋》注作「质」)呈露,弱骨丰肌。时来亲臣,柔滑如脂。臣乃脉定於内,心正於怀。信誓旦旦,秉志不回。翻然高举,与彼长辞。(《古文苑》、《艺文类聚》十八、《初学记》十九。) ◇ 长门赋(并序) 孝武皇帝陈皇后,时得幸,颇妒,别在长门宫,愁闷悲思。闻蜀郡成都司马相如,天下工为文,奉黄金百斤,为相如、文君取酒,因於解悲愁之辞,而相如为文以悟主上。陈皇后复得亲幸,其辞曰: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伊予志之慢愚兮,怀贞悫之欢心。愿赐问而自进兮,得尚君之玉音。奉虚言而望诚兮,期城南之离宫。修薄具而自设兮,君曾不肯乎幸临。廓独潜而专精兮,天漂漂而疾风。登兰台而遥望兮,神??而外淫。浮云郁而四塞兮,天窈窈而昼阴。雷殷殷而响起兮,声象君之车音。飘风回而起闺兮,举帷幄之袒袒。桂树交而相纷兮,芳酷烈之ウウ。孔雀集而相存兮,玄猿啸而长吟。翡翠胁翼而来萃兮,鸾凤翔而北南。心凭噫而不舒兮,邪气壮而攻中。下兰台而周览兮,步从容於深宫。正殿块以造天兮,郁并起而穹崇。间徙倚於东厢兮,观夫靡靡而无穷。挤玉户以撼金铺兮,声噌??而似钟音。刻木兰以为榱兮,饰文杏以为梁。罗丰茸之游树兮,离楼梧而相撑。施瑰木之?薄栌兮,委参差以?康梁。时仿佛以物类兮,象积石之将将。五色炫以相曜兮,烂耀耀而成光。致错石之瓴甓兮,象玳瑁之文章。张罗绮之幔帷兮,垂楚组之连网。抚柱楣以从容兮,览曲台之央央,白鹤嗷以哀号兮,孤雌?寺於枯杨。日黄昏而望绝兮,怅独托於空堂。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於洞房。援雅琴以变调兮,奏愁思之不可长。案流征以却转兮,声幼妙而复扬。贯历览其中操兮,意慷慨而自?。左右悲而垂泪兮,涕流离而从横。舒息悒而增欷兮,踪履起而彷徨。揄长袂以自翳兮,数昔日之愆殃。无面目之可显兮,遂颓思而就床。抟芬若以为枕兮,席荃兰而ぇ香。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惕寤觉而无见兮,魂《壬辶》《壬辶》若有亡。众鸡鸣而愁予兮,起视月之精光。观众星之行列兮,毕昴出於东方。望中庭之蔼蔼兮,若季秋之降霜。夜曼曼其若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复明。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文选》、《艺文类聚》三十) ◇ 梨赋 唰嗽其浆。(《文选·魏都赋》刘逵注) ◇ 鱼俎赋(《北堂书钞》一百) ◇ 上书谏猎 臣闻物有同类而殊能者,故力称乌获,捷言庆忌,勇期贲育。臣之愚,窃以为人诚有之,兽亦宜然。今陛下好凌?险,射猛兽,卒然遇轶才之兽,骇不存之地。犯属车之清尘,舆不及还辕,人不暇施巧。虽有乌获、逢蒙之伎,力不得用,枯木朽株,尽为难矣。是胡越起於毂下,而羌夷接轸也,岂不殆哉?虽万全无患,然本非天子之所宜近也。且夫清道而后行,中路而后驰,犹时有衔橛之变,而况涉乎蓬蒿,骋乎丘坟,前有利兽之乐,而内无存变之意,其为害也,不亦难矣。夫轻万乘之重,不以为安,而乐出於万有一危之涂以为娱,臣窃为陛下不取也。盖明者远见於未萌,而智者得避危於无形。祸固多藏於隐微,而发於人之所忽者也。故鄙谚曰:「家累千金,坐不垂堂。」此言虽小,可以喻大,臣愿陛下之留意幸察。(《史记本传》,《汉书》本传、《文选》、《艺文类聚》二十四。) ◇ 喻巴蜀檄 告巴蜀太守:蛮夷自擅,不讨之日久矣,时侵犯边境,劳士大夫。陛下即位,存抚天下,集安中国,然后兴师出兵,北征匈奴,单於怖骇,交臂受事,屈膝请和。康居西域,重译纳贡,稽首来享。移师东指,闽越相诛;右吊番禺,太子入朝。南夷之君,西棘之长,常效贡职,不敢惰怠,延颈举踵,喁喁然,皆乡风慕义,欲为臣妾,道里辽远,山川阻深,不能自致。夫不顺者已诛,而为善者未赏,故遣中郎将往宾之,发巴蜀之士各五百人以奉币,卫使者不然,靡有兵革之事,战斗之患。今闻其乃发军兴制,惊惧子弟,忧患长老,郡又擅为转粟运输,皆非陛下之意也。当行者或亡逃自贼杀,亦非人臣之节也。 夫边郡之士,闻烽举燧燔,皆摄弓而驰,荷兵而走,流汗相属,唯恐居后,触白刃,冒流矢,议不反顾,计不旋踵,人怀怒心,如报私雠。彼岂乐死恶生,非编列之民,而与巴蜀异主哉?计深虑远,急国家之难,而乐尽人臣之道也。故有剖符之封,析?而爵,位为通侯,居列东第。终则遗显号於后世,传土地於子孙,事行甚忠敬,居位甚安佚,名声施於无穷,功烈著而不灭。是以贤人君子,肝脑涂中原,膏液润野草而不辞也。今奉币使至南夷,即自贼杀,或亡逃抵诛,身死无名,谥为至愚,耻及父母,为天下笑。人之度量相越,岂不远哉!然此非独行者之罪也,父兄之教不先,子弟之率不谨,寡廉鲜耻,而俗不长厚也。其被刑戮,不亦宜乎! 陛下患使者有司之若彼,悼不肖愚民之如此,故遣信使,晓谕百姓以发卒之事,因数之以不忠死亡之罪,让三老孝弟以不教诲之过。方今田时,重烦百姓,已亲见近县,恐远所溪谷山泽之民不遍闻,檄到,亟下县道,使咸喻陛下意,无忽!(《汉书·司马相如传》、《文选》、《艺文类聚》五十八。) ◇ 报卓文君书 五味虽甘,宁先稻黍,五色有灿,而不掩韦布。惟此绿衣,将执子之釜。锦水有鸳,汉宫有木,诵子嘉吟,而回予故步。当不令负丹青感白头也。(□□□□□□) ◇ 答盛?问作赋 合綦组以成文,列锦绣而为质,一经一纬,一宫一商,此作赋之迹也。赋家之心,苞括宇宙,总览人物,斯乃得之於内,不可得其传也。(《御览》五百八十七引《西京杂记》:相如友人盛?字长通?,?柯名士,尝问以作赋,相如曰云云。《北堂书钞》一百二原本未引,陈禹谟改补引此。云出《十六国春秋》,误也。) ◇ 难蜀父老 汉兴七十有八载,德茂存乎六世,威武纷云,湛恩汪?,群生沾濡,洋溢乎方外。於是乃命使西征,随流而攘,风之所被,罔不披靡。因朝冉从?ζ,定笮存邛,略斯榆,举苞蒲,结轨还辕,东乡将报,至於蜀都。 耆老大夫缙绅先生之徒二十有七人,俨然造焉。辞毕,进曰:「盖闻天子之於夷狄也,其义羁縻勿绝而已。今罢三郡之士,通夜郎之涂,三年於兹,而功不竟,士卒劳倦,万民不赡;今又接之以西夷,百姓力屈,恐不能卒业,此亦使者之累也,窃为左右患之。且夫邛、笮西棘之与中国并也,历年兹多,不可记已。仁者不以德来,强者不以力并,意者殆不可乎!今割齐民以附夷狄,弊所恃以事无用,鄙人固陋,不识所谓。」 使者曰:「乌谓此乎?必若所云,则是蜀不变服而巴不化俗也,仆尚恶闻若说。然斯事体大,固非观者之所觏也。余之行急,其详不可得闻已。请为大夫粗陈其略: 「盖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非常者,固常人之所异也。故曰非常之元,黎民惧焉;及臻厥成,天下晏如也。 「昔者,洪水沸出,泛滥衍溢,民人升降移徙,崎岖而不安。夏后氏戚之,乃堙洪原,决江疏河,洒沈澹灾,东归之於海,而天下永宁。当斯之勤,岂惟民哉?心烦於虑,而身亲其劳,躬《骨并》胝无??,肤不生毛,故休烈显乎无穷,声称浃乎於兹。 「且夫贤君之践位也,岂特委琐喔龊,拘文牵俗,循诵习传,当世取说云尔哉!必将崇论ψ议,创业垂统,为万世规。故驰骛乎兼容并包,而勤思乎参天贰地。且《诗》不云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是以六合之内,八方之外,浸淫衍溢,怀生之物有不浸润於泽者,贤君耻之。今封疆之内,冠带之伦,咸获嘉祉,靡有阙遗矣。而夷狄殊俗之国,辽绝异党之域,舟车不通,人迹罕至,政教未加,流风犹微,内之则犯义侵礼於边境,外之则邪行横作,放杀其上,君臣易位,尊卑失序,父兄不辜,幼孤为奴虏,系累号泣。内乡而怨曰:『盖闻中国有至仁焉,德洋恩普,物靡不得其所,今独曷为遗己?』举踵思慕,若枯旱之望雨,?夫为之垂涕,况乎上圣,又乌能已?故北出师以讨强胡,南驰使以诮劲越。四面风德,二方之君鳞集仰流,愿得受号者以亿计。故乃关沫若,徼?柯,镂灵山,梁孙原,创道德之涂,垂仁义之统,将博恩广施,远抚长驾,使疏逖不闭吻爽,暗昧得耀乎光明,以偃甲兵於此,而息讨伐於彼。遐迩一体,中外礻是福,不亦康乎?夫拯民於沈溺,奉至尊之休德,反衰世之陵夷,继周氏之绝业,天子之急务也。百姓虽劳,又乌可以已哉? 「且夫王者固未有不始於忧勤,而终於佚乐者也。然则受命之符合在於此。方将增太山之封,加梁父之事,鸣和鸾,扬乐颂,上咸五,下登三。观者未睹指,听者未闻音,犹鹪鹏已翔乎寥廓,而罗者犹视乎薮泽,悲夫!」 於是诸大夫茫然丧其所怀来,失厥所以进,喟然并称曰:「允哉汉德,此鄙人之所愿闻也。百姓虽劳,请以身先之。」敞罔靡徙,迁延而辞避。(《汉书》本传、《文选》、《艺文类聚》二十五。) ◇ 封禅文 伊上古之初肇,自颢穹生民。历选列辟,以迄乎秦。率迩者踵武,听逖者风声。纷轮威蕤,堙灭而不称者,不可胜数也。继《昭》《夏》,崇号谥,略可道者七十有二君。罔若淑而不昌,畴逆失而能存? 轩辕之前,遐哉邈乎,其详不可得闻已。五三《六经》载籍之传,维见可观也。《书》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因斯以谈,君莫盛於尧,臣莫贤於后稷。后稷创业於唐,公刘发迹於西戎,文王改制,爰周郅隆,大行越成,而后陵夷衰微,千载亡声,岂不善始善终哉!然无异端,慎所由於前,谨遗教於后耳。故轨迹夷易,易遵也;湛恩?洪,易丰也;宪度著明,易则也;垂统理顺,易继也。是以业隆於襁保而崇冠乎二后。揆厥所元,终都攸卒,未有殊尤绝迹可考於今者也。然犹蹑梁甫,登大山,建显号,施尊名。大汉之德,逢涌原泉,氵勿?曼羡,旁魄四塞,云布雾散,上畅九垓,下溯八埏。怀生之类,沾濡浸润,协气横流,武节?逝,尔峡游原,迥阔泳末,首恶郁没,暗昧昭晰,昆虫?怿,回首面内。然后囿驺虞之珍群,徼麋鹿之怪兽,导一茎六穗於庖,牺双?共抵之兽,获周馀放龟於岐,招翠黄乘龙於沼。鬼神接灵圉,宾於闲馆。奇物谲诡,ㄈ傥穷变。钦哉,符瑞臻兹,犹以为德薄,不敢道封禅。盖周跃鱼陨杭,休之以燎。微夫斯之为符也,以登介丘,不亦恧乎!进攘之道,何其爽与? 於是大司马进曰:「陛下仁育群生,义征不讠惠,诸夏乐贡,百蛮执贽,德牟往初,功无与二,休烈液洽,符瑞众变,期应绍至,不特创见。意者太山、梁父设坛场望幸,盖号以况荣,上帝垂恩储祉,将以庆成。(《文选》少此二语)陛下?兼让而弗发也。挈三神之欢,缺王道之仪,群臣恧焉。或谓且天为质暗,示珍符固不可辞;若然辞之,是泰山靡记而梁父罔几也。亦各并时而荣,咸济厥世而屈,说者尚何称於后,而云七十二君哉?夫修德以锡符,奉符以行事,不为进越也。故圣王弗替,而修礼地祗,谒款天神,勒功中岳,以章至尊,舒盛德,发号荣,受厚福,以浸黎民。皇皇哉斯事,天下之壮观,王者之卒业,不可贬也。愿陛下全之。而后因杂缙绅先生之略术,使获曜日月之末光绝炎,以展采错事。犹兼正列其义,祓饰厥文,作《春秋》一艺。将袭旧六为七,摅之无穷,俾万世得激清流,扬微波,蜚英声,腾茂实。前圣之所以永保鸿名而常为称首者用此。宜命掌故悉奏其仪而览焉。」 於是天子沛然改容,曰:「俞乎,朕其试哉!」乃迁思回虑,总公卿之议,询封禅之事,诗大泽之博,广符瑞之富。遂作颂曰: 自我天覆,云之油油。甘露时雨,厥壤可游。滋液渗漉,何生不育!嘉谷六穗,我穑曷蓄? 匪唯雨之,又润泽之;匪唯遍之我,汜布护之;万物熙熙,怀而慕之。名山显位,望君之来。君兮君兮,侯不迈哉! 《丹殳》《丹殳》之兽,乐我君圃;白质黑章,其仪可喜;?文?文穆穆,君子之态。盖闻其声,今视其来。厥涂靡从,天瑞之徵。兹尔於舜,虞氏以兴。 濯濯之麟,游彼灵?。孟冬十月,君徂郊祀。驰我君舆,帝用享祉。三代之前,盖未尝有。 宛宛黄龙,兴德而升;采色玄耀,焕焕辉煌。正阳显见,觉寤黎?。於传载之,云受命所乘。 厥之有章,不必谆谆。依类托寓,谕以封峦。 披艺观之,天人之际已交,上下相发允答。圣王之事,兢兢翼翼。故曰於兴必虑衰,安必思危。是以汤武至尊严,不失肃祗,舜在假典,顾省厥遗,此之谓也。(《汉书·司马相如传》、《文选》、《艺文类聚》十。) ◇ 题市门 不乘赤车驷马,不过汝下也。(《华阳国志》:三蜀郡城北十里有升仙桥,有送客观,司马相如初入长安,题市门。) ◇ 凡将篇 淮南宋蔡舞?旁喻。(《说文》二上) 钟磬竽笙筑坎侯。(《艺文类聚》四十四) 黄润纤美宜制禅。(《文选·蜀都赋》旧注) 乌喙桔梗□芫华,款冬贝母木蘖萎,苓草芍药桂漏卢,蜚廉萑菌□诧,白敛白芷□菖蒲,芒消□莞椒茱萸。(陆羽《茶经》下。案:此转写脱四字,白芷之白,后人妄补。《汉·艺文志》言《凡将篇》无复字。) {艹?}菁当门。(《北户录》注。案:此非完句。) ◎ 廷尉翟公 公,史不著其名,下わ人,一云下邳人。初为廷尉,免,元光五年复为廷尉。 ◇ 署门 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贫一富,乃知交态。一贵一贱,交情乃见。(《史记·汲黯郑当时传赞》:始翟公为廷尉,宾客填门。及废,门外可设雀罗。翟公复为廷尉,宾客欲往,翟公乃大署其门。) ◎ 张汤 汤,杜陵人,景帝时为长安吏。武帝即位,调茂陵尉。历丞相史,补侍御史,迁大中大夫。元朔三年代翟公为廷尉。元狩三年拜御史大夫。元鼎二年坐罪自杀。 ◇ 为书谢罪 汤无尺寸之功,起刀笔吏,陛下幸致位三公,无以塞责。然谋陷汤者,三长史也。(《汉书·张汤传》:上使赵禹责汤,禹至让汤,乃为书谢云云。遂自杀,上诛三长史,丞相青翟自杀。) ◎ 缯它 它,祁侯贺孙,景帝六年嗣封,元光二年罢免。 ◇ 与杨王孙书 王孙苦疾,仆迫从上祠雍,未得诣前。愿存精神,省思虑,进医药,厚自持。窃闻王孙先令裸葬,令死者亡知则已,若其有知,是戮尸地下,将裸见先人,窃为王孙不取也。且《孝经》曰:「为之棺椁衣衾。」是亦圣人之遗制,何必区区独守所闻?愿王孙察焉。(《汉书·杨王孙传》) ◎ 杨贵 贵字王孙,京兆人。(见《西京杂记》) 病且终令其子吾欲裸葬,以反吾真,必亡易吾意。死则为布囊盛尸,入地七尺,既下,从足引脱其囊,以身亲土。(《汉书·杨王孙传》) ◇ 报祁侯缯它书 盖闻古之圣王,缘人情不忍其亲,故为制礼,今则越之,吾是以裸葬,将以矫世也。夫厚葬诚亡益於死者,而俗人竞以相高,靡财单币,腐之地下。或乃今日入而明日发,此真与暴骸於中野何异!且夫死者,终生之化,而物之归者也。归者得至,化者得变,是物各反其真也。反真冥冥,亡形亡声,乃合道情。夫饰外以华众,厚葬以鬲真,使归者不得至,化者不得变,是使物各失其所也。且吾闻之,精神者天之有也,形骸者地之有也。精神离形,各归其真,故谓之鬼,鬼之为言归也。其尸块然独处,岂有知哉?裹以币帛,鬲以棺椁,支体络束,口含玉石,欲化不得,郁为枯腊,千载之后,棺椁朽腐,乃得归土,就其真宅。繇是言之,焉用久客!昔帝尧之葬也,?木为椟,葛ぱ为缄,其穿下不乱泉,上不泄?臭。故圣王生易尚,死易葬也。不加功於亡用,不损财於亡谓。今费财厚葬,留归鬲至,死者不知,生者不得,是谓重惑。於戏!吾不为也。(《汉书·杨王孙传》,又见荀悦《汉纪》、刘向《说苑》,皆小异。) ◎ 董仲舒(一) 仲舒,广川人。景帝时为博士。武帝即位,举贤良对策,除江都相,迁胶西相。去官,以寿终於家。有《春秋繁露》十七卷,集二卷。 ◇ 士不遇赋 呜呼嗟乎,遐哉邈矣。时来曷迟,去之速矣。屈意从人,非吾徒矣。正身俟时,将就木矣。悠悠偕时,岂能觉矣!心之忧兮,不期禄矣。皇皇匪宁,祗增辱矣。努力触藩,徒摧角矣。不出户庭,庶无逼(《艺文类聚》作「过」)矣。重曰: 生不丁三代之盛隆兮,而丁三季之末俗。末俗以辩诈而期通兮,贞士以耿介而自束。虽日三省於吾身兮,繇怀进退之惟谷。彼实繁之有徒兮,指其白以为黑。(《艺文类聚》作「墨」)目信?雩而言(《艺文类聚》作「视」)眇兮,口信辩而言讷。鬼神之不能正人事之变戾兮,圣贤亦不能开愚夫之违惑。出门则不可与偕往兮,藏器又蚩其不容。退洗心而内讼兮,固未知其所从也。观上世之清晖兮,廉士亦茕茕而靡归。殷汤有卞随与务光兮,周武有伯夷与叔齐。卞随务光遁迹於深渊兮,伯夷叔齐登山而采薇。使彼圣贤其繇周遑兮,矧举世而同迷。若伍员与屈原兮,固亦无所复顾。亦不能同彼数子兮,将远游而终古。於吾侪之云远兮,疑荒途而难践。(《文选》左思《招隐诗》注、王粲《赠蔡子笃诗》注作「惧荒途之难践」)惮君子之於行兮,诫三日而不饭。嗟天下之偕违兮,怅无与之偕返。孰若反身於素业兮,莫随世而轮转。虽矫情而获百利兮,复不如正心而归一善。纷既迫而后动兮,岂云禀性之惟褊。昭同人而大有兮,明谦光而务展。遵幽昧於默足兮,岂舒采而蕲显。苟肝胆之可同兮,奚须发之足辨也。(《艺文类聚》三十、《古文苑》。) ◇ 七言琴歌二首(《文选》,孔稚?川《北山移》注引《董仲舒集》) ◇ 元光元年举贤良对策 陛下发德音,下明昭,求天命与情性,皆非愚臣之所能及也。臣谨案《春秋》之中,视前世已行之事,以观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以此见天心之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自非大亡道之世者,天尽欲扶持而全安之,事在强勉而已矣。强勉学问,则闻见博而知益明;强勉行道,则德日起而大有功:此皆可使还至而有效者也。《诗》曰「夙夜匪解」,《书》云「茂哉茂哉!」皆强勉之谓也。 道者,所繇适於治之路也,仁义礼乐皆其具也。故圣王已没,而子孙长久安宁数百岁,此皆礼乐教化之功也。王者未作乐之时,乃用先王之乐宜於世者,而以深入教化於民,教化之情不得,雅颂之乐不成,故王者功成作乐,乐其德也。乐者,所以变民风,化民俗也;其变民也易,其化人也著。故声发於和而本於情,接於肌肤,臧於骨髓。故王道虽微缺,而管弦之声未衰也。夫虞氏之不为政久矣,然而乐颂遗风犹有存者,是以孔子在齐而闻《韶》也。夫人君莫不欲安存而恶危亡,然而政乱国危者甚众,所任者非其人,而所繇者非其道,是以政日以仆灭也,夫周道衰於幽厉,非道亡也,幽厉不繇也。至於宣王,思昔先王之德,兴滞补弊,明文武之功业,周道粲然复兴,诗人美之而作,上天?之,为生贤佐,后世称诵,至今不绝。此夙夜不解行善之所致也。孔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也。故治乱废兴在於己,非天降命不可得反,其所操持悖谬失其统也。 臣闻天之所大奉使之王者,必有非人力所能致而自至者,此受命之符也。天下之人同心归之,若归父母,故天瑞应诚而至。《书》曰「白鱼入於王舟,有火复於王屋,流为乌」,此盖受命之符也。周公曰「复哉复哉」,孔子曰「德不孤,必有邻」,皆积善累德之效也。及至后世,淫佚衰微,不能统理群生,诸侯背畔,残贼良民以争壤土,废德教而任刑罚。刑罚不中,则生邪气;邪气积於下,怨恶畜於上。上下不和,则阴阳缪?而妖孽生矣。此灾异所缘而起也。 臣闻命者天下之令也,性者生之质也,情者人之欲也。或夭或寿,或仁或鄙,陶冶而成之,不能粹美,有治乱之所生,故不齐也。孔子曰:「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也,草上之风必偃」。故尧舜行德则民仁寿,桀纣行暴则民鄙夭。夫上之化下,下之从上,犹泥之在钧,唯甄者之所为;犹金之在熔,惟冶者之所铸」。「绥之斯亻来,动之斯和」,此之谓也。 臣谨案《春秋》之文,求王道之端,得之於正。正次王,王次春。春者,天之所为也;正者,王之所为也。其意曰,上承天之所为,而下以正其所为,正王道之端云尔。然则王者欲有所为,宜求其端於天。天道之大者在阴阳。阳为德,阴为刑;刑主杀而德主生。是故阳常居大夏,而以生育养长为事;阴常居大冬,而积於空虚不用之处。以此见天之任德不任刑也。天使阳出布施於上而主岁功,使阴入伏於下而时出佐阳;阳不得阴之助,亦不能独成岁。功阳以成岁为名,此天意也。王者承天意以从事,故任德教而不任刑。刑者不可任以治世,犹阴之不可任以成岁也。为政而任刑,不顺於天,故先王莫之肯为也。今废先王德教之官,而独任执法之吏治民,毋乃任刑之意与!孔子曰:「不教而诛谓之虐。」虐政用於下,而欲德教之被四海,故难成也。 臣谨案《春秋》谓一元之意,一者万物之所从始也,元者辞之所谓大也。谓一为元者,视大始而欲正本也。《春秋》深探其本,而反自贵者始。故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四方正,远近莫敢不壹於正,而亡有邪气奸其间者。是以阴阳调而风雨时,群生和而万民殖,五谷熟而草木茂,天地之间被润泽而大丰美,四海之内闻盛德而皆徕臣,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毕至,而王道终矣。 孔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自悲可致此物,而身卑贱不得致也。今陛下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居得致之位,操可致之势,又有能致之资,行高而恩厚,知明而意美,爱民而好士,可谓谊主矣。然而天地未应而美祥莫至者,何也?凡以教化不立而万民不正也。夫万民之从利也,如水之走下,不以教化堤防之,不能止也。是故教化立而奸邪皆止者,其堤防完也;教化废而奸邪并出,刑罚不能胜者,其堤防坏也。古之王者明於此,是故南面而治天下,莫不以教化为大务。立大学以教於国,设庠序以化於邑,渐民以仁,摩民以谊,节民以礼,故其刑罚甚轻而禁不犯者,教化行而习俗美也。 圣王之继乱世也,扫除其迹而悉去之,复修教化而崇起之。教化已明,习俗已成,子孙循之,行五六百岁尚未败也。至周之末世,大为亡道,以失天下。秦继其后,独不能改,又益甚之,重禁文学,不得挟书,弃捐礼谊而恶闻之,其心欲尽灭先王之道,而颛为自恣苟简之治,故立为天子十四岁而国破亡矣。自古以亻来,未尝有以乱济乱,大败天下之民如秦者也。其遗毒馀烈,至今未灭,使习俗薄恶,人民嚣顽,抵冒殊扦,孰烂如此之甚者也。孔子曰:「腐朽之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今汉继秦之后,如朽木粪墙矣,虽欲善治之,亡可奈何。法出而奸生,令下而诈起,如以汤止沸,抱薪救火,愈甚亡益也。(此三句《礼乐志》作「一岁之狱以千万数,如以汤止沸,沸愈甚而无益。」)窃譬之琴瑟不调,甚者必解而更张之,乃可鼓也;为政而不行,甚者必变而更化之,乃可理也。当更张而不更张,虽有良工不能善调也;当更化而不更化,虽有大贤不能善治也。故汉得天下以来,常欲善治而至今不可善治者,(《礼乐志》作「而至今不能胜残去杀者」)失之於当更化而不更化也。古人有言曰:「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今临政而愿治七十馀岁矣,不如退而更化;更化则可善治,善治则灾害日去,福禄日来。《诗》云:「宜民宜人,受禄於天。」为政而宜於民者,固当受禄於天。夫仁谊礼知信五常之道,王者所当修饰也;五者修饰,故受天之?,而享鬼神之灵,德施於方外,延及群生也。(《汉书·董仲舒传》) 臣闻尧受命,以天下为忧,而未以位为乐也,故诛逐乱臣,务求贤圣,是以得舜、禹、稷、Ι、咎繇。众圣辅德,贤能佐职,教化大行,天下和洽,万民皆安仁乐宜,各得其宜,动作应礼,从容中道。故孔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此之谓也。尧在位七十载,乃逊於位以禅虞舜。尧崩,天下不归尧子丹朱而归舜。舜知不可辟,乃即天子之位,以禹为相,因尧之辅佐,继其统业,是以垂拱无为而天下治。孔子曰「《韶》尽美矣,又尽善矣」,此之谓也。至於殷纣,逆天暴物,杀戮贤知,残贼百姓。伯夷、太公皆当世贤者,隐处而不为臣。守职之人皆奔走逃亡,人於河海。天下?毛乱,万民不安,故天下去殷而从周。文王顺天理物,师用贤圣,是以闳夭、大颠、散宜生等亦聚於朝廷。爱施兆民,天下归之,故太公起海滨而即三公也。当此之时,纣尚在上,尊卑昏乱,百姓散亡,故文王悼痛而欲安之,是以日昃而不暇食也。孔子作《春秋》,先正王而系万事,见素王之文焉。繇此观之,帝王之条贯同,然而劳逸异者,所遇之时异也。孔子曰「《武》尽美矣,未尽善也」,此之谓也。 臣闻制度文采玄黄之饰,所以明尊卑,异贵贱,而劝有德也。故《春秋》受命所先制者,改正朔,易服色,所以应天也。然则宫室旌旗之制,有法而然者也。故孔子曰:「奢则不逊,俭则固」。俭非圣人之中制也。臣闻良玉不?彖,资质润美,不待刻?彖,此亡异於达巷党人不学而自知也。然则常玉不?彖,不成文章;君子不学,不成其德。 臣闻圣王之治天下也,少则习之学,长则材诸位,爵禄以养其德,刑罚以威其恶,故民晓於礼谊而耻犯其上。武王行大谊,平残贼,周公作礼乐以文之,至於成康之隆,囹圄空虚四十馀年,此亦教化之渐而仁谊之流,非独伤肌肤之效也。至秦则不然。师申商之法,行韩非之说,憎帝王之道,以贪狼为俗,非有文德以教训於天下也。诛名而不察实,为善者不必免,而犯恶者未必刑也。是以百官皆饰虚辞而不顾实,外有事君之礼,内有背上之心,造伪饰诈,趣利无耻;又好用よ酷之吏,赋敛亡度,竭民财力,百姓散亡,不得从耕织之业,群盗并起。是以刑者甚众,死者相望,而奸不息,俗化使然也。故孔子曰「导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此之谓也。 今陛下并有天下,海内莫不率服,广览兼听,极群下之知,尽天下之美,至德昭然,施於方外。夜郎、康居,殊方万里,说德归谊,此太平之致也。然而功不加於百姓者,殆王心未加焉。曾子曰:「尊其所闻,则高明矣;行其所知,则光大矣。高明光大,不在於它,在乎加之意而已。」愿陛下因用所闻,设诚於内而致行之,则三王何异哉! 陛下亲耕藉田以为农先,夙寤晨兴,忧劳万民,思惟往古,而务以求贤,此亦尧舜之用心也,然而未云获者,士素不厉也。夫不素养士而欲求贤,譬犹不琢玉而求文采也。故养士之大者,莫大?太学;太学者,贤士之所关也,教化之本原也。今以一郡一国之众,对亡应书者,是王道往往而绝也。臣愿陛下兴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数考问以尽其材,则英俊宜可得矣。今之郡守、县令,民之师帅,所使承流而宣化也;故师帅不贤,则主德不宣,恩泽不流。今吏既亡教训於下,或不承用主上之法,暴虐百姓,与奸为市,贫穷孤弱,冤苦失职,甚不称陛下之意。是以阴阳错缪,氛气充塞,群生寡遂,黎民未济,皆长吏不明,使至於此也。 夫长吏多出於郎中、中郎、吏二千石子弟选郎吏,又以富訾,未必贤也。且古所谓功者,以任官称职为差,非谓积日累久也。故小材虽累日,不离於小官;贤材虽未久,不害为辅佐。是以有司竭力尽知,务治其业而以赴功。今则不然。累日以取贵,积久以致官,是以廉耻贸乱,贤不肖浑淆,未得其真。臣愚以为使诸列侯、郡守、二千石各择其吏民之贤者,岁贡各二人以给宿卫,且以观大臣之能;所贡贤者有赏,所贡不肖者有罚。夫如是,诸侯、吏二千石皆尽心於求贤,天下之士可得而官使也。遍得天下之贤人,则三王之盛易为,而尧舜之名可及也。毋以日月为功,实试贤能为上,量材而授官,录德而定位,则廉耻殊路,贤不肖异处矣。陛下加惠,宽臣之罪,令勿牵制於文,使得切磋究之,臣敢不尽愚!(《汉书·董仲舒传》) 臣闻《论语》曰:「有始有卒者,其唯圣人?!」今陛下幸加惠,留听於承学之臣,复下明册,以切其意,而究尽圣德,非愚臣之所能具也。前所上对,条贯靡竟,统纪不终,辞不别白,指不分明,此臣浅陋之罪也。 册曰:「善言天者必有征於人,善言古者必有验於今。」臣闻天者群物之祖也,故遍覆包函而无所殊,建日月风雨以和之,经阴阳寒暑以成之。故圣人法天而立道,亦溥爱而亡私,布德施仁以厚之,设谊立礼以导之。春者天之所以生也,仁者君之所以爱也;夏者天之所以长也,德者君之所以养也;霜者天之所以杀也,刑者君之所以罚也。繇此言之,天人之征,古今之道也。孔子作《春秋》,上揆之天道,下质诸人情,参之於古,考之於今,故《春秋》之所讥,灾害之所加也;《春秋》之所恶,怪异之所施也。书邦家之过,兼灾异之变,以此见人之所为,其美恶之极,乃与天地流通而往来相应,此亦言天之一端也。古者修教训之官,务以德善化民,民已大化之后,天下常亡一人之狱矣。今世废而不修,亡以化民,民以故弃行谊而死财利,是以犯法而罪多,一岁之狱以万千数。以此见古之不可不用也,故《春秋》变古则讥之。天令之谓命,命非圣人不行;质朴之谓性,性非教化不成;人欲之谓情,情非度制不节。是故王者上谨於承天意,以顺命也;下务明教化民,以成性也;正法度之宜,别上下之序,以防欲也:修此三者,而大本举矣。人受命於天,固超然异於群生,入有父子兄弟之亲,出有君臣上下之谊,会聚相遇,则有耆老长幼之施;粲然有文以相接,欢然有恩以相爱,此人之所以贵也。生五谷以食之,桑麻以衣之,六畜以养之,服牛乘马,圈豹槛虎,是其得天之灵,贵於物也。故孔子曰:「天地之性人为贵。」明於天性,知自贵於物;知自贵於物,然后知仁谊;知仁谊,然后重礼节;重礼节,然后安处善;安处善,然后乐循理;乐循理,然后谓之君子。故孔子曰「不知命,亡以为君子」,此之谓也。 册曰:「上嘉唐虞,下悼桀纣,浸微浸灭浸明浸昌之道,虚心以改。」臣闻众少成多,积小致巨,故圣人莫不以ㄙ致明,以微致显。是以尧发於诸侯,舜兴?深山,非一日而显也,盖有渐以致之矣。言出於己,不可塞也;行发於身,不可掩也。言行,治之大者,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故尽小者大,慎微者著。《诗》云:「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故尧兢兢日行其道,而舜业业日致其孝,善积而名显,德章而身尊,此其浸明浸昌之道也。积善在身,犹长日加益,而人不知也;积恶在身,犹火之销膏,而人不见也。非明乎情性察乎流俗者,孰能知之?此唐虞之所以得令名,而桀纣之可为悼惧者也。夫善恶之相从,如景乡之应形声也。故桀纣暴谩,谗贼并进,贤知隐伏,恶日显,国日乱,晏然自以如日在天,终陵夷而大坏。夫暴逆不仁者,非一日而亡也,亦以渐至,故桀、纣虽亡道,然犹享国十馀年,此其浸微浸灭之道也。 册曰:「三王之教所祖不同,而皆有失,或谓久而不易者道也,意岂异哉?」臣闻夫乐而不乱复而不厌者谓之道;道者万世亡弊,弊者道之失也。先王之道必有偏而不起之处,故政有?毛而不行,举其偏者以补其弊而已矣。三王之道所祖不同,非其相反,将以救溢扶衰,所遭之变然也。故孔子曰:「亡为而治者,其舜乎!」改正朔,易服色,以顺天命而已;其馀尽循尧道,何更为哉!故王者有改制之名,亡变道之实。然夏上忠,殷上敬,周上文者,所继之救,当用此也。孔子曰:「殷因於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此言百王之用,以此三者矣。夏因於虞,而独不言所损益者,其道如一而所上同也。道之大原出於天,天不变,道亦不变,是以禹继舜,舜继尧,三圣相受而守一道,亡救弊之政也,故不言其所损益也。繇是观之,继治世者其道同,继乱世者其道变。今汉继大乱之后,若宜少损周之文致,用夏之忠者。 陛下有明德嘉道,愍世俗之靡薄,悼王道之不昭,故举贤良方正之士,论谊考问,将欲兴仁谊之休德,明帝王之法制,建太平之道也。臣愚不肖,述所闻,诵所学,道师之言,廑能勿失耳。若乃论政事之得失,察天下之息?毛,此大臣辅佐之职,三公九卿之任,非臣仲舒所能及也。然而臣窃有怪者。夫古之天下亦今之天下,今之天下亦古之天下,共是天下,古亦大治,上下和睦,习俗美盛,不令而行,不禁而止,吏亡奸邪,民亡盗贼,囹圄空虚,德润草木,泽被四海,凤皇来集,麒麟来游,以古准今,壹何不相逮之远也!安所缪?而陵夷若是?意者有所失於古之道与?有所诡於天之理与?试迹之古,返之於天,党可得见乎。 夫天亦有所分予,予之齿者去其角,傅其翼者两其足,是所受大者不得取小也。古之所予禄者,不食於力,不动於末,是亦受大者不得取小,与天同意者也。夫已受大,又取小,天不能足,而况人乎!此民之所以嚣嚣苦不足也。身宠而载高位,家温而食厚禄,因乘富贵之资力,以与民争利於下,民安能如之哉!是故众其奴婢,多其牛羊,广其田宅,博其产业,畜其积委,务此而亡已,以迫蹴民,民日削月?,浸以大穷。富者奢侈羡溢,贫得穷急愁苦;穷急愁苦而上不救,则民不乐生;民不乐生,尚不避死,安能避罪!此刑罚之所以蕃而奸邪不可胜者也。故受禄之家,食禄而已,不与民争业,然后利可均布,而民可家足。此上天之理,而亦太古之道,天子之所宜法以为制,大夫之所当循以为行也。故公仪子相鲁,之其家见织帛,怒而出其妻,食於舍而茹葵,愠而拔其葵,曰:「吾已食禄,又夺园夫红女利乎!」古之贤人君子在列位者皆如是,是故下高其行而从其教,民化其廉而不贪鄙。及至周室之衰,其卿大夫缓於谊而急於利,亡推让之风而有争田之讼。故诗人疾而刺之,曰:「节彼南山,惟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尔好谊,则民乡仁而俗善;尔好利,则民好邪而俗败。由是观之,天子大夫者,下民之所视效,远方之所四面而内望也。近者视而放之,远者望而效之,岂可以居贤人之位而为庶人行哉!夫皇皇求财利常恐乏匮者,庶人之意也;皇皇求仁义常恐不能化民者,大夫之意也。《易》曰:「负且乘,致寇至。」乘车者君子之位也,负担者小人之事也,此言居君子之位而为庶人之行者,其患祸必至也。若居君子之位,当君子之行,则舍公仪休之相鲁,亡可为者矣。 《春秋》大一统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今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亡以持一统;法制数变,下不知所守。臣愚以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邪辟之说灭息,然后统纪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从矣。(《汉书·董仲舒传》) ◇ 郊事对 廷尉臣汤昧死言:臣汤承制,以郊事问故胶西相仲舒。臣仲舒对曰:所闻古者天子之礼,莫重於郊。郊常以正月上辛日者,所以先百神而最居前。礼:三年丧,不祭其先,而不敢废郊。郊重於宗庙,天尊於人也。《王制》曰:「祭天地之牛角茧栗,宗庙之牛角握,宾客之牛角尺。」此言德滋美而牲滋微也。《春秋》曰:「鲁祭周公,用白牲。」色白贵纯也,帝牲在涤三月,牲贵肥洁而不贪其大也。凡养牲之道,务在肥洁而已。驹犊未能胜刍秩之食,莫如令食其母便。臣汤谨问仲舒:「鲁祀周公用白牲,非礼也?」臣仲舒对曰:「礼也。」臣汤问:「周天子用も,群公不毛。周公,诸公也,何以得用纯牲?」臣仲舒对曰:「武王崩,成王幼,而在襁褓之中,周公继文武之业,成二圣之功,德渐天地,泽被四海,故成王贤而贵之。诗曰:『无德不报。』故成王使祭周公以白牡,上不得与天子同色,下有异於诸侯。臣仲舒愚以为报德之礼。」臣汤问仲舒:「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土,鲁何缘以祭郊?」臣仲舒对曰:「周公传成王,成王遂及圣,功莫大於此。周公圣人也,有祭於天道,成王令鲁郊也。」臣汤问仲舒:「鲁祭周公用白牲,其郊何用?」臣仲舒对曰:「鲁郊用纯も刚,周色尚赤,鲁以天子命郊,故以も。」臣汤问仲舒:「祠宗庙或以鹜当凫,鹜非凫,可用否?」臣仲舒对曰:「鹜非凫,凫非鹜也,臣闻孔子入太庙,每事问,慎之至也。陛下祭,躬亲斋戒沐浴,以承宗庙,甚敬谨,奈何以凫当鹜,鹜当凫?名实不相应,以承太庙,不亦不称乎?臣仲舒愚以为不可。臣犬马齿衰,赐骸骨,伏陋巷。陛下乃幸使九卿问臣以朝廷之事,臣愚陋,曾不足以承明诏奉大对,臣仲舒冒死以闻。」(《古文苑》。案:此对见《春秋繁露》十五。) ◎ 董仲舒(二) ◇ 说武帝使关中民种麦 《春秋》它谷不书,至於麦禾不成则书之,以此见圣人於五谷,最重麦与禾也。今关中俗不好种麦,是岁失《春秋》之所重,而损生民之具也。愿陛下幸诏大司农,使关中民益种宿麦,令毋后时。(《汉书·食货志》) ◇ 又言限民名田 古者税民不过什一,其求易共;使民不过三日,其力易足。民财,内足以养老尽孝,外足以事上共税,下足以畜妻子极爱,故民说从上。至秦则不然,用商鞅之法,改帝王之制,除井田,民得卖买,富者田连仟伯,贫者亡立锥之地。又颛川泽之利,管山林之饶,荒淫越制,逾侈以相高;邑有人君之尊,里有公侯之富,小民安得不困?又加月为更卒,已复为正,一岁屯戍,一岁力役,三十倍於古;田租口赋,盐铁之利,二十倍於古。或耕豪民之田,见税什五。故贫民常衣牛马之衣,而食犬彘之食。重以贪暴之吏,刑戮妄加,民愁亡聊,亡逃山林,转为盗贼,赭衣半道,断狱岁以千万数。汉兴,循而未改,古井田法虽难卒行,宜少近古,限民名田,以澹不足,塞并兼之路。盐铁皆归於民。去奴婢,除专杀之威。薄赋敛,省繇役,以宽民力,然后可善治也。(《汉书·食货志》) ◇ 庙殿火灾对 《春秋》之道,举往以明来,是故天下有物,视《春秋》所举与同比者,精微眇以存其意,通伦类以贯其理,天地之变,国家之事,粲然皆见,亡所疑矣。按《春秋》,鲁定公、哀公时,季氏之恶已孰,而孔子之圣方盛。夫以盛圣而易孰恶,季孙虽重,鲁君虽轻,其势可成也。故定公二年五月,两观灾。两观,僭礼之物,天灾之者,若曰,僭礼之臣可以去。已见罪征,而后告可去,此天意也。定公不知省。至哀公三年五月,桓宫、厘宫灾。二者同事,所为一也,若曰燔贵而去不义云尔。哀公未能见,故四年六月,亳社灾。两观、桓、?庙、亳社,四者皆不当立,天皆燔其不当立者,以示鲁,欲其去乱臣而用圣人也。季氏亡道久矣,前是天不见灾者,鲁未有贤圣臣,虽欲去季孙,其力不能,昭公是也。至定、哀乃见之,其时可也。不时不见,天之道也。今高庙不当居辽东,高园殿不当居陵旁,於礼亦不当立,与鲁所灾同。其不当立久矣,至於陛下时,天乃灾之者,殆亦其时可也。昔秦受亡周之敝,而亡以化之;汉受亡秦之敝,又亡以化之。夫继二敝之后,承其下流,兼受其猥,难治甚矣。又多兄弟亲戚骨肉之连,骄扬奢侈恣睢者众,所谓重难之时者也。陛下正当大敝之后,又遭重难之时,甚可忧也。故天灾若语陛下:「当今之世,虽敝而重难,非以太平至公,不能治也。视亲戚贵属在诸侯远正最甚者,忍而诛之,如吾燔辽东高庙乃可;视近臣在国中处旁仄及贵而不正者,忍而诛之,如吾燔高园殿乃可」云尔。在外而不正者,虽贵如高庙,犹灾燔之,况诸侯乎!在内不正者,虽贵如高园殿,犹燔灾之,况大臣乎!此天意也。罪在外者天灾外,罪在内者天灾内,燔盛罪当重,燔简罪当轻,承天意之道也。(《汉书·五行志》上:武帝建元六年六月,辽东高庙灾,四月,高园便殿火,董仲舒对。) ◇ 雨雹对 元光元年七月,京师雨雹,鲍敞问董仲舒曰:「雹何物也,何气而生之?」仲舒曰:「阴气胁阳气,天地之气,阴阳相半,和气周回,朝夕不息。阳德用事,则和气皆阳,建巳之月是也。故谓之正阳之月。阴德用事,则和气皆阴,建亥之月是也。故谓之正阴之月。十月阴虽用事,而阴不孤立,此月纯阴。疑於无阳,故谓之阳月。诗人所谓『日月阳止』者也。四月阳虽用事,而阳不独存,此月纯阳,疑於无阴,故亦谓之阴月。自十月以后,阳气始生於地下,渐冉流散,故言息也。阴气转收,故言消也。日夜滋生,遂至四月纯阳用事。自四月以后,阴气始生於天下,渐冉流散,故云息也。阳气转收,故言消也。日夜滋生,遂至十月纯阴用事。二月八月,阴阳正等,无多少也。以此推移,无有差慝,运动抑扬,更相动薄,则熏蒿?蒸,而风雨云雾,雷电雪雹生焉。气上薄为雨,不薄为雾,风其噫也,云其气也。雷其相击之声也,电其相击之光也。二气之初蒸也,若有若无,若实若虚,若方若圆,攒聚相合,其体稍重,故雨乘虚而坠。风多则合速,故雨大而疏。风少则合迟,故雨细而密。其寒月则雨凝於上,体尚轻微,而因风相袭,故成雪焉。寒有高下,上暖下寒,则上合为大雨,下凝为冰,霰雪是也。雹霰之至也,阴气暴上,雨则凝结成雹焉。太平之世,则风不鸣条,开甲散萌而已。雨不破块,润叶津茎而已。雷不惊人,号令启发而已。电不眩目,宣示光耀而已。雾不塞望,浸淫被洎而已。雪不封条,凌殄毒害而已。雪则五色而为庆,三色而成?。露则结味而成甘,结润而成膏。此圣人之在上,则阴阳和风雨时也。政多纰缪,则阴阳不调,风发屋,雨溢河,雪至牛目,雹杀驴马。此皆阴阳相荡而为??之妖也。」 敞曰:「四月无阴,十月无阳,何以明阴不孤立,阳不独存邪?」仲舒曰:「阴阳虽异,而所资一气也。阳用事,此则气为阳;阴用事,此则气为阴。阴阳之时虽异,而二体常存,犹如一鼎之水,而未加火,纯阴也。加火极热,纯阳也。纯阳则无阴,息火水寒,则更阴矣。纯阴则无阳,加火水热,则更阳矣。然则建巳之月为纯阳,不容都无复阴也。但是阳家用事,阳气之极耳。荠麦枯,由阴杀也。建亥之月为纯阴,不容都无复阳也。但是阴家用事,阴气之极耳。荠麦始生,由阳升也。其著者,葶苈死於盛夏,款冬华於严寒,水极阴而有温泉,火至阳而有凉焰,故知阴不得无阳,阳不容都无阴也。」 敞曰:「冬雨必暖,夏雨必凉,何也?」曰:「冬气多寒,阳气自上跻,故人得其暖,而上蒸成雪矣。夏气多暖,阴气自下升,故人得其凉,而上蒸成雨矣。」敞曰:「雨既阴阳相蒸,四月纯阳,十月纯阴,斯则无二气相薄,则不雨乎?」曰:「然,纯阳纯阴,虽在四月十月,但月中之一日耳。」敞曰:「月中何日?」曰:「纯阳用事,未夏至一日。纯阴用事,未冬至一日。朔旦夏至冬至,其正气也。」敞曰:「然则未至一日,其不雨乎?」曰:「然,颇有之,则妖也。和气之中,自生灾?,能使阴阳改节,暖凉失度。」敞曰:「灾?之气,其常存邪?」曰:「无也,时生耳。犹乎人四支五脏,中也有时。及其病也,四支五脏皆病也。」敞迁延负墙,俯揖而退。(《古文苑》) ◇ 粤有三仁对 江都王问仲舒曰:「粤王句践与大夫泄庸、种、蠡谋伐吴,遂灭之。孔子称殷有三仁,寡人亦以为粤有三仁。桓公决疑於管仲,寡人决疑於君。」仲舒对曰:「臣愚不足以奉大对。闻昔者鲁君问柳下惠『吾欲伐齐,何如?』柳下惠曰:『不可』。归而有忧色,曰:『吾闻伐国不问仁人,此言何为至於我哉!』徒见问耳,犹且羞之,况设诈以伐吴乎?繇此言之,粤本无一仁。夫仁人者,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是以仲尼之门,五尺之童羞称五伯,为其先诈力而后仁谊也。苟为诈而已,故不足称於大君子之门也。五伯比於他诸侯为贤,其比三王,犹武夫之与美玉也。」(《汉书·董仲舒传》。案:此对见《春秋繁露》卷九。) ◇ 奏江都王求雨 求雨之方,损阳益阴,愿大王无收广陵女子为人祝者一月租,赐诸巫者。诸巫母大小皆相聚於郭门,为小坛,以脯酒祭。女独择宽大便处移市,市使无内丈夫。丈夫无得相从饮食,令吏妻各往视其夫,皆到即起,雨注而已。(《续汉书·礼仪志》中注补引仲舒奏江都王) ◇ 请雨书 秋以桐鱼九枚。(《御览》九百五十六) ◇ 诣丞相公孙弘记室书 江都相董仲舒叩头死罪,再拜上言:君侯以周召自然休质,擢升三公,统理海内,总缉非僚,未有半言之教,郡国翕然望风,更思改新,以助致治。群众所占,必有成功,仲舒叩头死罪。 仲舒愚戆,素无治名,大汉之检式,数蒙君侯哀怜之恩,误被非任,无以称职。仲舒窃见宰职任天下之重,群心所归,惟须贤佐,以成圣公。愿君侯大开萧相国求贤之路,广选举之门。既得其人,接以周公下士之意,即奇伟隐世异伦之人,各思竭愚,归往圣德,英俊满朝,百能备具。即君侯大立,则道德弘通,公流四极。仲舒愚陋,经术浅薄,所识褊陋,不能赞扬万分,君侯所弃捐。窃闻《春秋》曰:「贤圣博观,以章其名,择善者从之,无所不听。」又曰:「近而不言为谄,远而不言为怨。故辄披心陈诚,仲舒叩头死罪死罪。 夫尧舜三王之业,皆繇仁义为本,仁者所以理人伦也,故圣王以为治首。或曰:发号出令,利天下之民者,谓之仁政;疾天下之害於人者,谓之仁心。二者备矣,然后海内应以诚,惟君侯深观往古,思本仁义至诚而已。方今关东五谷咸贵,家有饥饿,其死伤者半,盗贼并起,发亡不止,良民被害,为圣主忧咎,皆由仲舒等典职防禁无素,当先坐。仲舒叩头死罪死罪。 仲舒至愚,以为扶衰止奸,本在吏耳。宜一考察天下领民之吏,留心署置,以明消灭邪枉之迹,使百姓各安其产业,无有寇盗之患,以蠲主忧。仲舒叩头死罪,谨奉《春秋》署置术,再拜君侯足下。(《古文苑》) ◇ 论御匈奴 义动君子,利动贪人,如匈奴者,非可以仁义说也,独可说以厚利,结之於天耳。故与之厚利,以没其意;与盟於天,以坚其约;质其爱子,以累其心。匈奴虽欲展转,奈失重利何,奈欺上天何,奈杀爱子何。夫赋敛行赂,不足以当三军之费,城郭之固,无以异於贞士之约,而使边城守境之民,父兄缓带,稚子咽哺,胡马不窥於长城,而羽檄不行於中国,不亦便於天下乎!(《汉书·匈奴传赞》) ◇ 山川颂 山则あだ{山?}崔,{山椎}嵬{山罪}巍,久不崩?也,似夫仁人志士。孔子曰:「山川神祗立,宝藏殖器用资,曲直合,大者可以为宫室台榭,小者可以为舟舆浮滠。大者无不中,小者无不入。持斧则斫,折镰则艾。生人立,禽兽伏。死人入,多其功而不言,是以君子取辟也。且积土成山,无损也。成其高,无害也。成其大,无亏也。小其上,泰其下,久长安,后世无有去就,俨然独处,唯山之意。《诗》云:「节彼南山,惟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此之谓也。水则源泉,混混??,昼夜不竭,既似力者。盈科后行,既似持平者。循微赴下,不遗小间,既似察者。循溪谷不迷,或奏万里而必至,既似知者。鄣防山而能清净,既似知命者。不清而入,洁清而出,既似善化者。赴千仞之壑而不疑,既似勇者。物皆困於火,而水独胜之,既似武者。咸得之而生,失之而死,既似有德者。孔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此之谓也。(《古文苑》。案:此颂见《春秋繁露》十六。) ◇ 救日食祝 ??大明,氵?灭无光。奈何以阴侵阳,以卑侵尊。(《周礼·宗伯太祝》注。) ◇ 请雨祝 昊天生五谷以养人。今五谷病旱恐不成,敬进清酒膊脯,再拜请雨,雨幸大澍。(《春秋繁露》十六,又见《续汉·礼仪志》中注补。) ◇ 止雨祝 诺,天生五谷以养人。今淫雨太多,五谷不和,敬进肥牲清酒,以请社灵,幸为止雨,除民所苦。无使阴灭阳,阴灭阳,不顺於天。天之常意,在於利人。人愿止雨,敢告於社。(《春秋繁露》十六) ◇ 李少君家录 少君有不死之方,而家贫,无以市其药物,故出於汉。以假途求其财,道成而去。(《抱朴子·内篇·论仙》引董仲舒所撰《李少君家录》) ◎ 田?分 ?分,长陵人,景帝王皇后之异父同母弟。初为郎,累迁太中大夫。武帝即位,封武安侯。建元初为太尉,免,寻代许昌为丞相。 ◇ 上言勿塞决河 江河之决,皆天事,未易以人力为强塞,塞之未必应天。(《史记·河渠书》:元光中河决於瓠子,?分奉邑食俞阝,河决而南,则俞阝无水灾,邑收多。?分言於上。又见《汉书·沟洫志》。) ◎ 郑当时 当时字庄,陈人。景帝时为太子舍人。武帝即位,累迁鲁中尉、济南太守、江都相。至右内史,以议田?分窦婴事贬秩为詹事,迁大司农。有罪赎为庶人,寻守丞相长史,迁汝南太守。 ◇ 上言引渭穿渠 异时关东漕粟,从渭中上,度六月而罢,而渭水道九百馀里。时有难处,引渭穿渠,起长安,并南山下,至河三百馀里,径易漕,度可令三月而罢,而渠下民田万馀顷,又可得以溉田。此损漕省卒,而益肥关中之地,得谷。(《史记·河渠书》、《汉书·沟洫志》) ◎ 王恢 恢,燕人,数为边吏。建元中为大行。元光初,坐首为马邑事无功自杀。(后二十馀年,别有中郎将王恢,捕得车师王,元封四年封浩侯,非即此。) ◇ 匈奴和亲议 汉与匈奴和亲,率不过数岁,即复倍约,不如勿许,兴兵击之。(《史记·韩安国传》:建元六年,匈奴来请和亲,天子下其议,大行王恢议。) ◎ 公孙弘 弘字季,一云字次卿,?川薛人。少为薛狱吏,有罪,免。武帝即位,以贤良征为博士,时年六十。移病免归。元光中复徵贤良,对策第一,拜博士,累迁左内史。元朔中为御史大夫,代薛泽为丞相,封平津侯。元狩二年卒,年八十。 ◇ 元光五年举贤良对策 臣闻上古尧舜之时,不贵爵赏而民劝善,不重刑罚而民不犯,躬率以正,而遇民信也;末世贵爵厚赏而民不劝,深刑重罚而奸不止,其上不正,遇民不信也。夫厚赏重刑,未足以劝善而禁非,必信而已矣。是故因能任官,则分职治;去无用之言,则事情得;不作无用之器,则赋敛省;不夺民时,不妨民力,则百姓富;有德者进,无德者退,则朝廷尊;有功者上,无功者下,则群臣逡;罚当罪,则奸邪止;赏当贤,则臣下劝:凡此八者,治民之本也。故民者,业之即不争,理得则不怨,有礼则不暴,爱之则亲上,此有天下之急者也。故法不远义,则民服而不离;和不远礼,则民亲而不暴。故法之所罚,义之所去也;和之所赏,礼之所取也。礼义者,民之所服也,而赏罚顺之,则民不犯禁矣。故画衣冠,异章服,而民不犯者,此道素行也。 臣闻之,气同则从,声比则应。今人主和德於上,百姓和合於下,故心和则气和,气和则形和,形和则声和,声和则天地之和应矣。故阴阳和,风雨时,甘露降,五谷登,六畜蕃,嘉禾兴,朱草生,山不童,泽不涸,此和之至也。故形和则无疾,无疾则不夭,故父不丧子,兄不哭弟。德配天地,明并日月,则麟凤至,龟龙在郊,河出图,洛出书,远方之君,莫不说义,奉币而来朝,此和之极也。 臣闻之,仁者爱也,义者宜也,礼者所履也,智者术之原也。致利除害,兼爱无私,谓之仁;明是非,立可否,谓之义;进退有度,尊卑有分,谓之礼;擅杀生之柄,通壅塞之途,权轻重之数,论得失之道,使远近情伪,必见於上,谓之术:凡此四者,治之本,道之用也,皆当设施,不可废也。得其要,则天下安乐,法设而不用;不得其术,则主蔽於上,官乱於下。此事之情,属统垂业之本也。 臣闻尧遭洪水,使禹治之,未闻禹之有水也。若汤之旱,则桀之馀烈也。桀、纣行恶,受天之罚;禹、汤积德,以王天下。因此观之,天德无私亲,顺之和起,逆之害生。此天文地理人事之纪。臣弘愚戆,不足以奉大对。(《汉书·公孙弘传》) ◇ 上疏言治道 陛下有先圣之位,而无先圣之名,有先圣之名,而无先圣之吏,是以势同而治异。先世之吏正,故其民笃;今世之吏邪,故其民薄。政弊而不行,令倦而不听。夫使邪吏行弊政,用倦令治薄民,民不可得而化,此治之所以异也。臣闻周公旦治天下,期年而变,三年而化,五年而定。唯陛下之所志。(《汉书·公孙弘传》) ◇ 圣册书问治道 愚臣浅薄,安敢比材於周公!虽然,愚心晓然,见治道之可以然也。夫虎豹马牛,禽兽之不可制者也,及其教驯服习之,至可牵持驾服,唯人之从。臣闻揉曲木者不累日,销金石者不累月,夫人之於利害好恶,岂比禽兽木石之类哉?期年而变,臣弘尚窃迟之。(《汉书·公孙弘传》) ◇ 上书乞骸骨 臣闻天下通道五,所以行之者三。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之交五者,天下之通道也。仁、知、勇三者,所以行之也。故曰:好问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知此三者,知所以自治,知所以自治;然后知所以治人。未有不能自治而能治人者也。陛下躬孝弟,监三王,建周道,兼文武,招徕四方之士,任贤序位,量能授官,将以厉百姓劝贤材也。今臣愚驽,无汗马之劳。陛下过意,擢臣弘卒伍之中,封为列侯,致位三公。臣弘行能不足以称,加有负薪之疾,恐先狗马填沟壑,终无以报德塞责。愿归侯乞骸骨,避贤者路。(《史记·公孙弘传》、《汉书·公孙弘传》) ◇ 上言徙汲黯为右内史 右内史界部中多贵人宗室,难治。非素重臣不能任,请徙黯为右内史。 ◇ 奏禁民挟弓弩 民不得挟弓弩,十贼?广弩,百吏不敢前,盗贼不辄伏辜,免脱者众,害寡而利多,此盗贼所以蕃也。禁民不得挟弓弩,则盗贼执短兵,短兵接,则众者胜。以众吏捕寡贼,其势必得。盗贼有害无利,则莫犯法,刑错之道也。臣愚以为禁民毋得挟弓弩便。(《汉书·吾丘寿王传》) ◇ 郭解罪议 解布衣为任侠,行权,以睚眦杀人,解不知,此罪甚於解知。杀之,当大逆无道。(《汉书·郭解传》:解客杀轵儒生,断舌,吏以责解。解实不知杀者,杀者亦竟莫知为谁。吏奏解无罪,御史大夫公孙弘议云云,遂族解。) ◇ 请为博士置弟子员议 丞相、御史言,制曰:「盖闻导民以礼,风之以乐。婚姻者,居室之大伦也。今礼废乐崩,朕甚愍焉。故详延天下方正博闻之士,咸登诸朝。其令礼官劝学,讲议洽闻,举遗兴礼以为天下先。太常议,与博士弟子崇乡里之化,以厉贤材焉。」谨与太常臧、博士平等议曰:闻三代之道,乡里有教,夏曰校,殷曰庠,周曰序。其劝善也,显之朝廷;其惩恶也,加之刑罚。故教化之行也,建首善自京师始,繇内及外。今陛下昭至德,开大明,配天地,本人伦,劝学修礼,崇化厉贤,以风四方,太平之原也。古者政教未洽,不备其礼,请因旧官而兴焉。为博士官置弟子五十人,复其身。太常择民年十八以上仪状端正者,补博士弟子。郡国县道邑有好文学,敬长上,肃政教,顺乡里,出入不悖所闻者,令相长丞上属所二千石,二千石谨察可者,当与计偕诣太常,得受业如弟子。一岁皆辄试,能通一艺以上,补文学掌故缺;其高第可以为郎中者,太常籍奏。即有秀才异等,辄以名闻。其不事学若下材及不能通一艺,辄罢之,而请诸不称者罚。臣谨按诏书律令下者,明天人分际,通古今之义,文章尔雅,训辞深厚,恩施甚美。小吏浅闻,不能究宣,无以明布谕下,治礼次治掌故,以文学礼义为官,迁留滞,请选择其秩比二百石以上,及吏百石通一艺以上,补左右内史、大行卒史。比百石以下补郡太守卒史。皆各二人,边郡一人。先用诵多者,若不足,乃择掌故补中二千石属,文学掌故补郡属备员,请著功令,佗如律令。(《史记·儒林传序》:弘为学官,悼道之郁滞,乃请云云。制曰可。又见《汉书·儒林传序》。) ◇ 答东方朔书 譬犹龙之未升,与鱼鳖为伍,及其升天,鳞不可睹。(《艺文类聚》九十六。) ◎ 石庆 庆,河内温人,居茂陵。建元初为内史。元朔中为沛郡守。元狩初拜太子太傅。元鼎初为御史大夫,五年代赵周为丞相,太初二年卒,谥曰恬侯。 ◇ 上书乞骸骨 臣幸得待罪丞相,疲驽无以辅治,城郭仓廪空虚,民多流亡,罪当伏斧质。上不忍致法,愿归丞相侯印,乞骸骨归,避贤者路。(《汉书·万石君传》:元封四年,赐丞相告归,庆惭不任职,上书。) ◎ 东方朔 朔,字曼倩,平原厌次人。武帝初待诏公车,寻待诏金马门,为常侍郎,拜太中大夫给事中。被劾,免为庶人,待诏宦者署,复为中郎。有集二卷。 ◇ 七谏 平生於国兮,长於原野。言语讷◆A7兮,又无强辅。浅智褊能兮,闻见又寡。数言便事兮,见怨门下。王不察其长利兮,卒见弃乎原野。伏念思过兮,无可改者。群众成朋兮,上浸以惑。巧佞在前兮,贤者灭息。尧舜圣已没兮,孰为忠直。高山崔巍兮,水流汤汤。死日将至兮,与麋鹿同坑。块兮鞠,当道宿。举世皆然兮,余将谁告。斥逐鸿鹄兮,近习鸱枭。斩伐橘柚兮,列树苦桃。便娟之修竹兮,寄生乎江潭。上葳蕤而防露兮,下泠泠而来风。孰知其不合兮,若竹柏之异心。往者不可及兮,来者不可待。悠悠苍天兮,莫我振理。窃怨君之不寤兮,吾独死而后已。 ◇ 初放 惟往古之得失兮,览私微之所伤。尧舜圣而慈仁兮,后世称而弗忘。齐桓失於专任兮,夷吾忠而名彰。晋献惑於?丽姬兮,申生孝而被殃。偃王行其仁义兮,荆文寤而徐亡。纣暴虐以失位兮,周得佐乎吕望。修往古以行恩兮,封比干之丘垄。贤俊慕而自附兮,日浸淫而合同。明法令而修理兮,兰芷幽而有芳。若众人之妒予兮,箕子寤而佯狂。不顾地以贪名兮,心怫郁而内伤。联蕙芷以为佩兮,过鲍肆而失香。正臣端其操行兮,反离谤而见攘。世俗更而变化兮,伯夷饿於首阳。独廉洁而不容兮,叔齐久而逾明。浮云陈而蔽晦兮,使日月乎无光。忠臣贞而欲谏兮,谗谀毁而在旁。秋草荣其将实兮,微霜下而夜降。商风肃而害生兮,百草良而不长。众并谐以妒贤兮,孤圣特而易伤。怀计谋而不见用兮,岩穴处而隐藏。成功隳而不卒兮,子胥死而不葬。世从俗而变化兮,随风靡而成行。信直退而毁败兮,虚伪进而得当。追悔过之无及兮,岂尽忠而有功。废制度而不用兮,务行私而去公。终不变而死节兮,惜年齿之未央。将方舟而下流兮,冀幸君之发?蒙。痛忠言之逆耳兮,恨申子之沉江。愿悉心之所闻兮,遭值君之不聪。不开寤而难道兮,不别横之与纵。听奸臣之浮说兮,绝国家之久长。灭规矩而不用兮,背绳墨之正方。离忧患而乃寤兮,若纵火於秋蓬。业失之而不救兮,尚何论乎祸凶。彼离畔而朋党兮,独行之士其何望?日渐染而不自知兮,秋毫微哉而变容。众轻积而折轴兮,原咎杂而累重。赴湘沅之流澌兮,恐逐波而复东。怀沙砾而自沉兮,不忍见君之蔽壅。 ◇ 沉江 世沉淖而难论兮,俗岑峨而{山参}嵯。清泠泠而歼灭兮,溷湛湛而日多。枭?既以成群兮,玄鹤弭翼而屏移。蓬艾亲入御於床笫兮,马兰?甚踔而日加。弃捐药芷与杜衡兮,余奈世之不知芳何。何周道之平易兮,然芜秽而险戏。高阳无故而委尘兮,唐虞点灼而毁议。谁使正其真是兮,虽有八师而不可为。皇天保其高兮,后土持其久。服清白以逍遥兮,偏与乎玄英异色。西施?是?是而不得见兮,嫫母勃屑而日侍。桂蠹不知所淹留兮,蓼虫不知徙乎葵菜。处氵昏氵昏之浊世兮,今安所达乎吾志。意有所载而远逝兮,固非众人之所识。骥踌躇於弊┝兮,遇孙阳而得代。吕望穷困而不聊生兮,遭周文而舒志。宁戚饭牛而商歌兮,桓公闻而弗置。路室女之方桑兮,孔子过之以自侍。吾独乖刺而无当兮,心悼怵而耄思。思比干之忄井忄井兮,哀子胥之慎事。悲楚人之和氏兮,献宝玉以为石。遇厉武之不察兮,羌两足以毕斫。小人之居势兮,视忠正之何若?改前圣之法度兮,喜嗫嚅而妄作。亲谗谀而疏贤圣兮,讼谓闾И为丑恶。愉近习而蔽远兮,孰知察其黑白。卒不得效其心容兮,安眇眇而无所归薄。专精爽以自明兮,晦冥冥而壅蔽。年既已过太半兮,然坎轲而留滞。欲高飞而远集兮,恐离罔而灭败。独冤抑而无极兮,伤精神而寿夭。皇天既不纯命兮,余生终无所依。愿自沉於江流兮,绝横流而径逝。宁为江海之泥途兮,安能久见此浊世。 ◇ 怨世 贤士穷而隐处兮,廉方正而不容。子胥谏而靡躯兮,比干忠而剖心。子推自割而饭君兮,德日忘而怨深。行明白而曰黑兮,荆棘聚而成林。江离弃於穷巷兮,蒺藜蔓乎东厢。贤者蔽而不见兮,谗谀进而相朋。枭?并进而俱鸣兮,凤皇飞而高翔。愿壹往而径逝兮,道壅绝而不通。 ◇ 怨思 居愁勤其谁告兮,独永思而忧悲。内自省而不惭兮,操愈坚而不衰。隐三年而无决兮,岁忽忽其若颓。怜余身不足以卒意兮,冀一见而复归。哀人事之不幸兮,属天命而委之咸池。身被疾而不间兮,心沸热其若汤。冰炭不可以相并兮,吾固知乎命之不长。哀独苦死之无乐兮,惜予年之未央。悲不反余之所居兮,恨离予之故乡。鸟兽惊而失群兮,犹高飞而哀呜。狐死必首丘兮,夫人孰能不反其真情?故人疏而日忘兮,新人近而俞好。莫能行於杳冥兮,孰能施於无报。若众人之皆然兮,乘回风而远游。凌恒山其若陋兮,聊愉娱以忘忧。悲虚言之无实兮,苦众口之铄金。过故乡而一顾兮,泣戏欷而沾衿。厌白玉以为面兮,怀琬琰以为心。邪气入而感内兮,施玉色而外淫。何青云之流澜兮,微霜降之蒙蒙。徐风至而徘徊兮,疾风过之汤汤。闻南藩乐而欲往兮,至会稽而且止。见韩众而宿之兮,问天道之所在。借浮云以送予兮,载雌霓而为旌。驾青龙以驰骛兮,班衍衍之冥冥。忽容容其安之兮,超慌忽其焉如。苦众人之难信兮,愿离群而远举。登峦山而远望兮,好桂树之冬荣。观天火之炎炀兮,听大壑之波声。引八维以自道兮,含沆瀣以长生。居不乐以时思兮,食草木之秋实。饮菌若之朝露兮,构桂木而为室。杂橘柚以为囿兮,列新夷与椒桢。?鹤孤而夜号兮,哀居者之诚贞。 ◇ 自悲 哀时命之不合兮,伤楚国之多忧。内怀清之洁白兮,遭乱世而离尤。恶耿介之直行兮,世溷浊而不知。何君臣之相失兮,上沅湘而分离。测汨罗之湘水兮,知时固而不反。伤离散之交乱兮,遂侧身而既远。处玄舍之幽门兮,穴岩石而窟伏。从水蛟而为徙兮,与神龙乎休息。何山石之崭岩兮,灵魂屈而偃蹇。含素水而蒙深兮,日眇眇而既远。哀形体之离解兮,神{穴亡}雨而无舍。惟椒兰之不反兮,魂迷惑而不知路。愿无过之设行兮,虽灭没之自乐。痛楚国之流亡兮,哀灵修之过到。固时俗之溷浊兮,志瞀迷而不知路。念私门之正匠兮,遥涉江而远去。念女Ч之婵媛兮,涕泣流乎於悒。我决死而不生兮,虽重追吾何及。戏疾濑之素水兮,望高山之蹇产。哀高丘之赤岸兮,遂没身而不返。 ◇ 哀命 怨灵修之浩荡兮,夫何执操之不固。悲太山之为隍兮,孰江河之可涸。愿承间而效志兮,恐犯忌而干讳。卒抚情以寂寞兮,然怊怅而自悲。玉与石其同匮兮,贯鱼眼与珠玑。驽骏杂而不分兮,服罢牛而骖骥。年滔滔而自远兮,寿冉冉而愈衰。心忄余忄覃而烦冤兮,蹇超摇而无冀。固时俗之工巧兮,灭规矩而改错。却骐骥而不乘兮,策驽骀而取路。当世岂无骐骥兮,诚无王良之善驭。见执辔者非其人兮,故驹跳而远去。不量凿而正枘兮,恐矩?之不同。不论世而高举兮,恐操行之不调。弧弓弛而不张兮,孰云知其所至。无倾危之患难兮,焉知贤士之所死。俗推佞而进富兮,节行张而不著。贤良蔽而不群兮,朋曹比而党誉。邪说饰而多曲兮,正法弧而不公。直士隐而避匿兮,谗谀登乎明堂。弃彭咸之娱乐兮,灭巧亻垂之绳墨。 {艹昆}{艹路}杂於《麻取》蒸兮,机蓬矢以射革。驾蹇驴而无策兮,又何路之能极。以直针而为钓兮,又何鱼之能得。伯牙之绝弦兮,无钟子期而听之。和抱璞而泣血兮,安得良工而剖之。同意者相和兮,同类者相似。飞鸟号其群兮,鹿鸣求其友。故叩宫而宫应兮,弹角而角动。虎啸而谷风至兮,龙举而景云往。音声之相和兮,言物类之相感也。夫方圜之异形兮,势不可以相错。列子隐身而穷处兮,世莫可以寄托。众乌皆有行列兮,凤独翔翔而无所薄。经浊世而不得志兮,愿侧身岩穴而自托。欲阖口而无言兮,尝被君之厚德。独便ぉ而怀毒兮,愁郁郁之焉极。念三年之积思兮,愿壹见而陈词。不及君而骋说兮,世孰可为明之。身寝疾而日愁兮,情沉抑而不扬。众人莫可与论道兮,悲精神之不通。 ◇ 谬谏 乱曰:鸾皇孔凤,日以远兮,畜凫驾鹅。鸡鹬满堂坛兮。蛙黾游乎华池。要?奔亡兮,腾驾橐驼。铅刀进御兮,遥弃太阿。拔搴玄芝兮,列树芋荷。橘柚萎枯兮,苦李旖旖,《扁瓦》瓯登於明堂兮,周鼎潜乎深渊。自古而固然兮,吾又何怨乎今之人。(《楚辞》) ◇ 嗟伯夷 穷隐处兮,窟穴自藏。其随接而得志兮,不若从孤竹於首阳。(《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 上书自荐 臣朔少失父母,长养兄嫂。年十二学书,三冬,文史足用。十五学击剑。十六学《诗》《书》,诵二十二万言。十九学孙吴兵法,战陈之具,钲鼓之教,亦诵二十二万言。凡臣朔固已诵四十四万言。又常服子路之言。臣朔年二十二,长九尺三寸,目若悬珠,齿若编贝,勇若孟贲,捷若庆忌,廉若鲍叔,信若尾生。若此,可以为天子大臣矣。臣朔昧死再拜以闻。(《汉书·东方朔传》) ◇ 谏除上林苑 臣闻谦逊静悫,天表之应,应之以福;骄溢靡丽,天表之应,应之以异。今陛下累郎台,恐其不高也;弋猎之处,恐其不广也。如天不为变,则三辅之地,尽可以为苑,何必??、?、杜乎!奢侈越制,天为之变,上林虽小,臣尚以为大也。 夫南山,天下之阻也,南有江淮,北有河渭,其地从氵?陇以东,商雒以西,厥壤肥饶。汉兴,去三河之地,止霸产以西,都泾渭之南,此所谓天下陆海之地,秦之所以虏西戎兼山东者也。其山出玉石,金、银、铜、铁、豫章、檀、柘,异类之物,不可胜原,此百工所取给,万民所?足也。又有粳、稻、梨、栗、桑、麻、竹箭之饶,土宜姜芋,水多蛙鱼,贫者得以人给家足,无饥寒之忧。故酆镐之间,号为土膏,其贾亩一金。今规以为苑,绝陂池水泽之利,而取民膏腴之地,上乏国家之用,下夺农桑之业,弃成功,就败事,损耗五谷,是其不可一也。且盛荆棘之林,而长养麋鹿,广狐兔之苑,大虎狼之虚,又坏人冢墓,发人室庐,令幼弱怀土而思,耆老泣涕而悲,是其不可二也。斥而营之,垣而囿之,骑驰东西,车骛南北,又有深沟大渠,夫一日之乐,不足以危无堤之舆,是其不可三也。故务苑囿之大,不恤农时,非所以强国富人也。 夫殷作九市之宫而诸侯叛,灵王起章华之台而楚民散,秦兴阿房之殿而天下乱。粪土愚臣,忘生触死,逆盛意,犯隆指,罪当万死,不胜大愿,愿陈《泰阶六符》,以观天变,不可不省。(《汉书·东方朔传》) ◇ 化民有道对 尧、舜、禹、汤、文、武、成、康上古之事,经历数千载,尚难言也,臣不敢陈。愿近述孝文皇帝之时,当世耆老,皆闻见之。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身衣弋绨,足履革{臼与},以韦带剑,莞蒲为席,兵木无刃,衣?无文,集上书囊以为殿帷;以道德为丽,以仁义为准。於是天下望风成俗,昭然化之。今陛下以城中为小,图起建章,左凤阙,右神明,号称千门万户;木土衣绮绣,狗马被缋?;宫人簪玳瑁,垂珠玑;设戏车,教驰逐,饰文采,{艹聚}珍怪;撞万石之钟,击雷霆之鼓,作俳优,舞郑女。上为淫侈如此,而欲使民独不奢侈失农,事之难者也。陛下诚能用臣朔之计,推甲乙之帐,燔之於四通之衢,却走马,示不复用,则尧舜之隆,宜可与比治矣。《易》曰:「正其本,万事理;失之毫厘,差以千里。」愿陛下留意察之。(《汉书·东方朔传》) ◇ 对诏 凌山越海,穷天乃止。(《文选·海赋》注) ◇ 临终谏天子 诗云:「营营青蝇,止於蕃。恺悌君子,无信谗言。谗言罔极,交乱四国。」愿陛下远巧佞,退谗言。(《史记·褚先生补传》) ◇ 与公孙弘借车书 盖闻爵禄不相责以礼,同类之游,不以远近为叙。是以东门先生居蓬户空穴之中,而魏公子一朝以百骑尊宠之。吕望未尝与文王同席而坐,一朝让以天下半。大丈夫相知,何必抚尘而游,垂发齐年,偃伏以日数哉。(《初学记》十八、《御览》四百十。) 朔当从甘泉,愿借外厩之后乘。木槿夕死朝荣,士亦不长贫也。(《艺文类聚》八十九) ◇ 与友人书 不可使尘网名缰拘锁,怡然长笑,脱去十洲三岛,相期拾瑶草,吞日月之光华,共轻举耳。 ◇ 非有先生论 非有先生仕於吴,进不称往古以广主意,退不能扬君美以显其功,默然无言者三年矣。吴王怪而问之,曰:「寡人获先人之功,寄於众贤之上,夙兴夜寐,未尝敢怠也。今先生率然高举,远集吴地,将以辅治寡人,诚窃嘉之,体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视靡曼之色,耳不听钟鼓之音,虚心定,志欲闻流议者,三年於兹矣。今先生进无以辅治,退不扬主誉,窃为先王不取之也。盖怀能而不见,是不忠也;见而不行,主不明也。意者寡人殆不明乎?」非有先生伏而唯唯。吴王曰:「可以谈矣,寡人将竦意而听焉。」先生曰:「於戏!可乎哉?可乎哉?谈何容易!夫谈有悖於目而佛於耳,谬於心而便於身者,或有说於目顺於耳快於心而毁於行者,非有明王圣主,孰能听之矣?」吴王曰:「何为其然也?『中人己上,可以语上也。』先生试言,寡人将览焉。」 先生对曰:「昔关龙逢深谏於桀,而王子比干直言於纣,此二臣者,皆极虑尽忠,闵主泽不下流,而万民骚动,故直言其失,切谏其邪者,将以为君之荣,除主之祸也。今则不然,反以为诽谤君之行,无人臣之礼,果纷然伤於身,蒙不辜之名,戮及先人,为天下笑,故曰谈何容易!是以辅弼之臣瓦解,而邪谄之人并进,遂及蜚廉、恶来革等。三人皆诈伪,巧言利口以进其身,阴奉雕琢刻镂之好以纳其心。务快耳目之欲,以苟容为度。遂往不戒,身没被戮,宗庙崩?也,国家为虚,杀戮贤臣,亲近谗夫。《诗》不云乎?『谗人罔极,交乱四国,』此之谓也。故卑身贱体,说色微辞,愉愉ゑゑ,终无益於主上之治,即志士仁人不忍为也。将俨然作矜庄之色,深言直谏,上以拂人主之邪,下以损百姓之害,则忤於邪主之心,历於衰世之法。故养寿命之士,莫肯进也,遂居深山间,积土为室,编蓬为户,弹琴其中,以咏先王之风,亦可以乐而忘死矣。是以伯夷、叔齐避周,饿於首阳之下,后世称其仁。如是,邪主之行,固足畏也,故曰谈何容易! 於是吴王惧然易容,捐荐去几,危坐而听。先生曰:「接舆避世,箕子被发阳狂,此二子者,皆避浊世以全其身者也。使遇明王圣主,得赐清燕之间,宽和之色,发愤毕诚,图画安危,揆度得失,上以安主体,下以便万民,则五帝三王之道,可几而见也。故伊尹蒙耻辱,负鼎俎,和五味,以干汤,太公钓於渭之阳,以见文王。心合意同,谋无不成,计无不从,诚得其君也。深思远虑,引义以正其身,推恩以广其下,本仁祖谊,褒有德,禄贤能,诛恶乱,总远方,一统类,美风俗,此帝王所由昌也。上不变天性,下不夺人伦,则天地和洽,远方怀之,故号圣王。臣子之职既加矣,於是裂地定封,爵为公侯,传国子孙,名显后世,民到於今称之,以遇汤与文王也。太公、伊尹以如此,龙逢、比干独如彼,岂不哀哉!故曰谈何容易!」 於是吴王穆然,俯而深惟,仰而泣下交颐,曰:「嗟乎!余国之不亡也,绵绵连连,殆哉,世之不绝也。」於是正明堂之朝,齐君臣之位,举贤才,布德惠,施仁义,赏有功;躬亲节俭,减后宫之费,捐车马之用;放郑声,远佞人,省庖厨,去侈靡;卑宫馆,坏苑囿,填池堑,以予贫民无产业者;开内藏,振贫穷,存耆老,恤孤独;薄赋敛,省刑辟。行此三年,海内晏然,天下大洽,阴阳和调,万物咸得其宜,国无灾害之变,民无饥寒之色,家给人足,畜积有馀,囹圄空虚;凤凰来集,麒麟在郊,甘露既降,朱草萌芽;远方异俗之人,向风慕义,各奉其职而来朝贺。故治乱之道,存亡之端,若此易见,而君人者莫肯为也,臣愚窃以为过。故《诗》曰:「王国克生,惟周之贞。济济多士,文王以宁。」此之谓也。(《汉书·东方朔传》、《文选》、《艺文类聚》二十四。) ◇ 隐真论 处天地之先,不以为长;在万古之下,不以为久。随时应变,与物俱化。(《释藏》陪字号,唐释法琳《辨正论》。) ◇ 答客难 客难东方朔曰:「苏秦、张仪,一当万乘之主,而都卿相之位,泽及后世。今子大夫修先王之术,慕圣人之义,讽诵《诗》《书》百家之言,不可胜数,著於竹帛,唇腐齿落,服膺而不释,好学乐道之效,明白甚矣;自以智能,海内无双,则可谓博闻辩智矣。然悉力尽忠以事圣帝,旷日持久,官不过侍郎,位不过执戟,意者尚有遗行邪?同胞之徒,无所容居,其故何也?」 东方先生喟然长息,仰而应之曰:「是固非子之所能备也。彼一时也,此一时也,岂可同哉?夫苏秦、张仪之时,周室大坏,诸侯不朝,力政争权,相禽以兵,并为十二国,未有雌雄,得士者强,失士者亡,故谈说行焉。身处尊位,珍宝充内,外有廪仓,泽及后世,子孙长享。今则不然。圣帝流德,天下震慑,诸侯宾服,连四海之外以为带,安於覆盂,动犹运之掌,贤不肖何以异哉?遵天之道,顺地之理,物无不得其所;故绥之则安,动之则苦;尊之则为将,卑之则为虏;抗之则在青云之上,抑之则在深泉之下;用之则为虎,不用则为鼠;虽欲尽节效情,安知前后?夫天地之大,士民之众,竭精谈说,并进辐凑者,不可胜数,悉力募之,困於衣食,或失门户。使苏秦、张仪与仆并生於今之世,曾不得掌故,安敢望常侍郎乎!故曰时异事异。 「虽然,安可以不务修身乎哉!《诗》云:『鼓钟於宫,声闻於外。』『鹤鸣於九皋,声闻於天。』苟能修身,何患不荣!太公体行仁义,七十有二延设用於文武,得信厥说,封於齐,七百岁而不绝。此士所以日夜孳孳,敏行而不敢怠也。辟若即《即鸟》?,飞且鸣矣。传曰:『天不为人之恶寒而辍其冬,地不为人之恶险而辍其广,君子不为小人之匈匈而易其行。』『天有常度,地有常形,君子有常行,君子道其常,小人计其功。』《诗》云:『礼义之不愆,何恤人之言?』故曰:『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冕而前旒,所以蔽明;︻纩充耳,所以塞聪。』明有所不见,聪有所不闻,举大德,赦小过,无求备於一人之义也。枉而直之,使自得之;优而柔之,使自求之;揆而度之,使自索之。』盖圣人教化如此,欲自得之;自得之,则敏且广矣。 「今世之处士,魁然无徒,廓然独居,上观许由,下察接舆,计同范蠡,忠合子胥,天下和平,与义相扶,寡耦少徒,固其宜也,子何疑於我哉?若夫燕之用乐毅,秦之任李斯,郦食其之下齐,说行如流,曲从如环,所欲必得,功若丘山,海内定,国家安,是遇其时也,子又何怪之邪!语曰『以管窥天,以蠡测海,以莛撞钟』,岂能通其条贯,考其文理,发其音声哉!繇是观之,譬犹《鼠青》?之袭狗,孤豚之咋虎,至则靡耳,何功之有?今以下愚而非处士,虽欲勿困,固不得已,此适足以明其不知权变,而终或於大道也。」(《汉书》本传,《文选》、《艺文类聚》二十五。) ◇ 答骠骑难 干将莫邪,天下之利剑也,水断鹄雁,陆断马牛。将以补履,曾不如一钱之锥。骐麟绿耳蜚鸿骅骝,天下良马也,将以捕鼠於深宫之中,曾不如跛猫。 ◇ 十洲记序 臣学仙者耳,非得道之人,以国家盛美,特招延儒墨於文网之内,抑绝俗之道,摈虚诡之迹。臣故韬隐逸而赴玉庭,藏养生而侍朱阙矣,亦由尊上好道,且复欲徜徉威仪也。曾随师主之履行,北至朱陵扶桑之国,溽海冥夜之丘,纯阳之陵,始青之下,月宫之间,内游七丘,中旋十洲,践赤县而遨五岳,行陂泽而息名山。臣自少及今,周流六天,涉历八极於是矣。未若陵虚之子,飞真之官,上下九天,洞视百方。北极钩陈而并华盖,南翔太丹而栖大夏。东之通阳之霞,西薄寒穴之野,日月所不逮,星汉所不与。其上无复物,其下无复底。臣之所识,始愧不足以酬广访矣。 ◇ 旱颂 维昊天之大旱,失精和之正理。遥望白云之酆淳,氵翁瞳瞳而亡止。阳风吸习而?高々,群生闵懑而愁愦。陇亩枯槁而允布,壤石相聚而为害。农夫垂拱而无为,释其?锄而下涕。悲坛畔之遭祸,痛皇天之靡济。(《艺文类聚》一百) ◇ 宝瓮铭 宝云生於露坛,祥风起於月馆。望三壶如盈尺,视八鸿如萦带。(王子年《拾遗记》) ◇ 诫子 明者处世,莫尚於中。(《汉书·东方朔传》赞作「上容」,应劭曰:容身远害也。《御览》作「忠」。)优哉游哉,与道相从。首阳为拙,柳惠(《汉书》作「柱下」,御览作「柳下」。)为工。饱食安步,以仕代农。(汉书作「易农」)依隐玩世,诡时不逢。是故才尽者身危,好名者得华,有群者累生,孤贵者失和。遗馀者不匮,自尽者无多。圣人之道,一龙一蛇,形见神藏,与物变化,随时之宜,无有常家。(《艺文类聚》二十三、《御览》四百五十九。) 东方朔占。(案:《隋志》五行家有《东方朔岁占》一卷,又有《东方朔占》二卷,《东方朔书》二卷,《东方朔书钞》二卷,《东方朔历》一卷,《东方朔占候水旱下人善恶》一卷。凡六种《开元占经》引见统称《东方朔占》,今从之。) 子日东风卯日雨,丑日东风辰日雨,寅日东风巳日雨,卯日东风午日雨,辰日东风未日雨,巳日东风申日雨,午日东风即日雨,未日东风申日雨,申日东风子日雨,酉日东风丑日雨,戌日东风寅日雨,亥日东风辰日雨。 甲子日雨,丙寅止。乙丑日雨,丁卯止。丙寅日雨,即日止。丁卯雨,夕止。戊辰雨,夜半止。己巳雨,立止。庚午日雨,辛未止。辛未日雨,戊寅止。壬申日雨,即日止。癸酉日雨,甲戌止。甲戌日雨,即时止。(案此下有脱文。) 已卯日雨,立止。庚辰日雨,即止。辛巳日雨,癸未止。壬午日雨,即日止。癸未日雨,甲申止。甲申日雨,即止。乙酉日雨,丙戌止。丙戌日雨,即止。丁亥日雨,即时止。戊子日雨,庚寅止。己丑日雨,庚寅止。庚寅日雨,即时止。辛卯日雨,即止。壬辰日雨,辛丑止。癸巳日雨,夕止。甲午日雨,即时止。乙未日雨,丁酉止。丙申日雨,夕止。丁酉日雨,己亥止。戊戌日雨,辛丑止。己亥日雨,即止。庚子日雨,壬辰止。辛丑日雨,壬寅止。壬寅日雨,即止。癸卯日雨,即时止。甲辰日雨,即止。乙巳日雨,丙午止。丙午日雨,即止。丁未日雨,即时止。戊申日雨,庚戌止。已酉日雨,辛亥止。庚戌日雨,即止。辛亥日雨,癸丑止。壬子日雨,癸丑止。癸丑日雨,即时止。甲寅日雨,即止。乙卯日雨,丙辰止。丙辰日雨,丁己止。丁己日雨,即时止。戊午日雨,即止。己未日雨,即止。庚申日雨,即止。辛酉日雨,即时止。壬戌日雨,即时止。癸亥日雨,即时止。 子日雨,立止,不止,寅日止。丑日雨,寅日止,不止,至卯日止。寅日雨,即止,不止,卯日止。卯日雨,即止,不止,巳日止。辰日雨,巳日止。巳日雨,未日止,不止,申日止。午日雨,立止,不止,至十日阴。未日雨,申日止,不止,戌日止。申日雨,夕止。见月不见日,久阴。酉日雨,立止,不止,久阴。戌日雨,立止,不止,久阴。亥日雨,立止,不止,久阴,此其大概也。(《开元占经》九十二) 凡雾气,不顺四时,逆相交错,微风小雨,为阴阳气乱之象。从寅至辰巳以上,周而复始,为逆者不成,积日不解者。昼夜昏暗,天下欲分离。(《开元占经》一百一) 正月朔日雨,岁中下田,麦成,禾黍小贵。三月得己朔,大麦熟:庚朔,禾熟,兵贼起。辛朔,下田不收。壬朔,赤地千里,米谷贵,癸朔熟。 三月有三卯,大豆好。无三卯,旱,种禾。四月丙朔,夏苗长。四月无三卯,旱种麻。常以正月一日夜半子时候,东方有黄色云者,春大赦。南方有黄色云者,夏有赦。西方有黄色云者,秋有赦。北方有黄色云者,冬有赦。杂者,皇太子有赦。有黑云杂者,必有皇后,若女子之赦。(《开元占经》一百十一) ◎ 唐蒙 蒙,建元中,为番阳令。元光中,以郎中通夜郎。 ◇ 上书请通夜郎 南越王黄屋左纛,地东西万馀里,名为外臣,实一州主也。今以长沙豫章往,水道多绝,难行。窃闻夜郎所有精兵,可得十馀万,浮船?柯江,出其不意,此制越一奇也。诚以汉之强,巴蜀之饶,通夜郎道,为置吏,易甚。(《史记·西南夷传》,又见《汉书·西南夷传》) ◎ 张骞 骞,汉中成固人。建元中为郎,使西域,再为匈奴所获,历十三岁亡归。拜太中大夫。元朔末从卫青山塞有功,封博望侯。元狩中迁卫尉,出塞后期论斩,赎为庶人。后拜中郎将,复使西域,还拜大行。 ◇ 具言西域地形 大宛在匈奴西南,在汉正西,去汉可万里。其俗土著耕田,田稻麦。有蒲陶酒,多善马,马汗血,其先天马子也。有城郭屋室。其属邑大小七十馀城,众可数十万。其兵弓矛骑射。其北则康居,西则大月氏,西南则大夏,东北则乌孙,东则扦┱、於。於之西,则水皆西流注西海。其东,水东流注盐泽,盐泽潜行地下,其南则河源出焉。多玉石,河注中国,而楼兰姑师邑有城郭,临盐泽,盐泽去长安可五千里。匈奴右方居盐泽以东,至陇西长城,南、接羌,鬲汉道焉。(《史记·大宛传》:骞使西域还,具为天子言之。) ◇ 言通大夏宜从蜀 臣在大夏时,见邛竹杖、蜀布,问曰:「安得此?」大夏国人曰:「吾贾人往市之身毒。身毒在大夏东南可数千里,其俗土著,大与大夏同,而卑湿暑热云。其人民乘象以战,其国临大水焉。」以骞度之,大夏去汉万二千里,居汉西南。今身毒国又居大夏东南数千里,有蜀物,此其去蜀不远矣。今使大夏,从羌中,险,羌人恶之。少北,则为匈奴所得,从蜀宜径,又无寇。(《史记·大宛传》,又见《汉书·张骞传》) ◇ 请招乌孙居浑邪故地 臣居匈奴中,闻乌孙王号昆莫。昆莫父难兜靡本与大月氏具在祁连敦煌间,小国也。大月氏攻杀难兜靡,夺其地,人民亡走匈奴。子昆莫新生,傅父布就翎侯抱亡置草中,为求食,还,见狼乳之,又乌衔肉翔其旁,以为神,遂持归匈奴,单於爱养之。及壮,以其父民众与昆莫,使将兵,数有功。时月氏已为匈奴所破,西击塞王。塞王南走远徙,月氏居其地。昆莫既健,自请单於报父怨,遂西攻破大月氏。大月氏复西走,徙大夏地。昆莫略其众,因留居,兵稍强,会单於死,不肯复朝事匈奴。匈奴遣兵击之,不胜,益以为神而远之。今单於新困於汉,而昆莫地空。蛮夷恋故地,又贪汉物,诚以此时厚赂乌孙,招以东居故地,汉遣公主为夫人,结昆弟,其势宜听,则是断匈奴右臂也。既连乌孙,自其西大夏之属,皆可招来而为外臣。(《汉书·张骞传》) ◇ 谕指乌孙。 乌孙能东居浑邪地,则汉遣翁主为昆莫夫人。(《史记·大宛传》) ◎ 许裒 裒,(《初学记》作「令裒」)爵里未详。 ◇ 明堂议 圣人之教,制作之象,所以法天地,比类阴阳,以成宫室,本之太古,以昭令德。茅屋采椽,土阶素舆,越席皮弁,盖兴黄帝尧舜之世,是以三代修之也。(《三辅黄图》:汉明堂在长安西南七里,孝武议立明堂於长安城南,许裒等议。又见《初学记》十三。) ◎ 司马谈 谈,河内人。建元中为太史令。元封初卒。 ◇ 祠后土议 天地牲角茧栗,今陛下亲祠后土,后土宜於泽中圆丘为五坛,坛一黄犊大牢具。巳祠尽瘗,而从祠衣上黄。(《史记·封禅书》、有司与太史公祠官宽舒议。案:事在元狩二年,《汉书·郊祀志》上,「太史公」作「太史令谈」。师古曰:「谈即司马谈也。」) ◇ 议立太?坛 神灵之休,佑福兆祥。宜因此地光域,立太?坛以明应,令太祝领,秋及腊间祠,三岁天子一郊见。(《史记·封禅书》:是夜有美光,及昼,黄气上属天。太史公祠官宽舒等曰。又见《汉书·郊祀志》上。) ◇ 论六家要指 《易大传》曰:「天下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途。」夫阴阳、儒、墨、名、法、道德,此务为治者也,直所从言之异路,有省不省耳。尝窃观阴阳之术,大详而众忌讳,使人拘而多畏,然其序四时之大顺,不可失也。儒者博而寡要,劳而少功,是以其事难尽从,然其叙君臣父子之礼,列夫妇长幼之别,不可易也。墨者俭而难遵,是以其事不可遍循,然其强本节用,不可废也。法家严而少恩,然其正君臣上下之分,不可改也。名家使人俭而善失真,然其正名实,不可不察也。道家使人精神专一,动合无形,澹足万物,其为术也,因阴阳之大顺,采儒墨之善,撮明法之要,与时迁徙,应物变化,立俗施事,无所不宜,指约而易操,事少而功多。儒者则不然,以为人主天下之仪表也,君唱臣和,主先臣随。如此,则主劳而臣佚。至於大道之要,去健羡,黜聪明,释此而任术。夫神大用则竭,形大劳则敝;神形蚤衰,欲与天地长久,非所闻也。 夫阴阳,四时、八位、十二度、二十四节各有教令,曰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未必然也,故曰「使人拘而多畏」。夫春生夏长,秋收冬臧,此天道之大经也,弗顺则无以为天下纪纲,故曰「四时之大顺,不可失也」。 夫儒者,以六艺为法,六艺经传以千万数,累世不能通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故曰「博而寡要,劳而少功」。若夫列君臣父子之礼,序夫妇长幼之别,虽百家弗能易也。 墨者亦上尧舜,言其德行曰:「堂高三尺,土阶三等,茅茨不翦,采椽不斫,饭土簋,ヱ土刑,粝粱之食,藜藿之羹;夏日葛衣,冬日鹿裘」。其送死,桐棺三寸,举音不尽其哀。教丧礼,必以此为万民率。故天下共若此,则尊卑无别也。夫世异时移,事业不必同,故曰「俭而难遵」也。要曰强本节用,则人给家足之道也。此墨子之所长,虽百家不能废也。 法家不别亲疏,不殊贵贱,壹断於法,则亲亲尊尊之恩绝矣,可以行一时之计,而不可长用也,故曰「严而少恩」。若尊主卑臣,明分职不得相逾越,虽百家不能改也。 名家苛察缴绕,使人不得反其意,?决於名,时失人情,故曰「使人俭而善失真」。若夫控名责实,参伍不失,此不可不察也。 道家无为,又曰无不为,其实易行,其辞难知。其术以虚无为本,以因循为用。无成势,无常形,故能究万物之情。不为物先后,故能为万物主。有法无法,因时为业;有度无度,因物兴舍。故曰「圣人不巧,时变是守」。虚者道之常也,因者君之纲也。群臣并至,使各自明也。其实中其声者谓之端,实不中其声者谓之款。款言不听,奸乃不生,贤不肖自分,白黑乃形。在所欲用耳,何事不成!乃合大道,混混冥冥。光耀天下,复反无名。凡人所生者神也,所托者形也。神大用则竭,形大劳则敝,形神离则死。死者不可复生,离者不可复合,故圣人重之。由此观之,神者生之本,形者生之具。不先定其神形,而曰「我有以治天下」,何由哉?(《汉书·司马迁传》) ◇ 司马迁 迁字子长,谈子。元封中为太史令。天汉中坐罪宫刑,后为中书令。有《史记》一百三十卷,《集》一卷。 ◇ 悲士不遇赋 悲夫士生之不辰,愧顾影而独存。恒克己而复礼,惧志行之无闻。谅才韪而世戾,将逮死而长勤。虽有形而不彰,徒有能而不陈。何穷达之易惑?信美恶之难分。时悠悠而荡荡,将遂屈而不伸。使公於公者彼我同兮,私於私者自相悲兮,天道微哉。(《文选》张衡《归田赋》注作「天道悠昧」,又司马彪《赠山涛诗》注、陆机《塘上行》注作「天道悠昧人理促兮」,则跨涉下句。)吁嗟阔兮,人理显然相倾夺兮。好生恶死,才之鄙也。好贵夷贱,哲之乱也。??洞达,胸中豁也。昏昏罔觉,内生毒也。我之心矣,哲已能忖。我之言矣,哲已能选。没世无闻,古人惟耻。朝闻夕死,孰云其否?逆顺还周,乍没乍起。理不可据,智不可恃。(二句从《文选》江淹《诣建平王上书》注补。)无造福先,无触祸始。委之自然,终归一矣。(《艺文类聚》三十) ◇ 报任少卿书 太史公牛马走司马迁再拜言。 少卿足下:曩者辱赐书,教以顺於接物,推贤进士为务,意气勤勤恳恳,若望仆不相师而用流俗人之言。仆非敢如此也。仆虽罢驽,亦尝侧闻长者遗风矣。顾自以为身残处秽,动而见尤,欲益反损,是以独郁悒而谁与语。谚曰:「谁为为之?孰令听之?」盖钟子期死,伯牙终身不复鼓琴。何则?士为知己者用,女为说己者容。若仆,大质巳亏缺矣,虽材怀随和,行若由夷,终不可以为荣,适足以见笑而自点耳。 书辞宜答,会东从上来,又迫贱事,相见日浅,卒卒无须臾之间得竭指意。今少卿抱不测之罪,涉旬月,迫季冬,仆又薄从上雍,恐卒然不可为讳。是仆终已不得舒愤懑以晓左右,则长逝者魂魄私恨无穷。请略陈固陋。阙然久不报,幸勿为过。 仆闻之,修身者智之府也,爱施者仁之端也,取与者义之表也,耻辱者勇之决也,立名者行之极也。士有此五者,然后可以托於世,列於君子之林矣。故祸莫よ於欲利,悲莫痛於伤心,行莫丑於辱先,而诟莫大於宫刑。刑馀之人,无所比数,非一世也,所从来远矣。昔卫灵公与雍渠载,孔子适陈;商鞅因景监见,赵良寒心;同子参乘,袁丝变色:自古而耻之。夫以中材之人,事有关於宦竖,莫不伤气,而况於慷慨之士乎!如今朝廷虽乏人,奈何令刀锯之馀荐天下豪俊哉!仆赖先人绪业,得待罪辇毂下,二十馀年矣。所以自惟:上之,不能纳忠效信,有奇策材力之誉,自结明主;次之,又不能拾遗补阙,招贤进能,显岩穴之士;外之,不能备行伍,攻城野战,有斩将搴旗之功;下之,不能积日累劳,取尊官厚禄,以为宗族交游光宠。四者无一遂,苟合取容,无所短长之效,可见如此矣。向者,仆尝厕下大夫之列,陪外廷末议。不以此时引纲维,尽思虑,今已亏形为扫除之隶,在?茸之中,乃欲仰首伸眉,论列是非,不亦轻朝廷,羞当世之士邪!嗟乎!嗟乎!如仆,尚何言哉!尚何言哉! 且事本末未易明也。仆少负不羁之行,长无乡曲之誉,主上幸以先人之故,使得奏薄伎,出入周卫之中。仆以为戴盆何以望天,故绝宾客之知,亡室家之业,日夜思竭其不肖之才力,务一心营职,以求亲媚於主上。而事乃有大谬不然者。夫仆与李陵俱居门下,素非能相善也,趣舍异路,未尝衔杯酒接殷勤之馀欢。然仆观其为人,自守奇士,事亲孝,与士信,临财廉,取与义,分别有让,恭俭下人,常思奋不顾身以徇国家之急。其素所蓄积也,仆以为有国士之风。夫人臣出万死不顾一生之计,赴公家之难,斯以奇矣。今举事一不当,而全躯保妻子之臣随而媒孽其短,仆诚私心痛之。且李陵提步卒不满五千,深践戎马之地,足历王庭,垂饵虎口,横挑强胡,仰亿万之师,与单於连战十有馀日,所杀过半当。虏救死扶伤不给,旃裘之君长咸震怖,乃悉征其左右贤王,举引弓之人,一国共攻而围之。转斗千里,矢尽道穷,救兵不至,士卒死伤如积。然陵一呼劳军,士无不起,躬自流涕,沫血饮泣,更张空拳,冒白刃,北向争死敌者。陵未没时,使有来报,汉公卿王侯皆奉觞上寿。后数日,陵败书闻,主上为之食不甘味,听朝不怡。大臣忧惧,不知所出。仆窃不自料其卑贱,见主上惨怆怛悼,诚欲效其款款之愚。以为李陵素与士大夫绝甘分少,能得人死力,虽古名将不能过也。身虽陷败,彼观其意,且欲得其当而报於汉。事已无可奈何,其所摧败,功亦足以暴於天下矣。仆怀欲陈之,而未有路。适会召问,即以此指推言陵之功,欲以广主上之意,塞睚眦之辞。未能尽明,明主不晓,以为仆沮贰师,而为李陵游说,遂下於理。拳拳之忠,终不能自列,因为诬上,卒从吏议。家贫,货赂不足以自赎,交游莫救,左右亲近不为一言。身非木石,独与法吏为伍,深幽囹圄之中,谁可告诉者!此正少卿所亲见,仆行事岂不然乎?李陵既生降,聩其家声,而仆又亻耳以蚕室,重为天下观笑。悲夫!悲夫! 事未易一二为俗人言也。仆之先人非有剖符丹书之功,文史星历近乎卜祝之间,固主上所戏弄,倡优所畜,流俗之所轻也。假令仆伏法受诛,若九牛亡一毛,与蝼蚁何以异?而世又不与能死节者,特以为智穷罪极,不能自免,卒就死耳。何也?素所自树立使然也。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轻於鸿毛,用之所趋异也。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辞令,其次诎体受辱,其次易服受辱,其次关木索被?楚受辱,其次剔毛发婴金铁受辱,其次毁肌肤断支体受辱,最下腐刑,极矣。传曰「刑不上大夫」,此言士节不可不厉也。猛虎处深山,百兽震恐,及在槛?之中,摇尾而求食,积威约之渐也。故有画地为牢,势不可入,削木为吏,议不可对,定计於鲜也。今交手足,受木索,暴肌肤,受榜?,幽於圜墙之中,当此之时,见狱吏则头枪地,视徒隶则心惕息。何者?积威约之势也。及已至是,言不辱者,所谓强颜耳,曷足贵乎!且西伯,伯也,拘於?里;李斯,相也,具於五刑;淮阴,王也,受械於陈;彭越、张敖,南面称孤,系狱抵罪;绛侯诛诸吕,权倾五伯,囚於请室;魏其,大将也,衣赭衣,关三木;季布为朱家钳奴;灌夫受辱於居室。此人皆身至王侯将相,声闻邻国,及罪至罔加,不能引决自裁。在尘埃之中,古今一体,安在其不辱也!由此言之,勇怯,势也;强弱,形也。审矣,何足怪乎!且人不能早自裁绳墨之外,以稍陵迟至於鞭?之间,乃欲引节,斯不亦远乎!古人所以重施刑於大夫者,殆为此也。夫人情莫不贪生恶死,念父母,顾妻子,至激於义理者不然,乃有不得已也。今仆不幸,早失二亲,无兄弟之亲,独身孤立,少卿视仆於妻子何如哉?且勇者不必死节,怯夫慕义,何处不免焉!仆虽怯懦欲苟活,亦颇识去就之分矣,何至自湛溺累绁之辱哉!且夫臧获婢妾由能引决,况仆之不得已乎!所以隐忍苟活,幽於粪土之中而不辞者,恨私心有所不尽,鄙没世而文彩不表於后也。 古者富贵而名摩灭,不可胜记,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郁结,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来者。乃如左丘无目,孙子断足,终不可用,退而论书策以舒其愤,思垂空文以自见。仆窃不逊,近自托於无能之辞,网罗天下放失旧闻,略考其行事,综其终始,稽其成败兴坏之纪,上计轩辕,下至於兹,为十表,本纪十二,书八章,世家三十,列传七十,凡百三十篇,亦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草创未就,会遭此祸,惜其不成,已就极刑而无愠色。仆诚以著此书,藏诸名山,传之其人通邑大都,则仆偿前辱之责,虽万被戮,岂有悔哉!然此可为智者道,难为俗人言也。 且负下未易居,下流多谤议。仆以口语遇此祸,重为乡党所笑,以污辱先人,亦何面目复上父母丘墓乎?虽累百世,垢弥甚耳!是以肠一日而九回,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出则不知其所往。每念斯耻,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也。身直为闺ト之臣,宁得自引深藏於岩穴邪!故且从俗浮沉,与时俯仰,以通其狂惑。今少卿乃教以推贤进士,无乃与仆私心刺谬乎。今虽欲自雕琢,曼辞以自饰,无益,於俗不信,祗足取辱耳。要之死日,然后是非乃定。书不能悉意,略陈固陋,谨再拜。(《汉书》本传、《文选》。案:本传有删节。) ◇ 与挚伯陵书 迁闻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伏惟伯陵材能绝人,高尚其志,以善厥身,冰清玉洁,不以细行荷累其名,固已贵矣。然未尽太上之所繇也,愿先生少致意焉。(《高士传》) ◇ 素王妙论 计然者,葵邱濮上人,其先晋国公子也。姓辛氏,字文,尝南游越,范蠡师事之。(《御览》四百四) 诸称富者,非贵其身,得志也,乃贵恩覆子孙,而泽及乡里也。黄帝设五法,布之天下,用之无穷,盖世有能知者莫不尊亲,如范子可谓晓之矣。子贡吕不韦之徒颇预焉。自是已后无其人,旷绝三百有馀年,管子设轻重九府,行伊尹之术,则桓公以霸,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范蠡为越相,三江五湖之间,民富国强,卒以擒吴,功成而弗居,变名易姓,之陶自谓朱公,行十术之计,二十一年之间,三致千万,再散与贫。(《御览》四百七十二、《困学纪闻》二十。) ◇ 挚峻 峻字陵,京兆长安人,隐於?开山。 ◇ 报司马子长书 峻闻古之君子,料能而行,度德而处,故悔吝去於身,利不可以虚受,名不可以苟得。汉兴以来,帝王之道,於斯始显,能者见利,不肖者自屏,亦其时也。《周易》,「大君有命,小人勿用」,徒欲偃仰从容,以送馀齿耳。(《高士传》) 有能者见锋颖之秋豪。(《文选》潘岳《为贾长渊作赠陆机诗》注。案《吴都赋》注作「有能见锋颖之状」。) ◎ 徐乐 乐,燕郡无终人。元光中为郎中。 ◇ 上武帝书言世务 臣闻天下之患,在於土崩,不在於瓦解,古今一也。 何谓土崩?秦之末世是也。陈涉无千乘之尊,尺土之地,身非王公大人名族之后,无乡曲之誉,非有孔、墨、曾子之贤,陶朱、猗顿之富也。然起穷巷,奋棘矜,偏袒大呼,天下从风,此其故何也?由民困而主不恤,下怨而上不知,俗已乱而政不修,此三者,陈涉之所以为资也。此之谓土崩。故曰天下之患,在乎土崩。 何谓瓦解?吴、楚、齐、赵之兵是也。七国谋为大逆,号皆称万乘之君,带甲数十万,威足以严其境内,财足以劝其士民,然不能西攘尺寸之地,而身为禽於中原者,此其故何也?非权轻於匹夫而兵弱於陈涉也。当是之时,先帝之德泽未衰,而安土乐俗之民众,故诸侯无境外之助,此之谓瓦解。故曰天下之患,不在瓦解。 由此观之,天下诚有土崩之势,虽布衣穷处之士,或首难而危海内,陈涉是也,况三晋之君或存乎?天下虽未有大治也,诚能无土崩之势,虽有强国劲兵,不得还踵而身为禽矣,吴、楚、齐、赵是也,况群臣百姓,能为乱乎哉?此二体者,安危之明要也,贤主所留意而深察也。 间者,关东五谷不登,年岁未复,民多穷困,重之以边境之事。推数循理而观之,则民且有不安其处者矣。不安故易动,易动者,土崩之势也。故贤主独观万化之原,明於安危之机,修之庙堂之上,而销未形之患,其要期使天下无土崩之势而已矣。故虽有强国劲兵,陛下逐走兽,射蜚鸟,弘游燕之囿,淫从恣之观,极驰骋之乐,自若也。金石丝竹之声,不绝於耳,帷帐之私,俳优侏儒之笑,不乏於前。而天下无宿忧,名何必汤、武,俗何必成、康!虽然,臣窃以为陛下天然之圣,宽仁之资,而诚以天下为务,则汤、武之名不难侔,而成、康之俗可复兴也。此二体者立,然后处尊安之实,扬名广誉於当世,亲天下而服四夷。馀恩遗德,为数世隆,南面背?,摄袂而揖王公,此陛下之所服也。臣闻图王不成,其敝足以安,安则陛下何求而不得,何为而不成,奚征而不服乎哉?(《史记·主父偃传》、《汉书·徐乐传》) ◎ 严安 安,临甾人。为丞相史,终骑马令。 ◇ 上书言世务 臣闻邹子曰:「政教文质者,所以云救也,当时则用,过则舍之,有易则易之,故守一而不变者,未睹治之至也。」今天下人民用财侈靡,车马衣裘宫室皆竞修饰,调五声使有节族,杂五色使有文章,重五味方丈於前,以观欲天下。彼民之情,见美则愿之,是教民以侈也。侈而无节,则不可赡,民离本而徼末矣。末不可徒得,故?绅者不惮为诈,带剑者夸杀人以矫夺,而世不知愧,故奸轨浸长。夫佳丽珍怪固顺於耳目,故养失而泰,乐失而淫,礼失而采,教失而伪。伪、采、淫、泰,非所以范民之道也。是以天下人民逐利无已,犯法者众。臣愿为民制度以防其淫,使贫富不相耀以和其心。心既和平,其性恬安。恬安不营,则盗贼销;盗贼销,则刑罚少;刑罚少,则阴阳和,四时正,风雨时,草木畅茂,五谷蕃孰,六畜遂字,民不夭厉,和之至也。 臣闻周有天下,其治三百馀岁,成、康其隆也,刑错四十馀年而不用。及其衰,亦三百馀年,故五伯更起。伯者,常佐天子兴利除害,诛暴禁邪,匡正海内,以尊天子。五伯既没,贤圣莫续,天子孤弱,号令不行。诸侯恣行,强陵弱,众暴寡。田常篡齐,六卿分晋,并为战国,此民之始苦也。於是强国务攻,弱国修守,合从连衡,驰车击毂,介胄生虮虱,民无所告诉。 及至秦王,蚕食天下,并吞战国,称号皇帝,一海内之政,坏诸侯之城。销其兵,铸以为钟ね,示不复用。元元黎民得免於战国,逢明天子,人人自以为更生。乡使秦缓刑罚,薄赋敛,省徭役,贵仁义,贱权利,上笃厚,下佞巧,变风易俗,化於海内,则世世必安矣。秦不行是风,循其故俗,为知巧权利者进,笃厚忠正者退,法严令苛,讠间谀者众,日闻其美,意广心逸。欲威海外,使蒙恬将兵以北攻强胡,辟地进境,戍於北河,飞刍挽粟以随其后。又使尉佗屠睢将楼船之士攻越,使监禄凿渠运粮,深入越地,越人遁逃。旷日持久,粮食乏绝,越人击之,秦兵大败。秦乃使尉佗将卒以戍越。当是时,秦祸北构於胡,南挂於越,宿兵於无用之地,进而不得退。行十馀年,丁男被甲,丁女转输,苦不聊生,自经於道树,死者相望。及秦皇帝崩,天下大叛。陈胜、吴广举陈,武臣、张耳举赵,项梁举吴,田儋举齐,景驹举郢,周市举魏,韩广举燕,穷山通谷,豪士并起,不可胜载也。然本皆非公侯之后,非长官之吏,无尺寸之势,起闾巷,杖棘矜,应时而动,不谋而俱起,不约而同会,壤长地进,至乎伯王,时教使然也。秦贵为天子,富有天下,灭世绝祀,穷兵之祸也。故周失之弱,秦失之强,不变之患也。 今徇南夷,朝夜郎,降羌?略?州,建城邑,深入匈奴,燔其龙城,议者美之。此人臣之利,非天下之长策也。今中国无狗吠之警,而外累於远方之备,靡敝国家,非所以子民也。行无穷之欲,甘心快意,结怨於匈奴,非所以安边也。祸?而不解,兵休而复起,近者愁苦,远者惊骇,非所以持久也。今天下锻甲摩剑,矫箭控弦,转输军粮,未见休时,此天下所共忧也。夫兵久而变起,事烦而虑生。今外郡之地或几千里,列城数十,形束壤制,带胁诸侯,非宗室之利也。上观齐晋所以亡,公室卑削,六卿大盛也;下览秦之所以灭,刑严文刻,欲大无穷也。今郡守之权非特六卿之重也,地几千里非特闾巷之资也,甲兵器械非特棘矜之用也,以逢万世之变,则不可胜讳也。(《汉书·严安传》,又《史记·主父偃传》,少篇首二百七十七字。) ◎ 终军 军字子云,济南人。武帝时拜谒者给事中,擢为谏大夫。使南越,为吕嘉所攻杀。 ◇ 白麟奇木对 臣闻《诗》颂君德,《乐》舞后功,异经而同指,明盛德之所隆也。南越窜屏葭苇,与鸟鱼群,正朔不及其俗。有司临境,而东瓯内附,闽王伏辜,南越赖救。北胡随畜荐居,禽兽行,虎狼心,上古未能摄。大将军秉钺,单於奔幕;票骑抗旌,昆邪右衽。是泽南洽而威北畅也。若罚不阿近,举不遗远,设官俟贤,县赏待功,能者进以保禄,罢者退而劳力,刑於宇内矣。履众美而不足,怀圣明而不专,建三宫之文质,章厥职之所宜,封禅之君无闻焉。 夫天命初定,万事草创,及臻六合同风,九州共贯,必待明圣润色,祖业传於无穷。故周至成王,然后制定,而休征之应见。陛下盛日月之光,垂圣思於勒成,专神明之敬,奉燔瘗於郊宫,献享之精交神,积和之气塞明,而异兽来获,宜矣。昔武王中流未济,白鱼入於王舟,俯取以燎,群公咸曰「休哉」。今郊祀未见於神祗,而获兽以馈,此天之所以示飨,而上通之符合也。宜因昭时令日,改定告元,苴以白茅於江淮,发嘉号於营丘,以应缉熙,使著事者有纪焉。 盖六?退飞,逆也;白鱼登舟,顺也。夫明暗之征,上乱飞鸟,下动渊鱼,各以类推。今野兽并角,明同本也;众支内附,示无外也。若此之应,殆将有解编发,削左衽,袭冠带,要衣裳,而蒙化者焉。斯拱而俟之耳。(《汉书·终军传》:从上幸雍,祠五?,获白麟,一角而五蹄。时又得奇木,其枝旁出,辄复合於木上。上异此二物,博谋群臣,军上对云云。对奏上,甚异之,由是改元为元狩。) ◇ 奉诏诘徐偃矫制状 古者诸侯国异俗分,百里不通,时有聘会之事,安危之势,呼吸成变,故有不受辞造命颛己之宜;今天下为一,万里同风,故《春秋》「王者无外」。偃巡封域之中,称以出疆,何也?且盐铁,郡有馀臧,正二国废,国家不足以为利害,而以安社稷存万民为辞,何也? 胶东南近琅邪,北接北海,鲁国西枕泰山,东有东海,受其盐铁。偃度四郡口数田地,率其用器食盐,不足以并给二郡邪?将势宜有馀,而吏不能也?何以言之?偃矫制而鼓铸者,欲及春耕种赡民器也。今鲁国之鼓,当先具其备,至秋乃能举火。此言与实反者非?偃己前三奏,无诏,不惟所为不许,而直矫作威福,以从民望,干名采誉,此明圣所必加诛也。「枉尺直寻」,孟子称其不可;今所犯罪重,所就者小,偃自予必死而为之邪?将幸诛不加,欲以采名也?(《汉书·终军传》) ◇ 自请使匈奴 军无横草之功,得列宿卫,食禄五年。边境时有风尘之警,臣宜被坚执锐,当矢石,启前行。驽下不习金革之事,今闻将遣匈奴使者,臣愿尽精厉气,奉佐明使,画吉凶於单於之前。臣年少材下,孤於外官,不足以亢一方之任,窃不胜愤懑。(《汉书·终军传》) ◇ 自请使南越 愿受长缨,必羁南越王而致之阙下。(《汉书·终军传》) ◇ 吾丘寿王 寿王字子赣,赵人。武帝时待诏,迁侍中中郎,坐法免,复召为郎,拜东郡都尉,入为光禄大夫侍中,后坐事诛。有集二卷。 ◇ 议禁民不得挟弓弩对 臣闻古者作五兵,非以相害,以禁暴讨邪也。安居则以制猛兽而备非常,有事则以设守卫而施行阵。及至周室衰微,上无明王,诸侯力政,强侵弱,众暴寡,海内扌元敝,巧诈并生,是以知者陷愚,勇者威怯,苟以得胜为务,不顾义理。故机变械饰,所以相贼害之具不可胜数。於是秦兼天下,废王道,立私议,灭《诗》《书》而守法令,去仁恩而任刑戮,堕名城,杀豪杰,销甲兵,折锋刃。其后,民以?锄?梃相挞击,犯法滋众,盗贼不胜,至於赭衣塞路,群盗满山,卒以乱亡。故圣王务教化而省禁防,知其不足恃也。 今陛下昭明德,建太平,举俊材,兴学官,三公有司,或由穷苍巷起白屋,裂地而封,宇内日化,方外乡风,然而盗贼犹有者,郡国二千石之罪,非挟弓弩之过也。《礼》曰男子生,桑弧蓬矢以举之,明示有事也。孔子曰:「吾何执?执射乎?」大射之礼,自天子降及庶人,三代之道也。《诗》云「大侯既抗,弓矢斯张,射夫既同,献尔发功」,言贵中也。愚闻圣王合射以明教矣,未闻弓矢之为禁也。且所为禁者,为盗贼之以攻夺也。攻夺之罪死,然而不止者,大奸之於重诛固不避也。臣恐邪人挟之而吏不能止,良民以自备而抵法禁,是擅贼威而夺民救也。窃以为无益於禁奸,而废先王之典,使学者不得习行其礼,大不便。(《汉书·吾丘寿王传》:丞相公孙弘奏,言民不得挟弓弩,上下其议,寿王对。) ◇ 骠骑论功论 骠骑将军霍去病征匈奴,立克胜之功,寿王作士大夫之论,称武帝之德,曰:「士或问於大夫曰,侧闻强秦之用兵也,南不逾五岭,北不渡大河,海内愁怨,以丧其国。汉兴六十馀载矣,命将帅以抗愤,用干戈於四荒,南排朱崖,北建朔方,东越沧海,西极河源,拓地万里,海内晏然。鄙人不识,敢问其踪。」大夫曰:「昔秦之得天下也,以力而不以德,以诈而不以诚。内用商鞅、李斯之谋,外用白起、王翦之兵,窥间伺隙,既并海内之后,以威力为至道,以权诈为要术,遂非唐笑虞,绝灭旧章,防禁文学,行是古之戮,严诽谤之谋,十馀年遂滂沲则盈溢。是故皇天疾灭,更命大汉反秦政,务在敦厚,至今六世,可谓富安。天子文明,四夷向风,徒观朝廷下僚门户之士,谋如涌泉,动如骇机,皆能安中国,吞四夷,君臣若兹,何虑而不成,何征而不克?虽拔泰山,填苍海,可也。(《艺文类聚》五十九。) 游童牧竖,咏德讴吟。(《文选》潘岳《籍田赋》注) ◇ 失题 心如饥虎,志若秋鹰。(《北堂书钞》十四) ◎ 主父偃 偃,齐国临甾人。元光中为郎中,迁谒者中郎中大夫。元朔中为齐相,以劫齐王令自杀,征下吏,族诛。 ◇ 上书谏伐匈奴 臣闻明主不恶切谏以博观,忠臣不敢避重诛以直谏,是故事无遗策而功流万世。今臣不敢隐忠避死以效愚计,愿陛下幸赦而少察之。 《司马法》曰:「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天下既平,天子大凯,春?秋?,诸侯春振旅,秋治兵,所以不忘战也。且夫怒者逆德也,兵者凶器也,争者末节也。古之人君一怒必伏尸流血,故圣王重行之。夫务战胜、穷武事者,未有不悔者也。昔秦皇帝任战胜之威,蚕食天下,并吞战国,海内为一,功齐三代。务胜不休,欲攻匈奴,李斯谏曰:「不可。夫匈奴无城郭之居,委积之守,迁徙鸟举,难得而制也。轻兵深入,粮食必绝;踵粮以行,重不及事。得其地不足以为利也,遇其民不可役而守也。胜必杀之,非民父母也。靡毙中国,快心匈奴,非长策也。」秦皇帝不听,遂使蒙恬将兵攻胡,辟地千里,以河为境。地固泽卤,不生五谷。然后发天下丁男以守北河。暴兵露师十有馀年,死者不可胜数,终不能逾河而北。是岂人众不足,兵革不备哉?其势不可也。又使天下蜚刍挽粟,起於东、?垂、琅邪负海之郡,转输北河,率三十钟而致一石。男子疾耕不足於粮饷,女子纺绩不足於帷幕。百姓靡敝,孤寡老弱不能相养,道路死者相望,盖天下始畔秦也。 及至高皇帝定天下,略地於边,闻匈奴聚於代谷之外而欲击之。御史成进谏曰:「不可。夫匈奴之性,兽聚而鸟散,从之如搏影。今以陛下盛德攻匈奴,臣窃危之。」高帝不听,遂北至於代谷,果有平城之围。高皇帝盖悔之甚,乃使刘敬往结和亲之约,然后天下亡干戈之事。故兵法曰「兴师十万,日费千金」。夫秦常积众暴兵数十万人,虽有覆军杀将系虏单於之功,亦适足以结怨深雠,不足以偿天下之费。夫上虚府库,下敝百姓,甘心於外国,非完事也。夫匈奴难得而制,非一世也。行盗侵驱,所以为业也,天性固然。上及虞、夏、殷、周,固弗程督,禽兽畜之,不属为人。夫上不观虞、夏、殷、周之统,而下修近世之失,此臣之所大忧,百姓之所疾苦也。且夫兵久则变生,事苦则虑易。乃使边境之民靡敝愁苦,而有离心,将吏相疑而外市,故尉佗、章邯得以成其私也。夫秦政之所以不行者,权分乎二子,此得失之效也。故《周书》曰「安危在出令,存亡在所用」。愿陛下详察之,少加意而熟虑焉。(《史记·主父偃传》:上书阙下,所言九事,其八事为律令,一事谏伐匈奴。又《汉书·主父偃传》。) ◇ 说武帝令诸侯得分封子弟 古者诸侯不过百里,强弱之形易制。今诸侯或连城数十,地方千里,缓则骄奢易为淫乱,急则阻其强而合从,以逆京师。今以法割削之,则逆节萌起,前日晁错是也。今诸侯子弟或十数,而适嗣代立,馀虽骨肉,无尺寸地封,则仁孝之道不宣。愿陛下令诸侯得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彼人人喜得所愿,上以德施,实分其国,不削而稍弱矣。(《史记·主父偃传》、《汉书·主父偃传》) ◇ 说武帝徒豪桀茂陵 茂陵初立,天下豪桀并兼之家,乱众之民,皆可徙茂陵。内实京师,外销奸猾,此所谓不诛而害除。(《史记、主父偃传》、《汉书·主父偃传》) ◎ 路博德 博德,西河平州人。为右北平太守,封邳离侯,入为卫尉,拜伏波将军。后坐法失侯。为强弩都尉,屯居延。 ◇ 奏留李陵 方秋,匈奴马肥,未可与战,臣愿留陵至春,俱将酒泉、张掖骑各五千人,并击东西浚稽,可必禽也。(《汉书·李陵传》:天汉二年,诏强弩都尉路博德,将兵半道迎陵军,博德故伏波将军,亦羞为陵后距,奏言云云。书奏,上怒。) ◎ 霍去病 去病,河东平阳人,武帝卫皇后姊子。年十八为侍中,以票姚校尉再从卫青出塞。元朔末,封寇军侯。元狩中,为骠骑将军,拜大司马。六年卒,谥曰景桓侯。 ◇ 请立皇子为诸侯王疏 大司马臣去病昧死再拜上疏皇帝陛下:陛下过听,使臣去病待罪行间,宜专边塞之思虑,暴骨中野,无以报,乃敢惟他议,以干用事者。诚见陛下忧劳天下,哀怜百姓以自忘,亏膳贬乐,损郎员。皇子赖天,能胜衣趋拜,至今无位号师傅官。陛下恭让不恤,群臣私望,不敢越职而言。臣窃不胜犬马心,昧死愿陛下诏有司,因盛夏吉时,定皇子位,唯陛下幸察。臣去病昧死再拜以闻皇帝陛下。(《史记·三王世家》:元狩六年,三月乙亥,御史臣光守尚书令奏未央宫。制曰,下御史。) ◎ 霍光 光字子孟,去病弟。少为郎,元鼎初迁奉东都尉光禄大夫,后元末为大司马大将军,受遗封博陆侯辅政,讫昭帝世。迎昌邑王入嗣,寻行废立事。地节二年卒,谥曰宣成侯。 ◇ 病笃上宣帝书谢恩 愿分国邑三千户,以封兄孙奉车都尉山为列侯,奉兄票骑将军去病祀。(《汉书·霍光传》) ◇ 责过魏相 幼主新立,以为函谷京师之固,武库精兵所聚,故以丞相弟为关都尉,子为武库令。今河南太守不深惟国家大策,苟见丞相不在而斥逐其子,何浅薄也!(《汉书·魏相传》:迁河南太守,会丞相车千秋死。先是千秋子为雒阳武库令、自见失父而相治郡严,乃自免去,西至长安。大将军霍光责过相云云,下廷尉狱。) ◎ 庄芷 庄芷,《汉书》作「严正」,寿春人。 ◇ 上书发淮南王阴事 毒药苦於口利於病,忠言逆於耳利於行。今淮南王孙建材能高,淮南王王后荼荼子太子迁常疾害建,建父不害无罪,擅数捕系欲杀之。今建在,可征问,具知淮南阴事。(《史记·淮南王传》:王有孽子,不害最长,不害子建,材高有气,使所善寿春庄芷上书天子。又见《汉书·淮南王传》。) ◇ 谬忌 忌,济阴亳人。 ◇ 奏祠太一方 天神贵者太一,太一佐曰五帝。古者天子以春秋祭太一东南郊,用。(《汉书》作「日一」)太牢七日,为坛,开八通之鬼道。(《史记·封禅书》、《汉书·郊祀志》上。) ◎ 庄熊罴 熊罴,爵里未详。(《汉书》作「严熊」,无「罴」字。) ◇ 上言穿商洛渠 临晋民愿穿洛以溉重泉,以东万馀顷攻卤地,(《汉书》作「故恶地」)诚得水,(《汉书》作「诚即得水」)可令亩十石。(《史记·河渠书》、《汉书·沟洫志》) ◎ 卜式 式,河南人。元狩中,以输家财助边召拜中郎,赐爵左庶长,除缑氏令。迁成皋令,拜齐王太傅,转为相。元鼎中赐爵关内侯,征为御史大夫,以议罢盐铁贬为太子太傅。 ◇ 上书请死节南越 臣闻主愧臣死。群臣宜尽死节,其驽下者宜出财以佐军,如是则强国不犯之道也。臣愿与子男及临淄习弩博昌习船者请行死之,以尽臣节。(《汉书·卜式传》) ◇ 上言官求雨 县官当食租衣税而已。今弘羊令吏坐市列肆,贩物求利,亨弘羊,天乃雨。(《史记·平准书》) ◎ ?宽 宽,千乘人。武帝时以射策为掌故,补廷尉文学卒史,除从史,转掾,进奏谳掾。迁御史大夫掾,举侍御史,擢为中大夫,迁左内史,代卜式为御史大夫。 ◇ 议封禅对 陛下躬发圣德,统楫群元,宗祀天地,荐礼百神,精神所乡,征兆必报,天地并应,符瑞昭明。其封泰山,禅梁父,昭姓考瑞,帝王之盛节也。然享荐之义,不著於经,以为封禅告成,合祛於天地神祗,祗戒精专以接神明。总百官之职,各称事宜而为之节文。唯圣主所由,制定其当,非群臣之所能列。今将举大事,优游数年,使群臣得人自尽,终莫能成。唯天子建中和之极,兼总条贯,金声而玉振之,以顺成天庆,垂万世之基。(《汉书·?宽传》:及议欲放古巡狩封禅之事,上以问宽。宽对,上然之。) ◇ 封泰山还登明堂上寿 臣闻三代改制,属象相因。间者圣统废绝,陛下发愤,合指天地,祖立明堂辟雍,宗祀太一,六律五声,幽赞圣意,神乐四合,各有方象,以丞嘉祀,为万世则,天下幸甚。将建大元本瑞,登告岱宗,发祉?门,以候景至。癸亥宗祀,日宣重光;上元甲子,肃邕永享。光辉充塞,天文粲然,见象日昭,报降符应。臣宽奉觞再拜,上千万岁寿。(《汉书·?宽传》:宽为御史大夫,从东封泰山,还登明堂,上寿云云。制曰:「敬举君之觞。」案:以制报,知此非口奉。《本传》言宽善属文,口弗能发明,亦一证。) ◇ 改正朔议 帝王必改正朔,易服色,所以明受命於天也。创业变改,制不相复,推传序文,则今夏时也。臣等闻学褊陋,不能明。陛下躬圣发愤,昭配天地,臣愚以为三统之制,后圣复前圣者,二代在前也。今二代之统绝而不序矣,惟陛下发圣德,宣考天地四时之极,则顺阴阳以定大明之制,为万世则。(《汉书·律历志》上:元封七年,御史大夫?宽与博士赐等议。) ◎ 延年 延年,史失其姓,齐人。(按:《汉志》有东?施令《延年赋》七篇,或即其人。) ◇ 上书请开大河上领出之胡中 河出昆仑,经中国,注勃海,是其地势西北高而东南下也。可案图书,观地形,令水工准高下,开大河上领,出之胡中,东注之海。如此关东长无水灾,北边不忧匈奴,可以省堤防备塞,士卒转输,胡寇侵盗,覆军杀将暴骨原野之患。天下常备匈奴而不忧百越者,以其水绝壤断也。此功壹成,万世大利。(《汉书·沟洫志》) ◎ 苏武 武字子卿,杜陵人。初为郎,迁移中厩监,进侍中。天汉元年以中郎将使匈奴,留不遣,至元始六年归,拜典属国。宣帝即位,赐爵关内侯。神爵二年卒,年八十馀,甘露三年图形麒麟阁。 ◇ 报李陵书 曩以人乏,奉使方外,至使遐夷作逆,封豕造悖,豺狼出爪,摧辱王命,身幽於无人之处,迹戢於胡塞之地,歃朝露以为饮,茹田鼠以为粮,穷目极望,不见所识,侧耳远听,不闻人声。当此之时,生不足甘,死不足恶,所以忍困强存,徒念忠义,虽诱仆以隆爵厚宠,万金之利,不以滑其虑也。迫以白刃在颈,铁?在喉,不以动其心也。何则?志定於不回,期誓於殁命,幸赖圣明,远垂拯赎,得使入汤之禽,复假羽毛,刖断之足,复蒙连续。每念足下,才为世英。(《文选》刘琨《答卢谌诗》注,又丘迟《与陈伯之书》注、袁宏《三国名臣赞》注并作「世生」。)器为时出。语曰:「夜行被绣,不足为荣。」况於家室孤灭,弃在绝域,衣则异制,食味不均,弃捐功名,虽尚视息,与亡无异。向使君服节死难,书功竹帛,传名千代,茅土之封,永在不朽,不亦休哉!嗟乎李卿,事已去矣,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将复何言?所贶重遗,义当顺承,本为一体,今为异俗。余归汉室,子留彼国。臣无境外之交,故不当受,乖离邈矣。相见末期,国别俗殊,死生隔绝,岱马越鸟,能不依依。谨奉答报,并还所赠。(《艺文类聚》三十) 当子锐气深入之时,朝发夕息,数千万里。虽乘云附景,不足以譬速。晨凫失群,不足以喻疾。岂可因归雁以运粮,托景风以饷军哉。(《北堂书钞》一百十七、文选《海赋》注、《御览》九百十九。) 其於学人皆如凤如龙。(《文选》韦昭《博弈论》注) ◇ 书 越人衣文蛇,代马依北风,君子於其国也。凄怆伤於心。(《文选》张协《杂诗》注) ◎ 常惠 惠,太原人。天汉初,应募从苏武使匈奴,始元六年归,拜光禄大夫。本始中,封长罗侯。神爵中,代苏武为典属国。甘露末,拜右将军。初元二年卒,谥曰壮武侯。 ◇ 从塞下上书言乌孙事 愿留少主敦煌郡。惠至乌孙,责以负约,因立元贵靡,还迎少主。(汉书·萧望之传》:先是乌孙昆弥翁归靡上书,愿以汉外孙元贵靡为嗣,得复尚少主。神爵二年,遣惠送公主,未出塞,翁归靡死,其兄子狂王背约自立,惠从塞下上书。) ◇ 奏请击龟兹 龟兹尝杀校尉赖丹,未伏诛,请便道击之。(《汉书·常惠传》:宣帝复遣惠持金币赐乌孙贵人有功者,惠因奏请。) ◎ 李陵 陵字少卿,陇西成纪人。前将军广孙。为侍中建章监,拜骑都尉。天汉二年,兵败,降於匈奴。尚单於女,封右校王。元平元年病死,有集二卷。 ◇ 令 闻鼓声而纵,闻金声而止。(《汉书·李广附传》) ◇ 表 臣以天汉二年到塞外,寻被诏书,责臣不进。臣辄引师到浚稽山,五将失道。(□□□□□□) ◇ 与苏武书 子卿名声冠於图籍,分义光於二国,形影表於丹青,爵禄传於王室。家获无穷之宠,永明白於千载。夫行志志立,求仁得仁,虽遭困厄,死而后已。将何恨哉!陵前提步卒五千,深入匈奴右地三千馀里,虽身降名辱,下计其功,岂不足以免老母之命邪?嗟乎子卿,世事谬矣。功者福主,今为祸先。忠者义本,今为重患。是以范蠡赴流,屈原沉身,子欲居九夷,此不由感怨之志邪?行矣子卿,恩若一体,分为二朝,悠悠永绝,何可为思?人殊俗异,死生断绝,何由复达?(《艺文类聚》三十) 相竞趋?带林。(《史记·匈奴传》索隐) 言为瑕秽,动增泥滓。(《文选》潘岳《西征赋》注) 雷鼓动天,朱旗翳日。(《文选》曹植《责躬诗》注、班固《燕然山铭》注。) 陵自有识以来,士之立操,未有如子卿者也。(《文选》张华《答何邵诗》注,又繁钦《与魏文帝笺》注。) 陵前为子卿死之计,所以然者,冀其驱丑虏翻然南驰,故且屈以求伸。若将不死,功成事立,则将上报厚恩,下显祖考之明也。(《文选·李陵答苏武书》注) 陵当谓单於畜士养兵,循先将军之令。将饮马河洛,收珠南海。(《文选》孙楚《为石苞与孙皓书》注) 策名干天衢。(《文选·郭有道碑文》注) ◇ 重报苏武书 子卿足下:勤宣令德,策名清时,荣问休畅,幸甚,幸甚。远托异国,昔人所悲,望风怀想,能不依依?昔者不遗,远辱还答,慰诲勤勤,有逾骨肉。陵虽不敏,能不慨然?自从初降,以至今日,身之穷困,独坐愁苦,终日无睹,但见异类,韦?毳幕,以御风雨。膻肉酪浆,以充饥渴。举目言笑,谁与为欢。胡地玄冰,边土惨裂,但闻悲风萧条之声。凉秋九月,塞外草衰,夜不能寐。侧耳远听,胡笳互动。牧马悲鸣,吟啸成群,边声四起,晨坐听之,不觉泪下。嗟乎子卿,陵独何心,能不悲哉!与子别后,益复无聊,上念老母,临年被戮,妻子无辜,并为鲸鲵,身负国恩,为世所悲,子归受荣,我留受辱,命也如何?身出礼义之乡,而入无知之俗,违弃君亲之恩,长为恋夷之域,伤已,令先君之嗣,更成戎狄之族,又自悲矣。功大罪小,不蒙明察,孤负陵心,区区之意,每一念至,忽然忘生。陵不难刺心以自明,刎颈以见志,顾国家於我已矣,杀身无益,适足增羞,故每攘臂忍辱,辄复苟活。左右之人,见陵如此,以为不入耳之欢,来相劝勉。异方之乐,只令人悲,增忉怛耳。嗟乎子卿,人之相知,贵相知心。前书仓卒,未尽所怀,故复略而言之。 昔先帝授陵步卒五千,出征绝域。五将失道,陵独遇战,而裹万里之粮,帅徒步之师,出天汉之外,入强胡之域,以五千之众,对十万之军,策疲乏之兵,当新羁之马,然犹斩将搴旗,追奔逐北,灭迹扫尘,斩其枭帅,使三军之士,视死如归。陵也不才,希当大任,意谓此时,功难堪矣。匈奴既败,举国兴师,更练精兵,强逾十万,单於临阵,亲自合围,客主之形,既不相如,步马之势,又甚悬绝。疲兵再战,一以当千,然犹扶乘创痛,决命争首,死伤积野,馀不满百,而皆扶病,不任干戈。然陵振臂一呼,创病皆起,举刃指虏,胡马奔走。兵尽矢穷,人无尺铁,犹复徒首奋呼,争为先登。当此时也,天地为陵震怒,战士为陵饮血,单於谓陵不可复得,便欲引还,而贼臣教之,遂便复战,故陵不免耳。昔高皇帝以三十万众,困於平城,当此之时,猛将如云,谋臣如雨,然犹七日不食,仅乃得免,况当陵者,岂易为力哉!而执事者云云,苟怨陵以不死,然陵不死,罪也,子卿视陵,岂偷生之士,而惜死之人哉!宁有背君亲,捐妻子,而反为利者乎!然陵不死,有所为也。故欲如前书之言,报恩於国主耳。诚以虚死不如立节,灭名不如报德也。昔范蠡不殉会稽之耻,曹沫不死三败之辱,卒复句践之雠,报鲁国之羞。区区之心,窃慕此耳。何图志未立而怨已成,计未从而骨肉受刑,此陵所以仰天椎心而泣血也。 足下又云,汉与功臣不薄,子为汉臣,安得不云尔乎。昔萧樊囚絷,韩彭菹醢,晁错受戮,周魏见辜。其馀佐命立功之士,贾谊亚夫之徒,皆信命世之才,抱将相之具,而受小人之谗,并受祸败之辱,卒使怀才受谤,能不得展。彼二子之遐举,谁不为之痛心哉!陵先将军,功略盖天地,义勇冠三军,徒失贵臣之意,刭身绝域之表。此功臣义士,所以负戟而长叹者也。何谓不薄哉! 且足下昔以单车之使,适万乘之虏,遭时不遇,至於伏剑不顾,流离辛苦,几死朔北之野,丁年奉使,皓首而归,老母终堂,生妻去帷,此天下所希闻,古今所未有也。蛮貊之人,尚犹嘉子之节,况为天下之主乎!陵谓足下,当享茅土之荐,受千乘之赏。闻子之归,赐不过二百万,位不过典属国,无尺土之封加子之勤,而妨功害能之臣,尽为万户侯,亲戚贪佞之类,悉为廊庙宰。子尚如此,陵复何望哉!且汉厚诛陵以不死,薄赏子以守节,欲使远听之臣,望风驰命,此实难矣,所以每顾而不悔者也。陵虽孤恩,汉亦负德。昔人有言,虽忠不烈,视死如归,陵诚能安,而主岂复能眷眷乎!男儿生以不成名,死则葬蛮夷中,谁复能屈身稽颡,还向北阙,刀笔之吏,弄其文墨邪?愿足下勿复望陵。嗟乎子卿,夫复何言?相去万里,人绝路殊。生为别世之人,死为异域之鬼。长与足下,生死辞矣,幸谢故人,勉事圣君。足下胤子无恙,勿以为念,努力自爱,时因北风,复惠德音,李陵顿首。(《文选》、《艺文类聚》三十。) ◎ 李广利 广利,中山人。以女弟李夫人有宠,欲侯之。太初初拜贰师将军,征大宛,还封海西侯,寻为大将军。三出击匈奴。会巫蛊事起,欲深入要功,征和三年,军败,降匈奴。岁馀,卫律害其宠,杀之以祠社。 ◇ 初征大宛还至敦煌上书 道远多乏食,且士卒不患战,患饥。人少,不足以拔宛。愿且罢兵,益发而复往。(《史记·大宛传》、《汉书·李广利传》。) ◎ 胡建 建字子孟,河东人。天汉中守军正丞,后为渭城令。昭帝时为上官安所捕,自杀。 ◇ 奏暂监军御史 臣闻军法,立武以威众,诛恶以禁邪。今监御史公穿军垣以求贾利,私买卖以与士市,不立刚毅之心,勇猛之节,亡以帅先士大夫,尤失理不公。用文吏议,不至重法。《黄帝兵法》曰:「壁垒已定,穿窬不繇路,是谓奸人,奸人者杀。」臣谨按军法曰:「正亡属将军,将军有罪以闻,二千石以下行法焉。」丞於用法疑,执事不诿上,臣谨以斩,昧死以闻。(《汉书·胡建传》:时监军御史为奸,穿北军垒垣。建遂斩御史。建亦巳有成奏在其怀中,遂上奏。又见《说苑·指武》。) ◎ 桑弘羊 弘羊,洛阳人。少以心计侍中。天汉中为大农丞,贬为搜粟都尉,领大农,赐爵左庶长。后元末拜御史大夫,受遗辅政。元凤元年,与上官桀等谋反诛。 ◇ 奏屯田轮台 故轮台东捷枝、渠犁皆故国,地广,饶水草,有溉田五千顷以上,处温和,田美,可益通沟渠,种五谷,与中国同时孰。其旁国少锥刀,贵黄金采缯,可以易谷食,宜给足不可乏。臣愚以为可遣屯田卒诣故轮台以东,置校尉三人分护,各举图地形,通利沟渠,务使以时益种五谷。张掖、酒泉遣骑假司马为斥候,属校尉,事有便宜,因骑置以闻。田一岁,有积谷,募民壮健有累重敢徙者诣田所,就畜积为本业,益垦溉田,稍筑列亭,连城而西,以威西国,辅鸟孙,为便。臣谨遣征事臣昌分部行边,严敕太守都尉明烽火,选士马,谨斥候,蓄茭草。愿陛下遣使使西国,以安其意。臣昧死请。(《汉书·西域传》下:渠犁城:上既悔远征伐,而搜粟都尉桑弘羊与丞相御史奏言。) ◎ 孔仅、东郭咸阳 仅,南阳人。咸阳,齐人,武帝时为大农丞,领盐铁事。元鼎三年,仅拜大农卿。 ◇ 上言盐铁 山海,天地之藏也,皆宜属少府。陛下不私,以属大农佐赋。愿募民自给费,因官器作鬻盐,官与牢盆。浮食奇民,欲擅管山海之货,以致富羡,役利细民。其沮事之议,不可胜听。敢私铸铁器鬻盐者,钦左趾,没入其器物。郡不出铁者,置小铁官,使属在所县。(《史记·平准书》:大农上盐铁丞孔仅、咸阳言。又见《汉书·食货志》,其文小异。) ◎ 番系 系,九江人。武帝时为河东太守。元朔五年代公孙弘为御史大夫。 ◇ 上言作河东渠田 漕从山东西,岁百馀万石。更底柱之限,败亡甚多,而亦烦费。穿渠引汾溉皮氏、汾阴下,引河溉汾阴、蒲坂下,度可得五千顷。五千顷故尽河?Й弃地,民茭牧其中耳。今溉田之,度可得谷二百万石以上。谷从渭上,与关中无异,而底柱之东,可毋复漕。(《史记·河渠书》、《汉书·沟洫志》。) ◎ 田仁 仁,赵陉城人。鲁相田叔少子,为大将军卫青舍人,历郎中丞相长史,刺举三河,拜京辅都尉,迁丞相司直,坐纵戾太子下吏诛死。 ◇ 上书请刺举三河 天下郡太守多为奸利,三河尤甚。臣请先刺举三河。三河大守皆内倚中贵人与三公有亲属,无所畏惮。宜先正三河,以警天下奸吏。(《史记》褚补《田仁任安传》) ◎ 赵充国 充国字翁孙,陇西上わ人。武帝时以骑士补羽林,拜中郎,迁车骑将军长史。昭帝时迁中郎将,屯上谷,还为水衡都尉,擢为后将军。宣帝即位,封营平侯。本始中为蒲类将军,征匈奴,还为后将军少府。屯缘边九郡。神爵中定先零羌,还为后将军卫尉。甘露二年卒,年八十六,谥曰壮侯。明年,图形麒麟阁。 ◇ 先零羌事对 羌人所以易制者,以其种自有豪,数相攻击,势不一也。往三十馀岁,西羌反时,亦先解仇合约攻令居,与汉相距,五六年乃定。至征和五年,先零豪封煎等通使匈奴,匈奴使人至小月氏,传告诸羌曰:「汉贰师将军众十馀万人降匈奴。羌人为汉事苦。张掖、酒泉本我地,地肥美,可共击居之。」以此观匈奴欲与羌合,非一世也。间者匈奴困於西方,闻乌桓来保塞,恐兵复从东方起,数使使尉黎、危须诸国,设以子女貂裘,欲沮解之。其计不合。疑匈奴更遣使至羌中,道从沙阴地,出盐泽,过长坑,入穷水塞,南抵属国,与先零相直。臣恐羌变未止此,且复结联他种,宜及未然为之备。(《汉书·赵充国传》:元康三年,先零遂与诸羌豪二百馀人解仇交质盟诅,上闻之,以问充国,对云云。) ◇ 击{皿干}开议 武贤欲轻引万骑,分为两道出张掖,回远千里。以一马自佗负三十日食,为米二斛四斗,麦八斛,又有衣装兵器,难以追逐。勤劳而至,虏必商军进退,稍引去,逐水草,入山林。随而深入,虏即据前险,守后厄,以绝粮道,必有伤危之忧,为夷狄笑,千载不可复。而武贤以为可夺其畜产,虏其妻子,此殆空言,非至计也。又武威县、张掖日勒皆当北塞,有通谷水草。臣恐匈奴与羌有谋,且欲大入,幸能要杜张掖、酒泉以绝西域,其郡兵尤不可发。先零首为畔逆,它种劫略。故臣愚册,欲捐{皿干}开暗昧之过,隐而勿章,先行先零之诛以震动之,宜悔过反善,因赦其罪,选择良吏知其俗者抚循和辑,此全师保胜安边之册。(《汉书·赵充国传》:酒泉太守辛武贤奏请击{皿干}开。天子下其书充国,令与校尉以下吏士知羌事博议,充国及长史董通年以为云云。天子下其书公卿。) ◇ 上书谢罪因陈兵利害 臣窃见骑都尉安国前幸赐书,择羌人可使使罕,谕告以大军当至,汉不诛罕,以解其谋。恩泽甚厚,非臣下所能及。臣独私美陛下盛德至计亡已,故遣开豪雕库宣天子至德,罕开之属皆闻知明诏。今先零羌杨玉,此羌之首帅名王将骑四千及煎巩骑五千,阻石山木,候便为寇,罕羌未有所犯。今置先零,先击罕,释有罪,诛亡辜,起一难,就两害,诚非陛下本计也。 臣闻兵法「攻不足者守有馀」,又曰「善战者致人,不致於人。」今罕羌欲为敦煌、酒泉寇,饬兵马,练战士,以须其至,坐得致敌之术,以逸击劳,取胜之道也。今恐二郡兵少不足以守,而发之行攻,释致虏之术而从为虏所致之道,臣愚以为不便。先零羌虏欲为背畔,故与罕、开解仇结约,然其私心不能亡恐汉兵至而罕、开背之也。臣愚以为其计常欲先赴罕、开之急,以坚其约,先击罕羌,先零必助之。今虏马肥,粮食方饶,击之恐不能伤害,适使先零得施德於罕羌,坚其约,合其党。虏交坚党合,精兵二万馀人,迫胁诸小种,附著者稍众,莫须之属不轻得离也。如是,虏兵浸多,诛之用力数倍,臣恐国家忧累繇十年数,不二三岁而已。 臣得蒙天子厚恩,父子俱为显列。臣位至上卿,爵为列侯,犬马之齿七十六,为明诏填沟壑,死骨不朽,亡所顾念。独思惟兵利害,至孰悉也,於臣之计,先诛先零已,则罕、开之属不烦兵而服矣。先零己诛而罕、开不服,涉正月击之,得计之理,又其时也。以今进兵,诚不见其利,唯陛下裁察。(《汉书·赵充国传》:上拜辛武贤为破羌将军,以书敕让充国,充国上书谢罪,因陈兵利害。) ◇ 上屯田奏 臣闻兵者,所以明德除害也,故举得於外,则福生於内,不可不慎。臣所将吏士马牛食,月用粮谷十九万九千六百三十斛,盐千六百九十三斛,茭藁二十五万二百八十六石,难久不解,繇役不息。又恐它夷卒有不虞之变,相因并起,为明主忧,诚非素定庙胜之册。且羌虏易以计破,难用兵碎也,故臣愚以为击之不便。 计度临羌东至浩?,羌虏故田及公田,民所未垦,可二千顷以上,其间邮亭多坏败者。臣前部士入山,伐材木大小六万馀枚,皆在水次。愿罢骑兵,留弛刑应募,及淮阳、汝南步兵与吏士私从者,合凡万二百八十一人,用谷月二万七千三百六十三斛,盐三百八斛,分屯要害处。冰解漕下,缮乡亭,浚沟渠,治湟ɑ以西道桥七十所,令可至鲜水左右。田事出,赋人二十亩。至四月草生,发郡骑及属国胡骑伉健各千,ヘ马什二,就草,为田者游兵。以充入金城郡,益积畜,省大费。今大司农所转谷至者,足支万人一岁食。谨上田处及器用簿,唯陛下裁许。(《汉书·赵充国传》) ◇ 条上屯田便宜十二事状 臣闻帝王之兵,以全取胜,是以贵谋而贱战。战而百胜,非善之善者也,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蛮夷习俗虽殊於礼义之国,然其欲避害就利,爱亲戚,畏死亡,一也。今虏亡其美地荐草,愁於寄托远遁,骨肉离心,人有畔志,而明主般师罢兵,万人留田,顺天时,因地利,以待可胜之虏,虽未即伏辜,兵决可期月而望。羌虏瓦解,前后降者万七百馀人,及受言去者凡七十辈,此坐支解羌虏之具也。 臣谨条不出兵留田便宜十二事。步兵九校,吏士万人,留屯以为武备,因田致谷,威德并行,一也。又因排折羌虏,令不得归肥饶之地,贫破其众,以成羌虏相畔之渐,二也。居民得并田作,不失农业,三也。军马一月之食,度支田士一岁,罢骑兵以省大费,四也。至春省甲士卒,循河湟漕谷至临羌,以视羌虏,扬威武,传世折冲之具,五也。以闲暇时下所伐材,缮治邮亭,充入金城,六也,兵出。(《汉纪》有「不」字)乘危徼幸,不出,令反畔之虏窜於风寒之地,离霜露疾疫瘃?之患,坐得必胜之道,七也。亡经阻远追死伤之害,(「迫」字本误作「追」,从《汉纪》改正)。八也。内不损威武之重,外不令虏得乘间之势,九也。又亡惊动河南大开、小开,使生他变之忧,十也。治湟ɑ中道桥,令可至鲜水,以制西域,信威千里,从枕席上过师,十一也。大费既省,繇役豫息,以戒不虞,十二也。留屯田得十二便,出兵失十二利。臣充国材下,犬马齿衰,不识长册,唯明诏博详公卿议臣采择。(《汉书·赵充国传》) 臣闻兵以计为本,故多算胜少算。先零羌精兵今馀不过七八千人,失地远客,分散饥冻。{皿干}、开莫须又颇暴略其羸弱畜产,畔还者不绝,皆闻天子明令相捕斩之赏。臣愚以为虏破坏可日月冀,远在来春,故曰兵决可期月而望。窃见北边自敦煌至辽东万一千五百馀里,乘塞列隧有吏卒数千人,虏数大众攻之而不能害。今留步士万人屯田,地势平易,多高山远望之便,部曲相保,为渐垒木樵,校联不绝,便兵弩,饬斗具。烽火幸通,势及并力,以逸待劳,兵之利者也。臣愚以为屯田内有亡费之利,外有守御之备。骑兵虽罢,虏见万人留田为必禽之具,其土崩归德,宜不久矣。从今尽三月,虏马羸瘦,必不敢捐其妻子於他种中,远涉河山而来为寇。又见屯田之士精兵万人,终不敢复将其累重还归故地。是臣之愚计,所以度虏且必瓦解其处,不战而自破之策也。至於虏小寇盗,时杀人民,其原未可卒禁。臣闻战不必胜,不苟接刃;攻不必取,不苟劳众。诚令兵出,虽不能灭先零,?能令虏绝不为小寇,则出兵可也。即今同是而释坐胜之道,从乘危之势,往终不见利,空内自罢敝,贬重而自损,非所以视蛮夷也。又大兵一出,还不可复留,湟中亦未可空,如是,繇役复发也。且匈奴不可不备,乌桓不可不忧。今久转运烦费,倾我不虞之用以澹一隅,臣以为不便。校尉临众幸得承威德,奉厚币,拊循众羌,谕以明诏,宜皆乡风。虽其前辞尝曰「得亡效五年」,宜亡它心,不足以故出兵。臣窃自惟念,奉诏出塞,引军远击,穷天子之精兵,散车甲於山野,虽亡尺寸之功,?俞得避慊之便,而亡后咎馀责,此人臣不忠之利,非明主社稷之福也。臣幸得奋精兵,讨不义,久留天诛,罪当万死。陛下宽仁,未忍加诛,令臣数得孰计。愚臣伏计孰甚,不敢避斧钺之诛,昧死陈愚,惟陛下省察。(《汉书·赵充国传》) ◇ 奏罢屯田 羌本可五万人军,凡斩首七千六百级,降者三万一千二百人,溺河湟饥饿死者五六千人,定计遗脱与煎巩、黄羝俱亡者不过四千人,羌靡忘等自诡必得,请罢屯兵。(《汉书·赵充国传》:明年五月,充国奏言云云。奏可。充国振旅而还。) ◎ 丙吉 吉字少卿,鲁国人。武帝进为鲁狱史,迁廷尉右监,免归,为州从事。巫蛊事起,征复为廷尉监。昭帝时为车骑将军军市令,迁大将军长史,入为光禄大夫给事中。宣帝即位,赐爵关内侯。地节中为太子太傅,迁御史大夫,封博阳侯。神爵三年代魏相为丞相。五凤三年卒,谥曰定侯。 ◇ 奏记霍光议立皇曾孙 将军事孝武皇帝,受襁褓之属,任天下之寄,孝昭皇帝早崩亡嗣,海内忧惧,欲亟闻嗣主,发丧之日以大谊立后,所立非其人,复以大谊废之,天下莫不服焉。方今社稷宗庙群生之命在将军之壹举。窃伏听於众庶,察其所言,诸侯宗室在位列者,未有所闻於民间也。而遗诏所养武帝曾孙名病已在掖庭外家者,吉前使居郡邸时见其幼少,至今十八九矣,通经术,有美材,行安而节和。愿将军详大议,参以蓍龟,岂宜褒显,先使入侍,令天下昭然知之,然后决定大策,天下幸甚!(《汉书·丙吉传》:昌邑王废,吉奏记光,光览其议,立皇曾孙。) ◇ 与魏相书 朝廷已深知弱翁治行,方且大用矣。愿少慎事自重,藏器於身,不显其能。(汉书·魏相传》) ◎ 魏相 相字弱翁,济阴定陶人,居平陵。武帝末为郡卒史。昭帝时举贤良,对策高第,除茂陵令,迁河南太守,坐事下狱。遇赦,复守茂陵令,迁扬州刺史,征为谏大夫,复为河南太守。宣帝即位,拜大司农,迁御史大夫。地节中为丞相。封高平侯。神爵三年卒,谥曰宪侯。有集二卷。 ◇ 贤良对策 赏罚所以劝善禁恶,政之本也。日者燕王为无道,韩义出身强谏,为王所杀。义无比干之亲而蹈比干之节,宜显赏其子,以示天下,明为人臣之义。(《汉书·韩延寿传》:父义为燕郎中,刺王谋逆,谏而死。昭帝初,相以文学对策,请显赏其子。因擢延寿为大夫。) ◇ 上封事荐张安世 圣王褒有德以怀万方,显有功以劝百寮,是以朝廷尊荣,天下乡风。国家承祖宗之业,制诸侯之重,新失大将军,宜宣章盛德以示天下,显明功臣以填藩国。毋空大位,以塞争权,所以安社稷绝未萌也。车骑将军安世事孝武皇帝三十馀年,忠信谨厚,勤劳政事,夙夜不怠,与大将军定策,天下受其福,国家重臣也,宜尊其位,以为大将军,毋令领光禄勋事,使专精神,忧念天下,思惟得失。安世子延寿重厚,可以为光禄勋,领宿卫臣。(《汉书·张汤附传》:大将军霍光薨后数月,御史大夫魏相上封事。) ◇ 上封事夺霍氏权 《春秋》讥世卿,恶宋三世为大夫,及鲁季孙之专权,皆危乱国家。自后元以来,禄去王室,政繇冢宰。今光死,子复为大将军,兄子秉枢机,昆弟诸婿据权势,在兵官。光夫人显及诸女皆通籍长信宫,或夜诏门出入,骄奢放纵,恐浸不制。宜有以损夺其权,破散阴谋,以固万世之基,全功臣之世。(《汉书·魏相传》) ◇ 上书谏击匈奴右地 臣闻之,救乱诛暴,谓之义兵,兵义者王;敌加於己,不得已而起者,谓之应兵,兵应者胜;争恨小故,不忍愤怒者,谓之忿兵,兵忿者败;利人土地货宝者,谓之贪兵,兵贪者破;恃国家之大,矜民人之众,欲见威於敌者,谓之骄兵,兵骄者灭:此五者,非但人事,乃天道也。间者匈奴尝有善意,所得汉民辄奉归之,未有犯於边境,虽争屯田车师,不足致意中。今闻诸将军欲兴兵入其地,臣愚不知此兵何名者也。今边郡困乏,父子共犬羊之裘,食草莱之实,常恐不能自存,难以动兵。「军旅之后,必有凶年」,言民以其愁苦之气,伤阴阳之和也。出兵虽胜,犹有后忧,恐灾害之变因此以生。今郡国守相多不实选,风俗尤薄,水旱不时。案今年计,子弟杀父兄、妻杀夫者,凡二百二十二人,臣愚以为此非小变也。今左右不忧此,乃欲发兵报纤介之忿於远夷,殆孔子所谓「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愿陛下与平昌侯、乐昌侯、平恩侯及有识者详议乃可。(《汉书·魏相传》:元康中,匈奴遣兵击汉屯田车师者,不能下。上与后将军赵充国等议,欲因匈奴衰弱,出兵击其右地,使不敢复扰西域。相上书谏。) ◇ 上书自陈 妻实不杀婢。广汉数犯罪法,不伏辜,以诈巧迫胁臣相,幸臣相宽不奏。愿下明使者,治广汉所验臣相家事。(《汉书·赵广汉传》) ◇ 条奏便宜 臣闻明主在上,贤辅在下,则君安虞而民和睦。臣相幸得备位,不能奉明法,广教化,理四方,以宣圣德。民多背本趋末,或有饥寒之色,为陛下之忧,臣相罪当万死。臣相智能浅薄,不明国家大体,时用之宜,惟民终始,未得所繇。窃伏观先帝圣德仁恩之厚,勤劳天下,垂意黎庶,忧水旱之灾,为民贫穷发仓廪,赈乏饣委,遣谏大夫博士巡行天下,察风俗,举贤良,平冤狱,冠盖交道;省诸用,宽租赋,弛山泽波池,禁秣马酤酒贮积,所以周急继困,慰安元元,便利百姓之道甚备。臣相不能悉陈,昧死奏故事诏书凡二十三事。臣谨案王法必本於农而务积聚,量入制用以备凶灾,亡六年之畜,尚谓之急。元鼎二年,平原、渤海、泰山、东郡溥被灾害,民饿死於道路。二千石不豫虑其难,使至於此,赖明诏振救,乃得蒙更生。今岁不登,谷暴腾踊,临秋收敛犹有乏者,至春恐甚,亡以相恤。西羌未平,师旅在外,兵革相乘,臣窃寒心,宜蚤图其备。唯陛下留神元元,帅繇先帝盛德以抚海内。(《汉书·魏相传》:数条汉兴已来国家便宜行事,及贤臣贾谊、晁错、董仲舒等所言,奏请施行之。) ◇ 表奏采易阴阳明堂月令 臣相幸得备员,奉职不修,不能宣广教化。阴阳未和,灾害未息,咎在臣等。臣闻《易》曰:「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四时不忒;圣王以顺动,故刑罚清而民服。」天地变化,必繇阴阳,阴阳之分,以日为纪。日冬夏至,则八风之序立,万物之性成,各有常职,不得相干。东方之神太昊,乘《震》执规司春,南方之神炎帝,乘《离》执衡司夏;西方之神少昊,乘《兑》执矩司秋;北方之神颛顼,乘《坎》执权司冬;中央之神黄帝,乘《坤》《艮》执绳司下土。兹五帝所司,各有时也。东方之卦不可以治西方,南方之卦不可以治北方。春兴《兑》治则饥,秋兴《震》治则华,冬兴《离》治则泄,夏兴《坎》治则雹。明王谨於尊天,慎於养人,故立羲和之官以乘四时,节授民事。君动静以道,奉顺阴阳,则日月光明,风雨时节,寒暑调和。三者得叙,则灾害不生,五谷熟,丝麻遂,草木茂,鸟兽蕃,民不夭疾,衣食有馀。若是,则君尊民说,上下亡怨,政教不违,礼让可兴。夫风雨不时,则伤农桑;农桑伤,则民饥寒;饥寒在身,则亡廉耻,寇贼奸宄所繇生也。臣愚以为阴阳者,王事之本,群生之命,自古贤圣未有不繇者也。天子之义,必纯取法天地,而观於先圣。高皇帝所述书《天子所服第八》曰:「大谒者臣章受诏长乐宫,曰:『令群臣议天子所服,以安治天下。』相国臣何、御史大夫臣昌谨与将军臣陵、太子太傅臣通等议:『春夏秋冬天子所服,当法天地之数,中得人和。故自天子王侯有土之君,下及兆民,能法天地,顺四时,以治国家,身亡祸殃,年寿永究,是奉宗庙安天下之大礼也。臣请法之。中谒者赵尧举春,李舜举夏,?汤举秋,贡禹举冬,四人各职一时。』大谒者襄章奏,制曰:『可。』」以二月施恩惠於天下,赐孝弟力田及罢军卒,祠死事者,颇非时节。御史大夫晁错时为太子家令,奏言其状。臣相伏念陛下恩泽甚厚,然而灾气未息,窃恐诏令有未合当时者也。愿陛下选明经通知阴阳者四人,各主一时,时至明言所职,以和阴阳,天下幸甚!(《汉书·魏相传》:又数表采《易》阴阳及《明堂月令》奏之。) ◎ 蔡义 义,河内温人。武帝时以明经给事大将军幕府,迁补覆盎城门候,擢为光禄大夫给事中。元凤中拜少府,迁御史大夫。元平初为丞相,本始三年薨,谥曰节侯。 ◇ 上疏求召见 臣山东草莱之人,行能无所比,容貌不及众,然而不弃人伦者,窃以闻道於先师,自托於经术也。愿赐清闲之燕,得尽精思於前。(《汉书·蔡义传》) ◎ 令狐茂 茂,上党壶关人。征和初为县三老。 ◇ 上书理太子 臣闻父者犹天,母者犹地,子犹万物也。故天平地安,阴阳和调,物乃茂成;父慈母爱,室家得中,(《汉书》误作「之中」,从《汉纪》改。)子乃孝顺。阴阳不和则万物夭伤,父子不和则室家丧亡。故父不父则子不子,君不君则臣不臣,虽有粟,吾岂得而食诸!昔者虞舜,孝之至也,而不中於瞽叟;孝己被谤,伯奇放流,骨肉至亲,父子相疑。何者?积毁之所生也。由是观之,子无不孝,而父有不察。今皇太子为汉适嗣,承万世之业,体祖宗之重,亲则皇帝之宗子也。江充,布衣之人,闾阎之隶臣耳,陛下显而用之,衔至尊之命以迫蹴皇太子,造饰奸诈,群邪错谬,是以亲戚之路鬲塞而不通。太子进则不得上见,退则困於乱臣,独冤结而亡告,不忍忿忿之心,起而杀充,恐惧逋逃,子盗父兵以救难自免耳,臣窃以为无邪心。《诗》云:「营营青蝇,止於樊;恺悌君子,无信谗言;谗言罔极,交乱四国。」往者江充谗杀赵太子,天下莫不闻,其罪固宜。(《汉纪》作固宜诛戮。)陛下不省察,深过太子,发盛怒,举大兵而求之,三公自将,智者不敢言,辩士不敢说,臣窃痛之。臣闻子胥尽忠而忘其号,比干尽仁而遗其身,忠臣竭诚不顾?钺之诛,以陈其愚,志在匡君安社稷也。《诗》云:「取彼谮人,投畀豺虎。」唯陛下宽心慰意,少察所亲,毋患太子之非,亟罢甲兵。无令太子久亡,臣不胜??,出一旦之命,待罪建章阙下。(《汉书·武五子传》:征和二年,太子兵败,亡,不得,上怒甚。壶关三老茂上书云云。书奏,天子感悟。师古曰:「荀悦《汉纪》云令狐茂。案今本《汉纪》但作壶关三老上书,并无「茂」字,师古所据,乃古本也。又案《续汉郡国志》五上党长子县注补引《上党记》曰:「令狐征君隐城东山中」,即壶关三老令孤茂,上书讼戾太子者也。) ◎ 车千秋 千秋本姓田,齐诸田之后,为高庙郎中。征和三年拜大鸿胪,明年代刘屈牦为丞相,封富民侯。元凤四年卒,谥曰定侯。 ◇ 上急变讼太子冤 子弄父兵,罪当笞;天子之子过误杀人,当何罪哉!臣尝梦见一白头翁教臣言。(《汉书·车千秋传》) ◎ 黄霸 霸字次公,淮阳阳夏人,居云陵。武帝末以待诏入钱补待郎谒者,免。后复入谷补左冯翊二百石卒史,察廉补河东均输长,复察廉为河南太守。宣帝即位,召为廷尉正,守丞相长史。下狱,出举贤良,擢扬州刺史,迁颍川太守,治为天下第一。徵守京兆尹。贬秩仍归颍川,征为太子太傅,迁御史大夫。五凤三年代丙吉为丞相,封建成侯。甘露三年卒,谥曰定矣。 ◇ 单於朝仪议 圣王之制,施德行礼,先京师而后诸夏,先诸夏而后夷狄。《诗》云:「率礼不越,遂视既发。相土烈烈,海外有截。」陛下圣德,充塞天地,光被四表。匈奴单於乡风慕义,举国同心,奉珍朝贺,自古未之有也。单於非正朔所加,王者所客也,礼仪宜如诸侯王,称臣昧死再拜,位次诸侯王下。(《汉书·宣纪》:甘露二年,匈奴呼韩邪单於款五原塞,愿奉国珍朝。三年正月,诏有司议,咸曰云云。又见《萧望之传》:诏公卿议其仪。丞相霸、御史大夫定国议。小有删节。) ◎ 士伍尊 尊,史不著其姓。武帝时为郡小吏,元帝时为长安士伍。 ◇ 上书请复丙吉后爵邑 臣少时为郡邸小吏,窃见孝宣皇帝以皇曾孙在郡邸狱。是时治狱使者丙吉见皇曾孙遭离无辜,吉仁心感动,涕泣凄恻,选择复作胡组养视皇孙,吉常从。臣尊日再侍卧庭上。后遭条狱之诏,吉扦拒大难,不避严刑峻法。既遭大赦,吉谓守丞谁如,皇孙不当在官,使谁如移书京兆尹,遣与胡组俱送京兆尹,不受,复还。及组日满当去,皇孙思慕,吉以私钱顾组,令留与郭征卿并养数月,乃遣组去。后少内啬夫白吉曰:「食皇孙亡诏令。」时吉得食米肉,月月以给皇孙。吉即时病,辄使臣尊朝夕请问皇孙,视省席蓐燥湿。候伺组、征卿,不得令晨夜去皇孙敖荡,数奏甘毳食物。所以拥全神灵,成育圣躬,功德已亡量矣。时岂豫知天下之福,而徼其报哉,诚其仁恩内结於心也。虽介之推割肌以存君,不足以比。孝宣皇帝时,臣上书言状,幸得下吉,吉谦让不敢自伐,删去臣辞,专归美於组、徵卿。组、征卿皆以受田宅赐钱,吉封为博阳侯,臣尊不得比组、徵卿。臣年老居贫,死在旦暮,欲终不言,恐使有功不著。吉子显坐微文夺爵为关内侯,臣愚以为宜复其爵邑,以报先人功德。(《汉书·丙吉传》:元帝时,长安士伍尊上书。) ◎ 张敞 敞字子高,河东平阳人,居茂陵。昭帝初以乡有秩补郡卒史,察廉为甘泉仓长。元凤中迁太仆丞。宣帝即位,擢豫州刺史,征为太中大夫平尚书事,出为函谷关都尉,徙山阳太守,征拜胶东相。元康中守京兆尹。神爵初即真,甘露末免为庶人,召拜冀州刺史。黄龙初为太原太守。元帝即位,征为左冯翊,未拜卒。有集一卷。 ◇ 告絮舜教 五日京兆竟何如?冬月巳尽,延命乎?(《汉书·张敞传》) ◇ 上书谏昌邑王 孝昭皇帝蚤崩无嗣,大臣忧惧,选贤圣承宗庙,东迎之日,唯恐属车之行迟。今天子以盛年初即位,天下莫不拭目倾耳,观化听风。国辅大臣未褒,而昌邑小辇先迁,此过之大者也。(《汉书·张敞传》) ◇ 上书自请治胶东勃海盗贼 臣闻忠孝之道,退家则尽心於亲,进宦则竭力於君。夫小国中君犹有奋不顾身之臣,况於明天子乎!今陛下游意於太平,劳精於政事,??不舍昼夜。群臣有司宜各竭力致身。山阳郡户九万三千,口五十万以上,讫计盗贼未得者七十七人,它课诸事亦略如此。臣敞愚驽,既无以佐思虑,久处闲郡,身逸乐而忘国事,非忠孝之节也。伏闻胶东、勃海左右郡岁数不登,盗贼并起,至攻官寺,篡囚徒,搜市朝,劫列侯。吏失纲纪,奸轨不禁。臣敞不敢爱身避死,唯明诏之所处,愿尽力摧挫其暴虐,存抚其孤弱。事即有业,所至郡条奏其所由废及所以兴之状。(《汉书·张敞传》) ◇ 奏书谏胶东王太后数出游猎 臣闻秦王好淫声,叶阳后为不听郑卫之乐,楚严好田猎,樊姬为不食鸟兽之肉。口非恶旨甘,耳非憎丝竹也,所以抑心意,绝耆欲者,将以率二君而全宗祀也。礼,君母出门则乘辎?,下堂则从傅母,进退则鸣玉佩,内饰则结绸缪。此言尊贵所以自敛制,不从恣之意也。今太后资质淑美,慈爱宽仁,诸侯莫不闻,而少以田猎纵欲为名,於以上闻,亦未宜也。唯观览於往古,全行乎来今,令后姬得有所法则,下臣有所称诵,臣敞幸甚!(《汉书·张敞传》) ◇ 诣公车上书 臣前幸得备位列卿,待罪京兆,坐杀贼捕掾絮舜,舜本臣敞素所厚吏,数蒙恩贷,以臣有章劾当免,受记考事,便归卧家,谓臣「五日京兆」,背恩忘义,伤化薄俗。臣窃以舜无状,枉法以诛之。臣敞贼杀无辜,鞠狱故不直,虽伏明法,死无所恨。(《汉书·张敞传》) ◇ 上书请令入谷赎罪 国兵在外,军以夏发,陇西以北,安定以西,吏民并给转输,田事颇废,素无馀积,虽羌虏以破,来春民食必乏。穷辟之处,买亡所得,县官谷度不足以振之。愿令诸有罪,非盗受财杀人及犯法不得赦者,皆得以差入谷比八郡赎罪。务益致谷以豫备百姓之患。(《汉书·萧望之传》,又见《艺文类聚》五十四。) ◇ 为霍氏上封事 臣闻公子季友有功於鲁,大夫赵衰有功於晋,大夫田完有功於齐,皆畴其官邑,延及子孙,终后田氏篡齐,赵氏分晋,季氏颛鲁。故仲尼作《春秋》,迹盛衰,讥世卿最甚。乃者大将军决大计,安宗庙,定天下,功亦不细矣。夫周公七年耳,而大将军二十岁,海内之命,断於掌握。方其隆时,感动天地,侵迫阴阳,月?日蚀,昼冥宵光,地大震裂,火生地中,天文失度,ビ祥变怪,不可胜记,皆阴类盛长,臣下颛制之所生也。朝臣宜有明言,曰陛下褒宠故大将军以报功德足矣。间者辅臣颛政,贵戚太盛,君臣之分不明,请罢霍氏三侯皆就第。及卫将军张安世,宜赐几杖归休,时存问召见,以列侯为天子师。明诏以恩不听,群臣以义固争而后许,天下必以陛下为不忘功德,而朝臣为知礼,霍氏世世无所患苦。今朝廷不闻直声,而令明诏自亲其文,非策之得者也。今两侯以出,人情不相远,以臣心度之,大司马及其枝属必有畏惧之心。夫近臣自危,非完计也,臣敞愿於广朝白发其端,直守远郡,其路无由。夫心之精微口不能言也,言之微眇书不能文也,故伊尹五就桀,五就汤,萧相国荐淮阴累岁乃得通,况乎千里之外,因书文谕事指哉!唯陛下省察。(《汉书·张敞传》) ◇ 上书谏用方术 愿明主时忘车马之好,斥远方士之虚语,游心帝王之术,太平庶几可兴也。(《汉书·郊祀志》下:刘更生献《淮南枕中》、《洪宝苑秘》之方,令尚方铸作,事不验,更生坐论。京兆尹张敞上疏谏。) ◇ 奏劾黄霸 窃见丞相请与中二千石博士杂问郡国上计长吏守丞,为民兴利除害成大化条其对,有耕者让畔,男女异路,道不拾遗,及举孝子弟弟贞妇者为一辈,先上殿,举而不知其人数者次之,不为条教者在后叩头谢。丞相虽口不言,而心欲其为之也。长吏守丞对时,臣敞舍有?雀飞止丞相府屋上,丞相以下见者数百人。边吏多知?雀者,问之,皆阳不知。丞相图议上奏曰:「臣问上计长吏守丞以兴化条,皇天报下神雀。」后知从臣敞舍来,乃止。郡国吏窃笑丞相仁厚有知略,微信奇怪也。昔汲黯为淮阳守,辞去之官,谓大行李息曰:「御史大夫张汤怀诈阿意,以倾朝廷,公不早白,与俱受戮矣。」息畏汤,终不敢言。后汤诛败,上闻黯与息语,乃抵息罪而秩黯诸侯相,取其思竭忠也。臣敞非敢毁丞相也,诚恐群臣莫白,而长吏守丞畏丞相指,归舍法令,各为私教,务相增加,浇淳散朴,并行伪貌,有名亡实,倾摇解怠,甚者为妖。假令京师先行让畔异路,道不拾遗,其实亡益廉贪贞淫之行,而以伪先天下,固未可也;即诸侯先行之,伪声轶於京师,非细事也。汉家承敝通变,造起律令,即以劝善禁奸,条贯详备,不可复加。宜令贵臣明饬长吏守丞,归告二千石,举三老孝弟力田孝廉之吏务得其人,郡事皆以义法令检式,毋得擅为条教;敢挟诈伪以奸名誉者,必先受戮,以正名好恶。(《汉书·循吏·黄霸传》:时京兆尹张敞舍?雀飞集丞相府,霸以为神雀,议欲以闻。敞奏霸云云。天子嘉纳敞言。) ◇ 条奏故昌邑王居处状 臣敞地节三年五月视事,故昌邑王居故宫,奴婢在中者百八十三人,闭大门,开小门,廉吏一人为领钱物市买,朝内食物,它不得出入。督盗一人别主徼循,察往来者。以王家钱取卒,?宫清中备盗贼。臣敞数遣丞吏行察。四年九月中,臣敞入视居处状,故王年二十六七,为人青黑色,小目,鼻末锐卑,少须眉,身体长大,疾痿,行步不便。衣短衣大绔,冠惠文冠,佩玉环,簪笔持牍趋谒。臣敞与坐语中庭,阅妻子奴婢。臣敞欲动观其意,即以恶鸟感之,曰:「昌邑多枭。」故王应曰:「然。前贺西至长安,殊无枭。复来,东至济阳,乃复闻枭声。」臣敞阅至子女持辔,故王跪曰:「持辔母,严长孙女也。」臣敞故知执金吾严延年字长孙,女罗纟付,前为故王妻。察故王衣服言语跪起,清狂不惠。妻十六人,子二十二人,其十一人男,十一人女。昧死奏名籍及奴婢财物薄。臣敞前书言:「昌邑哀王歌舞者张修等十人,无子,又非姬,但良人,无官名,王薨当罢归。太傅豹等擅留,以为哀王园中人,所不当得为,请罢归。」故王闻之曰:「中人守园,疾者当勿治,相杀伤者当勿法,欲令亟死,太守奈何而欲罢之?」其天资喜由乱亡,终不见仁义如此。后丞相御史以臣敞书闻,奏可。皆以遣。(《汉书·武五子昌邑王传》:宣帝即位,心内忌贺。元康二年,遣使者赐山阳太守张敞玺书。敞於是条奏贺居处,著其兴废之状。上由此知贺不足忌。) ◇ 美阳鼎不宜荐见议 臣闻周祖始乎后稷,后稷封於,公刘发迹於豳,大王建国於支岐,文武兴於丰镐,由此言之,则支岐丰镐之间周旧居也,固宜有宗庙坛场祭祀之臧。今鼎出於岐东,中有刻书曰:「王命尸臣:『官此?邑,赐尔?鸾黼黻雕戈。』尸臣拜手稽首曰:『敢对扬天子丕显休命。』」臣愚不足以迹古文,窃以传记言之,此鼎殆周之所以褒赐大臣,大臣子孙刻铭其先功,臧之於宫庙也。昔宝鼎之出於汾?隹也,河东太守以闻,诏曰:「朕巡祭后土,祈为百姓蒙丰年,今谷?兼未报,鼎焉为出哉?」博问耆老,意旧臧与?诚欲考得事实也。有司验?隹上非旧臧处,鼎大八尺一寸,高三尺六寸,殊异於众鼎。今此鼎细小,又有款式,不宜荐见於宗庙。(《汉书·郊祀志》下:是时,美阳得鼎,献之,下有司议,多以为宜荐见宗庙。张敞上议。制曰:「京兆尹议是。」又略见《魏志·钟繇传》注。) ◇ 答两府入谷赎罪难问 少府左冯翊所言,常人之所守耳。昔先帝征四夷,兵行三十馀年,百姓犹不加赋,而军用给。今羌虏一隅小夷,跳梁於山谷间,汉但令罪人出财减罪以诛之,其名贤於烦扰良民横兴赋敛也。又诸盗及杀人犯不道者,百姓所疾苦也,皆不得赎;首匿、见知纵、所不当得为之属,议者或颇言其法可蠲除,今因此令赎,其便明甚,何化之所乱?《甫刑》之罚,小过赦,薄罪赎,有金选之品,所从来久矣,何贼之所生?敞备皂衣二十馀年,尝闻罪人赎矣,未闻盗贼起也。窃怜凉州被寇,方秋饶时,民尚有饥乏,病死於道路,况至来春将大困乎!不早虑所以振救之策,而引常经以难,恐后为重责。常人可与守经,未可与权也,敞幸得备列卿,以辅两府为职,不敢不尽愚。(《汉书·萧望之传》) ◇ 为胶东相与朱邑书 明主游心太古,广延茂士,此诚忠臣竭思之时也。直敞远守剧郡,驭於绳墨,匈臆约结,固亡奇也。虽有,亦安所施?足下以清明之德,掌周稷之业,犹饥者甘糟糠,穰岁馀粱肉。何则?有亡之势异也。昔陈平虽贤,须魏倩而后进;韩信虽奇,赖萧公而后信。故事各达其时之英俊,若必伊尹、吕望而后荐之,则此人不因足下而进矣。(《汉书·朱邑传》、《艺文类聚》五十三。) ◇ 书 夫苍龙非不神,不能白日升天。飘风虽疾,不以霖雨,不能扬尘。故苍蝇之飞,不过十步。自托骐骥之发,乃腾千里之路。(《艺文类聚》九十七)然无损於骐骥,得使苍蝇绝群也。(梅鼎祚引《书钞》。案:此疑即与朱邑书,未敢定之。) ◇ 与严延年书 昔韩卢之取菟也,上观下获,不甚多杀。愿次卿少缓诛罚,思行此术。(《汉书·酷吏·严延年传》) ◇ 答朱登遗蟹酱书 蘧伯玉受孔子之赐,必以及其乡人。敞谨分斯贶於三老尊行者,曷敢独享之。(《御览》四百七十八引《张敞集》:朱登为东海相,遗敞蟹酱,敞答曰云云。又见九百四十二,又见《困学纪闻》十二。案:东汉亦有张敞,而《隋志》集部仅於前汉载梁有左冯翊《张敞集》一卷,《录》一卷,明此书非东汉之张敞也。) ◎ 张竦 竦字伯松,敞孙。初为京兆史,累迁至丹阳太守。王莽居摄,封为淑德侯。后免官,以列侯居长安。莽败,客於池阳,为贼兵所杀。 ◇ 为陈崇草奏称莽功德 窃见安汉公自初束修,值世俗隆奢丽之时,蒙两宫厚骨肉之宠,被诸父赫赫之光,财饶势足,亡所《午吾》意,然而折节行仁,克心履礼,拂世矫俗,确然特立;恶衣恶食,陋车驽马,妃匹无二,闺门之内,孝友之德,众莫不闻;清静乐道,温良下士,惠於故旧,笃於师友。孔子曰「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公之谓矣。 及为侍中,故定陵侯淳於长有大逆罪,公不敢私,建白诛讨。周公诛管蔡,季子鸩叔牙,公之谓矣。 是以孝成皇帝命公大司马,委以国统。孝哀即位,高昌侯董宏希指求美,造作二统,公手劾之,以定大纲。建白定陶太后不宜在乘舆幄坐,以明国体。《诗》曰「柔亦不茹,刚亦不吐,不侮鳏寡,不畏强圉」,公之谓矣。 深执谦退,推诚让位。定陶太后欲立僭号,惮彼面刺幄坐之义,佞惑之雄,朱博之畴,惩此长、宏手劾之事,上下壹心,谗贼交乱,诡辟制度,遂成篡号,斥逐仁贤,诛残戚属,而公被胥、原之诉,远去就国,朝政崩坏,纲纪废弛,危亡之祸,不隧如发,《诗》云「人之云亡,邦国殄?」,公之谓矣。 当此之时,宫亡储主,董贤据重,加以傅氏有女之援,皆自知得罪天下,结雠中山,则必同忧,断金相翼,藉假遗诏,频用赏诛,先除所惮,急引所附,遂诬往冤,更征远属,事势张见,其不难矣!赖公立入,即时退贤,及其党亲。当此之时,公运独见之明,奋亡前之威,盱衡厉色,振扬武怒,乘其未坚,厌其未发,震起机动,敌人摧折,虽有贲育不及持刺,虽有樗里不及回知,虽有鬼谷不及造次,是故董贤丧其魂魄,遂自绞杀。人不还踵,日不移晷,霍然四除,更为宁朝。非陛下莫引立公,非公莫克此祸。《诗》云「惟师尚父,时惟鹰扬,亮彼武王」,孔子曰「敏则有功」,公之谓矣。 於是公乃白内故泗水相丰、令邯,与大司徒光,车骑将军舜建定社稷,奉节东迎,皆以功德受封益土,为国名臣。《书》曰「知人则哲」,公之谓也。 公卿咸叹公德,同盛公勋,皆以周公为比,宜赐号安汉公,益封二县,公皆不受。传曰申包胥不受存楚之报,晏平仲不受辅齐之封,孔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公之谓也。 将为皇帝定立妃后,有司上名,公女为首,公深辞让,迫不得已然后受诏。父子之亲天性自然,欲其荣贵甚於为身,皇后之尊侔於天子,当时之会千载希有,然而公惟国家之统,揖大福之恩,事事让退,动而固辞。《书》曰「舜让於德不嗣」,公之谓矣。 自公受策,以至於今,??翼翼,日修其德,增修雅素以命下国,俊俭隆约以矫世俗,割财损家以帅群下,弥躬执平以逮公卿,教子尊学以隆国化。僮奴衣布,马不秣谷,食饮之用,不过凡庶。《诗》云「温温恭人,如集於木」,孔子曰「食无求饱,居无求安」,公之谓矣。 克身自约,籴食逮给,物物?市,日阕亡储。又上书归孝哀皇帝所益封邑,入钱献田,殚尽旧业,为众倡始。於是小大乡和,承风从化,外则王公列侯,内则帷幄侍御,翕然同时,各竭所有,或入金钱,或献田亩,振贫穷,收赡不足者。昔令尹子文朝不及夕,鲁公仪子不茹园葵,公之谓矣。 开门延士,下及白屋,娄省朝政,综管众治,亲见牧守以下,考迹雅素,审知白黑。《诗》云「夙夜匪解,以事一人」,《易》曰「终日乾乾,夕惕若厉」,公之谓矣。 比三世为三公,再奉送大行,秉冢宰职,填安国家,四海辐凑,靡不得所。《书》曰「纳於大麓,列风雷雨不迷」,公之谓矣。 此皆上世之所鲜,禹稷之所难,而公包其终始,一以贯之,可谓备矣!是以三年之间,化行如神,嘉瑞叠累,岂非陛下知人之效,得贤之致哉!故非独君之受命也,臣之生亦不虚矣。是以伯禹锡玄圭,周公受郊祀,盖以达天之使,不敢擅天之功也。揆公德行,为天下纪;观公功勋,为万世基。基成而赏不配,纪立而褒不副,诚非所以厚国家,顺天心也。 高皇帝褒赏元功,相国萧何邑户既倍,又蒙殊礼,奏事不名,入殿不趋,封其亲属十有馀人。乐善无厌,班赏亡遴,苟有一策,即必爵之,是故公孙戎位在充郎,选由旄头,壹明樊哙,封二千户。孝文皇帝褒赏绛侯,益封万户,赐黄金五千斤。孝武皇帝恤录军功,裂三万户以封卫青,青子三人,或在襁褓,皆为通侯。孝宣皇帝显著霍光,增户命畴,封者三人,延及兄孙。夫绛侯即因汉藩之固,杖朱虚之鲠,依诸将之递,据相扶之势,其事虽丑,要不能遂。霍光即席常任之重,乘大胜之威,未尝遭时不行,陷假离朝,朝之执事,亡非同类,害断历久,统政旷世,虽曰有功,所因亦易,然犹有计策不审过征之累。及至青、戎,В末之功,一言之劳,然犹皆蒙丘山之赏。课功绛、霍,造之与因也;比於青、戎,地之与天也。而公又有宰治之效,乃当上与伯禹、周公等盛齐隆,兼其褒赏,岂特与若云者同日而论哉?然曾不得蒙青等之厚,臣诚惑之! 臣闻功亡原者赏不限,德亡首者褒不检。是故成王之於周公也,度百里之限,越九锡之检,开七百里之宇,兼商、奄之民,赐以附庸殷民六族,大路大?,封父之繁弱,夏后之璜,祝宗卜史,备物典策,官司彝器,白牡之牲,郊望之礼。王曰:「叔父,建尔元子。」子父俱延拜而受之。可谓不检亡原者矣。非特止此,六子皆封。《诗》曰:「亡言不雠,亡德不报。」报当如之,不如非报也。近观行事,高祖之约非刘氏不王,然而番君得王长沙,下诏称忠,定著於令,明有大信不拘於制也。春秋晋悼公用魏绛之策,诸夏服从。郑伯献乐,悼公於是以半赐之。绛深辞让,晋侯曰:「微子,寡人不能济河。夫赏,国之典,不可废也。子其受之。」魏绛於是有金石之乐,《春秋》善之,取其臣竭忠以辞功,君知臣以遂赏也。今陛下既知公有周公功德,不行成王之褒赏,遂听公之固辞,不顾《春秋》之明义,则民臣何称,万世何述?诚非所以为国也。臣愚以为宜恢公国,令如周公,建立公子,令如伯禽。所赐之品,亦皆如之。诸子之封,皆如六子。即群下较然输忠,黎庶昭然感德。臣诚输忠,民诚感德,则於王事何有?惟陛下深惟祖宗之重,敬畏上天之戒,仪形虞、周之盛,敕尽伯禽之赐,无遴周公之报,令天法有设,后世有祖,天下幸甚!(《汉书·王莽传》上) ◇ 为刘嘉作奏称莽功德 建平、元寿之间,大统几绝,宗室几弃。赖蒙陛下圣德,扶服振救,遮扦匡卫,国命复延,宗室明目。临朝统政,发号施令,动以宗室为始,登用九族为先。并录支亲,建立王侯,南面之孤,计以百数。收复绝属,存亡续废,得比肩首,复为人者,嫔然成行,所以藩汉国,辅汉宗也。建辟雍,立明堂,班天法,流圣化,朝群后,昭文德,宗室诸侯,咸益土地。天下喁喁,引领而叹,颂声洋洋,满耳而入。国家所以服此美,膺此名,飨此福,受此荣者,岂非太皇太后日昃之思,陛下夕惕之念哉!何谓?乱则统其理,危则致其安,祸则引其福,绝则继其统,幼则代其任,晨夜屑屑,寒暑勤勤,无时休息,孳孳不已者,凡以为天下,厚刘氏也。臣无愚智,民无男女,皆谕至意。 而安众侯崇乃独怀悖惑之心,操畔逆之虑,兴兵动众,欲危宗庙,恶不忍闻,罪不容诛,诚臣子之仇,宗室之雠,国家之贼,天下之害也。是故亲属震落而告其罪,民人溃畔而弃其兵,进不跬步,退伏其殃。百岁之母,孩提之子,同时断斩,悬头竿杪,珠珥在耳,首饰犹存,为计若此,岂不悖哉! 臣闻古者畔逆之国,既以诛讨,则猪其宫室以为污池,纳垢浊焉,名曰凶虚,虽生菜茹,而人不食。四墙其社,覆上栈下,示不得通。辨社诸侯,出门见之,著以为戒。方今天下闻崇之反也,咸欲骞衣手剑而叱之。其先至者,则拂其颈,冲其匈,刃其躯,切其肌;后至者,欲拨其门,仆其墙,夷其屋,焚其器,应声涤地,则时成创。而宗室尤甚,言必切齿焉。何则?以其背畔恩义,而不知重德之所在也。宗室所居或远,嘉幸得先闻,不胜愤愤之愿,愿为宗室倡始,父子兄弟负笼荷锸,驰之南阳,猪崇宫室,令如古制。及崇社宜如亳社,以赐诸侯,用永监戒。愿下四辅公卿大夫议,以明好恶,视四方。(《汉书·王莽传》上:居摄元年,安众侯刘崇与相张绍进攻宛,不得入而败。绍者,张竦之从兄也。竦与崇族父刘嘉诣阙自归,莽赦弗罪。竦因为嘉作奏云云。於是莽大说。) ◎ 田延年 延年字子宾,齐诸田之后,徙阳陵。昭帝时给事大将军霍光莫府,迁长史,出为河东太守,拜大司农。宣帝即位,封阳成侯,坐盗僦车直,自刎死。 ◇ 奏没入诸下里物 商贾或豫收方上不祥器物,冀其疾用,欲以求利,非民臣所当为。请没入县官。(《汉书·酷史传》:昭帝大行时,方上事暴起,用度未办,延年奏言奏可。) ◎ 杜延年 延年字幼公,南阳杜衍人。昭帝初补军司空,拜谏大夫,封建平侯,擢为太仆右曹给事中。宣帝时坐霍禹免官,后召拜北地太守,徙西河太守。五凤中拜御史大夫,卒谥曰敬侯。 ◇ 奏记霍光争侯史吴事。 吏纵罪人,有常法,今更诋吴为不道,恐於法深。又丞相素无所守持,而为好言於下,尽其素行也。至擅召中二千石,甚无状。延年愚,以为丞相久故,及先帝用事,非有大故,不可弃也。间者民颇言狱深,吏为峻诋,今丞相所议,又狱事也,如是以及丞相,恐不合众心。群下ん哗,庶人私议,流言四布,延年窃重将军失此名於天下也!(《汉书·杜周附传》:桑弘羊子迁亡,过父故吏侯史吴。大将军遂下延尉王平、少府徐仁於狱,朝廷皆恐丞相车千秋坐之,延年乃奏记,光争以为。) ◎ 杜钦 钦字子夏,延年子。成帝初,大将军王凤请为武库令,去官。后举贤良方正对策,以病赐帛罢,后为议郎,复以病免。征诣王凤幕府,以寿终。 ◇ 举贤良方正对策 陛下畏天命,悼变异,延见公卿,举直言之士,将以求天心,迹得失也。臣钦愚戆,经术浅薄,不足以奉大对。臣闻日蚀地震,阳微阴盛也。臣者,君之阴也;子者,父之阴也;妻者,夫之阴也;夷狄者,中国之阴也。《春秋》日蚀三十六,地震五,或夷狄侵中国,或政权在臣下,或妇乘夫,或臣子背君父,事虽不同,其类一也。臣窃观人事以考变异,则本朝大臣无不自安之人,外戚亲属无乖剌之心,关东诸侯无强大之国,三垂蛮夷无逆理之节;殆为后宫。何以言之?日以戊申蚀,时加未。戊未,土也。土者,中宫之部也。其夜地震未央宫殿中,此必适妾将有争宠相害而为患者,唯陛下深戒之。变感以类相应,人事失於下,变象见於上。能应之以德,则异咎消亡;不能应之以善,则祸败至。高宗遭ず雉之戒,饬己正事,享百年之寿,殷道复兴,要在所以应之。应之非诚不立,非信不行。宋景公小国之诸侯耳,有不忍移祸之诚,出人君之言三,荧惑为之退舍。以陛下圣明,内推至诚,深思天变,何应而不感?何摇而不动?孔子曰:「仁远乎哉!」唯陛下正后妾,抑女宠,防奢泰,去佚游,躬节俭,亲万事,数御安车,由辇道,亲二宫之饔膳,致晨昏之定省。如此,即尧舜不足与比隆,咎异何足消灭!如不留听於庶事,不论材而授位,殚天下之财以奉淫侈,匮万姓之力以从耳目,近谄谀之人而远公方,信谗贼之臣以诛忠良,贤俊失在岩穴,大臣怨於不以,虽无变异,社稷之忧也。天下至大,万事至众,祖业至重,诚不可以佚豫为,不可以奢泰持也。唯陛下忍无益之欲,以全众庶之命。臣钦愚戆,言不足采。(《汉书》本传,又略见《五行志》下之下。) ◇ 白虎殿对策。 其夏,上尽召直言之士诣白虎殿对策,策曰:「天地之道何贵?王者之法何如?六经之义何上?人之行何先?取人之术何以?当世之治何务?各以经对。」 钦对曰:「臣闻天道贵信,地道贵贞;不信不贞,万物不生。生,天地之所贵也。王者承天地之所生,理而成之,昆虫草木靡不得其所。王者法天地,非仁无以广施,非义无以正身;克己就义,恕以及人,六经之所上也。不孝,则事君不忠,莅官不敬,战陈无勇,朋友不信。孔子曰:『孝无终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孝,人行之所先也。观本行於乡党,考功能於官职,达观其所举,富观其所予,穷观其所不为,乏观其所不取,近观其所为,远观其所主。孔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哉?』取人之术也。殷因於夏尚质,周因於殷尚文,今汉家承周秦之敝,宜抑文尚质,废奢长俭,表实去伪。孔子曰『恶紫之夺朱』,当世治之所务也。臣窃有所忧,言之则拂心逆指,不言则渐日长,为祸不世,然小臣不敢废道而求从,违忠而耦意。臣闻玩色无厌,必生好憎之心;好憎之心生,则爱宠偏於一人;爱宠偏於一人,则继嗣之路不广,而嫉妒之心兴矣。如此,则匹妇之说,不可胜也。唯陛下纯德普施,无欲是从,此则众庶咸说,继嗣日广,而海内长安。万事之是非何足备言!(《汉书》本传) ◇ 上疏追讼冯奉世前功 前莎车王杀汉使者,约诸国背畔。左将军奉世以卫候便宜发兵诛莎车王,策定城郭,功施边境。议者以奉世奉使有指,春秋之义亡遂事,汉家之法有矫制,故不得侯。今匈奴郅支单于杀汉使者,亡保康居,都护延寿发城郭兵屯田吏士四万馀人以诛斩之,封为列侯。臣愚以为比罪则郅支薄,量敌则莎车众,用师则奉世寡,计胜则奉世为功於边境安,虑败则延寿为祸於国家深。其违命而擅生事同,延寿割地封,而奉世独不录。臣闻功同赏异则劳臣疑,罪均刑殊则百姓惑;疑生无常,惑生不知所从;亡常则节趋不立,不知所从则百姓无所措手足。奉世图难忘死,信命殊俗,威功白著,为世使表,独抑厌而不扬,非圣主所以塞疑厉节之意也。愿下有司议。(《汉书·冯奉世传》) ◇ 奏记王凤理冯野王 窃见令曰,吏二千石告,过长安谒,不分别予赐。今有司以为予告得归,赐告不得,是一律两科,失省刑之意。夫三最予告,令也;病满三月赐告,诏恩也。令告则得,诏恩则不得,失轻重之差。又二千石病赐告得归有故事,得去郡亡著令。传曰:「赏疑从予,所以广恩劝功也;罚疑从去,所以慎刑,阙难知也。」今释令与故事而假不敬之法,甚违阙疑从去之意。即以二千石守千里之地,任兵马之重,不宜去郡,将以制刑为后法者,则野王之罪,在未制令前也。刑赏大信,不可不慎。(《汉书·冯奉世附传》:杜钦在大将军莫府,奏记於凤。又见《艺文类聚》五十四。) ◇ 说王凤 礼一娶九女,所以极阳数,广嗣重祖也;必乡举求窈窕,不问华色,所以助德理内也;娣侄虽缺不复补,所以养寿塞争也。故后妃有贞淑之行,则胤嗣有贤圣之君;制度有威仪之节,则人君有寿考之福。废而不由,则女德不厌;女德不厌,则寿命不究於高年。《书》云「或四三年」,言失欲之生害也。男子五十,好色未衰;妇人四十,容貌改前。以改前之容侍於未衰之年,而不以礼为制,则其原不可救而后亻来异态,后亻来异态,则正后自疑而支庶有间适之心。是以晋献被纳谗之谤,申生蒙无罪之辜。今圣主富於春秋,未有?嗣,方乡术入学,未亲后妃之议。将军辅政,宜因始初之隆,建九女之制,详择有行义之家,求淑女之质,毋必有色声音技能,为万世大法。夫少,戒之在色,《小卞》之作,可为寒心。唯将军常以为忧。(《汉书》本传) ◇ 复说王凤 《诗》云:「殷监不远,在夏后氏之世。」刺戒者至迫近,而省听者常怠忽,可不慎哉!前言九女,略陈其祸福,甚可悼惧,窃恐将军不深留意。后妃之制,夭寿治乱存亡之端也。迹三代之季世,览宗、宣之飨国,察近属之符验,祸败曷常不由女德?是以佩玉晏鸣,《关雎》叹之,知好色之伐性短年,离制度之生无厌,天下将蒙化,陵夷而成俗也。故咏淑女,几以配上,忠孝之笃,仁厚之作也。夫君亲寿尊,国家治安,诚臣子之至愿,所当勉之也。《易》曰:「正其本,万物理。」凡事论有疑未可立行者,求之往古则典刑无,考之来今则吉凶同,卒摇易之则民心惑,若是者诚难施也。今九女之制,合於往古,无害於今,不逆於民心,至易行也,行之至有福也,将军辅政而不蚤定,非天下之所望也。唯将军信臣子之愿,念《关雎》之思,逮委政之隆,及始初清明,为汉家建无穷之基,诚难以忽,不可以遴。(《汉书》本传) ◇ 说王凤重后父 车骑将军至贵,将军宜尊之敬之,无失其意。盖轻细微眇之渐,必生乖忤之患,不可不慎。卫将军之日,盛於盖侯,近世之事,语尚在於长老之耳,唯将军察焉。」(《汉书·外戚传》下《孝成许皇后传》:初后父嘉自元帝时为大司马车骑军,辅政已八九年矣。及成帝立,以元舅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与嘉并。杜钦以为故事,后父重於帝舅,乃说凤。) ◇ 说王凤绝?宾 前?宾王阴末赴本汉所立,后卒畔逆。夫德莫大於有国子民,罪莫大於执杀使者,所以不报恩,不惧诛者,自知绝远,兵不至也。有求则卑辞,无欲则娇?,终不可怀服。凡中国所以为通厚蛮夷,惬快其求者,为壤比而为寇也。今县度之厄,非?宾所能越也。其乡募,不足以安西域;虽不附,不能危城郭。前亲逆节,恶暴西域,故绝而不通;今悔过来,而无亲属贵人,奉献者皆行贾贱人,欲通货市买,以献为名,故烦使者送至县度,恐失实见欺。凡遣使送客者,欲为防护寇害也。起皮山南,更不属汉之国四五,斥候士百馀人,五分夜击刁斗自守,尚时为所侵盗。驴畜负粮,须诸国禀食,得以自赡。国或贫小不能食,或桀黠不肯给,拥强汉之节,馁山谷之间,乞丐无所得,离一二旬,则人畜乘捐旷野而不反。又历大头痛、小头痛之山,赤土、身热之阪,令人身热无色,头痛呕吐,驴畜尽然。又有三池、盘石阪,道狭者尺六七寸,长者径三十里。临峥嵘不测之深,行者骑步相持,绳索相引,二千馀里乃到县度。畜堕,未半坑谷尽靡碎;人堕,势不得相收视。险阻危害,不可胜言。圣王分九州,制五服,务盛内,不求外。今遣使者承至尊之命,送蛮夷之贾,劳吏士之众,涉危难之路,罢弊所恃以事无用,非久长计也。使者业已受节,可至皮山而还。(《汉书·西域传》) ◇ 说王凤处置夜郎等国 太中大夫匡使和解蛮夷王侯,王侯受诏,已复相攻,轻易汉使,不惮国威,其效可见。恐议者选Й,复守和解,太守察动静,有变乃以闻。如此,则复旷一时,王侯得收猎其众,申固其谋,党助众多,各不胜忿,必相殄灭。自知罪成,狂犯守尉,远臧温暑毒草之地,虽有孙吴将,贲育士,若入水火,往必焦没,知勇亡所施。屯田守之,费不可胜量。宜因其罪恶未成,未疑汉家加诛,阴敕旁郡守尉练士马,大司农务调谷积要害处,选任职太守往,以秋凉时入,诛其王侯尤不轨者。即以为不毛之地,亡用之民,圣王不以劳中国,宜罢郡,放弃其民,绝其王侯勿复通。如以先帝所立,累世之功不可堕坏,亦宜因其萌芽,早断绝之,及巳成形然后战师,则万姓被害。(《汉书·西南夷传》) ◇ 说王凤治河 前河决,丞相史杨焉言延世受焉术以塞之,蔽不肯见。今独任延世,延世见前塞之易,恐其虑害不深。又审如焉言,延世之巧,反不如焉。且水势各异,不博议利害而任一人,如使不及今冬成,来春桃华水盛,必羡溢,有填淤反壤之害。如此,数郡种不得下,民人流散,盗贼将生,虽重诛延世,无益于事。宜遣焉及将作大匠许商、谏大夫乘马延年杂作。延世与焉必相破坏,深论便宜,以相难极。商、延年皆明计算,能商功利,足以分别是非,择其善而从之,必有成功。(《汉书·沟洫志》) ◇ 复说王凤起就位 将军深悼辅政十年,变异不已,故乞骸骨,归咎於身,刻己自责,至诚动众,愚知莫不感伤。虽然,是无属之臣,执进退之分,?其去就之节者耳,非主上所以待将军,非将军所以报主上也。昔周公虽老,犹在京师,明不离成周,示不忘王室也。仲山父异姓之臣,无亲於宣,就封於齐,犹叹息永怀,宿夜徘徊,不忍远去,况将军之於主上,主上之与将军哉!夫欲天下治安变异之意,莫有将军,主上照然知之,故攀援不遣,《书》称「公毋困我!」唯将军不为四国流言自疑於成王,以固至忠。(《汉书》本传) ◇ 复说王凤举直言极谏 京兆尹章所坐事密,吏民见章素好言事,以为不坐官职,疑其以日蚀见对有所言也。假令章内有所犯,虽陷正法,事不暴扬,自京师不晓,况於远方。恐天下不知章实有罪,而以为坐言事也。如是,塞争引之原,损宽明之德。钦愚以为宜因章事举直言极谏,并见郎从官展尽其意,加於往前,以明示四方,使天下咸知主上圣明,不以言罪下也。若此,则流言消释,疑惑著明。(《汉书》本传) ◇ 戒王凤 昔周公身有至圣之德,属有叔父之亲,而成王有独见之明,无信谗之听,然管蔡流言而周公惧。穰侯,昭王之舅也,权重於秦,威震邻敌,有旦莫偃伏之爱,心不介然有间,然范睢起徒步,由异国,无雅信,开一朝之说,而穰侯就封。及近者武安侯之见退。三事之迹,相去各数百岁,若合符节,甚不可不察。愿将军由周公之谦惧,损穰侯之威,放武安之欲,毋使范睢之徒,得间其说。(《汉书》本传) ◎ 杜业 业,钦兄缓之子。成帝时嗣爵建平侯,尚帝妹颍邑公主,拜太常,坐法免官。后为函谷关都尉,坐事免就国。哀帝即位,征复为太常,左迁上党都尉,又坐事免就国。薨,谥曰荒侯。 ◇ 上书追劾翟方进 方进本与长深结厚,更相称荐,长陷大恶,独得不坐,苟欲障塞前过,不为陛下广持平例,又无恐惧之心,反因时信其邪辟,报睚眦怨。故事,大逆朋友坐免官,无归故郡者,今坐长者归故郡,已深一等;红阳侯立坐子受长货赂故就国耳,非大逆也,而方进复奏立党友后将军朱博、钜鹿太守孙宏、故少府陈咸,皆免官,归咸故郡。刑罚无平,在方进之笔端,众庶莫不疑惑,皆言孙宏不与红阳侯相爱。宏前为中丞时,方进为御史大夫,举掾隆可侍御史,宏奏隆前奉使欺谩,不宜执法近侍,方进以此怨宏。又方进为京兆尹时,陈咸为少府,在九卿高第,陛下所自知也。方进素与司直师丹相善,临御史大夫缺,使丹奏咸为奸利,请案验,卒不能有所得,而方进果自得御史大夫。为丞相,即时诋欺,奏免咸,复因红阳侯事归咸故郡。众人皆言国家假方进权太甚。案师丹行能无异,及光禄勋许商被病残人,皆但以附从方进,常获尊官。丹前亲荐邑子丞相史能使巫下神,为国求福,几获大利。幸赖陛下至明,遣使者毛莫如先考验,卒得其奸,皆坐死。假令丹知而白之,此诬罔罪也;不知而白之,是背经术惑左道也:二者皆在大辟,重於朱博、孙宏、陈咸所坐。方进终不举白,专作威福,阿党所厚,排挤英俊,托公报私,横厉无所畏忌,欲以熏??天下。天下莫不望风而靡,自尚书近臣皆结舌杜口,骨肉亲属莫不股栗。威权泰盛而不忠信,非所以安国家也。今闻方进卒病死,不以尉示天下,反复赏赐厚葬,惟陛下深思往事,以戒来今。(《汉书·杜周附传》:丞相方进薨,业上书言。) ◇ 上书言王氏世权 王氏世权日久,朝无骨鲠之臣,宗室诸侯微弱,与系囚无异,自佐史以上至於大吏皆权臣之党。曲阳侯根,前为三公辅政,知赵昭仪杀皇子,不辄白奏,反与赵氏比周,恣意妄行,谮诉故许后,被加以非罪,诛破诸许族,败元帝外家。内嫉妒同产兄姊红阳侯立及淳于氏,皆老被放弃,新喋血京师,威权可畏。高阳侯薛宣有不养母之名,安昌侯张禹奸人之雄,惑乱朝廷,使先帝负谤於海内,尤不可不慎。陛下初即位,谦让未皇,孤独特立,莫可据仗,权臣易世,意若探汤。宜蚤以义割恩,安百姓心。窃见朱博忠信勇猛,材略不世出,诚国家雄俊之宝臣也,宜征博置左右,以填天下。此人在朝,则陛下可高枕而卧矣。昔诸吕欲危刘氏,赖有高祖遗臣周勃、陈平尚存,不者,几为奸臣笑。(《汉书·杜周附传》:哀即位,业复上书言。) ◇ 奏事 伏闻东平国无盐县山中,有大石无故一夕自起立。臣业愚以为石者阴类,殆有微人当超□者,汉兴以来,今再见矣。其一正以孝昭皇帝无继嗣见,今又复以陛下无继嗣见,甚可为寒心。(《北堂书钞》影宋本一百六十引《汉名臣奏》。案:此奏《汉书》无。) 河间献王经术通明,积德累行,天下雄俊,众儒皆归之。孝武帝时献王朝,被服造次必於仁义,问以五策,献王辄对无穷。孝武帝艴然难之,谓献王曰:「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王其勉之。」王知其意,归即纵酒听乐,因以终。(《史记·五宗世家》集解、《御览》一百五十一,并引《汉名臣奏》。) ◇ 说成帝绍封功臣 昔唐以万国致时雍之政,虞、夏以多群后飨共己之治。汤法三圣,殷氏太平。周封八百,重译来贺。是以内恕之君乐继绝世,隆名之主安立亡国,至於不及下车,德念深矣。成王察牧野之克,顾群后之勤,知其恩结於民心,功光於王府也。故追述先父之志,录遗老之策,高其位,大其宇,爱敬饬尽,命锡备厚。大孝之隆,於是为至。及其没也,世主叹其功,无民而不思,所息之树,且犹不伐,况其庙乎?是以燕、齐之祀与周并传,子继弟及,历载不堕,岂无刑辟,繇祖之竭力,故支庶赖焉。逮汉功臣,亦皆剖符世爵,受山河之誓,存以著其号,亡以显其魂,赏亦不细矣。百馀年间,而袭封者尽,或绝失姓,或乏无主,朽骨孤於墓,苗裔流於道,生为愍隶,死为转尸。以往况今,甚可悲伤。圣朝怜闵,诏求其后,四方忻忻,靡不归心,出入数年而不省察,恐议者不思大义,设言虚亡,则厚德掩息,遴柬布章,非所以示化劝后也。三人为众,虽难尽继,宜从尤功。(《汉书·高惠高后文功臣表序》:「善乎杜业之纳说也」云云,於是成帝复绍萧何。哀、平之世,增修曹参、周勃之属。) ◎ 杨敞 敞,华阴人。昭帝初为大将军霍光军司马,历长史搜粟都尉。始元末迁大司农。元凤中为御史大夫,代王讠斤为丞相。元平元年九月卒,谥曰敬侯。 ◇ 奏废昌邑王 丞相臣敞、大司马大将军臣光、车骑将军臣安世、度辽将军臣明友、前将军臣增、后将军臣充国、御史大夫臣谊、宜春侯臣谭、当涂侯臣圣、随桃侯臣昌乐,杜侯臣屠耆堂、太仆臣延年、太常臣昌、大司农臣延年、宗正臣德、少府臣乐成、廷尉臣光、执金吾臣延寿、大鸿胪臣贤、左冯翊臣广明、右扶风臣德、长信少府臣嘉、典属国臣武、京辅都尉臣广汉、司隶校尉臣辟兵、诸吏文学光禄大夫臣迁、臣畸、臣吉、臣赐、臣管、臣胜、臣梁、臣长幸、臣夏侯胜、大中大夫臣德、臣?昧死言皇太后陛下:臣敞等顿首死罪。天子所以永保宗庙总壹海内者,以慈孝礼谊赏罚为本。孝昭皇帝早弃天下,亡嗣,臣敞等议,礼曰「为人后者为之子也」,昌邑王宜嗣后,遣宗正、大鸿胪、光禄大夫奉节使征昌邑王典丧。服斩?,亡悲哀之心,废礼谊,居道上不素食,使从官略女子载衣车,内所居传舍,始至谒见,立为皇太子,常私买鸡豚以食。受皇帝信玺、行玺大行前,就次发玺不封。从官更持节,引内昌邑从官驺宰官奴二百馀人,常与居禁闼内敖戏。自之符玺取节十六,朝暮临,令从官更持节从。为书曰「皇帝问侍中君卿:使中御府令高昌奉黄金千斤,赐君卿取十妻。」大行在前殿,发乐府乐器,引内昌邑乐人,击鼓歌吹作俳倡。会下还,上前殿,击钟磬,召内泰壹宗庙乐人辇道牟首,鼓吹歌舞,悉奏众乐。发长安厨三太牢具祠阁室中,祀已,与从官饮啖。驾法驾,皮轩鸾旗,驱驰北宫、桂宫,弄彘斗虎。召皇太后御小马车,使官奴骑乘,游戏掖庭中。与孝昭皇帝宫人蒙等淫乱,诏掖庭令敢泄言要斩。 取诸侯王、列侯、二千石绶及墨绶、黄绶以并佩昌邑郎官者免奴。变易节上黄旄以赤。发御府金钱刀剑玉器采缯,赏赐所与游戏者。与从官宫奴夜饮,湛沔於酒。诏太官上乘舆食如故。食监奏未释服,未可御故食,复召太官趣具,无关食监。太官不敢具,即使从官出买鸡豚,诏殿门内,以为常。独夜设九宾温室,延见姊夫昌邑关内侯。祖宗庙祠未举,为玺书使使者持节,以三太牢祠昌邑哀王园庙,称嗣子皇帝。受玺以来二十七日,使者旁午,持节诏诸官署征发,凡千一百二十七事。文学光禄大夫夏侯胜等及侍中傅嘉数进谏以过失,使人簿责胜,缚嘉系狱。荒淫迷惑,失帝王礼谊,乱汉制度。臣敞等数进谏,不变更,日以益甚,恐危社稷,天下不安。 臣敞等谨与博士臣霸、臣隽舍、臣德、臣虞舍、臣射、臣仓议,皆曰:「高皇帝建功业为汉太祖,孝文皇帝慈仁节俭为太宗,今陛下嗣孝昭皇帝后,行淫辟不轨。《诗》云『籍曰未知,亦既抱子。』五辟之属,莫大不孝。周襄王不能事母,《春秋》曰『天王出居于郑,』繇不孝出之,绝之於天下也。宗庙重於君,陛下未见命高庙,不可以承天序,奉祖宗庙,子万姓,当废。」臣请有司御史大夫臣谊、宗正臣德、太常臣昌与太祝以一太牢具,告祠高庙。臣敞等昧死以闻。(《汉书·霍光传》:光与群臣连名奏王,尚书令读奏,太后诏曰「可」。) ◇ 奏立皇曾孙 《礼》曰「人道亲亲故尊祖,尊祖故敬宗。」太宗无嗣,择支子孙贤者为嗣。孝武皇帝曾孙病已,武帝时有诏掖庭养视,至今年十八,师受《诗》、《论语》、《孝经》,躬行节俭,慈仁爱人,可以嗣孝昭皇帝后,奉承祖宗庙,子万姓。臣昧死以闻。(《汉书·霍光传》:光复与丞相敞等上书,皇太后诏曰「可」。) ◎ 杨恽 恽字子幼,敞第二子,初为郎,补常侍骑,擢左曹。地节中封平通侯,迁中郎将。神爵初拜光禄勋。五凤二年,与太仆戴长乐相失,免为庶人,后岁馀要斩。 ◇ 报孙会宗书 恽材朽行秽,文质无所底,幸赖先人馀业得备宿卫,遭遇时变以获爵位,终非其任,卒与祸会。足下哀其愚,蒙赐书教督以所不及,殷勤甚厚。然窃恨足下不深惟其终始,而猥随俗之毁誉也。言鄙陋之愚心,若逆指而文过,默而息乎,恐违孔氏「各言尔志」之义,故敢略陈其愚,唯君子察焉! 恽家方隆盛时,乘朱轮者十人,位在列卿,爵为通侯,总领从官,与闻政事,曾不能以此时有所建明,以宣德化,又不能与群僚同心并力,陪辅朝廷之遗忘,已负窃位素餐之责久矣。怀禄贪势,不能自退,遭遇变故,横被口语,身幽北阙,妻子满狱。当此之时,自以灭夷不足以塞责,岂意得全首领,复奉先人之丘墓乎?伏惟圣主之恩,不可胜量。君子游道,乐以忘忧;小人全躯,说以忘罪。窃自思念,过已大矣,行已亏矣,长为农夫以没世矣。是故身率妻子,戮力耕桑,灌园治产,以给公上,不意当复用此为讥议也。 夫人情所不能止者,圣人弗禁,故君父至尊亲,送其终也,有时而既。臣之得罪,已三年矣。田家作苦,岁时伏腊,亨羊い羔,斗酒自劳。家本秦也,能为秦声。妇,赵女也,雅善鼓瑟。奴婢歌者数人,酒后耳热,仰天拊缶而呼乌乌,其诗曰:「田彼南山,芜秽不治。种一顷豆,落而为萁。人生行乐耳,须富贵何时!」是日也,拂衣而喜,奋袖低?,顿足起舞,诚淫荒无度,不知其不可也。恽幸有馀禄,方籴贱贩贵,逐什一之利,此贾竖之事,污辱之处,恽亲行之。下流之人,众毁所归,不寒而栗。虽雅知恽者,犹随风而靡,尚何称誉之有!董生不云乎?「明明求仁义,常恐不能化民者,卿大夫之意也;明明求财利,常恐困乏者,庶人之事也。」故「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子尚安得以卿大夫之制而责仆哉! 夫西河魏土,文侯所兴,有段干木、田子方之遗风,漂然皆有节概,知去就之分。顷者,足下离旧土,临安定,安定山谷之间,昆戎旧壤,子弟贪鄙,岂习俗之移人哉?於今乃睹子之志矣。方当盛汉之隆,愿勉旃,毋多谈。(《汉书·杨敞传》、《文选》) ◇ 闲居 养羊酤酪,以供伏腊之费。(《御览》三十一) ◎ 眭弘 弘字孟,鲁国蕃人,以字行,为议郎,至符节令。元凤三年坐妖言伏诛。 ◇ 上书预推昌邑王宣帝事 先师董仲舒有言,虽有继体守文之君,不害圣人之受命。汉家尧后,有传国之运。汉帝宜谁差天下,求索贤人,禅以帝位,而退自封百里,如殷周二王后,以承顺天命。(《汉书·眭弘传》:昌邑有枯社木复生,上林苑中有断柳自立生,有虫食树叶成文字,曰《公孙病》:已立」。孟推《春秋》之意,即说曰云云。使友人内官长赐上此书。) ◎ 路温舒 温舒字长君,钜鹿东里人。初为狱小吏,转狱吏。始元中,郡署决曹吏,举孝廉,除山邑丞,坐法免。复为郡吏。元凤中,廷尉解光请署奏曹掾,守廷尉史。宣帝即位,迁广阳私府长,内史举文学高第,迁右扶风丞,后为临淮太守,卒於官。 ◇ 上书言宜尚德缓刑 臣闻齐有无知之祸,而桓公以兴;晋有骊姬之难,而文公用伯。近世赵王不终,诸吕作乱,而孝文为太宗。由是观之,祸乱之作,将以开圣人也。故桓文扶微兴坏,尊文武之业,泽加百姓,功润诸侯,虽不及三王,天下归仁焉。文帝永思至德,以承天心,崇仁义,省刑罚,通关梁,一远近,敬贤如大宾,爱民如赤子,内恕情之所安,而施之於海内,是以囹圄空虚,天下太平。夫继变化之后,必有异旧之恩,此贤圣所以昭天命也。往者,昭帝即世而无嗣,大臣忧戚,焦心合谋,皆以昌邑尊亲,援而立之。然天不授命,淫乱其心,遂以自亡。深察祸变之故,乃皇天之所以开至圣也。故大将军受命武帝,股肱汉国,披肝胆,决大计,黜亡义,立有德,辅天而行,然后宗庙以安,天下咸宁。 臣闻《春秋》正即位,大一统而慎始也。陛下初登至尊,与天合符,宜改前世之失,正始受之统,涤烦文,除民疾,存亡继绝,以应天意。 臣闻秦有十失,其一尚存,治狱之吏是也。秦之时,羞文学,好武勇,贱仁义之士,贵治狱之吏;正言者谓之诽谤,遏过者谓之妖言。故盛服先生不用於世,忠良切言,皆郁於胸,誉谀之声,日满於耳;虚美熏心,实祸蔽塞。此乃秦之所以亡天下也。方今天下赖陛下恩厚,亡金革之危,饥寒之患,父子夫妻戮力安家,然太平未洽者,狱乱之也。夫狱者,天下之大命也,死者不可复生,绝者不可复属。《书》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今治狱吏则不然,上下相驱,以刻为明;深者获公名,平者多后患。故治狱之吏皆欲人死,非憎人也,自安之道在人之死。是以死人之血流离於市,被刑之徒比肩而立,大辟之计岁以万数,此仁圣之所以伤也。太平之未洽,凡以此也。夫人情安则乐生,痛则思死。棰楚之下,何求而不得?故囚人不胜痛,则饰辞以视之;吏治者利其然,则指道以明之;上奏畏却,则锻练而周内之。盖奏当之成,虽咎繇听之,犹以为死有馀辜。何则?成练者众,文致之罪明也。是以狱吏专为深刻,残贼而亡极,?俞为一切,不顾国患,此世之大贼也。故俗语曰:「画地为狱,议不入;刻木为吏,期不对。」此皆疾吏之风,悲痛之辞也。故天下之患,莫深於狱;败法乱正,离亲塞道,莫甚乎治狱之吏。此所谓一尚存者也。 臣闻乌鸢之卵不毁,而后凤凰集;诽谤之罪不诛,而后良言进。故古人有言:「山薮藏疾,川泽纳污。瑾瑜匿恶,国君含诟。」唯陛下除诽谤以招切言,开天下之口,广箴谏之路,扫亡秦之失,尊文武之德,省法制,宽刑罚,以废治狱,则太平之风可兴於世,永履和乐,与天亡极,天下幸甚。(《汉书·路温舒传》:宣帝初即位,温舒上书言,宜尚德缓刑。又见《说苑·贵德》,少篇首二百五十字。) ◎ 大鸿胪禹 禹,史失其姓。 ◇ 奏平干王元不宜立嗣 元前以刃贼杀奴婢,子男杀谒者,为刺史所举奏,罪名明白。病先令,令能为乐奴婢从死,迫胁自杀者凡十六人,暴虐不道。故《春秋》之义,诛君之子不宜立。元虽未伏诛,不宜立嗣。(《汉书景十三王传》武帝以亲亲故,立赵敬肃王小子偃为平干王,子缪王元嗣薨,大鸿胪禹奏云云。奏可,国除。案:《诸侯王表》元薨於元凤二年,是时大鸿胪禹,《百官表》失载。) ◎ 张寿王 寿王,元凤中为大史令。 ◇ 上书言不宜更历 历者天地之大纪,上帝所为。传黄帝《调律历》,汉元年以来用之。今阴阳不调,宜更历之过也。(《汉书·律历志》:元凤三年,太史令张寿王上书言。) ◎ 丞相属宝 宝,失其姓。 ◇ 劾张寿王 寿王吏八百石,古之大夫,服儒衣,诵不祥之辞,作妖言欲乱制度,不道。(《汉书·律历志》:元凤三年,丞相属宝、长安单安国、安陵怀育劾寿王,下吏。) ◎ 王吉 吉字子阳,琅邪皋虞人。以郡吏举孝廉为郎,补若卢右丞,迁云阳令。举贤良,为昌邑王中尉。昭帝崩,迎王入嗣位,寻废,以国臣坐髡为城旦。宣帝时起为益州刺史,病去官,征为博士、谏大夫,寻谢病归。元帝即位,复征为谏大夫,道病卒,遣使吊祠。 ◇ 上疏谏昌邑王 臣闻古者师日行三十里,吉行五十里。《诗》云:「匪风发兮,匪车揭兮,顾瞻周道,中心怛兮。」说曰:是非古之风也,发发者;是非古之车也,揭揭者,盖伤之也。今者大王幸方与,曾不半日而驰二百里,百姓颇废耕桑,治道牵马,臣愚以为民不可数变也。昔召公述职,当民事时,舍于棠下而听断焉。是时人皆得其所,后世思其仁恩,至乎不伐甘棠,《甘棠》之诗是也。 大王不好书术而乐逸游,冯式撙衔,驰骋不止,口倦乎叱咤,手苦於棰辔,身劳乎车舆;朝则冒雾露,昼则被尘埃,夏则为大暑之所暴炙,冬则为风寒之所?薄,数以Й脆之玉体犯勤劳之烦毒,非所以全寿命之宗也,又非所以进仁义之隆也。 夫广夏之下,细旃之上,明师居前,劝诵在后,上论唐虞之际,下及殷周之盛,考仁圣之风,习治国之道,??焉发愤忘食,日新厥德,其乐岂徒衔橛之间哉!休则俯仰诎信以利形,进退步趋以实下,吸新吐故以练臧,专意积精以适神,於以养生,岂不长哉!大王诚留意如此,则心有尧舜之志,体有乔松之寿,美声广誉登而上闻,则福禄其?秦而社稷安矣。 皇帝仁圣,至今思慕未怠,於宫馆囿池弋猎之乐未有所幸,大王宜夙夜念此,以承圣意。诸侯骨肉,莫亲大王,大王於属则子也,於位则臣也,一身而二任之责加焉,恩爱行义??介有不具者,於以上闻,非享国之福也。臣吉愚戆,愿大王察之。(《汉书·王吉传》) ◇ 奏书戒昌邑王 臣闻高宗谅暗,三年不言。今大王以丧事徵,宜日夜哭泣悲哀而已,慎毋有所发。且何独丧事,凡南面之君何言哉?天不言,四时行焉,百物生焉,愿大王察之。大将军仁爱勇智,忠信之德天下莫不闻,事孝武皇帝二十馀年,未尝有过。先帝弃群臣,属以天下,寄幼孤焉,大将军抱持幼君襁褓之中,布政施教,海内晏然,虽周公、伊尹亡以加也。今帝崩亡嗣,大将军惟思可以奉宗庙者,攀援而立大王,其仁厚岂有量哉!臣愿大王事之敬之,政事壹听之,大王垂拱南面而已。愿留意,常以为念。(《汉书·王吉传》:昭帝崩,亡嗣,大将军霍光秉政,遣大鸿胪宗正迎昌邑王。吉即奏书戒王。) ◇ 上宣帝疏言得失 陛下躬圣质,总万方,帝王图籍日陈於前,惟思世务,将兴太平。诏书每下,民欣然若更生。臣伏而思之,可谓至恩,未可谓本务也。 欲治之主不世出,公卿幸得遭遇其时,言听谏从,然未有建万世之长策,举明主於三代之隆者也。其务在於期会簿书,断狱听讼而已,此非太平之基也。 臣闻圣王宣德流化,必自近始,朝廷不备,难以言治;左右不正,难以化远。民者,弱而不可胜,愚而不可欺也。圣主独行於深宫,得则天下称诵之,失则天下咸言之。行发於近,必见於远,故谨选左右,审择所使;左右所以正身也,所使所以宣德也。《诗》云:「济济多士,文王以宁。」此其本也。 《春秋》所以大一统者,六合同风,九州共贯也。今俗吏所以牧民者,非有礼义科指可世世通行者也,独设刑法以守之。其欲治者,不知所繇,以意穿凿,各取一切,权谲自在,故一变之后不可复修也。是以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户异政,人殊服,诈伪萌生,刑罚亡极,质朴日销,恩爱浸薄。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於礼。」非空言也。王者未制礼之时,引先王礼宜於今者而用之。臣愿陛下承天心,发大业,与公卿大臣延及儒生,述旧礼,明王制,欧一区之民跻之仁寿之域,则俗何以不若成康,寿何以不若高宗?窃见当世趋务不合於道者,谨条奏,惟陛下财择焉。(《汉书·王吉传》:又略见《礼乐志》) 夫妇,人伦大纲,夭寿之萌也。世俗嫁娶太早,未知为人父母之道而有子,是以教化不明而民多夭。聘妻送女亡节,则贫人不及,故不举子。又汉家列侯尚公主,诸侯则国人承翁主,使男事女,夫诎於妇,逆阴阳之位,故多女乱。古者衣服车马贵贱有章,以褒有德而别尊卑,今上下僭差,人人自制,是以贪财趋利,不畏死亡。周之所以能致治,刑措而不用者,以其禁邪於冥冥,绝恶於未萌也。 舜、汤不用三公九卿之世而举皋陶、伊尹,不仁者远。今使俗吏得任子弟,率多骄骜,不通古今,至於积功治人,亡益於民,此《伐檀》所为作也。宜明选求贤,除任子之令。外家及故人可厚以财,不宜居位。去角抵,减乐府,省尚方,明视天下以俭。古者工不造雕琢,商不通侈靡,非工商之独贤,政教使之然也。民见俭则归本,本立而末成。(《汉书·王吉传》:吉以为云云,又言云云。即前疏谓条奏也,今录於疏后。) ◎ 王骏 骏,吉子。以孝廉为郎。建昭初迁谏大夫,除赵内史。道病免归,起为幽州刺史,迁司隶校尉。河平初迁少府。阳朔末拜京兆尹。鸿嘉初代薛宣为御史大夫。 ◇ 谕指淮阳王钦 礼为诸侯制相朝聘之义,盖以考礼壹德,尊事天子也。且王不学《诗》乎?《诗》云:「俾侯於鲁,为周室辅。」今王舅博数遗王书,所言悖逆。王幸受诏策,通经术,知诸侯名誉不当出竟。天子普覆,德布於朝,而恬有博言,多予金钱,与相报应,不忠莫大焉。故事,诸侯王获罪京师,罪恶轻重,纵不伏诛,必蒙迁削贬黜之罪,未有但已者也。今圣主赦王之罪,又怜王失计忘本,为博所惑,加赐玺书,使谏大夫申谕至意,殷勤之恩,岂有量哉!博等所犯罪恶大,群下之所共攻,王法之所不赦也。自今以来,王毋复以博等累心,务与众弃之。《春秋》之义,大能变改!《易》曰:「藉用白茅,无咎。」言臣子之道,改过自新,?己以承上,然后免於咎也。王其留意慎戒,惟思所以悔过易行,塞重责,称厚恩者。如此,则长有富贵,社稷安矣。(《汉书·宣元六王·淮阳王钦传》) ◇ 劾奏匡衡 监临盗所主守直十金以上。《春秋》之义,诸侯不得专地,所以壹统尊法制也。衡位三公,辅国政,领计簿,知郡实,正国界,计簿已定而背法制,专地盗土以自益,及赐、明阿承衡意,猥举郡计,乱减县界,附下罔上,擅以地附益大臣,皆不道。(《汉书·匡衡传》:司隶校尉骏、少府忠行廷尉事劾奏衡。) ◎ 于定国 定国字曼倩,东海郯人。昭帝时为狱吏郡决曹,举侍御史,迁御史中丞。宣帝即位,为光禄大夫,平尚书事,迁水衡都尉。地节初超迁廷尉,凡十八年。甘露中迁御史大夫,代黄霸为丞相,封四平侯。永光元年后数岁卒,年七十馀,谥曰安侯。 ◇ 奏考问杨恽罪 恽不服罪,而召户将尊,欲令戒饬富平侯延寿,曰「太仆定有死罪数罪,朝暮人也。恽幸与富平侯婚姻,今独三人坐语,侯言『时不闻恽语』,自与太仆相触也。」尊曰:「不可。」恽怒,持大刀,曰:「蒙富平侯力,得族罪!毋泄恽语,令太仆闻之,乱馀事。」恽幸得列九卿诸吏,宿卫近臣,上所信任,与闻政事,不竭忠爱,尽臣子义,而妄怨望,称引为恶言,大逆不道,请逮捕治。(《汉书·杨敞传》:太仆戴长乐上书告杨恽罪,事下廷尉。延尉定国考问,左验明白,奏。) ◎ 冀州刺史林 林,史失其姓。 ◇ 奏劾代王年 年为太子时,与女弟则私通。及年立,为王后,则怀年子,其婿使勿举。则曰:「自来杀之。」婿怒曰:「为王生子,自令王家养之。」则送儿顷太后所。相闻知,禁止则,令不得入宫。年使从季父往来送迎则,连年不绝。(《汉书·文三王传:地节中,冀州刺史林奏。) ◎ 龚遂 遂字少卿,山阳南平阳人,以明经为昌邑王郎中令。王入嗣位,寻废,坐国臣髡为城旦,宣帝时选为勃海太守,征拜水衡都尉。 ◇ 蝇矢对 陛下之《诗》不云乎?「营营青蝇,至于藩;恺悌君子,毋信谗言。」陛下左侧谗人众多,如是青蝇恶矣。宜进先帝大臣子孙亲近以为左右。如不忍昌邑故人,信用谗谀,必有凶咎。愿诡祸为福,皆放逐之。臣当先逐矣。(《汉书。武五子传》:昌邑王征即位,后梦青蝇之矢,积西阶东,以问遂,遂云云。贺不用其言,卒至於废。) ◎ 严延年 延年字次卿,东海下邳人。昭帝末以郡吏选补御史掾,举侍御史。宣帝时坐法亡命,遇赦,复为御史掾,拜平陵令,免,后为丞相掾,擢好?令。神爵中为涿郡太守。五凤初迁河南太守,坐罪弃市。 ◇ 劾奏霍光 光擅废立,亡人臣礼,不道。(《汉书·严延年传》) ◇ 报张敞书 河南天下喉咽,二周馀弊,莠盛苗秽,何可不锄也。(《汉书·严延年传》) ◎ 萧望之 望之字长倩,东海兰陵人,居茂陵,昭帝末以射策甲科为郎,署小苑东门候,免归为郡吏。始元中除御史大夫属。地节中察廉为大行治礼丞,拜谒者,迁谏大夫、丞相司直,出为平原太守。元康初征为少府,寻为左冯翊。神爵初迁大鸿胪,寻代丙吉为御史大夫。五凤初,贬为太子太傅。黄龙初拜前将军,受遗。元帝初兼光禄勋,为弘恭、石显所陷,免为庶人。寻赐爵关内侯,复被收,饮鸩自杀。 ◇ 上书请选谏官 陛下哀愍百姓,恐德化之不究,悉出谏官以补郡吏,所谓忧其末而忘其本者也。朝无争臣则不知过,国无达士则不闻善。愿陛下选明经术,温故知新,通於几微谋虑之士以为内臣,与参政事。诸侯闻之,则知国家纳谏忧政,亡有阙遗。若此不怠,成康之道,其庶几乎!外郡不治,岂足忧哉?(《汉书·萧望之传》:望之为平原太守,上疏,书闻,征入守少府。) ◇ 建白宜罢中书宦官 尚书百官之本,国家枢机,宜以通明公正处之。武帝游宴后庭,故用宦者,非古制也。宜罢中书宦官,应古不近刑人。(《汉书·石显传》:初元中,前将军萧望之及光禄大夫周堪、宗正刘更生皆给事中,望之领尚书事,知显专权邪辟,建白以为。) ◇ 劾奏赵广汉 广汉摧辱大臣,欲以劫持奉公,逆节伤化,不道。(《汉书·赵广汉传》:广汉自将吏卒入丞相府,召其夫人,跪庭下受辞,收奴婢十馀人去,责以杀婢事。丞相魏相上书自陈,司直萧望之劾奏。) ◇ 奏驳耿寿昌增海租及近籴计 故御史属徐宫,家在东莱,言往年加海租,鱼不出。长老皆言:武帝时,县官尝自渔,海鱼不出。后复予民,鱼乃出。夫阴阳之感,物类相应,万事尽然。今寿昌欲近籴漕关内之谷,筑仓治船,费直二万万馀,有动众之功,恐生旱气,民被其灾,寿昌习于商功分铢之事,其深计远虑,诚未足任,宜且如故。(《汉书·食货志》:大司农中丞耿寿昌五凤中奏籴三辅等郡谷,以省关东漕卒;又白增海租三倍,御史大夫萧望之奏云云,上不听。) ◇ 奏言三公非其人 百姓或乏困,盗贼未止,二千石多材下不任职。三公非其人,则三光为之不明。今首岁日月少光,咎在臣等。(《汉书·萧望之传》:丞相丙吉年老,上重焉,望之又奏言云云。上以望之意轻丞相,乃下侍中等诘问望之。) ◇ 冯奉世封爵议 奉世奉使有指,而擅矫制违命,发诸国兵,虽有功效,不可以为后法。即封奉世,开后奉使者利,以奉世为比,争逐发兵,要功万里之外,为国家生事於夷狄。渐不可长,奉世不宜受封。(《汉书·冯奉世传》:奉世以卫侯持节送大宛诸国客至伊修城,以节谕告诸国王,因发其兵,进击莎车。莎车王自杀,传首长安,上甚说,下议封奉世。少府萧望之独以云云。上善望之议。) ◇ 驳张敞入谷赎罪议 民函阴阳之气,有仁义欲利之心,在教化之所助。尧在上,不能去民欲利之心,而能令其欲利不胜其好义也;虽桀在上,不能去民好义之心,而能令其好义不胜其欲利也。故尧、桀之分,在於义利而已,道民不可不慎也。今欲令民量粟以赎罪,如此则富者得生,贫者独死,是贫富异刑而法不一也。人情,贫穷,父兄囚执,闻出财得以生活,为人子弟者将不顾死亡之患,败乱之行,以赴财利,求救亲戚。一人得生,十人以丧,如此,伯夷之行坏,公绰之名灭。政教壹倾,虽有周召之佐,恐不能复。古者藏财於民,(「财」字从《汉纪》补。)不足则取,有馀则予。《诗》曰「爰及矜人,哀此鳏寡」,上惠下也。又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下急上也。今有西边之役,民失作业,虽户赋口敛以赡其困乏,古之通义,百姓莫以为非。以死救生,恐未可也。陛下布德施教,教化既成,尧舜亡以加也。今议开利路以伤既成之化,臣窃痛之。(《汉书·萧望之传》:京兆尹张敞书,愿令诸有罪得以差入谷此八郡赎罪,事下有司,望之与少府李强议。又见荀悦《汉纪》,又见《艺文类聚》五十四。) ◇ 对两府难问入谷赎罪议 先帝圣德,贤良在位,作宪垂法,为无穷之规,永惟边竟之不赡,故《金布令甲》曰:「边郡数被兵,离饥寒,夭绝天年,父子相失,令天下共给其费」,固为军旅卒暴之事也。闻天汉四年,常使死罪人入五十万钱减死罪一等,豪强吏民请夺假贷至为盗贼以赎罪。其后奸邪横暴,群盗并起,至攻城邑,杀郡守,充满山谷,吏不能禁,明诏遣绣衣使者以兴兵击之,诛者过半,然后衰止。愚以为此使死罪赎之败也,故曰不便。(《汉书·萧望之传》) ◇ 乌孙元贵靡尚少主议 乌孙绝域,信其美言,万里结婚,非长策也。(《汉书·萧望之传》,又《西域传》下作:乌孙绝域、变故难保、不可许。) 乌孙持两端,亡坚约,其效可见,前少主在乌孙四十馀年,恩爱不亲密,边境未以安,此以事之验也。今少主以元贵靡不得立而还,信无负於四夷,此中国之大福也。少主不止,繇役将兴,其原起此。(《汉书·萧望之传》,又见《西域传》下,小异。) ◇ 对诏问因乱灭匈奴议 《春秋》晋士丐帅师侵齐,闻齐侯卒,引师而还,君子大其不伐丧,以为恩足以服孝子,谊足以动诸侯。前单于慕化乡善称弟,遣使请求和亲,海内欣然,夷狄莫不闻。未终奉约,不幸为贼臣所杀,今而伐之,是乘乱而幸灾也,彼必奔走远遁。不以义动兵,恐劳而无功。宜遣使者吊问,辅其微弱,救其灾患,四夷闻之,咸贵中国之仁义。如遂蒙恩得复其位,必称臣服从,此德之盛也。(《汉书·萧望之传》:五凤中,匈奴大乱,议者多曰:「匈奴为害日久,可因其坏乱,举兵灭之。」诏遣问望之计策,望之对云云,上从其议。) ◇ 单于朝仪议 单于非正朔所加,故称敌国,宜待以不臣之礼,位在诸侯王上。外夷稽首称藩,中国让而不臣,此则羁縻之谊,谦亨之福也。《书》曰:「戎狄荒服」,言其来荒忽亡常。如使匈奴后嗣卒有鸟窜鼠伏,阙於朝享,不为畔臣。信让行乎蛮貉,福祚流于亡穷,万世之长策也。(《汉书·萧望之传》) 戎狄荒服,言其来服荒忽无常,时至时去,宜待以客礼。让而不臣,如其后嗣,遂逃窜伏,使於中国不为叛臣。(《汉书·匈奴传赞》。案此约文与本传少异,故并录之。) ◇ 雨雹对 《春秋》昭公三年大雨雹,是时季氏专权,卒逐昭公。乡使鲁君察於天变,宜亡此害。今陛下以圣德居位,思政求贤,尧舜之用心也。然而善祥未臻,阴阳不和,是大臣任政,一姓擅势之所致也。附枝大者贼本心,私家盛者公室危。唯明主躬万机,选同姓,举贤材,以为腹心,与参政谋,令公卿大臣朝见奏事,明陈其职,以考功能。如是,则庶事理,公道立,奸邪塞,私权废矣。(《汉书·萧望之传》:地节三年夏,京师雨雹。望之因是上疏,愿陈灾异,下少府宋畸问状,望之对以为。) ◎ 萧育 育字次君,望之子。宣帝时为太子庶子。元帝即位为郎,病免,后为御史,除大将军功曹,迁谒者。使匈奴副校尉,后为茂陵令,拜司隶校尉,免。复为中郎将,使匈奴,历冀州、青州两部刺史,长水校尉,泰山太守,大鸿胪,右扶风,免。哀帝时拜南郡太守,病去官,起为光禄大夫、执金吾。 ◇ 奏封事荐冯野王 野王行能高妙,内足与图身,外足以虑化。窃惜野王怀国之宝,而不得陪朝廷与朝者并。野王前以王舅出,以贤复入,明国家乐进贤也。(《汉书·冯奉世附传》:朔方刺史萧育奏封事荐言。案:朔方即冀州。又案:王章荐冯野王封事,末三语与此同。) ◎ 金安上 安上,字子侯,?宅侯日?单弟伦之子。宣帝时为侍中,赐爵关内侯,进封都成侯,迁建章卫尉,谥曰敬侯。 ◇ 上书言昌邑王贺 贺天之所弃,陛下至仁,复封为列侯。贺嚣顽放废之人,不宜得奉宗庙朝聘之礼。(《汉书·武五子昌邑王传》:侍中卫尉金安上上书言,奏可。) ◎ 柯 柯,史不著其姓,宣帝时为扬州刺史。 ◇ 奏昌邑王贺罪 贺与故太守卒史孙万世交通,万世问贺:「前见废时,何不坚守毋出宫,斩大将军,而听人夺玺绶乎?」贺曰:「然。失之。」万世又以贺且王豫章,不久为列侯。贺曰:「且然,非所宜言。」(汉书·武五子昌邑王传》:元康三年,封贺为海昏侯。后数年,扬州刺史柯奏云云,制曰:「削户三千。」) ◎ 廖 廖,史不著其姓,宣帝时为豫章太守。 ◇ 奏绝昌邑王后 舜封象於有鼻,死不为置后,以为暴乱之人不宜为太祖。海昏侯贺死,上当为后者子充国;充国死,复上弟奉亲;奉亲复死,是天绝之也。陛下圣仁,於贺甚厚,虽舜於象无以加也。宜以礼绝贺,以奉天意。愿下有司议。(《汉书·武五子传》:贺薨,豫章太守廖奏言。) ◎ 郑吉 吉,会稽山阴人。初为郎,地节中以侍郎田渠黎破车师,迁卫司马,护鄯善以西南道。神爵中降日逐并护车师以西北道,於是始置都护西域骑都尉,封安远侯,卒,谥曰缪侯。 ◇ 上书请益车师田卒 车师去渠黎千馀里,间以河山,北近匈奴,汉兵在渠黎者势不能相救,愿益田卒。(《汉书·西域传》下) ◎ 辛武贤 武贤,狄道人。元康中为酒泉太守。神爵初拜破羌将军,羌军还归酒泉,后复为破羌将军。 ◇ 奏击罕开 郡兵皆屯备南山,北边空虚,势不可久。或曰至秋冬乃进兵,此虏在竟外之册。今虏朝夕为寇,土地寒苦,汉马不能冬,屯兵在武威、张掖、酒泉万骑以上,皆多羸瘦。可益马食,以七月上旬赍三十日粮,分兵并张掖、酒泉合击罕、开在鲜水上者。虏以畜产为命,今皆离散,兵即分出,虽不能尽诛,?夺其畜产,虏其妻子,复引兵还,冬复击之,大兵仍出,虏必震坏。(《汉书·赵充国传》:酒泉太守辛武贤奏言,天子下其书充国,令与校尉以下知羌事者博议。) ◎ 辛庆忌 庆忌字子真,武贤子。宣帝时为右校丞,屯乌孙赤谷城,拜侍郎,迁校尉,屯焉耆国,还为谒者。元帝初补金城长史,举茂材,迁郎中,转校尉,迁张掖太守,徙酒泉太守。成帝初徵为光禄大夫,迁左曹中郎将,至执金吾,左迁酒泉太守,复征为光禄大夫执金吾,左迁云中太守,征为光禄勋,拜右将军诸吏散骑给事中,徙左将军。元延初卒官。 ◇ 上书理刘辅 臣闻明主垂宽容之听,崇谏争之官,广开忠直之路,不罪狂狷之言,然后百僚在位,竭忠尽谋,不惧后患,朝廷无谄谀之士,元首无失道之愆。窃见谏大夫刘辅,前以县令求见,擢为谏大夫,此其言必有卓诡切至,当圣心者,故得拔至於此。旬日之间,收下秘狱。臣等愚,以为辅幸得托公族之亲,在谏臣之列,新从下土来,未知朝廷体,独触忌讳,不足深过。小罪宜隐忍而已,如有大恶,宜暴治理官,与众共之。昔赵简子杀其大夫鸣犊,孔子临河而还。今天心未豫,灾异屡降,水旱迭臻,方当隆宽广问,褒直尽下之时也。而行惨急之诛於谏争之臣,震惊群下,失忠直心。假令辅不坐直言,所坐不著,天下不可户晓。同姓近臣本以言显,其於治亲养忠之义诚不宜齿囚於掖庭狱。公卿以下,见陛下进用辅亟,而折伤之暴,人有惧心,精锐销Й,莫敢尽节正言,非所以昭有虞之听,广德美之风也。臣等窃深伤之,唯陛下留神省察。(《汉书·刘辅传》:成帝欲立赵婕妤为皇后,辅上书,系掖庭秘狱。左将军辛庆忌、右将军廉褒、禄大夫师丹、太中大夫谷永俱上书。) ◎ 韦玄成 玄成字少翁,鲁国邹人,丞相贤之少子。为谏大夫,迁大河都尉,袭爵扶阳侯,拜河南(「表」作河内。)太守。神爵末征为未央卫尉,五凤中迁太常,坐杨恽免。起为淮南王中尉。元帝即位,进少府,迁太子太傅。永光初拜御史大夫,代于定国为丞相。建昭三年卒,谥曰共侯。 ◇ 劾刘更生 更生前为九卿,坐与望之、堪谋排车骑将军高、许、史氏侍中者,毁离亲戚,欲退去之,而独专权。为臣不忠,幸不伏诛,复蒙恩征用,不悔前过,而教令人言变事,诬罔不道。(《汉书·楚元王交附传》:更生使外亲上变事,逮系狱,下太韦玄成、谏大夫贡禹与廷尉杂考,劾更生。) ◇ 奏发陈咸朱云事 咸宿卫执法之臣,幸得进见,漏泄所闻,以私语云,为定奏草,欲令自下治,后知云亡命罪人,而与交通,云以故不得上。(《汉书·朱云传》。案:颜师古以上字属下文,误。) ◇ 罢郡国庙议 臣闻祭,非自外至者也,繇中出,生於心也。故惟圣人为能飨帝,孝子为能飨亲。立庙京师之居,躬亲承事,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助祭,尊亲之大义,五帝三王所共,不易之道也。《诗》云:「有来雍雍,至止肃肃,相维辟公,天子穆穆。」《春秋》之义,父不祭於支庶之宅,君不祭於臣仆之家,王不祭於下土诸侯。臣等愚以为宗庙在郡国,宜无修,臣请勿复修。(《汉书·韦贤传》:永光四年,诏先议罢郡国庙,丞相玄成、御史大夫郑弘、太子太傅严彭祖,少府欧阳地馀、谏大夫尹更始等七十人皆、曰云云,奏可。) ◇ 毁庙议 《礼》,王者始受命,诸侯始封之君,皆为太祖。以下,五庙而迭毁,毁庙之主,臧乎太祖,五年而再殷祭,言壹?壹袷也。袷祭者,毁庙与未毁庙之主皆合食於太祖,父为昭,子为穆,孙复为昭,古之正礼也。《祭义》曰:「王者其?祖自出,以其祖配之,而立四庙。」言始受命而王,祭天以其祖配,而不为立庙,亲尽也。立亲庙四,亲亲也。亲尽而迭毁,亲疏之杀,示有终也。周之所以七庙者,以后稷始封,文王、武王受命而王,是以三庙不毁,与亲庙四而七。非有后稷始封,文、武受命之功者,皆当亲尽而毁。成王成二圣之业,制礼作乐,功德茂盛,庙犹不世,以行为谥而已。《礼》,庙在大门之内,不敢远亲也。臣愚以为高帝受命定天下,宜为帝者太祖之庙,世世不毁,承后属尽者宜毁。今宗庙异处,昭穆不序,宜入就太祖庙,而序昭穆如礼。太上皇、孝惠、孝文、孝景庙皆亲尽宜毁,皇考庙亲未尽,如故。(《汉书·韦贤传》:玄成等四十四人奏议。) ◇ 毁庙迁主议 祖宗之庙,世世不毁,继祖以下,五庙而迭毁。今高皇帝为太祖,孝文皇帝为太宗,孝景皇帝为昭,孝武皇帝为穆,孝昭皇帝与孝宣皇帝俱为昭。皇考庙亲未尽。太上、孝惠庙皆亲尽,宜毁。太上庙主宜瘗园,孝惠皇帝为穆主,迁於太祖庙,寝园皆无复修。(《汉书·韦贤传》:明年玄成等奏,奏可。) ◇ 复言罢文昭太后寝祠园 古者制礼,别尊卑贵贱,国君之母非适不得配食,则荐於寝,身没而已。陛下躬至孝,承天心,建祖宗,定迭毁,序昭穆,大礼既定。孝文太后、孝昭太后寝祠园宜如礼勿复修。(《汉书·韦贤传》:明年玄成复言,奏可。) ◎ 侍郎章 章,史不著其姓,宣帝时为侍郎。 ◇ 上疏言宜德韦玄成让袭爵 圣王贵以礼让为国,宜优养玄成,勿枉其志,使得自安衡门之下。(《汉书·韦贤传》:玄成当袭爵,以病狂不应召。大鸿胪奏状,玄成友人侍郎章亦上疏言。) ◎ 戴长乐 长乐,神爵初为太仆,五凤坐事免为庶人。 ◇ 上疏告扬恽罪 高昌车奔入北掖门,恽语富平侯张延寿曰:「闻前有奔车抵殿门,门关折,马死,而昭帝崩。今复如此,天时,非人力也。」左冯翊韩延寿有罪下狱,恽上书讼延寿。郎中丘常谓恽曰:「闻君侯讼韩冯翊,当得活乎?」恽曰:「事何容易!胫胫者未必全也。我不能自保,真人所谓鼠不容穴衔窭数者也。」又中书谒者令宣持单于使者语,视诸将军、中朝二千石。恽曰:「冒顿单于得汉美食好物,谓之臭恶,单于不来明甚。」恽上观西阁上画人,指桀纣画谓乐昌侯王武曰:「天子过此,一二问其过,可以得师矣。」画人有尧舜禹汤,不称而举桀纣。恽闻匈奴降者道单于见杀,恽曰:「得不肖君,大臣为画善计不用,自令身无处所。若秦时但任小臣,诛杀忠良,竟以灭亡;令亲任大臣,即至今耳。古与今如一丘之貉。」恽妄引亡国,以诽谤当世,无人臣礼。又语长乐曰:「正月以来,天阴不雨,此《春秋》所记,夏侯君所言。行必不至河东矣。」以主上为戏语,允悖逆绝理。(《汉书·杨敞传》) ◎ 王生 生,宣帝时为太子庶子。(案《龚遂传》亦有王生,由勃海议曹入为水衡丞,与此同时,未审即其人否也。) ◇ 与盖宽饶书 明主知君?白公正,不畏强御,故命君以司察之位,擅君以奉使之权,尊官厚禄己施於君矣。君宜夙夜惟思当世之务,奉法宣化,忧劳天下,虽日有益,月有功,犹未足以称职而报恩也。自古之治,三王之术,各有制度。今君不务循职而己,乃欲以太古久远之事匡拂天子,数进不用难听之语,以摩切左右,非所以扬令名全寿命者也。方今用事之人,皆明习法令,言足以饰君之辞,文足以成君之过,君不惟蘧氏之高踪,而慕子胥之末行,用不訾之躯,临不测之险,窃为君痛之。夫君子直而不挺,曲而不诎。《大雅》云:「既明且哲,以保其身。」狂夫之言,圣人择焉。唯裁省览。(《汉书·盖宽饶传》) ◎ 盖宽饶 宽饶字次公,魏郡人。初为郡文学,以孝廉为郎,举方正,对策高第,迁谏大夫,行郎中户将事,左迁卫司马,拜太中大夫,擢为司隶校尉。神爵二年,以奏事忤旨自杀。 ◇ 奏封事 方今圣道浸废,儒术不行,以刑馀为周召,以法律为《诗》《书》。 《韩氏易传》言:「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家以传子,官以传贤,若四时之运,功成者去,不得其人,则不居其位。(《汉书·盖宽饶传》:是时上方用刑法,信任中尚书宦官,宽饶奏封事。) ◎ 郑昌 昌字次卿,泰山刚人。宣帝时为太原涿郡太守,入为谏大夫。 ◇ 请删定律令疏 圣主置谏争之臣者,非以崇德,防逸豫之生也;立法明刑者,非以为治,救衰乱之起也。今明主躬垂明听,虽不置廷平,狱将自正;若开后嗣,不若删定律令。律令一定,愚民知所避,奸吏无所弄矣。今不正其本,而置廷平,以理其末也,政衰听怠,则廷平将招权而为乱首矣。(《汉书·刑法志》:宣帝置廷平,时汲郡太守郑昌上疏言,宣帝未及修正。) ◇ 上书理盖宽饶 臣闻山有猛兽,藜藿为之不采;国有忠臣,奸邪为之不起。司隶校尉宽饶居不求安,食不求饱,进有忧国之心,退有死节之义,上无许、史之属,下无金、张之托,职在司察,直道而行,多仇少与,上书陈国事,有司劾以大辟。臣幸得从大夫之后,官以谏为名,不敢不言。(《汉书·盖宽饶传》:谏大夫郑昌,愍伤宽饶忠直忧国,以言事不当意,而为文吏所诋挫,上书颂宽饶云云,上不听。) ◇ 薛广德 广德字长卿,沛郡相人。神爵中为博士,迁谏大夫。初元末,代贡禹长信少府御史大夫。永光初以病免。 ◇ 上元帝书谏射猎 窃见关东困极,人民流离。陛下日撞亡秦之钟,听郑卫之乐,臣诚悼之。今士卒暴露,从官劳倦,愿陛下亟反宫,思与百姓同忧乐,天下幸甚。(《汉书·薛广德传》) ◎ 毓延寿 延寿一姓李,字子惠,南郡人。五凤中为丞相司直,建昭初迁执金吾,历卫尉,拜御史大夫。竟宁初卒。 ◇ 奏劾萧望之 侍中谒者良使丞制诏望之,望之再拜已。良与望之言,望之不起,因故下手,而谓御史曰:「良礼不备。」故事丞相病,明日御史大夫辄问病;朝奏事会廷中,差居丞相后,丞相谢,大夫少进,揖。今丞相数病,望之不问病;会廷中,与丞相钧礼。时议事不合意,望之曰:「侯年宁能父我邪!」知御史有令不得擅使,望之多使守史自给车马,之杜陵护视家事。少史冠法冠,为妻先引,又使卖买,私取附益凡十万三千。案望之大臣,通经术,居九卿之右,本朝所仰,至不奉法自修,踞慢不逊让,受所监臧二百五十以上,请逮捕系治。(《汉书·萧望之传》) ◎ 孙会宗 会宗,西河人。五凤中为安定太守,坐杨恽事免官。 ◇ 与杨恽书 大臣废退,当阖门惶惧,为可怜之意,不当治产业,通宾客,有称誉。(《汉书·杨敞传》:恽既失爵位,家居治产业,起室宅,以财自娱。岁馀,其友人孙会宗与恽书谏戒之。) ◎ 欧阳地馀 地馀,千乘人,欧阳生七世孙,世受尚书。宣帝时为太子中庶子,后为博士,论石渠。元帝即位,进侍中中大夫。永光初为少府。 ◇ 戒子 我死,官属即送汝财物,慎毋受。汝九卿儒者子孙,以廉洁著,可以自成。(《汉书·儒林传》) ◎ 徐福 福,茂陵人。宣帝时,以上疏为郎。 ◇ 上疏言霍氏 霍氏太盛,陛下即厚爱之,宜以时抑制,无使至亡。(《汉书·霍光传》:茂陵徐生上疏言书三上,辄报闻,其后霍氏诛灭,而告霍氏者皆封。人为徐生上书,上乃赐福帛十匹,后以为郎。) ◎ 贡禹 禹字少翁,琅邪人。宣帝时以明经征博士,出为凉州刺史,病去官。复举贤良,为河内令,去官。元帝即位,征为谏大夫,迁光禄大夫,历长信少府,代陈万年为御史大夫。 ◇ 上书乞骸骨 臣禹年老贫穷,家訾不满万钱,妻子糠豆不赡,衤豆褐不完。有田百三十亩,陛下过意徵臣,臣卖田百亩,以供车马。至,拜为谏大夫,秩八百石,奉钱月九千二百。廪食太官,又蒙赏赐四时杂缯绵絮衣服酒肉诸果物,德厚甚深。疾病,侍医临治,赖陛下神灵,不死而活。又拜为光禄大夫,秩二千石,奉钱月万二千。禄赐愈多,家日以益富,身日以益尊,诚非草茅愚臣所当蒙也。伏自念终亡以报厚恩,日夜惭愧而已。臣禹犬马之齿八十一,血气衰竭,耳目不聪明,非复能有补益,所谓素餐尸禄污朝之臣也。自痛去家三千里,凡有一子,年十二,非有在家为臣具棺椁者也。诚恐一旦?真仆气竭,不复自还,污席荐於宫室,骸骨弃捐,孤魂不归。不胜私愿,愿乞骸骨,及身生归乡里,死亡所恨。(《汉书·贡禹传》) ◇ 上书言得失 ◇ 口钱 古民亡赋算口钱,起武帝征伐四夷,重赋於民,民产子三岁,则出口钱,故民重困,至於生子辄杀,甚可悲痛。宜令儿七岁去齿乃出口钱,年二十乃算。(《汉书·贡禹传》) ◇ 钱币 古者不以金钱为币,专意於农,故一夫不耕,必有受其饥者。今汉家铸钱,及诸铁官,皆置吏卒徒,攻山取铜铁,一岁功十万人已上,中农食七人,是七十万人常受其饥也。凿地数百丈,销阴气之精,地臧空虚,不能含气出云,斩伐林木,亡有时禁,水旱之灾,未必不繇此也。自五铢钱起已来七十馀年,民坐盗铸钱被刑者众,富人积钱满室,犹亡厌足。民心动摇,商贾求利,东西南北,各用智巧,好衣美食,岁有十二之利,而不出租税。农夫父子暴露中野,不避寒暑,ㄏ草杷土,手足胼胝,已奉谷租,又出稿税,乡部私求,不可胜供。故民弃本逐末,耕者不能半,贫民虽赐之田,犹贱卖以贾,穷则起为盗贼。何者?末利深而惑於钱也。是以奸邪不可禁,其原皆起於钱也。疾其末者绝其本,宜罢采珠玉金银铸钱之官,亡复以为币。市井勿得贩卖,除其租铢之律,租税禄赐皆以布帛及谷,使百姓壹归於农,复古道便。(《汉书·贡禹传》,又略见《食货志》。) ◇ 减宫卫免诸官奴婢。 诸离宫及长乐宫卫,可减其大半,以宽繇役。又诸官奴婢十万馀人,戏游亡事,税良民以给之,岁费五六钜万,宜免为庶人,禀食。(《汉书·贡禹传》) ◇ 戍卒 令代关东戍卒,乘北边亭塞候望。(《汉书·贡禹传》) ◇ 私贩卖 令近臣自诸曹侍中以上,家亡得私贩卖,与民争利。犯者辄免官削爵,不得仕宦。(《汉书·贡禹传》) ◇ 赎罪 孝文皇帝时,贵廉洁,贱贪污,贾人赘婿及吏坐赃者,皆禁锢不得为吏,赏善罚恶,不阿亲戚,罪白者伏其诛,疑者以与民,亡赎罪之法,故令行禁止,海内大化,天下断狱四百,与刑错亡异。武帝始临天下,尊贤用士,辟地广境数千里,自见功大威行,遂从耆欲,用度不足,乃行壹切之变,使犯法者赎罪,入谷者补吏,是以天下奢侈,官乱民贫,盗贼并起,亡命者众。郡国恐伏其诛,则择便巧史书习於计簿能欺上府者,以为右职;奸轨不胜,则取勇猛能操切百姓者,以苛暴威服下者,使居大位。故亡义而有财者显於世,欺谩而善书者尊於朝,悖逆而勇猛者贵於官。故俗皆曰:「何以孝弟为?财多而光荣。何以礼义为?史书而仕宦。何以谨慎为?勇猛而临官。」故黥劓而髡钳者,犹复攘臂为政於世,行虽犬彘,家富势足,目指气使,是为贤耳。故谓居官而置富者为雄桀,处奸而得利者为壮士,兄劝其弟,父勉其子,俗之坏败,乃至於是!察其所以然者,皆以犯法得赎罪,求士不得真贤,相守崇财利,诛不行之所致也。 今欲兴至治,致太平,宜除赎罪之法。相守选举不以实,及有臧者,辄行其诛,亡但免官,则争尽力为善,贵孝弟,贱贾人,进真贤,举实廉,而天下治矣。孔子,匹夫之人耳,以乐道正身不解之故,四海之内,天下之君,微孔子之言,亡所折中。况乎以汉地之广,陛下之德,处南面之尊,秉万乘之权,因天地之助,其於变世易俗,调和阴阳,陶冶万物,化正天下,易於决流抑队。自成康以来,几且千岁,欲为治者甚众,然而太平不复兴者,何也?以其舍法度而任私意,奢侈行而仁义废也。 陛下诚深念高祖之苦,醇法太宗之治,正己以先下,选贤以自辅,开进忠正,致诛奸臣,远放谄佞,放出园陵之女,罢倡乐,绝郑声,去甲乙之帐,退伪薄之物,修节俭之化,驱天下之民皆归於农,如此不解,则三王可侔,五帝可及。唯陛下留意省察,天下幸甚。(《汉书·贡禹传》,又见《艺文类聚》五十四。) ◇ 奏宜放古自节 古者宫室有制,宫女不过九人,秣马不过八匹;墙涂而不雕,木摩而不刻,车舆器物,皆不文画,苑囿不过数十里,与民共之;任贤使能,什一而税,亡它赋敛繇戍之役,使民岁不过三日,千里之内自给,千里之外,各置贡职而已。故天下家给人足,颂声并作。 至高祖、孝文、孝景皇帝,循古节俭,宫女不过十馀,厩马百馀匹。孝文皇帝衣绨履革,器亡雕文金银之饰。后世争为奢侈,转转益盛,臣下亦相放效,衣服履绔刀剑,乱於主上,主上时临朝入庙,众人不能别异,甚非其宜。然非自知奢僭也,犹鲁昭公曰:「吾何僭矣?」 今大夫僭诸侯,诸侯僭天子,天子过天道,其日久矣。承衰救乱,矫复古化,在於陛下。臣愚以为尽如太古难,宜少放古,以自节焉。《论语》曰:「君子乐节礼乐。」方今宫室已定,亡可奈何矣,其馀尽可减损。故时齐三服官输物不过十笥,方今齐三服官作工各数千人,一岁费数钜万。蜀广汉主金银器,岁各用五百万。三工官官费五千万,东西织室亦然。厩马食粟将万匹。臣禹尝从之东宫,见赐杯案,尽文画金银饰,非当所以赐食臣下也。东宫之费,亦不可胜计。天下之民,所为大饥饿死者,是也。今民大饥而死,死又不葬,为犬猪所食。人至相食,而厩马食粟,苦其大肥,气盛怒至,乃日步作之。王者受命於天,为民父母,固当若此乎!天不见邪?武帝时,又多取好女,至数千人,以填后宫。及弃天下,昭帝幼弱,霍光专事,不知礼正,妄多臧金钱财物,鸟兽鱼鳖牛马虎豹生禽,凡百九十物,尽瘗臧之,又皆以后宫女置於园陵,大失礼,逆天心,又未必称武帝意也。昭帝晏驾,光复行之。至孝宣皇帝时,陛下乌有所言,群臣亦随故事,甚可痛也!故使天下承化,取女皆大过度,诸侯妻妾或至数百人,豪富吏民,畜歌者至数十人,是以内多怨女,外多旷夫。及众庶葬埋,皆虚地上以实地下。其过自上生,皆在大臣循故事之罪也。 唯陛下深察古道,从其俭者,大减损乘舆服御器物,三分去二。子产多少有命,审察后宫,择其贤者,留二十人,馀悉归之。及诸陵园女亡子者,宜悉遣。独杜陵宫人数百,诚可哀怜也。厩马可亡过数十匹。独舍长安城南苑地,以为田猎之囿,自城西南至山西至?,皆复其田,以与贫民。方今天下饥馑,可亡大自损减以救之,称天意乎?天生圣人,盖为万民,非独使自娱乐而已也。故《诗》曰:「天难谌斯,不易惟王。」「上帝临汝,毋贰尔心。」「当仁不让。」独可以圣心参诸天地,揆之往古,不可与臣下议也。若其阿意顺指,随君上下,臣禹不胜拳拳,不敢不尽愚心。(《汉书·贡禹传》) ◇ 奏请正定庙制 古者天子七庙,今孝惠、孝景庙,皆亲尽,宜毁,及郡国庙不应古礼,宜正定。(《汉书·韦玄成传》) ◇ 送匈奴侍子议 《春秋》之义,「许夷狄者,不壹而足。」今郅支单於乡化未醇,所在绝远,宜令使者送其子至塞而还。(《汉书·陈汤传》:初元四年,郅支遣使奉献,因求侍子,愿为内附。汉议遣卫司马谷吉送之,御史大夫贡禹、博士以为。) ◎ 匡衡 衡字稚圭,东海承人。宣帝时射策甲科,以不应令,除为太常掌故,调补平原文学。元帝即位,大司马史高辟议曹史,荐为郎中,迁博士给事中,进光禄大夫太子少傅,拜光禄勋、御史大夫。建昭中代韦玄成为丞相,封乐安侯。成帝即位,连乞骸骨。不许,建始三年免为庶人。 ◇ 上疏言政治得失 臣闻五帝不同礼,三王各异教,民俗殊务,所遇之时异也。陛下躬圣德,开太平之路,闵愚吏民触法抵禁,比年大赦,使百姓得改行自新,天下幸甚。臣窃见大赦之后,奸邪不为衰止,今日大赦,明日犯法,相随入狱,此殆导之未得其务也。盖保民者,「陈之以德义」,「示之以好恶」,观其失而制其宜,故动之而和,绥之而安。今天下俗,贪财贱义,好声色,上侈靡,廉耻之节薄,淫辟之意纵,纲纪失序,疏者逾内,亲戚之恩薄,婚姻之党隆,苟合徼幸,以身设利。不改其原,虽岁赦之,刑犹难使错而不用也。 臣愚以为宜壹旷然大变其俗。孔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朝廷者,天下之桢干也。公卿大夫相与循礼恭让,则民不争;好仁乐施,则民不暴;上义高节,则民兴行;宽柔和惠,则众相爱。四者,明王之所以不严而成化也。何者?朝有变色之言,则下有争斗之患;上有自专之士,则下有不让之人;上有克胜之佐,则下有伤害之心;上有好利之臣,则下有盗窃之民:此其本也。今俗吏之治,皆不本礼让,而上克暴,或忮害好陷人於罪,贪财而慕势,故犯法者众,奸邪不止,虽严刑峻法,犹不为变。此非其天性,有由然也。 臣窃考《国风》之诗,《周南》、《召南》被贤圣之化深,故笃於行而廉於色。郑伯好勇,而国人暴虎;秦穆贵信,而士多从死;陈夫人好巫,而民淫祀;晋侯好俭,而民畜聚;太王躬仁,?国贵恕。由此观之,治天下者,审所上而已。今之伪薄忮害,不让极矣。臣闻教化之流,非家至而人说之也。贤者在位,能者布职,朝廷崇礼,百僚敬让。道德之行,由内及外,自近者始,然后民知所法,迁善日进而不自知。是以百姓安,阴阳和,神灵应,而嘉祥见。《诗》曰:「商邑翼翼,四方之极;寿考且宁,以保我后生。」此成汤所以建至治,保子孙,化异俗而怀鬼方也。今长安,天子之都,亲承圣化,然其习俗无以异於远方,郡国来者无所法则,或见侈靡而放效之。此教化之原本,风俗之枢机,宜先正者也。 臣闻天人之际,精?有以相荡,善恶有以相推,事作乎下者,象动乎上,阴阳之理,各应其感,阴变则静者动,阳蔽则明者ㄙ,水旱之灾,随类而至。今关东连年饥馑,百姓乏困,或至相食,此皆生於赋敛多,民所共者大,而吏安集之不称之效也。陛下祗畏天戒,哀闵元元,大自减损,省甘泉、建章宫卫,罢珠崖,偃武行文,将欲度唐虞之隆,绝殷周之衰也。诸见罢珠崖诏书者,莫不欣欣,人自以将见太平也。宜遂减宫室之度,省靡丽之饰,考制度,修外内,近忠正,远巧佞,放郑卫,进《雅》《颂》,举异材,开直言,任温良之人,退刻薄之吏,显洁白之士,昭无欲之路,览六艺之意,察上世之务,明自然之道,博和睦之化,以崇至仁,匡失俗,易民视,令海内昭然咸见本朝之所贵,道德弘於京师,淑问扬乎疆外,然后大化可成,礼让可兴也。(《汉书·匡衡传》) ◇ 上疏言治性正家 臣闻治乱安危之机,在乎审所用心,盖受命之王,务在创业垂统,传之无穷,继体之君,心存於承宣先王之德而褒大其功。昔者成王之嗣位,思述文武之道以养其心,休烈盛美,皆归之二后而不敢专其名,是以上天歆享,鬼神?焉。其《诗》曰:「念我皇祖,陟降廷止。」言成王常思祖考之业,而鬼神?助其治也。 陛下圣德天覆,子爱海内,然阴阳未和,奸邪未禁者,殆论议者未丕扬先帝之盛功,争言制度不可用也,务变更之,所更或不可行,而复复之,是以群下更相是非,吏民无所信。臣窃恨国家释乐成之业,而虚为此纷纷也。愿陛上详览统业之事,留神於遵制扬功,以定群下之心。《大雅》曰:「无念尔祖,聿修厥德。」孔子著之《孝经》首章,盖至德之本也。传曰:「审好恶,理情性,而王道毕矣。」能尽其性,然后能尽人物之性;能尽人物之性,可以赞天地之化。治性之道,必审己之所有馀,而强其所不足。盖聪明疏通者戒於大察,寡闻少见者戒於雍蔽,勇猛刚强者戒於大暴,仁爱温良者戒於无断,湛静安舒者戒於后时,广心浩大者戒於遗忘。必审己之所当戒,而齐之以义,然后中和之化应,而巧伪之徒不敢比周而望进。唯陛下戒所以崇圣德。 臣又闻室家之道修,则天下之理得,故《诗》始《国风》,《礼》本《寇》《婚》。始乎《国风》,原情性而明人伦也;本乎《冠》《婚》,正基兆而防未然也。福之兴,莫不本乎室家,道之衰,莫不始乎??内。故圣王必慎妃后之际,别嫡长之位。礼之於内也,卑不逾尊,新不先故,所以统人情而理阴气也。其尊适而卑庶也,适子冠乎阼,礼之用醴,众子不得与列,所以贵正体而明嫌疑也。非虚加其礼文而巳,乃中心与之殊异,故礼探其情而见之外也。圣人动静游燕,所亲物得其序;得其序,则海内自修,百姓从化。如当亲者疏,当尊者卑,则佞巧之奸,因时而动,以乱国家。故圣人慎防其端,禁於未然,不以私恩害公义。陛下圣德纯备,莫不修正,则天下无为而治。《诗》云:「於以四方,克定厥家。」传曰:「正家而天下定矣。」(《汉书·匡衡传》) ◇ 上疏戒妃匹劝经学威仪之则 陛下秉至孝,哀伤思慕,不绝於心,未有游虞弋射之宴,诚隆於慎终追远,无穷已也。窃愿陛下虽圣性得之,犹复加圣心焉。《诗》云:「茕茕在疚。」言成王丧毕思慕,意气未能平也。盖所以就文武之业,崇大化之本也。 臣又闻之师曰:「匹配之际,生民之始,万福之原。」婚姻之礼正,然后品物遂而天命全。孔子论《诗》,以《关雎》为始,言太上者,民之父母,后夫人之行,不侔乎天地,则无以奉神灵之统,而理万物之宜。故《诗》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言能致其贞淑,不贰其操,情欲之感,无介乎容仪,宴私之意,不形乎动静,夫然后可以配至尊,而为宗庙主,此纲纪之首,王教之端也。自上世已来,三代兴废,未有不由此者也。愿陛下详览得失盛衰之效,以定大基,采有德,戒声色,近严敬,远技能。窃见圣德纯茂,专精《诗》《书》,好乐无厌。臣衡材驽,无以辅相善义,宣扬德音。臣闻《六经》者,圣人所以统天地之心,著善恶之归,明吉凶之分,通人道之正,使不悖於其本性者也。故审六艺之指,则天人之理,可得而和,草木昆虫,可得而育,此永永不易之道也。及《论语》、《孝经》,圣人言行之要,宜究其意。 臣又闻圣王之自为动静周旋,奉天承亲,临朝享臣,物有节文,以章人伦。盖钦翼祗栗,事天之容也;温恭敬逊,承亲之礼也;正躬严恪,临众之仪也;嘉惠和说,飨下之颜也。举错动作,物遵其仪,故形为仁义,动为法则。孔子曰:「德义可尊,容止可观,进退可度,以临其民,是以其民畏而爱之,则而象之。」《大雅》云:「敬慎威仪,惟民之则。」诸侯正月朝觐天子,天子惟道德,昭穆穆以视之,又观以礼乐,飨醴乃归。故万国莫不获赐祉福,蒙化而成俗。今正月初幸路寝,临朝贺,置酒以飨万方,传曰「君子慎始」,愿陛下留神动静之节,使群下得望盛德休光,以立基桢,天下幸甚!(《汉书·匡衡传》) ◇ 奏免陈汤 汤以吏二千石奉使,颛命蛮夷中,不正身以先下,而盗所收康居财物,戒官属曰:「绝域事不覆校,虽在赦前,不宜处位。」(《汉书·匡衡传》:成帝初即位,丞相衡复奏。) ◇ 奏徙南北郊 帝王之事,莫大乎承天之序,承天之序,莫重於郊祀,故圣王尽心极虑,以建其制。祭天於南郊,就阳之义也;瘗地於北郊,即阴之象也。天之於天子也,因其所都而各飨焉。往者,孝武皇帝居甘泉宫,即於云阳立泰?,祭於宫南。今行常幸长安,郊见皇天,反北之泰阴,祠后土,反东之少阳,事与古制殊。又至云阳,行溪谷中,厄陕,且百里,汾阴则渡大川,有风波舟楫之危,皆非圣主所宜数乘。郡县治道共张,吏民困苦,百官烦费。劳所保之民,行危险之地,难以奉神灵而祈福?,殆未合於承天子民之意。昔者周文武郊於丰高阝,成王郊於雒邑。由此观之,天随王者所居而飨之,可见也。甘泉泰?、河东后土之祠,宜可徙置长安,合於古帝王。愿与群臣议定。(《汉书郊祀志》下:成帝初即位,丞相衡、御史大夫张谭奏言云云,奏可。) 陛下圣德,匆明上通,承天之大,典览群下,使各悉心尽虑,议郊祀之处,天下幸甚。臣闻广谋从众,则合於天心,故《洪范》曰:「三人占,则从二人之言。」言少从多之义也。论当往古,宜於万民,则依而从之;违道寡与,则废而不行。今议者五十八人,其五十人言当徙之义,皆著於经传,同於上世,便於吏民;八人不案经艺,考古制,而以为不宜,无法之议,难以定吉凶。《大誓》曰:「正稽古,建功立事,可以永年,丕天之大律。」《诗》曰:「毋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兹。」言天之日监王者之处也。又曰:「乃眷西顾,此维予宅」,言天以文王之都为居也。宜於长安定南北郊,为万世基。(《汉书·郊祀志》下:右将军王商等五十人以为宜徙,於是衡、谭奏议,天子从之。) ◇ 上言罢郊坛伪饰 甘泉泰?紫坛,八觚宣通象八方。五帝坛周环其下,又有群神之坛。以《尚书》?六宗、望山川、遍群神之义,紫坛有文章采镂黼黻之饰及玉、女乐,石坛、仙人祠、瘗鸾路、も驹、寓龙马,不能得其象於古。臣闻郊柴(毛本作紫。)坛,飨帝之义,扫地而祭,上质也。歌大吕,舞《云门》,以俟天神,歌大簇,舞《咸池》,以俟地祗,其牲用犊,其席藁秸,其器陶匏,皆因天地之性,贵诚上质,不敢修其文也。以为神祗功德至大,虽修精微而备庶物,犹不足以报功,惟至诚为可,故(毛本作致)上质不饰,以章天德。紫坛伪饰女乐、鸾路、も驹、龙马、石坛之属,宜皆勿修。(《汉书·郊祀志》下:衡言) ◇ 又言罢雍?密上下祠 王者各以其礼制祀天地,非因异世所立而继之。今雍,?、密、上下?,本秦侯各以其意所立,非礼之所载术也。汉兴之初,仪制未及定,即且因秦故祠,复立北?。今既稽古,建定天地之大礼,郊见上帝,青赤白黄黑五方之帝皆毕陈,各有位馔,祭祀备具。诸侯所妄造,王者不当长遵。及北?,未定时所立,不宜复修。(《汉书·郊祀志》下:衡又言,天子皆从焉。) ◇ 复条奏罢群祠 长安厨官县官给祠郡国候神方士使者所祠,凡六百八十三所,其二,百八所,应礼,及疑无明文,可奉祠如故。其馀四百七十五所,不应礼,或复重,请皆罢。(《汉书·郊祀志》下:是岁衡、谭复条奏云云,奏可。) ◇ 奏罢诸毁庙 前以上体不平,故复诸所罢祠,卒不蒙福。案卫思后、戾太子、戾后园,亲未尽。孝惠、孝景庙亲尽,宜毁。及太上皇、孝文、孝昭太后、昭灵后、昭哀后、武哀王祠,请悉罢,勿奉。(《汉书·韦玄成传》:元帝崩,衡奏言云云,奏可。) ◇ 华阴守丞嘉封事对 大臣者,国家之股肱,万姓所瞻仰,明王所慎择也。传曰:「下轻其上爵,贱人图柄臣,则国家摇动,而民不静矣。」今嘉从守丞而图大臣之位,欲以匹夫徒步之人,而超九卿之右,非所以重国家而尊社稷也。自尧之用舜,文王於太公,犹试然后爵之,又况朱云者乎?云素好勇,数犯法亡命,受《易》颇有师道,其行义未有以异。今御史大夫禹,洁白廉正,经术通明,有伯夷、史鱼之风,海内莫不闻知,而嘉猥称云,欲令为御史大夫,妄相称举,疑有奸心,渐不可长,宜下有司案验,以明好恶。(《汉书·朱云传》:元帝时贡禹为御史大夫,而华阴守丞嘉上封事,言朱云可试守御史大夫。上乃下其问公卿,太子少傅匡衡对以为。) ◇ 以孔子世为殷后议 王者存二王后,所以尊其先王而通三统也。其犯诛绝之罪者绝,而更封他亲为始封君,上承其王者之始祖。《春秋》之义,诸侯不能守其社稷者绝。今宋国已不守其统而失国矣,则宜更立殷后为始封君,而上承汤统,非当继宋之绝侯也,宜明得殷后而已。今之故宋,推求其嫡,久远不可得;虽得其嫡,嫡之先已绝,不当得立。《礼记》孔子曰:「丘,殷人也。」先师所共传,宜以孔子世为汤后。(《汉书·梅福传》) ◇ 郅支县头稿街议 郅支及名王首,更历诸国,蛮夷莫不闻知。《月令》春「掩骼埋?」之时,宜勿县。(《汉书·陈汤传》:丞相匡衡、御史大夫《每系》延寿以为云云,车骑将军许嘉、右将军王商以为宜县,有诏将军议是。) ◇ 甘延寿陈汤封爵议 郅支本亡逃失国,窃号绝域,非真单於。(《汉书·陈汤传》:元帝诏公卿议封焉,议者皆以为宜如军法捕斩单於令,匡衡、石显以为。) ◇ 祷高祖孝文孝武庙 嗣曾孙皇帝恭承洪业,夙夜不敢康宁,思育休烈,以章祖宗之盛功。故动作接神,必因古圣之经。往者有司以为前因所幸而立庙,将以系海内之心,非为尊祖严亲也。今赖宗庙之灵,六合之内莫不附亲,庙宜一居京师,天子亲奉,郡国庙可止毋修。皇帝祗肃旧礼,尊重神明,即告於祖宗而不敢失。今皇帝有疾不豫,乃梦祖宗见戒以庙,楚王梦亦有其序。皇帝悼惧,即诏臣衡复修立。谨案上世帝王承祖祢之大义,皆不敢不自亲。郡国吏卑贱,不可使独承。又祭祀之义,以民为本,间者岁数不登,百姓困乏,郡国庙无以修立。《礼》,凶年则岁事不举,以祖祢之意为不乐,是以不敢复。如诚非礼义之中,违祖宗之心,咎尽在臣衡,当受其殃,大被其疾,队在沟渎之中。皇帝至孝肃慎,宜蒙?福,唯高皇帝、孝文皇帝、孝武皇帝省察,右飨皇帝之孝,开赐皇帝眉寿无疆,令所疾日瘳,平复反常,永保宗庙,天下幸甚!(《汉书韦玄成传》) ◇ 告谢毁庙 往者大臣以为在昔帝王,承祖宗之休典,取象於天地,天序五行,人亲五属,天子奉天,故率其意而尊其制。是以?尝之序,靡有过五。受命之君,躬接於天,万世不堕。继烈以下,五庙而迁,上陈太祖,间岁而袷,其道应天,故福禄永终。太上皇非受命而属尽,义则当迁。又以为孝莫大於严父,故父之所尊,子不敢不承,父之所异,子不敢同。礼,公子不得为母信,为后,则於子祭,於孙止,尊祖严父之义也。寝日四上食,园庙闲祠,皆可亡修。皇帝思慕悼惧,未敢尽从。惟念高皇帝圣德茂盛,受命溥将,钦若稽古,承顺天心,子孙本支,陈锡,无疆,诚以为迁庙合祭,久长之策,高皇帝之意,乃敢不听?即以令日迁太上、孝惠庙,孝文太后、孝昭太后寝,将以昭祖宗之德,顺天人之序,定亡穷之业。今皇帝未受兹福,乃有不能供职之疾。皇帝愿复修立承祀,臣衡等咸以为礼不得。如不合高皇帝、孝惠皇帝、孝文皇帝、孝武皇帝、孝昭皇帝、孝宣皇帝、太上皇、孝文太后、孝昭太后之意,罪尽在臣衡等,当受其咎。今皇帝尚未平,诏中朝臣具复毁庙之文。臣衡中朝臣咸复以为天子之祀,义有所断,礼有所承,违统背制,不可以奉先祖,皇天不?,鬼神不飨。六艺所载,皆言不当,无所依缘,以作其文。事如失指,罪乃在臣衡,当深受其殃。皇帝宜厚蒙祉福,嘉气日兴,疾病平复,永保宗庙,与天亡极,群生百神,有所归息。(《汉书韦玄成传》) ◎ 刘向(一) 向字子政,初名更生,楚元王交玄孙。地节中为辇郎,神爵初擢谏大夫,后坐罪赎减死,拜郎中,给事黄门,迁散骑谏大夫给事中。元帝即位,擢为宗正,以忤弘恭石显下狱,寻为中郎,复下狱,免为庶人。成帝即位,召拜中郎,领护三辅都水,迁光禄大夫中垒校尉。绥和中卒,年七十二。有《尚书洪范五行传论》十一卷,《五经通义》九卷,《五经要义》五卷,《世说》二卷,《七略别录》二十卷,《列女传》十五卷,《列仙传》三卷,《新序》三十卷,《说苑》二十卷,集六卷。 ◇ 请雨华山赋 崆?龙巍?青?畏山清忽幽昧往曲勃林岑茉崔(一作「?」)竭离安连迎?果通谷曼服忄鹿奄草均阿阪殷纷声沸路辽远调修?卒?翟寒服屿冥冥兰蔓□□□散峡?青々亻林々溱溱路黍稷云だ忽传天下为深壑旅请今深渥水谷密请宜令所出百钅曾々清池涌泉淡州?鸟(一作「鸣」)鸯翔?荣々殊亻召诊赏悬若神悲哀。(一作「衷」)徂往(一作「但住」)不可语人?鹿麇《鹿毕》亻林他他野牛胜握触熊蛩蛩律怒佛特林旅象犀庸游山林天阴且雨员日聆棠柘梓桐扌?捎母猴猿木戏手相持?卷阳《走从》棼若风时惮鸳飘阳鸾孔翠文章明[B146](一作?)《同黄》苑仓游?旁忄昆?赖狐貉临水凝浑兮不触果必方格可为忄昆陵鲤难神龟春夏出游冬自根圣人亲之诚虞哉虢拖□何不可胜亦路临何为华山(《古文苑》案:此赋多脱误,无从校正。) ◇ 雅琴赋 观听之所至,乃知其美也。(《文选·蜀都赋》注) 潜坐蓬庐之中,岩石之下。(《文选》张衡《归田赋》注,又傅咸《赠何劭王济诗》注。) 游予心以广观,且德乐之??。(《文选·琴赋》注) 末世锁才兮知音寡。(《文选》谢灵运《七里濑诗》注) 穷音之至入於神。(《文选·古诗十九首》注) 弹少宫之际天,授中徵以及泉。(《文选·七命》注) 葳蕤心而息诉兮,伏雅操之循则。(《初学记》十六) ◇ 围棋赋 略观围棋,法於用兵,怯者无工,贪者先亡。(《文选·博奕论》注。案《艺文类聚》七十四引马融《围棋赋》,亦有此四语。) ◇ 九叹 伊伯庸之末胄兮,谅皇直之屈原。云余肇祖於高阳兮,惟楚怀之婵连。原生受命於贞节兮,鸿永路有嘉名。齐名字於天地兮,并光明於列星。吸精粹而吐氛浊兮,横邪世而不取容。行叩诚而不阿兮,遂见排而逢谗。后听虚而黜实兮,不吾理而顺情。肠愤ぉ而含怒兮,志迁蹇而左倾。心傥慌其不我与兮,躬速速其不吾亲。辞灵修而陨志兮,吟泽畔之江滨。椒桂罗以颠覆兮,有竭信而归诚。谗夫霭霭而漫著兮,曷其不舒予情。始结言於庙堂兮,信中途而叛之。怀兰蕙与衡芷兮,行中野而散之。声哀哀而怀高丘兮,心愁愁而思旧邦。愿承间而自恃兮,径淫а而道壅。颜徵黧以沮败兮,精越裂而衰耆。裳??而含风兮,衣纳纳而掩露。赴江湘之湍流兮,顺波凑而下降。徐徘徊於山阿兮,飘风来之汹汹。驰余车兮玄石,步余马兮洞庭。平明发兮苍梧,夕投宿兮石城。芙蓉盖而菱华车兮,紫贝阙而玉堂。薜荔饰而陆离荐兮,鱼鳞衣而白?裳。登逢龙而下陨兮,违故都之漫漫。思南郢之旧俗兮,肠一夕而九连。扬流波之潢潢兮,体溶溶而东回。心怊怅以永思兮,意??而日颓。白露纷以途途兮,秋风浏以萧萧。身永流而不还兮,魂长逝而常愁。 叹曰:譬彼流水,纷扬磕兮,波逢汹涌?滂沛兮。揄扬涤荡,漂流陨往。触?石兮,龙邛??圈。缭戾宛转,阻相薄兮。遭纷逢凶,蹇离尤兮。垂文扬采,遗将来兮。──逢纷 灵怀其不吾知兮,灵怀其不吾闻。就灵怀之皇祖兮,诉灵怀之鬼神。灵怀曾不吾与兮,即听夫人之谀辞。余辞上参於天坠兮,旁引之於四时。指日月使延照兮,抚招摇以质正。立师旷俾端词兮,命咎繇使并听。兆出名曰正则兮,卦发字曰灵均。余幼既有此鸿节兮,长愈固而弥纯。不从俗而讠皮行兮,直躬指而信志。不枉绳以追曲兮,屈情素以从事。端余行其如玉兮,述皇舆之踵迹。群阿容以晦光兮,皇舆覆以幽辟。舆中途以回畔兮,驷马惊而横奔。执组者不能制兮,必折轭而摧辕。断镳衔以驰骛兮,暮去次而敢止。路荡荡其无人兮,遂不御乎千里。身衡陷而下沉兮,不可获而复登。不顾身之卑贱兮,惜皇舆之不兴。出国门而端指兮,翼壹寤而锡还。哀仆夫之坎毒兮,屡离忧而逢患。九年之中不吾反兮,思彭咸之水游。惜师延之浮渚兮,赴汨罗之长流。遵江曲之逶移兮,触石?而衡游。波澧澧而扬浇兮,顺长濑之浊流。凌黄沱而下低兮,思还流而复反。玄舆驰而并集兮,身容与而日远。棹舟杭以横沥兮,渗湘流而南极。立江界而长吟兮,愁哀哀而累息。情慌忽以忘归兮,神浮游以高厉。心蛩蛩而怀顾兮,魂眷眷而独逝。 叹曰:余思旧邦,心依违兮。日暮黄昏,羌幽悲兮。去郢东迁,余谁慕兮?谗夫党旅,其以兹故兮。河水淫淫,情所愿兮。顾瞻郢路,终不返兮。──离世 惟郁郁之忧毒兮,志坎Б而不违。身憔悴而考旦兮,日黄昏而长悲。闵空宇之孤子兮,哀枯杨之冤雏。孤雌吟於高墉兮,鸣鸠栖於桑榆。玄猿失於潜林兮,独偏弃而远放。征夫劳於周行兮,处妇愤而长望。申诚信而罔违兮,情素洁於纽帛。光明齐於日月兮,文采耀於玉石。伤压次而不发兮,思沉抑而不扬。芳懿懿而终败兮,名靡散而不彰。背玉门以奔骛兮,蹇离尤而干诟。若龙逢之沉首兮,王子比干之逢醢。念社稷之几危兮,反为雠而见怨。患国家之离沮兮,躬获愆而结难。若青蝇之伪质兮,晋骊姬之反情。恐登阶之逢殆兮,故退伏於末庭。孽臣之号?兆兮,本朝芜而不治。犯颜色而触谏兮,反蒙辜而被疑。菀蘼芜与菌若兮,渐藁本於污渎。淹芳芷於腐井兮,弃鸡骇於筐簏。执棠溪以弗刂蓬兮,秉干将以割肉。筐泽泻以豹?享兮,破荆和以继筑。时溷浊犹未清兮,世ゾ乱犹未察。欲容与以俟时兮,惧年岁之既晏。顾屈节以从流兮,心巩巩而不夷。宁浮沅而驰骋兮,下江湘以?回。 叹曰:山中槛槛,余伤怀兮。征夫皇皇,其孰依兮。经营原野,杳冥冥兮。乘骐骋骥,舒吾情兮。归骸旧邦,莫谁语兮。长辞远逝,乘湘去兮。──怨思 志隐隐而郁怫兮,愁独哀而冤结。肠纷纭以缭转兮,涕渐渐其若屑。情慨慨而长怀兮,信上皇而质正。合五岳与八灵兮,讯九《鬼斤》与六神。指列宿以白情兮,诉五帝以置词。北斗为我折中兮,太一为余听之。云服阴阳之正道兮,御后土之中和。佩苍龙之蚴虬兮,带隐虹之逶蛇。曳彗星之皓旰兮,抚朱爵与??。游清灵之飒戾兮,服云衣之披披。杖玉华与朱旗兮,垂明月之玄珠。举霓旌之?带翳兮,建黄?之总旄。躬纯粹而罔愆兮,承皇考之妙仪。惜往事之不合兮,横汨罗而下沥。桀隆波而南渡兮,逐江湘之顺流。赴阳侯之潢洋兮,下石濑而登洲。陵魁堆以蔽视兮,云冥冥而暗前。山峻高以无垠兮,遂曾闳而迫身。雪??而薄木兮,云霏霏而陨集。阜隘狭而幽险兮,石{山参}嵯以翳日。悲故乡而发忿兮,去余邦之弥久。背龙门而入河兮,登大坟而望夏首。横舟航而渗湘兮,耳聊啾而忄党慌。波淫淫而周流兮,鸿溶溢而滔荡。路曼曼其无端兮,周容容而无识。引日月以指极兮,少须臾而释思。水波远以冥冥兮,眇不睹其东西。顺风波以南北兮,雾宵晦以纷纷。日杳杳以西颓兮,路长远而窘迫。欲酌醴以娱忧兮,蹇骚骚而不释。 叹曰:飘风蓬龙,埃?弗?弗兮,草木摇落,时槁悴兮。遭倾遇祸,不可救兮。长吟永欷,涕究究兮。舒情陈阝诗,冀以自免兮。颓流下陨,身日远兮。──远逝 览屈氏之《离骚》兮,心哀哀而怫郁。声嗷嗷以寂寥兮,顾仆夫之憔悴。拔谄谀而匡邪兮,切氵典氵忍之流浴。荡氵畏氵委之奸咎兮,夷蠢蠢之溷浊。怀芬香而挟蕙兮,佩江蓠之斐斐。握申椒与杜若兮,冠浮云之峨峨。登长陵而四望兮,览芷圃之蠡蠡。游兰皋与蕙林兮,睨玉石之{山参}嵯。杨精华以眩耀兮,芳郁渥而纯美。结桂树之旖旎兮,纫荃蕙与辛夷。芳若兹而不御兮,捐林薄而菀死。驱子侨之奔走兮,申徒狄之赴渊。若由夷之纯美兮,介子推之隐山。晋申生之离殃兮,荆和氏之泣血。吴申胥之抉眼兮,王子比干之横废。欲卑身而下体兮,心隐恻而不置。方圜殊而不合兮,钩绳用而异态。欲俟时於须臾兮,日阴а其将暮。时迟迟其日进兮,年忽忽而日度。妄周容而入世兮,内距闭而不开。俟时风之清激兮,愈氛雾其如《麻土》。进雄鸠之耿耿兮,谗介介而蔽之。默顺风以偃仰兮,尚由由而进之。心慷忄良以冤结兮,情舛错以曼忧。搴薜荔於山野兮,采捻支於中州。望高丘而叹涕兮,悲吸吸而长怀。孰契契而委栋兮,日ㄙㄙ而下颓。 叹曰:江湘油油,长流汨兮。挑揄扬汰,荡迅疾兮。忧心展转,愁怫郁兮。冤结未舒,长隐忿兮。丁时逢殃,可奈何兮。劳心ぉぉ,悌滂沲兮。──惜贤 悲余心之ぉぉ兮,哀故邦之逢殃。辞九年而不复兮,独茕茕而南行。思余俗之流风兮,心纷错而不受。遵野莽以呼风兮,步从容於山?。巡陆夷之曲衍兮,幽空虚以寂寞。倚石岩以流涕兮,忧憔悴而无乐。登Лヴ以长企兮,望南郢而窥之。山修远其辽辽兮,途漫漫其无时。听玄鹤之晨鸣兮,干高冈之峨峨。独愤积而哀娱兮,翔江洲而安歌。三鸟飞以自南兮,览其志而欲北。愿寄言於三鸟兮,去飘疾而不可得。欲迁志而改操兮,心纷结其未离。外彷徨而游览兮,内恻隐而含哀。聊须臾以时忘兮,心渐渐其烦错。愿假簧以舒忧兮,志纡郁其难释。叹《离骚》以扬意兮,犹未殚於《九章》。长嘘吸以於悒兮,涕横集而成行。伤明珠之赴泥兮,鱼眼玑之坚藏。同驽骡与乘驵兮,杂班驳与?茸。葛ぱ{艹累}於桂树兮,鸱?集於木兰。?促谈於廊庙兮,律魁放乎山间。恶虞氏之箫韶兮,好遗风之激楚。潜周鼎於江淮兮,爨土ň於中宇。且人心之持旧兮,而不可保长。?彼南道兮,征夫宵行。思念郢路兮,还顾眷眷。涕流交集兮,泣下涟涟。 叹曰:登山长望,中心悲兮。菀彼青青,泣如颓兮。留思北顾,涕渐渐兮。折锐摧矜,凝泛滥兮。念我茕茕,魂谁求兮。仆夫慌悴,散若流兮。──忧苦 昔皇考之嘉志兮,喜登能而亮贤。情纯洁而罔秽兮,姿盛质而无愆。放佞人与谄谀兮,斥谗夫与便嬖。亲忠正之悃诚兮,招贞良与明智。心溶溶其不可量兮,情澹澹其若渊。回邪譬而不能入兮,诚愿藏而不可迁。逐下?失於后堂兮,迎宓妃於伊雒。弗刂谗贼於中《广留》兮,选吕管於榛薄。丛林之下无怨士兮,江河之畔无隐夫。三苗之徒以放逐兮,伊皋之伦以充庐。今反表以为裹兮,颠裳以为衣。戚宋万於两楹兮,废周邵於遐夷。却骐骥以转运兮,腾驴骡以驰逐。蔡女黜而出帷兮,戎妇入而彩绣服。庆忌囚於阱室兮,陈不占战而赴围。破伯牙之号钟兮,挟人筝而弹纬。藏??石於金匮兮,捐赤瑾於中庭。韩信蒙於介胄兮,行夫将而攻城。莞芎弃於泽洲兮,《瓜包》《瓜蠡》蠹於筐簏。麒麟奔於九皋兮,熊罴群而逸囿。折芳枝与琼华兮,树枳棘与薪柴。握荃蕙与射干兮,耘藜藿与?荷。惜今世其何殊兮,远近思而不同。或沉沦其无所达兮,或清激其无所通。哀余生之不当兮,独蒙毒而逢尤。虽謇謇以申志兮,君乖差而屏之。诚惜芳之菲菲兮,反以兹为腐也。怀椒聊之{艹设}々兮,乃逢纷以罹诟也。 叹曰:嘉皇既殁,终不反兮。山中幽险,郢路远兮。谗人浅浅,孰可诉兮。征夫罔极,谁可语兮。行吟累欷,声喟喟兮。怀忧含戚,何?傺兮。──愍命 冥冥深林兮,树木郁郁。山参差以崭岩兮,阜杳杳以蔽日。悲余心之ぉぉ兮,目眇眇而遗泣。风骚屑以摇木兮,云吸吸以湫戾。悲余生之无欢兮,愁倥偬於山陆。旦徘徊於长阪兮,夕彷徨而独宿。发披披以{髟襄}々兮,躬劬劳而《疒者》悴。魂亻狂々而南行兮,泣沾襟而濡袂。心婵媛而无告兮,口噤闭而不言。违郢都之旧闾兮,回湘沅而远迁。念余邦之横陷兮,宗鬼神之无次。闵先嗣之中绝兮,心惶惑而自悲。聊浮游於山峡兮,步周流於江畔。临深水而长啸兮,且倘佯而泛观。兴《离骚》之微文兮,冀灵修之壹悟。还余车於南郢兮,复往轨於初古。道修远其难迁兮,伤余心之不能已。背三五之典刑兮,绝洪范之辟纪。播规矩以背度兮,错权衡而任意。操绳墨而放弃兮,倾容幸而侍侧。甘棠枯於丰草兮,藜棘树於中庭。西施斥於北宫兮,仳亻隹倚於弥楹。乌获戚而骖乘兮,燕公操於马圉。蒯聩登於清府兮,咎繇弃而在野。盖见兹以永叹兮,欲登阶而狐疑。乘白水而高鹜兮,因徙弛而长辞: 叹曰:倘佯垆阪,沼水深兮。容与汉渚,弟淫淫兮。钟牙已列,谁为声兮。纤阿不御,焉舒情兮。曾哀凄欷,心离离兮。还顾高丘,泣如洒兮。──思古 悲余性之不可改兮,屡惩艾而不移。服觉皓以殊俗兮,貌揭揭以巍巍。譬王侨之乘云兮,戴赤霄而凌太清。欲与天地参寿兮,与日月而比荣。登昆仑而北首兮,悉灵圉而来谒。选鬼神於太阴兮,登阊阖於玄阙。回朕车俾西引兮,褰虹旗於玉门。驰六龙於三危兮,朝西灵於九滨。结余轸於西山兮,横飞谷以南征。绝都广以直指兮,历祝融於朱冥。枉玉衡於炎火兮,委两馆於咸唐,贯Е?以东?兮,维六龙於扶桑。周流览於四海兮,志升降以高驰。征九神於回极兮,建虹采以招指。驾鸾凤以上游兮,从玄鹤与鹪明。孔鸟飞而送迎兮,腾群鹤於瑶光。排帝宫与罗囿兮,升县圃以眩灭。结琼枝以杂佩兮,立长庚以继日。凌惊雷以轶骇电兮,缀鬼谷於北辰。鞭风伯使先驱兮,囚灵玄於虞渊。逆高风以低回兮,览周流於朔方。就颛顼而陈词兮,考玄冥於空桑。旋车逝於崇山兮,奏虞舜於苍梧。济杨舟於会稽兮,就申胥於五湖。见南郢之流风兮,殒余躬於沅湘。望旧邦之黯ホ兮,时溷浊其犹未央。怀兰ぇ之芬芳兮,妒被离而折之。张绛帷以??兮,风邑邑而蔽之。日暾暾其西舍兮,阳焱焱而复顾。聊假日以须臾兮,何骚骚而自故。 叹曰:譬彼蛟龙,乘云浮兮。泛淫Е溶,纷若雾兮。潺????曷,雷动电发。?及高举兮,升虚凌冥。沛浊浮清,入帝宫兮。摇翘奋羽,驰风骋雨,游无穷兮。──远游 (已上并见《楚辞》。) ◎ 刘向(二) ◇ 使外亲上变事 窃闻故前将军萧望之等,皆忠正无私,欲致大治,忤於贵戚尚书。今道路人闻望之等复进,以为且复见毁谗,必曰尝有过之臣不宜复用,是大不然。臣闻春秋地震,为在位执政太盛也,不为三独夫动,亦已明矣。且往者高皇帝时,季布有罪,至於夷灭,后赦以为将军,高后、孝文之间卒为名臣。孝武帝时,亻儿宽有重罪系,按道侯韩说谏曰:「前吾丘寿王死,陛下至今恨之;今杀宽,后将复大恨矣!」上感其言,遂贳宽,复用之,位至御史大夫,御史大夫未有及宽者也。又董仲舒坐私为灾异书,主父偃取奏之,下吏,罪至不道,幸蒙不诛,复为太中大夫,胶西相,以老病免归。汉有所欲兴,常有诏问。仲舒为世儒宗,定议有益天下。孝宣皇帝时,夏侯胜坐诽谤系狱,三年免为庶人。宣帝复用胜,至长信少府,太子太傅,名敢直言,天下美之。若乃群臣,多此比类,难一二记。有过之臣,无负国家,有益天下,此四臣者,足以观矣。 前弘恭奏望之等狱决,三月,地大震。恭移病出,后复视事,天阴雨雪。由是言之,地动殆为恭等。 臣愚以为宜退恭、显以章蔽善之罚,进望之等以通贤者之路。如此,太平之门开,灾异之原塞矣。(《汉书·楚元王交附传》:更生使其外亲上变事,书奏,弘恭、石显疑其更生所为,坐免为庶人。) ◇ 条灾异封事 臣前幸得以骨肉备九卿,奉法不谨,乃复蒙恩。窃见灾异并起,天地失常,征表为国。欲终不言,念忠臣虽在圳亩,犹不忘君,??之义也。况重以骨肉之亲,又加以旧恩未报乎!欲竭愚诚,又恐越职,然惟二恩未报,忠臣之义,一杼愚意,退就农亩,死无所恨。 臣闻舜命九官,济济相让,和之至也。众贤和於朝,则万物和於野。故箫《韶》九成,而凤皇来仪;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四海之内,靡不和宁。及至周文,开基西郊,杂Ш众贤,罔不肃和,崇推让之风,以销分争之讼。文王既没,周公思慕,歌咏文王之德,其《诗》曰:「於穆清庙,肃雍显相;济济多士,秉文之德。」当此之时,武王、周公继政,朝臣和於内,万国欢於外,故尽得其欢心,以事其先祖。其《诗》曰:「有来雍雍,至止肃肃,相维辟公,天子穆穆。」言四方皆以和来也。诸侯和於下,天应报於上,故《周颂》曰「降福穰穰」,又曰「饴我厘?。」厘?,麦也,始自天降。此皆以和致和,获天助也。 下至幽、厉之际,朝廷不和,转相非怨,诗人疾而忧之曰:「民之无良,相怨一方。」众小在位而从邪议,歙歙相是而背君子,故其《诗》曰:「歙歙訾訾,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君子独处守正,不挠众枉,勉强以从王事,则反见憎毒谗诉,故其《诗》曰:「密勿从事,不敢告劳。无罪无辜,谗口嗷嗷!」当是之时,日月薄蚀而无光,其《诗》曰:「朔月辛卯,日有蚀之,亦孔之丑!」又曰:「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又曰:「日月鞠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天变见於上,地变动於下,水泉沸腾,山谷易处,其《诗》曰:「百川沸腾,山冢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惨莫惩!」霜降失节,不以其时,其《诗》曰:「正月繁霜,我心忧伤;民之讹言,亦孔之将!」言民以是为非,甚众大也。此皆不和,贤不肖易位之所致也。 自此之后,天下大乱,篡杀殃祸并作,厉王奔彘,幽王见杀。至乎平王末年,鲁隐之始即位也,周大夫祭伯乖离不和,出奔於鲁,而《春秋》为讳。不言来奔,伤其祸殃自此始也。是后尹氏世卿而专恣,诸侯背畔而不朝,周室卑微。二百四十二年之间,日食三十六,地震五,山陵崩?也二,彗星三见,夜常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一,火灾十四。长狄入三国,五石陨坠,六《鸟?》退飞,多麋,有蜮、蜚,鸲鹆来巢者,皆一见。昼冥晦。雨木冰。李梅冬实。七月霜降,草木不死。八月杀菽。大雨雹。雨雪雷霆,失序相乘。水、旱、饥、?彖螽、螟蜂午并起。当是时,祸乱辄应,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也。周室多祸:晋败其师於贸戎;伐其郊;郑伤桓王;戎执其使;卫侯朔召不往,齐逆命而助朔;五大夫争权,三君更立,莫能正理。遂至陵夷,不能复兴。 由此观之,和气致祥,乖气致异;祥多者其国安,异众者其国危,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义也。今陛下开三代之业,招文学之士,优游宽容,使得并进。今贤不肖浑淆,白黑不分,邪正杂糅,忠谗并进。章交公车,人满北军。朝臣舛午,胶戾乖剌,更相谗诉,转相是非。传授增加,文书纷纠,前后错缪,毁誉浑乱。所以营或耳目,感移心意,不可胜载。分曹为党,往往群朋,将同心以陷正臣。正臣进者,治之表也;正臣陷者,乱之机也。乘治乱之机,未知孰任,而灾异数见,此臣所以寒心者也。夫乘权藉势之人,子弟鳞集於朝,羽翼阴附者众,辐凑於前,毁誉将必用,以终乖离之咎。是以日月无光,雪霜夏陨,海水沸出,陵谷易处,列星失行,皆怨气之所致也。夫遵衰周之轨迹,循诗人之所刺,而欲以成太平,致雅颂,犹却行而求及前人也。初元以来六年矣,案《春秋》六年之中,灾异未有稠如今者也。夫有《春秋》之异,无孔子之救,犹不能解纷,况甚於《春秋》乎? 原其所以然者,谗邪并进也。谗邪之所以并进者,由上多疑心,既已用贤人而行善政,如或谮之,则贤人退而善政还。夫执狐疑之心者,来谗贼之口;持不断之意者,开群枉之门。谗邪进则众贤退,群枉盛则正士消。故《易》有《否》《泰》。小人道长,君子道消,君子道消,则政日乱,故为否。否者,闭而乱也。君子道长,小人道消,小人道消,则政日治,故为泰。泰者,通而治也。《诗》又云「雨雪キキ,见?见聿消」,与《易》同义。昔者鲧、共工、公兜与舜、禹杂处尧朝,周公与管、蔡并居周位,当是时,迭进相毁,流言相谤,岂可胜道哉!帝尧、成王能贤舜、禹、周公而消共工、管、蔡,故以大治,荣华至今。孔子与季、孟皆仕於鲁,李斯与叔孙俱宦於秦,定公、始皇贤季、孟、李斯而消孔子、叔孙,故以大乱,污辱至今。故治乱荣辱之端,在所信任;信任既贤,在於坚固而不移。《诗》云:「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言守善笃也。《易》曰:「涣汗其大号。」言号令如汗,汗出而不反者也。今出善令,未能逾时而反,是反汗也;用贤未能三旬而退,是转石也。《论语》曰:「见不善如探汤。」今二府奏佞谄不当在位,历年而不去。故出令则如反汗,用贤则如转石,去佞则如拔山。如此,望阴阳之调,不亦难乎! 是以群小窥见间隙,缘饰文字,巧言丑诋,流言飞文,哗於民间。故《诗》云:「忧心悄悄,愠於群小。」小人成群,诚足愠也。昔孔子与颜渊、子贡更相称誉,不为朋党;禹、稷与皋陶传相汲引,不为比周。何则?忠於为国,无邪心也。故贤人在上位,则引其类而聚之於朝,《易》曰:「飞龙在天,大人聚也。」在下位,则思与其类俱进,《易》曰:「拔茅茹,以其汇,征吉。」在上则引其类,在下则推其类,故汤用伊尹,不仁者远,而众贤至,类相致也。今佞邪与贤臣并在交戟之内,合党共谋,违善依恶,歙歙訾訾,数设危险之言,欲以倾移主上。如忽然用之,此天地之所以先戒,灾异之所以重至者也。 自古明圣,未有无诛而治者也,故舜有四放之罚,而孔子有两观之诛,然后圣化可得而行也。今以陛下明知,诚深思天地之心,迹察两观之诛,览《否》《泰》之卦,观雨雪之诗,历周唐之所进以为法,原秦、鲁之所消以为戒,考祥应之福,省灾异之祸,以揆当世之变,放远佞邪之党,坏散险讠皮之聚,杜闭群枉之门,广开众正之路,决断狐疑,分别犹豫,使是非炳然可知,则百异消灭,而众祥并至,太平之基,万世之利也。 臣幸得托肺附,诚见阴阳不调,不敢不通所闻,窃推《春秋》灾异,以效今事一二,条其所以,不宜宣泄。臣谨重封昧死上。(《汉书·楚元王交附传》:更生见周堪、张猛在位,几己得复进,惧其倾危,乃上封事谏。) ◇ 极谏用外戚封事 臣闻人君莫不欲安,然而常危;莫不欲存,然而常亡,失御臣之术也。夫大臣操权柄,持国政,未有不为害者也。昔晋有六卿,齐有田、崔,卫有孙、宁,鲁有季、孟,常掌国事,世执朝柄。终后田氏取齐;六卿分晋;崔子弑其君光;孙林父、宁殖出其君ぅ,弑其君剽;季氏八佾舞於庭,三家者以《雍》彻,并专国政,卒逐昭公。周大夫尹氏管朝事,浊乱王室,子朝、子猛更立,连年乃定。故经曰「王室乱」,又曰「尹氏杀王子克,」甚之也。《春秋》举成败,录祸福,如此类甚众,皆阴盛而阳微,下失臣道之所致也。故《书》曰:「臣之有作威作福,害於而家,凶於而国。」孔子曰:「禄去公室,政逮大夫。」危亡之兆。秦昭王舅穰侯及泾阳、叶阳君,专国擅势,上假太后之威,三人者权重於昭王,家富於秦国,国甚危殆,赖寤范睢之言,而秦复存。二世委任赵高,专权自恣,壅蔽大臣,终有阎乐望夷之祸,秦遂以亡。近事不远,即汉所代也。 汉兴,诸吕无道,擅相尊王。吕产、吕禄席太后之宠,据将相之位,兼南北军之众,拥梁、赵王之尊,骄盈无厌,欲危刘氏。赖忠正大臣绛侯、朱虚侯等竭诚尽节以诛灭之,然后刘氏复安。今王氏一姓乘朱轮华毂者二十三人,青紫貂蝉充盈幄内,鱼鳞左右。大将军秉事用权,五侯骄奢僭盛,并作威福,击断自恣,行污而寄治,身私而托公,依东宫之尊,假甥舅之亲,以为威重。尚书九卿州牧郡守皆出其门,管执枢机,朋党比周。称誉者登进,忤恨者诛伤;游谈者助之说,执政者为之言。排摈宗室,孤弱公族,其有智能者,尤非毁而不进。远绝宗室之任,不令得给事朝省,恐其与己分权;数称燕王、盖主以疑上心,避讳吕、霍而弗肯称。内有管、蔡之萌,外假周公之论,兄弟据重,宗族磐互。历上古至秦汉,外戚僭贵,未有如王氏者也。虽周皇甫、秦穰侯、汉武安、吕、霍、上官之属,皆不及也。 物盛必有非常之变先见,为其人微象。孝昭帝时,冠石立於泰山,仆柳起於上林,而孝宣帝即位。今王氏先祖坟墓在济南者,其梓柱生枝叶,扶疏上出屋,根插地中,虽立石起柳,无以过此之明也。事势不两大,王氏与刘氏亦且不并立,如下有泰山之安,则上有累卵之危。陛下为人子孙,守持宗庙,而令国祚移於外亲,降为皂隶,纵不为身,奈宗庙何!妇人内夫家,外父母家,此亦非皇太后之福也。孝宣皇帝不与舅平昌、乐昌侯权,所以安全之也。 夫明者起福於无形,销患於未然。宜发明诏,吐德音,援近宗室,亲而纳信,黜远外戚,毋授以政,皆罢令就第,以则效先帝之所行,厚安外戚,全其宗族,诚东宫之意,外家之福也。王氏永存,保其爵禄;刘氏长安,不失社稷,所以褒睦外内之姓,子子孙孙无疆之计也。如不行此策,田氏复见於今,六卿必起於汉,为后嗣忧,昭昭甚明,不可不深图,不可不蚤虑。《易》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唯陛下深留圣思,审固几密,览往事之戒,以折中取信,居万安之实,用保宗庙,久承皇太后,天下幸甚。(《汉书·楚元王交附传》:时上无继嗣,政由王氏。向遂上封事极谏,书奏,天子召见向,以为中垒校尉。) ◇ 理甘延寿陈汤疏 郅支单於囚杀使者吏士以百数,事暴扬外国,伤威损重,群臣皆闵焉。陛下赫然欲诛之,意未尝有忘。西域都护延寿、副校尉汤承圣指,倚神灵,总百蛮之君,揽城郭之兵,出百死,入绝域,遂蹈康居,屠五重城,搴歙侯之旗,斩郅支之首,悬旌万里之外,扬威昆山之西,扫谷吉之耻,立昭明之功,万夷慑伏,莫不惧震。呼韩邪单於见郅支已诛,且喜且惧,乡风驰义,稽首来宾,愿守北藩,累世称臣。立千载之功,建万世之安,群臣之勋莫大焉。昔周大夫方叔、吉甫为宣王诛猃狁而百蛮从,其《诗》曰:「?单々?享々,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猃狁,蛮荆来威。」《易》曰:「有嘉折首,获匪其丑。」言美诛首恶之人,而诸不顺者皆来从也。今延寿、汤所诛震,虽《易》之折首、《诗》之雷霆不能及也。论大功者不录小过,举大美者不疵细瑕。《司马法》曰「军赏不逾月」,欲民速得为善之利也。盖急武功,重用人也。吉甫之归,周厚赐之,其《诗》曰:「既甫燕喜,吉多受祉。来归自镐,我行永久。」千里之镐犹以为远,况万里之外,其勤至矣!延寿、汤既未获受祉之报,反屈捐命之功,久挫於刀笔之前,非所以劝有功厉戎士也。昔齐桓公前有尊周之功,后有灭项之罪,君子以功覆过而为之讳行事。贰师将军李广利损五万之师,靡亿万之费,经四年之劳,而仅获骏马三十匹,虽斩宛王母鼓之首,犹不足以复费,其私罪恶甚多。孝武以为万里征伐,不录其过,遂封拜两侯、三卿、二千石百有馀人。今康居国强於大宛,郅支之号重於宛王,杀使者罪甚於留马,而延寿、汤不烦汉士,不费斗粮,比於贰师,功德百之。且常惠随欲击之乌孙,郑吉迎自来之日逐,犹皆裂土受爵。故言威武勤劳则大於方叔、吉甫,列功覆过则优於齐桓、贰师,近事之功则高於安远、长罗,而大功未著,小恶数布,臣窃痛之。宜以时解县通籍,除过勿治,尊宠爵位,以劝有功。(《汉书·陈汤传》) ◇ 谏营昌陵疏 臣闻《易》曰:「安不忘危,存不忘亡,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故贤圣之君,博观终始,穷极事情,而是非分明。王者必通三统,明天命所授者博,非独一姓也。孔子论《诗》,至於「殷士肤敏,裸将於京,」喟然叹曰:「大哉天命!善不可不传於子孙,是以富贵无常;不如是,则王公其何以戒慎,民萌何以劝勉?」盖伤微子之事周,而痛殷之亡也。虽有尧舜之圣,不能化丹朱之子;虽有禹汤之德,不能训末孙之桀纣。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也。昔高皇帝既灭秦,将都雒阳,感寤刘敬之言,自以德不及周,而贤於秦,遂徙都关中,依周之德,因秦之阻。世之长短,以德为效,故常战栗,不敢讳亡。孔子所谓「富贵无常,」盖谓此也。 孝文皇帝居霸陵,北临厕,意凄怆悲怀,顾谓群臣曰:「嗟乎!以北山石为椁,用?絮斫陈漆其间,岂可动哉!」张释之进曰:「使其中有可欲,虽锢南山犹有隙;使其中无可欲,虽无石椁,又何戚焉?」夫死者无终极,而国家有废兴,故释之之言,为无穷计也。孝文寤焉,遂薄葬,不起山坟。 《易》曰:「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臧之中野,不封不树。后世圣人易之以棺椁。」棺椁之作,自黄帝始。黄帝葬於桥山,尧葬济阴,丘垅皆小,葬具甚微。舜葬苍梧,二妃不从。禹葬会稽,不改其列。殷汤无葬处。文、武、周公葬於毕,秦穆公葬於雍橐泉宫祈年馆下,樗里子葬於武库,皆无丘垅之处。此圣帝明王贤君智士远览独虑无穷之计也。其贤臣孝子,亦承命顺意而薄葬之,此诚奉安君父,忠孝之至也。 夫周公,武王弟也,葬兄甚微。孔子葬母於防,称古墓而不坟,曰:「丘,东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不识也。」为四尺坟,遇雨而崩。弟子修之,以告孔子,孔子流涕曰:「吾闻之,古者不修墓。」盖非之也。延陵季子适齐而反,其子死,葬於嬴、博之间,穿不及泉,敛以时服,封坟掩坎,其高可隐,而号曰:「骨肉归复於土,命也,魂气则无不之也。」夫嬴、博去吴千有馀里,季子不归葬。孔子往观曰:「延陵季子於礼合矣。」故仲尼孝子,而延陵慈父,舜禹忠臣,周公弟弟,其葬君亲骨肉,皆微薄矣;非苟为俭,诚便於礼也。宋桓司马为石椁,仲尼曰:「不如速朽。」秦相吕不韦集知略之士而造《春秋》,亦言薄葬之义,皆明於事情者也。 逮至吴王阖闾,违礼厚葬,十有馀年,越人发之。及秦惠文、武、昭、严襄五王,皆大作丘陇,多其瘗臧,咸尽发掘暴露,甚足悲也。秦始皇帝葬於骊山之阿,下锢三泉,上崇山坟,其高五十馀丈,周回五里有馀;石椁为游馆,人膏为灯烛,水银为江海,黄金为凫雁。珍宝之臧,机械之变,棺椁之丽,宫馆之盛,不可胜原。又多杀宫人,生埋工匠,计以万数。天下苦其役而反之,骊山之作未成,而周章百万之师至其下矣。项籍燔其宫室营宇,往者咸见发掘。其后牧儿亡羊,羊入其凿,牧者持火照求羊,失火烧其臧椁。自古至今,葬未有盛如始皇者也,数年之间,外被项籍之灾,内离牧竖之祸,岂不哀哉! 是故德弥厚者葬弥薄,知愈深者葬愈微。无德寡知,其葬愈厚,丘陇弥高,宫庙甚丽,发掘必速。由是观之,明暗之效,葬之吉凶,昭然可见矣。周德既衰而奢侈,宣王贤而中兴,更为俭宫室,小寝庙。诗人美之,《斯干》之诗是也,上章道宫室之如制,下章言子孙之众多也。及鲁严公刻饰宗庙,多筑台囿,后嗣再绝,《春秋》刺焉。周宣如彼而昌,鲁、秦如此而绝,是则奢俭之得失也。 陛下即位,躬亲节俭,始营初陵,其制约小,天下莫不称贤明。及徙昌陵,增埤为高,积土为山,发民坟墓,积以万数,营起邑居,期日迫卒,功费大万百馀。死者恨於下,生者愁於上,怨气感动阴阳,因之以饥馑,物故流离以十万数,臣甚愍焉。以死者为有知,发人之墓,其害多矣;若其无知,又安用大?谋之贤知则不说,以示众庶则苦之;若苟以说愚夫淫侈之人,又何为哉!陛下慈仁笃美甚厚,聪明疏达盖世,宜弘汉家之德,崇刘氏之美,光昭五帝、三王,而顾与暴秦乱君竞为奢侈,比方丘陇,说愚夫之目,隆一时之观,违贤知之心,亡万世之安,臣窃为陛下羞之。唯陛下上览明圣黄帝、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仲尼之制,下观贤知穆公、延陵、樗里、张释之之意。孝文皇帝去坟薄葬,以俭安神,可以为则;秦昭、始皇增山厚臧,以侈生害,足以为戒。初陵之模,宜从公卿大臣之议,以息众庶。(《汉书·楚元王交附传》) ◇ 复上奏灾异。 臣闻帝舜戒伯禹,毋若丹朱敖;周公戒成王,毋若殷王纣。《诗》曰:「殷监不远,在夏后之世。」亦言汤以桀为戒也。圣帝明王常以败乱自戒,不讳废兴,故臣敢极陈其愚,唯陛下留神察焉。 谨案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日蚀三十六,襄公尤数,率三岁五月有奇而壹食。汉兴讫竟宁,孝景帝尤数,率三岁一月而一食。臣向前数言日当食,今连三年比食。自建始以来,二十岁间而八食,率二岁六月而一发,古今罕有。异有小大希稠,占有舒疾缓急,而圣人所以断疑也。《易》曰:「观乎天文,以察时变。」昔孔子对鲁哀公,并言夏桀、殷纣暴虐天下,故历失则摄提失方,孟陬无纪,此皆易姓之变也。秦始皇之末至二世时,日月薄食,山陵沦亡,辰星出於四孟,太白经天而行,无云而雷,枉矢夜光,荧惑袭月,{薛女}火烧宫,野禽戏廷,都门内崩,长人见临洮,石陨於东郡,星孛大角,大角以亡。观孔子之言,考暴秦之异,天命信可畏也。及项籍之败,亦勃大角。汉之入秦,五星聚於东井,得天下之象也。孝惠时,有雨血,日食於冲,灭光星见之异。孝昭时,有泰山卧石自立,上林僵柳复起,大星如月西行,众星随之,此为特异。孝宣兴起之表,天狗夹汉而西,久阴不雨者二十馀日,昌邑不终之异也。皆著於《汉纪》。观秦、汉之易世,览惠、昭之无后,察昌邑之不终,视孝宣之绍起,天之去就,岂不昭昭然哉!高宗、成王亦有ず雉拔木之变,能思其故,故高宗有百年之福,成王有复风之报。神明之应,应若景向,世所同闻也。 臣幸得托末属,诚见陛下有宽明之德,冀销大异,而兴高宗、成王之声,以崇刘氏,故恳恳数奸死亡之诛。今日食尤屡,星孛东井,摄提炎及紫宫,有识长老莫不震动,此变之大者也。其事难一二记,故《易》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是以设卦指爻,而复说义。《书》曰:「?来以图。」天文难以相晓,臣虽图上,犹须口说,然后可知,愿赐清燕之闲,指图陈状。(《汉书·楚元王交附传》:元延中,星孛东井,蜀郡岷山崩雍江。向复上奏,其辞曰。) ◇ 奏劾甘忠可 忠可假鬼神,罔上惑众。(《汉书·李寻传》) ◇ 对成帝甘泉泰?问。 家人尚不欲绝种祠,况於国之神宝旧?!且甘泉、汾阴及雍五?始立,皆有神祗感应,然后营之,非苟而已也。武、宣之世,奉此三神,礼敬敕备,神光尤著。祖宗所立神祗旧位,诚未易动。及陈宝祠,自秦文公至今七百馀岁矣,汉兴世世常来,光色赤黄,长四五丈,直祠而息,音声砰隐,野鸡皆鸲。每见,雍太祝祠以太牢,遣候者乘一乘传驰诣行在所,以为福祥。高祖时五来,文帝二十六来,武帝七十五来,宣帝二十五来,初元元年以来亦二十来,此阳气旧祠也。及汉宗庙之礼,不得擅议,皆祖宗之君与贤臣所共定。古今异制,经无明文,至尊至重,难以疑说正也。前始纳贡禹之议,后人相因,多所动摇。《易大传》曰:「诬神者殃及三世。」恐其咎不独止禹等。(《汉书·郊祀志》下:初罢甘泉泰?,作南郊日,大风坏甘泉、竹宫,折拔?中树木十围以上百馀。天子异之,以问刘向。向对。) ◇ 日食对 四月交於五月,月同孝惠,日同孝昭。东井,京师地,且既,其占恐害继嗣。(《汉书·五行志》下之下:河平元年四月己亥晦日有食之,不尽如钩,在东井六度,刘向对。) ◇ 说成帝定礼乐 宜兴辟雍,设庠序,陈礼乐,隆雅颂之声,盛揖让之容,以风化天下。如此而不治者,未之有也。或曰:不能具礼,礼以养人为本,如有过差,是过而养人也。刑罚之过,或至死伤。今之刑,非皋陶之法也,而有司请定法,削则削,笔则笔,救时务也。至於礼乐,则曰不敢,是敢於杀人,不敢於养人也。为其俎豆管弦之间小不备,因是绝而不为,是去小不备而就大不备,犬不备,或莫甚焉。夫教化之比於刑法,刑法轻,是舍所重而急所轻也。且教化所恃以为治也,刑法所以助治也。今废所恃而独立其所助,非所以致太平也。自京师有悖逆不顺之子孙,至於陷大辟受刑戮者不绝,繇不习五常之道也。夫承千岁之衰周,继暴秦之馀敝,民渐渍恶俗,贪饕险讠皮,不闲义理,不示以大化,而独驱以刑罚,终已不改。故曰:「导之以礼乐,而民和睦。」初,叔孙通将制定礼仪,见非於齐鲁之士,然卒为汉儒宗,业垂后嗣,斯成法也。(《汉书·礼乐志》:成帝时犍为郡於水滨得古磬十六枚,议者以为善祥。刘向因是说上。) ◇ 诫子歆书 告歆无忽,若未有异德,蒙恩甚厚,将何以报。(已上据《御览》补改。)董生有云:「吊者在门,贺者在闾。」言有忧则恐惧敬事,敬事则必有善功而福至也。又曰:「贺者在门,吊者在闾。」言受福则骄奢,骄奢则祸至,故吊随而来,齐顷公之始,藉霸者之余威,轻侮诸侯,亏跋蹇之容,故被鞍之祸,遁服而亡。所谓贺者在门,吊者在闾也,兵败师破,入皆吊之,恐惧自新,百姓爱之。诸侯皆归其所夺邑,所谓吊者在门,贺者在闾。(已下据《初学记》、《御览》补。)今若年少,得黄门侍郎,要显处也。新拜皆谢贵人叩头,谨战战栗栗,乃可必免。(《艺文类聚》二十、《初学记》十二,《御览》二百二十一引《刘向集》,又四百五十九、五百四十三。) ◎ 刘向(三) ◇ 战国策书录 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中《战国策》书,中书馀卷,错乱相糅莒。又有国别者八篇,少不足,臣向因国别者略以时次之,分别不以序者以相补,除复重,得三十三篇。本字多误脱为半字,以「赵」为「肖」,以「齐」为「立」,如此字者多。中书本号,或曰《国策》,或曰《国事》,或曰《短长》,或曰《事语》,或曰《长书》,或曰《修书》。臣向以为战国时游士辅所用之国为之策谋,宜为《战国策》。其事继《春秋》以后,讫楚汉之起,二百四十五年间之事,皆定,以杀青,书可缮写,叙曰: 周室自文武始兴,崇道德,隆礼义,设辟雍泮宫庠序之教,陈礼乐弦歌移风之化,叙人伦,正夫妇,天下莫不晓然。论孝弟之义,?笃之行,故仁义之道满乎天下,卒致之刑错四十馀年,远方慕义,莫不宾服,雅颂歌咏,以思其备。下及康昭之后,虽有衰德,其纲纪尚明,及《春秋》时巳四五百载矣。然其馀业遗烈,流而未灭,五伯之起,尊事周室,五伯之后,时君虽无德,人臣辅其君者,若郑之子产,晋之叔向,齐之晏婴,挟君辅政,以并立於中国,犹以义相支持,歌说以相感,聘觐以相交,斯会以相一,盟誓以相救,天子之命,犹有所行,会享之国,犹有所耻,小国得有所依,百姓得有所息,故孔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周之流化,岂不大哉。及春秋之后,众贤辅国者既没而礼义衰矣,孔子虽论《诗》《书》,定礼乐,王道粲然分明,以匹夫无势,化之者七十二人而已,皆天下之俊也,时君莫尚之。是以王道遂用不兴,故曰「非威不立,非势不行」。仲尼既没之后,田氏取齐,六卿分晋,道德大废,上下失序。至秦孝公,捐礼让而贵战争,弃仁义而用诈谲,苟以取强而巳矣。夫篡盗之人,列为侯王,诈谲之国,兴立为强,是以传相放效,后生师之,遂相吞灭,并大兼小,暴师经岁,流血满野,父子不相亲,兄弟不相安,夫妇离散,莫保其命,氵昏然道德绝矣。晚世益甚,万乘之国七,千乘之国五,敌侔争权,盖为战国,贪饕无耻,竞进无厌,国异政教,各自制断。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力功争强,胜者为右,兵革不休,诈伪并起。当此之时,虽有道德,不得施谋,有设之强,负阻而恃固,连与交质,重约结誓,以守其国,故孟子、孙卿儒术之士,弃捐於世,而游说权谋之徒,见贵於俗。是以苏秦、张仪、公孙衍、陈轸、代厉之属,生纵横短长之说,左右倾侧。苏秦为纵,张仪为横,横则秦帝,纵则楚王,所在国重,所去国轻。然当此之时,秦国最雄,诸侯方弱,苏秦结之,时六国为一,以傧背秦,秦人恐惧,不敢窥兵於关中,天下不交兵者二十有九年。然秦国势便形利,权谋之土,事先驰之,苏秦初欲横,秦弗用,故东合纵,及苏秦死后,张仪连横,诸侯听之,西向事秦。是故始皇因四塞之固,据崤函之阻,跨陇蜀之饶,听众人之策,乘六世之烈,以蚕食六国,兼诸侯,并有天下,杖於谋诈之弊,终於信笃之诚,无道德之教,仁义之化,以缀天下之心,任刑罚以为治,信小术以为道,遂燔烧《诗》《书》,坑杀儒士,上小尧舜,下邈三王,二世愈甚,惠不下施,情不上达,君臣相疑,骨肉相疏,化道浅薄,纲纪坏败,民不见义,而悬於不宁,抚天下十四岁,天下大溃,诈伪之弊也。其比王德,岂不远哉!孔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夫使天下有所耻,故化可致也,苟以诈伪偷活取容,自上为之,何以率下,秦之败也,不亦宜乎。战国之时,君德浅薄,为之谋策者,不得不因势而为资,据时而为□,故其谋扶急持倾,为一切之权。虽不可以临国教化兵革,救急之势也。皆高才秀士,度时君之所能行,出奇策异智,转危为安,运亡为存,亦可喜,皆可观。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所校《战国策书录》。(《战国策》剡川姚氏宋刻本) ◇ 管子书录 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雠中《管子书》三百八十九篇,大中大夫卜圭书二十七篇,臣富参书四十一篇,射声校尉立书十一篇,太史书九十六篇,凡中外书五百六十四篇,以校,除复重四百八十四篇,定著八十六篇,杀青而书可缮写也。 管子者,颍上人也,名夷吾,号仲父。少时尝与鲍叔牙游,鲍叔知其贤,管子贫困,常欺叔牙,叔牙终善之。鲍叔事齐公子小白,管子事公子纠,及小白立为桓公,子纠死,管仲囚,鲍叔荐管仲。管仲既任於齐,齐桓公以霸,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谋也。故管仲曰:「吾始困时,与鲍叔分财,多自予,鲍叔不以我为贪,知吾贫也。尝为鲍叔谋事而更穷困,鲍叔不以我为愚,知吾有利有不利也。公子纠败,召忽死之,吾幽囚受辱,鲍叔不以我为无耻,知吾不羞小节,而耻功名不显於天下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叔。」鲍叔既进管仲,而己下之,子孙世禄於齐,有封邑者十馀世,常为名大夫。管子既相,以区区之齐在海滨,通货积财,富国强兵,与俗同好丑,故其书称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下令犹流水之原,令顺人心,故论卑而易行。俗所欲,因予之;俗所否,因去之。其为政也,善因祸为福,转败为功,贵轻重,慎权衡。」桓公怒少姬,南袭蔡,管仲因伐楚,责包茅不入贡於周室。桓公北征山戎,管仲因而令燕修召公之政。柯之会,桓公背曹沫之盟,管仲因而信之,诸侯归之。管仲聘於周,不敢受上卿之命,以让高国,是时诸侯为管仲城谷,以为之乘邑。《春秋》书之,褒贤也。管仲富拟公室,有三归反坫,齐人不以侈。管子卒,齐国遵其政,常强於诸侯。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太史公曰:「余读管氏《牧民》、《山高》、《乘马》、《轻重》、《九府》,详哉言之也。」又曰:「将顺其美,匡救其恶,故上下能相亲爱,岂管仲之谓乎。」《九府》书民间无有,《山高》一名《形势》。凡《管子书》务富国安民,道约言要,可以晓合经义。向谨第录。(《管子》明刻本。) ◇ 晏子叙录 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中书《晏子》十一篇,臣向谨与长社尉臣参校雠,太史书五篇,臣向书一篇,参书十三篇,凡中外书三十篇,为八百三十八章,除复重二十二篇,六百三十八章,定著八篇二百一十五章,外书无有三十六章,中书无有七十一章,中外皆有以相定。中书以「夭」为「芳」,「又」为「备」,「先」为「牛」,「章」为「长」,如此类者多,谨颇略?前,皆已定,以杀青,书可缮写。 晏子名婴,谥平仲,莱人。莱者今东莱地也。晏子博闻强记,通於古今,事齐灵公、庄公、景公,以节俭力行,尽忠极谏道齐国,君得以正行,百姓得以附亲,不用则退耕於野,用则必不诎义,不可胁以邪,白刃虽交胸,终不受崔杼之劫,谏齐君,悬而至,顺而刻。及使诸侯,莫能诎其辞,其博通如此。盖次管仲,内能亲亲,外能厚贤,居相国之位,受万钟之禄,故亲戚待其禄而衣食五百馀家,处士待而举火者亦甚众。晏子衣苴布之衣,麋鹿之裘,驾敝车疲马,尽以禄给亲戚朋友,齐人以此重之。晏子盖短,其书六篇,皆忠谏其君,文章可观,义理可法,皆合六经之义。又有复重文辞颇异,不敢遗失,复列以为一篇,又有颇不合经术,似非晏子言,疑后世辩士所为者,故亦不敢失,复以为一篇。凡八篇,其六篇可常置旁御观,谨第录。臣向昧死上。(《晏子》宋刻本) ◇ 孙卿书录 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雠中《孙卿书》凡三百二十二篇,以相校,除复重二百九十篇,定著三十二篇,皆以定杀青,简书可缮写。 孙卿,赵人,名况。方齐宣王威王之时,聚天下贤士於稷下,尊宠之,若邹衍、田骈、淳於髡之属甚众,号曰列大夫,皆世所称,咸作书刺世。是时孙卿有秀才,年五十,始来游学,诸子之事,皆以为非先王之法也。孙卿善为《诗》《礼》《易》《春秋》,至齐襄王时,孙卿最为老师,齐向修列大夫之缺,而孙卿三为祭酒焉。齐人或谗孙卿,乃适楚,楚相春申君以为兰陵令。人或谓春申君曰:「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孙卿贤者也,今与之百里地,楚其危乎?」春申君谢之。孙卿去之赵,后客或谓春申君曰:「伊尹去夏入殷,殷王而夏亡,管仲去鲁入齐,鲁弱而齐强。故贤者所在,君尊国安。今孙卿天下贤人,所去之国,其不安乎?」春申君使人聘孙卿。孙卿遗春申君书。刺楚国,因为歌赋以遗春申君,春申君恨,复固谢孙卿,孙卿乃行,复为兰陵令。春申君死而孙卿废,因家兰陵。李斯尝为弟子,已而相秦,及韩非号韩子,又浮丘伯,皆受业为名儒。 孙卿之应聘於诸侯,见秦昭王,昭王方喜战伐,而孙卿以三王之法说之,及秦相应侯皆不能用也。至赵,与孙膑议兵赵孝成王前,孙膑为变诈之兵,孙卿以王兵能之,不能对也,卒不能用。孙卿道守礼义,行应绳墨,安贫贱。孟子者,亦大儒,以人之性善,孙卿后孟子百馀年,以为人性恶,故作《性恶》一篇以非《孟子》。苏秦、张仪以邪道说诸侯,以大贵显,孙卿退而笑之曰:「夫不以其道进者,必不以其道亡。」 至汉兴,江都相董仲舒亦大儒,作书美孙卿。孙卿卒不用於世,老於兰陵,疾浊世之政,亡国乱君相属,不遂大道,而营乎巫祝,信礻几祥,鄙儒小拘如庄周等,又滑稽乱俗,於是推儒墨道德之行事兴坏,序列著数万言而卒,葬兰陵。而赵亦有公孙龙,为坚白异同之辨,处子之言。魏有李悝,尽地力之教。楚有尸子、长庐子、芋子,皆著书,然非先王之法也,皆不循孔氏之术,唯孟轲、孙卿为能尊仲尼,兰陵多善为学,盖以孙卿也。长老至今称之曰:「兰陵人喜字为卿。」盖以法孙卿也。(案,上文至「汉兴江都」以下十七字,当在此句下。)孟子、孙卿、董先生皆小五伯,以为仲尼之门,五尺童子,皆羞称五伯,如人君能用孙卿,庶几於王,然世终莫能用,而六国之君残灭。秦国大乱,卒以亡。观孙卿之书,其陈王道甚易行,疾世莫能用,其言凄怆,甚可痛也。呜呼,使斯人卒终於闾巷,而功业不得见於世。哀哉,可为陨涕。其书比於记传,可以为法,谨第录。臣向昧死上言,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雠中《孙卿书录》。(《荀子》宋刻本) ◇ 韩非子书录 韩非者,韩之诸公子也。喜刑名法术之学,而归其本於黄老。其为人吃,口不能道说,善著书,与李斯俱事荀卿,李斯自以为不如。非见韩之削弱,数以书干韩王。韩王不能用,於是韩非病治国不务求人任贤,反举浮淫之蠹,而加之功实之上,以为「儒者用文乱法,而侠者以武犯禁,宽则宠名誉之人,急则用介胄之士,所用非所养,所养非所用。廉直不容於邪枉臣,观往者得失之变」,故作《孤愤》《五蠹》《内外储》《说难》五十五篇,十馀万言。人或传其书至秦,秦王见《孤愤》《五蠹》之书,曰:「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游,死不恨矣!」李斯曰:「此韩非之所著书。」秦因急攻韩,韩始不用,及急,乃遣韩非使秦,秦王悦之,未任用,李斯害之秦王曰:「非,韩之诸公子也,今欲并诸侯,非终为韩不为秦,此人情也。今王不用,久留而归之,此自遗患也,不如过法诛之。」秦王以为然,下吏治非。李斯使人遗药,令早自杀。韩非欲自陈,不见,秦王后悔,使人赦之,非已死矣。(宋本不著名,疑是刘向作。) ◇ 列子书录 右新书定著八章,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中书《列子》五篇,臣向谨与长社尉臣参校雠,太常书三篇,太史书四篇,臣向书六篇,臣参书二篇,内外书凡二十篇,以校,除复重十二篇,定著八篇,中书多,外书少。章乱布在诸篇中,或字误,以「尽」为「进」,以「贤」为「形」,如此者众。及在新书有栈。校雠从中书,已定,皆以杀青。书可缮写。 列子者,郑人也,与郑缪公同时,盖有道者也。其学本於黄帝老子,号曰道家。道家者,秉要执本,清虚无为,及其治身接物,务崇不竞,合於六经,而《穆王》《汤问》二篇,迂诞恢诡,非君子之言也。至於《力命》篇一推分命,《杨子》之篇唯贵放逸,二义乖背,不似一家之书。然各有所明,亦有可观者。孝景皇帝时贵黄老术,此书颇行於世。及后遗落,散在民间,未有传者,且多寓言,与庄周相类,故太史公司马迁不为列传,谨第录。臣向昧死上,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所校《列子书录》,永始三年八月壬寅上。(《列子》宋刻本) ◇ 邓析书录 中《邓析书》四篇,臣《叙书》一篇,凡中外书五篇,以相校,除复重为一篇,皆定杀而书可缮写也。邓析者,郑人也。好刑名,操两可之说,设无穷之辞,当子产之世,数难子产为政。记或云子产执而戮之,於《春秋左氏传》,昭公二十年而子产卒,子太叔嗣为政,定公八年,太叔卒,驷??嗣为政,明年乃杀邓析,而用其竹刑。君子谓子然於是乎不忠,苟有可以加於国家,弃其邪可也。《静女》之三章,「取彤管焉,竿旄何以告之」。取其忠也,故用其道,不弃其人,诗之「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思其人,犹爱其树也,况用其道,不恤其人乎?子然无以劝能矣。竹刑,简法也,久远,世无其书。子产卒后,二十年而邓析死,传说或称子产诛邓析,非也。其论《无厚》者,言之异同,与公孙龙同类,谨第上。(《邓析子》明刻本。案此叙《意林》、《荀子》杨亻京注、高似孙《子略》皆作刘向,或据《书录解题》改属刘歆,检《书录解题》无此说。) ◇ 关尹子书录 右新书著定《关尹子》九篇,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刘向言:所校中秘书《关尹子》九篇,臣向校雠太常存七篇,臣向本九篇,臣向辄除错不可考增阙断续者九篇,成,皆杀青,可缮写。关尹子名喜,号关尹子,或曰关令子,隐德行,人易之,尝请老子著《道德经》上下篇,列御寇、庄周皆称道家书。篇皆寓名,有章,章首皆有「关尹子曰」四字,篇篇叙异,章章义异,其旨同。辞与《老》《列》《庄》异,其归同。浑质崖戾,汪洋大肆,然有式则,使人泠泠轻轻,不使人狂。盖公授曹相国参,曹相国薨,书葬。至孝武皇帝时,有方士来,以七篇上,上以仙处之。淮南王安好道聚书,有此不出。臣向父德,因治淮南王事得之。臣向幼好焉,寂士清人,能重爱黄老清静,不可阙。臣向昧死上,永始二年八月庚子,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谨进上。(此疑依托) ◇ 子华子书录 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雠中《子华》书,凡二十有四篇,以相校,复重十有四篇,定著十篇,皆以杀青,书可缮写。子华子程氏,名本,字子华,晋人也。晋自顷公失政,政在六卿,赵简子始得志,招徕贤俊之士,为其家臣。子华子生於是时,博学,能通坟典丘索,及故府传记之书。性?爽,善持论,不肯苟容於诸侯。聚徒著书,自号《程子》,名称藉甚,闻於诸侯。孔子遇诸郯,叹曰:「天下之贤士也。」简子欲仕诸朝而不能致,乃遣使者奉?币聘以为爵执圭。是时简子杀窦犊及舜华,孔子为作《临河之操》,子华子亦逡巡不肯起。简子大怒,将胁之以兵,子华子去而之齐,齐景公不能用也。子华子馆於晏氏,更题其书曰《子华子》。简子卒,襄子立,子华反於晋,时已老矣,遂不复仕以卒。今其书编离简断,以是门人弟子共相缀,随记其所闻,而无次叙,非子故所著之书也。大抵《子华子》以道德为指归,而纲纪以仁义,存诚养操,不苟於售。唯孔子然后知其贤。齐大夫晏平仲与之为久要之交,当时诸侯以势相辄争,结怨连祸,日以权谲为事。子华子言,如持水纳石,不相酬答。卒以不遇,可为酸鼻。谨目录,臣昧死上。(此叙及《关尹子叙》,疑皆宋人依托,今始录之。《於陵子叙》,明人作,不录。) ◇ 说苑叙录 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中书《说苑杂事》,及臣向书民间书校雠。其事类众多,章句相溷,或上下谬乱,难分别次序,除去与《新序》复重者,其馀者浅薄不中义理,别集以为百家后,令以类相从,一一条别篇目,更以造新事十万言以上,凡二十篇七百八十四章,号曰《新苑》,皆可观。臣向昧死。(宋本《说苑》) ◇ 高祖颂 汉家本系,出自唐帝。降及於周,在秦作刘。涉魏而东,是为丰公。(《汉书·高帝纪赞》。案刘向有《世颂》八篇。) ◇ 杖铭 历危乘险,臣杖不行。年耆力竭,匪杖不强。有杖不任,颠跌谁怨。有士不用,害何足言。都蔗虽甘,殆不可杖。佞人悦己,亦不可相。杖必取便,不必用味。士必任贤,何必取贵。(《艺文类聚》六十九。案此铭亦作崔瑗,《御览》作冯植,恐非。) ◇ 熏炉铭 嘉此正器,崭岩若山。上贯太华,承以铜盘。中有兰麝,朱火青烟。尉术四塞,上连青天。(《艺文类聚》七十、《书钞》一百三十五、《初学记》二十五。)雕镂万兽,离娄相加。(《文选·景福殿赋》注) ◇ 五纪说 夏历以为列宿日月皆西移,列宿疾而日次之,月宿迟,故日与列星昏俱入西方,后九十一日是宿在北方,又九十一日是宿在东方,九十一日在南方,此明日行迟於列宿也。月生三日,日入而月见西方,至十五日,日入而月见东方。将晦,日未出,乃见东方,以此明月行之迟於日,而皆西行也。向难之以《鸿范传》曰:晦而月见西方,谓之?,?,疾也。朔而月见东方,谓之侧匿,侧匿,迟不敢进也。星长西行,史官谓之逆行。此三说,夏历皆违之,迹其意,好异者之所作也。(《宋书·天文志》一) ◇ 五纪论 太白少阴,弱不得专行,故以巳未为界,不得经天而行,经天则昼见,其占为兵,为丧,为不臣,为更王,强国弱,小国强。(《宋书·天文志》一、《乾象通鉴》十六。案张溥本有《洪范五行传》,专从《汉书·五行志》摘出,今不录。) ◎ 刘向(四) ◇ 别录 《子夏易传》。(《唐会要》七十七) 服氏,齐人,号服光。(《汉书·艺文志》注、《释文序录》。案《释文序录》引作服先。) 神输者,王道失则灾害生,得则四海输之祥瑞。(《汉书·艺文志》注) 京房《易说》云:月与星,至阴也,有形无光,日照之,乃有光,喻如镜照日,即有影见,月初光见西方,望巳后,光见东,皆日所照也。(《御览》四。案引作刘向《七略》,各书所引《别录》、《七略》多同,今以题刘向者,俱入於《别录》。) 《易》家有救民之法。(《史记·淮南王列传》索隐) 所校雠中《易传》《淮南九师道训》,除复重,定著十二篇。淮南王聘善为《易》者九人,从之采获,故中书署曰《九师书》。(《初学记》二十一,《御览》六百九。案《御览》引作刘向《别传》、《九师书》上有《淮南》二字。) 所校雠中《易传》《古五子书》,除复重,定著十八篇,分六十四卦著之日辰,自甲子至於壬子,凡五子,故号曰《五子》。(《初学记》二十一) 段嘉,即京房所从受《易》者也,见《儒林传》及刘向《别录》。(《汉书·艺文志》注) 五十八篇。(《尚书·尧典·正义》) 虞夏书。(《尚书·尧典·正义》) 武帝末,民有得《泰誓》书於壁内者,献之,与博士,使读说之,数月,皆起传以教人。(《尚书序·正义》) (《周书》,)周时诰誓号令也,盖孔子所论百篇之馀也。(《汉书·艺文志》注引刘向云) 百篇次第於序孔、郑不同,孔依壁内及序为文,郑依贾氏所奏《别录》为次。(《尚书·尧典·正义》) 师之尚之父之,故曰师尚父,父亦男子之美称也。(《毛诗·大明·正义》,《论语·泰伯》、《史记·齐世家·集解》) 《古文记》二百四篇。(《释文序录》) (《王制》,)文帝所造书,有《本制》《兵制》《服制》篇。(《史记·封禅书·索隐》) 明堂之制,内有太室,象紫宫,南出明堂,象太微。(《后汉书·班固传》注。案《隋书·牛宏传》云:案刘向《别录》,及马宫蔡邕等所见,当时有古文《明堂礼》、《王居明堂礼》、《明堂图》、《明堂大图》、《阴阳太山通义》、魏文侯《孝经传》等,并说古明堂之事,其书皆亡。) 路寝在北堂之西,社稷宗庙在路寝之西。(《周礼·匠人疏》) 左明堂辟雍,右宗庙社稷。(《周礼·匠人疏》) 九主者,有法君、专君、授君、劳君、等君、寄君、破君、国君、三岁社君,凡九品,图画其形。(《史记·殷本纪·集解》) 《王度记》,似齐宣王时淳於髡等所说也。(《礼记·杂记·正义》) 王史氏,六国时人也。(《汉书·艺文志》注) 《士寇礼》第一,《士昏礼》第二,《士相见礼》第三,《乡饮酒礼》第四,《乡射礼》第五,《燕礼》第六,《大射仪》第七,《聘礼》第八,《公食夫夫礼》第九,《觐礼》第十,《丧服》第十一,《士丧礼》第十二,《士丧礼》下篇第十三,《士虞礼》第十四,《特牲馈食礼》第十五,《少牢馈食礼》第十六,《少牢下篇》第十七。(《仪礼疏》郑《目录》。案《士冠礼疏》云,大戴,戴圣与刘向为《别录》十七篇次第,皆《冠礼》为第一,《昏礼》为第二,《士相见》为第三,自兹以下,篇次则异,其刘向《别录》,即此十七篇之次是也。) 《曲礼》属制度,《檀弓》属通论,《王制》属制度,《月令》属明堂阴阳,《曾子问》属丧服,《文王世子》属世子法,《礼运》属通论,《礼器》属制度,《郊特牲》属祭祀,《内则》属子法,《玉藻》通论,《明堂位》属明堂阴阳,《丧服小记》属丧服,《大传》属通论,《少仪》属制度,《学记》属通论,《乐记》属乐记,《杂记》属丧服,《丧大记》属丧服,《祭法》属祭祀,《祭义》属祭祀,《祭统》属祭祀,《经解》属通论,《哀公问》属通论,《仲尼燕居》属通论,《孔子闲居》属通论,《坊记》属通论,《中庸》属通论,《表记》属通论,《缁衣》属通论,《奔丧》属丧服,《问丧》属丧服,《服问》属丧服,《间传》属丧服,《三年问》属丧服,《深衣》属制度,《投壶》属吉礼,《儒行》属通论,《大学》属通论,《寇义》属吉事,《昏义》属吉事,《乡饮酒义》属吉事,《射义》属吉事,《燕义》属吉事,《聘义》属吉事,《丧服四制》旧说属丧服。(《礼记·正义》、郑《目录》。案《释文序录》云:刘向《别录》有四十九篇,其篇次与今《礼记》同。《》云:《别录》《礼记》四十九篇,《乐记》第十九。) 郑《目录》云:《乐记》者,以其记乐之义,此於《别录》属《乐记》,盖十一篇合为一篇,谓有《乐本》,有《乐论》,有《乐施》,有《乐言》,有《乐礼》,有《乐情》,有《乐化》,有《乐象》,有《宾牟贾》,有《师乙》,有《魏文侯》。」今虽合此,略有分焉。(《礼记·乐记·正义》。案《史记·乐书·正义》云:刘向《别录》篇次与郑《目录》同,而《乐记》篇次又不依郑目。《乐记正义》云:「依《别录》所次,有《宾牟贾》,有《师乙》,有《魏文侯》今此《乐记》有魏文侯,乃次《宾牟》《贾师乙》为末,则是今之《乐记》与《别录》不同。) 刘向校书得《乐记》二十三篇,著於《别录》,今《乐记》所断取十一篇,馀有十二篇,其名案《别录》十一篇馀次,《奏乐》第十二,《乐器》第十三,《乐作》第十四,《意始》第十五,《乐穆》第十六,《说律》第十七,《季札》第十八,《乐道》第十九,《乐义》第二十,《昭本》第二十一,《昭颂》第二十二,《窦公》第二十在,是也。(《礼记·乐记·正义》) 雅琴之意,事皆出龙德《诸琴杂事》中。赵氏者,勃海人赵定也,宣帝时元康神爵间,丞相奏能鼓琴者勃海赵定、梁国龙德,皆召入见温室,使鼓琴待诏。定为人尚清静,少言语,善鼓琴,时间燕为散操,多为之涕泣者。(《后汉书·刘昆传》注、《艺文类聚》四十四、《白帖》六十二、《御览》五百七十九、《事类赋注》十一。) 师氏雅琴者,名志,东海下邳人。传云:言师旷之后,至今邳俗犹多好琴也。(《北堂书钞》一百九) (雅琴龙氏),亦魏相所奏也。与赵定俱召见待诏,后拜为侍郎。(《汉书·艺文志》注) 《乐歌诗》四篇,《赵氏雅琴》七篇,《师氏雅琴》八篇,《龙氏雅琴》百六篇。(《隋书·音乐志》) 君子因雅琴之适,故从容以致思焉。其道闭塞悲悉,而作者名其曲曰《操》,言遇灾害,不失其操也。(《后汉书·曹褒传》注) 左丘明授曾申,申授吴起,起授其子期,期授楚人铎椒,铎椒作《钞撮》八卷授虞卿,虞卿作《钞撮》九卷授荀卿,荀卿授张苍。(《春秋左氏传序》正义) 《世本》,古史官明於古事者之所记也。录黄帝已来帝王诸侯及卿大夫系谥名号,凡十五篇也。(《史记集解序·索隐》) 《鲁论语》二十篇,皆孔子弟子记诸善言也。(《论语序疏》) 鲁人所学谓之《鲁论》,齐人所学谓之《齐论》,古壁所传谓之《古论》。(皇侃《论语义疏序》) 孔子见鲁哀公问政,比三朝,退而为此记,故曰《三朝》。凡七篇,并入《大戴礼》。(《史记·五帝本纪·索隐》、《三国志·秦宓传》注,《北堂书钞》九十九、《艺文类聚》五十五。案,《三国志》注、《艺文类聚》引作:孔子三见哀公,作《三朝》七篇,今在《大戴礼》。) (《孝经》,)古文字也。《庶人章》分为二也,《曾子敢问章》为三,又多一章,凡二十二章。(《汉书·艺文志》注引刘向云) 周宣王太史作大篆也。(《文选·魏都赋》注) 古文或误以「见」为「典」,以「陶」为「阴」,如此类多。(《北堂书钞》一百一、《御览》六百一十八。) 杀青者,直治竹作简书之耳。新竹有汗,善朽蠹,凡作简者,皆於火上炙乾之,陈、楚间谓之汗。汗者,去其汗也。(《初学记》二十八,《御览》六百六。案《后汉书·吴?传》注云:「杀青者,以火炙简令汗,取青易书复不蠹,谓之杀青,亦谓之汗简。义见刘向《别录》。) 雠校:一人读书,校其上下,得缪误为校;一人持本,一人读书,若怨家相对,故曰雠也。(《文选·魏都赋》注,《御览》六百一十八。) 晏平仲名婴,东莱夷维人事,事齐灵公、庄公,以节俭力行重於齐。(《世说新语·言语》篇注。案,《史记·管晏列传·集解》引:莱者,今东莱地也。) 稷,齐城门名也,谈说之士,期会於稷门下,故曰稷下也。(《史记·田敬仲世家·集解》、《水经·淄水注》、《太平寰宇记》十八。) 吁子。芋子。(《史记·荀卿列传·索隐》) 徐子,外黄人也。(《史记·魏世家·集解》) 臣向与黄门侍郎歆所校《列女传》,种类相从为七篇,以著祸福荣辱之效,是非得失之分,画之於屏风四堵。(《初学记》二十五,《《御览》》七百一。) 杨雄《经目》有《元首》、《元冲》、《元错》、《元测》、《元舒》、《元营》、《元数》、《元文》、《元扌?》、《元图》、《元告》、《元问》,合十二篇。(萧该《汉书音义》) 鬻子名熊,封於楚。辛甲故殷之臣,事纣,盖七十五谏而不听。去至周,召公与语贤之,告文王。文王亲自迎之,以为公卿,封长子。(《史记·周本纪·集解》。案自「辛甲」下当别为一条。) 九府书民间无有,《山高》一名《形势》。(《文选》王康琚《反招隐诗》注) (《庄子》,)宋之蒙人也。(《史记·老庄列传·索隐》) 又作人姓名,使相与语,是寄辞於其人,故《庄子》有《寓言》篇。(《史记·庄子列传·索隐》) 老莱子,古之寿者。(《文选·游天台山赋》注) ?冠子常居深山,以?为冠,故号?冠子。(《艺文类聚》六十七,《文选》刘孝标《辨命论》注,《御览》六百八十五。) (《周训》,)人间小书,其言俗薄。(《汉书·艺文志》注) (郎中婴齐)故待诏,不知其姓,数从游观,名能为文。(《汉书·艺文志》注引刘向云) (郑长者,)郑人,不知姓名。(《汉书·艺文志》注) 驺衍之所言,五德终始,天地广大,其书言天事,故曰谈天。(《史记·荀卿列传·集解》、《后汉书·西域传》注、《北堂书钞》九十九。) 《方士传》言,邹衍在燕,燕有谷,地美而寒,不生五谷,邹子居之,吹律而温气至,而黍生,今名黍谷。(《北堂书钞》一百十二、《艺文类聚》九、《文选·魏都赋》刘注、颜延年《秋胡诗》注、阮嗣宗《诣蒋公奏记》注、《白帖》六、《太平御览》八百四十二。) 「齐使邹衍过赵,平原君见公孙龙及其徒綦毋子之属,论「白马非马」之辩,以问邹子。邹子曰:「不可。彼天下之辩有五胜三至,而辞正为下。辩者,别殊类使不相害,序异端使不相乱,抒意通指,明其所谓,使人与知焉,不务相迷也。故胜者不失其所守,不胜者得其所求,若是,故辩可为也。及至烦文以相假,饰辞以相?,巧譬以相移,引人声使不得及其意。如此,害大道。夫缴纷争言而竞后息,不能无害君子。」坐者称善。(《史记·平原君列传·集解》) (杜文公,)韩人也。(《汉书·艺文志》注) (《黄帝泰素》。)或言韩诸公孙之所作也。言阴阳五行,以为黄帝之道也,故曰《泰素》。(《汉书·艺文志》注。) 驺?修衍之文饰,若雕镂龙文,故曰雕龙。(《史记·荀卿列传·集解》,《后汉书·崔驷传》注,《北堂书钞》一百。案《后汉书》注引作邹?修衍饰之文,若雕龙文。《御览》四百六十四引云:邹?者,颇采邹衍之术,迂大而闳辨,文具难胜,齐人美之,颂曰谈天邹。文与此异。) (於长《天下忠臣》,)传天下忠臣。(《汉书·艺文志》注) (申不害,京人。)京,今河南京县也。(《史记·申韩列传·集解》) (申子,)今民间所有上下二篇,中书六篇,皆合二篇,已备,过太史公所记也。(《史记·申韩列传·索隐》) 孝宣皇帝重《申不害·君臣篇》,使黄门郎张子乔正其字。(《御览》二百二十一) 《申子》学号曰刑名,刑名者,循名以责实,其尊君卑臣,崇上抑下,合於六经也,宣帝好观其《君臣篇》。(《史记·张叔列传·索隐》,《汉书·元帝纪》注,《张欧传》注。) 邓析好刑名,操两可之说,设无穷之辞,数难子产为政,子产执而戮之。(《荀子·不苟篇》注引刘向云) (尹文子)与宋钅开俱游稷下。(《汉书·艺文志》注引刘向云) 公孙龙持白马之论以度关。(《初学记》七) (成公生)与李斯、子由同时。由为三川守,成公生游谈不仕。(《汉书·艺文志》注引刘向云) (毛公)论坚白同异,以为可以治天下。(《汉书·艺文志》注) 名家者流,出於礼官,古者名位不同,礼亦异数,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史记·太史公自序·索隐》、《汉书·司马迁传》注。) (我子)为《墨子》之学。(《汉书·艺文志》注) 墨子书有文子,文子,子夏之弟子,问於墨子。(《史记·荀卿列传·索隐》) (炙过髡,)过字作?果,?果者,车之盛膏器也。炙之虽尽,犹有馀流者,言淳於髡智不尽如炙?果也。(《史记·荀卿列传·集解》) (尉缭)缭为商君学。(《汉书·艺文志》注) 楚有尸子,疑谓其在蜀,今案尸子书,晋人也,名佼,秦相卫鞅客也。卫鞅商君,谋事画计,立法理民,未尝不与佼规也。商君被刑,佼恐并诛,乃亡逃入蜀,自为造此二十篇,凡六万馀言,卒,因葬蜀。(《史记·荀卿列传·集解》) 朔之文辞,此二篇最善。其余有《封泰山》,《责和氏璧》,及《皇太子生?》,《屏风》,《殿上柏柱》,《平乐观赋猎》,八言、七言上下,《从公孙弘借车》,凡刘向所录朔书具是矣。师古曰:刘向《别录》所载。(《汉书·东方朔传》) 督亢,膏腴之地。(《史记·荆轲列传·集解》《后汉·郡国志·补注》) 丹,燕王喜之太子。(《史记·荆轲列传·索隐》) (神农)疑李悝及商君所说。(《汉书·艺文志》注。案,《史记·货殖列传》,:「《李克务尽地力》。」《索隐》云:刘向《别录》则云李悝也。) 《尹都尉书》有《种瓜篇》。(《御览》九百七十八。) 《尹都尉书》有《种蓼篇》。(《御览》九百七十八) 《尹都尉书》有《种芥》、《葵》、《蓼》、《薤》、《葱》诸篇。(《御览》九百八十) 都尉有《种葱书》,曹公与其先生言,细人觇之,见有拔葱。(《艺文类聚》八十二) (汜胜之)使教田三辅,有好田者师之,徙为御史。(《汉书·艺文志》注) (蔡癸,)邯郸人。(《汉书·艺文志》注) (待诏臣饶心术。)饶,齐人也,不知其姓,武帝时待诏,作书名曰《心术》也。(《汉书·艺文志》注) (贾谊《吊屈原赋》)因以自谕自恨也。(《史记·贾谊列传·集解》) 淮南王有《薰笼赋》。(《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五、《御览》七百十。) 向有《芳松枕赋》。(《白帖》十四、《御览》七百七。) 向有合赋。(《御览》七百一十七。) 有《骐麟角杖赋》。(《北堂书钞》一百三十三、《御览》七百十、《事类赋》注一十四。) 有《行过江上弋雁赋》、《行戈赋》、《弋雌得雄赋》。(《御览》八百三十二) 待诏冯商作《灯赋》。(《艺文类聚》八十) 商字子高。(《汉书·艺文志》注) 臣向谨与长社尉杜参校中秘书。(《汉书·艺文志》注) 骠骑将军史朱宇。(《汉书·艺文志》注) 隐书者,疑其言以相问,对者以虑思之,可以无不谕。(《汉书·艺文志》注) 有丽人歌赋,汉兴以来,善雅歌者鲁人虞公,发声清哀,远动梁尘,受学者莫能及也。(《艺文类聚》四十三、《文选·啸赋》注、《事类赋注》十一。案《初学记》十五:鲁人虞公,见刘向《别录》。) 《孙子》书以杀青简,编以缥丝绳。(《北堂书钞》一百三、《太平御览》六百六。) 蹴鞠者,传言黄帝所作,或曰起战国之时。蹴鞠,兵势也,所以练武士知有材也。皆因嬉戏,而讲习之,今军士无事,得使蹴鞠,有书二十五篇。(《史记·苏秦列传·集解》、《卫霍列传·索隐》、《后汉书·梁冀传》注、《初学记》四、《一切经音义》二、《白帖》四、《御览》二百九十七、又七百五十四、《事类赋》注四。) 人民蚤虱众多,则地痒也。(《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七) 凿山钻石,则见地痛也。(《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七) 薛公藏於卖浆家,徐广曰:浆或作醪,案《别录》知也。(《史记·信陵君列传·索隐》) ◎ 刘向(五) ◇ 新序(案《新序》三十卷,见存。十卷不录,录其佚文。) 齐王问墨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何如?」对曰:「古之学者得一善言,以附其身,今之学者得一善言,务以悦人。」(《北堂书钞》八十三、《太平御览》六百七。) 臧孙行猛政,子贡非之曰:「夫政,犹张琴瑟也,大弦急,则小弦绝矣。是以位尊者德不可以薄,官大者治不可以小,地广者制不可以狭,民众者政不可以苛。独不闻子产相郑乎?其抡材惟贤,抑恶而扬善,故有大略者不问其所短,有德厚者不非其小疵。其牧民之道,养之以仁,教之以礼,因其所欲而与之,从其所好而劝之,赏之疑者从重,罚之疑者从轻。」(《艺文类聚》五十二) 子产相郑,七年而教宣风行,因无刑人。(《北堂书钞》三十五「风俗和平囹圄空虚」注引) 李斯问荀卿曰:「当今之时,为秦奈何?」孙卿曰:「力术止,义术行,秦之谓也。」(《荀子·强国篇》杨亻京注引) 子产决邓析教民之难,约:「大狱袍衣,小狱襦?。」民之献袍衣、襦?者不可胜数:以非为是,以是为非,郑国大乱,民口ん哗。子产患之,於是讨邓析而戮之,民乃服,是非乃定。(《荀子·正名》篇注引。) 梁车新为邺令,其姊往见之。值暮,郭门闭,遂逾郭而入,梁车新因刖其足。赵成侯以为不慈,遂夺玺免官。(《御览》五百十七) 鲁哀公为室而大,公仪子。(《淮南·人间训》作「公宣子」)谏曰:「室大,众与人处则哗,少与人处则悲。(「卑」讹,今从《淮南》。)愿公适也。」曰:「闻命矣。」筑室不辍。明日,又谏:(当有「曰」字)「国小室大,百姓必怨吾君,诸侯闻之,必轻吾国。」公曰:「闻命矣。」筑室不辍。明日,又谏曰:「左昭右穆,为室而大,以临二先君,无乃害於孝乎。」於是哀公毁室而止。(《御览》百七十四) 齐景公游於牛山之上,而北望齐曰:「美哉国乎,使古无死者,则寡人将去期如之何?」乃泣沾襟。高子曰:「然赖君之赐,蔬食恶肉,可得而食也。怒马栈车,可得而乘也。且不欲死,而况吾君乎?」俯而垂泣。晏子拊手而笑曰:「乐哉今日婴之游也,见怯君一而谀臣二,使古之无死者,则太公、丁公至今犹存。吾君方为被蓑笠而立乎畎亩之中,唯事之恤,何暇念死乎?」景公惭焉。(《御览》四百廿八,今见《韩诗外传》十。) 齐有田巴先生者,行修於内,智明於外,王闻其贤,聘之,将问政焉。田巴先生改制新衣,拂饰冠带,顾谓其妾,妾曰「姣」。将出门,问其从者,从者曰「姣」。过於淄水,自照视,丑恶甚焉。遂见齐王,齐王问政,对曰:「政在正身,正身之本在於群臣。大王召臣,臣改制?饰,问於臣妾曰:『奚若?』妾爱臣,谀臣曰『姣』。问从者,从者畏臣,谀臣曰『姣』。臣据临淄水而观影,然后自知丑恶也。今齐之臣妾谀王者,非特二人,王如临淄水,见己之恶,过而自改,斯齐国治矣。(《御览》六十三,又三百八十二。) 孔子见宋荣启期,老,白首衣弊服,鼓琴自乐。孔子问曰:「先生老而穷,何乐也?」启期对曰:「吾有三乐:天生万物,在人为贵,吾得为人,一乐也;生以男为贵,吾得为男,二乐也;人生命有伤天,吾年九十岁,是三乐也。贫者士之常,死者人之终,居常以守终,何不乐乎?」(《御览》三百八十三) 崔杼弑庄公,申蒯渔於海而后至,将入死之。其御止之曰:「君之无道闻於天下,不可死也。」申蒯曰:「告我晚,子不早告我,吾安得食乱君之禄,而死治君之事乎?子免之,无死。」其御曰:「子有乱主,犹死之;我有治长,奈何勿死?」申蒯至门曰:「申蒯闻君死,请入吊。」门者以告崔杼,杼令勿内。申蒯曰:「汝疑我乎?吾与汝臂。」乃断其左臂以与门者,门者以示崔杼,杼陈八列,令其入。申蒯拔剑呼天,三踊乃斗,杀七列,未及崔子一列而死,其御亦死之门外。君子闻之曰:「蒯可谓守节死义矣。」(《御览》三百六十九,又四百十七,又四百三十八,又有《申鸣》一条,今见《说苑》,疑误作《新序》,今不录。) 孙武、乐毅之徒,皆前世之贤将也,久远深奥,其事难知。至於吴汉,近时人耳。起於贩马,立为良将,垂名竹帛,天下归德,此可慕也。(《御览》二百七十六) 昔子奇年十八,齐君使之治阿。既行矣,悔之,使使追之,曰:「未至阿及之,还之;已至,勿还也。」使者及之而不还,君问其故,对曰:「臣见使与共载者,白首也。夫以老者之智,以少者之决,必能治阿矣。是以不还。」(《御览》二百六十八) 齐景公游海上,乐之,六月不归。令左右,敢言归者死,颜蜀?谏曰:「君乐治海上,不乐治国,傥有治国者,君且安得乐出海也?」公据戟将斫之。蜀?抚衣而待之曰:「君奚不斫也?昔桀杀关龙逢,纣杀王子比干,君奚不斫?以臣参此二人,不亦可乎。」公遂归。(《御览》三百五十三) 昌邑王治侧,铸(《续汉志》作「注」)冠十枚,以冠赐师友儒者。后以冠冠奴,龚遂免冠归之曰:「王赐儒者冠,下至臣。今以馀冠冠奴,是在王奴虏畜臣也。」(《御览》五百) 昌邑王征为天子,到营阳,置积竹刺杖二枚。龚遂谏曰:「积竹赐杖者,骄蹇少年杖也。大王奉大丧,当拄竹杖。」(《御览》七百十) 昌邑王取侯王二千石墨绶黄绶,与左右佩之。龚遂谏曰:「高皇帝造花绶五等,陛下取之而与贱人。臣以为不可,愿陛下收之。」(《御览》六百八十二) 上古之时,其民敦朴,故三皇教而不诛,无师而威,故善为者不师,三皇之德也。至於五帝,有师旅之备而无用,故善师者不阵,五帝之谓也。汤伐桀,文王伐崇,武王伐纣,皆阵而不战,故善阵者不战,三王之谓也。及夏后氏之伐有扈,殷高宗之讨鬼方,周宣王之征熏鬻,而不血刃,皆仁圣之惠,时化之风也。至齐桓侵蔡而蔡溃,伐楚而楚服,而强楚以致苞茅之贡於周室,北伐山戎,使奉朝觐,三存亡,一继绝,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衣裳之会十有一,尝大战,亦不血刃。至晋文公,设虎皮之威,陈曳柴之伪,以破楚师而安中国,故曰善战者不死,晋文公之谓也。楚昭王遭阖闾之祸,国灭,昭王出亡,父老迎而哭之,昭王曰:「寡人不仁,不能守社稷,父老反矣。何忧无君,寡人且从此入海矣。」父老曰:「有君若此,其贤也。」及申包胥请救,哭秦庭七日,秦君怜而救之。秦楚同心,遂走吴师,昭王反国,故善死者不亡,昭王之谓也。是故自晋文公以下,至战国,而暴兵始众。於是以强并弱,以大吞小,故强国务攻,弱国备守,合纵连衡,群相征伐,故战则称孙吴,守则称墨翟,至秦而以兵并天下,穷兵极武而亡。及项羽尚暴而灭,汉以宽仁而兴,故能扫除秦之苛暴矣。孝武皇帝攘服四夷,其后天下安然,故世之为兵者,其行事略可睹也。(《御览》二百七十一) 汤居亳七十里,地与葛伯为邻,葛伯放淫不祀,汤使人遗之牛羊,葛伯食之,又不以祀。汤又使人问曰:「何为不祀?」曰:「无以共粢盛也。」汤又使亳众往为之耕,老弱馈食,葛伯率其民,要其有酒食黍稻者夺之,不与者杀之。有一童子以黍肉饷,杀而夺之。《书》曰「葛伯仇饷」,此之谓也。为其杀是童子而征之,四海之内皆曰:「非富天下也,为匹夫匹妇复仇也。」(《御览》三百五) 公孙敖问伯象先生曰:「今先生收天下之术,博观四方之日久矣,未能裨世主之治,明君臣之义,是则未有异於府库之藏金玉,筐箧之囊简书也。」(《御览》八百十一) 公孙敖曰:「夫玉石金铁,犹可琢磨以为器用,而况於人。」(《御览》八百十三) 纣王天下,熊羹不熟,而杀庖人。(《御览》八百六十一) 平公问叔向曰:「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如是,君不如臣力,何也?」师旷侍,曰:「臣请以喻五味,管仲善断割之,隰朋善煎熬之,宾须无善齐和之,羹已熟矣,奉而进之,而君不食,谁能强之,亦君之力也。」(同上) 赵简子使使者聘孔子於鲁,以胖牛肉迎於海上。使者谓船人曰:「孔子即上船,中河安流而杀之。」孔子至,使者致命,进胖牛之肉,孔子仰天而叹曰:「美哉水平,洋洋也,使丘不济此水者,命也夫。」(《御览》八百六十三) 楚王使谒者徐光迎方与,盲人吹竽者也,龚遂乃去。(《御览》五百八十一) 禹南济於江,黄龙负舟,舟中之人皆失色。禹仰天而叹曰:「吾受命於天,死生命也。」龙俯首而逝。(《御览》六十) 勇士一呼,三军皆辟易,士之诚也。(此三句有)夫勇士孟贲,水行不避蛟龙,陆行不避虎狼,发怒吐气,声向(「响」同)动天,至其死矣,头身断绝。夫不用仁而用武,当时虽快,身必无后,是以孔子勤勤行仁。(《御览》四百三十七) 齐遣淳於髡到楚,髡为人短小,楚王甚薄之,谓曰:「齐无人邪,而使子来,子何长也?」对曰:「臣无所长,腰中七尺之剑,欲斩无壮(疑「状」)王。」王曰:「止,吾但戏子耳。」与髡共饮。(同上) 秦王以五百里地易鄢陵,鄢陵君辞不受,使唐且谢秦王,王忿然变色怒曰:「亦向见天子之怒乎?」且曰:「臣未尝见。」王曰:「夫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且曰:「大王亦尝见布衣韦带士之怒乎?」王曰:「布衣韦带士之怒,解冠徒跣,以头抢地耳,何难知者?」且曰:「此乃庸夫庶人之怒耳,非布衣韦带士之怒也。夫专诸刺王僚,彗星袭日,奔星昼出。要离刺王子庆忌,仓鹰击於台上。聂政刺韩王,白虹贯日。此三者,皆布衣怒也,与臣将四。士无怒则已,一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即案其匕首,起视秦王曰:「今将是矣。」王色变,跪曰:「先生就坐,寡人喻矣,鄢陵独以五十里在者,徒用先生故乎!」(同上) 林既衣韦衣而朝齐景公,景公曰:「此君子之服邪?小人之服邪?」林既作色曰:「夫服事何足以揣士行乎?昔荆为长剑危冠,令尹子西出焉。齐桓短衣而遂之沟冠,管仲、隰朋出焉。越文身翦发,范蠡、大夫种亦出焉。西戎左衽而椎结,由余亦出焉。如君言,衣犬裘者当犬号,衣羊裘者当羊呜。今君衣狐裘而朝,得无为变乎?」景公曰:「子自以为勇捍乎。」曰:「登高临危,而目不?旬,而足不凌者,此工匠之勇捍也。入深泉,取蛟龙,拘鼋而出者,此渔夫之勇捍也。入深山,刺虎豹,抱熊而出者,此猎夫之勇捍也。今臣居广廷,作色而辨,以犯主君之怒,前虽有乘轩之赏,未为之动也;后虽有斧?之威,未为之恐也。此既之所以为勇捍也。」(同上) 周昌者,沛人,以军功封汾阴侯御史大夫,高帝欲废惠帝,立戚夫人子如意。群臣固争莫能得,昌廷争之强,上问其说,昌为人吃,曰:「臣口不能言,臣期期知其不可也;陛下欲废太子,臣期期不奉诏。」(《御览》七百四十) 文王之葬枯骨,无益众庶,众庶悦之,恩义动人也。(《御览》三百七十五) 挟泰山以超北海。(《御览》三十九) 诸侯墙有黑垩之色,无丹青之彩。(《御览》一百八十七) 贱之如虺豕。(杨亻京《荀子·王霸篇》) 子奇年十八,齐君使之化阿。至阿,铸其库兵以为耕器,出仓廪以赈贫穷,阿县大化。(《后汉书·顺帝纪》注) 桓公与管仲、鲍叔、宁戚饮,桓公谓鲍叔曰:「姑为寡人祝乎?」鲍叔奉酒而起祝曰:「吾君无忘出莒也,使管子无忘束缚从鲁也,使宁戚无忘其饭牛於车下也。」(《隗嚣传》注) 齐桓公与管仲饮酒酣,管仲上寿曰:「愿君无忘出奔於莒也,臣亦无忘束缚於鲁也。」(《冯异传》注) 伊尹蒙耻辱,负鼎俎以干汤。(《崔る传注) 臧孙鲁大夫,行猛政,子贡非之曰:「夫政,犹张琴瑟也,大弦急,则小弦绝矣。故曰罚得则奸邪止,赏得则下欢悦,子之贼心见矣。独不闻子产之相郑乎,推贤举能,抑恶扬善,有大略者,不问其短;有厚德者,不非小疵。家给人足,囹圄空虚。子产卒,国人皆叩心流涕,三月不闻竽琴之音,其生也见爱,死也可悲,故曰德莫大於仁,祸莫大於刻。今子病而人贺,子愈而人相惧,曰嗟乎,何命之不善。子又不死。」臧孙惭而避位,终身不出。(《陈宠传》注,已上皆《后汉书》。) 子贡曰:「子产死,国人闻之,皆叩心流涕曰:『子产巳死,吾将安归?』皆巷哭。」(李善《文选注》三十七) 营,度也。(《文选注》三) 孙叔敖曰:「筐箧之橐简书」(二十三。案《御览》八百十一以此为公孙敖语。) 楚王载繁弱之弓,忘归之矢,以射兕於云梦。(二十四) 公孙龙谓平原君曰:「臣居鲁则闻下风,高先生之知,悦先生之行。」(三十九) 孔子曰:「圣人虽生异世,相袭若规矩。」(四十三) 赵良谓商君曰:「君亡,可翘足而待也。」(四十四) 太王?父止於岐下,百姓扶老携幼,随而归之,一年成邑,二年成都,三年五倍其初。(四十九) 及定王,王室遂卑矣。(五十三) 刘向曰:先王之所以指麾而四海宾服者,诚德之至也。(五十六) 晋襄公之孙周为晋国,休戚不倍本也。(五十六,已上皆《文选注》。) 攘服四夷,天下安然。(《北堂书钞》十三) 说苑。(案《说苑》二十卷今见存,不录,录其佚文。) 闵子骞兄弟二人,母死,其父更娶,复有二子。子骞为其父御车失辔,父持其手,衣甚单,父则归,呼其后母儿,持其手,衣甚厚温,即谓其妇曰:「吾所以娶汝,乃为吾子。今汝欺我,去无留。」子骞前曰:「母在一子单,母去四子寒。」其父默然,故曰:「孝哉闵子骞。」一言其母还,再言三子温。(《艺文类聚》二十) 晋灵公骄奢,造九层之台,费用千亿,谓左右曰:「敢有谏者斩。」孙息闻之,求见。灵公张弩操矢见之,谓之曰:「子欲谏邪。」孙息曰:「臣不敢谏也。」公曰:「子何能?」孙息曰:「臣能累十二博綦,加九鸡子於其上。」公曰:「吾少学,未尝见也。子为寡人作之。」孙息即正颜色,定志意。(一作「气」。)以綦子置於下,而加九鸡子於其上,左右屏(一作「慑」)息,灵公扶(作「俯」)作伏,气息不续。公曰:「危哉危哉。」孙息曰:「臣谓是不危也,复有危此者。」公曰:「愿见之。」孙息曰:「公为九层之台,三年不成,男不得耕,女不得织,国用空虚,户口减少,吏民叛亡,邻国谋议,将兴兵。社稷一灭,君何所望!」灵公曰:「寡人之过,乃至於此。」即坏九层之台。(《后汉书·吕布传》注,《艺文类聚》二十四,又七十四,《御览》七百五十八。) 孙息学悲歌,引琴作郑卫之意,灵公大感,故作卫公之曲,歌而和之。(《北堂书钞》一百六) 齐王起九重之台,募国中有能画者,赐之钱。有(一作「狂卒」)敬君,居常饥寒,其妻妙色。(一作「端正」)敬君工画,贪赐画台,去家日久,思忆(一作「念」)其妻,遂画其像,向之喜。(一作「而」)笑,旁人赡(疑「觇」)见之,以白王,王召问之,对曰:「有妻如此,去家日久,心常念之。窃画其像,以慰离心,不悟上闻。」王即设酒,与敬君相乐,谓敬君曰:「国中献女无好者,以钱百万请妻,可乎?不者杀汝。」敬君亻章惶听许。(《艺文类聚》三十三,《御览》三百八十一,又七百五十。) 吕望年七十,钓於渭渚,三日三夜,鱼无食者。望即忿,脱其衣冠。上有农人者,古之异人(一作「老贤人」。)也,谓望曰:「子姑复钓,必细其纶,芳其饵,徐徐而投之,无令鱼骇。」望如其言,初下得鲋,次得鲤,刳鱼腹得书,书文曰:「吕望封於齐。」望知其异。(一作「当贵」。《艺文类聚》六十六、《史记·齐太公世家·索隐》。) 齐遣淳於髡到楚。髡为人短小,楚王甚薄之,谓曰:「齐无人邪,而使子来,子何长也?」对曰:「臣无所长,腰中七尺剑,欲斩无状(《新序》误「壮」)王。」王曰:「止,吾但戏子耳。」即与髡共饮酒,谓髡曰:「吾有仇在吴国,子宁能为吾报之乎?」对曰:「臣来见道旁野民,持一头鱼,上田祝曰:『高得万束,下得千斛。』臣窃笑之,以为礼薄而望多也。王今与吾半日之乐,而委以吴王,非其计。」楚王嘿然。(《艺文类聚》九十六,《北堂书钞》四十,《御览》二百四十三,又三百七十八,又七百三十六。前数句,一引作《新序》。) 晋文公伐楚,归国行赏,狐偃为首。或曰:「城濮之事,先轸之谋。」文公曰:「城濮之事,偃说我无失信,不背三舍之约。先轸所谋军事,吾用之以胜。然此一时之说,偃言万世之功,奈何以一时之利,而加万世功乎,是以先之。」众人悦服。(《御览》二七十九。与《权谋篇》不同。) 中行献子将伐郑,范文子曰:「不可,得志於郑,诸侯仇我,忧必滋长。」郄至又曰:「得郑是兼国也,则王者固多忧乎。」(《御览》三百五) 秦急围邯郸,邯郸传舍吏子李谈谓平原曰:「邯郸之民,炊骨易子而食之,而君之后宫婢妾,荷绮?,馀梁肉;士民兵尽,或剡木为矛戟,而君之器物钟磬自恣。」(《御览》三百五十三) 梁君出猎,见白雁群。梁君下车,彀弓欲射之。道有行者观,梁君谓行者止。行者不止,雁群骇。梁君怒,欲杀行者。其御公孙龙下车对曰:「昔者齐景公之时,天旱三年,卜之曰:『必以人祠乃雨。』景公曰:『吾所以求雨者,为吾民也。今以人祠乃雨,寡人将自当之。言未卒,天大雨,方千里。今主君以白雁故而欲杀之,无异於狼虎。」梁君援其手,与上车,归。入郭门,呼万岁曰:「乐哉今日猎也,独得善言。」(《御览》三百九十,见《新序》二,作「公孙袭」。) 齐遣兵攻鲁,见一妇人,将两小儿走,抱小而挈大,顾见大军且至,抱大而挈小。使者甚怪,问之,妇人曰:「大者妾夫兄之子,小者妾之子。夫兄子者,公义也;妾之子者,私爱也。宁济公而废私邪。」使者怅然,贤其辞,即罢军还,对齐王说之,曰:「鲁未可攻也,匹妇之义尚如此,何况朝廷之臣乎?」(《御览》四百二十二,见《列女传·节义篇》同。) 鲁有贤女,次室之子,年适二十,明晓经书,常侍立而吟,(《列女传》作「倚柱而啸」)涕泣如雨,有识谓之曰:「汝欲嫁邪,何悲之甚?」对曰:「鲁君年老,太子尚小,忧其奸臣起矣。」(《御览》四百六十九) 赵襄子问王离曰:「国之所以亡者,何也?」对曰:「君忄吝而能忍,是以亡尔。」襄子曰:「何以为然也。」曰:「忄吝则不能赏贤,忍则不能罚。贤者不赏,罪者不罚,不亡何也?」(《御览》六百三十三) 苏秦至齐,齐王厚待之,诸大夫嫉之。使人刺秦而不死,齐王出珍宝募求贼,不得。苏秦垂死,谓齐王曰:「王诚能为臣求贼者,臣死后请车裂臣尸於市,徇之曰:『苏秦为燕欲乱齐,今日其死,寡人甚喜,故裂之。若得其杀主,重封赏之。』如此,刺臣者必出矣。」齐王从其言,裂尸而徇之,刺苏秦者果出求赏。(《御览》六百三十三) 北塞上之人,其马亡入胡中,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讵知不为福。」居数月,其马将胡骏马而归,人皆贺之,其父曰:「此何讵知不为祸。」家富马良,其子好骑堕而折髀,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讵知不为福?」居一年,胡夷大出虏,丁壮者皆控弦而战,塞上之人死者十九,此子独以跛故,父子相保。(《御览》八百九十六。本《淮南子》,文全同。) 晋平公问赵武曰:「中牟,三国之股肱,邯郸之肩髀也。寡人欲其良令也,其令空,谁使而可?」赵武曰:「邢子可。」公曰:「邢子非子之仇邪?」对曰:「私仇不入公门。」又问曰:「中府之令空,谁使而可?」赵武曰:「臣子可。」故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艺文类聚》五十) 龟千岁,能与人言。(《艺文类聚》九十六) 鼓法天,钟法地。(《北堂书钞》百八) 楚文侯曰:「邑中豪好蔽善而扬恶,可亲问之。」(《文选注》三) 勇士孟贲,水行不避蛟龙,陆行不避虎狼。(《文选注》八,又十八。) 声乐易良,而合於歌,情尽舞意。(《文选注》十七) 蓬生?中,不扶自直也。(《后汉·徐稚传》注) 子奇年十八,齐君使主东阿,东阿大化。(《胡广传》注) 晋平公时,赤地千里。(《臧宫传》注) ◎ 刘歆(一) 歆字子骏,向子。后改名秀,字颍叔。成帝初待诏宦者,署为黄门郎。绥和中为中垒校尉。哀帝即位,进侍中太中大夫,迁骑都尉奉车光禄大夫,出为河内大守,徙守五原,转涿郡,以病免。起为安定属国都尉。平帝时为右曹太中大夫,迁中垒校尉。王莽居摄,以为羲和,封红休侯。历少阿京兆尹。及篡位,以为国师,封嘉新公。地皇末,谋劫莽降汉,事泄自杀。有《列女传颂》一卷,《七略》七卷,《三统历法》三卷,集五卷。 ◇ 遂初赋 《遂初赋》者,刘歆所作也。歆少通诗书,能属文,成帝召为黄门侍郎、中垒校尉、侍中奉车都尉、光禄大夫。歆好《左氏春秋》,欲立於学官。时诸儒不听,歆乃移书太常博士,责让深切,为朝廷大臣非疾,求出补吏,为河内太守。又以宗室不宜典三河,徙五原太守。是时朝政已多失矣,歆以论议见排摈,志意不得,之官,经历故晋之域,感念思古,遂作斯赋,以叹征事,而寄己意。 昔遂初之显禄兮,遭闾阖之开通。跖三台而上征兮,入北辰之紫官。备列宿於钩陈兮,拥大常之枢极。总六龙於驷房兮,奉华盖於帝侧。惟太阶之侈阔兮,机衡为之难运。惧魁杓之前后兮,遂隆集於河滨。遭阳侯之丰沛兮,乘素波以聊戾。得玄武之嘉兆兮,守五原之烽燧。二乘驾而既俟,仆夫期而在□。驰太行之严防(《水经·泌水》注作「险峻」)兮,入天井之乔关。历冈岑以升降兮,马龙腾以超摅。(本作「起摅」,从《文选·赭白马赋》注改。)无双驷以优游兮,济黎侯之旧居。心涤荡以慕远兮,回高都而北征。剧强秦之暴虐兮,吊赵括於长平。好周文之嘉德兮,躬尊贤而下士。骛驷马而观风兮,庆辛甲於长子。哀衰周之失权兮,数辱而莫扶。执孙蒯於屯留兮,救王师於途吾。过下?而叹息兮,悲平公之作台。背宗周而不恤兮,苟偷乐而惰怠。枝叶落而不省兮,公族阒其无人。曰不爨而俞甚兮,政委弃於家门。载约屦而正朝服兮,降皮弁以为履。宝砾石於庙堂兮,面隋和而不视。始建衰而造乱兮,公室由此遂卑。怜后君之寄寓兮,唁靖公於铜?。越侯田而长驱兮,释叔向之飞患。悦善人之有救兮,劳祁奚於太原。何叔子之好直兮,为群邪之所恶。赖祁子之一言兮,几不免乎徂落。◆B3美不必为偶兮,时有差而不相及。虽韫宝而求贾兮,嗟千载其焉合?昔仲尼之淑圣兮,竟隘穷乎蔡陈。彼屈原之贞专兮,卒放沉於湘渊。何方直之难容兮,柳下黜出而三辱。蘧瑗抑而再奔兮,岂材知之不足。扬蛾眉而见妒兮,固丑女之情也。曲木恶直绳兮,亦不人之诚也。以夫子之博观兮,何此道之必然。空下时而??世兮,自命己之取患。悲积习之生常兮,固明智(《文选》张华《答何劭诗》注作「暗」)之所别。叔群既在皂隶兮,六卿兴而为桀。荀寅肆而颛恣兮,吉射叛而擅兵。憎人臣之若兹兮,责赵鞅於晋阳。轶中国之都邑兮,登句注以陵厉。历雁门而入云中兮,超绝辙而远逝。济临沃而遥思兮,垂意兮边都。野萧条以寥廓兮,陵谷错以盘纡。飘寂寥以荒?勿兮,沙埃起之杳冥。回风育其飘忽兮,回??之泠泠。薄涸冻之凝滞兮,沸溪谷之清凉。漂积雪之皑皑兮,涉凝露之降霜。扬雹霰之复陆兮,慨原泉之凌阴。激流澌之?泪兮,窥九渊之潜淋。飒凄怆以惨怛兮,忄戚风?以冽寒。兽望浪以穴窜兮,乌胁翼之浚浚。山萧瑟以?鸣兮,树木坏而哇吟。地坼裂而愤忽急兮,石捌破之岩岩。天烈烈以厉高兮,廖?孝窗以枭{穴牛}。雁邕邕以迟迟兮,野鹳鸣而嘈嘈。望亭隧之??兮,飞旗帜之翩翩迥。(本作「回」,从《文选》班彪《北征赋》注改。)百里之无家兮,路修远而(本作「之」,从《文选》班彪《北征赋》注改。)绵绵。於是勒障塞而固守兮,奋武灵之精诚。摅赵奢之策虑兮,威谋完乎金城。外折冲以无虞兮,内抚民以永宁。既邕容以自得兮,唯惕惧於{?工}寒。攸潜温之玄室兮,涤浊秽於太清。反情素於寂漠兮,居华体之冥冥。玩琴书(本作「书琴」,从《文选》何劭《答张华诗》注,陶潜《经曲阿诗》注《归去来辞》注,石崇《思归引》注乙转。)以条畅兮,考性命之变态。运四时而览阴阳兮,总万物之珍怪。虽穷天地之极变兮,曾何足乎留意。长恬淡以欢娱兮,固贤圣之所喜。 乱曰:□幽潜德,含圣神兮。抱奇内光,自得真兮。宠幸浮寄,奇无常兮。寄之去留,亦何伤兮。大人之度,品物齐兮。舍位之过,忽若遗兮。求位得位,固其常兮。守信保己,比老彭兮。(《艺文类聚》二十七,《古文苑》。) ◇ 甘泉宫赋 轶阴陵之地,室阳谷之秋城。(《初学记》作「增城」)回天门而凤举,蹑黄帝之明庭。冠高山而为居,乘昆仑而为宫。案轩辕之旧处,居北辰之闳中。背共工之幽都,向炎帝之祝融。封峦为之东序,缘石阙之天梯。桂木杂而成行,芳?向之依依。翡翠孔誉(此四字《初学记》作「鸾孔」)飞而翱翔,凤凰止而集栖。甘醴涌於中庭兮,激清流之弥弥,黄龙游而蜿??兮,神龟沉於玉泥。离宫特观,接比相连。云起波骇,星布弥山。高峦峻阻,临眺旷衍。深林蒲苇,涌水清泉。芙蓉菡萏,菱荇苹蘩。豫章杂木,?便松柞?或。女贞乌勃,桃李枣?意。(《艺文类聚》六十二、《初学记》二十四。) 章黼黻之文帷。(《文选·西都赋注》) 云阙蔚之岩岩,众星接之皑皑。(《文选》鲍照《君子有所思行》注) ◇ 灯赋 惟兹苍鹤,修丽以奇。身体参刂削,头颈委蛇。负斯明烛,躬含冰池。明无不见,昭察纤微。以夜继昼,烈者所依。(《艺文类聚》八十) ◇ 上山海经表 侍中奉车都尉光禄大夫臣秀、领校秘书言校秘书太常属臣望:所校《山海经》凡三十二篇,今定篇为一十八篇,已定。《山海经》者,出於唐虞之际。昔洪水洋溢,漫衍,中国民人失据,崎岖於邱陵,巢於树木。鲧既无功,而帝尧使禹继之。禹乘四载,随山刊木,定高山大川,益与伯翳主驱禽兽,命山川,类草木,别水土,四岳佐之,以周四方。逮人迹之所希至,及舟舆之所罕到,内别五方之山,外分八方之海,纪其珍宝奇物异方之所生,水土草木禽兽昆虫麟凤之所止,祯祥之所隐,及四海之外,绝域之国,殊类之人。禹别九州,任土作贡,而益等类物善恶,著《山海经》,皆圣贤之遗事,古文之著明者也。其事质明有信。孝武皇帝时,常有献异鸟者,食之百物,所不肯食,东方朔见之,言其鸟名,又言其所当食,如朔言。问朔何以知之,即《山海经》所出也。孝宣皇帝时,击?石於上郡,陷,得石室,其中有反缚盗械人。时臣秀父向为谏议大夫,言此贰负之臣也。诏问何以知之,亦以《山海经》对。其文曰:「贰负杀{穴契}窳,帝乃梏之。疏属之山,桎其右足,反缚两手。」上大惊。朝士由是多奇《山海经》者,文学大儒皆读学以为奇,可以考祯祥变怪之物,见远国异人之谣俗。故《易》曰:「言天下之至赜,而不可乱也。」博物之君子,其可不惑焉。臣昧死谨上。(宋本《山海经》,又《道藏》本。) ◇ 孝武庙不毁议 臣闻周室既衰,四夷并侵,猃狁最强,於今匈奴是也。至宣王而伐之,诗人美而颂之曰:「薄伐猃狁,至於太原。」又曰:「?单?单推推,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猃狁,荆蛮来威。」故称中兴。及至幽王,犬戎来伐,杀幽王,取宗器。自是之后,南夷与北夷交侵,中国不绝如线,《春秋》纪齐桓南伐楚,北伐山戎,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是故弃桓之过而录其功,以为伯首。及汉兴,冒顿始强,破东胡,禽月氏,并其土地,地广兵强,为中国害。南越尉佗总百粤,自称帝。故中国虽平,犹有四夷之患,且无宁岁。一方有急,三面救之,是天下皆动而被其害也。孝文皇帝厚以货赂,与结和亲,犹侵暴无已。甚者,兴师十馀万众,近屯京师及四边,岁发屯备虏,其为患久矣,非一世之渐也。诸侯郡守连匈奴及百粤以为逆者非一人也。匈奴所杀郡守都尉,略取人民,不可胜数。孝武皇帝愍中国罢劳,无安宁之时,乃遣大将军、骠骑、伏波、楼船之属,南灭百粤,起七郡;北攘匈奴,降昆邪十万之众,置五属国,起朔方,以夺其肥饶之地;东伐朝鲜,起玄菟、乐浪,以断匈奴之左臂;西伐大宛,并三十六国,结乌孙,起敦煌、酒泉、张掖,以鬲?羌,裂匈奴之右肩。单於孤特,远遁於幕北。四垂无事,斥地远境,起十馀郡。功业既定,乃封丞相为富民侯,以大安天下,富实百姓,其规模可见。又招集天下贤俊,与协心同谋,兴制度,改正朔,易服色,立天地之祠,建封禅,殊官号,存周后,定诸侯之制,永无逆争之心,至今累世赖之。单於守藩,百蛮服从,万世之基也,中兴之功未有高焉者也。高帝建大业,为太祖;孝文皇帝德至厚也,为文太宗;孝武皇帝功至著也,为武世宗;此孝宣帝所以发德音也。 《礼记·王制》及《春秋·谷梁传》,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二。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葬;此丧事尊卑之序也,与庙数相应。其文曰:「天子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诸侯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故德厚者流光,德薄者流卑。《春秋左氏传》曰:「名位不同,礼亦异数。」自上以下,降杀以两,礼也。七者,其正法数,可常数者也。宗不在此数中。宗,变也,苟有功德则宗之,不可预为设数。故於殷,太甲为太宗,大戊曰中宗,武丁曰高宗。周公为《毋逸》之戒,举殷三宗以劝成王。繇是言之,宗无数也,然则所以劝帝者之功德博矣。以七庙言之,孝武皇帝未宜毁;以所宗言之,则不可谓无功德。《礼记》祀典曰:「夫圣王之制祀也,功施於民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救大灾则祀之。」窃观孝武皇帝,功德皆兼而有焉。凡在於异姓,犹将特祀之,况於先祖?或说天子五庙无见文,又说中宗、高宗者,宗其道而毁其庙。名与实异,非尊德贵功之意也。《诗》云:「蔽芾甘棠,勿剪勿伐,邵伯所茇。」思其人,犹爱其树,况宗其道而毁其庙乎?迭毁之礼,自有常法,无殊功异德,固以亲疏相推及。至祖宗之序,多少之数,经传无明文,至尊至重,难以疑文虚说定也。孝宣皇帝举公卿之议,用众儒之谋,既以为世宗之庙,建之万世,宣布天下。臣愚以为孝武皇帝功烈如彼,孝宣皇帝崇立之如此,不宜毁。(《汉书·韦玄成传》:太仆王舜、中垒校尉刘歆议,上览其议而从之,制曰:「太仆舜、中垒校尉歆议可。」又略见《御览》八十八引刘歆《宗庙议》。案此议列名先王舜,以位尊也,据下文云歆又以为,明是刘歆文。) ◇ 惠景及太上皇寝园议 礼,去事有杀,故《春秋外传》曰:「日祭,月祀,时享,岁贡,终王。」祖祢则日祭,曾高则月祀、二祧则时享,坛?单则岁贡,大?则终王。德盛而游广,亲亲之杀也;弥远则弥尊,故?为重矣。孙居王父之处,正昭穆,则孙常与祖相代,此迁庙之杀也。圣人於其祖,出於情矣,礼无所不顺,故无毁庙。自贡禹建迭毁之议,惠、景及太上寝园废而为虚,失礼意矣。(《汉书·韦玄成传》:歆又以为。) ◇ 功显君丧服议 居摄之义,所以统立天功,兴崇帝道,成就法度,安辑海内也。昔殷成汤既没,而太子蚤夭,其子太甲幼少不明,伊尹放诸桐宫而居摄,以兴殷道。周武王既没,周道未成,成王幼少,周公屏成王而居摄,以成周道。是以殷有翼翼之化,周有刑错之功。今太皇太后比遭家之不造,委任安汉公宰尹群僚,衡平天下。遭孺子幼少,未能共上下,皇天降瑞,出丹石之符,是以太皇太后则天明命,诏安汉公居摄践祚,将以成圣之业,与唐虞三代比隆也。摄皇帝遂开秘府,会群儒,制礼作乐,卒定庶官,茂成天功。圣心周悉,卓尔独见,发得周礼,以明因监,则天稽古,而损益焉,犹仲尼之闻《韶》,日月之不可阶,非圣哲之至,孰能若兹!纲纪咸张,成在一匮,此其所以保佑圣汉,安靖元元之效也。今功显君薨,《礼》:「庶子为后,为其母缌。」《传》曰:「与尊者为体,不敢服其私亲也。」摄皇帝以圣德承皇天之命,受太后之诏居摄践阼,奉汉大宗之后,上有天地社稷之重,下有元元万机之忧,不得顾其私亲。故太皇太后建厥元孙,俾侯新都,为哀侯后。明摄皇帝与尊者为体,承宗庙之祭,奉共养太皇太后,不得顾其私亲也。《周礼》曰:「王为诸侯缌?」,「弁而加环?」,同姓则麻,异姓则葛。摄皇帝当为功显君缌?,弁而加麻环?,如天子吊诸侯服,以应圣制。(《汉书·王莽传》上:居摄三年,莽母功显君死,意不在哀。太后诏议其服,少阿、羲和、刘歆与博士诸儒七十八人皆曰云云,莽遂行焉。) ◇ 移书让太常博士(并序) 歆亲近,欲建立《左氏春秋》及《毛诗》、《逸礼》、《古文尚书》皆列於学官。哀帝令歆与五经博士讲论其义,诸博士或不肯置对,歆因移书太常博士,责让之曰: 昔唐虞既衰,而三代迭兴,圣帝明王,累起相袭,其道甚著,周室既微而礼乐不正,道之难全也如此。是故孔子忧道之不行,历国应聘。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乃得其所;修《易》,序《书》,制作《春秋》,以纪帝王之道。及夫子没而微言绝,七十子终而大义乖。重遭战国,弃笾豆之礼,理军旅之陈,孔氏之道抑,而孙吴之术兴。陵夷至於暴秦,燔经书,杀儒士,设挟书之法,行是古之罪,道术由此遂灭。汉兴,去圣帝明王遐远,仲尼之道又绝,法度无所因袭。时独有一叔孙通略定礼仪,天下惟有《易》卜,未有它书。至孝惠之世,乃除挟书之律,然公卿大臣绛、灌之属咸介胄武夫,莫以为意。至孝文皇帝,始使掌故晁错从伏生受《尚书》。《尚书》初出於屋壁,朽折散绝,今其书见在,时师传读而巳。《诗》始萌芽。天下众书往往颇出,皆诸子传说,犹广立於学官,为置博士。在汉朝之儒,唯贾生而已。至孝武皇帝,然后邹、鲁、梁、赵颇有《诗》、《礼》、《春秋》先师,皆起於建元之间。当此之时,一人不能独尽其经,或为《雅》,或为《颂》,相合而成。《泰誓》后得,博士集而读之。故诏书称曰:「礼坏乐崩,书缺简脱,朕甚闵焉。」时汉兴已七八十年,离於全经,固已远矣。 及鲁恭王坏孔子宅,欲以为宫,而得古文於坏壁之中,《逸礼》有三十九,《书》十六篇。天汉之后,孔安国献之,遭巫蛊仓卒之难,未及施行。及《春秋》左氏丘明所修,皆古文旧书,多者二十馀通,臧於秘府,伏而未发。孝成皇帝闵学残文缺,稍离其真,乃陈发秘臧,校理旧文,得此三事,以考学官所传,经或脱简,传(《文选》无「传」字,疑此衍。)或间编。博问民间,则有鲁国桓公、赵国贯公、胶东庸生之遗学与此同,抑而未施。此乃有识者之所惜闵,士君子之所嗟痛也。往者缀学之士不思废绝之阙,苟因陋就寡,分文析字,烦言碎辞,学者罢老且不能究其一艺。信口说而背传记,是末师而非往古,至於国家将有大事,若立辟雍封禅巡狩之仪,则幽冥而莫知其原。犹欲保残守缺,挟恐见破之私意,而无从善服义之公心,或怀妒嫉,不考情实,雷同相从,随声是非,抑此三学,以《尚书》为备,谓左氏为不传《春秋》,岂不哀哉! 今圣上德通神明,继统扬业,亦闵文学错乱,学士若兹,虽昭(《文选》作「虽深照」)其情,犹依违谦让,乐与士君子同之,故下明诏。试《左氏》可立不,遣近臣奉指衔命,将以辅弱扶微,与二三君子比意同力,冀得废遗。今则不然,深闭固距,而不肯试,猥以不诵绝之,欲以杜塞馀道,绝灭微学。夫可与乐成,难与虑始,此乃众庶之所为耳,非所望士君子也。且此数家之事,皆先帝所亲论,今上所考视,其为古文旧书,皆有征验,外内相应,岂苟而已哉! 夫礼失求之於野,古文不犹愈於野乎?往者博士《书》有欧阳,《春秋》公羊,《易》则施、孟,然孝宣皇帝犹复广立《谷梁春秋》、《梁丘易》、大、小《夏侯尚书》,义虽相反,犹并置之。何则?与其过而废之也,宁过而立之。传曰:「文武之道未坠於地,在人;贤者志其大者,不贤者志其小者。」今此数家之言所以兼包大小之义,岂可偏绝哉!若必专己守残,党同门,妒道真,违明诏,失圣意,以陷於文吏之议,甚为二三君子不取也。(《汉书·刘歆传》、《文选》、《艺文类聚》五十八。) ◇ 答文学 诚思拾遗,冀以云补。(《文选》□□□□□□□注) ◇ 与扬雄书从取方言 歆叩头,昨受诏五官郎中,田仪与官婢陈征骆驿等私通,盗刷越巾事,即其夕竟归府,诏问三代周秦轩车使者、遒人使者以岁八月巡路,{宀求}代语僮谣歌戏,欲得其最目。因从事郝隆{宀求}之有日,篇中但有其目,无见文者。歆先君数为孝成皇帝言,当使诸儒共集训诂,《尔雅》所及,五经所诂,不合《尔雅》者,诂鞫为病,及诸经氏之属,皆无证验。博士至以穷世之博学者,偶有所见,非徒无主而生是也。会成帝未以为意,先君又不能独集,至於歆身,修轨不暇,何亻皇更创。属闻子云独采集先代绝言,异国殊语,以为十五卷,其所解略多矣。而不知其目,非子云澹雅之才,沉郁之思,不能经年锐积,以成此书。良为勤矣。 歆虽不遘过庭,亦克识先君雅训。三代之书,蕴藏於家,直不计耳。今闻此,甚为子云嘉之已。今圣朝留心典诰,发精於殊语,欲以验考四方之事,不劳戎马高车之使,坐知亻?俗,适子云攘意之秋也。不以是时发仓廪以振赡,殊无为明语,将何独挈之宝。上以忠信明於上,下以置恩於罢朽,所谓知蓄积善布施也。盖萧何造律,张仓推历,皆成之於帷幕,贡之於王门,功列於汉室,名流乎无穷。诚以隆秋之时,收藏不殆;饥春之岁,散之不疑,故至於此。今谨使密人奉手书,愿颇与其最目。得使入?,令圣朝留明明之典,歆叩头叩头。(《方言》、《古文苑》。案张溥本有《邓析子序》,今编入《刘向集》。) ◇ 新序论 秦孝公保崤函之固,以广雍州之地,东并河南,北收上郡,国富兵强,长雄诸侯,周室归籍,四方来贺,为战国霸君,秦遂以强,六世而并诸侯,亦皆商君之谋也。夫商君极身无二虑,尽公不顾私,使民内急耕织之业以富国,外重战伐之赏以劝戎士。法令必行,内不私贵宠,外不偏疏远。是以令行而禁止,法出而奸息。故虽《书》云「无偏无党」,《诗》云「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司马法之励戎士,周后稷之劝农业,无以易此。此所以并诸侯也。故孙卿曰:「四世有胜,非幸也,数也。」然无信,诸侯畏而不亲。夫霸君若齐桓、晋文者,桓不倍柯之盟,文不负原之期,而诸侯畏其强而亲信之,存亡继绝,四方归之。此管仲、舅犯之谋也。今商君倍公子?之旧恩,弃交魏之明信,诈取三军之众,故诸侯畏其强而不亲信也。藉使孝公遇齐桓、晋文,得诸侯之统,将合诸侯之君,驱天下之兵以伐秦,秦则亡矣。天下无桓、文之君,故秦得以兼诸侯,卫鞅始自以为知霸王之德,原其事不喻也。昔周、召施善政,及其死也,后世思之。《蔽芾》《甘棠》之诗是也。尝舍於树下,后世思其德,不忍伐其树,况害其身乎。管仲夺仲氏邑三百户无怨言。今卫鞅内刻刀锯之刑,外深?钺之诛,步过六尺者有罚,弃灰於道者被刑。一日临渭,而论囚七百馀人。渭水尽赤,号哭之声,动於天地,畜怨积仇,比於丘山。所逃莫之隐,所归莫之容。身死车裂,灭族无姓,其去霸王之佐亦远矣。然惠王杀之亦非也,可辅而用也。使卫鞅施宽平之法,加之以恩,申之以信,庶几霸者之佐哉。(《史记·商君传赞》集解引《新序论》,《索隐》曰:《新序》是刘歆所撰,其中论商君,故裴氏引之。案此论今《新序》有之,《新序》,刘向撰,而云刘歆,岂向书杂有歆论乎?亦异闻也,故录之。) ◇ 斛铭 律嘉量斛,方尺而圆,其外?旁九厘五毫,幂百六十二寸,深尺,积一千六百二十寸,容十斗。(《隋书·律历志》上:其斛铭云云。祖冲之以为刘歆造。) ◎ 刘歆(二) ◇ 三统历 夫历《春秋》者,天时也,列人事而目以天时。传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是故有礼谊动作威仪之则以定命也,能者养以之福,不能者败以取祸。」故列十二公二百四十二年之事,以阴阳之中制其礼。故春为阳中,万物以生;秋为阴中,万物以成。是以事举其中,礼取其和,历数以闰正天地之中,以作事厚生,皆所以定命也。《易》金火相革之卦曰「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又曰「治历明时」,所以和人道也。 周道既衰,幽王既丧,天子不能班朔,鲁历不正,以闰馀一之岁为?首。故《春秋》刺「十一月乙亥朔,日有食之」。於是辰在申,而司历以为在建戌,史书建亥。哀十二年,亦以建申流火之月为建亥,而怪蛰虫之不伏也。自文公闰月不告朔,至此百有馀年,莫能正历数。故子贡欲去其饩羊,孔子爱其礼,而著其法於《春秋》,经曰:「冬十月朔,日有食之。」传曰:「不书日,官失之也。」天子有日官,诸侯有日御,日官居卿以底日,礼也。日御不失日以授百官於朝,言告朔也。元典历始曰元。传曰:「元,善之长也。」共养三德为善。又曰:「元,体之长也。」合三体而为之原,故曰元。於春三月,每月书王,元之三统也。三统合於一元,故因元一而九三之以为法,十一三之以为实。实如法得一。黄钟初九,律之首,阳之变也。因而六之,以九为法,得林钟初六,吕之首,阴之变也。皆参天两地之法也。上生六而倍之,下生六而损之,皆以九为法。九六,阴阳夫妇子母之道也。律娶妻而吕生子,天地之情也。六律六吕,而十二辰立矣。五声清浊,而十日行矣。传曰「天六地五」,数之常也。天有六气,降生五味。夫五六者,天地之中合,而民所受以生也。故日有六甲,辰有五子,十一而天地之道毕,言终而复始。太极中央元气,故为黄钟,其实一?,以其长自乘,故八十一为日法,所以生权衡度量,礼乐之所繇出也。经元一以统始,《易》太极之首也。春秋二以目岁,《易》两仪之中也。於春每月书王,《易》三极之统也。於四时虽亡事必书时月,《易》四象之节也。时月以建分至启闭之分,《易》八卦之位也。象事成败,《易》吉凶之效也。朝聘会盟,《易》大业之本也。故《易》与《春秋》,天人之道也。传曰:「龟,象也。筮,数也。物生而后有象,象而后有滋,滋而后有数。」 是故元始有象一也,春秋二也,三统三也,四时四也,合而为十,成五体。以五乘十,大衍之数也,而道据其一,其馀四十九,所当用也,故蓍以为数。以象两两之,又以象三三之,又以象四四之,又归奇象闰十九及所据一加之,因以再扌力两之,是为月法之实。如日法得一,则一月之日数也,而三辰之会交矣,是以能生吉凶。故《易》曰:「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并终数为十九,《易》穷则变,故为闰法。参天九,两地十,是为会数。参天数二十五,两地数三十,是为朔望之会。以会数乘之,则周於朔旦冬至,是为会月。九会而复元,黄钟初九之数也。经於四时,虽亡事必书时月。时所以记启闭也,月所以纪分至也。启闭者,节也。分至者,中也。节不必在其月,故时中必在正数之月。故传曰:「先王之正时也,履端於始,举正於中,归馀於终。履端於始,序则不愆;举正於中,民则不惑;归馀於终,事则不悖。」此圣王之重闰也。以五位乘会数,而朔旦冬至,是为章月。四分月法,以其一乘章月,是为中法。参闰法为周至,以乘月法,以减中法而约之,则六扌力之数,为一月之闰法,其馀七分。此中朔相求之术也。朔不得中,是谓闰月,言阴阳虽交,不得中不生。故日法乘闰法,是为统岁。三统,是为元岁。元岁之闰,阴阳灾,三统闰法。《易》九厄曰:初入元,百六,阳九;次三百七十四,阴九;次四百八十,阳九;次七百二十,阴七;次七百二十,阳七;次六百,阴五;次六百,阳五;次四百八十,阴三;次四百八十,阳三。凡四千六百一十七岁,与一元终。经岁四千五百六十,灾岁五十七。是以《春秋》曰:「举正於中。」又曰:「闰月不告朔,非礼也。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於是乎在矣。不告闰朔,弃时正也,何以为民?」故善僖「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既视朔,遂登观台以望,而书,礼也。凡分至启闭,必书云物,为备故也」。至昭二十年二月己丑,日南至,失闰,至在非其月。梓慎望氛气而弗正,不履端於始也。故传不曰冬至,而曰日南至。极於牵牛之初,日中之时景最长,以此知其南至也。斗纲之端连贯营室,织女之纪指牵牛之初,以纪日月,故曰星纪。五星起其初,日月起其中,凡十二次。日至其初为节,至其中斗建下为十二辰,视其建而知其次,故曰「制礼上物,不过十二,天之大数也。」经曰春王正月,传曰周正月「火出,於夏为三月,商为四月,周为五月。夏数得天」,得四时之正也。三代各据一统,明三统常合,而迭为首,登降三统之首,周还五行之道也。故三五相包而生。天统之正,始施於子半,日萌色赤。地统受之於丑初,日肇化而黄,至丑半,日牙化而白。人统受之於寅初,日孽成而黑,至寅半,日生成而青。天施复於子,地化自丑毕於辰,人生自寅成於申。故历数三统,天以甲子,地以甲辰,人以甲甲。孟仲季迭用事为统首。三微之统既著,则五行自青始,其序亦如之。五行与三统相错。传曰「天有三辰,地有五行」,然则三统五星可知也。《易》曰:「参五以变,错综其数。通其变,遂成天下之文;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太极运三辰五星於上,而元气转三统五行於下。其於人,皇极统三德五事。故三辰之合於三统也,日合於天统,月合於地统,斗合於人统,五星之合於五行,水合於辰星,火合於荧惑,金合於太白,木合於岁星,土合於填星。三辰五星而相经纬也。天以一生水,地以二生火,天以三生木,地以四生金,天以五生土。五胜相乘,以生小周,以乘《乾》《坤》之策,而成大周。阴阳比类,交错相成,故九六之变登降於六体。三微而成著,三著而成象,二象十有八变而成卦,四营而成易,为七十二,参三统两四时相乘之数也。参之则得《乾》之策,两之则得《坤》之策。以阳九九之,为六百四十八,以阴六六之,为四百三十二,凡一千八十,阴阳各一卦之微算策也。八之,为八千六百四十,而八卦小成。引而信之,又八之,为六万九千一百二十,天地再之,为十三万八千二百四十,然后大成。五星会终,触类而长之,以乘章岁,为二百六十二万六千五百六十,而与日月会。三会为七百八十七万九千六百八十,而与三统会。三统二千三百六十三万九千四十,而复於太极上元,九章岁而六之为法,太极上元为实,实如法得一,阴阳各万一千五百二十,当万物气体之数,天下之能事毕矣。(《汉书·律历志》上:向子歆,作《三统历》及谱以说《春秋》,推法密要,故述焉。案《律历志》下,仅末一条系班固所补,其全卷皆《三统谱》也,文多不录,褚少孙《历术》以下放此。) ◇ 七略 孝武皇帝敕丞相公孙弘,广开献书之路,百年之间,书积如丘山。故外有太常太史博士之藏,内有延阁广内秘室之府。(《汉书·艺文志》如淳注、《北堂书钞》十二、又一百一两引、《初学记》十二、《艺文类聚》十二、《文选·为范始兴求立太宰碑表》注、《御览》八十七、又二百三十三、又六百十九。) (《子夏易传》)汉兴,韩婴传。(《释文序录》) 《易传》《淮南九师道训》者,淮南王安所造也。(《文选·齐竟陵文宣王行状》注) 《书》以决断,断者,义之证也。(《初学记》二十一、《御览》六百九。) 《尚书》,直言也,始欧阳氏,先君名之,大夏侯小夏侯复立於学官,三家之学,於今传之。(《初学记》二十一、《御览》六百九。) 孝武皇帝末,有人得《泰誓》於壁中者,献之。与博士,使赞说之,因传以教,今《泰誓》篇是也。(《文选》刘子骏《移书让太常博士》注。案《尚书正义》引作《别录》,《文选注》引此作《七略》,不题刘向,今并入此。) 《尚书》有青丝编目录。(《文选》任?《为范始兴求立太宰碑表》注) 诗以言情,情者,性之符也。(《初学记》二十一、《御览》六百九。) 礼家先鲁有桓生,说经颇异。(《文选》刘子骏《移书让太常博士》注) 宣皇帝时行射礼,博士后苍为之辞,至今记之曰《曲台记》。(《文选·齐竟陵文宣王行状》注) 王者师天地,体天而行,是以明堂之制,内有太室,象紫微宫,南出明堂,象太微。(《文选·西都赋》注) 雅琴,琴之言禁也,雅之言正也,君子守正,以自禁也。(《文选·长门赋》注) 《雅??》第十七。(《文选·琴赋》注) 有庄春言琴。(《文选洞箫赋》注) 汉兴,善歌者鲁人虞公,发声动梁上尘。(《文选·啸赋》注、陆士衡《拟古诗》注、曹子建《七启》注、《白帖》六十一。) 《春秋》两家文,或具四时,或不。於古文,无事不必具四时。(《初学记》二十一) (冯商。)商,阳陵人,治《易》,事五鹿充宗,后事刘向,能属文,后与孟柳具待诏,颇序列传,未卒,病死。(《汉书·艺文志》注、《张汤传》注。) 《论语》家,近琅邪王卿,不审名,及胶东庸生皆以教。(《文选》刘子骏《移书让太常博士》注) 《晏子》七篇,在儒家。(《史记·管晏列传·正义》) 《太公金版玉匮》,虽近世之文,然多善者。(《文选·王文宪集序》注) (子夏。)西河燕赵之间。(《文选·为范始兴求立太宰碑表》注) ??子名渊,楚人也。(《文选·七发》注) 齐田骈好谈论,故齐人为语曰天口骈。天口者,言田骈子不可穷,其口若事天。(《文选·宣德皇后令》注) 邹子有终始五德,言土德从所不胜,木德继之,金德次之。火德次之,水德次之。(《文选·魏都赋》注、应贞《华林园集诗》注。) 《方士传》言邹子在燕,其游,诸侯畏之,皆郊迎而拥彗。(《文选》阮嗣宗《诣蒋公奏记》注、杨子云《解嘲》注。) 齐有稷,城门也,齐谈说之士,期会於稷下者甚众。(《文选·曹子建与杨德祖书》注) 邹赫子,齐人,齐为语曰「雕龙赫赫」,言邹衍之术,文饰之若雕镂龙文。(《文选·宣德皇后令》注。案「邹衍」当作「邹?」。) 盘盂书者,其传言孔甲为之。孔甲,黄帝之史也,书盘盂中,为诫法,或於鼎,名曰铭。(《文选·陆佐公新刻漏铭》注) 孝宣皇帝诏征被公,见诵《楚辞》,被公羊裘,母老,每一诵,辄与粥。(《北堂书钞》一百四十四、《御览》八百五十九。) (庄忽奇。)忽期者,或言庄夫子子,或言族家子庄助昆弟也。从行至茂陵,诏造赋。(《汉书·艺文志》注) 《甘泉赋》,永始三年,待诏臣雄上。(《文选·甘泉赋》注) 《羽猎》,永始三年十二月上。(《文选·羽猎赋》注《长杨赋》注。) 《长杨赋》,绥和元年上。(《文选·长杨赋》注) 子云家牒言,以甘露元年生也。(《文选·王文宪集序》注) 杨雄卒,弟子侯芭负土作坟,号曰玄冢。(《文选·刘先生夫人墓志》注、《御览》五百五十八) (杜参。)参,杜陵人,以阳朔元年病死,死时年二十馀。(《汉书·艺文志》注) (繇叔二篇。)由余。(《白帖》五十五) (魏公子)信陵君也。(《白帖》五十五) 《魏公子兵法》二十一篇,图七卷。(《史记·信陵君列传·集解》) 蜂门射法。(《史记·龟策列传·集解》) 蹴鞠者,传言黄帝所作,王者宫中必左?戚而右平。?戚犹国也,言有国当治之也,蹴鞠亦有治国之象,左?戚而右平。(《文选·西都赋》注、《景福殿赋》注。) 蹋鞠,兵势也。(《文选·景福殿赋》注) 蹋鞠,其法律多微意,皆因嬉戏以讲练士,至今军士羽林无事,使得蹋鞠。(文选·景福殿赋·祝) (甘公,)公一名德。(《史记·陈馀列传·索隐》) 《风后孤虚》十二卷。(《史记·龟策列传·索隐》) 论方技为四家,有医经家,有方家,有房中家,有神仙家。(《初学记》二十) 羽盖?丽,纷循悠悠。(《文选·东都赋》注。案,以下不类《七略》,《齐安陆昭王碑文》注引有左思《七略》,或是其文,今姑附此。) 解纷释结,反之於平安。(《文选》孔文举《荐祢衡表》注) 位累我躬。(《文选》任彦升《为齐明帝让宣城郡公第一表》注) 诗曰:结构野草起室庐。(《文选》诸葛孔明《出师表》注引刘歆《七言诗》) ◇ 钟律书 春宫秋律,百卉必凋。秋宫春律,万物必荣。夏宫冬律,雨雹必降。冬宫夏律,雷必发声。(《隋书·牛弘传》、《北史》七十二、《御览》二十五。) ◎ 王褒 褒字子渊,蜀郡资中人。宣帝时待诏,擢为谏大夫,有集五卷。 ◇ 洞箫赋 原夫箫?之所生兮,於江南之丘墟。洞条畅而罕节兮,标敷纷以扶疏。徒觐其旁山侧兮,则岖?岿崎。倚??《?辶》?摩诚可悲乎,其不安也弥望傥莽。聊延旷荡,又足乐乎其敞闲也。托身区於后土兮,经万载而不迁。吸至精之滋熙兮,禀苍色之润坚。感阴阳之变化兮,附性命乎皇天。翔风萧萧而径其末兮,回江流川而溉其山。扬素波而挥连珠兮,声磕磕而澍渊。朝露清泠而陨其侧兮,玉液浸润而承其根。孤雌寡鹤娱优乎其下兮,春禽群嬉翱翔乎其颠。秋蜩不食抱朴而长吟兮,玄猿悲啸搜索乎其间。处幽隐而奥《广并》兮,密漠泊以犭敕犭彖。惟详察其素体兮,宜清静而弗谊。幸得谥为洞箫兮,蒙圣主之渥恩。可谓惠而不费兮,因天性之自然。於是盘匠施巧,夔妃淮法。带以象牙,扌昆其会合。锼镂离洒,绛唇错杂。邻菌缭纠,罗鳞捷猎,胶致理比,挹扌内ㄓ◆B4。於是乃使夫性昧之宕冥,生不睹天地之体势,暗於白黑之貌形,愤伊郁而酷《而忍》。愍眸子之丧精。寡所舒其思虑兮,专发愤乎音声。故吻吮值夫宫商兮,和纷离其匹溢。形旖旎以顺吹兮,??函?胡以纡郁。气旁迕以飞射兮,驰散涣以《?辶》律。趣从容其勿述兮,惊合Ш以诡谲。或浑沌而潺?兮,猎若校折。或漫衍而骆驿兮,沛焉竞溢。忄林栗密率,掩以绝灭,{?唁}{?戢}晔??,跳然复出。若乃徐听其曲度兮,廉察其赋歌。啾?必?节而将吟兮,行钅甚钅任和罗。风鸿洞而不绝兮,优娆娆以婆娑。翩绵连以牢落兮,漂乍弃而为他。要复遮其蹊径兮,与讴谣乎相和。故听其巨音,则周流泛滥。并包吐含,若慈父之畜子也。其妙声则清静厌◆B5,顺叙卑《犬辶》,若孝子之事父也,科条譬类,诚应义理,澎濞慷慨,一何壮士。优柔温润,又似君子。故其武声,则若雷霆???訇,佚豫以沸忄胃,其仁声,则若凯风纷披,容与而施惠,或离Ш以聚敛兮,或拔扌杀以奋弃,悲怆恍以恻域兮,时恬淡以绥肆。被淋洒其靡靡兮,时横凤溃氵人遂。哀ぉぉ之可怀兮,良?覃?覃而有味。故贪饕者听之而廉隅兮,狼戾者闻之而不怼。刚毅强?反仁恩兮,单?单?延逸豫戒其失。钟期牙旷怅然而愕兮,杞梁之妻不能为其气。师襄严春不敢窜其巧兮,浸淫叔子远其类,嚣顽朱均惕复惠兮,桀跖鬻博儡以顿悴,吹参差而入道德兮,故永御而可贵。时奏狡弄,则彷徨翱翔。或留而不行,或行而不留,忄草忄老澜漫,亡耦失畴,薄索合沓,罔象相求,故知音者乐而悲之,不知音者怪而伟之,故闻其悲声,则莫不怆然累欷,撇涕扌文泪,其奏欢娱,则莫不惮漫衍凯,阿那?畏?委者已,是以蟋蟀?斥蠖,?支行喘息,蝼蚁蜒蜒,蝇蝇翊翊,迁延徙迤,鲁瞰鸡睨,垂喙蜿转赚瞪瞢忘食,况感阴阳之和,而化风俗之伦哉。乱曰:状若捷武,超腾逾曳。迅漂巧兮,又似流波。泡溲泛捷,趋?道兮。哮呷?玄唤,跻踬连绝。氵屈殄沌兮,搅搜泶捎,逍遥踊跃,若坏颓兮。优游流离,踌躇稽诣。亦足耽兮,颓唐遂往。长辞远逝,漂不还兮。赖蒙圣化,从容中道。乐不淫兮,条畅洞达,中节操兮。终诗卒曲,尚馀音兮。吟气遗响,聊绵漂撇,生微风兮。连延骆驿,变无穷兮。(《文选》、《艺文类聚》四十四) ◇ 九怀 极运兮不中,来将屈兮困穷。余深愍兮惨怛,愿一烈兮无从。乘日月兮上征,顾游心兮高阝酆。弥览兮九隅,彷徨兮兰宫。芷闾兮药房,奋援兮众芳。菌阁兮蕙楼,观道兮从横。宝金兮委积,美玉兮盈堂。桂水兮潺?,扬流兮洋洋。蓍蔡兮踊跃,孔鹤兮回翔。抚槛兮远望,念君兮不忘。怫郁兮莫陈,永怀兮内伤。 ◇ 匡机 天门兮地户,孰由兮贤者。无正兮溷厕,怀德兮何睹。假寐兮愍斯,谁可与兮寤语。痛凤兮远逝,畜《安鸟》兮近处。鲸?覃兮幽潜,从虾兮游潜。乘虬兮登阳,载象兮上行。朝发兮葱岭,夕至兮明光。北饮兮飞泉,南采兮芝英。宣游兮列宿,顺极兮彷徉。红采兮も衣,翠缥兮为裳。舒佩兮?纟丽,竦余剑兮干将。腾蛇兮后从,飞?巨兮步旁。微观兮玄圃,览察兮瑶光。启匮兮探策,悲命兮相当。纫蕙兮永辞,将离兮所思。浮云兮容与。道余兮何之。远望兮仟眠,闻雷兮阗阗。阴忧兮感余,惆怅兮自怜。 ◇ 通路 林不容兮鸣蜩,余何留兮中州?陶嘉月兮总驾,搴玉英兮自修。结荣ぇ兮逶逝,将去?兮远游。径岱土兮魏阙,历九曲兮牵牛。聊假日兮相佯,遗光耀兮周流。望太一兮淹息,纡余辔兮自休。?白日兮皎皎,弥远路兮悠悠,顾列勃兮缥缥,观幽云兮陈浮。钜宝迁兮?分?殷,雉咸鸲兮相求。泱莽莽兮究志,惧吾心兮,忄寿忄寿。余马兮飞柱,览可与兮匹俦。卒莫有兮纤介,永余思兮忄由忄由。 ◇ 危俊 世溷兮冥昏,违君兮归真。乘龙兮偃蹇,高回翔兮上臻。袭英衣兮缇纟?,披华裳兮芳芬。登羊角兮扶舆,浮云漠兮自娱。握神精兮雍容,与神人兮相胥。流星坠兮成雨,进瞵盼兮上丘墟。览旧邦兮氵翁郁,余安能兮久居。志怀逝兮心忄刘忄栗,纡余辔兮踌躇。闻素女兮微歌,听王后兮吹竽。魂凄怆兮感哀,肠回回兮盘纡。抚余佩兮缤纷,高太息兮自怜。使祝融兮先行,令昭昭兮开门。驰六蛟兮上征,竦余驾兮入冥。历九州兮索合,谁可与兮终生?忽反顾兮西囿,睹轸丘兮崎倾。横垂涕兮泫流,悲余后兮失灵。 ◇ 昭世 季春兮阳阳,列草兮成行。余悲兮兰生,委积兮从横。江离兮遗捐,辛夷兮挤臧。伊思兮往古,亦多兮遭殃。伍胥兮浮江,屈子兮沉湘。运余兮念兹,心内兮怀伤。望淮兮沛沛,滨流兮则逝。榜舫兮下流,东注兮磕磕。蛟龙兮导引,文鱼兮上濑。抽蒲兮陈坐,援芙蕖兮为盖。水跃兮余旌,继以兮微蔡。云旗兮电骛,倏忽兮容裔。河伯兮开门,迎余兮欢欣。顾念兮旧都,怀恨兮艰难。窃哀兮浮萍,泛淫兮无根。 ◇ 尊嘉 秋风兮萧萧,舒芳兮振条。微霜兮眇眇,病夭兮鸣蜩。玄鸟兮辞归,飞翔兮灵丘。望溪兮氵翁郁,熊罴兮?嗥。唐虞兮不存,何故兮久留。临渊兮汪洋,顾临兮忽荒。修余兮褂衣,骑霓兮南上。乘云兮回回,??兮自强。将息兮兰皋,失志兮悠悠。{艹纷}蕴兮◆B6黧,思君兮无聊。身去兮意存,怆恨兮怀愁。 ◇ 蓄英 登九灵兮游神,静女歌兮微晨。悲皇丘兮积葛,众体错兮交纷。贞枝柳兮枯槁,枉车登兮庆云。感余志兮惨栗,心怆怆兮自怜。驾玄螭兮北征,{曰彡}吾路兮葱岭。连五宿兮建旄,扬氛气兮为旌。历广漠兮驰骛,览中国兮冥冥。玄武步兮水母,与吾期兮南荣。登华盖兮乘阳,聊逍遥兮播光。抽库娄兮酌醴,援《瓜包》瓜兮接粮。毕休息兮远逝,登玉轫兮西行。惟时俗兮疾正,弗可久兮此方。寤辟В兮永思,心怫郁兮内伤。 ◇ 思忠 览杳杳兮世惟,余惆怅兮何归?伤时俗兮溷乱,将奋翼兮高飞。驾八龙兮连蜷,建虹旌兮威夷。观中宇兮浩浩,纷翼翼兮上跻。浮溺水兮舒光,淹低回兮京氵示。屯余车兮索友,观皇公兮问师。道莫贵兮归真,羡余术兮可夷。吾乃逝兮南娱,道幽路兮九疑。越炎火兮万里,过万首兮嶷嶷。济江海兮蝉蜕,绝北梁兮永辞。浮云郁兮昼昏,霾土忽兮{麻土}{麻土}。息阳城兮广夏,衰色罔兮中怠。意晓阳兮燎寤,乃自诊兮在兹。思尧舜兮袭兴,幸咎繇兮获谋。悲九州兮靡君,抚轼叹兮作诗。 ◇ 陶壅 悲哉於嗟兮,心内切磋。款冬而生兮,凋彼叶柯。瓦砾进宝兮,损弃随和。铅刀厉御兮,顿弃太阿。骥垂两耳兮,中坂蹉跎。蹇驴服驾兮,无用日多。修洁处幽兮,贵宠沙靡刂。凤皇不翔兮,鹑安?飞扬。乘虹骖?兮,载云变化。鹪明?开路兮,后属青蛇。步骤桂林兮,超骧卷阿。丘陵翔亻舞兮,溪谷悲歌。神章灵篇兮,赴曲相和。余私娱兹兮,孰哉复加。还顾世俗兮,坏败罔罗。卷佩将逝兮,涕流滂沲。 ◇ 株昭 乱曰:皇门开兮照下土。株秽除兮兰芷睹。四佞放兮后得禹。圣舜摄兮昭尧绪。孰能若兮愿为辅。(楚辞) ◇ 四子讲德论(并序) 褒既为益州刺史王襄作中和乐职宣布之诗,又作传,名曰《四子讲德》,以明其意焉。 微斯文学问於虚仪夫子曰:「盖闻国有道,贫其贱焉,耻也。今夫子闭门距跃,专精趋学有日矣,幸遭圣主平世,而久怀宝,是伯牙去钟期,而舜禹遁帝尧也。於是欲显名号,建功业,不亦难乎?」夫子曰:「然,有是言也,夫蚊虻终日经营,不能越阶序,附骥尾则涉千里,攀鸿翮则翔四海。仆虽嚣顽,愿从足下。虽然,何由而自达哉?」文学曰:「陈恳诚於本朝之上,行话谈於公卿之门。」夫子曰:「无介绍之道,安从行乎公卿?」文学曰:「何为其然也?昔宁戚商歌以干齐桓,越石负刍而寤晏婴,非有积素累旧之欢,皆途觏卒遇而以为亲者也。故毛嫱西施,善毁者不能蔽其好;嫫姆倭傀,善誉者不能掩其丑。苟有至道,何必介绍?」夫子曰:「咨,夫特达而相知者,千载之一遇也;招贤而处友者,众士之常路也。是以空柯无刃,公输不能以斫。但悬曼?,蒲苴不能以射。故膺腾撇波而济水,不如乘舟之逸也。冲蒙涉田而能致远,未若遵途之疾也。才蔽於无人,行衰於寡党,此古今之患,唯文学虑之。」文学曰:「唯唯,敬闻命矣。」 於是相与结侣,携手俱游,求贤索友,历於四州。有二人焉,乘辂而歌,倚︷而听之,咏叹中雅,转运中律,?单缓舒绎,曲折不失节。问歌者为谁,则所谓浮游先生陈丘子者也,於是以士相见之礼友焉。礼文既集,文学夫子降席而称曰:「俚人不识,寡见少闻,曩从末路,望听玉音,窃动心焉。敢问所歌何诗?请闻其说。」浮游先生陈丘子曰:「所谓中和乐职宣布之诗,益州刺史之所作也,刺史见太上圣明,股肱竭力,德泽洪茂,黎庶和睦,天人并应,屡降瑞福,故作三篇之诗以歌咏之也。」文学曰:「君子动作有应,从容得度,南容三复白圭,孔子睹其慎戒,太子击诵晨风,文侯谕其指意。今吾子何乐此诗而咏之也?」先生曰:「夫乐者,感人密深而风移俗易,吾所以咏歌之者,美其君术明而臣道得也。君者中心,臣者外体,外体作,然后知心之好恶;臣下动,臣后知君之节趋。好恶不形,则是非不分。节趋不立,则功名不宣。故美玉蕴於??,凡人视之忄失焉。良工砥之,然后知其和宝也。精练藏於矿朴,庸人视之忽焉,巧冶铸之,然后知其?也。况乎圣德巍巍荡荡,民氓所不能命哉!是以刺史推而咏之,扬君德美,深乎洋洋,罔不覆载,纷纭天地,寂寥宇宙。明君之惠显,忠臣之节究,皇唐之世,何以加兹。是以每歌之,不知老之将至也。」文学曰:「《书》云:『迪一人,使四方,若卜筮。』夫忠贤之臣,导主志,承君惠,摅盛德而化洪,天下安澜,比屋可封,何必歌诗咏赋,可以扬君哉。愚窃惑焉。」浮游先生色勃眦溢曰:「是何言与?昔周公咏文王之德而作《清庙》,建为《颂》首。吉甫叹宣王穆如清风,列於《大雅》。夫世衰道微,伪臣虚称者,殆也。世平道明,臣子不宣者,鄙也。鄙殆之累,伤乎王道,故自刺史之来也,宣布诏书,劳来不怠。今百姓遍晓圣德,莫不沾濡,?眉耆?之老,咸爱惜朝夕,愿济须臾,且观大化之淳流。於是皇泽丰沛,主恩满溢,百姓欢欣,中和感发。是以作歌而咏之也。《传》曰:「诗人感而后思,思而后积,积而后满,满而后作。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厌,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此臣子於君父之常义,古今一也。今子执分寸而罔亿度,处把握而却寥廓,乃欲图大人之枢机,道方伯之失得,不亦远乎。」 陈丘子见先生言切,恐二客惭,膝步而前曰:「先生详之,行潦暴集,江海不以为多。鱿鳝并沉,九?不以为虚。是以许由匿尧而深隐,唐氏不以衰。夷齐耻周而远饿,文武不以卑。夫青蝇不能秽垂棘,邪论不能惑孔墨。今刺史质敏以流惠,舒化以扬名,采诗以显至德,歌咏以董其文。受命如丝,明之如缗,《甘棠》之风,可倚而俟也。二客虽窒计沮议,何伤?」顾谓文学夫子曰:「先生微矜於谈道,又不让乎当仁,亦未巨过也,愿二子措意焉。」夫子曰,「否。夫雷霆必发而潜底震动,桴鼓铿锵而介士奋竦,故物不震不发,士不激不勇。今文学之言,欲以议愚感敌,舒先生之愤,愿二生亦勿疑。」於是文绎复集,乃始讲德,文学夫子曰:「昔成康之世,君之德与臣之力也。」先生曰:「非有圣智之君,恶有甘棠之臣?故虎啸而风寥戾,龙起而致云气,蟋蟀俟秋吟,蜉蝣出以阴。《易》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鸣声相应,仇偶相从,人由意合,物以类同。是以圣主不遍窥望而视以明,不殚倾耳而听以聪,何则?淑人君子,人就者众也。故千金之裘,非一狐之腋;大厦之材,非一丘之木;太平之功,非一人之略也。盖君为元首,臣为股肱,明其一体,相待而成。有君而无臣,《春秋》刺焉。三代以上,皆有师傅,五伯以下,各自取友。齐桓有管鲍隰宁,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晋文公有咎犯赵衰,取威定霸,以尊天子。秦穆有王由五?,攘却西戎,始开帝绪。楚庄有叔孙子反,兼定江淮,威震诸夏。句践有种蠡渫庸,克灭强吴,雪会稽之耻。魏文有段干田翟,秦王寝兵,折冲万里。燕昭有郭隗、乐毅,夷破强齐,困闵於莒。夫以诸侯之细,功名犹尚若此,而况帝王选於四海,羽翼百姓哉。故有贤圣之君,必有明智之臣。欲以积德,则天下不足平也。欲以立威,则百蛮不足攘也。今圣主冠道德,履纯仁,被六艺,佩礼文,屡下明诏,举贤良,求术士,招异伦,拔后茂,是以海内欢慕,莫不风驰雨集,袭杂并至,填庭溢阙,含淳咏德之声盈耳,登降揖让之礼极目。进者乐其条??,怠者欲罢不能,偃息匍匐乎诗书之门,游观乎道德之域。咸洁身修思,吐情素而披心腹。各悉精锐以贡忠诚,允愿推主上弘风俗而骋太平,济济乎多士,文王所以宁也。若乃美政所施,洪恩所润,不可究陈。举孝以笃行,崇能以招贤。去烦蠲苛以绥百姓,禄勤增奉以厉贞谦。减膳食,卑宫观,省田官,损诸苑,疏繇役,振乏困,恤民灾害,不遑游宴。闵耄老之逢辜,怜??之服事,恻隐身死之腐人,凄怆子弟之缧匿。恩及飞鸟,惠加走兽,胎卵得以成育,草木遂其零茂。「恺悌君子,民之父母」,岂不然哉。先生独不闻秦之时耶,违三王,背五帝,灭诗书,坏礼乐,信任群小,憎恶仁智,诈伪者进达,佞谄者容入,宰相刻峭,大理峻法。处位而任政者,皆短於仁义。长於酷虐,狼挚虎攫,怀残秉贼,其所临莅,莫不肌栗慑伏,吹毛求疵,并施螫毒,百姓征忄公,无所措其手足。嗷嗷愁怨,遂亡秦族。是以养鸡者不畜?,牧兽者不育豺,树木者忧其蠹,保民者除其贼。故大汉之为政也,崇简易,尚宽柔,进淳全,举贤才,上下无怨,民用和睦。今海内乐业,朝廷淑清,天符既章,人瑞又明。品物咸亨,山川降灵,神光耀晖,洪洞朗天。凤皇来仪,翼翼邕邕,群鸟并从,舞德垂容。神雀仍集,麒麟自至。甘露滋液,嘉禾栉比。大化隆洽,男女条畅。家给年丰,咸则三壤,岂不盛哉!昔文王应九尾狐而东夷归周,武王获白鱼而诸侯同辞,周公受?鬯而鬼方臣,宣王得白狼而夷狄宾。夫名自正而事自定也。今南郡获白虎,亦偃武兴文之应也。获之者张武,武张而猛服也。是以北敌宾洽,边不恤寇,甲士寝而旌旗仆也。」文学夫子曰:「天符既命矣,敢问人瑞。」先生曰:「夫匈奴者,百蛮之最强者也,天性╂蹇,习俗杰暴。贱老贵壮,气力相高。业在政伐,事在猎射。儿能骑羊,走箭飞镞。逐水随畜,都无常处。鸟集兽散,往来驰骛。周流旷野,以济嗜欲。其耒耜则弓矢鞍马,播种则扦弦掌拊。收秋则奔狐驰兔,获刈则颠倒殪仆,追之则奔遁,释之则为寇。是以三王不能怀,五伯不能绥,惊边扌兀士,屡犯刍荛。诗人所歌,自古患之。今圣德隆盛,威灵外覆,日逐举国而归德,单子称臣而朝贺,乾坤之所开,阴阳之所接。编结沮颜,ㄡ齿枭?间,翦发黥首,文身裸袒之国,靡不奔走贡献,欢忻来附,婆娑呕吟,鼓掖而笑。夫鸿均之世,何物不乐,飞鸟翕翼,泉鱼奋跃。是以刺史感懑,舒音而咏至德。鄙人◆B7浅,不能究识。敬遵所闻,未克殚焉。」於是二客醉於仁义,饱於盛德,终日仰叹,怡怿而悦服。(《文选》) ◇ 圣主得贤臣颂 夫荷旃被毳者,难与道纯绵之丽密;羹藜含糗者,不足与论太牢之滋味。今臣辟在西蜀,生於穷巷之中,长於蓬茨之下,无有游观广览之知,顾有至愚极陋之累,不足以塞厚望,应明指。虽然,敢不略陈愚而抒情素! 记曰:共惟《春秋》法五始之要,在乎审己正统而已。夫贤者,国家之器用也。所任贤,则趋舍省而功施普;器用利,则用力少而就效众。故工人之用钝器也,劳筋苦骨,终日??。及至巧冶铸干将之朴,清水淬其锋,越砥敛其Ф,水断蛟龙,陆?犀革,忽若彗汜画涂。如此,则使离娄督绳,公输削墨,虽崇台五增,延袤百丈,而不溷者,工用相得也。庸人之御驽马,亦伤吻敝策而不进於行,匈喘肤汗,人极马倦。及至驾啮?,骖乘旦,王良执靶,韩哀附舆,纵驰骋骛,忽如景靡,过都越国,蹶如历块;追奔电,逐遗风,周流八极,万里壹息。何其辽哉?人马相得也。故服??之凉者,不苦盛暑之郁燠;袭貂孤之暖者,不忧至寒之凄怆。何则?有其具者易其备。贤人君子,亦圣王之所以易海内也。是以呕喻受之,开宽裕之路,以延天下英俊也。夫竭知附贤者,必建仁策;索人求士者,必树伯迹。昔周公躬吐捉之劳,故有圉空之隆;齐桓设庭燎之礼,故有匡合之功。由此观之,君人者勤於求贤而逸於得人。 人臣亦然。昔贤者之未遭遇也,图事揆策则君不用其谋,陈见悃诚则上不然其信,进仕不得施效,斥逐又非其愆。是故伊尹勤於鼎俎,太公困於鼓刀,百里自鬻,宁子饭牛,离此患也。及其遇明君遭圣主也,运筹合上意,谏诤即见听,进退得关其忠,任职得行其术,去卑辱奥渫而升本朝,离疏释?乔而享膏粱,剖符锡壤而光祖考,传之子孙,以资说士。故世必有圣知之君,而后有贤明之臣。故虎啸而风冽,龙兴而致云,蟋蟀俟秋吟,蜉蝣出以阴。《易》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诗》曰:「思皇多士,生此王国。」故世平主圣,俊艾将自至,若尧、舜、禹、汤、文、武之君,获稷、契、皋陶、伊尹、吕望,明明在朝,穆穆列布,聚精会神,相得益章。虽伯牙操递钟,逢门子弯乌号,犹未足以喻其意也。 故圣主必待贤臣而弘功业,俊士亦俟明主以显其德。上下俱欲,欢然交欣,千载壹合,论说无疑,翼乎如鸿毛过顺风,沛乎如巨鱼纵大壑。其得意若此,则胡禁不止?曷令不行?化溢四表,横被无穷,遐夷贡献,万祥毕溱。是以圣主不遍窥望而视已明,不单顷耳而听已聪;恩从祥风翱,德与和气游,太平之责塞,优游之望得;遵游自然之势,恬淡无为之场,休征自至,寿考无疆,雍容垂拱,永永万年,何必偃?诎信若彭祖,?嘘呼吸如侨、松,眇然绝俗离世哉!《诗》云「济济多士,文王以宁」,盖信乎其以宁也。(《汉书·王褒传》、《文选》、《艺文类聚》二十。) ◇ 甘泉宫颂 甘泉山,天下显敞之名处也。前接大荆,后临北极,左抚仁乡,右望素域。其宫室也,仍{山截}?而为观,攘抗岸以为阶,壅波澜而鳞坻,驰道列以曲远。览除阁之丽靡,觉堂殿之巍巍。径落莫以差错,编玳瑁之文棍。镂螭龙以造牖,采云气以为楣。神星罗於题鄂,虹?往往而绕榱。缦倏忽其无垠,意能了之者谁?窃想圣主之优游,时娱神而款纵。坐凤皇之堂,听和鸾之弄。临麒麟之域,验符瑞之贡。咏中和之歌,读太平之颂。(《艺文类聚》六十二。) 十分未升其一,增惶惧而目眩,若播岸而临坑,登木末以窥泉。(《文选·魏都赋》注引王褒《甘泉赋》,疑「赋」乃「颂」之误。) ◇ 碧鸡颂 持节使者王褒谨拜南崖,敬移金精神马,缥碧之鸡。(《水经注》作「缥缥碧鸡」,《文选》注作「票彡票彡碧鸡」。)处南之荒,深豁回谷。非土之乡,归来归来。汉德无疆,廉平唐虞。泽配三皇,黄龙见兮白虎仁,归来可以为伦。归来翔兮,何事南荒。(《后汉·西南夷传》、《水经·淹水注》、《文选》刘峻《广绝交论》注。) ◇ 僮约 蜀郡王子渊,以事到湔,止寡妇杨惠舍,惠有夫时奴,名便了。子渊倩奴行酤酒,便了拽大杖,上夫冢岭曰:「大夫买便了时,但要守家,不要为他人男子酤酒。」子渊大怒曰:「奴宁欲卖耶?」惠曰:「奴大忤人,人无欲者。」子渊即决买券云云,奴复曰:「欲使,皆上券,不上券,便了不能为也。」子渊曰:「诺。」 券文曰:神爵三年正月十五日,资中男子王子渊,从成都安志里女子杨惠买亡夫时户下髯奴便了。决贾万五千,奴当从百役使,不得有二言。晨起早扫,食了洗涤,居当穿臼缚帚,截竿凿斗,浚渠缚落,锄园斫陌,杜埤地,刻大枷,屈竹作杷,削治鹿卢。出入不得骑马载车,?其坐大呶,下床振头。捶钩刈刍,结苇躐纟卢,汲水络,入佐?且?莫,织履作粗,黏雀张鸟,结网捕鱼,缴雁弹凫,登山射鹿,入水捕龟。后园纵养雁鹜百馀,驱逐鸱鸟,持梢牧猪,种姜养芋,长育豚驹,粪除堂庑。喂食马牛,鼓四起坐,夜半益刍。二月春分,被堤杜疆,落桑皮棕,种瓜作瓠。别落披葱,焚槎发芋,垄集破封,日中早й,鸡鸣起舂。调治马户,兼落三重。舍中有客,提壶行酤。汲水作?,涤杯整桉,园中拔蒜,断苏切脯。筑肉?霍芋,脍鱼い鳖,烹茶尽具,已而盖藏。关门塞窦喂猪纵犬。勿与邻里争斗,奴但当饭豆饮水,不得嗜酒,欲饮美酒,唯得染唇渍口,不得倾盂覆斗。不得辰出夜入,交关侔偶。舍后有树,当裁作船,上至江州,下到湔主,为府椽求用钱。推访垩贩棕索,绵亭买席,往来都洛。当为妇女求脂泽,贩於小市,归都担?,转出旁蹉。牵犬贩鹅、武都买荼,杨氏檐荷,往市聚,慎护奸偷。入市不得夷蹲旁卧,恶言丑骂,多作刀矛,持入益州,货易羊牛,奴自教精慧,不得痴愚。持斧入山,断?柔裁辕。若有馀残,当作俎几木屐,及犬彘盘。焚薪作炭,{?石}石薄岸,治舍盖屋,削青代牍。日暮欲归,当送干柴两三束。四月当披,九月当获,十月收豆,??麦窖芋,南安拾栗采橘,持车载辏,多取蒲苎,益作绳索。雨堕无所为,当编蒋织簿,种植桃李,梨柿柘桑,三丈一树。八尺为行,果类相从,纵横相当,果熟收敛,不得吮尝。犬吠当起,惊告邻里。枨门柱户,上楼击鼓。荷盾曳矛,还落三周,勤心疾作,不得遨游。奴老力索,种莞织席。事讫休息,当舂一石,夜半无事,浣衣当白。若有私钱,主给宾客,奴不得有奸私,事事当关白。奴不听教,当笞一百。 读券文适讫,词穷咋索,仡仡叩头,两手自搏,目泪下落。鼻涕长一尺,审如王大夫言,不如早归黄土陌,丘蚓钻额,早知当尔,为王大人酤酒,真不敢作恶。(《艺文类聚》三十五、《初学记》十九、《御览》五百九十八、九百九十六、《古文苑》。) ◇ 责须髯奴辞 我观人须,长而复黑。冉弱而调,离离若缘坡之竹,郁郁若春田之苗,因风拂靡,随身飘?。尔乃附以丰颐,表以蛾眉,发以素颜,呈以妍姿,约之以绌线,润之以芳脂,莘莘翼翼,靡靡绥绥,振之发曜,黝若元?之垂。於是摇鬓奋髭,则论说虞唐,鼓{髟者}动鬣,则研核否臧。内有环形,外阖宫商,相如以之都雅,颛孙以之堂堂。岂若子髯既乱且赭,枯槁秃瘁,劬劳辛苦,汗垢流离,污秽泥土,伧嗫穰扌需,(音「而」)与尘为侣。无素颜可依,无丰颐可怙。动则困於??灭,静则窘於囚虏。薄命为髭,正著子颐为身不能疵其四体,为智不能御其形骸。癞须瘦面,常如死灰,曾不如犬羊之毛尾,狐狸之毫厘,为子须者,不亦难哉。(《初学记》十九,又见《古文苑》,以为黄香作。) ◎ 严遵 遵字君平,蜀郡人,卖卜成都市,有《道德指归》十一卷。 ◇ 道德指归说目 《庄子》曰:昔者老子之作也,变化所由,道德为母。效经列首,天地为象,《上经》配天,《下经》配地,--八,阳道九,以阴行阳,故七十有二首。以阳行阴,故分为上下。以五行八,故《上经》四十而更始。以四行八,故《下经》三十有二而终矣。阳道奇,--偶,故《上经》先而《下经》后。阳道大,--小,故《上经》众而《下经》寡。阳道左,--右,故《上经》覆来,《下经》覆往。反覆相过,沦为一形。冥冥混混,道为中主。重符列验,以见端绪。《下经》为门,《上经》为户,智者见其经效,则通乎天地之数。阴阳之纪,夫妇之配,父子之亲,君臣之义,万物敷矣。(《秘册汇函》本) ◇ 座右铭 夫疾行不能遁影,大音不能掩响,默然托荫,则影响无因。常体卑弱,则祸患无萌。口舌者,祸福之门,灭身之斧。言语者,天命之属,形骸之部。出失则患入,言失则亡身。是以圣人当言而怀,发言而忧,如赴水火,履危临深,有不得已,当而后言。嗜欲者,溃腹之矛。货利者,丧身之仇。嫉妒者,亡躯之害。谗佞者,刎颈之兵。残酷者,绝世之殃。陷害者,灭嗣之场。淫戏者,殚家之堑。嗜酒者,穷馁之薮。忠孝者,富贵之门。节俭者,不竭之源。吾日三省,传告后嗣,万世勿遗。(□□□□) ◎ 王尊 尊字子赣,涿郡高阳人。少为狱小史,给事太守府,除补书佐,暑守属监狱,久之称病去,复召署守治狱,为郡决曹史。举幽州从事,补辽西盐官长。初元中举直言,迁虢令,转守槐里,兼行美阳令事。以高第擢安定太守,免。起为护羌转校尉,免。起为?令,迁益州刺史,除东平相,免为庶人。竟宁初补大将军军司马,擢司隶校尉。成帝即位,左迁高陵令,以病免,徵为谏大夫,守京辅都尉,迁光禄大夫、京兆尹,免。河平中为徐州刺史,迁东郡太守。 ◇ 劾奏匡衡 丞相衡、御史大夫谭位三公,典五常九德,以总方略,壹统类,广教化,美风俗为职。知中书谒者令显等专权擅势,大作威福,纵恣不制,无所畏忌,为海内患害,不以时白奏行罚,而阿谀曲从,附下罔上,怀邪迷国,无大臣辅政之义,皆不道,在赦令前。赦后,衡、谭举奏显,不自陈不忠之罪,而反扬著先帝任用倾覆之徒,妄言百官畏之,甚於主上。卑君尊臣,非所宜称,失大臣体。又正月行幸曲台,临飨罢卫士,衡与中二千石大鸿胪赏等会坐殿门下,衡南向,赏等西向。衡更为赏布东向席,起立延赏坐,私语如食顷。衡知行临,百官共职,万众会聚,而设不正之席,使下坐上,相比为小惠於公门之下,动不中礼,乱朝廷爵秩之位。衡又使官大奴入殿中,问行起居,还言漏上十四刻行临到,衡安坐,不变色改容。无怵惕肃敬之心,骄慢不谨。皆不敬。」(《汉书·王尊传》,又略见《匡衡传》。) ◇ 行县还上奏事 强不陵弱,各得其所,宽大之政行,和平之气通。(《汉书·王尊传》) ◇ 安定太守告属县教 令长丞尉奉法守城,为民父母,抑强扶弱,宣恩广泽,甚劳苦矣。太守以今日至府,愿诸君卿勉力正身以率下。故行贪鄙,能变更者与为治。明慎所职,毋以身试法。(《汉书·王尊传》) ◇ 又敕掾功曹教 掾功曹各自?厉,助太守为治。其不中用,趣自避退,毋久妨贤。夫羽翮不修,则不可以致千里;?内不理,无以整外。府丞悉署吏行能,分别白之。贤为上,毋以富。贾人百万,不足与计事。昔孔子治鲁,七日诛少正卯,今太守视事已一月矣,五官掾张辅怀虎狼之心,贪污不轨,一郡之钱,尽入辅家,然适足以葬矣。今将辅送狱,直符史诣ト下,从太守受其事。丞戒之戒之!相随入狱矣!」(《汉书·王尊传》) ◎ 耿寿昌 寿昌,五凤中为大司农中丞,赐爵关内侯。 ◇ 奏籴三辅等郡谷 故事,岁漕关东谷四百万斛以给京师,用卒六万人。宜籴三辅、弘农、河东、上党、太原郡谷足供京师,可以省关东漕卒过半。(《汉书·食货志》上) ◇ 白筑常平仓。 令边郡皆筑仓,以谷贱时增其贾而籴,以利农;谷贵时减贾而粜,名曰常平仓。(《汉书·食货志》) ◎ 王商 商字子威,涿郡蠡吾广望乡人,宣帝舅武之子。甘露二年袭封乐昌侯。历太子中庶子诸曹侍,中中郎将。元帝时至右将军光禄大夫。成帝即位,徙左将军。建始末代匡衡为丞相。河平四年,为王凤所陷,免。卒,谥曰戾侯。 ◇ 徙南北郊议 礼记曰:「燔柴於太坛,祭天也;瘗埋於大折,祭地也。」兆於南郊,所以定天位也。祭地於大折,在北郊,就阴位也。郊处各在圣王所都之南北。《书》曰:「越三日丁巳,用牲於郊,牛二。」周公加牲,告徙新邑,定郊礼於雒。明王圣主,事天明,事地察。天地明察,神明章矣。天地以王者为主,故圣王制祭天地之礼必於国郊。长安,圣主之居,皇天所观视也。甘泉、河东之祠非神灵所飨,宜徙就正阳大阴之处。违俗复古,循圣制,定天位,如礼便。(《汉书·郊祀志》下:成帝即位,丞相匡衡、御史大夫张谭奏言,南北郊宜可徙置长安,愿与群臣议定。右将军王商、博士师丹、议郎翟方进等五十人以为云云。) ◎ 史丹 丹字君仲,鲁国人,戾太子史良娣之兄孙。宣帝时为太子中庶子。元帝时拜驸马都尉侍中。成帝即位,擢长乐卫尉,迁右将军,赐爵关内侯,给事中,徙左将军光禄大夫。鸿嘉初封武阳侯。永始四年卒,谥曰顷侯。 ◇ 奏劾王商 商位三公,爵列侯,亲受诏策为天下师,不遵法度以翼国家,而回辟下媚以进其私,执左道以乱政,为臣不忠,罔上不道,《甫刑》之辟,皆为上戮,罪名明白。臣请诏谒者召商诣若卢诏狱。(《汉书·王商传》:张匡上书,愿对近臣陈日蚀咎,下朝者左将军丹等问。匡对,於是左将军丹等奏。) ◎ 王章 章字仲卿,泰山钜平人。宣帝时为谏大夫。元帝初擢为左曹中郎将,以忤石显髡免。成帝即位,征为谏大夫,迁司隶校尉,选为京兆尹,为王凤所陷,弃市。 ◇ 上封事召见对言王凤不可任用 天道聪明,佑善而灾恶,以瑞异为符效。今陛下以未有继嗣,引近定陶王,所以承宗庙,重社稷,上顺天心,下安百姓。此正义善事,当有祥瑞,何故致灾异?灾异之发,为大臣颛政者也。今闻大将军猥归日蚀之咎於定陶王,建遣之国,苟欲使天子孤立於上,颛擅朝事以便其私,非忠臣也。且日蚀,阴侵阳臣颛君之咎,今政事大小皆自凤出,天子曾不一举手,凤不内省责,反归咎善人,推远定陶王。且凤诬罔不忠,非一事也。前丞相乐昌侯商本以先帝外属,内行笃,有威重,位历将相,国家柱石臣也,其人守正,不肯诎节随凤委曲,卒用闺门之事为凤所罢,身以忧死,众庶愍之。又凤知其小妇弟张美人已尝适人,於礼不宜配御至尊,托以为宜子,内之后宫,苟以私其妻弟。闻张美人未尝任身就馆也。且羌胡尚杀首子以荡肠正世,况於天子而近已出之女也!此三者皆大事,陛下所自见,足以知其馀,及它所不见者。凤不可令久典事,宜退使就第,选忠贤以代之。(《汉书·元后传》:章奏封事,言日蚀之咎。天子召见章,延问以事,章对。) ◇ 奏封事荐冯野王。 中山孝王舅琅邪太守冯野王,先帝时历二卿,忠信质直,知谋有馀。野王以王舅出,以贤复入,明圣主乐进贤也。(《汉书·元后传》:自凤之白罢商后遣定陶王也,上不能平,及闻章言,感寤,谓章曰:「君试为朕求可以自辅者。」於是章奏封事荐。案萧育荐冯野王封事,未三语与此同。) ◎ 王禁 禁字稚君,魏郡元城人。少为延尉史。元帝即位,以皇后父封阳平侯,位特进。永光二年卒,谥曰顷侯。 ◇ 杨兴贾捐之狱议 兴、捐之怀诈伪,以上语相风,更相荐誉,欲得大位,漏泄省中语,罔上不道。《书》曰:「谗说殄行,震惊朕师。」《王制》:「顺非而泽,不听而诛。」请论如法。(《汉书·贾捐之传》) ◎ 王凤 凤字孝卿,禁长子,元王皇后同母弟。永光中嗣爵阳平侯。建昭中为卫尉侍中。成帝即位,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阳朔三年卒,谥曰敬成侯。 ◇ 因灾异上书辞谢 陛下即位,思慕谅暗,故诏臣凤典领尚书事,上无以明圣德,下无以益政治。今有?星天地赤黄之异,咎在臣凤,当伏显戮,以谢天下。今谅暗已毕,大义皆举,宜躬亲万机,以承天心。(《汉书·元后传》:成帝以凤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又封崇、谭等。其夏黄雾四塞终日,杨兴等皆以为太后诸弟无功为侯,故天为见异。凤於是惧,上书辞谢,因乞骸骨辞职。) ◇ 因日蚀上言宜遣定陶王之国 日蚀阴盛之象,为非常异。定陶王虽亲,於礼当奉藩在国。今留侍京师,诡正非常,故天见戒。宜遣王之国。(《汉书·元后传》:会日蚀,凤因言。) ◇ 上疏乞骸骨 臣材驽愚赣,得以外属兄弟七人封为列侯,宗族蒙恩,赏赐无量。辅政出入七年,国家委任臣凤,所言辄听,荐士常用。无一功善,阴阳不调,灾异数见,咎在臣凤奉职无状,此臣一当退也。《五经》传记,师所诵说,咸以日蚀之咎在於大臣非其人,《易》曰:「折其右肱」,此臣二当退也。河平以来,臣久病连年,数出在外,旷职素餐,此臣三当退也。陛下以皇太后故不忍诛废,臣犹自知当远流放,又重自念,兄弟宗族所蒙不测,当杀身靡骨死辇毂下,不当以无益之故有离寝门之心。诚岁馀以来,所苦加侵,日月益甚,不胜大愿,愿乞骸骨,归自治养,冀赖陛下神灵,未埋发齿,期月之间,幸得瘳愈,复望帷幄。不然,必?沟壑。臣以非材见私,天下知臣受恩深也;以病得全骸骨归,天下知臣被恩见哀,重巍巍也。进退於国为厚,万无纤介之议。唯陛下哀怜!(《汉书·元后传》:京兆尹王章每召见,辄辟左右。时太后从子侍中音独侧听,具知章言以语凤。凤闻之,称病,出就第,上疏乞骸骨,谢上。) ◇ 东平王求子史对 臣闻诸侯朝聘,考文章,正法度,非礼不言。今东平王幸得来朝,不思制节谨度,以防危失,而求诸书,非朝聘之义也。诸子书或反经术,非圣人,或明鬼神,信物怪;《太史公书》有战国从横权谲之谋,汉兴之初谋臣奇策,天官灾异,地形厄塞;皆不宜在诸侯王。不可予。不许之辞,宜曰:《五经》圣人所制,万事靡不毕载。王审乐道,傅相皆儒者,旦夕讲诵,足以正身虞意。夫小辩破义,小道不通,致远恐泥,皆不足以留意。诸益於经术者,不爱於王。(《汉书·宣元六王传》:东平王来朝,上疏求诸子及《太史公书》。上以问大将军王凤,对云云。对奏,天子如凤言,遂不与。) ◇ 荐辛庆忌 庆忌前在两郡著功迹,徵入,历位朝廷,莫不信乡。质行正直,仁勇得众心。通於兵事,明略威重,任国柱石。父破羌将军武贤显名前世,有威西夷。臣凤不宜久处庆忌之右。(《汉书·辛庆忌传》:庆忌左迁酒泉太守,岁馀大将军王凤荐云云。乃复征为光禄大夫执金吾。) ◎ 王立 立字子叔,凤第六弟,成帝初赐爵关内侯。河平中封红阳侯,位特进,领城门兵。绥和初坐淳於长事遣就国。哀帝即位,征还京师。平帝初复遣就国。元始三年,莽遣使迫令自杀,谥曰荒侯。 ◇ 上封事为淳於长求留 陛下既托文以皇太后故,诚不可更有它计。(《汉书·翟方进传》:有司奏请遣淳於长就国,长以金钱与立,立上封事,为长求留。) ◇ 与杜业书 诚哀老姊垂白,随无状子出关,愿勿复用前事相侵。(《汉书·杜钦传》:钦业为函谷关都尉,会定陵侯淳於长有罪,当就国,长舅红阳侯立与业书。) ◎ 王仁 仁,凤第三弟谭之子,为谏大夫。永始初嗣父爵平阿侯,以刚直为莽所惮。平帝初遣就国。元始三年,遣使迫令自杀,谥曰剌侯。 ◇ 谏立赵皇后疏 臣闻立后妃者,王教之大端,三纲之本理,治道所由废兴也,社稷所以存亡也。故夏之兴也以涂山,亡也以妹嬉。殷之兴也以有?,亡也以妲己。周之兴也以文母,亡也以褒姒。夫三代安危,后主所观,是以圣王必审举措,察操行,以计胜色者昌,以色胜计者亡。无盐宿瘤,天下之丑女也,齐二君以计胜色,立为后,皆以折冲安国。今许后以罪废,遂事已往,於是欲立后妃,宜得殊异於前。上当奉宗庙,下令万民有所法则。河鲂河鲤,齐姜宋子,诗人所高,万乘之主,当持久长,非一切毕决目前者。骊姬乱晋,吴姬危赵,夫媵妾非天下之母,为玩弄可也。昔姜后崇礼,宣王中兴;樊姬正言,楚庄成霸,愿留思察小臣眷眷之心。(荀悦《汉纪》二十六:永始元年六月,立皇后赵氏,先是谏议大夫王仁上疏言,上不听。案此疏班书未载。) ◎ 王闳 闳,仁第三弟。哀帝初为中常侍,进侍中。莽篡位,出为东郡太守,加卒正大夫。莽败去官,更始帝以为琅邪太守。 ◇ 上书谏尊宠董贤 臣闻王者立三公、法三光,立九卿以法天,明君臣之义,当得贤人。《易》曰:「鼎折足,覆公饣束」,喻三公非其人也。《书》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以法天地。」昔孝文皇帝幸邓通,不过中大夫。孝武皇帝幸韩嫣,赏赐而已,皆不在大位。公孙弘以布被修德,擢备宰相,巧言令色,君子不贵。昔成汤拔伊尹於鼎俎,文王招吕尚於钓滨,武丁显傅说於版筑,桓公举宁戚於击角,皆以立霸王之功,腾茂绩於无穷。岂以利耳悦目为得意哉!今大司马卫将军高安侯董贤,累世无功於汉朝,又无肺腑之连,复无名迹高行以矫世,升擢数年,列备鼎足,典卫禁兵,主历天文,无功封爵,父子兄弟,横蒙拔擢。赏赐空竭帑藏,万物喧哗,偶言道路,诚不当天心也,昔褒神?元变为化为人,实生褒姒,乱周国。恐陛下有过失之讥,贤有小人不识进退之祸,非所以见卓尔垂法后世。陛下采刍荛,贤负薪,冀有益於毫厘。(荀悦《汉纪》二十九:元寿元年,侍中王闳上书谏,不从。案:此书班书未载,《御览》七百十六引《汉名臣奏》云云,王莽斥出王闳。太后怜之,闳伏泣失声,太后亲自以手巾拭闳泣,亦班书所未载。范书为王闳立传,亦简略不详。) ◎ 王音 音,禁弟长乐卫尉弘之子。初为侍中中郎将,河平中迁太仆,阳朔中拜御史大夫,代王凤为大司马车骑将军,封安阳侯。永始二年卒,谥曰敬侯。 ◇ 因雉鸲上言 天地之气,以类相应,谴告人君,甚微而著。雉者听察,先闻雷声,故《月令》以纪气。经载高宗鸲雉之异,以明转祸为福之验。今雉以博士行礼之日大众聚会,飞集於庭,历阶登堂,万众睢睢,惊怪连日。径历三公之府,太常宗正典宗庙骨肉之官,然后入宫。其宿留告晓人,具备深切,虽人道相戒,何以过是!(《汉书·五行志》中之下:鸿嘉三年三月,博士行大射礼,有雉飞集於庭,历阶登堂而鸲,后雉又集太常、宗正、丞相、御史大夫、大司马车骑将军之府,又集未央官承明殿屋上。时大司马车骑将军王音、待诏宠等上言。) ◇ 复对诏 陛下安得亡国之语?不知谁主为佞谄之计,诬乱圣德如此者!左右阿谀甚众,不待臣音复谄而足。公卿以下,保位自守,莫有正言。如令陛下觉悟,惧大祸且至身,深责臣下,绳以圣法,臣音当先受诛,岂有以自解哉!今即位十五年,继嗣不立,日日驾车而出,?行流闻,海内传之,甚於京师。外有微行之害,内有疾病之忧,皇天数见灾异,欲人变更,终已不改。天尚不能感动陛下,臣子何望?独有极言待死,命在朝暮而已。如有不然,老母安得处所,尚何皇太后之有!高祖天下当以谁属乎!宜谋於贤知,克己复礼,以求天意,继嗣可立,灾变尚可销也。(《汉书·五行志》中之下:后帝使中常侍晁闳诏音曰:「闻捕得雉,毛羽颇擢折,类拘执者,得毋人为之?」音复对。) ◎ 许嘉 嘉,昌邑人,宣帝许皇后从弟,为中常侍。元帝即位,袭封平恩侯,奉后父广汉后,拜卫尉,迁右将军。永光中徙左将军兼卫尉,代王接为大司马车骑将军。建始三年免。河平二年卒,谥曰共侯。 ◇ 毁庙议 孝文皇帝除诽谤,去肉刑,躬节俭,不受献,罪人不帑,不私其利,出美人,重绝人类,宾赐长老,收恤孤独,德厚侔天地,利泽施四海,宜为帝者太宗之庙。(《汉书·韦玄成传》:大司马车骑将军许喜等二十九人以为。) ◇ 郅支县头稿街议 春秋夹谷之会,优施笑君,孔子诛之,方盛夏,首足异门而出。宜县十日乃埋之。(《汉书·陈汤传》:车骑将军许嘉、右将军王商以为云云,有诏将军议是。) ◎ 甘延寿 延寿字君沈,北地郁郅人。少为羽林,累迁辽东太守,免。起为郎中谏大夫,使西域,都护骑都尉,以斩郅支单於功封义成侯,迁城门校尉护军都尉。卒,谥曰壮侯。 ◇ 上疏斩送郅支首 臣闻天下之大义,当混为一,昔有唐虞,今有强汉。匈奴呼韩邪单於已称北藩,唯郅支单於叛逆,未伏其辜,大夏之西,以为强汉不能臣也。郅支单於惨毒行於民,大恶通於天。臣延寿、臣汤将义兵,行天诛,赖陛下神灵,阴阳并应,天气精明,陷陈克敌,斩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县头稿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汉书·陈汤传》) ◎ 陈汤 汤字子宫,山阳瑕丘人。宣帝时为太官丞。元帝初举茂材,被劾下狱,后为郎。建昭中迁西域副校尉。矫制发诸国兵,破斩郅支单於,赐爵关内侯,拜射声校尉。成帝初免,后以言事下狱,夺爵为士伍。王凤奏为大将军从事中郎。永始初免为庶人,徙敦煌,又徙安定。哀帝时还,卒於长安。王莽为安汉公,追封破胡侯,谥曰壮。 ◇ 上疏自理 臣与吏士共诛郅支单於,幸得禽灭,万里振旅,宜有使者迎劳道路。今司隶反逆收系按验,是为郅支报仇也!(《汉书·陈汤传》:司隶校尉移书道上,系吏士按验之,汤上疏言。) ◇ 上封事请徙初陵 初陵,京师之地,最为肥美,可立一县。天下民不徙诸陵三十馀岁矣,关东富人益众,多规良田,役使贫民,可徙初陵,以强京师,衰弱诸侯,又使中家以下得均贫富。汤愿与妻子家属徙初陵,为天下先。(《汉书·陈汤传》) ◎ 张博 博字子高,宣帝张婕妤之兄,坐诖误蕃王,与婿京房皆弃市。 ◇ 报谢淮阳王 当今朝廷无贤臣,灾变数见,足为寒心。万姓咸归望於大王。大王奈何恬然,不求入朝见,辅助主上乎?(《汉书·宣元六王传》:王遣人持黄金五十斤送舅张博,博喜还书谢,为谄语盛称誉王,因言) ◇ 复遗淮阳王书 博幸得肺附,数进愚策,未见省察。北游燕赵,欲循行郡国求幽隐之士,闻齐有驷先生者,善为《司马兵法》,大将之材也,博得谒见,承间进问五帝三王究竟要道,卓尔非世俗之所知。今边境不安,天下骚动,微此人,其莫能安也。又闻北海之濒有贤人焉,累世不可逮,然难致也。得此二人而荐之,功亦不细矣。博愿驰西以此赴助汉急,无财币以通显之。赵王使谒者持牛酒,黄金三十斤劳溥,博不受;复使人愿尚女,聘金二百斤,博未许。会得光书云,大王已遣光西,与博并力求朝。博自以弃捐,不意大王还意反义,结以朱颜,愿杀身报德。朝事何足言!大王诚赐咳唾,使得尽死,汤禹所以成大功也。驷先生蓄积道术,书无不有,愿知大王所好,请得辄上。(《汉书·宣元六王传》) 已见中书令石君求朝,许以金五百斤。贤圣制事,盖虑功而不计费。昔禹治鸿水,百姓罢劳,成功既立,万世赖之。今闻陛下春秋未满四十,发齿坠落,太子幼弱,佞人用事,阴阳不调,百姓疾疫饥馑,死者且半,鸿水之害殆不过此。大王绪欲救世,将比功德,何可以忽?博已与大儒知道者为大王为便宜奏,陈安危,指灾异,大王朝见,先口陈其意而后奏之,上必大说。事成功立,大王即有周、邵之名,邪臣散亡,公卿变节,功德亡比,而梁、赵之宠必归大王,外家亦将富贵,何复望大王之金钱?(《汉书·宣元六王传》) ◇ 报淮阳王 已许石君,须以成事。(《汉书·宣元六王传》) ◎ 翼奉 奉字少君,东海下邳人。元帝初征待诏宦者署,历中郎博士谏大夫。 ◇ 上封事言邪正 臣闻之於师,治道要务,在知下之邪正。人诚向正,虽愚为用;若乃怀邪,知益为害。知下之术,在於六情十二律而已。北方之情,好也;好行贪狼,申子主之。东方之情,怒也;怒行阴贼,亥卯主之。贪狼必待阴贼而后动,阴贼必待贪狼而后用,二阴并行,是以王者忌子卯也。《礼经》避之,《春秋》讳焉。南方之情,恶也;恶行廉贞,寅午主之。西方之情,喜也;喜行宽大,巳酉主之。二阳并行,是以王者吉午酉也。《诗》曰:「吉日庚午。」上方之情,乐也;乐行奸邪,辰未主之。下方之情,哀也;哀行公正,戌丑主之。辰未属阴,戌丑属阳,万物各以其类应。今陛下明圣虚静以待物至,万事虽众,何闻而不谕,岂况乎执十二律而御六情!於以知下参实,亦甚优矣,万不失一,自然之道也。乃正月癸未日加申,有暴风从西南来。未主奸邪,申主贪狼,风以大阴下抵建前,是人主左右邪臣之气也。平昌侯比三来见臣,皆以正辰加邪时。辰为客,时为主人。以律知人情,王者之秘道也,愚臣诚不敢以语邪人。(《汉书·翼奉传》:平昌侯王临欲从奉学其术,奉不肯与言,而上封事。) ◇ 因灾异应诏上封事 臣闻之於师曰,天地设位,悬日月,布星辰,分阴阳,定四时,列五行,以视圣人,名之曰道。圣人见道,然后知王治之象,故画州土,建君臣,立律历,陈成败,以视贤者,名之曰经。贤者见经,然后知人道之务,则《诗》、《书》、《易》、《春秋》、《礼》、《乐》是也。《易》有阴阳,《诗》有五际,《春秋》有灾异,皆列终始,推得失,考天心,以言王道之安危。至秦乃不说,伤之以法,是以大道不通,至於灭亡。今陛下明圣,深怀要道,烛临万方,布德流惠,靡有阙遗。罢省不急之用,振救困贫,赋医药,赐棺钱,恩泽甚厚。又举直言,求过失,盛德纯备,天下幸甚。 臣奉窃学《齐诗》,闻五际之要《十月之交》篇,知日蚀地震之效昭然可明,犹巢居知风,穴处知雨,亦不足多,适所习耳。臣闻人气内逆,则感动天地;天变见於星气日蚀,地变见於奇物震动。所以然者,阳用其精,阴用其形,犹人之有五臧六体,五臧象天,六体象地。故臧病则气色发於面,体病则欠申动於貌。今年太阴建於甲戌,律以庚寅初用事,历以甲午从春。历中甲庚,律得参阳,性中仁义,情得公正贞廉,百年之精岁也。正以精岁,本首王位,日临中时接律而地大震,其后连月久阴,虽有大令,犹不能复,阴气盛矣。古者朝廷必有同姓以明亲亲,必有异姓以明贤贤,此圣王之所以大通天下也。同姓亲而易进,异姓疏而难通,故同姓一,异姓五,乃为平均。今左右亡同姓,独以舅后之家为亲,异姓之臣又疏。二后之党满朝,非特处位,势尤奢僭过度,吕、霍、上官足以卜之,甚非爱人之道,又非后嗣之长策也。阴气之甚,不亦宜乎! 臣又闻未央、建章、甘泉宫才人各以百数,皆不得天性。若杜陵园,其已御见者,臣子不敢有言,虽然,太皇太后之事也。及诸侯王园,与其后宫,宜为设员,出其过制者,此损阴气应天救邪之道也。今异至不应,灾将随之。其法大水,极阴生阳,反为大旱,甚则有火灾,春秋宋伯姬是矣。唯陛下裁察。(《汉书·翼奉传》) ◇ 因灾异上疏 臣前上五际地震之效,曰极阴生阳,恐有火灾。不合明听,未见省答,臣窃内不自信。今白鹤馆以四月乙未,时加於卯,月宿亢灾,与前地震同法。臣奉乃深知道之可信也。不胜拳拳,愿复赐间,卒其终始。(《汉书·翼奉传》) ◇ 上书请徙都洛阳 臣闻昔者盘庚改邑以兴殷道,圣人美之。窃闻汉德隆盛,在於孝文皇帝躬行节俭,外省繇役。其时未有甘泉、建章及上林中诸离宫馆也。未央宫又无高门、武台、麒麟、凤皇、白虎、玉堂、金华之殿,独有前殿、曲台,渐台、宣室、温室、承明耳。孝文欲作一台,度用百金,重民之财,废而不为,其积土基,至今犹存。又下遗诏,不起山坟。故其时天下大和,百姓洽足,德流后嗣。 如令处於当今,因此制度,必不能成功名。天道有常,王道亡常,亡常者所以应有常也。必有非常之主,然后能立非常之功。臣愿陛下徙都於成周,左据成皋,右阻黾池,前乡崧高,后介大河,建荥阳,扶河东,南北千里以为关,而入敖仓;地方百里者八九,足以自娱;东厌诸侯之权,西远羌胡之难,陛下共己亡为,按成周之居,兼盘庚之德,万岁之后,长为高宗。汉家郊兆寝庙祭祀之礼多不应古,臣奉诚难?居而改作,故愿陛下迁都正本,众制皆定,亡复缮治宫馆不急之费,岁可馀一年之畜。 臣闻三代之祖积德以王,然皆不过数百年而绝。周至成王,有上贤之材,因文武之业,以周召为辅,有司各敬其事,在位莫非其人。天下甫二世耳,然周公犹作诗书深戒成王,以恐失天下。《书》则曰:「王毋若殷王纣。」其《诗》则曰:「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监於殷,骏命不易。」今汉初取天下,起於丰沛,以兵征伐,德化未洽,后世奢侈,国家之费当数代之用,非直费财,又乃费士。孝武之世,暴骨四夷,不可胜数。有天下虽未久,至於陛下八世九主矣。虽有成王之明,然亡周召之佐。今东方连年饥馑,加之以疾疫,百姓菜色,或至相食。地比震动,天气溷浊,日光浸夺。繇此言之,执国政者岂可以不怀怵惕而戒万分之一乎!故臣愿陛下因天变而徙都,所谓与天下更始者也。天道终而复始,穷则反本,故能延长而亡穷也。今汉道未终,陛下本而始之,於以永世延祚,不亦优乎!如因丙子之孟夏,顺太阴以东行,到后七年之明岁,必有五年之馀蓄,然后大行考室之礼,虽周之隆盛,亡以加此,惟陛下留神,详察万世之策。(《汉书·翼奉传》) ◇ 日辰时对 师法用辰不用日。辰为客,时为主人。见於明主,侍者为主人。辰正时邪,见者正,侍者邪;辰邪时正,见者邪,侍者正。忠正之见,侍者虽邪,辰时俱正;大邪之见,侍者虽正,辰时俱邪。即以自知侍者之邪,而时邪辰正,见者反邪;即以自知侍者之正,而时正辰邪,见者反正。辰为常事,时为一行,辰疏而时精,其效同功,必参五观之,然后可知。故曰:察其所由,省其进退,参之六合五行,则可以见人性,知人情。难用外察,从中甚明,故诗之为学,情性而已。五性不相害,六情更兴废。观性以历,观情以律,明主所宜独用,难与二人共也。故曰「显诸仁,臧诸用」。露之则不神,独行则自然矣,唯奉能用之,学者莫能行。(《汉书·翼奉传》:上以奉为中郎,召问奉:「来者以善日邪时,孰与邪日「善时?」奉对。) ◇ 庙祀对 昔成王徙洛,般庚迁殷,其所避就,皆陛下所明知也。非有圣明,不能一变天下之道。臣奉愚戆狂惑,唯陛下裁赦。(《汉书·翼奉传》。) ◎ 京房 房字君明,东郡顿丘人。本姓李,推律自定为京氏。初元中举孝廉为郎。建昭二年出为魏郡太守,征下狱,弃市。 ◇ 拜魏郡太字上封事 辛酉以来,蒙气衰去,太阳精明,臣独欣然,以为陛下有所定也。然少阴倍力而乘消息。臣疑陛下虽行此道,犹不得如意,臣窃悼惧。守阳平侯凤欲见未得,至己卯,臣拜为太守,此言上虽明下犹胜之效也。臣出之后,恐必为用事所蔽,身死而功不成,故愿岁尽乘传奏事,蒙哀见许。乃辛巳,蒙气复乘卦,太阳侵色,此上大夫覆阳而上意疑也。己卯、庚辰之间,必有欲隔绝臣,令不得乘传奏事者。(《汉书·京房传》:元帝以房为魏郡太守,自请得岁竟乘传奏事,不欲远离左右,以建昭二年二月朔上封事。) ◇ 因邮上封事 臣前据补以六月中言遁卦不效,法曰:「道人始去,寒,涌水为灾。」至其七月,涌水出。臣弟子姚平谓臣曰:「房可谓知道,未可谓信道也。房言灾异,未尝不中,今涌水已出,道人当逐死,尚复何言?」臣曰:「陛下至仁,於臣尤厚,虽言而死,臣犹言也。」平又曰:「房可谓小忠,未可谓大忠也。昔秦时赵高用事,有正先者,非刺高而死,高威自此成,故秦之乱,正先趣之。」今臣得出守郡,自诡效功,恐未效而死。惟陛下毋使臣塞涌水之异,当正先之死,为姚平所笑。(《汉书·京房传》:房未发,上令阳平侯凤承制诏房,止无乘传奏事。房意愈恐,去至新丰,因邮上封事。) ◇ 至陕复上封事 乃丙戌小雨,丁亥蒙气去,然少阴并力而乘消息,戊子益甚,到五十分,蒙气复起。此陛下欲正消息,杂卦之党并力而争,消息之气不胜。强弱安危之机不可不察。己丑夜,有还风,尽辛卯,太阳复侵色,至癸巳,日月相薄,此邪阴同力而太阳为之疑也。臣前白九年不改,必有星亡之异。臣愿出任良试考功,臣得居内,星亡之异可去。议者知如此於身不利,臣不可蔽,故云使弟子不若试师。臣为刺史又当奏事,故复云为刺史恐太守不与同心,不若以为太守,此其所以隔绝臣也。陛下不违其言而遂听之,此乃蒙气所以不解,太阳亡色者也。臣去朝稍远,太阳侵色益甚,唯陛下毋难还臣而易逆天意。邪说虽安於人,天气必变,故人可欺,天不可欺也,愿陛下察焉。(《汉书·京房传》:房至陕复上封事云云,房去月馀,竟征下狱。) ◇ 奏考功课吏法 古帝王以功举贤,则万化成,瑞应著,末世以毁誉取人,故功业废而致灾异。宜令百官各试其功,灾异可息。(《汉书·京房传》) ◇ 别对灾异 地者大臣之位,当载安万民,怀藏物类。而动摇者,此不欲为君载安万民,动摇,思欲不安,思欲篡逆也。(《开元占经》四) 阴倍阳则地坼,臣叛君则义废,此人君不亲,上下不厚,致此灾也。不救,则骨肉相残,父子分离,氐羌叛去。(《开元占经》四) 日行,房乘三道,太平日行上道,升平日行次道,霸世日行下道。(《隋书·天文志》上,《开元占经》五引有删节。) 国有谗佞,朝有残臣,则日无光,暗冥不明。《易》曰:「日中见斗,日中星见」,明其冥也。故贬之为暮也,其救也,远佞谄,近忠直,修经典、闭私道,则日光明。(《开元占经》六) 人君骄溢专明,为阴所侵,则有日蚀之灾。不救之,必有篡臣之萌。其救也,君怀谦虚,下贤受谏,位有德,禄有智,日蚀灾消也。(《开元占经》十) 日月薄,赤,见日中乌,将军出旌,举此不祥,必亡。(《开元占经》六) 日斗,或赤或白,或苍或黄,虎入邦。此谓守邑破亡,国君以此亡。(《开元占经》六) 数日俱出若斗,天下兵大战。(《开元占经》六) 日蚀尽,无光露者,亡其邑。(《开元占经》九) 人君好用佞邪,朝无忠臣,则月失其行。(《开元占经》十一) 月昼明,奸邪并作,专明擅君之朝。(《开元占经》十一) 月若昼明者,月为臣,日为君,臣以明续君,当其在时,不可与君用力,含秽以舒刑。今昼明者,奸邪并作,专明擅君之朝不救,则失其行而毁矣。其救也,出退强臣,断谗佞,近直臣,亲贤良,则月得其行,不可专行矣。(《开元占经》十一) 月三晕毕,天下中外俱赦。(《开元占经》十五) 月蚀者,人君行适过时专受所致(一作「制」)也,不救,则致水灾,坏城。(《开元占经》十七) 人君不行仁恩,破胎伤孕,春杀无辜,则岁星失度。(《御览》五) 营惑作变为华州,人君之祸也。出於东,骨肉欲篡。近北,边国谋。入於西,则兵大起,蛮貊战。入斗,则大臣叛。径东西,万民病,不救之,则致日蚀既,下谋上。其救也,设立政事,正图书,修经术,改恶为善也,则国家安矣。(开元占经三十) 火起灾何?人君贪财,赋敛尽民货,即火为起。不救,必有日蚀之灾矣。其救之也,举廉直之士为首也。(《御览》六百二十七) 回风起何?风者,天之号令也,当直而正,普而不偏,佞人众,君迷惑,则回风起。不救,则致逆风起。其救也,用公直,黜邪枉,此灾消矣。(《御览》八百七十六) 狂风发何?人君政教无法,为下所逆,则致狂风发泄。其救也,修政教,聘贤士,狂风消矣。(《御览》八百七十六) 人君贼罚良善,政教无常,使命数变,则致暴风折木,发屋鸣瓦或害杀人。其救也,修旧典,任忠臣,思过自改,则风灾消。(同上) 人君擅私恩,恣意重情,不与臣下同谋,即致偏雨夜堕也。不救,致若雨降,万民愁,潦水绝道。其救也,兴公道,无私党,此灾消矣。(《御览》八百七十七) 无云暴雨何?人君封拜无功,进无德,则致不云而雨暴。过恶暴扬,诛及无罪,密云而不雨。其救也,诛强恤弱,信及兆民,云雨时也。(《御览》八百七十七) 虹霓近日,则奸臣谋。贯日,则客代(一作「杀」)主专君政,大臣乘枢。不救之,则兵至,宫殿战。其救也,释安乐,诫非常,正股肱,入贤良。(《开元占经》九十八引两条,《御览》八百七十八。) 雷鸣连而不绝者何?夫雷鸣万里,今鸣不绝,此谓人君行政事无常,民不恐惧也,故致游雷之灾。雷当先电而鸣,雷今与电俱出,或鸣而后电者何?此谓执法者贪苛。(《开元占经》一百二引两条,《御览》八百七十九。) 久旱何?曰人君无施泽惠利於下人,则致旱也。不救,即蝗虫害谷。其救也,宥谪罚,行宽大,惠兆民,劳功吏,赐鳏寡,廪不足。人君亢阳暴虐,兴师动众,下人悲怨,阳气盛,阴气沉,故旱。万物枯死,数有火灾,此金失其性。若夏大旱则雩,祠之以素车白马,布衣,以身为牲。或云,诛谗佞之臣於市,则三日之内,雨降於天矣。(《艺文类聚》一百、《御览》八百七十九。) 山者,三公之位,台辅之德也,乃兴云出雨,漫溉万物,助天成功。今崩去者,此谓大臣怀叛不忠也。(《开元占经》九十九) 江河沸者,有声无实,此谓执政者怀奸不公,众邪并聚,则致此灾。不救,必有叛君谋。其救也,令百官举公直,选有德,置於政。(《开元占经》一百) 井水沸者,谓人君好用谗邪所致也。(《开元占经》一百) 水中火出何?所谓阴气溢,亡阳施也,女妃无阳,则敌气溢至,水中火出。不救,有天殃,阴害阳。其救也,正妃妾,率后宫,施命令,诘四方,嫁贞女,赐鳏寡,此灾即消。(《开元占经》一百) 五谷无实何?君无仁德,臣怀叛戾,华饰虚举,荐贤名实不相副。内为苏秦之行,外似夷齐之语,故致五谷多无实,朝廷无贤,害气伤穑。不救,国大饥。其救也,选明经,举茂才,改往修来,退去贪狼,施恩行惠,赏赐劳臣,此灾消矣。(《御览》八百七十四) 君贤臣职,五谷滋丰。(《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六) ◇ 律术对 受学故小黄令焦延寿六十律相生之法,以上生下,皆三生二,以下生上,皆三生四,阳下生阳,阴上生阳,终於中吕,而十二律毕矣。中吕上生执始,执始下生去灭,上下相生,终於南事,六十律毕矣。夫十二律之变,至於六十,犹八卦之变,至於六十四也。宓牺作《易》,纪阳气之初,以为律法,建日,冬至之声,以黄钟为宫,太簇为商,姑洗为角,林钟为徵,南吕为羽,应钟为变宫,蕤宾为变徵,此声气之元,五音之正也。故各统一日,其馀以次运行,当日者各自为宫,而商徵以类从焉。《礼运篇》曰:「五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此之谓也。以六十律分期之日,黄钟自冬至始,及冬至而复,阴阳寒燠风雨之占生焉。於以检摄群音,考其高下。苟非革木之声,则无不有所合。《虞书》曰「律和声」,此之谓也。(《续汉书·律历志》上:元帝使太子太傅韦玄成、谏议大夫章杂试问房於乐府,房对。) 竹声不可以度调,故作准以定数。准之状如瑟,长丈而十三弦,隐间九尺,以应黄钟之律九寸,中央一弦,下有画分寸,以为六十律,清浊之节,均中其弦,使应黄钟之声。案分寸以求诸律,则皆如画而应矣。然则上古有钟,其次有律,近古有准,皆稍简易之意。其相生也,黄钟下生林钟,林钟上生太簇,太簇下生南吕,南吕上生姑洗,姑洗下生应钟。应钟上生蕤宾,蕤宾下生大吕,大吕上生夷则,夷则下生夹钟,夹钟上生无射,无射下生中吕,中吕上生黄钟。上下相生,终六十律,执始以下四十八律,文多不载。(案此三语系《御览》约文。)孟春之月,则太簇为宫,姑洗为商,蕤宾为角,南吕为徵,应钟为羽,大吕为变宫,夷则为变徵,他月效此也。(《续汉书·律历志》上,又见《御览》六十,有小异。) 至治之世,天地之气,合以生风。天地之风气,定十二律。(《御览》十六引《京房传》) 夫五音生於本性,分为下二律,转生六十律,皆所以纪斗气效物类也。天效以影,地效以响,即律也,阴阳和则影至,以律气应则灰除。是故天子常以冬夏至御前殿,全八能之士,陈八音,听乐韵,度晷影,候钟律,权土灰,校阴阳冬至阳气应,则韵清影长,极黄钟通,土灰为轻而衡仰。夏至阴气应,则韵浊影短,极蕤宾通,上灰重而衡低,进退於先后五日之中,八能各以候状闻。大史合封,土效则和,否则占。候气之法,为室三重,户闭,涂膏必周密,布缇?,室中以木为案。每律各一,内卑外高,从其外加律其上,以葭莩灰抑其内端。案律而候之,气至者灰去,其为气所动者灰散,风所动者其灰聚。殿中候,用玉律十二,唯二至乃候灵台,用竹律六十。(《御览》十六引《京房传》) 又凡律,度量衡用铜,铜为物也精,不为燥湿寒暑变其节,不为风雨暴露改其形,介然常似於君子之贞,是以用铜也。用竹为引者,事之宜也。(《御览》十六引《京房传》) ◎ 杨兴 兴,元帝初为长安令,坐贾捐之事髡钳为城旦。成帝初拜谏大夫,出为部刺史。 ◇ 黄雾对 阴盛侵阳之气也。高祖之约也,非功臣不侯,今太后诸弟皆以无功为侯,非高祖之约,外戚未曾有也,故天为见异。(《汉书·元后传》:成帝以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又封太后同母弟崇、庶弟谭等。其夏黄雾四塞终日,天子以问谏大夫杨兴、博士驷胜等,对皆以为。) ◇ 说史高 将军以亲戚辅政,贵重於天下无二,然众庶论议令问休誉不专在将军者何也?彼诚有所闻也。以将军之莫府,海内莫不印望,而所举不过私门宾客,乳母子弟,人情忽不自知,然一夫窃议,语流天下。夫富贵在身而列士不誉,是有狐白之裘而反衣之也。古人病其若此,故卑体劳心,以求贤为务。传曰:以贤难得之故,因曰事不待贤;以食难得之故,而曰饱不待食,惑之甚者也。平原文学匡衡材智有馀,经学绝伦,但以无阶朝廷,故随牒在远方。将军诚召置莫府,学士歙然归仁,与参事议,观其所有,贡之朝廷,必为国器,以此显示众庶,名流於世。(《汉书·匡衡传》) ◎ 韩宣 宣,元帝初为西域都护。 ◇ 奏镇抚星靡 乌孙大吏、大禄、大监皆可以赐金印紫绶,以尊辅大昆弥。(《汉书·乌孙传》) ◇ 奏更立乌孙昆弥 星靡怯弱,可免,更以季父左大将乐代为昆弥。(《汉书·乌孙传》:宣复奏,汉不许。) ◎ 谷吉 吉,长安人,初元中为卫司马,以送匈奴侍子,为郅支单於所杀。 ◇ 上书请送郅支侍子至庭 中国与夷狄有羁縻不绝之义,今既养全其子十年,德泽甚厚,空绝而不送,近从塞还,示弃捐据改不畜,使无乡从之心。弃前恩,立后怨,不便。议者见前江乃始无应敌之数,知勇俱困,以致耻辱,即豫为臣忧。臣幸得建强汉之节,承明圣之诏,宣谕厚恩,不宜敢桀。若怀禽兽,加无道於臣,则单於长婴大罪,必遁逃远舍,不敢近边。没一使以安百姓,国之计,臣之愿也。愿送至庭。(《汉书·陈汤传》:初元四年,郅支遣使奉献,因求侍子,愿为内附。汉议遣卫司马谷吉送之,贡禹、匡衡以为宜送至塞而还,吉上书言。) ◎ 谷永(一) 永字子云,吉子,本名并,以尉氏樊并反,更名永。少为长安小史,建昭中补御史大夫属,举太常丞。建始中举方正直言,对策上第,擢光禄大夫。河平中出为安定太守:鸿嘉中补营军司马,转大司马长史,出为护菀使者。永始中迁凉州刺史,征为太中大夫,迁光禄大夫给事中,出为北地太守。元延未征为大司农。绥和初病免,有集二卷。 ◇ 建始三年举方正对策 陛下秉至圣之纯德,惧天地之戒异,饬身修政,纳问公卿,又下明诏,帅举直言,燕见纟由绎,以求咎愆,使臣等得造明朝,承圣问。臣材朽学浅,不通政事。窃闻明王即位,正五事,建大中,以承天心,则庶征序於下,日月理於上;如人君淫溺后宫,般乐游田,五事失於躬,大中之道不立,则咎征降而六极至。凡灾异之发,各象过失,以类告人,乃十二月朔戊申,日食婺女之分,地震萧墙之内,二者同日俱发,以丁宁陛下,厥咎不远,宣厚求诸身。意岂陛下志在闺门,未恤政事,不慎举错,娄失中与?内宠太盛,女不遵道,嫉妒专上,妨继嗣与?古之王者废五事之中,失夫妇之纪,妻妾得意,谒行於内,势行於外,至覆倾国家,或乱阴阳。昔褒姒用国,宗周以丧;阎妻骄扇,日以不臧。此其效也。经曰:「皇极,皇建其有极。」传曰:「皇之不极,是谓不建,时则有日月乱行。」陛下践至尊之祚为天下主,奉帝王之职以统群生,方内之治乱,在陛下所执。诚留意於正身,勉强於力行,捐燕私之闲以劳天下,放去淫溺之乐,罢归倡优之笑,绝却不享之义,慎节游田之虞,起居有常,循礼而动,躬亲政事,致行无倦,安服若性。经曰:「继自今嗣王,其毋淫於酒,毋逸於游田,惟正之共。」未有身治正而臣下邪者也。 夫妻之际,王事纲纪,安危之机,圣王所致慎也。昔舜饬正二女,以崇至德;楚庄忍绝丹姬,以成伯功;幽王惑於褒姒,周德降亡;鲁桓胁於齐女,社稷以倾。诚修后宫之政,明尊卑之序,贵者不得嫉妒专宠,以绝娇?之端,抑褒、阎之乱,贱者咸得秩进,各得厥职,以广继嗣之统,息白华之怨,后宫亲属,饶之以财,勿与政事,以远皇父之类,捐妻党之权,未有闺门治而天下乱者也。 治远自近始,习善在左右。昔龙管纳言,而帝命惟允;四铺既备,成王靡有过事。诚敕正左右,齐栗之臣,戴金貂之饰,执常伯之职者,皆使学先王之道,知君臣之义,济济谨孚,无敖戏骄恣之过,则左右肃艾,群僚仰法,化流四方。经曰:「亦惟先正克左右。」未有左右正而百官枉者也。 治天下者,尊贤考功则治,简贤违功则乱。诚审思治人之术,欢乐得贤之福,论材选士,必试於职,明度量以程能,考功实以定德,无用比周之虚誉,毋听浸润之谮诉,则抱功修职之吏,无蔽伤之忧,比周邪伪之徒,不得即工,小人日销,俊艾日隆。经曰:「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又曰:「九德咸事,俊艾在官。」未有功赏得於前,众贤布於官,而不治者也。 尧遭洪水之灾,天下分绝为十二州,制远之道微,而无乖畔之难者,德厚恩深,无怨於下也。秦居平土,一夫大呼,而海内崩析者,刑罚深酷,吏行残贼也。夫违天害德,为上取怨於下,莫甚乎残贼之吏。诚放退残贼酷暴之吏,锢废勿用,益选温良上德之士,以亲万姓,平刑释冤,以理民命,务省繇役,毋夺民时,薄收赋税,毋殚民财,使天下黎元,咸安家乐业,不苦逾时之役,不患苛暴之政,不疾酷烈之吏,虽有唐尧之大灾,民无离上之心。经曰:「怀保小人,惠於鳏寡。」未有德厚吏良而民畔者也。 臣闻灾异,皇天所以谴告人君过失,犹严父之明诫。畏惧敬改,则祸销福降;忽然简易,则咎罚不除。经曰:「飨用五福,畏用六极。」传曰:「六?作见,若不共御,六罚既侵,六极其下。」今三年之间,灾异锋起,小大毕具,所行不享上帝,上帝不豫,炳然甚著。不求之身,无所改正,疏举广谋,又不用其言,是循不享之迹,无谢过之实也,天责愈深。此五者,王事之纲纪,南面之急务,唯陛下留神。(《汉书·谷永传》) ◇ 对策毕复言灾异 臣前幸得条对灾异之效,祸乱所极,言关於圣聪。书陈於前,陛下委弃不纳,而更使方正对策,背可惧之大异,问不急之常论,废承天之至言,角无用之虚文,欲末杀灾异,满谰诬天,是故皇天勃然发怒,甲己之间暴风三溱,拔树折木,此天至明不可欺之效也。(《汉书·谷永传》) ◇ 复对 日蚀婺女九度,占在皇后。地震萧墙之内,咎在贵妾。二者俱发,明同事异人,共掩制阳,将害继嗣也。?日食,则妾不见;?地震,则后不见。异日而发,则似殊事;亡故动变,则恐不知。是月后妾当有失节之邮,故天因此两见其变。若曰违失妇道,隔远众妾,妨绝继嗣者,此二人也。(《汉书·五行志》下之下:成帝建始三年,日食,其夜未央殿中地震。谷永对。又案本传,上特复问永,永对。) 方今四夷宾服,皆为臣妾,北无薰粥、冒顿之患,南无赵佗、吕嘉之难,三垂晏然,靡有兵革之警。诸侯大者乃食数县,汉吏制其权柄,不得有为,亡吴、楚、燕、梁之势,百官盘互,亲疏相错,骨肉大臣有申伯之忠,洞洞属属,小心畏忌,无重合、安阳、博陆之乱。三者无毛发之辜,不可归咎诸舅。此欲以政事过差丞相父子、中尚书宦官,槛塞大异,皆瞽说欺天者也。窃恐陛下舍昭昭之白过,忽天地之明戒,听ㄙ昧之瞽说,归咎乎无辜,倚异乎政事,重失天心,不可之大者也。 陛下即位,委任遵旧,未有过政。元年正月,白气较然起乎东方,至其四月,黄浊四塞,覆冒京师,申以大水,著以震蚀。各有占应,相为表里,百官庶事,无所归倚,陛下独不怪与?白气起东方,贱人将兴之表也;黄浊冒京师,王道微绝之应也。夫贱人当起,而京师道微,二者已丑。陛下诚深察愚臣之言,致惧天地之异,长思宗庙之计,改往反过,抗湛溺之意,解偏驳之爱,奋乾刚之威,平天覆之施,使列妾得人人更进,犹尚未足也。急复益纳宜子妇人,毋择好丑,毋避尝字,毋论年齿。推法言之,陛下得继嗣於微贱之间,乃反为福。得继嗣而已,母非有贱也。和宫女史使令有直意者,广求於微贱之间,以遇天所开右,慰释皇太后之忧愠,解谢上帝之谴怒,则继嗣蕃滋,灾异讫息。陛下则不深察愚臣之言,忽於天地之戒,咎根不除,水雨之灾,山石之异,将发不久,发则灾异已极,天变成形,臣虽欲捐身关策,不及事已。 疏贱之臣,至敢直陈天意,斥讥帷幄之私,欲间离贵后盛妾,自知忤心逆耳,必不免於汤镬之诛。此天保佑汉家,使臣敢直言也。三上封事,然后得召,待诏一旬,然后得见。夫由疏贱纳至忠,甚苦;由至尊闻天意,甚难。语不可露,愿具书所言,因侍中奏陛下,以示腹心大臣。腹心大臣以为非天意,臣当伏妄言之诛;即以为诚天意也,奈何忘国家大本,背天意而从欲!唯陛下省察熟念,厚为宗庙计。(《汉书·谷永传》:永知王凤方见柄用,阴欲自托,乃复曰云云。时对者数十人,永与杜钦为上第焉。) ◇ 三月雨雪对 皇后桑蚕以治祭服,共事天地宗庙,正以是日,疾风自西北,大寒雨雪,坏败其功,以章不乡。宜斋戒辟寝,以深自责,请皇后就宫,鬲闭门户,毋得擅上。且令众妾人人更进,以时博施。皇天说喜,庶几可以得贤明之嗣。即不行臣言,灾异愈甚,天变成形,臣虽欲复捐身关策,不及事已。(《汉书·五行志》中之下:建始四年三月雨雪,燕多死,谷永对。) ◇ 黑龙见东莱对 臣闻王天下有国家者,患在上有危亡之事,而危亡之言不得上闻;如使危亡之言辄上闻,则商周不易姓而迭兴,三正不变改而更用。夏商之将亡也,行道之人皆知之,晏然自以若天有日莫能危,是故恶日广而不自知,大命倾而不寤。《易》曰:「危者有其安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陛下诚垂宽明之听,无忌讳之诛,使刍荛之臣得尽所闻於前,不惧於后患,直言之路开,则四方众贤不远千里,辐凑陈忠,群臣之上愿,社稷之长福也。 汉家行夏正,夏正色黑,黑龙,同姓之象也。龙阳德,由小之大,故为王者瑞应。未知同姓有见本朝无继嗣之庆,多危殆之隙,欲因扰乱举兵而起者邪?将动心冀为后者,残贼不仁,若广陵、昌邑之类?臣愚不能处也。元年九月黑龙见,其晦,日有食之。今年二月己未夜星陨,乙酉,日有食之。六月之间,大异四发,二而同月,三代之末,春秋之乱,未尝有也。臣闻三代所以陨社稷丧宗庙者,皆由妇人与群恶沉湎於酒。《书》曰:「乃用妇人之言,自绝於天」;「四方之逋逃多罪,是宗是长,是信是使。」《诗》云:「燎之方阳,宁或灭之?,赫赫宗周,褒姒灭之!」《易》曰:「濡其首,有孚失是。」秦所以二世十六年而亡者,养生泰奢,奉终泰厚也。二者陛下兼而有之,臣请略陈其效。 《易》曰:「在中馈,无攸遂。」言妇人不得与事也。《诗》曰:「懿厥哲妇,为枭为鸱;」「匪降自天,生自妇人。」建始、河平之际,许、班之贵,顷动前朝,熏灼四方,赏赐无量,空虚内臧,女宠至极,不可上矣;今之后起,天所不飨,什倍於前。废先帝法度,听用其言,官秩不当,纵释王诛,骄其亲属,假之威权,从横乱政,刺举之吏,莫敢奉宪。又以掖庭狱大为乱阱,榜?惨於炮格,绝灭人命,主为赵、李报德复怨,反除白罪,建治正吏,多系无辜,掠立迫恐,至为人起责,分利受谢。生入死出者,不可胜数。是以日食再既,以昭其辜。 王者必先自绝,然后天绝之。陛下弃万乘之至贵,乐家人之贱事,厌高美之尊号,好匹夫之卑字,崇聚亻票轻义小人以为私客,数离深宫之固,挺身晨夜,与群小相随,乌集杂会,饮醉吏民之家,乱服共坐,流湎??曼,溷淆无别,闵免遁乐,昼夜在路。典门户奉宿卫之臣,执干戈而守空宫,公卿百僚不知陛下所在,积数年矣。 王者以民为基,民以财为本,财竭则下畔,下畔则上亡。是以明王爱养基本,不敢穷极,使民如承大祭。今陛下轻夺民财,不爱民力,听邪臣之计,去高敞初陵,捐十年功绪,改作昌陵,反天地之性,因下为高,积土为山,发徒起邑,并治宫馆,大兴繇役,重增赋敛,征发如雨,役百乾溪,费疑骊山,靡敝天下,五年不成而后反故。又广盱营表,发人冢墓,断截骸骨,暴扬尸柩。百姓财竭力尽,愁恨感天,灾异屡降,饥馑仍臻。流散冗食,饣委死於道,以百万数。公家无一年之畜,百姓无旬日之储,上下俱匮,无以相救。《诗》云:「殷监不远,在夏后之世。」愿陛下追观夏、商、周、秦所以失之,以镜考己行。有不合者,臣当伏妄言之诛! 汉兴九世,百九十馀载,继体之主七,皆承天顺道,遵先祖法度,或以中兴,或以治安。至於陛下,独违道纵欲,轻身妄行,当盛壮之隆,无继嗣之福,有危亡之忧,积失君道,不合天意,亦已多矣。为人后嗣,守人功业,如此,岂不负哉!方今社稷宗庙祸福安危之机在於陛下,陛下诚肯发明圣之德,昭然远寤,畏此上天之威怒,深惧危亡之征兆,荡涤邪辟之恶志,厉精致政,专心反道,绝群小之私客,免不正之诏除,悉罢北宫私奴车马?出之具,克己复礼,毋贰微行出饮之过,以防迫切之祸,深惟日食再既之意,抑捐椒房玉堂之盛宠,毋听后宫之请谒,除掖庭之乱狱,出炮格之陷阱,诛戮佞邪之臣及左右执左道以事上者,以塞天下之望。且寝初陵之作,止诸缮治宫室,阙更减赋,尽休力役,存恤振救困乏之人以弭远方,厉崇忠直,放退残贼,无使素餐之吏久尸厚禄,以次贯行,固执无违,夙夜孳孳,屡省无怠,旧愆毕改,新德既章,纤介之邪,不复载心,则赫赫大异,庶几可销,天命去就,庶几可复,社稷宗庙,庶几可保。唯陛下留神反,覆熟省臣言。臣幸得备边部之吏,不知本朝失得,瞽言触忌讳,罪当万死。(《汉书·谷永传》:永迁凉州刺史,奏事京师讫。当之部时,有黑龙见东莱,上使尚书问永,受所欲言,永对。) ◇ 日食对 元年九月日蚀,酒亡节之所致也。独使京师知之,四国不见者,若曰,湛湎於酒,君臣不别,祸在内也。(《汉书·五行志》下之下:永始元年九月晦,日有食之。谷永以《京房易》占对。) ◇ 星陨对 日月星辰,烛临下土,其有食陨之异,则遐迩幽隐,靡不咸睹。星辰附离於天,犹庶民附离王者也。王者失道,纲纪废顿,下将叛去,故星叛天而陨,以见其象。《春秋》记异,星陨最大,自鲁严以来,至今再见。臣闻三代所以丧亡者,皆繇妇人群小,湛湎於酒。《书》云:「乃用其妇人之言,四方之逋逃多罪,是信是使。」《诗》曰:「赫赫宗周,褒姒灭之。」「颠覆厥德,荒沉於酒。」及秦所以二世而亡者,养生大奢,奉终大厚。方今国家兼而有之,社稷宗庙之大忧也。(《汉书·五行志》,下之下:成帝永始二年二月癸未,夜过中,星陨如雨,长一二丈,绎绎未至地灭,至鸡鸣止,谷永对。) ◇ 又日食对 今年二月日食,赋敛不得度,民愁怨之所致也。所以使四方皆见,京师阴蔽者,若曰,人君好治宫室,大营坟墓,赋敛兹重,而百姓屈竭,祸在外也。(《汉书·五行志》下之下:永始二年一月乙酉晦,日有食之,谷永以《京房易》占对。) ◎ 谷永(二) ◇ 灾异对 臣永幸得以愚朽之材为太中大夫,备拾遗之臣,从朝者之后,进不能尽思纳忠辅宣圣德,退无被坚执锐讨不义之功,猥蒙厚恩,仍迁至北地太守。绝命陨首,身膏野草,不足以报塞万分。陛下圣德宽仁,不遗易忘之臣,垂周文之听,下及刍荛之愚,有诏使卫尉受臣永所欲言。臣闻事君之义,有言责者尽其忠,有官守者修其职。臣永幸得免於言责之辜,有官守之任,当毕力遵职,养绥百姓而已,不宜复关得失之辞。忠臣之於上,志在过厚,是故远不违君,死不忘国。昔史鱼既没,馀忠未讫,委柩后寝,以尸达诚;汲黯身外思内,发愤舒忧,遗言李息。经曰:「虽尔身在外,乃心无不在王室。」臣永幸得给事中,出入三年,虽执干戈守边垂,思慕之心常存於省闼,是以敢越郡吏之职,陈累年之忧。 臣闻天生蒸民,不能相治,为立王者以统理之,方制海内非为天子,列土封疆非为诸侯,皆以为民也。垂三统,列三正,去无道,开有德,不私一姓,明天下乃天下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王者躬行道德,承顺天地,博爱仁恕,恩及行苇,籍税取民不过常法,宫室车服不逾制度,事节财足,黎庶和睦,则卦气理效,五徵时序,百姓寿考,庶草蕃滋,符瑞并降,以昭保右。失道妄行,逆天暴物,穷奢极欲,湛湎荒淫,妇言是从,诛逐仁贤,离逖骨肉,群小用事,峻刑重赋,百姓愁怨,则卦气悖乱,咎征著邮,上天震怒,灾异屡降,日月薄食,五星失行,山崩川溃,水泉踊出,妖孽并见,?星耀光,饥馑荐臻,百姓短折,万物夭伤。终不改寤,恶洽变备,不复谴告,更命有德。《诗》云:「乃眷西顾,此惟予宅。」 夫去恶夺弱,迁命贤圣,天地之常经,百王之所同也。加以功德有厚薄,期质有修短,时世有中季,天道有盛衰。陛下承八世之功业,当阳数之标季,涉三七之节纪,遭《无妄》之卦运,直百六之灾厄,三难异科,杂焉同会。建始元年以来二十载间,群灾大异,交错锋起,多於《春秋》所书。八世著记,久不塞除,重以今年正月己亥朔日有食之,三朝之会,四月丁酉四方众星白昼流陨,七月辛未彗星横天。乘三难之际会,畜众多之灾异,因之以饥馑,接之以不赡。彗星,极异也,土精所生,流陨之应出於饥变之后,兵乱作矣。厥期不久,隆德积善,惧不克济。内则为深宫后庭将有骄臣悍妾醉酒狂悖卒起之败,北宫苑囿街巷之中臣妾之家、幽闲之处徵舒、崔杼之乱;外则为诸夏下土将有樊并、苏令、陈胜,项梁奋臂之祸。内乱朝暮,日戒诸夏,举兵以火角为期。安危之分界,宗庙之至忧,臣永所以破胆寒心,豫言之累年。下有其萌,然后变见於上,可不致慎! 祸起细微,奸生所易。愿陛下正君臣之义,无复与群小?黩燕饮;中黄门后庭素骄慢不谨,尝以醉酒失臣礼者,悉出勿留。勤三纲之严,修后宫之政,抑远骄妒之宠,崇近婉顺之行,加惠失志之人,怀柔怨恨之心。(《汉纪》作「士」)保至尊之重,秉帝王之威,朝觐法出而后驾,陈兵清道而后行,无复轻身独出,饮食臣妾之家。三者既除,内乱之路塞矣。 诸夏举兵,萌在民饥馑而吏不恤,兴於百姓困而赋敛重,发於下怨离而上不知。《易》曰:「屯其膏,小贞吉,大贞凶。」《传》曰:「饥而不损兹谓泰,厥灾水,厥咎亡。」讠夭辞曰:「关动牡飞,辟为无道,臣为非,厥咎乱臣谋篡。」王者遭衰难之世,有饥馑之灾,不损用而大自润,故凶;百姓困贫无以共求,愁悲怨恨,故水;城关守国之固,固将去焉,故牡飞。往年郡国二十一伤於水灾,禾黍不入。今年蚕麦咸恶,百川沸腾,江河溢决,大水泛滥郡国十五有馀。比年丧稼,时过无宿麦。百姓失业流散,群辈守关。大异较炳如彼,水灾浩浩,黎庶穷困如此,宜捐常税小自润之时,而有司奏请加赋,甚缪经义,逆於民心,布怨趋祸之道也。牡飞之状,殆为此发。古者谷不登,亏膳,灾屡至,捐服,凶年不?涂,明王之制也.《诗》云:「凡民有丧,扶服救之。」《论语》曰:「百姓不足,君孰予足?」臣愿陛下勿许加赋之奏,益减大官、导官、中御府、均官、掌畜、廪牺用度,止尚方、织室、京师郡国工服官发输造作,以助大司农。流恩广施,振赡困乏,开关梁,内流民,恣所欲之,以救其急。立春,遣使者循行风俗,宣布圣德,存恤孤寡,问民所苦,劳二千石,敕劝耕桑,毋夺农时,以慰绥元元之心,防塞大奸之隙。诸夏之乱,庶几可息。 臣闻上主可与为善而不可与为恶,下主可与为恶而不可与为善。陛下天然之性,疏通聪敏,上主之姿也。少省愚臣之言,感寤三难,深畏大异,定心为善,捐忘邪志,毋贰旧愆,厉精致政,至诚应天,则积异塞於上,祸乱伏於下,何忧患之有?窃恐陛下公志未专,私好颇存,尚爱群小,不肯为耳!(《汉书·谷永传》:元延元年为北地太守。时灾异尤数,永当之官,上使卫尉淳於长受永所欲言,永对。) 上古以来,大乱之极,所希有也。察其驰骋骤步,芒炎或长或短,所历奸犯,内为后宫女妾之害,外为诸夏叛逆之祸。(《汉书·五行志》下之下:元延元年七月,有星勃於东井,谷永对。) 建始、河平之际,许班之贵,倾动前朝,熏灼四方,赏赐无量。空虚内臧,女宠至极,不可尚矣。今之后起,天所不飨,什倍於前。(《汉书·叙传》:唯谷永尝言云云,永指以驳讥赵李。) ◇ 门牡自亡对 章城门通路寝之路,函谷关距山东之险,城门关守国之固。固将去焉,故牡飞也。(《汉书·五行志》中之上:元延元年正月,长安章城门门牡自亡,函谷关次门牡亦自亡,谷永对。) ◇ 日食上书 饮酒无节,君臣不别,奸邪欲起。(《续汉·五行志》注补六) 赋敛滋重,不顾黎民,百姓虚竭,则日食,将有溃叛之变。(《续汉·五行志》注补六) ◇ 上疏讼陈汤 臣闻楚有子玉、得臣,文公为之仄席而坐;赵有廉颇、马服,强秦不敢窥兵井陉;近汉有郅都、魏尚,匈奴不敢南乡沙幕。由是言之,战克之将,国之爪牙,不可不重也。盖「君子闻鼓鼙之声,则思将率之臣」。窃见关内侯陈汤,前使副西域都护,忿郅支之无道,闵王诛之不加,策虑忄?亿,义勇奋发,卒兴师奔逝,横厉乌孙,逾集都赖,屠三重城,斩郅支首,报十年之逋诛,雪边吏之宿耻,威震百蛮,武畅西海,汉元以来,征伐方外之将,未尝有也。今汤坐言事非是,幽囚久系,历时不决,执宪之吏欲致之大辟。昔白起为秦将,南拔郢都,北坑赵括,以纤介之过,赐死杜邮,秦民怜之,莫不陨涕。今汤亲秉钺,席卷喋血万里之外,荐功祖庙,告类上帝,介胄之士靡不慕义。以言事为罪,无赫赫之恶。《周书》曰:「记人之功,忘人之过,宜为君者也。」夫犬马有劳於人,尚加帷盖之报,况国之功臣者哉!窃恐陛下忽於鼓鼙之声,不察《周书》之意,而忘帷盖之施,庸臣遇汤,卒从吏议,使百姓介然有秦民之恨,非所以厉死难之臣也。(《汉书·陈汤传》) ◇ 上疏荐薛宣 帝王之德,莫大於知人,知人则百僚任职,天工不旷。故皋陶曰:「知人则哲,能官人。」御史大夫内承本朝之风化,外佐丞相统理天下,任重职大,非庸材所能堪。今当选於群卿,以充其缺。得其人则万姓欣喜,百僚说服;不得其人则大职堕?攵,王功不兴。虞帝之明,在兹壹举,可不致详!窃见少府宣,材茂行?,达於从政,前为御史中丞,执宪毂下,不吐刚茹柔,举错时当;出守临淮、陈留,二郡称治;为左冯翊,崇教养善,威德并行,众职修理,奸轨绝息,辞讼者历年不至丞相府,赦后馀盗贼什分三辅之一。功效卓尔,自左内史初置以来未尝有也。孔子曰:「如有所誉,其有所试。」宣考绩功课,简在两府,不敢过称以奸欺诬之罪。臣闻贤材莫大於治人,宣已有效。其法律任廷尉有馀,经术文雅足以谋王体,断国论;身兼数器,有「退食自公」之节。宣无私党游说之助,臣恐陛下忽於《羔羊》之诗,舍公实之臣,任华虚之誉,是用越职,陈宣行能,唯陛下留神考察。(《汉书·薛宣传》:御史大夫於永卒。谷永上疏,上然之,遂以宣为御史大夫,数月,代张禹为丞相。) 圣王不以名誉加於实效。考绩用人之法,薛宣政事已试。(《汉书·王吉传》:薛宣代骏为少府,会御史大夫缺,谷永奏言云云。上然其议,宣遂超御史大夫至丞相。案此奏即《薛宣传》约文,今并载之。) ◇ 请赐谥郑宽中疏 臣闻圣王尊师傅,褒贤俊,显有功,生则致其爵禄,死则异其礼谥。昔周公薨,成王葬以变礼,而当天心。公叔文子卒,卫侯加以美谥,著为后法。近事,大司空朱邑、右扶风翁归德茂夭年,孝宣皇帝愍册厚赐,赞命之臣靡不激扬。关内侯郑宽中有颜子之美质,包商偃之文学,严然总《五经》之眇论,立师傅之显位,入则乡唐虞之闳道,王法纳乎圣听,出则参冢宰之重职,功列施乎政事,退食自公,私门不开,散赐九族,田亩不益,德配周召,忠合《羔羊》,未得登司徒,有家臣,卒然早终,尤可悼痛!臣愚以为宜加其葬礼,赐之令谥,以章尊师褒贤显功之德。(《汉书·儒林·张山附传》) ◇ 上疏理梁王立 臣闻礼,天子外屏,不欲见外也。是故帝王之意,不窥人闺门之私,听闻中?之言。《春秋》为亲者讳,《诗》云:「戚戚兄弟,莫远具尔。」今梁王年少,颇有狂病,始以恶言案验,既亡事实,而发闺门之私,非本章所指。王辞又不服,猥强劾立,傅致难明之事,独以偏辞成罪断狱,亡益於治道,污蔑宗室以内乱之恶,披布宣扬於天下。非所以为公族隐讳,增朝廷之荣华昭圣德之风化也。臣愚以为王少父同产长,年齿不伦。梁国之富,足以厚聘美女,招致妖丽。父同产亦有耻辱之心。案事者乃验问恶言,何故猥自发舒?以三者揆之,殆非人情,疑有所迫切,过误失言。文吏蹑寻,不得转移,萌芽之时,加恩勿治,上也。既已案验举宪,宜及王辞不服,诏廷尉选上德通理之吏,更审考清问,著不然之效,定失误之法。而反命於下吏,以广公族附疏之德,为宗室刷污乱之耻,甚得治亲之谊。(《汉书·梁怀王揖附传》:永始中,相禹奏梁王立对外家怨望,有恶言。有司案验,因发淫乱事,奏立禽兽行,请诛,太中大夫谷永上疏。) ◇ 受降议 汉兴,匈奴数为边害,故设金爵之赏以待降者。今单於诎体称臣,列为北藩,遣使朝贺,无有二心,汉家接之,宜异於往时。今既享单於聘贡之质,而更受其逋逃之臣,是贪一夫之得而失一国之心,拥有罪之臣,而绝慕义之君也。假令单於初立,欲委身中国,未知利害,私使伊邪莫演诈降以卜吉凶,受之亏德沮善,令单於自疏,不亲边吏;或者设为反间,欲因而生隙,受之适合其策,使得归曲而直责。此诚边竟安危之原,师旅动静之首,不可不详也。不如勿受,以昭日月之信,抑诈谖之谋,怀附亲之心,便。(《汉书·匈奴传》下:河平元年,右皋林王伊邪莫演言欲降,下公卿议。议者或言宜如故事,受其降。光禄大夫谷永、议郎杜钦以为云云,对奏,天子从之。) ◇ 塞河议 河,中国之经渎,圣王兴则出图书,王道废则竭绝。今溃溢横流,漂没陵阜,异之大者也。修政以应之,灾变自除。(《汉书·沟洫志》:先是谷永以为) ◇ 谏成帝微行 《易》称得臣无家,言王者臣天下,无私家也。今陛下弃万乘之至贵,乐家人之贱事,厌高美之尊称,好匹夫之卑字,崇聚票轻无宜之人以为私客,置私田於民间,畜私奴车马於北宫,数去南面之尊,离深宫之固,挺身独与小人晨夜相随,乌集醉饱吏民之家。乱服共坐,溷肴亡别,闵勉遁乐,昼夜在路,典门户奉宿卫之臣,执干戈守空宫。公卿百僚,不知陛下所在,积数年矣。昔虢公为无道,有神降曰「赐尔土田」,言将以庶人受土田也。诸侯梦得土田为失国祥,而况王者畜私田财物,为庶人之事乎? ◇ 说成帝距绝祭祀方术 臣闻明於天地之性,不可惑以神怪;知万物之情,不可罔以非类。诸背仁义之正道,不遵《五经》之法言,而盛称奇怪鬼神,广崇祭祀之方,求报无福之祠,及言世有仙人,服食不终之药,遥兴轻举,登遐倒景,览观县圃,浮游蓬莱,耕耘五德,朝种暮获,与山石无极,黄冶变化,坚冰淖溺,化色五仓之术者,皆奸人惑众,挟左道,怀诈伪,以欺罔世主。听其言,洋洋满耳,若将可遇;求之,荡荡如系风捕景,终不可得。是以明王距而不听,圣人绝而不语。昔周史苌弘欲以鬼神之术,辅尊灵王,会朝诸侯,而周室愈微,诸侯愈叛。楚怀王隆祭祀,事鬼神,欲以获福助,却秦师,而兵挫地削,身辱国危。秦始皇初并天下,甘心於神仙之道,遣徐福、韩终之属多赍童男童女入海求仙采药,因逃不还,天下怨恨。汉兴,新垣平、齐人少翁、公孙卿、栾大等,皆以仙人黄冶祭祠事鬼使物入海求神采药贵幸,赏赐累千金。大尤尊盛,至妻公主,爵位重累,震动海内。元鼎、元封之际,燕齐之间方士?目扼?,言有神仙祭祀致福之术者以万数。其后,平等皆以术穷诈得,诛夷伏辜。至初元中,有天渊玉女、钜鹿神人、??阳侯师张宗之奸,纷纷复起。夫周秦之末,三五之隆,己尝专意散财,厚爵禄,竦精神,举天下以求之矣。旷日经年,靡有毫厘之验,足以揆今。经曰:「享多仪,仪不及物,惟曰不享。」《论语》说曰:「子不语怪神。」唯陛下距绝此类,毋令奸人有以窥朝者。(《汉书·郊祀志》下:成帝末年,颇好鬼神,亦以无继嗣故,多上书言祭祀方术者。谷永说上,上善其言。) ◇ 说王音 将军履上将之位,食膏腴之都,任周召之职,拥天下之枢,可谓富贵之极,人臣无二,天下之责四面至矣,将何以居之?宜夙夜孳孳,执伊尹之强德,以守职匡上,诛恶不避亲爱,举善不避仇雠,以章至公,立信四方。笃行三者,乃可以长堪重任,久享盛宠。太白出西方六十日,法当参天,今已过期,尚在桑榆之间,质弱而行迟,形小而光微。荧惑角怒明大,逆行守尾。其逆,常也;守尾,变也。意岂将军忘湛渐之义,委曲从顺,所执不强,不广用士,尚有好恶之忌,荡荡之德未纯,方与将相大臣乖离之萌也?何故始袭司马之号,俄而金火并有此变?上天至明,不虚见异,唯将军畏之慎之,深思其故,改求其路,以享天意。(《汉书·谷永传》) ◇ 谢王凤书 永斗筲之材,质薄学朽,无一日之雅,左右之介,将军说其狂言,擢之皂衣之吏,厕之争臣之末,不听浸润之谮,不食肤受之诉,虽齐桓、晋文用士笃密,察父η兄覆育子弟,诚无以加!昔豫子吞炭坏形以奉见异,齐客陨首公门以报恩施,知氏、孟尝犹有死士,何况将军之门。(《汉书·谷永传》、《艺文类聚》三十三。) ◇ 与王谭书 君侯躬周召之德,执管晏之操,敬贤下士,乐善不倦,宜在上将久矣,以大将军在,故抑郁於家,不得舒愤。今大将军不幸蚤薨,累亲疏,序材能,宜在君侯。拜吏之日,京师士大夫怅然失望。此皆永等愚劣,不能褒扬万分,属闻以特进领城门兵,是则车骑将军秉政雍容於内,而至戚贤舅执管?於外也。愚窃不为君侯喜,宜深辞职,自陈浅薄不足以固城门之守,收太伯之让,保谦谦之路,阖门高枕,为知者首。愿君侯与博览者参之,小子为君侯安此。(《汉书·谷永传》) ◇ 与王音书 夫上德厚则下爱深,下爱深则其谋忠。其言至。昔善治国者不忘危,善养生者不讳死,以忠臣直友,明史良医,灵蓍信龟,咸得尽忠正言,不蔽兆吉。故能迁咎延誉,转祸为福。(《艺文类聚》二十四) ◇ 戒段会宗书 足下以柔远之令德,复典都护之重职,甚休甚休!若子之材,可优游都城而取卿相,何必勒功昆山之仄,总领百蛮,怀柔殊俗?子之所长,愚无以喻。虽然,朋友以言赠行,敢不略意。方今汉德隆盛,远人宾服,傅、郑、甘、陈之功,没齿不可复见,愿吾子因循旧贯,毋求奇功,终更亟还,亦足以复雁门之?,万里之外以身为本。愿详思愚言。(《汉书·段会宗传》:阳朔中,复为西城都护,谷永闵其老复远出,予书戒。) ◎ 韩昌张猛 昌,元帝初为车骑都尉。猛,为光禄大夫。 ◇ 与呼韩邪单於盟约 自今以来,汉与匈奴合为一家,世世毋得相诈相攻。有窃盗者,相报,行其诛,偿其物;有寇,发兵相助。汉与匈奴敢先背约者,受天不祥。令其世世子孙尽如盟。(《汉书·匈奴传》下) ◎ 董宏 宏,初元二年嗣父忠爵高昌侯。建平元年免为庶人。傅太后称尊号,仍复故封。 ◇ 上哀帝书请上傅太后及丁姬尊号 秦庄襄王母本夏氏,而为华阳夫人所子。及即位后,俱称太后。宜立定陶共王后为皇太后。(《汉书·师丹传》) 宜立丁姬为帝太后(《汉书·孝元傅昭仪传》) 春秋之义,母以子贵,丁姬宜上尊号。(《汉书·王莽传》上) ◎ 尹忠 忠字子宾,魏郡人。初元中为廷尉。建昭初迁诸吏左曹光禄大夫,代张谭为御史大夫,坐河决自杀。 ◇ 毁庙议 孝武皇帝改正朔,易服色,攘四夷,宜为世宗之庙。(《汉书·韦玄成传》) ◎ 尹更始 更始字翁君,汝南召陵人。元帝初为议郎。永光中为谏大夫,迁长乐户将,有《春秋谷梁传》十五卷。 ◇ 毁庙议 皇考庙上序於昭穆,非正,礼宜毁。(《汉书·韦玄成传》:谏大夫尹更始等十八人以为。) ◎ 张忠 忠一作中,字子戆,钜鹿人。为东平相。建始末入为少府,代尹忠为御史大夫。阳朔初卒官。 ◇ 奏免王尊 尊暴虐不改,外为大言,倨?姗上,威信日废,不宜备位九卿。(《汉书·王尊传》:御大夫中奏云云,尊坐免。) ◎ 何武 武字君公,蜀郡郫人。元帝初以射策甲科为郎。永光初迁?令,免。河平末举贤良方正对策,拜谏大夫,迁扬州刺史。阳嘉初入为丞相司直,拜清河太守,免。元延中徵为谏大夫,迁兖州刺史,入为司隶校尉,徙京兆尹,左迁楚内史,迁沛郡太守,复入为廷尉。绥和初代孔光为御史大夫,改大司空,封汜乡侯,免。元寿初复征为御史大夫,徙前将军。平帝初坐与公孙禄互相称举免。寻为王莽所诬自杀,谥曰剌侯。 ◇ 上封事荐辛庆忌 虞有宫之奇,晋献不寐;卫青在位,淮南寝谋。故贤人立朝,折冲厌难,胜於亡形。《司马法》曰:「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夫将不豫设,则亡以应卒;士不素厉,则难使死敌。是以先帝建列将之官,近戚主内,异姓距外,故奸轨不得萌动而破灭,诚万世之长册也。光禄勋庆忌行义修正,柔毅敦厚,谋虑深远。前在边郡,数破敌获虏,外夷莫不闻。乃者大异并见,未有其应。加以兵革久寝。《春秋》大灾未至而豫御之,庆忌宜在爪牙官以备不虞。(《汉书·辛庆忌传》:时数有灾异,丞相司直何武上封事。) ◇ 上书荐傅喜 喜行义修?,忠诚忧国,内辅之臣也,今以寝病,一旦遣归,众庶失望,皆曰傅氏贤子,以论议不合於定陶太后故退,百寮莫不为国恨之。忠臣,社稷之卫,鲁以季友治乱,楚以子玉轻重,魏以无忌折冲,项以范增存亡。故楚跨有南土,带甲百万,邻国不以为难,子玉为将,则文公侧席而坐,及其死也,君臣相庆。百万之众,不如一贤,故秦行千金以间廉颇,汉散万金以疏亚父。喜立於朝,陛下之光辉,傅氏之废兴也。(《汉书·傅喜传》:哀帝即位,喜为右将军,傅太后不欲令喜辅政。上於是赐喜以光禄大夫养病,大司空何武、尚书令唐林皆上书言。) ◇ 奏置三公官 古者民朴事约,国之辅佐必得贤圣,然犹则天三光,备三公官,各有分职。今末俗之弊,政事烦多,宰相之材不能及古,而丞相独兼三公之事,所以久废而不治也。宜建三公官,定卿大夫之任,分职授政,以考功效。(《汉书·朱博传》) ◇ 奏置州牧 古选诸侯贤者以为州伯,《书曰》:「咨十有二牧」,所以广聪明,烛幽隐也。今部刺史居牧伯之位,秉一州之统,选第大吏,所荐位高至九卿,所恶立退,任重职大。《春秋》之义,用贵治贱,不以卑临尊。刺史位下大夫,而临二千石,轻重不相准,失位次之序。臣请罢刺史,更置州牧,以应古制。(《汉书·朱博传》:何武为大司空,与丞相方进共奏言。) ◇ 奏请内史如都尉 往者诸侯王断狱治政,内史典狱事,相总纲纪辅王,中尉备盗贼。今王不断狱与政,中尉官罢,职并内史,郡国守相委任,所以壹统信,安百姓也。今内史位卑而权重,威职相逾,不统尊者,难以为治。臣请相如太守,内史如都尉,以顺尊卑之序,平轻重之权。(《汉书·何武传》:武为御史大夫,司空与丞相方进共奏言,制曰可。以内史为中尉。) ◇ 华阴守丞嘉 嘉,史不著其姓,元帝时为华阴守丞。 ◇ 上封事荐朱云 治道在於得贤,御史之官,宰相之副,九卿之右,不可不选。平陵朱云,兼资文武,忠正有智略,可使以六百石秩试守御史大夫,以尽其能。(《汉书·朱云传》) ◎ 朱云 云字游,鲁人。居平陵。元帝时为博士,迁杜陵令。坐故纵亡命,会赦举方正,为槐里令,下狱,减死为城旦。成帝世不复仕,年七十馀,终於家。 ◇ 上疏劾韦玄成 丞相韦玄成,容身保位,亡能往来。(《汉书·朱云传》) ◎ 侯应 应,建昭中为郎中。 ◇ 对问罢边备事状 周秦以来,匈奴暴桀,寇侵边境,汉兴,尤被其害。臣闻北边塞至辽东,外有阴山,东西千馀里,草木茂盛,多禽兽,本冒顿单於依阻其中,治作弓矢,来出为寇,是其苑囿也。至孝武世,出师征伐,斥夺此地,攘之於幕北。建塞徼,起亭隧,筑外城,设屯戍以守之,然后边境得用少安。幕北地平,少草木,多大沙,匈奴来寇,少所蔽隐,从塞以南,径深山谷,往来差难。边长老言,匈奴失阴山之后,过之未尝不哭也。如罢备塞戍卒,示夷狄之大利,不可一也。今圣德广被,天覆匈奴,匈奴得蒙全活之恩,稽首来臣。夫夷狄之情,困则卑顺,强则骄逆,天性然也。前以罢外城,省亭隧,今裁足以候望通烽火而已。古者安不忘危,不可复罢,二也。中国有礼义之教,刑罚之诛,愚民犹尚犯禁,又况单於,能必其众不犯约哉!三也。自中国尚建关梁以制诸侯,所以绝臣下之觊欲也。设塞徼,置屯戍,非独为匈奴而已,亦为诸属国降民,本故匈奴之人,恐其思旧逃亡,四也。近西羌保塞,与汉人交通,吏民贪利,侵盗其畜产妻子,以此怨恨,起而背畔,世世不绝。今罢乘塞,则生?易分争之渐,五也。往者从军多没不还者,子孙贫困,一旦亡出,从其亲戚,六也。又边人奴婢愁苦,欲亡者多,曰「闻匈奴中乐,无奈候望急何!」然时有亡出塞者,七也。盗贼桀黠,群辈犯法,如其窘急,亡走北出,则不可制,八也。起塞以来百有馀年,非皆以土垣也,或因山岩石,木柴僵落,溪谷水门,稍稍平之,卒徒筑治,功费久远,不可胜计。臣恐议者不深虑其终始,欲以壹切省繇戍,十年之外,百岁之内,卒有它变,障塞破坏,亭隧灭绝,当更发屯缮治,累世之功不可卒复,九也。如罢戍卒,省候望,单於自以保塞守御,必深德汉,请求无己。小失其意,则不可测。开夷狄之隙,亏中国之固,十也。非所以永持至安,威制百蛮之长策也。(《汉书·匈奴传》下:呼韩邪单於上书,请罢边备塞吏卒。天子下其议,议者皆以为便。郎中侯应习边事,以为不可许。上问状,应曰云云,对奏。天子有诏,勿议罢边塞事。) ◎ 薛宣 宣字赣君,东海郯人。元帝时为廷尉书佐都船狱史,后以大司农斗食属察廉补不其丞,复察廉为乐浪都尉丞,举茂材,为宛句令,迁长安令。成帝即位,补御史中丞,出为临淮太守,徙陈留太守。阳朔初为左冯翊,历少府,拜御史大夫。鸿嘉初代张禹为丞相,封高阳侯。永始中罢归,后征加特进。哀帝初免为庶人。 ◇ 上疏言吏多苛政 陛下至德仁厚,哀闵元元,躬有日昃之劳,而亡佚豫之乐,允执圣道,刑罚惟中,然而嘉气尚凝,阴阳不和,是臣下未称,而圣化独有不洽者也。臣窃伏思其一端,殆吏多苛政,政教烦碎,大率咎在部刺史,或不循守条职,举错各以其意,多与郡县事,至开私门,听谗佞,以求吏民过失,谴呵及细微,责义不量力。郡县相迫促,亦内相刻,流至众庶。是故乡党阙於嘉宾之欢,九族忘其亲亲之恩,饮食周急之厚弥衰,送往劳来之礼不行。夫人道不通,则阴阳否鬲,和气不兴,未必不由此也。《诗》云:「民之失德,干糇以愆。」鄙语曰:「苛政不亲,烦苦伤恩。」方刺史奏事时,宜明申敕,使昭然知本朝之要务。臣愚不知治道,唯明主察焉。(《汉书·薛宣传》) ◇ 奏免张放 放骄蹇纵恣,奢淫不制。前侍御史修等四人奉使至放家逐名捕贼,时放见在,奴从者闭门,设兵弩射吏,距使者不肯内。知男子李游君欲献女,使乐府音监景武强求不得,使奴康等之其家,贼伤三人。又以县官事怨乐府游徼莽,而使大奴骏等四十馀人群党盛兵弩,白昼入乐府攻射官寺,缚束长吏子弟,斫破器物,宫中皆奔走伏匿。莽自髡钳,衣赭衣,及守令史调等,皆徒跣叩头谢放,放乃止。奴从者支属并乘权势为暴虐,至求吏妻不得,杀其夫,或恚一人,妄杀其亲属,辄亡入放第,不得,幸得勿治。放行轻薄,连犯大恶,有感动阴阳之咎,为臣不忠首,罪名虽显,前蒙恩。骄逸悖理,与背畔无异,臣子之恶,莫大於是,不宜宿卫在位。臣请免放归国,以销众邪之萌,厌海内之心。(《汉书·张汤附传》:丞相宣、御史大夫方进奏。) ◇ 奏事 汉兴以来,深考古义惟万变之备,於是制宫室出入之仪,正轻重之罚。故司马殿省门闼至五六重,周卫击刁斗,近臣侍侧,尚不得著钩带入房,防未然也。陛下圣德纯备,海内晏然,此国家之明制,必前后备虎贲。(《御览》二百四下一,三百三十八,三百五十四,并引《汉名臣奏》曰,亟相薛宣奏。) 茂陵寝上食日,玄鸟来集,吐所含大豆,紫黑色,翱翔殿上。此陛下永与天无极,天下幸甚。(《艺文类聚》九十九引《汉名臣奏》曰:丞相薛奏。) ◇ 手自牒书封与高陵令阳湛 吏民条言君如牒,或议以为疑於主守盗。冯翊敬重令,又念十金法重,不忍相暴章。故密以手书相晓,欲君自图进退,可复伸眉於后。即无其事,复封还记,得为君分明之。(《汉书·薛宣传》) ◇ 移书责栎阳令谢游 告栎阳令:吏民言令治行烦苛,适罚作使千人以上;贼取钱财数十万,给为非法;卖买听任富吏,贾数不可知。证验以明白,欲遣吏考案,恐负举者,耻辱儒士,故使掾平镌令。孔子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令详思之,方调守。(《汉书·薛宣传》) ◇ 移书劳勉频阳令尹赏粟邑令薛恭 昔孟公绰优於赵魏而不宜滕薛,故或以德显,或以功举,「君子之道,焉可怃也!」属县各有贤君,冯翊垂拱蒙成。愿勉所职,卒功业。(《汉书·薛宣传》) ◇ 移书池阳追署廉吏王立 县所举廉吏狱掾王立,家私受赇,而立不知,杀身以自明。立诚廉士,甚可闵惜!其以府决曹掾书立之柩,以显其魂。府掾史素与立相知者,皆予送葬。(《汉书·薛宣传》:池阳令举廉吏狱掾王立,府未反召,闻立受囚家钱。宣责让县,县案验狱掾,乃其妻独受系者钱万六千,受之再宿,狱掾实不知。掾惭愤自杀,宣闻之,移书池阳。) ◇ 下贼曹掾张扶教 盖礼贵和,人道尚通。日至,吏以令休,所繇来久。曹虽有公职事,家亦望私恩意。掾宜从众,归对妻子,设酒肴,请邻里,壹关相乐,斯亦可矣!(《汉书·薛宣传》:至日休吏,贼曹掾张扶独不肯休,坐曹治事,宣出教。) ◎ 诸葛丰 丰字少季,琅邪人。元帝时除御史大夫属,擢司隶校尉,加秩光禄大夫,左迁城门校尉,免为庶人。 ◇ 上书谢恩。 臣丰驽怯,文不足以劝善,武不足以执邪。陛下不量臣能否,拜为司隶校尉,未有以自效,复秩臣为光禄大夫,官尊责重,非臣所当处也。又迫年岁衰暮,常恐卒填沟渠,无以报厚德,使论议士讥臣无补,长获素餐之名。故常愿捐一旦之命,不待时而断奸臣之首,县於都市,编书其罪,使四方明知为恶之罚,然后却就斧钺之诛,诚臣所甘心也。夫以布衣之士,尚犹有刎颈之交,今以四海之大,曾无伏节死谊之臣,率尽苟合取容,阿党相为,念私门之利,忘国家之政。邪秽浊溷之气上感於天,是以灾变数见,百姓困乏。此臣下不忠之效也,臣诚耻之亡已,凡人情莫不欲安存而恶危亡,然忠臣直士不避患害者,诚为君也。今陛下天覆地载,物无不容,使尚书令尧赐臣丰书曰:「夫司隶者刺举不法,善善恶恶,非得颛之也。免处中和,顺经术意。」恩深德厚,臣丰顿首幸甚。臣窃不胜愤懑,愿赐清宴,唯陛下裁幸。(《汉书·诸葛丰传》:司隶去节白丰始,丰上书谢上不许。) ◇ 复上书 臣闻伯奇孝而弃於亲,子胥忠而诛於君,隐公慈而杀於弟,叔武弟而杀於兄。夫以四子之行,屈平之材,然犹不能自显而被刑戮,岂不足以观哉!使臣杀身以安国,蒙诛以显君,臣诚愿之。独恐未有云补,而为众邪所排,令谗夫得遂,正直之路雍塞,忠臣沮心,智士杜口,此愚臣之所惧也。(《汉书·诸葛丰传》) ◎ 朱博 博字子元,杜陵人。元帝时为亭长,迁功曹,历太常掾,察廉补安陵丞。后去官,入京兆,历曹史列掾,出为督邮书掾。后为郡功曹。成帝即位,除栎阳令。徙云阳平陵,入为长安令。迁冀州刺史,徙并州刺史,护漕都尉。迁琅邪太守,入为左冯翊,拜大司农。左迁楗为大守。徙山阳太守,病免。复征为光禄大夫,迁廷尉,进后将军,坐王立事免。哀帝即位,起为光禄大夫,迁京兆尹,超拜大司空,迁御史大夫,代孔光为丞相,封阳乡侯,坐承傅太后指奏事下狱自杀。 ◇ 上书让封邑 故事,封丞相不满千户,而独臣过制,诚惭惧,愿还千户。(《汉书·朱博传》:博封阳乡侯,食邑二千户,博上书让。) ◇ 奏复置御史大夫。 帝王之道不必相袭,各繇时务。高皇帝以圣德受命,建立鸿业,置御史大夫,位次丞相,典正法度,以职相参,总领百官,上下相监临,历载二百年,天下安宁。今更为大司空,与丞相同位,未获嘉?。故事,选郡国守相高第为中二千石,选中二千石为御史大夫,任职者为丞相,位次有序,所以尊圣德,重国相也。今中二千石未更御史大夫而为丞相,权轻,非所以重国政也。臣愚以为大司空官可罢,复置御史大夫,遵奉旧制。臣愿尽力,以御史大夫为百僚率。(《汉书·朱博传》:博为大司空奏言。) ◇ 奏复置刺史 汉家至德薄大,宇内万里,立置郡县。部剌史奉使典州,督察郡国,吏民安宁。故事,居部九岁举为守相,其有异材功效著者辄登擢,秩卑而赏厚,咸劝功乐进。前丞相方进奏罢刺史,更置州牧,秩真二千石,位次九卿。九卿缺,以高弟补,其中材则苟自守而已,恐功效陵夷,奸轨不禁。臣请罢州牧,置刺史如故。(《汉书·朱博传》) ◇ 奏封事免孔光傅喜 丞相光志在自守,不能忧国;大司马喜至尊至亲,阿党大臣,无益政治。(《汉书·朱博传》) ◇ 奏免师丹爵邑 前高昌侯宏首建尊号之议,而为丹所劾奏,免为庶人。时天下衰粗,委政於丹。丹不深惟褒广尊亲之义而妄称说,抑贬尊号,亏损孝道,不忠莫大焉。陛下圣仁,昭然定尊号,宏以忠孝复封高昌侯,丹恶逆暴著,虽蒙赦令,不宜有爵邑,请免为庶人。(《汉书·师丹传》:博迁为丞相,复与御史大夫赵玄奏言。) ◇ 奏免傅喜何武爵土 喜、武前在位,皆无益於治,虽已退免,爵士之封,非所当得也。请皆免为庶人。(《汉书·朱博传》:傅太后怨傅喜不已,风丞相令奏免喜侯,即并奏。) ◇ 奏免王莽爵土 莽前不广尊尊之义,抑贬尊号,亏损孝道,当伏显戮,幸蒙赦令,不宜有爵土,请免为庶人。(《汉书·王莽传》上) ◇ 出教主簿 赣老生不习吏礼,主簿且教拜起,闲习乃止。(《汉书·朱博传》,博迁琅邪太守,顷之,门下掾赣遂耆老大儒,教授数百人拜起舒迟,博出教主簿。) ◇ 敕功曹 官属多褒衣大衤召,不中节度,自今掾史衣皆令去地三寸。(《汉书·朱博传》) ◇ 口占檄文 府告姑幕令丞:言贼发不得,有书。檄到,令丞就职,游徼王卿力有馀,如律令!(《汉书·朱博传》) ◇ 移游徼王卿书 王卿忧公甚效!檄到,赍伐阅诣府。部掾以下亦可用,渐尽其馀矣。(《汉书·朱博传》) ◎ 王嘉 嘉字公仲,平陵人。元帝时以明经射策甲科为郎,坐事免。建昭中除光禄掾,察廉为南陵丞,复察廉为长陵尉。鸿嘉中举敦朴,超迁太中大夫,出为九江河南太守,征拜大鸿胪,徙京兆尹。建平中迁御史大夫,代平当为丞相,封新甫侯。元寿元年下狱死,元始四年追谥曰忠侯。 ◇ 上疏请养材 臣闻圣王之功,在於得人。孔子曰:「材难,不其然与!」故继世立诸侯,象贤也。虽不能尽贤,天子为择臣,立命卿以辅之。居是国也,累世尊重,然后士民之众附焉,是以教化行而治功立。今之郡守重於古诸侯。往者致选贤材,贤材难得,拔擢可用者,或起於囚徒。昔魏尚坐事系,文帝感冯唐之言,遣使持节赦其罪,拜为云中太守,匈奴忌之。武帝擢韩安国於徒中,拜为梁内史,骨肉以安。张敞为京兆尹,有罪当免,黠吏知而犯敞,敞收杀之,其家自冤,使者覆狱,劾敞贼杀人,上逮捕不下,会免,亡命数十日,宣帝征敞,拜为冀州刺史,卒获其用。前世非私此三人,贪其材器有益於公家也。 孝文时,吏居官者或长子孙,以官为氏,仓氏、库氏则仓库吏之后也。其二千石长吏亦安官乐职,然后上下相望,莫有苟且之意。其后稍稍变易,公卿以下传相促急,又数改更政事,司隶、部刺史察过悉劾,发扬阴私,吏或居官数月而退,送故迎新,交错道路。中材苟容求全,下材怀危内顾,壹切营私者多,二千石益轻贱,吏民慢易之。或持其微过,增加成罪,言於刺史、司隶,或至上书章下;众庶知其易危,小失意则有离畔之心。前山阳亡徒苏令等从横,吏士临难,莫肯伏节死义,以守相威权素夺也。孝成皇帝悔之,下诏书,二千石不为纵,遣使者赐金,尉厚其意,诚以为国家有急,取办於二千石,二千石尊重难危,乃能使下。 孝宣皇帝爱其良民吏,有章劾,事留中,会赦壹解。故事,尚书希下章,为烦扰百姓,证验系治,或死狱中,章文必有「敢告之」字乃下。唯陛下留神於择贤,记善忘过,容忍臣子,勿责以备。二千石、部刺史、三辅县令有材任职者,人情不能不有过差,宜可阔略,令尽力者有所劝。此方今急务,国家之利也。前苏令发,欲遣大夫使逐问状,时见大夫无可使者,召??令尹逢拜为谏大夫遣之。今诸大夫有材能者甚少,宜豫畜养可成就者,则士赴难不爱其死;临事仓卒乃求,非所以明朝廷也。(《汉书·王嘉传》) ◇ 谏封董贤等封事 窃见董贤等三人始赐爵,众庶匈匈,咸曰贤贵,其馀并蒙恩,至今流言未解。陛下仁恩於贤等不已,宜暴贤等本奏语言,延问公卿大夫博士议郎,考合古今,明正其义,然后乃加爵士;不然,恐大失众心,海内引领而议。暴平其事,必有言当封者,在陛下所从;天下虽不说,咎有所分,不独在陛下。前定陵侯淳於长初封,其事亦议。大司农谷永以长当封,众人归咎於永,先帝不独蒙其讥。臣嘉、臣延材驽不称,死有馀责。知顺指不迕,可得容身须臾,所不敢者,思报厚恩也。(《汉书·王嘉传》:哀帝欲封董贤等,於是嘉与御史大夫贾延上封事言。) ◇ 因日食举直言复奏封事 臣闻咎繇戒帝舜曰:「亡敖佚欲有国,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机」。箕子戒武王曰:「臣无有作威作福,亡有玉食;臣之有作威作福玉食,害於而家,凶於而国,人用侧颇辟,民用僭慝。」言如此则逆尊卑之序,乱阴阳之统,而害及王者,其国极危。国人倾仄不正,民用僭差不壹,此君不由法度,上下失序之败也。武王躬履此道,隆至成康。自是以后,纵心恣欲,法度陵迟,至於臣弑君,子弑父。父子至亲,失礼患生,何况异姓之臣?孔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孝文皇帝备行此道,海内蒙恩,为汉太宗。孝宣皇帝赏罚信明,施与有节,记人之功,忽於小过,以致治平。孝元皇帝奉承大业,温恭少欲,都内钱四十万万,水衡钱二十五万万,少府钱十八万万。尝幸上林,后宫冯贵人从临兽圈,猛兽惊出,贵人前当之,元帝嘉美其义,赐钱五万。掖庭见亲,有加赏赐,属其人勿众谢。示平恶偏,重失人心,赏赐节约。是时外戚赀千万者少耳,故少府、水衡见钱多也。虽遭初元、永光凶年饥馑,加有西羌之变,外奉师旅,内振贫民,终无倾危之忧,以府臧内充实也。孝成皇帝时,谏臣多言燕出之害,及女宠专爱,耽於酒色,损德伤年,其言甚切,然终不怨怒也。宠臣淳於长、张放、史育,育数贬退,家赀不满千万,放斥逐就国,长榜死於狱。不以私爱害公义,故虽多内讥,朝廷安平,传业陛下。 陛下在国之时,好《诗》《书》,上俭节,征来所过道上称颂德美,此天下所以回心也。初即位,易帷帐,去锦绣,乘舆席缘绨缯而已。共皇寝庙比比当作,忧闵元元,惟用度不足,以义割恩,辄且止息,今始作治。而驸马都尉董贤亦起官寺上林中,又为贤治大第,开门乡北阙,引王渠灌园池,使者护作,赏赐吏卒,甚於治宗庙。贤母病,长安厨给祠具,道中过者皆饮食。为贤治器,器成,奏御乃行,或物好,特赐其工,自贡献宗庙三宫,犹不至此。贤家有宾婚及见亲,诸官并共,赐及仓头奴婢,人十万钱。使者护视,发取市物,百贾震动,道路ん哗,群臣惶惑。诏书罢菀,而以赐贤二千馀顷,均田之制从此堕坏,奢僭放纵,变乱阴阳,灾异众多,百姓讹言,持筹相惊,被发从徒跣而走,乘马者驰,天惑其意,不能自止。或以为筹者策失之戒也。陛下素仁智慎事,今而有此大讥。 孔子曰:「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安用彼相矣!」臣嘉幸得备位,窃内悲伤不能通愚忠之信;身死有益於国,不敢自惜。唯陛下慎己之所独乡,察众人之所共疑。往者宠臣邓通、韩嫣骄贵失度,逸豫无厌,小人不胜情欲,卒陷罪辜。乱国亡躯,不终其禄,所谓爱之适足以害之者也。宜深览前世,以节贤宠,全安其命。(《汉书·王嘉传》:后数月日食,举值言,嘉复奏封事。於是上浸不说。) ◇ 因大赦奏荐梁相鞫谭宗伯凤封事 相等明习治狱,「相计谋深沈,谭颇知雅文,凤经明行修,圣王有计功除过,臣窃为朝廷惜此三人」。(《汉书·王嘉传》:初廷尉梁相治东平王云狱,疑冤,奏欲覆治。尚书令鞫谭、仆射宗伯凤以为可许。制诏免相等皆为庶人。后数月,大赦,嘉奏封事荐云云,书奏,上不能平。) ◇ 谏益封董贤等封事 臣闻爵禄土地,天之有也。《书》云:「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王者代天爵人,尤宜慎之。裂地而封,不得其宜,则众庶不服,感动阴阳,其害疾自深。今圣体久不平,此臣嘉所内惧也。高安侯贤,佞幸之臣,陛下倾爵位以贵之,单货财以富之,损至尊以宠之,主威已黜,府藏已竭,唯恐不足。财皆民力所为,孝文皇帝欲起露台,重百金之费,克己不作。今贤散公赋以施私惠,一家至受千金,往古以来贵臣未尝有此,流闻四方,皆同怨之。里谚曰:「千人所指,无病而死」。臣常为之寒心。今太皇太后以永信太后遗诏,诏丞相御史益贤户,赐三侯国,臣嘉窃惑。山崩地动,日食於三朝,皆阴侵阳之戒也。前贤已再封,晏、商再易邑,业缘私横求,恩已过厚,求索自恣,不知厌足,甚伤尊尊之义,不可以示天下,为害痛矣!臣骄侵罔,阴阳失节,气感相动,害及身体。陛下寝疾久不平,继嗣未立,宜思正万事,顺天人之心,以求福佑,奈何轻身肆意,不念高祖之勤苦垂立制度,欲传之於无穷哉!《孝经》曰:「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臣谨封上诏书,不敢露见,非爱死而不自法,恐天下闻之,故不敢自效。愚戆数犯忌讳,唯陛下省察。(《汉书·王嘉传》傅太后薨,上因托傅太后遗诏,令成帝母王太后下丞相御史,益封贤二千户,及赐孔乡侯、汝昌侯、阳新侯国。嘉封还书,因奏封事,谏上及太后。) ◇ 遣将行边对 臣闻动民以行不以言,应天以实不以文。下民微细,犹不可诈,况於上天神明而可欺哉!天之见异,所以敕戒人君,欲令觉悟反正,推诚行善。民心说而天意得矣。辩士见一端,或妄以意傅著星历,虚造匈奴、乌孙、西羌之难,谋动干戈,设为权变,非应天之道也。守相有罪,车驰诣阙,交臂就死,恐惧如此,而谈说者云,动安之危,辩口快耳,其实未可从。夫议政者,苦其谄谀倾险辩慧深刻也。谄谀则主德毁,倾险则下怨恨,辩慧则破正道,深刻则伤恩惠。昔秦缪公不从百里奚、蹇叔之言,以败其师,悔过自责,疾诖误之臣,思黄发之言,名垂於后世。唯陛下观览古戒,反覆参考,无以先入之语为主。(《汉书·息夫躬传》:躬建言星变,可遣大将军行边,斩一郡守以厌应变异。上然之,以问丞相,丞相嘉对,上不听。) ◇ 下诏狱对诘 案事者思得实。窃见相等前治东平王狱,不以云为不当死,欲关公卿示重慎;置驿马传囚,势不得逾冬月,诚不见其外内顾望,阿附为云验。复幸得蒙大赦,相等皆良善吏,臣窃为国惜贤,不私此三人。(《汉书·王嘉传》:上使将军以下与五二千石杂治,吏诘问嘉,嘉对。) 幸得充备宰相,不能进贤退不肖,以是负国,死有馀责。(《汉书·王嘉传》:吏稍巡辱嘉,嘉喟然仰天叹曰云云。) 贤,故丞相孔光、故大司空何武,不能进;恶,高安侯董贤父子,佞邪乱朝,而不能退。罪当死,死无所恨。(《汉书·王嘉传》:吏问贤不肖主名,嘉曰云云。案,此三条皆是口对,而下文云,死后上览其对,知其时录於简牍,故宜编入。) ◎ 师丹 丹字仲公,琅邪东武人。元帝时举孝廉为郎,迁博士,免。成帝初州举茂材,复补博士,出为东平王太傅,入为光禄大夫,丞相司直,给事中,历少府、光禄勋侍中、太子太傅。哀帝即位,为左将军,赐爵关内侯,领尚书事,代王莽为大司马,封高乐侯,徙大司空,免。平帝即位,征诣公车,复赐爵关内侯,寻封义阳侯。卒,谥曰节侯,有集三卷。 ◇ 上书言封丁傅 古者谅暗不言,听於冢宰,三年无改於父之道。前大行尸柩在堂,而官爵臣等以及亲属,赫然皆贵宠,封舅为阳安侯,皇后尊号未定,豫封父为孔乡侯,出侍中王邑、射声校尉王邯等。诏书比下,变动政事,卒暴无渐。臣纵不能明陈大义,复曾不能牢让爵位,相随空受封侯,增益陛下之过。间者郡国多地动,水出流杀人民,日月不明,五星失行,此皆举错失中,号令不定,法度失理,阴阳溷浊之应也。臣伏惟人情,无子,年虽六七十,犹博取而广求。孝成皇帝深见天命,烛知至德,以壮年克己,立陛下为嗣。先帝暴弃天下而陛下继体,四海安宁,百姓不惧,此先帝圣德当合天人之功也。臣闻天威不违颜咫尺,愿陛下深思先帝所以建立陛下之意,且克己躬行,以观群下之从化。天下者,陛下之家也,?市附何患不富贵,不宜仓卒。先帝不量臣愚,以为太傅,陛下以臣托师傅,故亡功德而备鼎足,封大国,加赐黄金,位为三公,职在左右,不能尽忠补过,而令庶人窃议,灾异数见,此臣之大罪也。臣不敢言乞骸骨归於海滨,恐嫌於伪。诚惭负重责,义不得不尽死。(《汉书·师丹传》) ◇ 建言限民田奴婢 古之圣王莫不设井田,然后治乃可平。孝文皇帝承亡周乱秦兵革之后,天下空虚,故务劝农桑,帅以节俭。民始充实,未有并兼之害,故不为民田及奴婢为限。今累世承平,豪富吏民訾数钜万,而贫弱愈困。盖君子为政,贵因循而重改作,然所以有改者,将以救急也。亦未可详,宜略为限。(《汉书·食货志》:哀帝即位,师丹辅政建言。) ◇ 劾奏董宏 宏知皇太后至尊之号,天下一统,而称引亡秦以为比喻,诖误圣朝,非所宜言,大不道。(《汉书·师丹传》:高昌侯董宏上书言,宜立定陶共王后为皇太后。事下有司,时丹以左将军与大司马王莽共劾奏。) ◇ 共皇庙议 圣王制礼取法於天地,故尊卑之礼明,则人伦之序正;人伦之序正,则乾坤得其位而阴阳顺其节,人主与万民俱蒙佑福。尊卑者,所以正天地之位,不可乱也。今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以定陶共为号者,母从子、妻从夫之义也。欲立官置吏,车服与太皇太后并,非所以明尊卑亡二上之义也。定陶共皇号谥已前定,义不得复改。《礼》: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其尸服以士服」。子亡爵父之义,尊父母也。为人后者为之子,故为所后服斩衰三年,而降其父母期,明尊本祖而重正统也。孝成皇帝圣恩深远,故为共王立后,奉承祭祀,令共皇长为一国太祖,万世不毁,恩义已备。陛下既继体先帝,持重大宗,承宗庙天地社稷之祀,义不得复奉定陶共皇祭,入其庙。今欲立庙於京师,而使臣下祭之,是无主也。又亲尽当毁,空去一国太祖不堕之祀,而就无主当毁不正之礼,非所以尊厚共皇也。(《汉书·师丹传》:郎中令泠褒、黄门郎段犹等奏言,宜为共皇立庙京师。上复下其议,有司皆以为宜如褒、犹言,丹议。) ◎ 孙宝 宝字子严,颍川鄢陵人,为郡吏。成帝初署御史大夫主薄,拜议郎,迁谏大夫。鸿嘉中选为益州刺史,免,复拜冀州刺史,迁丞相司直,拜广汉太守,征为京兆尹。哀帝即位,征谏大夫,迁司录。忤傅太后下狱。复官,以理郑崇事免为庶人。征光禄大夫。平帝即位,拜大司农,寻免。 ◇ 上书理郑崇 臣闻疏不图亲,外不虑内。臣幸得衔命奉使,职在刺举,不敢避贵幸之势,以塞视听之明。按尚书令昌奏仆射崇,下狱覆治,榜掠将死,卒无一辞,道路称冤。疑昌与崇内有纤介,浸润相陷,自禁门内枢机近臣,蒙受冤谮,亏损国家,为谤不小。臣请治昌,以解众心。(《汉书·孙宝传》) ◎ 陈咸 咸字子康,沛郡相人。元帝时为郎,迁左曹,擢御史中丞。以忤石显下狱,髡为城旦。成帝即位,补大将军长史,迁冀州刺史,征为谏大夫,历楚内史,北海东郡太守,免。起为南阳太守,征入为少府,免。寻举方正,为光禄大夫给事中,免,以忧死。 ◇ 移敕郡长吏书 即各欲求索自快,是一郡百太守也,何得然哉!(《汉书·陈万年传》:咸为南阳太守,公移敕书。) ◇ 与陈汤书 即蒙子公力,得入帝城,死不恨。(《汉书·陈万年传》) ◎ 郑朋 朋,会稽人。初元中待诏金马门,拜黄门郎。 ◇ 奏记萧望之 将军体周召之德,秉公绰之质,有卞庄之威。至乎耳顺之年,履折冲之位,号至将军,诚士之高致也。窟穴黎庶莫不欢喜,咸曰将军其人也。今将军规模云若管晏而休,遂行日仄至周召乃留乎?若管晏而休,则下走将归延陵之皋,修农圃之畴,畜鸡种黍,俟见二子,没齿而已矣。如将军昭然度行,积思塞邪枉之险蹊,宣中庸之常政,兴周召之遗业,亲日仄之兼听,则下走其庶几愿竭区区,底厉锋锷,奉万分之一。(《汉书·萧望之传》) ◎ 胡常 常,清河人。师事尹更始。元帝时议郎,鸿嘉中为青州刺史。 ◇ 与翟方进书 窃闻政令甚明,为京兆能,则恐有所不宜。(《汉书·翟方进传》) ◎ 平当 当字子思,梁国下邑人。居平陵。元帝时为大行治礼丞,补大鸿胪文学,察廉为顺阳长,?邑令。成帝时为博士给事中,迁丞相司直,左迁朔方刺史,征为太中大夫给事中,迁长信少府。永始中为大鸿胪。元延初为光禄勋,左迁钜鹿太守,后为骑都尉,领河堤。哀帝初征为光禄大夫。建平二年迁诸吏散骑,光禄勋,拜御史大夫,代朱博为丞相。 ◇ 上书请复太上皇寝庙园 臣闻孔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三十年之间,道德和洽,制礼兴乐,灾害不生,祸乱不作。今圣汉受命而王,继体承业二百馀年,孜孜不怠,政令清矣。然风俗未和,阴阳未调,灾害数见,意者大本有不立与?何德化休征不应之久也!祸福不虚,必有因而至者焉。宜深迹其道而务修其本。昔者帝尧南面而治,先「克明俊德,以亲九族」,而化及万国。《孝经》曰:「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於孝,孝莫大於严父,严父莫大於配天,则周公其人也。」夫孝子善述人之志,周公即成文武之业而制作礼乐,修严父配天之事,知文王不欲以子临父,故推而序之,上极於后稷而以配天。此圣人之德,亡以加於孝也。高皇帝圣德受命,有天下,尊太上皇,犹周文武之追王太王、王季也。此汉之始祖,后嗣所宜尊奉以广盛德,孝之至也。《书》云:「正稽古建功立事,可以永年,传於亡穷。」(《汉书·平当传》) ◇ 奏劾翟方进 方进国之司直,不自敕正以先群下,前亲犯令行驰道中,司隶庆平心举劾,方进不自责悔而内挟私恨,伺记庆之从容语言,以诋欺成罪。后丞相宣以一不道贼,请遣掾督趣司隶校尉,司隶校尉勋自奏暴於朝廷,今方进复举奏勋。议者以为方进不以道德辅正丞相,苟阿助大臣,欲必胜立威,宜抑绝其原。勋素行公直,奸人所恶,可少宽假,使遂其功名。(《汉书·翟方进传》) ◇ 奏求治河策 九河今皆置灭,按经义治水,有决河深川,而无堤防雍塞之文。河从魏郡以东,北多溢决,水迹难以分明。四海之众不可诬,宜博求能浚川疏河者。(《汉书·沟洫志》:哀帝初,平当使领河堤奏言。) ◇ 乐议 汉承秦灭道之后,赖先帝圣德,博受兼听,修废官,立大学,河间献王聘求幽隐,修兴雅乐以助化。时,大儒公孙弘、董仲舒等皆以为音中正雅,立之大乐。春秋乡射,作於学官,希阔不讲。故自公卿大夫观听者,但闻铿锵,不晓其意,而欲以风谕众庶,其道无由。是以行之百有馀年,德化至今未成。今晔等守习孤学,大指归於兴助教化。衰微之学,兴废在人。宜领属雅乐,以继绝表微。孔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河间区区,小国藩臣,以好学修古,能有所存,民到於今称之,况於圣主广被之资,修起旧文,放郑近雅,述而不作,信而好古,於以风示海内,扬名后世,诚非小功小美也。(《汉书·礼乐志》:成帝时谒者常山王禹世受河间乐,能说其义,其弟子宋晔等上书言之。下大夫博士平当等考试,当以为云云。事下公卿,以为久远难分明,当议复寝。) ◎ 翟方进 方进字子威,汝南上蔡人。师事尹更始,为太守府小史。元帝末射策甲科为郎。成帝初举明经,迁议郎。河平中转博士。阳朔中迁朔方刺史。鸿嘉中入为丞相司直,除京兆尹。永始中拜御史大夫,左迁执金吾,代薛宣为丞相,封高陵侯。绥和二年以星变赐死,谥曰恭侯。 ◇ 劾陈庆 案庆奉使刺举大臣,故为尚书,知机事周密壹统,明主躬亲不解。庆有罪未伏诛,无恐惧心,豫自设不坐之比。又暴扬尚书事,言迟疾无所在,亏损圣德之聪明,奉诏不谨,皆不敬,臣谨以劾。(《汉书·翟方进传》) ◇ 奏劾涓勋 臣闻国家之兴,尊尊而敬长,爵位上下之礼,王道纲纪。《春秋》之义,尊上公谓之宰,海内无不统焉。丞相进见圣主,御坐为起,在舆为下。群臣宜皆承顺圣化,以视四方。勋吏二千石,幸得奉使,不遵礼仪,轻谩宰相,贱易上卿,而又诎节失度,邪谄无常,色厉内荏。堕国体,乱朝廷之序,不宜处位。臣请下丞相免勋。(《汉书·翟方进传》) ◇ 奏免陈咸逢信 咸与逢信,邪枉贪污,营私多欲。皆知陈汤奸佞倾覆,利口不轨,而亲交赂遗,以求荐举。后为少府,数馈遗汤。信、咸幸得备九卿,不思尽忠正身,内自知行辟亡功效,而官媚邪臣,欲以徼幸,苟得亡耻。孔子曰:「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咸、信之谓也。过恶暴见,不宜处位,臣请免以示天下。(《汉书·翟方进传》:新为丞相,陈咸内惧不安。居亡何,方进奏。) 咸前为郡守,残酷毒螫,加於吏民,主守盗受所监,而官媚邪臣陈汤,以求荐举,苟得无耻,不宜处位。(《汉书·陈万年传》。案此即前奏,互有删节,故并载之。) ◇ 复奏免陈咸 「咸前为九卿,坐为贪邪免,自知罪恶暴陈,依托红阳侯立徼幸,有司莫敢举奏。冒浊苟容,不顾耻辱,不当蒙方正举,备内朝臣。」并劾红阳侯立选举故不以实。(《汉书·翟方进传》:后二岁,诏举方正直言之士,红阳侯立举咸对策,拜为光禄大夫给事中。方进复奏云云,有诏免咸,勿劾立。) ◇ 劾红阳侯王立 立怀奸邪,乱朝政,欲倾误要主上,狡猾不道,请下狱。(《汉书·翟方进传》) ◇ 复奏王立党友 立素行积为不善,众人所共知。邪臣自结,附托为党,庶几立与政事,欲获其利。今立斥逐就国,所交结尤著者,不宜备大臣,为郡守。案后将军朱博、钜鹿太守孙闳、故光禄大夫陈咸与立交通厚善,相与为腹心,有背公死党之信,欲相攀援,死而后已;皆内有不仁之性,而外有俊材,过绝於人,勇猛果敢,处事不疑,所居皆尚残贼酷虐,苛刻惨毒以立威,而亡纤介爱利之风。天下所共知,愚者犹惑。孔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言不仁之人,亡所施用;不仁而多材,国之患也。此三人皆内怀奸猾,国之所患,而深相与结,信於贵戚奸臣,此国家大忧,大臣所宜没身而争也。昔季孙行父有言曰:「见有善於君者爱之,若孝子之养父母也;见不善者诛之,若鹰?之逐鸟爵也。」翅翼虽伤,不避也。贵戚强党之众诚难犯,犯之,众敌并怨,善恶相冒。臣幸得备宰相,不敢不尽死。请免博、闳、咸归故郡,以销奸雄之党,绝群邪之望。(《汉书·翟方进传》) ◇ 荐薛宣 宣明习文法,练国制度,前所坐过薄,可复进用。(《汉书·薛宣传》:初,宣为丞相,而翟方进为司直,后竟代为丞相,思宣旧恩,后二岁荐云云。) ◇ 立嗣议 定陶王帝弟之子,《礼》曰「昆弟之子犹子也」,「为其后者为之子也」,定陶王宜为嗣。(《汉书·孔光传》:绥和中,议中山、定陶王谁宜为嗣者。方进、王根以为。) 淳於长小妻乃始等坐罪议令,犯法者各以法时律令论之,明有所讫也。长犯大逆时,乃始等见为长妻,已有当坐之罪,与身犯法无异,后乃弃去,於法无以解。请论。(《汉书·孔光传》:丞相方进、大司空何武议。) ◎ 翟义 义字文仲,方进少子。成帝时为郎,稍迁诸曹,出为南阳都尉,后坐法免。哀帝时起为弘农太守,迁河内太守、青州牧。平帝时徙东郡太守。莽居摄,据郡举兵,立东平王云子信为帝,自号大司马柱天大将军。兵败被擒,夷三族。 ◇ 移檄郡国 莽鸩杀孝平皇帝,矫摄尊号,今天子已立,共行天罚。(《汉书·翟方进传》) 莽毒杀平帝,摄天子位、欲绝汉室,今共行天罚诛莽。(《汉书·王莽传》上) ◎ 范延寿 延寿字子路,安成人,为北海太守。河平二年代何寿为廷尉,八年卒。(见《百官公卿表》) ◇ 奏事 禽兽生子逐母,宜以四子还母,尸三男子於市。(《意林·傅子》、《御览》三百六十、又三百六十一。案《初学记》十二、《御览》二百三十一并引谢承《后汉书》云:范延寿,宣帝时为廷尉,时燕赵之间,有三男共娶一妻,生四子,长各求离别,争财分子。至间於县,县不能决断,谳之於廷尉。於是延寿决之,以为悖逆人伦,比之禽兽,生子属其母,以子并付母,尸三男於市,奏免郡太守令长,无率化之道。天子遂可其言。又案《百官公卿表》成帝河平二年,范延寿为廷尉,而谢承《书》载其事,盖追引之也,「宣帝」乃「成帝」之误。) ◇ 致王章大逆罪 比上夷狄,欲绝继嗣之端;背畔天子,私为定陶王。(《汉书·元后传》:上使尚书劾奏,遂下章吏廷尉,致其大逆罪以为。) ◎ 公乘兴 兴,京兆湖人。河平中为三老。 ◇ 上书讼王尊治京兆功效日著 往者南山盗贼阻山横行,剽劫良民,杀奉法吏,道路不通,城门至以警戒。步兵校尉使逐捕,暴师露众,旷日烦费,不能禽制。二卿坐黜,群盗浸强,吏气伤沮,流闻四方,为国家忧。当此之时,有能捕斩,不爱金爵重赏。关内侯宽中使问所征故司隶校尉王尊捕群盗方略,拜为谏大夫,守京辅都尉,行京兆尹事。尊尽节劳心,夙夜思职,卑体下士,厉奔北之吏,起沮伤之气,二旬之间,大党震坏,渠率效首。贼乱蠲除,民反农业,拊循贫弱,锄耘豪强。长安宿豪大猾东市贾万、城西万章、箭张禁、酒赵放、杜陵杨章等皆通邪结党,挟养奸轨,上干王法,下乱吏治,并兼役使,侵渔小民,为百姓豺狼。更数二千石,三十年莫能禽讨,尊以正法案诛,皆伏其辜。奸邪销释,吏民说服。尊拨剧整乱,诛暴禁邪,皆前所稀有,名将所不及。虽拜为真,未有殊绝。褒赏加於尊身。今御史大夫奏尊「伤害阴阳,为国家忧,无承用诏书之意,靖言庸违,象龚滔天。」原其所以,出御史丞杨辅,故为尊书佐,素行阴贼,恶口不信,好以刀笔陷人於法。辅常醉过尊大奴利家,利家ㄏ搏其颊,兄子闳拔刀欲刭之。辅以故深怨疾毒,欲伤害尊。疑辅内怀怨恨,外依公事,建画为此议,传致奏文,浸润加诬,以复私怨。 昔白起为秦将,东破韩、魏,南拔郢都,应侯谮之,赐死杜邮;吴起为魏守西河,而秦、韩不敢犯,谗人间焉,斥逐奔楚。秦听浸润以诛良将,魏信谗言以逐贤守,此皆偏听不聪,失人之患也。臣等窃痛伤尊修身?己,砥节首公,刺讥不惮将相,诛恶不避豪强,诛不制之贼,解国家之忧,功著职修,威信不废,诚国家爪牙之吏,折冲之臣。今一旦无辜制於仇人之手,伤於诋欺之文,上不得以功除罪,下不得蒙棘木之听,独掩怨仇之偏奏,被共工之大恶,无所陈怨诉罪。尊以京师废乱,群盗并兴,选贤征用,起家为卿,贼乱既除,豪猾伏辜,即以佞巧废黜。一尊之身,三期之间,乍贤乍佞,岂不甚哉!孔子曰:「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是惑也。」「浸润之谮不行焉,可谓明矣。」愿下公卿大夫博士议郎,即定尊素行。夫人臣而伤害阴阳,死诛之罪也;靖言庸违,放殛之刑也。审如御史章,尊乃当伏观阙之诛,放於无人之域,不得苛免。及任举尊者,当获选举之辜,不可但已。即不如章,饰文深诋,以诉无罪,亦宜有诛,以惩谗贼之口,绝诈欺之路,唯明主参详,使白黑分别。(《汉书·王尊传》:湖三老公乘兴等上书讼尊治京兆,功效日著,书奏天子,复以尊为徐州刺史。) ◎ 张匡 匡,蜀郡人。河平中为太中大夫。 ◇ 日蚀对 窃见丞相商作威作福,从外制中,取必於上,性残贼不仁,遣票轻吏微求人罪,欲以立威,天下患苦之。前频阳耿定上书言商与父傅通,及女弟淫乱,奴杀其私夫,疑商教使。章下有司,商私怨怼。商子俊欲上书告商,俊妻左将军丹女,持其书以示丹,丹恶其父子乖忤,为女求去。商不尽忠纳善以辅至德,知圣主崇孝,远别不亲,后庭之事,皆受命皇太后。太后前闻商有女,欲以备后宫,商言有固疾,后有耿定事,更诡道因李贵人家内女。执左道以乱政,诬罔悖大臣节,故应是而日蚀。《周书》曰:「以左道事君者诛。」易曰:「日中见昧,则折其右肱。」往都丞相周勃再建大功,及孝文时纤介怨恨,而日为之蚀,於是退勃使就国,卒无怵惕忧。今商无尺寸之功,而有三世之宠,身位三公,宗族为列侯、吏二千石、侍中诸曹,给事禁门内,连昏诸侯王,权宠至盛。审有内乱杀人怨怼之端,宜穷竟考问。 臣闻秦丞相吕不韦见王无子,意欲有秦国,即求好女以为妻,阴知其有身而献之王,产始皇帝。及楚相春申君亦见王无子,心利楚国,即献有身妻而产怀王。自汉兴几遭吕、霍之患,今商有不仁之性,乃因怨以内女,其奸谋未可测度。前孝景世七国反,将军周亚夫以为即得雒阳剧孟,关东非汉之有。今商宗族权势,合赀钜万计,私奴以千数,非特剧孟匹夫之徒也。且失道之至,亲戚畔之,闺门内乱,父子相讦,而欲使之宣明圣化,调和海内,岂不谬哉!商视事五年,官职陵夷而大恶著於百姓,甚亏损盛德,有鼎折足之凶。臣愚以为圣主富於春秋,即位以来,未有惩奸之威,加以继嗣未立,大异并见,尢宜诛讨不忠,以遏未然。行之一人,则海内震动,百奸之路塞矣。(《汉书·王商传》:太中大夫蜀郡张匡,其人佞巧,上书愿对近臣陈日蚀咎。下朝者左将军丹等问匡,匡对。) ◎ 冯逡 逡字子产,上党潞人。居杜陵,左将军奉世子。察孝廉为郎,补谒者。建昭中选为复土校尉,举茂才,为美阳令。迁长乐屯卫司马,清河都尉,陇西太守。 ◇ 奏请浚屯氏河 郡丞河下流,与兖州东郡分水为界,城郭所居尤卑下,土壤轻脆易伤。顷所以阔无大害者,以屯氏河通,两川分流也。今屯氏河塞,灵鸣犊口又益不利,独一川兼受数河之任,虽高增堤防,终不能泄。如有霖雨,旬日不霁,必盈溢。灵鸣犊口在清河东界,所在处下,虽令通利,犹不能为魏郡、清河减损水害。禹非不爱民力,以地形有势,故穿九河,今既灭难明,屯氏河不流行七十馀年,新绝未久,其处易浚。又其口所居高,於以分流杀水力,道里便宜,可复浚以助大河泄暴水,备非常。又地节时郭昌穿直渠,后三岁,河水更从故第二曲间北可六里,复南合。今其曲势复邪直贝丘,百姓寒心,宜复穿渠东行。不豫修治,北决病四五郡,南决病十馀郡,然后忧之,晚矣。(《汉书·沟洫志》:成帝时清河都尉冯逡奏言。) ◎ 孙禁 禁,鸿嘉中为丞相史。 ◇ 治河方略 今河溢之害数倍於前决平原时。今可决平原金堤间,开通大河,令入故笃马河。至海五百馀里,水道浚利,又乾三郡水地,得美田且二十馀万顷,足以偿所开伤民田庐处,又省吏卒治堤救水,岁三万以上。(《汉书·沟洫志》:鸿嘉四年,勃海、清河、信都河溢,河堤都尉许商与丞相史孙禁共行视图方略,禁以为。) ◎ 许商 商字长伯,长安人,治《尚书》,师事周堪。武帝初为博士。河平中拜将作大匠。鸿嘉中历河堤都尉。永始中迁詹事,历少府,进侍中光禄大夫。绥和初拜大司农,转光禄勋。 ◇ 驳孙禁开笃马河方略 古说九河之名,有徒骇、胡苏、鬲津,今见在成平、东光、鬲界中。自鬲以北至徒骇间,相去二百馀里,今河虽数移徙,不离此域。孙禁所欲开者,在九河南笃马河,失水之迹,处势平夷,旱则淤绝,水则为败,不可许。(《汉书·沟洫志》:鸿嘉四年,勃海、清河、信都河溢,河堤都尉许商与丞相史孙禁共行视图方略,禁以为可开故笃马河,商以为。) ◎ 赵增寿 增寿字稚公,阳朔中为庐江太守。鸿嘉初迁左冯翊,拜廷尉。永始中贬为常山都尉。 ◇ 陈汤罪议 不道无正法,以所犯剧易为罪,臣下承用失其中,故移狱廷尉,无比者先以闻,所以正刑罚,重人命也。明主哀悯百姓,下制书罢昌陵勿徙吏民,已申布。汤妄以意相谓且复发徙,虽颇惊动,所流行者少,百姓不为变,不可谓惑众。汤称诈,虚设不然之事,非所宜言,大不敬也。(《汉书·陈汤传》) ◇ 又白解万年 故将作大匠万年,佞邪不忠,妄为巧诈,多赋敛,烦繇役,兴卒暴之作,卒徒蒙辜,死者连属,毒流众庶,海内怨望。虽蒙赦令,不宜居京师。(《汉书·陈汤传》) ◎ 涓勋 勋,鸿嘉中为司隶校尉,左迁昌陵令。 ◇ 奏劾薛宣 《春秋》之义,王人微者序乎诸侯之上,尊王命也。臣幸得奉使,以督察公卿以下为职,今丞相宣请遣掾史,以宰士督察天子奉使命大夫,甚讠孛逆顺之理。宣本不师受经术,因事以立奸威。案浩商所犯,一家之祸耳,而宣欲专权作威,乃害於乃国,不可之大者。愿下中朝特进列侯、将军以下,正国法度。(《汉书·翟方进传》) ◎ 刘辅 辅,河间宗室。成帝时举孝廉,为襄贲令,擢谏大夫。 ◇ 上书谏立赵后 臣闻天之所与,必先赐以符瑞;天之所违,必先降以灾变,此神明之征应,自然之占验也。昔武王、周公,承顺天地,以飨鱼乌之瑞,然犹君臣祗惧,动色相戒,况於季世,不蒙继嗣之福,屡受威怒之异者乎!虽夙夜自责,改过易行,畏天命,念祖业,妙选有德之世,考卜窈窕之女,以承宗庙,顺神祗心,塞天下望,子孙之祥,犹恐晚暮。今乃触情纵欲,倾於卑贱之女,欲以母天下,不畏於天,不愧於人,惑莫大焉。里语曰:「腐木不可以为柱,卑人不可以为主。」天人之所不予,必有祸而无福,市道皆共知之,朝廷莫肯壹言,臣窃伤心。自念得以同姓拔擢,尸禄不忠,污辱谏争之官,不敢不尽死,唯陛下深察。(《汉书·刘辅传》) ◎ 杜邺 邺字子夏,魏郡繁阳人,居茂陵。成帝时举孝廉为郎,病去官,起为卫军主簿,举侍御史。哀帝即位,迁凉州刺史,以病免。元寿初举方正直言,未拜卒。 ◇ 元寿元年举方正直言对 臣闻禽息忧国,碎首不恨;卞和献宝,刖足愿之。臣幸得奉直言之诏,无二者之危,敢不极陈!臣闻阳尊阴卑,卑者随尊,尊者兼卑,天之道也。是以男虽贱,各为其家阳;女虽贵,犹为其国阴。故礼明三从之义,虽有文母之德,必系於子。《春秋》不书纪侯之母,阴义杀也。昔郑伯随姜氏之欲,终有叔段篡国之祸;周襄王内迫惠后之难,而遭居郑之危。汉兴,吕太后权私亲属,又以外孙为孝惠后,是时继嗣不明,凡事多ㄙ,昼昏冬雷之变,不可胜载。窃见陛下行不偏之政,每事约俭,非礼不动,诚欲正身与天下更始也。然嘉瑞未应,而日食地震,民讹言行筹,传相惊恐。案《春秋》灾异,以指象为言语,故在於得一类而达之也。日食,明阳为阴所临,《坤卦》乘《离》,《明夷》之象也。坤以法地,为土为母,以安静为德。震,不阴之效也。占象甚明,臣敢不直言其事! 昔曾子问从令之义,孔子曰:「是何言与!」善闵子骞守礼不苟,从亲所行,无非理者,故无可间也。前大司马新都侯莽,退伏第家,以诏策决,复遣就国。高昌侯宏去蕃自绝,犹受封土。制书侍中驸马都尉迁,不忠巧佞,免归故郡,间未旬月,则有诏还,大臣奏正其罚,卒不得遣,而反兼官奉使,显宠过故。及阳信侯业,皆缘私君国,非功义所止。诸外家昆弟,无贤不肖,并侍帷幄,布在列位,或典兵卫,或将军屯,宠意并於一家,积贵之势,世所希见所希闻也。至乃并置大司马将军之官,皇甫虽盛,三桓虽隆,鲁为作三军,无以甚此。当拜之日,ㄙ然日食。不在前后,临事而发者,明陛下谦逊无专,承指非一,所言辄听,所欲辄随,有罪恶者不坐辜罚,无功能者毕受官爵,流渐积猥,正尤在是,欲令昭昭,以觉圣朝。昔诗人所刺,《春秋》所讥,指象如此,殆不在它。由后视前,忿邑非之,逮身所行,不自镜见,则以为可,计之过者。疏贱独偏见,疑内亦有此类。天变不空,保右世主,如此之至,奈何不应! 臣闻野鸡著怪,高宗深动;大风暴过,成王怛然。愿陛下加致精诚,思承始初,事稽诸古,以厌下心,则黎庶群生,无不说喜,上帝百神,收还威怒,祯祥福禄,何嫌不报!(《汉书·杜邺传》) ◇ 灾异对 春秋灾异,以指象为言语。筹,所以纪数。民,阴,水类也。水以东流为顺走,而西行,反类逆上。象数度放溢,妄以相予,违忤民心之应也。西王母,妇人之称。博奕,男子之事。於街巷阡陌,明离?内,与疆外。临事盘乐,炕阳之意。白发,衰年之象,体尊性弱,难理易乱。门,人之所由;枢,其要也。居人之所由,制持其要也。其明甚著。今外家丁、傅并侍帷幄,布於列位,有罪恶者不坐辜罚,亡功能者毕受官爵。皇甫、三桓,诗人所刺,《春秋》所讥,亡以甚此。指象昭昭,以觉圣朝,奈何不应!(《汉书·五行志》下之上。) ◇ 说王音 邺闻人情,恩深者其养谨,爱至者其求详,夫戚而不见殊,孰能无怨?此《棠棣》、《角弓》之诗所为作也。昔秦伯有千乘之国,而不能容其母弟,《春秋》亦书而讥焉。周召则不然,忠以相辅,义以相匡,同己之亲,等己之尊,不以圣德,独兼国宠,又不为长,专受荣任,分职於陕,并为弼疑。故内无感恨之隙,外无侵侮之羞,俱享天?,两荷高名者,盖以此也。窃见成都侯以特进领城门兵,复有诏得举吏如五府,此明诏所欲宠也。将军宜承顺圣意,加异往时,每事凡议,必与及之,指为诚发,出於将军,则孰敢不说谕?昔文侯寤大雁之献,而父子益亲;陈平共壹饭之馔,而将相加欢,所接虽在楹阶,(《汉纪》作「陛」)俎豆之间,其於为国折冲厌难,岂不远哉!窃慕仓唐、陆子之义,所白奥内,唯深察焉。(《汉书·杜邺传》) ◇ 说王商 「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礻勺祭」,言奉天之道,贵以诚质,大得民心也。行秽祀丰,犹不蒙?;德修荐薄,吉必大来。古者坛场有常处,燎?有常用,赞见有常礼;牺牲玉帛虽备而财不匮,车舆臣役虽动而用不劳。是故每举其礼,助者欢说,大路所历,黎元不知。今甘泉、河东天地郊祀,咸失方位,违阴阳之宜。及雍五?皆旷远,奉尊之役,休而复起,缮治共张,无解已时,皇天著象,殆可略知。前上甘泉先驱失道;礼月之夕,奉引复迷。祠后土还,临河当渡,疾风起波,船不可御。又雍大雨,坏平阳宫垣。乃三月甲子,震电灾林光宫门。祥瑞未著,咎征仍臻。迹三郡所奏,皆有变故。不答不飨,何以甚此!《诗》曰:「率繇旧章。」旧章,先王法度,文王以之,交神於祀,子孙千亿。宜如异时公卿之议,复还长安南北郊。(《汉书·郊祀志》下:成都侯王商为大司马卫将军辅政,杜邺说商。) ◇ 临终作墓石文 魏郡杜邺,立志忠款,犬马未陈,奄先草露。骨肉归於后土,气魂无所不之。何必故丘,然后即化。封於长安北郭,此焉宴息。(《西京杂记》上:杜子夏葬长安北四里,临终作文曰云云。及死,命刊石埋於墓侧。) ◎ 毋将隆 隆字君房,东海兰陵人。成帝时为大司马从事中郎,迁谏大夫,历冀州牧、颍川太守。哀帝即位,入为京兆尹,迁执金吾。忤旨,左迁沛郡都尉,历南郡太守。王莽秉政,免官徙合浦。 ◇ 奏徵定陶王封事 古者选诸侯入为公卿,以褒功德,宜征定陶王,使在国邸,以填万方。(《汉书·毋将隆传》:成帝末隆奏封事,其后上竟立定陶王为太子。) ◇ 奏请收还武库兵器 武库兵器,天下公用,国家武备,缮治造作,皆度大司农钱。大司农钱自乘舆,不以给共养,共养劳赐,壹出少府。盖不以本臧给末用,不以民力共浮费,别公私,视正路也。古者诸侯方伯,得颛征伐,乃赐斧钺。汉家边吏,职在距寇,亦赐武库兵,皆任其事,然后蒙之。《春秋》之谊,家不臧甲,所以抑臣威,损私力也。今贤等便僻弄臣,私恩微妾,而以天下公用给其私门,契(《汉纪》作「举」)国威器共其家备。民力分於弄臣,武兵设於微妾,建立非宜,以广骄僭,非所以示四方也。孔子曰:「奚取於三家之堂!」臣请收还武库。(《汉书·毋将隆传》) ◎ 马宫 宫字游卿,东海戚人。以射策甲科为郎,迁楚长史,免。后为丞相史司直,迁廷尉平青州刺史、汝南九江太守,征为詹事,光禄勋、右将军。代孔光为大司徒,封扶德侯,复代光为太师,免。王莽篡位,以为太子师。 ◇ 上书谢罪乞骸骨 太师大司徒扶德侯上书言,前以光禄勋议故定陶共王母谥,曰「妇人以夫爵尊为号,谥宜曰孝元傅皇后,称渭陵东园」。臣知妾不得体君,卑不得敌尊,而希指雷同,诡经辟说,以惑误上。为臣不忠,当伏斧钺之诛,幸蒙洒心自新,又令得保首领。伏自惟念,入称四辅,出备三公,爵为列侯,诚无颜复望阙廷,无心复居守府,无宜复食国邑。愿上太师大司徒扶德侯印绶,避贤者路。(《汉书·马宫传》) ◎ 鲍宣 宣字子都,勃海高城人。为县乡啬夫,守束州丞。后为都尉太守功曹,举孝廉为郎,病去官,复为州从事,入为议郎,又以病去。哀帝初为谏大夫,迁豫州牧,免。复征为谏大夫,拜司隶,以罪髡钳,徙上党。平帝初系狱,自杀。 ◇ 上书谏哀帝 窃见孝成皇帝时,外亲持权,人人牵引所私,以充塞朝廷,妨贤人路,浊乱天下,奢泰亡度,穷困百姓,是以日蚀且十,彗星四起。危亡之征,陛下所亲见也,今奈何反覆剧於前乎!朝臣亡有大儒骨鲠,白首耆艾,魁垒之士;论议通古今,喟然动众心,忧国如饥渴者,臣未见也。敦外亲小童,及幸臣董贤等,在公门省户下,陛下欲与此共承天地,安海内,甚难。今世俗谓不智者为能,谓智者为不能。昔尧放四罪而天下服,今除一吏而众皆惑;古刑人尚服,今赏人反惑。请寄为奸,群小日进。国家空虚,用度不足。民流亡,去城郭,盗贼并起,吏为残贼,岁增於前。 凡民有七亡:阴阳不和,水旱为灾,一亡也;县官重责,更赋租税,二亡也;贪吏并公,受取不已,三亡也;豪强大姓,蚕食亡厌,四亡也;苛吏徭役,失农桑时,五亡也;部落鼓鸣,男女遮《世辶》,六亡也;盗贼劫略,取民财物,七亡也。七亡尚可,又有七死:酷吏殴杀,一死也;治狱深刻,二死也;冤陷亡辜,三死也;盗贼横发,四死也;怨仇相残,五死也;岁恶饥饿,六死也;时气疾疫,七死也。民有七亡而无一得,欲望国安,诚难;民有七死而无一生,欲望刑措,诚难。此非公卿守相贪残成化之所致邪?群臣幸得居尊官,食重禄,岂有肯加恻隐於细民,助陛下流教化者邪?志但在营私家,称宾客,为奸利而已。以苟容曲从为贤,以拱默尸禄为智,谓如臣宣等为愚。陛下擢臣岩穴,诚冀有益豪毛,岂徒欲使臣美食大官,重高门之地哉! 天下乃皇天之天下也,陛下上为皇天子,下为黎庶父母,为天牧养元元,视之当如一,合《尸鸠》之诗。今贫民菜食不厌,衣又穿空,父子夫妇,不能相保,诚可为酸鼻。陛下不救,将安所归命乎?奈何独私养外亲,与幸臣董贤,多赏赐以大万数,使奴从宾客,浆酒霍肉,苍头庐儿,皆用致富!非天意也。及汝昌侯傅商,亡功而封。夫官爵非陛下之官爵,乃天下之官爵也。陛下取非其官,官非其人,而望天说民服,岂不难哉! 方阳侯孙宠、宜陵侯息夫躬,辩足以移众,强可用独立,奸人之雄,或世尤剧者也,宜以时罢退。及外亲幼童未通经术者,皆宜令休就师傅。急征故大司马傅喜,使领外亲。故大司空何武、师丹、故丞相孔光、故左将军彭宣,经皆更博士,位皆历三公,智谋威信,可与建教化,图安危。龚胜为司直,郡国皆慎选举,三辅委输官不敢为奸,可大委任也。陛下前以小不忍退武等,海内失望。陛下尚能容亡功德者甚众,曾不能忍武等邪!治天下者当用天下之心为心,不得自专快意而已也。上之皇天见谴,下之黎庶怨恨,次有谏争之臣,陛下苟欲自薄而厚恶臣,天下犹不听也。臣虽愚戆,独不知多受禄赐,美食太官,广田宅,厚妻子,不与恶人结仇怨以安身邪?诚迫大义,官以谏争为职,不敢不竭愚。惟陛下少留神明,览《五经》之文,原圣人之至意,深思天地之戒。臣宣呐钝於辞,不胜眷眷,尽死节而已。(《汉书·鲍宣传》:丁、傅子弟并进,董贤贵幸,宣上书谏。) ◇ 复上书 陛下父事天,母事地,子养黎民,即位已来,父亏明,母震动,子讹言相惊恐。今日蚀於三始,诚可畏惧,小民正月朔日,尚恐毁败器物,何况於日亏乎!陛下深内自责,避正殿,举直言,求过失,罢退外亲,及旁仄素餐之人,征拜孔光为光禄大夫,发觉孙宠、息夫躬过恶,免官遣就国,众庶歙然,莫不说喜。天人同心,人心说则天意解矣。乃二月丙戌,白虹?干日,连阴不雨,此天有忧结未解,民有怨望未塞者也。 侍中驸马都尉董贤,本无葭莩之亲,但以令色谀言自进,赏赐亡度,竭尽府藏,并合三第,尚以为小,复坏暴室。贤父子坐使天子使者将作治第,行夜吏卒,皆得赏赐。上冢有会,辄太官为供。海内贡献,当养一君,今反尽之贤家,岂天意与民意邪!天不可久负,厚之如此,反所以害之也。诚欲哀贤,宜为谢过天地,解仇海内,免遣就国,收乘舆器物,还之县官。如此,可以父子终其性命;不者,海内之所仇,未有得久安者也。 孙宠、息夫躬不宜居国,可皆免以视天下。复仇何武、师丹、彭宣、傅喜,旷然使民易视,以应天心,建立大政,以兴太平之端。 高门去省户数十步,求见出入,二年未省,欲使海濒仄陋自通,远矣!愿赐数刻之间,极竭{羽毛}{羽毛}之思,退入三泉死亡所恨。(《汉书·鲍宣传》) ◎ 梅福 福字子真,九江寿春人。为郡文学,补南昌尉。后去官,数上书,不纳。 ◇ 上书言王凤专擅 臣闻箕子佯狂於殷,而为周陈《洪范》;叔孙通遁秦归汉,制作仪品。夫叔孙先非不忠也,箕子非疏其家而畔亲也,不可为言也。昔高祖纳善若不及,挫渡若转圜,听言不求其能,举功不考其素。陈平起於亡命而为谋主,韩信拔於行陈而建上将。故天下之士,云合归汉,争进奇异,知者竭其策,愚者尽其虑,勇士极其节,怯夫勉其死。合天下之知,并天下之威,是以举秦如鸿毛,取楚若拾遗,此高祖所以亡敌於天下也。孝文皇帝起於代谷,非有周召之师,伊吕之佐也,循高祖之法,加以恭俭。当此之时,天下几平。繇是言之,循高祖之法则治,不循则乱。何者?秦为亡道,削仲尼之迹,灭周公之轨,坏井田,除五等,礼废乐崩,王道不通,故欲行王道者,莫能致其功也。孝武皇帝好忠谏,说至言,出爵不待廉茂,庆赐不须显功,是以天下布衣,各厉志竭精,以赴阙廷自?鬻者,不可胜数。汉家得贤,於此为盛。使孝武皇帝听用其计,升平可致。於是积尸暴骨,快心胡越,故淮南王安缘间而起。所以计虑不成而谋议泄者,以众贤聚於本朝,故其大臣势陵,不敢和从也。方今布衣乃窥国家之隙,见间而起者,蜀郡是也。及山阳亡徒苏令之群,蹈藉名都大郡,求党与,索随和,而亡逃匿之意。此皆轻量大臣,亡所畏忌,国家之权轻,故匹夫欲与上争衡也。 士者,国之重器;得士则重,失士则轻。《诗》云:「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庙堂之议,非草茅所当言也。臣诚恐身涂野草,尸并卒伍,故数上书求见,辄报罢。臣闻齐桓之时,有以九九见者,桓公不逆,欲以致大也。今臣所言,非特九九也,陛下距臣者三矣,此天下士所以不至也。昔秦武王好力,任鄙叩关自鬻;缪公行伯,繇余归德。今欲致天下之士,民有上书求见者,辄使诣尚书问其所言,言可采取者,秩以升斗之禄,赐以一束之帛。若此,则天下之士,发愤懑,吐忠言,嘉谋日闻於上,天下条贯,国家表里,烂然可睹矣。夫以四海之广,士民之数,能言之类,至众多也。然其俊桀指世陈政,言成文章,质之先圣而不缪,施之当世合时务,若此者,亦亡几人。故爵禄束帛者,天下之底石,高祖所以厉世摩钝也。孔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至秦则不然,张诽谤之罔,以为汉驱除,倒持泰阿,授楚其柄。故诚能勿失其柄,天下虽有不顺,莫敢触其锋,此孝武皇帝所以辟地建功,为汉世宗也。今不循伯者之道,乃欲以三代选举之法,取当时之士,犹察伯乐之图,求骐骥於市,而不可得,亦已明矣。故高祖弃陈平之过而获其谋,晋文召天王,齐桓用其仇,有益於时,不顾逆顺,此所谓伯道者也。一色成体谓之醇,白黑杂合谓之驳。欲以承平之法,治暴秦之绪,犹以乡饮酒之礼理军市也。 今陛下既不纳天下之言,又加戮焉。夫?鹊遭害,则仁鸟增逝;愚者蒙戮,则知士深退。间者愚民上疏,多触不急之法,或下廷尉,而死者众。自阳朔以来,天下以言为讳,朝廷尤甚,群臣皆承顺上指,莫有执正。何以明其然也?取民所上书,陛下之所善,试下之廷尉,廷尉必曰:「非所宜言,大不敬。」以此卜之,一矣。故京兆尹王章,资质忠直,敢面引廷争,孝元皇帝擢之,以厉具臣而矫曲朝。及至陛下,戮及妻子。且恶恶止其身,王章非有反畔之辜,而殃及家。折直士之节,结谏臣之舌,群臣皆知其非,然不敢争,天下以言为戒,最国家之大患也。愿陛下循高祖之轨,杜亡秦之路,数御《十月》之歌,留意《亡逸》之戒,除不急之法,下亡讳之召,博览兼听,谋及疏贱,令深者不隐,远者不塞,所谓「辟四门,明四目」也。且不急之法,诽谤之微者也。「往者不可及,来者犹可追。」方今君命犯而主威夺,外戚之权,日以益隆,陛下不见其形,愿察其景。建始以来,日食地震,以率言之,三倍春秋,水灾亡与比数。阴盛阳微,金铁为飞,此何景也!汉兴以来,社稷三危。吕、霍、上官,皆母后之家也,亲亲之道,全之为右,当与之贤师良傅,教以忠孝之道。今乃尊宠其位,授以魁柄,使之骄逆,至於夷灭,此失亲亲之大者也。自霍光之贤,不能为子孙虑,故权臣易世则危。《书》曰:「毋若火,始庸庸。」势陵於君,权隆於主,然后防之,亦亡及已。(《汉书·梅福传》:成帝委任王凤,凤专执擅朝,而京兆尹王章为凤所诛。福上书,不纳。) ◇ 上书请封孔子子孙为殷后 臣闻「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政者,职也。位卑而言高者,罪也。越职触罪,危言世患,虽伏质横分,臣之愿也。守职不言,没齿身全,死之日,尸未腐而名灭,虽有景公之位,伏历千驷,臣不贪也。故愿壹登文石之陛,涉赤墀之涂,当户牖之法坐,尽平生之愚虑。亡益於时,有遗於世,此臣寝所以不安,食所以忘味也。愿陛下深省臣言。 臣闻存人所以自立也,壅人所以自塞也。善恶之报,各如其事。昔者秦灭二周,夷六国,隐士不显,佚民不举,绝三统,灭天道,是以身危子杀,厥孙不嗣,所谓壅人以自塞者也。故武王克殷,未下车,存五帝之后,封殷於宋,绍夏於杞,明著三统,示不独有也。是以姬姓半天下,迁庙之主,流出於户,所谓存人以自立者也。今成汤不祀,殷人亡后,陛下继嗣久微,殆为此也。《春秋经》曰:「宋杀其大夫。」《谷梁传》曰:「其不称名姓,以其在祖位,尊之也。」此言孔子故殷后也,虽不正统,封其子孙以为殷后,礼亦宜之。何者?诸侯夺宗,圣庶夺适。传曰:「贤者子孙宜有土。」而况圣人,又殷之后哉!昔成王以诸侯礼葬周公,而皇天动威,雷风著灾。今仲尼之庙,不出阙里,孔氏子孙,不免编户,以圣人而歆匹夫之祀,非皇天之意也。今陛下诚能据仲尼之素功,以封其子孙,则国家必获其福,又陛下之名与天亡极。何者?追圣人素功,封其子孙,未有法也,后圣必以为则。不灭之名,可不勉哉!(《汉书·梅福传》) ◎ 郭舜 舜,成帝时为都护西域骑都尉。 ◇ 上言宜绝康居 本匈奴盛时,非以兼有乌孙、康居故也;及其称臣妾,非以失二国也。汉虽皆受其质子,然三国内相输遗,交通如故,亦相候伺,见便则发;合不能相亲信,离不能相臣役。以今言之,结配乌孙,竟未有益,反为中国生事。然乌孙既结在前,今与匈奴俱称臣,义不可距。而康居骄黠,讫不肯拜使者。都护吏至其国,坐之乌孙诸使下,王及贵人先饮食已,乃饮啖都护吏,故为无所省以夸旁国。以此度之,何故遣子入侍?其欲贾市为好,辞之诈也。匈奴百蛮大国,今事汉甚备,闻康居不拜,且使单於有自下之意,宜归其侍子,绝勿复使,以章汉家不通无礼之国。敦煌、酒泉小郡,及南道八国,给使者往来人马驴橐驼食,皆苦之。空罢耗所过,送迎骄黠绝远之国,非至计也。(《汉书·西域康居传》) ◎ 尹赏 赏字子心,钜鹿杨氏人。成帝时,以郡吏察廉为楼烦长,举茂材,除粟邑令。阳朔中徙频阳令,免。后以御史举为郑令,选为长安令,迁江夏太守。平帝初征为右辅都尉,迁执金吾,卒官。 ◇ 临死戒诸子 丈夫为吏,正坐残贼免,追思其功效,则复进用矣。一坐软弱不胜任免,终身废弃,无有赦时,其羞辱甚於贪污坐臧,慎毋然!(《汉书·酷吏传》) ◎ 申咸 咸,东海人。成帝时为博士给事中。哀帝初,以毁薛宣,为宣子况客杨明遮斫於宫门外,断鼻唇,身八创,寻坐理师丹,贬秩二等。 ◇ 上书理师丹 丹经行无比,自近世大臣,能若丹者少。发愤懑,奏封事,不及深思远虑,使主簿书,漏泄之过不在丹。以此贬黜,恐不厌众心。(《汉书·师丹传》:廷尉劾丹大不敬,事未决。给事中博士申咸、炔钦上书言。) ◎ 龚胜 胜字君宾,彭城人。成帝时为郡吏,三举孝廉,再为尉,一为丞,州举茂材,为重泉令,病去官。哀帝即位,征为谏大夫,迁丞相司直,进光禄大夫,守右扶风,复为光禄大夫,除勃海大守,谢病免。复征为光禄大夫。元始中策遣归乡。王莽篡位,遣使再征,闭口不饮食,卒,年七十九。 ◇ 朱博傅晏赵玄罪议 《春秋》之义,奸以事君,常刑不舍。鲁大夫叔孙侨如欲颛公室,谮其族兄季孙行父於晋,晋执囚行父,以乱鲁国,《春秋》重而书之。今晏放命圯族,干乱朝政,要大臣以罔上,本造计谋,职为乱阶,宜与博、玄同罪,罪皆不道。(《汉书·朱博传》:彭宣等奏请诏谒者,召傅玄晏诣廷尉诏狱。制曰:「将军、中二千石、二千石诸大夫、博士、议郎议。」谏大夫龚胜等十四人以为。) ◇ 王嘉罪议 嘉资性邪僻,所举多贪残吏。位列三公,阴阳不和,诸事并废,咎皆繇嘉,迷国不疑,今举相等,过微薄。(《汉书·两龚传》:丞相王嘉上书荐故廷尉梁相等,尚书劾奏嘉言事恣意,迷国罔上不道,下将军中朝者议,胜独书议云云。) 嘉备宰相,诸事并废,咎由嘉生;嘉坐荐相等,微薄,以应迷国罔上不道,恐不可以示天下。(《汉书·王嘉传》。案此与《两龚传》互有删节,故并录之。) ◎ 扬雄(一) 雄字子云,蜀郡成都人。阳朔中,大司马王音召为门下史,荐待诏,除给事黄门郎。历成、哀、平三世不徙官。王莽篡位,转大中大夫,天凤五年卒,年七十一。有《方言》十三卷,《训纂》一卷,《蜀王本纪》一卷,《法言》十三卷,《太玄经》九卷,《琴清英》一卷,集五卷。 ◇ 蜀都赋 蜀都之地,古曰梁州,禹治其江,氵亭皋弥望,郁乎青葱,沃野千里。上稽乾度,则井络储精;下案地纪,则坤宫奠位。东有巴ク,绵互百濮。铜梁金台,火并龙湫。其中则有玉石{山替}岑,丹青玲珑。邛节桃枝,石?瞢水螭。南则有楗?潜夷,昆明峨眉。绝限?艮?唐,堪岩?翔。灵山揭其右,离堆被其东。於近则有瑕英菌芝,玉石江珠。於远则有银铅锡碧、马犀象{棘火},西有(《御览》九百六十六作「於西则」)盐泉铁冶,橘林铜陵,邙连卢池,澹漫波沦。其旁则有期牛兕旄,金马碧鸡。北则有岷山,外羌白马。兽则{鹿咸}羊野麋,罢牦貘《豸?》,{鹿乔}チ鹿麝,户豹能黄,犭斩胡?隹ㄑ,猿??ㄑ猱,犹[A173]毕方。尔乃仓(《文选·西都赋》注、《南都赋》注作「苍」)山隐天,?分{山全}回丛,增崭重??甘石?臧(未详。)崔{山枝}《鬼斗》(未详)。?罪嵬,霜雪终夏。(《文选·南都赋》注作「夏含霜雪」)叩岩岭嶙,崇隆临柴,诸徼?是か,五?允(《文选·蜀都赋》刘逵注作「?兀」)参差,湔山岩岩,观上岑岩,龙阳累?危,ㄘ粲交倚,崔?崛崎,集?肋施。形精出偈,堪?当隐倚,彭门?鸟?(《文选·蜀都赋》注刘达注作「鸿?兀」)。岍?彦?曷?可,方彼碑地,?轧?加?曷ㄍ,砾乎岳岳,北属昆仑,(《文选·蜀都赋》注作「昆仑」)泰极,涌泉醴。凝水流津,漉集成川。於是乎则左沉牦,右羌庭,漆水氵孛其匈,都江漂其胫。乃溢乎通沟,洪涛溶沈,千?万谷,合流逆折,必氵节乎争降,湖氵曾排碣,反波逆氵鼻砾洌,纷{艹汝}周溥,旋溺冤馁,颓堑搏岸,敌呷衤卒濑,磴岩樘汾,忽溶《门堂》沛。逾窘出限,连混?也隧,钅至钉钟涌,声欢薄氵平。龙历丰隆,潜延雷扌失电击,鸿鸿康氵盖。速远乎长喻,驰山下卒,湍降疾流,分川并注,合乎江州。於木则?便栎豫章树榜,檐?虑?单押,青稚雕梓,?梧??枥,?斯?酋木稷,桠信揖丛,俊干凑集,?此?齐???葛,?沈樘椅,从风推参,循崖?最扌委,淫淫溶溶,缤纷幼靡,泛闳野望,芒芒菲菲。其竹则钟龙◆B9{??},野?纷鬯,宗生族攒,俊茂丰美,洪溶忿苇,纷杨搔翕,与风披拖,夹江缘山,寻卒而起,结根才业,填衍迥野。若此者方乎数千里。於汜则注注漾漾,积土崇堤,其浅湿则生苍葭蒋蒲,藿{艹子}青苹,草叶连藕,茱华菱根。其中则有翡翠鸳鸯,袅鸬?鹭双单???,其深则有偏獭沈?单,水豹蛟蛇,鼋??鳖龟,众鳞鳎??。(案《文选·南都赋》注、《江赋》注、《七启》注并引?奉含珠而擘裂,当是此下尚有脱文。)尔乃其都门二九,四百馀闾,两江珥其前。(本作「两江饰其市」,《艺文类聚》六十一亦如此,今从《文选·蜀都赋》注《水经·江水》一注改。)九桥带其流,武儋镇都,刻削成蔹,王基既夷,独侯尚丛,并石石ň。(未详)?斤岑倚从,秦汉之徙,充以山东。(本作「元以」,从《文选·魏都赋》刘逵注改。)是以ㄨ山厥饶,水贡其获,苴竹浮流,龟鳖碛竹。(本无「鳖」字,从《艺文类聚》补。)石蝎相救,鱼酌不收,《鸟余》候?鸲凤,风胎雨っ,众物骇目,单不知所御,尔乃其裸,(疑「果」)罗诸辅匡攵。(未详)缘畛黄甘诸柘,柿桃杏李枇杞,杜?孱栗奈,棠黎离支,杂以?延橙,被以樱梅,树以木兰,扶林禽,??般关。旁支何若,英络其间。春机杨柳,袅弱蝉杪,扶施连卷。《豸巨》《豸奚》糖?夷,子Δ呼焉。尔乃五谷冯戎,瓜瓠饶多,卉以部麻,往往姜桅附子巨蒜,木艾椒蓠,蔼酱酴清,众献储斯,盛冬育笋,旧菜增伽,百华投春,隆隐分芳,蔓茗荧翠,藻茈青黄,丽靡ゼ?属。(本作擒烛,从《文选·西都赋》改。)若挥锦布绣,望芒芒兮无幅。(本作「望芒芒子於无盐」,从《艺文类聚》改。《御览》九百七十七作「万条荣翠,藻若丹黄离锦布绣,望之无疆」。)尔乃其人,自造奇锦,纟尤纟巽纟匪纟页,纟参缘卢中。』发文扬采,转代无穷。其布则细?(本作「细都」,从《御览》八百二十改。)弱折,绵茧成衽,阿丽纤靡,避晏与阴,蜘蛛作丝,不可见风,?中(《文选·蜀都赋》注作「筒中」。)黄润,一端数金,雕镂铅(一作「钅卩」,《御览》七百五十六作钅口。)器,百伎千工。(二语本但存「雕镂钅口」三字,从《艺文类聚》补。)东西鳞集,南北并凑,驰逐相逢,周流往来,方辕齐毂,隐隐轸轸。(本不重言「隐轸」,从《文选·西京赋》注补。)幽?曷,埃孛攵尘拂,万端异类。崇戎总浓般旋,?齐?沓楚,百喉不感概。万物更凑,四时迭代。彼不折货,我罔乏械。财用饶赡,蓄积备具。若夫慈孙孝子,宗厥祖祢,鬼神祭祀,练时选日,沥豫齐戒,龙明衣,表玄?,俪吉日,异清浊,合疏明,绥离旅。乃使有伊之徒,调夫五味,甘甜之和,勺药之羹,江东鲐鲍,陇西牛羊,籴米肥猪,{鹿隹}?不行,鸿《豸爽》犭?乳,独竹孤?,炮?被纰之胎,山麇髓脑,水游之腴,蜂豚应雁,被安?晨凫,戳?初乳,山鹤既交,春羔秋《鼠亚》,脍??龟肴,粳田孺?,形不及劳。五肉七菜,朦厌腥臊,可以颐精神、养血脉者。(本作「可以练神养血?乖者,从《北堂书钞》未改本一百四十二校补。案「??俗和脉,因变为?乖。)百金之家,千金(本作「斤」,从《文选》注改。)之公,乾池汇澳,观鱼於江。若其吉日嘉会,期於倍(疑作「涪」)□□春之阴,迎夏之阳,侯罗司马,郭范?杨,置酒乎荥川之间宅,设坐乎华都之高堂。延帷扬幕,接帐连罔。(本脱「连」字,从《文选》颜延之《曲水诗序》注补。)众器雕琢,早刻将皇。朱缘之画,?盼丽光。龙蛇蜿蜷错其中,禽兽奇伟髦山林。昔天地降生壮?阝密促之君,则荆上亡尸之相,厥女作歌。是以其声呼吟靖领,激呦喝啾,户音六成,行夏低徊,胥徒入冥,及庙??吟,诸连单情,舞曲转节,?肖?及应声。其佚则接芬错芳,?礻占纤延,?间凄秋,发阳春,罗儒吟,吴公连。眺朱颜,离绛唇,眇眇之态,吡啖出焉。若其游怠渔弋却公之徒,(本作「若其游怠鱼弋群公之徒」,从《文选·蜀都赋》刘逵注、《艺文类聚》改。)相与发呼阳,濒(本作「如平阳《先页》」从《文选·南都赋》注改。)巨野(本作「臣沼」,从《文选·蜀都赋》刘逵注改。)罗车百乘,期会投宿,观者方堤。(《艺文类聚》作「方防」。)行船竞逐,(《文选·吴都赋》注作「行舟」。)偃衍撇曳,?索恍惚,罗畏(一作「隈」)弥?,蔓蔓氵勿氵勿,茏睢?郭兮{?林}布列,枚孤施兮纤缴出,惊雌落兮高雄蹶,翔?挂兮奔萦毕,俎飞脍沈,单然后别。(《古文苑》韩元吉本,又章樵注本、又略见《艺文类聚》六十一。) ◇ 甘泉赋(并序) 孝成帝时,客有荐雄文似相如者,上方郊祠甘泉泰?、汾阴后土,以求继嗣,召雄待诏承明之庭。正月,从上甘泉还,奏《甘泉赋》以风。其辞曰: 惟汉十世,将郊上玄,定泰?,雍神休,尊明号,同符三皇,录功五帝,恤胤锡羡,拓迹开统。於是乃命群僚,历吉日,协灵辰,星陈而天行。诏招摇与泰阴兮,伏钩陈使当兵。属堪舆以壁垒兮,捎夔《鬼虚》而扌失犭?狂。八神奔而警跸兮,振殷辚而军装;蚩尤之伦带干将而秉玉戚兮,飞蒙茸而走陆梁。齐总总撙撙,其相胶葛兮,?骇云讯,奋以方攘;骈罗列布,鳞以杂沓兮,柴?参差,鱼颉而鸟?行;翕赫?霍,雾集蒙合兮,半散照烂,粲以成章。 於是乘舆乃登夫凤皇兮翳华芝,驷苍螭兮六素虬,蠖略蕤绥,漓乎?参纟丽,帅尔阴闭,?然阳开,腾清霄而轶浮景兮,夫何??郅偈之旖?尼也流星旄以电烛兮,咸翠盖而鸾旗。敦万骑於中营兮,方玉车之千乘,声?平隐以陆离兮,轻先疾雷而?及遗风。陵高衍之?容?从兮,超纡谲之清澄。登椽栾而《羽工》天门兮,驰阊阖而入凌兢。 是时未辏夫甘泉也,乃望通天之绎绎。下阴潜以惨廪兮,上洪纷而相错;直??以造天兮,厥高庆而不可乎疆度。平原唐其坛曼兮,列新雉於林薄;攒并闾与茇{艹舌}兮,纷被丽其亡鄂。崇丘陵之?皮?我兮,深沟?岩而为谷;离宫般以相烛兮,封峦石关施靡乎延属。 於是大夏云谲波诡,{山推}{山唯}而成观,仰挢首以高视兮,目冥?旬而亡见。正浏滥以弘惝兮,指东西之漫漫。徒回回以徨徨兮,魂固眇眇而昏乱。据?令轩而周流兮,忽?央轧而亡垠。翠玉树之青葱兮,壁马犀之瞵?扁。金人仡仡其承钟ね兮,嵌岩岩其龙鳞。扬光曜之燎烛兮,乘景炎之?斤々。配帝居之县圃兮,象泰壹之威神。洪台掘其独出兮,扌致北极之?尊?尊。列宿乃施於上荣兮,日月才经於?央?辰。雷郁律而岩突兮,电倏忽於墙藩。鬼魅不能自还兮,半长途而下颠。历倒景而绝飞梁兮,浮蔑蠓而撇天。 左??枪而右玄冥兮,前?阙而后应门;阴西海与幽都兮,涌醴汩以生川。蛟龙连蜷於东崖兮,白虎敦圉乎昆仑。览つ流於高光兮,溶方皇於西清。前殿崔巍兮,和氏珑玲。炕浮柱之飞榱兮,神莫莫而扶倾,闶阆阆其寥廓兮,似紫宫之峥嵘。骈交错而曼衍兮,?妥や隗乎其相婴。乘云阁而上下兮,纷蒙笼以扌昆成。曳红采之流离兮,?翠气之冤延。袭◆C2室与倾宫兮,若登高妙远,肃乎临渊。 回?肆其砀骇兮,《羽皮》桂椒,郁?多杨,香芬?以穷隆兮,击薄栌而将荣。芗?失?以扌昆根兮,声?平隐而历钟。排玉户而金铺兮,发兰惠与穹穷。惟?朋?袁其拂汨兮,稍暗暗而靓深。阴阳清浊穆羽相和兮,若夔、牙之调琴,般、亻垂弃其剞劂兮,王尔投其钩绳。虽方征侨与??兮,犹仿佛其若梦。 於是事变物化,目骇耳回,盖天子穆然珍台闲馆璇题玉英◆C3??蠖?之中,惟夫所以澄心清魂,储精垂思,感动天地,逆?三神者。乃搜逑索耦皋、伊之徒,冠伦魁能,函甘棠之惠,挟东征之意,相与齐乎阳灵之宫。靡薜荔而为席兮,折琼枝以为芳。?翕清云之流瑕兮,饮若木之露英。集乎礼神之囿,登乎颂?之堂。建光耀之长︾兮,昭华覆之威威。攀璇玑而下视兮,行游目乎三危。陈众车於东?亢兮,肆玉钅犬而下驰。漂龙渊而还九垠兮,窥地底而上回。风亻从々而扶辖兮,鸾凤纷其御蕤。梁弱水之氵鼎氵荥兮,蹑不周之逶蛇。想西王母欣然而上寿兮,屏玉女而却ж妃。玉女无所眺其清卢兮,ж妃曾不得施其蛾眉。方揽道德之精刚兮,侔神明与之为资。 於是钦{此示}宗祈,燎熏皇天,招繇泰壹。举洪颐,树灵旗。樵蒸?上,配藜四施。东烛仓海,西耀流沙,北?广幽都,南炀丹崖。玄瓒?《角?》,?鬯泔淡,?向丰融,懿懿芬芬。炎感黄龙兮,?讹硕麟,选巫咸兮叫帝阍,开天庭兮延群神。傧暗蔼兮降清坛,瑞穰穰兮委如山。 於是事毕功弘,回车而归。度三峦兮偈棠梨,天阃决兮地垠开,八荒协兮万国谐。登长平兮雷鼓磕,天声起兮勇士厉,云飞扬兮雨滂沛,於胥德兮丽万世。 乱曰:崇崇圜丘,隆隐天兮。登降{山列}{山施},单?卷垣兮。增宫?参差,骈嵯峨兮,岭?营嶙峋,洞亡?兮。上天之纟宰,杳旭卉兮。圣皇穆穆,信厥对兮。亻来祗郊?,神所依兮。徘徊招摇,灵迟迟兮。辉光眩耀,隆厥福兮,子子孙孙,长亡极兮。(《汉书·扬雄传》、文选《艺文类聚》三十九。) ◇ 河东赋(并序) 其三月,将祭后土,上乃帅群臣横大河,凑汾阴。既祭,行游介山,回安邑,顾龙门,览盐池,登历观,陟西岳以望八荒,迹殷周之虚,眇然以思唐虞之风。雄以为临川羡鱼不如归而结罔,还,上《河东赋》以劝,其辞曰: 伊年暮春,将瘗后土,礼灵?,谒汾阴於东郊,因兹以勒崇垂鸿,发祥ㄨ祉,钦若神明者,盛哉铄乎,越不可载已!於是命群臣,齐法服,整灵舆,乃抚翠凤之驾,六先景之乘,掉奔星之流旃,?矍天狼之威弧。张耀日之玄旄,扬左纛,被云梢。奋电鞭,骖雷辎,鸣洪钟,建五旗。羲和司日,颜伦奉舆,风发飚拂,神腾鬼《走隹》;千乘霆乱,万骑屈桥,嘻嘻旭旭,天地稠{山敖},簸丘跳峦,涌渭跃泾。秦神下?,跖魂负?;河灵矍踢,爪华蹈衰。遂臻阴宫,穆穆肃肃,蹲蹲如也。 灵?既乡,五位时叙,??玄黄,将绍厥后。於是灵舆安步,周流容与,以览?介山。嗟文公而愍推兮,勤大禹於龙门。洒沈?於豁渎兮,播九河於东濒。登历观而遥望兮,聊浮游以经营。乐往昔之遗风兮,喜虞氏之所耕。瞰帝唐之嵩高兮,??隆周之大宁。汨低回而不能去兮,行睨陔下与彭城。?南巢之坎坷兮,易豳岐之夷平。乘翠龙而超河兮,陟西岳之??青。云霏霏而来迎兮,泽渗漓而下降,郁萧条其幽蔼兮,氵翁泛沛以丰隆。叱风伯於南北兮,呵雨师於西东。参天地而独立兮,廓荡荡其亡双。 遵逝乎归来,以函夏之大汉兮,彼曾何足与比功?建《乾》《坤》之贞兆兮,将悉总之以群龙。丽钩芒与骖蓐收兮,服玄冥及祝融。敦众神使式道兮,奋《六经》以摅颂。逾於穆之缉熙兮,过《清庙》之雍雍,轶五帝之遐迹兮,蹑三皇之高踪。既发轫於平盈兮,谁谓路远而不能从?(《汉书·扬雄传》、《艺文类聚》三十九。) ◇ 羽猎赋(并序) 其十二月羽猎,雄从。以为昔在二帝三王,宫馆台榭沼池苑囿林麓薮泽财足以奉郊庙,御宾客,充庖厨而已,不夺百姓膏腴谷土桑柘之地。女有馀布,男有馀粟,国家殷富,上下交足,故甘露零其庭,醴泉流其唐,凤皇巢其树,黄龙游其沼,麒麟臻其囿,神爵栖其林。昔者禹任益虞而上下和,草木茂;成汤好田而天下用足;文王囿百里,民以为尚小;齐宣王囿四十里,民以为大:裕民之与夺民也。武帝广开上林,南至宜春、鼎胡、御宿、昆吾,旁南山而西,至长杨、五柞,北绕黄山,濒渭而东,周袤数百里。穿昆明池象滇河,营建章、凤阙、神明、?及娑,渐台、泰液象海水周流方丈、瀛洲、蓬莱。游观侈靡,穷妙极丽。虽颇割其三垂以赡齐民,然至羽猎田车戎马器械储亻待禁御所营,尚泰奢丽夸诩,非尧、舜、成汤、文王三驱之意也。又恐后世复修前好,不折中以泉台,故聊因《校猎赋》以风,其辞曰: 或称戏农,岂或帝王之弥文哉?论者云否,各亦并时而得宜,奚必同条而共贯?则泰山之封,乌得七十而有二仪?是以创业垂统者,俱不见其爽,遐迩五三,孰知其是非?遂作颂曰:丽哉神圣,处於玄宫。富既与地乎侔訾,贵正与天乎比崇。齐桓曾不足使扶毂,楚严未足以为骖乘;狭三王之厄薜,峤高举而大兴;历五帝之寥廓,涉三皇之登闳;建道德以为师,友仁义与为朋。 於是玄冬季月,天地隆烈,万物权舆於内,徂落於外,帝将惟田於灵之囿,开北垠,受不周之制,以奉终始颛顼、玄冥之统。乃诏虞人典泽,东延昆邻,西驰《门堂》阖,储积共亻待,戍卒夹道,斩丛棘,夷野草,御自?、渭,经营酆、镐,章皇周流,出入日月,天与地杳。尔乃虎路三{山?}以为司马,围经百里而为殿门。外则正南极海,邪界虞渊,鸿?沆茫,碣以崇山。营合围会,然后先置乎白杨之南,昆明灵沼之东。贲育之伦,蒙盾负羽,杖镆邪而罗者以万计。其馀荷垂天之毕,张竟野之罘。靡日月之朱竿,曳彗星之飞旗。青云为纷,红?为缳,属之乎昆仑之虚,涣若天星之罗,浩如涛水之波,淫淫与与,前后要遮。??枪为?,明月为候,荧惑司命,天弧发射,鲜扁陆离,骈衍亻必路。徽车轻武,鸿纟同纟?猎,殷殷轸轸,被陵缘阪,穷冥极远者,相与?乎高原之上;羽骑营营,?户分殊事,缤纷往来,??轳不绝,若光若灭者,布乎青林之下。 於是天子乃以阳晁始出乎玄宫,撞鸿钟,建九旒,六白虎,载灵舆,蚩尤并毂,蒙公先驱。立历天之旗,曳捎星之旃,霹雳列缺,吐火施鞭。萃亻从允溶,淋离廓落,戏八镇而开关;飞廉、云师,吸?鼻氵肃率,鳞罗布列,攒以龙翰。秋秋跄跄,入西园,切神光;望平乐,径竹林,蹂蕙圃,践兰唐。举烽烈火,辔者施披,方驰千驷,校骑万师,?虎之陈,从横胶?曷,?泣雷厉,?宾?平?令磕,汹汹旭旭,天动地?及。羡漫半散,萧条数千万里外。 若夫壮士慷慨,殊乡别趣,东西南北,骋耆奔欲。扌它苍?,跋犀牦,蹶浮麋。斫巨犭延,搏玄猿,腾空虚,距连卷。踔夭?乔,?矣涧门,莫莫纷纷,山谷为之风?,林丛为之生尘。及至获夷之徒,蹶松柏,掌疾粲,猎蒙茏,辚轻飞;履般首,带修蛇,钩赤豹,扌坚象犀;距?世峦坑,超唐陂。车骑云会,登降ウ蔼,泰华为旒,熊耳为缀。木仆山还,漫若天外,储与乎大溥,聊浪乎宇内。 於是天清日晏,逢蒙列眦,羿氏控弦。皇车幽?曷,光纯天地,望舒弥辔,翼乎徐至於上兰。移围徙陈,浸淫蹴部,曲队坚重,各按行伍。壁垒天旋,神扌失电击,逢之则碎,近之则破。鸟不及飞,兽不得过。军惊师骇,刮野扫地。及至{皿干}车飞扬,武骑聿皇;蹈飞豹,绢?枭阳;追天宝,出一方;应?平声,击流光。野尽山穷。囊括其雌雄,沈沈溶溶,遥噱乎纟弘中。三军芒然,穷?阏与,?观夫票禽之绁逾,犀兕之抵触,熊罴之?攫,虎豹之凌遽,徒角抢题注,?戚竦?怖,魂亡魄失,触辐关ㄕ。妄发期中,进退履获。创淫轮夷,丘累陵聚。 於是禽殚中衰,相与集於靖冥之馆,以临珍池。灌以岐梁,溢以江河,东瞰目尽,西畅亡崖,随珠和氏,焯烁其陂。玉石{山?}?,眩耀青荧。汉女水潜,怪物暗冥,不可殚形。玄鸾孔雀,翡翠垂荣。王睢关关,鸿雁嘤嘤。群?矣乎其中,噍噍昆鸣;凫?振鹭,上下砰磕,声若雷霆。乃使文身之技,水格鳞虫,凌坚冰,犯严渊,探岩排?,薄索蛟螭,蹈犭宾獭,据鼋鼍,扌去灵??,入洞穴,出苍梧,乘钜鳞,骑京鱼。浮彭蠡,目有虞。方椎夜光之流离,剖明月之珠胎,鞭洛水之ж妃,饷屈原与彭胥。 於兹乎鸿生钜儒,俄轩冕,杂衣裳,修唐典,匡《雅》《颂》,揖让於前。昭光振耀,向忽如神。仁声惠於北狄,武义动於南邻。是以旃裘之王,胡貉之长,移珍来享,抗手称臣。前入围口,后陈卢山。群公常伯杨朱、墨翟之徒喟然并称曰:「崇哉乎德,虽有唐、虞、大夏、成周之隆,何以侈兹!太古之觐东岳,禅梁基,舍此世也,其谁与哉?」 上犹谦让而未俞也,方将上猎三灵之流,下决醴泉之滋,发黄龙之穴,窥凤凰之巢,临麒麟之囿,幸神雀之林,奢云梦,侈孟诸,非章华,是灵台,罕徂离宫而辍观游,土事不饰,木功不凋,承民乎农桑,劝之以弗迨,侪男女,使莫违,恐贫穷者不遍被洋溢之饶,开禁苑,散公储,创道德之囿,弘仁惠之虞,驰弋乎神明之囿,览观乎群臣之有亡;放雉兔,收置罘,麋鹿刍荛,与百姓共之,盖所以臻兹也。於是醇洪鬯之德,丰茂世之规,加劳三皇,勖勤五帝,不亦至乎!乃祗庄雍穆之徒,立君臣之节,崇贤圣之业,未皇苑囿之丽,游猎之靡也,因回轸还衡,背阿房,反未央。(《汉书·扬雄传》、《文选》、《艺文类聚》六十六。) ◎ 扬雄(二) ◇ 长杨赋(并序) 明年,上将大夸胡人以多禽兽,秋,命右扶风发民入南山,西自褒斜,东至弘农,南驱汉中,张罗罔置罘,捕熊罴豪猪虎豹?ㄑ狐兔麋鹿,载以槛车,输长杨射熊馆。以罔为周?去,纵禽兽其中,令胡人手搏之,自取其获,上亲临观焉。是时,农民不得收敛。雄从至射熊馆,还,上《长杨赋》,聊因笔墨之成文章,故藉翰林以为主人,子墨为客卿以凤。其辞曰: 子墨客卿问於:「盖闻圣主之养民也,仁沾而恩洽,动不为身。今年猎长杨,先命右扶风,左太华而右褒斜,{山截}?而为弋,纡南山以为?,罗千乘於林莽,列万骑於山隅,帅军?卒?去,锡戎获胡。扼熊罴,拖豪猪,木雍枪累,以为储胥,此天下之穷览极观也。虽然,亦颇扰於农民。三旬有馀,其廑至矣,而功不图,恐不识者,外之则以为娱乐之游,内之则不以为乾豆之事,岂为民乎哉!且人君以玄默为神,澹泊为德,今乐远出以露威灵,数摇动以罢车甲,本非人主之急务也,蒙窃惑焉。」 翰林主人曰:「吁,谓之兹邪!若客,所谓知其一未睹其二,见其外不识其内者也,仆尝倦谈,不能一二其详,请略举其凡,而客自览其切焉。」 客曰:「唯,唯。」 主人曰:「昔有强秦,封豕其士,{穴契}窳其民,凿齿之徒相与摩牙而争之,豪俊麋沸云扰,群黎为之不康。於是上帝眷顾高祖,高祖奉命,顺斗极,运天关,横钜海,票昆仑,提剑而叱之,所麾城扌斩邑,下将降旗,一日之战,不可殚记。当此之勤,头蓬不暇梳,饥不及餐,?鍪生虮虱,介胄被沾汗,以为万姓请命乎皇天。乃展民之所诎,振民之所乏,规亿载,恢帝业,七年之间而天下密如也。 「逮至圣文,随风乘流,方垂意於至宁,躬服节俭,绨衣不敝,革?沓不穿,大夏不居,木器无文。於是后宫贱玳瑁而疏珠玑,却翡翠之饰,除雕?彖之巧,恶丽靡而不近,斥芳芬而不御,抑止丝竹晏衍之乐,憎闻郑卫幼眇之声,是以玉衡正而太阶平也。 「其后熏鬻作虐,东夷横畔,羌戎睚眦,闽越相乱,遐萌为之不安,中国蒙被其难。於是圣武勃怒,爰整其旅,乃命骠、卫,汾氵云沸渭,云合电发,?腾波流,机骇蜂轶,疾如奔星,击如震霆,砰?贲せ,破穹庐,脑沙幕,髓余吾。遂猎乎王廷。驱橐它,烧??蠡,分梨单於,磔裂属国,夷坑谷,拔卤莽,刊山石,蹂尸舆厮,系累老弱,兖?瘢耆、金镞。(孟康读耆字绝句,苏林读瘢字镞字绝句,案镞字协韵,似苏为长。)淫夷者数十万人,皆稽颡树颔,扶服蛾伏,二十馀年矣,尚不敢惕息。夫天兵四临,幽都先加,回戈邪指,南越相夷,靡节西征,羌{棘火}东驰。是以遐方疏俗殊邻绝党之域,自上仁所不化,茂德所不绥,莫不?乔足抗手,请献厥珍,使海内澹然,永亡边城之灾,金革之患。 「今朝廷纯仁,遵道显义。并包书林,圣风云靡。英华沉浮,洋溢八区。普天所覆,莫不沾濡。士有不谈王道者,则樵夫笑之。故意者以为事罔隆而不杀,物靡盛而不亏,故平不肆险,安不忘危。乃时以有年出兵,整舆竦戎,振师五?,习马长杨,简力狡兽,校武票禽。乃萃然登南山,瞰乌弋,西厌月《出骨》,东震日域。又恐后世迷於一时之事,常以此取国家之大务,淫荒田猎,陵夷而不御也,是以车不安轫,日未靡旃,从者仿佛,?属而还;亦所以奉太宗之烈,遵文武之度,复三王之田,反五帝之虞;使农不辍?,工不下机,婚姻以时,男女莫违;出恺弟,行简易,矜劬劳,休力役;见百年,存孤弱,帅与之同苦乐。然后陈钟鼓之乐,鸣?召磬之和,建碣?害之ね,拮隔鸣球,掉八列之舞;酌允铄,肴乐胥,听庙中之雍雍,受神人之福祜;歌投颂,吹合雅。其勤若此,故真神之所劳也。方将俟元符,以禅梁甫之基,增泰山之高,延光於将来,比荣乎往号,岂徒欲淫览浮观,驰骋?更稻之地,周流梨栗之林,蹂践刍荛,夸诩众庶,盛?ㄑ之收,多麋鹿之获哉!且盲不见咫尺,而离娄烛千里之隅;客徒爱胡人之获我禽兽,曾不知我亦已获其王侯。」 言未卒,墨客降席再拜稽首曰:「大哉体乎!允非小人之所能及也。乃今日发?蒙,廓然已昭矣!(《汉书·扬雄传》、《文选》) ◇ 核灵赋 自今推古,至於元气始化,古不览今,名号迭毁,请以《诗》、《春秋》言之。(《御览》一) 太易之始,太初之先,冯冯沈沈,奋搏无端。(《御览》一) 河出龙马,雒贡龟书。(《文选》陆亻垂《石阙铭》注) 世有黄公者,起於苍州,精神养性,与道浮游。(《文选》谢?《之宣城出新林浦》诗注) 二子规游矩步。(《文选》陆机《长安有狭邪行》注) 文王之始起,浸仁渐义,会贤亻赞智。(《文选》江淹《诣建平王书》注) 枝附叶从,表立景有。(《文选》陈琳《檄吴将校部曲》注,又蔡邕《郭有道碑文》注。) ◇ 太玄赋 观大易之捐益兮,览老氏之倚伏。省忧喜之共门兮,察吉凶之同域。皎皎著乎日月兮,何俗圣之暗烛。岂忄曷宠以冒灾兮,将噬脐之不及。若飘风不终朝兮,骤雨不终日。雷隐隐而辄息兮,火犹炽而速灭。自夫物有盛衰兮,况人事之所极。奚贪婪於富贵兮,迄丧躬而危族。丰盈祸所栖兮,名誉怨所集。薰以芳而致烧兮,膏含肥而见?芮。翠羽?微而殃身兮,蚌含珠而擘裂。圣作典以济时兮,驱蒸民而入甲。张仁义以为纲兮,怀忠贞以矫俗。指尊选以诱世兮,疾身殁而名灭。岂若师由聃兮,执玄静於中谷。纳亻焉禄於江淮兮,揖松乔於华岳。升昆仑以散发兮,踞弱水而濯足。(《文选》陆机《日出东南隅行》注)朝发轫於流沙兮,夕翱翔於碣石。忽万里而一顿兮,过列仙以托宿。役青要以承戈兮,舞冯夷以作乐。听素女之清声兮,观宓妃之妙曲。茹芝英以御饥兮,(「饥」本作「饿」,从《文选·琴赋》注改作「饥」。)饮玉醴以解渴。排阊阖以窥天庭兮,骑も?鬼以踟蹰。载羡门与俪游兮,永览周首八极。 乱曰:甘饵含毒,难数尝兮。麟而可羁,近犬羊兮。鸾凤高翔,戾青云兮。不挂网罗,固足珍兮。斯错位极,离大戮兮。屈子慕清,葬鱼腹兮。伯姬曜名,焚厥身兮。孤竹二子,饿首山兮。断迹属娄,何足称兮。辟斯数子,智若渊兮。我异於此,执太玄兮。荡然肆志,不拘挛兮。(《古文苑》) ◇ 逐贫赋 扬子遁居,离俗独处。左邻崇山,右接旷野。邻垣乞儿,终贫且窭。礼薄义弊,相与群聚。惆怅失志,呼贫与语。汝在六极,投弃荒遐。好为庸卒,刑戮相加。匪惟幼稚,嬉戏士砂。居非近邻,接屋连家。恩轻毛羽,义薄轻罗。进不由德,退不受呵。久为滞客,其意谓何?人皆文绣,余褐不完;人皆稻粱,我独藜飧。贫无宝玩,何以接欢?宗室之燕,为乐不?。徒行赁笈,出处易衣。身服百役,手足胼胝。或耘或耔,沾体露肌。朋友道绝,进官凌迟。厥咎安在,职汝为之。舍汝远窜,昆仑之颠。尔复我随,翰飞戾天。舍尔登山,岩穴隐藏。尔复我随,陟彼高冈。舍尔入海,泛彼柏舟。尔复我随,载沉载浮。我行尔动,我静尔休。岂无他人,从我何求。今汝去矣,勿复久留。贫曰唯唯,主人见逐,多言益嗤。心有所怀,愿得尽辞。昔我乃祖,宗其明德。克佐帝尧,誓为典则。土阶茅茨,匪雕匪饰。爰及季世,纵其昏惑。饕餮之群,贪富苟得。鄙我先人,乃傲乃骄。瑶台琼榭,室屋崇高。流酒为池,积肉为崤。是用鹄逝,不践其朝。三省吾身,谓予无愆。处君之家,福禄如山。忘我大德,思我小怨。堪寒能暑,少而习焉。寒暑不忒,等寿神仙。桀跖不顾,贪类不干。人皆重蔽,子独露居。人皆怵惕,予独无虞。言辞既罄,色厉目张。摄齐而兴,降阶下堂。誓将去汝,适彼首阳。孤竹二子,与我连行。余乃避席,辞谢不直。请不贰过,闻义则服。长与汝居,终无厌极。贫遂不去,与我游息。(《艺文类聚》三十五、《初学记》十八、《御览》四百八十五、《古文苑》。) ◇ 酒赋(并序) 案《汉书》题作《酒箴》,《御览》引《汉书》作《酒赋》,各书作《酒赋》,《北堂书钞》作《都酒赋》,都酒者,酒器名也,验文当以都酒为长。) 汉孝成皇帝好酒,雄作《赋》以讽之。(《御览》八十九引《酒赋序》) 子犹瓶矣。(《御览》引《汉书》作「酒密坏法,譬之於物,子犹瓶兮」)观瓶之居,居酒之眉。处高临深,动常近危。酒醪不入口,臧水满怀。不得左右,牵於纟墨徽。一旦车碍,为所??。身提黄泉骨肉为泥。自用如此,不如鸱夷。鸱夷滑稽,腹如大壶。尽日盛酒,八复借酤。常为国器,托於属车。出入两宫,经营公家。繇是言之,酒何过乎!(《汉书·游侠·陈遵传》、《北堂书钞》一百四十八、《艺文类聚》七十二、《初学记》二十六、《御览》七百五十八,又一百六十一。) ◇ 反离骚(《文选》陆机《吊魏武帝文》注引此题作「释愁」) 雄怪屈原文过相如,至不容,作《离骚》,自投江而死,悲其文,读之未尝不流涕也。以为君子得时则大行,不得时则龙蛇,遇不遇命也,何必湛身哉!乃作书,往往摭《离骚》文而反之,自岷山投诸江流,以吊屈原,名曰《反离骚》(《汉书·扬雄传》、《初学记》六。) 有周氏之蝉嫣兮,或鼻祖於汾隅,灵宗初谍伯侨兮,流於末之扬侯。淑周楚之丰烈兮,超既离乎皇波,因江潭而淮记兮,钦吊楚之湘累。 惟天轨之不辟兮,何纯?而离纷!纷累以其氵典氵忍兮,暗累以其缤纷。 汉十世之阳朔兮,招摇纪於周正,正皇天之清则兮,度后土之方贞。图累承彼洪族兮,又览累之昌辞,带钩矩而佩衡兮,履??枪以为綦。素初贮厥丽服兮,何文肆而质Ε!资И娃之珍┶兮,鬻九戎而索赖。 凤凰翔於蓬?者兮,岂驾鹅之能捷!骋骅骝以曲艰兮,驴骡连蹇而齐足。枳棘之榛榛兮,猿《豸穴》?穴拟而不敢下,灵修既信椒、兰之唼佞兮,吾累忽焉而不蚤睹? 衿芰茄之绿衣兮,被夫容之朱裳。芳酷烈而莫闻兮,不如襞而幽之离房。闺中容竞淖约兮,相态以丽佳,知众ㄥ之嫉妒兮,何必扬累之蛾眉? 懿神龙之渊潜,俟庆云而举。亡春风之被离兮,孰焉知龙之所处?愍吾累之众芬兮,扬烨烨之芳苓。遭季夏之凝霜兮,庆夭悴而丧荣。 横江、湘以南往兮,云走乎彼苍吾,驰江潭之泛溢兮,将折衷乎重华。舒中情之烦或兮,恐重华之不累与。陵阳侯之素波兮,岂吾累之独见许? 精琼靡与秋菊兮,将以延夫天年;临汨罗而自陨兮,恐日薄於西山。解扶桑之总辔兮,纵令之遂奔驰。鸾皇腾而不属兮,岂独飞廉与云师! 卷薜芷与若蕙兮,临湘渊而投之;棍申椒与菌桂兮,赴江湖而沤之。费椒?胥以要神兮,又勤索彼琼茅。违灵氛而不从兮,反湛身於江皋! 累既攀夫傅说兮,奚不信而遂行?徒恐单?圭?之将鸣兮,顾先百草为不芳!初累弃彼ж妃兮,更思瑶台之逸女。抨雄鸩以作媒兮,何百离而曾不壹耦!乘云?之旖?尼兮,望昆伦以つ流。览四荒而顾怀兮,奚必云女彼高丘? 既亡鸾车之幽蔼兮,驾八龙之委蛇?临江濒而掩涕兮,何有《九招》与《九歌》?夫圣哲之遭兮,固时命之所有;虽增欷以於邑兮,吾恐灵修之不累改。昔仲尼之去鲁兮,{非女}{非女}迟迟而周迈。终回复於旧都兮,何必湘渊与涛濑!溷渔父之?ヱ兮,?沐浴之振衣。弃由、聃之所珍兮,?彭咸之所遗!(《汉书·扬雄传》、《艺文类聚》五十六。) ◇ 广骚 旁《离骚》作重一篇,名曰《广骚》。(《汉书·扬雄传》) ◇ 畔牢愁 旁《惜诵》以下至《怀沙》一卷,名曰《畔牢愁》(《汉书·扬雄传》) (谨案《汉志》:《扬雄赋》十二篇,今搜辑群书,得完篇九,残篇一。《广骚》《畔牢愁》仅存篇名。) ◇ 上书谏勿许单於朝 单於上书愿朝,哀帝以问公卿,公卿以虚费府帑,可且勿许。单於使辞去,未发,雄上书谏。(《御览》八百十一引《扬雄集》) 臣闻《六经》之治,贵於未乱,兵家之胜,贵於未战。二者皆微,然而大事之本,不可不察也。今单於上书求朝,国家不许而辞之,臣愚以为汉与匈奴从此隙矣。本北地之狄,五帝所不能臣,三王所不能制,其不可使隙甚明。臣不敢远称,请引秦以来明之: 以秦始皇之强,蒙恬之威,带甲四十馀万,然不敢窥西河,乃筑长城以界之。会汉初兴,以高祖之威灵,三十万众困於平城,士或七日不食。时奇谲之士,石画之臣甚众,卒其所以脱者,世莫得而言也。又高皇后尝忿匈奴,群臣庭议,樊哙请以十万众横行匈奴中,季布曰:「哙可斩也,妄阿顺指!」於是大臣权书遗之,然后匈奴之结解,中国之忧平。及孝文时,匈奴侵暴北边,候骑至雍甘泉,京师大骇,发三将军屯细柳、棘门、霸上以备之,数月乃罢。孝武即位,设马邑之权,欲诱匈奴,使韩安国将三十万众徼於便地,匈奴觉之而去,徒费财劳师,一虏不可得见,况单於之面乎!其后深惟社稷之计,规恢万载之策,乃大兴师数十万,使卫青、霍去病操兵,前后十馀年。於是浮西河,绝大幕,破?颜,袭王庭,穷极其地,追奔逐北,封狼居胥山,禅於姑衍,以临瀚海,虏名王贵人以百数。自是之后,匈奴震怖,益求和亲,然而未肯称臣也。 且夫前世,岂乐倾无量之费,役无罪之人,快心於狼望之北哉?以为不壹劳者不久佚,不暂费者不永宁,是以忍百万之师,以摧饿虎之喙,运府库之财,填卢山之壑,而不悔也。至本始之初,匈奴有桀心,欲掠乌孙,侵公主,乃发五将之师十五万骑猎其南,而长罗侯以乌孙五万骑震其西,皆至质而还。时鲜有所获,徒奋扬威武,明汉兵若雷风耳。虽空行空反,尚诛两将军。故北狄不服,中国未得高枕安寝也。逮至元康、神爵之间,大化神明,鸿恩溥洽,而匈奴内乱,五单於争立,日逐、呼韩邪携国归化,扶伏称臣,然尚羁縻之,计不颛制。自此之后,欲朝者不距,不欲者不强。何者?外国天性忿鸷,形容魁健,负力怙气,难化以善,易隶以恶,其强难诎,其和难得。故未服之时,劳师远攻,倾国殚货,伏尸流血,破坚拔敌,如彼之难也;既服之后,慰荐抚循,交接赂遗,威仪俯仰,如此之备也。往时尝屠大宛之城,踏乌桓之垒,探姑缯之壁,籍荡姐之场,艾朝鲜之旃,拔两越之旗,近不过旬月之役,远不离二时之劳,固已犁其庭,扫其闾,郡县而置之,云彻席卷,后无馀灾。惟北狄为不然,真中国之坚敌也,三垂比之悬矣,前世重之兹甚,未易可轻也。 今单於归义,怀款诚之心,欲离其庭,陈见於前,此乃上世之遗策,神灵之所想望,国家虽费,不得已者也。奈何距以来厌之辞,疏以无日之期,消往昔之恩,开将来之隙!夫款而隙之,使有恨心,负前言,缘往辞,归怨於汉,因以自绝,终无北面之心,威之不可,谕之不能,焉得不为大忧乎!夫明者视於无形,聪者听於无声,诚先於未然,即蒙恬、樊哙不复施,棘门、细柳不复备,马邑之策安所设,卫、霍之功何得用,五将之威安所震?不然,壹有隙之后,虽智者劳心於内,辩者毂击於外,犹不若未然之时也。且往者图西域,制车师,置城郭都护三十六国,费岁以大万计者,岂为康居、乌孙能逾白龙堆而寇西边哉?乃以制匈奴也。夫百年劳之,一日失之,费十而爱一,臣窃为国不安也。惟陛下少留意於未乱未战,以遏边萌之祸。(《汉书·匈奴传》) 书奏,天子召还匈奴使者,复报单於书而许之,赐雄黄金十斤。(《御览》八百十一引《扬雄集》) ◇ 对诏问灾异 鼓妖,听失之象也。朱博为人,强毅多权谋,宜将不宜相,恐有凶恶亟疾之怒。(《汉书·五行志》中之下:哀帝建平二年四月,御史大夫朱博为丞相,少府赵玄为御史大夫,临延登受策,有大声如钟鸣。上以问黄门侍郎扬雄、李寻,寻对,扬雄亦以为。) ◇ 答刘歆书 雄叩头,赐命谨至,又告以田仪事,事穷竟,白案显出,甚厚,甚厚。田仪与雄同乡里,幼稚为邻,长艾相更,视觊动精采,似不为非者,故举至日雄之任也。不意淫迹暴於官朝,令举者怀赧而低眉,任者含声而宛舌。知人之德,尧犹病诸,雄何惭焉?叩头叩头。又敕以《殊言》十五卷,君何由知之?谨归诚底里,不敢违信。雄少不师章句,亦於五经之训所不解。尝闻先代?轩之使,奏籍之书,皆藏於周秦之室。及其破也,遗弃无见之者,独蜀人有严君平、临邛林闾翁孺者,深好训诂,犹见?轩之使所奏言。翁孺与雄外家牵连之亲,又君平过误,有以私遇少而与雄也。君平财有千言耳,翁孺梗概之法略有。翁孺往数岁死,妇蜀郡掌氏子,无子而去。而雄始能草文,先作《县邸铭》、《玉佴颂》《阶闼铭》,及《成都城四隅铭》。蜀人有杨庄者,为郎,诵之於成帝。成帝好之,以为似相如。雄遂以此得外见。(《文选·甘泉赋》注无「外」字。)此数者,皆都水君常见也,故不复奏。雄为郎之岁,自奏少不得学,而心好沈博绝丽之文,愿不受三岁之奉,且休脱直事之繇,得肆心广意,以自克就,有诏可不夺奉。令尚书赐笔墨钱六万,得观书於石室,如是后一岁,作绣补灵节龙骨之铭,诗三章。成帝好之,遂得尽意,故天下上计孝廉及内郡卫卒会者,雄常把三寸弱翰,赉油素四尺,以问其异语,归即以铅摘次之於椠,二十七岁於今矣,而语言或交错相反,方覆论,思详悉集之燕其疑。张伯松不好雄赋颂之文,然亦有以奇之,常为雄道,言其父及其先君喜典训,属雄以此篇目,颇示其成者。伯松曰:「是悬诸日月不刊之书也。」又言恐雄为《太玄经》,由鼠坻之与牛场也,如其用,则实五稼,饱邦民,否则为?粪,弃之於道矣。而雄般之,伯松与雄独何德慧,而君与雄独何谮隙,而当匿乎哉。其不劳戎马高车,令人君坐帏幕之中,知绝遐异俗之语,典流於昆嗣,言列於汉籍。诚雄心所绝极,至精之所想遘也。扶圣朝远照之明,使君{宀求}此,如君之意,诚雄散之之会,死之日,则今之荣也。不敢有贰,不敢有爱,少而不以行立於乡里,长而不以功显於县官,著训於帝籍,但言词博览翰墨为事。诚欲崇而就之,不可以遗,不可以怠。即君必欲胁之以威,陵之以武,欲令入之於此,此又未定,未可以见。今君又终之,则缢死以从命也。而可且宽假延期,必不敢有爱。雄之所为,得使君辅贡於明朝,则雄无恨,何敢有匿?唯执事图之,长监於规绣之就,死以为小,雄敢行之,谨因还使,雄叩头叩头。(《方言》、《古文苑》、《艺文类聚》八十五。) ◇ 与桓谭书 望风景附,声训自结。(《文选》任?《王文宪集序》注。) ◇ 答桓谭书 长卿赋不似从人间来,其神化所至邪?大谛能读千赋,则能为之。谚云:「伏习象神,巧者不过习者之门。」(杨慎《赤牍清裁》。案《西京杂记》子云曰:「长卿赋不似人间来,其神化所至邪?」《意林》载桓谭《新论》云:「扬子云工於赋,王君大习兵器。余欲从二子学。子云曰:『能读千赋则善赋。』君大曰:『能观千剑则晓剑。』谚曰『伏习象神巧者,不过习者之门。』」《北堂书钞》一百二引桓子《新论》云:「余少好文,见扬子云赋,欲从学,子云曰:「能读千赋则善之矣。』《艺文类聚》五十六引桓子《新论》云:『余素好文,见子云工为赋,欲从之学。子云曰:『能读千赋,则善为之矣,』用修缀拾成文,唯加「大谛」二字,然谚云以下,是桓谭语,非子云语也。此与《答郭威书》,张溥《百三家》、梅鼎祚《文纪》皆入录,今姑不删。) ◎ 扬雄(三) ◇ 难盖天八事 其一云:日之东行,循黄道,昼中规,牵牛距北极北百一十度,东井距北极南七十度,并百八十度,周三径一。二十八宿周天,当五百四十度。今三百六十度,何也? 其二曰:春秋分之日正,出在卯,入在酉,而昼漏五十刻,即天盖转,夜当倍昼。今夜亦五十刻,何也? 其三曰:日入而星见,日出而不见,即斗下见日六月,不见日六月,北斗亦当见六月。不见六月,今夜常见,何也? 其四曰:以盖图视天河,起斗而东入狼弧间,曲如轮。今视天河,直如绳,河也? 其五曰:周天二十八宿,以盖图视天。星见者当少,不见者当多。今见与不见等,何?出入无冬夏,而两宿十四星当见,不以日长短故见有多少,何也? 其六曰:天至高也,地至卑也,日托天而旋,可谓至高矣。纵人目可夺,水与景不可夺也。今从高山之上,设水平以望日,则日出水平下,影上行,何也?若天体常高,地体常卑,日无出下之理。於是盖天无以对也。 其七曰:视物近则大,远则小。今日与北斗,近我而小,远我而大,何也? 其八曰:视盖??与车辐间,近杠毂即密,益远益疏。今北极为天杠毂,二十八宿为天??辐,以星度度天,南方次地星间当数倍。今交密,何也?(《隋书·天文志》一,又《开元占经》二。) ◇ 解嘲 哀帝时,丁、傅、董贤用事,诸附离之者,或起家至二千石。时雄方草《太玄》,有以自守,泊如也。或嘲雄以玄尚白,而雄解之,号曰《解嘲》。其辞曰: 客嘲扬子曰:「吾闻上世之士,人纲入纪,不生则己,生则上尊人君,下荣父母,析人之圭,儋人之爵,怀人之符,分人之禄,纡青拖紫,朱丹其毂。今子幸得遭明盛之世,处不讳之朝,与群贤同行,历金门,上玉堂,有日矣,曾不能画一奇,出一策,上说人主,下谈公卿。目如耀星,舌如电光,壹从壹衡,论者莫当,顾而作《太玄》五千文,支叶扶疏,独说十馀万言,深者入黄泉,高者出苍天,大者含元气,纤者入无伦,然而位不过侍郎,擢才给事黄门。意者玄得毋尚白乎?何为官之拓落也?」 扬子笑而应之曰:「客徒欲朱丹吾毂,不知一跌将赤吾之族也!往者周网解结,群鹿争逸,离为十二,合为六七,四分五剖,并为战国。士无常君,国无定臣,得士者富,失士者贫,矫翼厉翮,恣意所存,故士或自盛以橐,或凿坏以遁。是故驺衍以颉亢而取世资,孟轲虽连蹇,犹为万乘师。 「今大汉,左东海,右渠搜,前番禺,后陶涂。东南一尉,西北一候,徽以纠墨,制以质?,散以礼乐,风以《诗》《书》,旷以岁月,结以倚庐。天下之士,雷动云合,鱼鳞杂袭,咸营於八区,家家自以为稷契,人人自以为咎繇,戴纟徙垂缨而谈者,皆拟於阿衡,五尺童子,羞比晏婴与夷吾;当涂者入青云,失路者委沟渠,旦握权则为卿相,夕失势则为匹夫;譬若江湖之雀,勃解之鸟,乘雁集不为之多,双凫飞不为之少。昔三仁去而殷虚,二老归而周炽,子胥死而吴亡,种、蠡存而粤伯,五?入而秦喜,乐毅出而燕惧,范雎以折摺而危穰侯,蔡泽虽噤吟而笑唐举。故当其有事也,非萧、曹、子房、平、勃、樊、霍,则不能安;当其亡事也,章句之徒,相与坐而守之,亦亡所患。故世乱,则圣哲驰骛而不足;世治,则庸夫高枕而有馀。 「夫上世之士,或解缚而相,或释褐而傅;或倚夷门而笑,或横江潭而渔;或七十说而不遇,或立谈间而封侯;或枉千乘於陋巷,或拥帚彗而先驱。是以士颇得信其舌而奋其笔,窒隙蹈瑕而无所诎也。当今县令不请士,郡守不迎师,群卿不揖客,将相不俯眉,言奇者见疑,行殊者得辟,是以欲谈者宛舌而固声,欲行者拟足而投迹。乡使上世之士处乎今,策非甲科,行非孝廉,举非方正,独可抗疏,时道是非,高得待诏,下触闻罢,又安得青紫? 「且吾闻之也,炎炎者灭,隆隆者绝;观雷观火,为盈为实,天收其声,地藏其热。高明之家,鬼瞰其室。攫?者亡,默默者存;位极者宗危,自守者身全。是故知玄知默,守道之极;爰清爰静,游神之廷;惟寂惟寞,守德之宅。世毕事变,人道不殊。彼我易时,未知何如。今子乃以鸱枭而笑凤皇,执?蜓而嘲龟龙,不亦病乎!子徒笑我玄之尚白,吾亦笑子之病甚,不遭臾跗、扁鹊,悲夫!」客曰:「然则靡《玄》无所成名乎?范、蔡以下,何必《玄》哉?」 杨子曰:「范雎,魏之亡命也,折胁拉髂,免於徽索,翕肩蹈背,扶服入橐,激?万乘之主,界泾阳,抵穰侯而代之,当也。蔡泽,山东之匹夫也,钅页颐折?,涕氵垂流沫,西揖强秦之相,扌益其咽,炕其气,附其背而夺其位,时也。天下已定,金革已平,都于雒阳,娄敬委辂脱挽,掉三寸之舌,建不拔之策,举中国徙长安,适也。五帝垂典,三王传礼,百世不易,叔孙通起於桴鼓之间,解甲投戈,遂作君臣之仪,得也。《甫刑》靡敝,秦法酷烈,圣汉权制,而萧何造律,宜也。故有造萧何律於唐虞之世,则悖矣;有作叔孙通仪於夏殷之时,则惑矣;有建娄敬之策於成周之世,则缪矣;有谈范、蔡之说於金、张、许、史之间,则狂矣。夫萧规曹随,留侯画策,陈平出奇,功若泰山,向若?氐ㄨ,唯其人之赡知哉,亦会其时之可为也。故为可为於可为之时,则从;为不可为於不可为之时,则凶。夫蔺先生收功於章台,四皓采荣於南山,公孙创业於金马,票骑发迹於祁连,司马长卿窃訾於卓氏,东方朔割名於细君。仆诚不能与此数公者并,故默然独守吾《太玄》。(《汉书·本传》、《文选》,《艺文类聚》二十五。) ◇ 解难 雄以为经莫大於《易》,故作《太玄》。客有难玄太深,众人之不好也,雄解之,号曰《解难》,其辞曰: 客难扬子曰:「凡著书者,为众人之所好也。美味期乎合口,工声调於比耳。今吾子乃抗辞幽说,闳意眇指,独驰聘於有亡之际,而陶冶大炉,旁薄群生,历览者兹年矣,而殊不寤,?费精神於此,而烦学者於彼。譬画者画於无形,弦者放於无声。(《文选》曹子建《七启》注引作「譬若画者放於无形,弦者放於无声」)殆不可乎? 扬子曰:「俞,若夫闳言崇议,幽微之涂,盖难与览者同也。昔人有观象於天,视度於地,察法於人者,天丽且弥,地普而深。昔人之辞,乃玉乃金。彼岂好为艰难哉,势不得已也。独不见翠虬绛螭之将登乎天,必耸身於苍梧之渊。不阶浮云,翼疾风,虚举而上升,则不能扌戟胶葛,腾九闳,日月之经不千里,则不能烛六合,耀八弦。(《文选》刘桢《赠徐干诗》注引「自日月之经」至此同)泰山之高不?焦?,则不能氵孛氵翁,云而散?蒸。是以宓牺氏之作《易》也,绵络天地。(《北堂书钞》十七制作引「伏羲作易绵络天地」)经以八卦,文王附六爻,孔子错其象而彖其辞,然后发天地之臧,定万物之基典谟之篇,雅颂之声,不温纯深润,则不足以扬鸿烈而章缉熙。盖胥靡为宰,寂寞为尸,大味必淡,大音必希,大语叫叫,大道低回。是以声之眇者,不可同於众人之耳。形之美者,不可混於世俗之目。辞之衍者,不可齐於庸人之听。今夫弦者,(《文选》张协《七命》注引「弦」作「纟玄」)高张急徽,追趋逐耆,则坐者不期而附矣。试为之施《咸池》,揄《六茎》,发《箫韶》,咏《九成》,则莫有和也。是故钟期死,伯牙绝弦破琴,而不肯号众鼓;夔人亡,则匠石辍斤,而不敢妄斫。师旷之调钟,俟知音者之在后也;孔子作《春秋》,几君子之前睹也。(陆绩《述玄》引「俟知音之在后;孔子作《春秋》,冀君子之将睹」。)老聃有遗言,贵知我者希,此非其操与」。(梅鼎祚《文纪》) ◇ 蜀王本纪 蜀之先称王者,有蚕丛柏、柏?、鱼凫、(案《文选·蜀都赋》刘注引下有「蒲泽」二字)开明,是时人萌椎髻左衽,不晓文字,未有礼乐。从开明已上至蚕丛,积三万四千岁。(《文选·蜀都赋》刘注,《魏都赋》刘注,《王元长三月三日曲水诗序》注、《御览》一百六十七。案《御览》引作「凡四千岁」。) 蜀王之先名蚕丛,后代名曰柏?,后者名鱼凫。(案《初学记》八、《艺文类聚》六、《御览》一百六十六引作「次曰伯雍」,又次曰鱼凫」。)此三代各数百岁,皆神化不死,其民亦颇随王化去。鱼凫田於湔山,得仙,今庙祀之於湔,时蜀民稀少。(《御览》一百六十六,又九百一十三。) 后有一男子,名曰杜宇。(案《史记·三代世表·索隐》引作「朱提有男子杜宇」)从天堕止。朱提有一女子名利,从江源井中出,为杜宇妻。乃自立为蜀王,号曰望帝。(案,《御览》一百六十六引下有「移居邦邑」四字。)治汶山下邑曰郫,化民往往复出。(《文选·思玄赋》注、《御览》一百六十六又八百八十八。) 望帝积百馀岁,荆有一人名鳖灵。(案《后汉书》注、《文选》注引作「鳖令」。)其尸亡去,荆人求之不得。鳖灵尸随江水上至郫,遂活,与望帝相见,望帝以鳖灵为相。时玉山出水,若尧之洪水,望帝不能治,使鳖灵决玉山,民得安处。鳖灵治水去后,望帝与其妻通,惭愧,自以德薄不如鳖灵,乃委国授之而去,如尧之禅舜。鳖灵即位,号曰开明帝。帝生卢保,亦号开明。(《后汉书·张衡传》注、《文选·思玄赋》注、《御览》八百八十八、又九百二十三、《事类赋》注六。) 望帝去时子圭?鸣,故蜀人悲子圭?鸣而思望帝。望帝,杜宇也,从天堕。(《御览》九百二十三) 开明帝下至五代,有开明尚,始去帝号,复称王也。(《后汉书·张衡传》注) 天为蜀王生五丁力士,能徙蜀山,王无五丁辄立大石,长三丈,重千钧,号曰石牛,千人不能动,万人不能移。(《艺文类聚》七,《御览》八百八十八。) 蜀王据有巴蜀之地,本治广都樊乡,徙居成都。秦惠王遣张仪、司马错定蜀,因筑成都而县之。成都在赤里街,张若徙置少城内,始造府县寺舍。今与长安同制。(《御览》八百八十八、《寰宇记》七十二。) 秦惠王时蜀王不降秦,秦亦无道出於蜀。蜀王从万馀人东猎褒谷,卒见秦惠王。秦王以金一笥遗蜀王,蜀王报以礼物,礼物尽化为土。秦王大怒,臣下皆再拜贺曰:「土者地也,秦当得蜀矣。」(《御览》三十七,又四百七十八,又八百十一,又八百七十二,又八百八十八,《事类赋注》九。) 《秦惠王本纪》曰:秦惠王欲伐蜀,乃刻五石牛。(案:《御览》八百八十八引作「秦王恐无相见处,乃刻五石牛。」)置金其后。蜀人见之,以为牛能大,便金牛下。有养卒以为此天牛也,能便金。蜀王以为然,即发卒千人,使五丁力士拖牛成道,致三枚於成都。秦道得通,石牛之力也。后遣丞相张仪等,随石牛道伐蜀焉。(《北堂书钞》一百十六,《艺文类聚》九十四、《白帖》九十六、《御览》三百五、又八百八十八。) 武都人有善知蜀王者,将其妻女适蜀。居蜀之后不习水土,欲归,蜀王心爱其女,留之,乃作伊鸣之声六曲以舞之。(《北堂书钞》一百六、《御览》八百八十八。案《北堂书钞》引作「乃东平之歌以乐也」。) 武都丈夫化为女子。(案:《御览》八百八十八引「武都」上有「或曰前」三字。)颜色美好,盖山之精也。蜀王娶以为妻。(案:《艺文类聚》作「为夫人」。)不习水土,疾病欲归,蜀王留之,无几物故。蜀王发卒之武都担土,於成都郭中葬之,盖地三亩,高七丈,号曰武担。(案:《开元占经》引作「又怨之,号曰武担」。)以石作镜一枚,表其墓,径一丈,高五尺。(《后汉书·任文公传》注、《三国志·蜀先主传》注、《北堂书钞》九十四又一百三十六。《初学记》五。《艺文类聚》六、又七十、《开元占经》一百十三、《御览》五十二、又七百十七,又八百八十八,《事类赋》注七。) 於是秦王知蜀王好色,乃献美女五人於蜀王。蜀王爱之,遣五丁迎女,还至梓潼,见一大蛇入山穴中,一丁引其尾不出,五丁共引蛇,山乃崩,压五丁。五丁踏地大呼秦王,五女及迎送者皆上山,化为石。蜀王登台,望之不来,因名五妇侯台。蜀王亲埋作冢,皆致万石,以志其墓。(《初学记》五,《艺文类聚》七,又九十六,《白帖》五,《御览》五十二,又三百八十六,又八百八十八,又九百三十四,《事类赋》注二十八。) 秦惠王遣张仪、司马错伐蜀,王开明拒战不利,退走武阳,获之。(《寰宇记》七十二) 张仪伐蜀,蜀王开明战不胜,为仪所灭。(《史记·秦本纪·索隐》) 秦王诛蜀侯恽后,迎葬咸阳。天雨,三月不通,因葬成都。蜀人求雨,祠蜀侯,必雨。(《御览》十一) 蜀王有鹦武舟。(《初记学》二十五、《御览》一百三十七。) 秦为太白船万艘,欲以攻楚。(本注曰,「太白,船名」。《初学记》二十五。) 秦为舶舡万艘,欲攻楚。(《御览》七百六十九、《事类赋注》十六。) 秦襄王时,宕渠郡献长人,长二十五丈六尺。(《法苑珠林》八、《御览》三百七十七。) 禹本汶山郡广柔县人,生於石纽,其地名痢儿畔。禹母吞珠孕禹,坼副而生於县涂山,娶妻生子,名启,於今涂山有禹庙,亦为其母立庙。(《史记·夏本纪·正义》、《初学记》九、《御览》八十三。又五百三十一。) 老子为关令尹喜著《道德经》,临别曰:「子行道千日后,於成都青羊肆寻吾。」今为青牛观是也。(《御览》一百九十一,《寰宇记》七十二。) 江水为害,蜀守李冰作石犀五枚,二枚在府中,一枚在市桥下,二枚在水中,以厌水精,因曰石犀里也。(《北堂书钞》三十九、《艺文类聚》九十五、《御览》八百九十。) 李冰以秦时为蜀守,谓汶山为天彭阙,号曰天彭门。云亡者悉过其中,鬼神精灵数见。(《寰宇记》七十三) (湔氐道。)县前有两石,对如阙,号曰彭门。(《续汉郡国志》补注) 宣帝地节中,始穿盐井数十所。(《御览》八百六十五) ◇ 赵充国颂 明灵惟宣,戎有先零。先零昌狂,侵汉西疆。汉命虎臣,惟后将军。整我六师,是讨是震。既临其域,谕以威德。有守矜功,谓之弗克。请奋其旅,於罕之羌。天子命我,从之鲜阳。营平守节,娄奏封章。料敌制胜,威谋靡亢。遂克西戎,还师於京。鬼方宾服,罔有不庭。昔周之宣,有方有虎,诗人歌功,乃列於《雅》。在汉中兴,充国作武,赳赳桓桓,亦绍厥后。(《汉书·赵充国传》、《文选》、《艺文类聚》五十九。) ◇ 剧秦美新 诸吏中散大夫臣雄稽首再拜,上封事皇帝陛下:臣雄经术浅薄,行能无异,数蒙渥恩,拔擢伦比,与群贤并,愧无以称职。臣伏惟陛下以至圣之德,龙兴登庸,钦明尚古,作民父母,为天下主。执粹清之道,镜照四海,听聆风俗,博览广包。参天贰地,兼并神明。配五帝,冠三王,开辟以来,未之闻也。臣诚乐昭著新德,光之罔极。往时司马相如作《封禅》一篇,以彰汉氏之休,臣常有颠?旬病,恐一旦先犬马,填沟壑,所怀不章,长恨黄泉。敢竭肝胆,写腹心,作《剧秦美新》一篇,虽未究万分之一,亦臣之极思也。臣雄稽首再拜以闻。曰:权舆天地未祛,睢睢盱盱,或玄而萌,或黄而牙,玄黄剖判,上下相呕。爰初生民,帝王始存,在乎混混茫茫之时,?闻罕漫而不昭察,世莫得而云也。厥有云者,上罔显於羲皇,中莫盛於唐虞,迩靡著於成周。仲尼不遭用,《春秋》困斯发。言神明所祚,兆民所托,罔不云道德仁义礼智。独秦屈起西戎,?荒岐雍之疆,因襄文宣灵之僭迹,立基孝公,茂惠文,奋昭庄,至政破纵擅衡,并吞六国,遂称乎始皇。盛从鞅、仪、韦、斯之邪政,驰鹜起剪、恬、贲之用兵,?灭古文,刮语烧书,弛礼崩乐,涂民耳目,遂欲流唐漂虞,涤殷荡周,《?焦》除仲尼之篇籍,自勤功业,改制度轨量,咸稽之於秦纪。是以耆儒硕老,抱其书而远逊。礼官博士,卷其舌而不谈。来仪之鸟,肉角之兽,狙犷而不臻。甘露嘉醴,景曜浸潭之瑞潜,大?经?,巨狄鬼信之妖发。神歇灵绎,海水群飞,二世而亡,何其剧与?帝王之道,兢兢乎不可离已。夫能贞而明之者穷祥瑞,回而昧之者极妖愆。上览古在昔,有凭应而尚缺,焉坏彻而能全。故若古者称尧舜,威侮者陷桀纣,况尽泛扫前圣数千载功业,专用己之私,而能享祜者哉。会汉祖龙腾丰沛,奋迅宛叶,自武关与项羽戮力咸阳,创业蜀汉,发迹三秦,克项山东,而帝天下。レ秦政惨酷尤烦者,应时而蠲。如儒林刑辟历纪图典之用稍增焉。秦馀制度,项氏爵号。虽违古而犹袭之,是以帝典阙而不补,王纲弛而未张。道极数殚,阍忽不还。逮至大新受命,上帝还资,后土顾怀,玄符灵契,黄瑞涌出。氵毕氵孛氵勿?,川流海氵亭,云动风偃,雾集雨散,诞弥八圻,上陈天庭。震声日景,炎光飞响。盈塞天渊之间,必有不可辞让云尔。於是乃奉若天命,穷宠极崇,与天剖神符,地合灵契,创亿兆,规万世,奇伟倜傥诡谲,天祭地事。其异物殊怪,存乎五威将帅,班乎天下者,四十有八章。登假皇穹,铺衍下土。非新家其畴离之,卓哉煌煌,真天子之表也。若夫白鸠丹乌,素鱼断蛇,方斯◆A6矣。受命甚易,格来甚勤。昔帝缵皇,王缵帝,随前踵古,或无为而治,或损益而亡,岂知新室委心积意,储思垂务,旁作穆穆,明旦不寐,勤勤恳恳者,非秦之为与?夫不勤勤则前人不当,不恳恳则觉德不恺。是以发秘府,览书林,遥集乎文雅之囿,翱翔乎礼乐之场。胤殷周之失业,绍唐虞之绝风。懿律嘉量,金科玉条,神卦灵兆,古文毕发。焕炳照曜,靡不宣臻。式?令轩?旗以示之,扬和鸾肆,夏以节之,施黼黻衮,冕以昭之,正嫁娶送,终以尊之。亲九族淑贤以穆之。夫改定神?,上仪也,钦修百祀,咸秩也。明堂雍台,壮观也。九庙长寿,极孝也。制成六经,洪业也。北怀单於,广德也。若复五爵,度三壤,经井田,免人役方甫刑,匡马法,恢崇?庸烁德懿和之风,广彼?绅讲习言谏箴诵之途。振鹭之声充庭,鸿鸾之党渐阶。俾前圣之绪,布?流衍而不韫?,郁郁乎焕哉。天人之事盛矣。鬼神之望允塞,群公先正,莫不夷仪。奸宄寇贼,罔不振威。绍少典之苗,著黄虞之裔。帝典阙者已补,王纲驰者已张。炳炳麟麟,岂不懿哉。厥被风濡化者,京师沈潜。甸内币洽,侯卫厉揭。要荒濯沐,而术前典。巡四民,迄四岳,增封泰山,禅梁父,斯受命者之典业也。盖受命日不暇给,或不受命,然犹有事矣。况堂有新,正丁厥时,崇岳氵亭海通渎之神,咸设坛场,望受命之臻焉。海外遐方,信延颈企踵,回面内响,喁喁如也,帝者虽勤,恶可以已乎。宜命贤哲作《帝典》一片旧三为一袭,以示来人。ゼ之罔极,令万世常戴巍巍。履栗栗,臭馨香,含甘实。镜纯粹之至精,聆清和之正声,则百工伊凝,庶续咸喜。荷天衢,提地厘,斯天下之上则已,庶可试哉!(《文选》、《艺文类聚》十。) ◇ 连珠 臣闻明君取士,贵拔众之所遗。忠臣荐善,不废格而(疑当作「之」)所排。是以岩穴无隐,而侧陋章显也。(《艺文类聚》五十七) 臣闻天下有三乐,有三忧焉。阴阳和调,四时不忒,年丰物遂,(一作「年谷丰遂」)无有夭折,灾害不生,兵戎不作,天下之乐也。圣明在上,禄不遗贤,罚不偏罪。君子小人,各处其位,众人(一作「众臣」)之乐也。吏不苟暴,役赋不重,财力不伤,安士(一作「女士」)乐业,民之乐也。乱则反焉,故有三忧。(《御览》四百六十入,又四百六十九。) 兼听独断,圣王之法也。(《文选》干宝《晋纪总论》注) 古之人主所以统天者,不远焉。(《文选》陆机《五等论》注) ◎ 扬雄(四) ◇ 冀州箴 洋洋冀州,鸿原大陆。岳阳是都,岛夷被服。潺?河流,表(初学记作「夹」)以碣石。三后攸降,列为侯伯。隆周之末,(《初学记》作「降周之秦」)赵魏是宅。冀土糜沸,炫?。(《文选·思玄赋》注、《初学记》作泫?)如汤。更盛更衰,载从载横。(初学记作「衡」)陪臣擅命,天王是替。赵魏相反,秦拾其弊。北筑长城,恢夏之场。汉兴定制,改列藩王。仰览前世,厥力孔多。初安如山,后崩如崖。故治不忘乱,安不忘(《初学记》作「遗」)危。周宗自怙,云焉予隳。六国奋矫,果绝其维。牧臣司冀,敢告在阶。(《艺文类聚》六、《初学记》八、《古文苑》。) ◇ 青州箴 茫茫青州,海岱是极。盐铁之地,铅松怪石。群水攸归,莱夷作牧。贡篚以时,莫怠莫违。昔在文武,封吕于齐。厥土涂泥,在丘之营。五侯九伯,是讨是征。马殆其衔,御失其度。周室荒乱,小白以霸。诸侯佥服,复尊京师。小白既没,周卒陵迟。嗟兹天王,附命下土。失其法度,丧其文武。牧臣司青,敢告执矩。(《艺文类聚》六、《初学记》八、《古文苑》。) ◇ 兖州箴 悠悠济河,兖州之宇。九河既导,雷夏攸处。草繇木条,漆丝??。济漯既通,降丘宅土。成汤五徙,卒都于亳。盘庚北度,牧野是宅。丁感ず雉,祖己伊忠。爰正厥事,遂绪高宗。厥后陵迟,颠覆汤绪。西伯戡黎,祖伊奔走。致天威命,不恐不震。妇言是用,牝鸡司晨。三仁既知,武果戎殷。牧野之禽,岂复能耽。甲子之朝,岂复能笑。有国虽久,必畏天咎。有民虽长,必惧人殃。箕子?欷,厥居为墟。牧臣司兖,敢告执书。(《艺文类聚》七、《初学记》八、《古文苑》。) ◇ 徐州箴 海岱伊准,东海是渚。徐州之土,邑于蕃宇。大野既潴,有羽有蒙。孤桐?珠,泗沂攸同。实列蕃蔽,侯卫东方。民好农蚕,大野以康。帝癸及辛,不祗不恪。沈沉湎于酒,而忘其东作。天命汤武,剿绝其绪祚。降周任姜镇于琅邪。姜氏绝苗,田氏攸都。事由细微,不虑不图。祸如丘山,本在萌牙。牧臣司徐,敢告仆夫。(《艺文类聚》六、《初学记》八、《古文苑》。) ◇ 扬州箴 夭矫(《古文苑》作「矫矫」)扬州,江汉之浒。彭蠡既潴(《初学记》作「都」),阳鸟攸处。橘柚羽贝,瑶琨?荡。闽越北垠,沅湘攸往。犷矣淮夷,蠢蠢荆蛮。翩彼昭王,南征不旋。人咸踬于垤,莫踬于山。咸跌于污,莫跌于川。明哲不云我昭,童蒙不云我昏。汤武圣而师伊吕,桀纣悖而诛逢干。盖迩不可不察,远不可不亲。靡有孝而逆父,罔有义而忘君。太伯逊位,基吴绍类。夫差一误,太伯无祚。周室不匡,句践入霸。当周之隆,越裳重译。春秋之末,侯甸叛逆。元首不可不思,股肱不可不孳。(《初学记》作「慈」) 尧崇屡省,舜盛钦谋。牧臣司扬,敢告执筹。(《艺文类聚》六、《初学记》八、《御览》九百七十、《古文苑》。) ◇ 荆州箴 杳杳巫山,在荆之阳。江汉朝宗,其流汤汤。夏君遭鸿,荆衡是调。云梦涂泥,包匦菁茅。金玉砥砺,象齿元龟,贡篚百物,世世以饶。战战栗栗,至桀荒溢。曰我在帝位,若天有日。不顺庶国,孰敢余夺。亦有成汤,果秉其钺。放之南巢,号之以桀。南巢茫茫,多楚与荆。风飘以悍,气锐以刚。有道后服,无道先强。世虽安平,无敢逸豫。牧臣司荆,敢告执御。(《艺文类聚》六、《初学记》八、《古文苑》。) ◇ 豫州箴 郁郁荆河,伊洛是经。荥播(《初学记》作「波」。)?,惟用攸成。田田相?,庐庐相距。夏殷不都,成周攸处。豫野所居,爰在鹑墟。四?奥咸宅,宇内莫如。陪臣执命,不虑不图。王室陵迟,丧其爪牙。靡哲靡圣,捐失其正。方伯不维,韩卒擅命。文武孔纯,至厉作昏。成康孔宁,至幽作倾。故有天下者,毋曰我大。莫或余败,毋曰我强。靡克余亡,夏宅九州。至于季世,放于南巢。成康太平,降及周微。带蔽屏营,屏营不起。施于孙子,王赧为极。实绝周祀,牧臣司豫,敢告柱史。(《艺文类聚》七、《初学记》八、《古文苑》。) ◇ 益州箴 岩岩岷山,古曰梁州。华阳西极,黑水南流。茫茫洪波,鲧湮降陆。于时八都,厥民不?奥。禹导江沱,岷?番启乾。远近底贡,磬错?丹。丝麻条畅,有粳有稻。自京徂畛,民攸温饱。帝有桀纣,湎沉颇僻。遏绝苗民,灭夏殷绩。爰周受命,复古之常。幽厉夷业,破绝为荒。秦作无道,三方溃叛。义兵征暴,遂国于汉。拓开疆宇,恢梁之野。列为十二,光羡(《初学记》作「美」)虞夏。牧臣司梁,是职是图。经营盛衰,敢告士夫。(《艺文类聚》六、《初学记》八、《古文苑》。) ◇ 雍州箴 黑水西河,横截(《初学记》作「属」)昆仑。邪指阊阖,画为雍垠。上侵积石,下碍龙门。自彼氐羌,莫敢不来庭,莫敢不来臣。每在季主,常失厥绪。侯纪不贡,荒侵其宇。陵迟衰微,秦据以戾。兴兵山东,六国颠沛。上帝不宁,命汉作京。陇山以徂,列为西荒。南排劲越,北启强胡。并连属国,一护攸都。盖安不忘危,盛不讳衰。牧臣司雍,敢告赘衣。(《艺文类聚》六、《初学记》八、《古文苑》。案《初学记》八又割分此为《凉州箴》。) ◇ 幽州箴 荡荡平川,惟冀之别。北厄幽都,戎夏交逼。伊昔唐虞,实为平陆。周未荐臻,迫于獯鬻。晋溺其陪,周使不阻。六国擅权,燕赵本都。东限秽貊,羡(《初学记》作「爰」)及东胡。强秦北排,蒙公城疆。大汉初定,介狄之荒。元戎屡征,如风之腾。义兵涉漠,偃我边萌。既定且康,复古虞唐。盛不可不图,衰不可或忘。堤溃蚁穴,器漏箴芒,牧臣司幽,敢告侍旁。(《艺文类聚》六、《初学记》八、《古文苑》。) ◇ 并州箴 雍别朔方,河水悠悠。北辟獯鬻,南界泾流。画兹朔土,正直幽方。自昔何为,莫敢不来贡,莫敢不来王。周穆遐征,犬戎不享。爰貊初学记作「藐」)伊德,侵玩上国。宣王命将,攘之泾北。宗幽罔识,(《初学记》作「崇幽罔识」,《古文苑》作「宗周罔职」)日用爽蹉。既不俎豆,又不干戈。犬戎作难,毙于骊阿。太上曜德,其次曜兵。德兵俱颠,靡不悴荒。牧臣司并,敢告执纲。(《艺文类聚》六、《初学记》八、《古文苑》。) ◇ 交州箴 交州荒裔,水与天际。越裳是南,荒国之外。爰自开辟,不羁不绊。周公摄祚,白雉是献。昭王陵迟,周室是乱。赵裳绝贡,荆楚逆叛。四国内侵,蚕食周京。臻于季赧,遂以灭亡。大汉受命,中国兼该。南海之宇,圣武是恢。稍稍受羁,遂臻黄支。杭海三万,来牵其犀。盛不可不忧,隆不可不惧。顾瞻陵迟,而忘其规摹。亡国多逸豫,而存国多难。泉竭中虚,池竭濑(《古文苑》作「濒」)干。牧臣司交,敢告执宪。(《艺文类聚》六、《初学记》八、《古文苑》。) ◇ 司空箴 普彼坤灵,侔天作则。分制五服,画为万国。乃立地官,空惟是职。茫茫九州,都鄙盈区。纲以群牧,缀以方侯。烈烈隽?,翼翼王臣。臣当其官,官当(《初学记》作「宜」)其人。九十之政,七赋以均。昔在季叶,班禄遗贤。掊克充朝,而象恭滔天。匪人斯力,(《初学记》作「匪力斯人」)匪政斯敕。流货市宠,而苞苴是鬻。王路斯荒,孰不倾覆。空臣司土,敢告在侧。(《艺文类聚》四十七作扬雄,《初学记》十一作崔る,《古文苑》作扬雄,注云一作崔る。案《文选·西都赋》注引首二句作扬雄。) ◇ 尚书箴 皇皇圣哲,允敕百工。命作斋栗,龙惟纳言。是机是密,出入王命。王之喉舌,献善宣美,而谗说是折。我视云明,我听云聪。载夙载夜,惟允惟恭。故君子在室,出言如风。动于民人,涣其大号,而万国平信。《春秋》讥漏言,《易》称不密则失臣。兑吉其和,巽吝其频。《书》称其明,申申厥邻。昔秦尚权诈,官非其人,符玺窃发,而扶苏陨身。一奸愆命,七庙为墟。威福同门,床上维辜。书臣司命,敢靠侍隅。(《艺文类聚》四十八作扬雄,《古文苑》作崔瑗,注云一作「扬雄」。) ◇ 大司农箴 时维大农,爰司金谷。自京徂荒,粒民是斛。肇自厥功,实施惟食。厥僚后稷,有无迁易。实均实嬴,惟都作程。旁施衣食,厥民攸生。上稽二帝,下阅三王。什一而征,为民作常。远近贡篚,百则(《艺文类聚》作「姓」)不忘。帝王之盛,实在农植。季周烂熳,而东作不敕。膏腴不获,庶物并荒。府库殚(《艺文类聚》作「藏单」)虚,靡积仓箱。陵迟衰微,周卒以亡。秦收大半,二世不瘳。泣血之求,海内无聊。农臣司均,敢告执繇。(《艺文类聚》四十九、《初学记》十二、《古文苑》。) ◇ 侍中箴 光光常伯,倏倏貂?。(《文选》曹植《责躬诗》注、刘琨《赠卢谌诗》注。) ◇ 光禄勋箴 经兆宫室,画为中外。廊殿门闼,限以禁卫。(《古文苑》作「界」)国有固(《古文苑》作「周」)卫,人有藩篱。各有攸保,守以不岐。昔在夏殷,桀纣淫湎。符牛之饮,门户荒乱。郎虽执戟,谒者参差。殿中成市,或室内鼓鼙。(《古文苑》作「或鼓或鼙」)忘其廊庙,而聚夫逋逃。四方多罪,载号载呶。内不可不省,外不可不清。德人立朝,义士充庭。禄臣司光,敢告执经。(《初学记》十二、《古文苑》。) ◇ 大鸿胪箴 荡荡唐虞,经通垓极。陶陶百王,天工人力。画为上下,罗条(《艺文类聚》作「该罗」)百职。人有材能,寮有级差。迁能授官,各有攸宜。主以不废,官以不隳。昔在三代,二季不蠲。秽德慢道,署非其人。人失其材,职反其官。き寮荒耄,国政如漫。文不可武,武不可文。大小上下,不可夺伦。鸿臣司爵,敢告在邻。(《艺文类聚》四十九、《初学记》十二、《古文苑》。) ◇ 宗正卿箴 巍巍帝尧,钦亲九族。经哲宗伯,礼有攸训,属有攸籍。各有育子,代以不错。昔在夏时,少康不恭。有仍二女,五子家降。晋献悖统,宋宣乱序。齐桓不胤,而忘其绪。周讥戎女,鲁喜子同。高作秦祟,而扶苏被凶。宗庙荒墟,魂灵靡附。伯臣司宗,敢告执主。(《初学记》十二、《古文苑》。) ◇ 卫尉箴 茫茫上天,崇高其居,设置山险,画(《文选·西都赋》注作「尽」)为防御。重垠累垓,以难不律。阙为城卫,以待暴卒。国以有固,民以有内。各保其守,永修不败。维昔庶僚,官得其人。荷戈而歌,中外以坚。齐桓怵惕,宿卫不敕。门非其人,户废其职。曹子В剑,遂成其诈。轲挟匕首,而卫人不寤。二世妄宿,败于望夷。阎乐矫诏,(《古文苑》作「矫搜」)戟者不谁。尉臣司卫,敢告执维。(《艺文类聚》四十九、《初学记》十二。) ◇ 太仆箴 肃肃太仆,车马是供。锵锵和銮,驾彼时龙。昔在二帝,巡狩四宅。王用三驱,前禽是射。(《艺文类聚》作「失」)纣作不令,武王征殷。檀车孔夏,四?原孔昕。仆夫执?,载も载る,我舆云安,我马云闲。虽驰虽驱,匪逸匪愆。昔有淫羿,驰骋忘归。景公千驷,而淫于齐。诗好牡马,牧子?野。辇车就牧,而诗人兴鲁。厩焚问人,仲尼厚丑。孟子盖恶夫厩多肥马,而野有饿殍。仆臣司驾,敢告执皂。(《艺文类聚》四十九、《初学记》十二、《古文苑》。) ◇ 廷尉箴 天降五刑,维夏之绩。乱兹平民,不回不僻。昔在蚩尤,爰作淫刑。延于苗民,夏氏不宁。穆王耄荒,甫侯伊谟。五刑训天,周以阜基。厥后陵迟,上帝不孤。(《古文苑》作「觚」)周轻其制,秦繁其辜。五刑纷纷,靡遏靡止。寇贼满山,刑者半市。昔在唐虞象刑,天民是全。纣作炮烙,坠人于渊。故有国者,无云何谓,是刖是劓。无云何害,是剥是割。惟虐惟杀,人其莫泰。殷以刑颠,秦以酷败。狱臣司理,敢告执谒。(《艺文类聚》四十九、《初学记》十二、《古文苑》。) ◇ 太常箴 翼翼太常,实为宗伯。穆穆灵祗,寝庙奕奕。称秩元祀,班于群神。我祀既祗,我粢孔蠲。匪愆匪忒,公尸攸宜。弗祈弗求,惟德之报。不矫不诬,庶无罪悔。昔在成汤,葛为不吊。弃礼慢祖,夔子不祀。楚师是虏,鲁人跻僖。臧文不悟,文隳太室。桓纳郜赂,宵降二宫,用诰不祧。故圣人在位,无曰我贵。慢行繁祭,无曰我材。轻身恃巫,东邻之牺牛,不如西邻之麦鱼。秦殒望夷,隐毙钟巫。常臣司宗,敢告执书。(《艺文类聚》四十九作扬雄,《初学记》十二作崔驷,《古文苑》作崔る注云,一作扬雄。) ◇ 少府箴 实实少府,奉养是供。纪经九品,臣子攸同。海内币帑,祁祁如云。家有孝子,官有忠臣。共僚率旧,圣则越遵。民以不扰,国以不烦。昔在帝季,癸辛之世。酒地糟堤,而象箸以噬。至于耽乐流湎,而妲末作祟。共寮不御,不恢夏殷。丧其国康,其卒以陵迟。嗜不可不察,欲不可不图。未尝失之于约,常失于奢。府臣司共,敢告执觚。(《古文苑》) ◇ 执金吾箴 温温唐虞,重袭(案二句有脱)纯孰。(案此句有脱)经表九德,张设武官,以御寇贼。如虎有牙,如鹰有爪。国以自固,兽以自保。牙爪葸葸,动作宜时。用之不理,实反生灾。秦政暴戾,播其威虐。亡其仁义,而思其残酷。猛不可重任,威不可独行。尧咨虞舜,惟思是尚。吾臣司金,敢告执璜。(《古文苑》) ◇ 将作大匠箴 侃侃将作,经构宫室。墙以御风,宇以蔽日。寒暑攸除,鸟鼠攸去。王有宫殿,民有宅居。昔在帝世,茅茨士阶。夏卑宫观,在彼沟洫。桀作瑶台,纣为璇室。人力不堪,而帝业不卒。诗咏宣王,由俭改奢。观丰上六,大屋小家。《春秋》讥刺,书彼泉台。两观雉门,而鲁以不恢。或作长府,而闵子以仁。(《古文苑》作「不仁」)秦筑骊阿,嬴姓以颠。故人君无云我贵,榱题是遂。毋云我富,淫作极游。在彼墙屋,而忘其国戮。作臣司匠,敢告执猷。(《艺文类聚》四十九、《古文苑》。) ◇ 城门校尉箴 幽幽山川,径塞九路。盘石唐芒,袭险重固。国有城沟,家有柝柜。各有攸坚,民以不虞。德怀其内,险难其外。王公设险,而承以盘盖。昔在上世,有殷有夏。癸辛不德,而设夫险阻。汤武爰征,而莫遏莫御。作君之危,不可德少,而城沟伊保。不可德希,而城沟是依。唐虞长备,而四海永怀。秦恢长城,而天下畔乖。尉臣司城,敢告在阶。(《古文苑》) ◇ 太史令箴 昔在太古,爰初肇记。天地之纪,重黎是司。降及唐虞,乃命羲和。钦若昊天,百政攸宜。夏帝不慎,羲和不令。湎时乱日,帝旅爰征。庶寮至殷,唯天为难。夏氏黩德,而明神不蠲。(《御览》二百三十五) ◇ 博士箴 洋洋三代,典礼是修。画为辟雍,国有学校。侯有泮宫,各有攸教。德用不陵,昔在文王。经营(《古文苑》作「启」)其轨,勖于德音。而思皇多士,多士作桢。惟周以宁,国人兴让。虞芮质成,公刘挹行潦,而浊乱斯清。官操其业,士执其经。昔圣人之绥俗,莫美于施化。故孔观夫人之学,而知为王之易。(《古文苑》作「观夫太学而知为王之易易」)大舜南面无为,而衽席平。还师阶级之间,三苗以怀。秦作无道,斩决天纪。漫彼王迹,而坑夫术士。诗书是泯,家言是守。俎豆不陈,而颠其社稷。故仲尼不对问陈,而胡簋是遵。原伯非学,而闵子知周之不振。儒臣司典,敢告在宾。(《艺文类聚》四十六作扬雄,《古文苑》作崔瑗。) ◇ 国三老箴 负乘覆饣束,奸寇侏张。(《文选》刘琨《答卢谌诗》注) ◇ 太乐令箴 陶陶五帝,设为六乐。笙磬既同,钟鼓羽龠。周序神人,协于万国。(《北堂书钞》未删改本五十五,案陈禹谟本无首二句。) ◇ 太官令箴 时惟膳夫,实司王饔。祁祁庶羞,口实是供。群物百品,八珍清觞。以御宾客,以膳于王。(《御览》二百二十九) ◇ 上林苑令箴 茫茫大田,(《文选·东京赋》注、《御览》作「天田」)??作谷。山有径陆,(《御览》作「陵陆」)野有林麓。夷原污薮,禽兽攸伏。鱼鳖以时,刍荛咸殖。国以殷富,民以家给。昔在帝羿,共田径游。弧矢是尚,而射夫封猪。不顾于愆,卒遇后忧。是以田获三驱,不可过差。?鹿攸伏,不如德至。衡臣司虞,敢告执指。(《古文苑》、《御览》二百三十二。) (谨案:《后汉·胡广传》,初扬雄依《虞箴》作十二州、二十五《官箴》,其《九箴》亡阙,后涿郡崔る及子瑗,又临邑侯刘???余增补十六篇,广复继作四篇,乃悉撰次首目,名曰《百官箴》,凡四十八篇。如传此言,则子云仅存《二十八箴》,今遍索群书,除《初学记》之《润州箴》、《御览》之《河南尹箴》显误不录外,得《州箴》十二,《官箴》二十一,凡三十三箴,视东汉时多出五箴,纵使司空尚书太常博士四箴可属崔る、崔瑗,仍多出一箴,与《胡广传》未合,猝求其故而不得。覆审乃明,所谓亡阙者,谓有亡有阙,侍中太史令国三老太乐令太官令五箴多阙文,其四箴亡,故云九箴亡阙也。《百官箴》收整篇不收残篇,故子云仅二十八篇,群书征引据本集,本集整篇残篇兼载,故有三十三篇,其司空尚书太常博士四箴,《艺文类聚》作扬雄,必可据信也。) ◇ 元后诔 新室文母太后崩,天下哀痛,号哭涕泗,思慕功德,咸上柩,诔之铭曰: 惟我有新室文母圣明皇太后,姓出黄帝,西陵昌意。实生高阳,纯德虞帝。孝闻四方,登陟帝位。禅受伊唐,爰初胙土。陈田至王,营相厥宇。度河济旁,沙麓之灵。太阴之精,天生圣姿。豫有祥祯,作合于汉。配元生成,孝顺皇姑。圣敬齐庄,(《古文苑》作「承家尚庄」)内则纯备。(《古文苑》作「被」)后烈丕光,肇初配元。天命是将,兆征显见。新都黄龙,汉成既终。胤嗣匪生,哀帝承祚。惟离典经,尚进言异。大命俄颠,厥年夭陨。大终不盈,文?览之。千载不倾,博选大智。新都宰衡,明圣作佐。与图国艰,以度运。征立中山,庶其可济。博采淑女,备其侄娣。觐(一作「亲」)礼高?,祈庙嗣继。靡格匪天,靡动匪地。穆穆明明,昭事上帝。弘汉祖考,夙夜匪懈。兴灭继绝,博立侯王。亲睦庶族,昭穆序明。帝致支属,靡有遗荒。咸被祚庆,冀以金火。赤仍有央,勉进大圣。上下兼该,群祥众瑞。正我黄来,火德将灭。惟后于斯,天之所坏。人不敢支,哀平夭折。百姓分离,祖宗之愆。终其不全,天命有托。谪在于前,属遭不造。荣(一作「策」)极而迁,皇天眷命。黄虞之孙,历世运移。属在圣新,代于汉刘。受祈于天,汉祖受命。赤传于黄,摄帝受禅。立为真皇,允受(一作「执」)厥中。以安黎众,汉祖黜废,移定安公。皇皇灵祖,惟若孔臧。降兹圭璧,命服有常。为新帝母,鸿德不忘。钦德伊何,奉命是行。菲薄服食,神祗是崇。尊不虚统,惟祗惟庸。(一作「惟垣惟墉」)隆循(一作修)人敬,先民是从。承天祗家,允恭虔恪。丰阜庶卉,旅力不射。恤民于留,不皇诡作。别计千邑,国之是度。还奉于此,以处贫薄。罢苑置县,筑里作宅。以处贫穷,哀此嫠独,起常盈仓,五十万斛。为诸生储,以劝好学。志在黎元,是劳是勤。春巡灞?,秋臻黄山。夏抚樗杜,冬恤湿樊。大射飨饮,飞羽之门。绥宥耆幼,不拘妇人。刑女归家,以育贞信。玄冥季冬,搜狩上兰。寅宾出日,东秩?谷。鸣鸠拂羽,胜降桑木。(《古文苑》作「戴胜降桑」失韵)蚕于茧馆,躬执筐曲。帅导群妾,咸修(《古文苑》作「循」)蚕蔟。分茧理丝,女工是敕。遐迩蒙祉,中外礻是福。自京逮海,靡不仰德。成类存生,秉天地经。无物不理,无人不宁。尊号文母,与新有成。世奉长寿,靡堕有倾。著德太常,注诸旒旌。呜呼哀哉,以昭鸿名。享国六十,殂落而崩。四海伤怀,擗踊拊心。若丧考妣,遏密入音。呜呼哀哉,万方不胜。德被海表,弥流魂精。去此昭昭,就彼冥冥。忽兮不见,超兮西征。既作下宫,不复故庭。爰缄伊铭,呜呼哀哉。(《艺文类聚》十五、《古文苑》。) ◇ 琴清英 昔者神农造琴,以定神禁淫嬖去邪,欲反其真者也。舜弹五弦之琴而天下治,尧加二弦,以合君臣之恩也。(《通典》一百四十四、《御览》五百七十七。) 尹吉甫子伯奇至孝,后母谮之,自投江中。衣苔带藻,忽梦见水仙,赐其美药,思惟养亲,扬声悲歌,船人闻而学之。吉甫闻船人之声,疑似伯奇,援琴作子安之操。(《水经注》三十三江水一、《御览》五百七十八。) 雉朝飞操者,卫女傅母之所作也。卫侯女嫁于齐太子,中道闻太子死。问傅母曰:「何如?」傅母曰:「且往当丧。」丧毕,不肯归,终之以死。傅母悔之,取女所自操琴于冢上鼓之,忽有二雉俱出墓中,傅母抚雌雉曰:「女果为雉邪?」言未毕,俱飞而起,忽然不见。傅母悲痛,援琴作操,故曰《雉朝飞》。(《艺文类聚》九十、《御览》五百七十八九百十七,又见郭茂倩《乐府》。) 晋王谓孙息曰:「子鼓琴,能令寡人悲乎?」息曰:「今处高台邃宇,连屋重户,藿肉浆酒,倡乐在前。难可使悲者。」乃谓少失父母,长无兄嫂,当道独坐,暮无所止。(《文选》魏武帝《苦寒行》注作「当道独居,暮无所宿」)于此者,乃可悲耳。乃援琴而鼓之。晋王酸心哀涕曰:「何子来迟也。」(《御览》五百七十七) 祝牧与妻偕隐,作琴歌云:「天下有道,我黼子佩。天下无道,我负子戴。」(马?《绎史》) ◇ 家牒(附) 子云以甘露元年生,(《文选·王文宪集序》注)以天凤五年卒,葬安陵阪上,所厚沛郡桓君山,平陵如子礼,弟子钜鹿侯芭共为治丧。诸公遣世子朝臣郎吏行事者会送。桓君山为敛赙,起祠茔,侯芭负土作坟,号曰玄冢。(《艺文类聚》四十、《御览》五百五十并引杨雄《家牒》。案《家牒》不知何人何时所撰,今附载《扬雄集》后。) ◎ 李寻 寻字子长,平陵人。成帝时,丞相翟方进以为议曹。哀帝初待诏黄门,迁黄门侍郎,拜骑都尉,使护河堤,坐夏贺良事徙敦煌郡。 ◇ 对诏问灾异 陛下圣德,尊天敬地,畏命重民,悼惧变异,不忘疏贱之臣,幸使重臣临问,愚臣不足以奉明诏。窃见陛下新即位,开大明,除忌讳,博延名士,靡不并进。臣寻位卑术浅,过随众贤待诏,食太官,衣御府,久污玉堂之署。比得召见,亡以自效。复特见延问至诚,自以逢不世出之命,愿竭愚心,不敢有所避,庶几万分有一可采。唯弃须臾之间,宿留瞽言,考之文理,稽之五经,揆之圣意,以参天心。夫变异之来,各应象而至,臣谨条陈所闻。《易》曰:「县象著明,莫大乎日月。」夫日者,众阳之长,辉光所烛,万里同晷,人君之表也。故日将旦,清风发,群阴伏,君以临朝,不牵于色。日初出,炎以阳,君登朝,佞不行,忠直进,不蔽障。日中辉光,君德盛明,大臣奉公。日将入,专以壹,君就房,有常节。君不修道,则日失其度,暗昧晦亡光,各有云为。其于东方作,日初出时,阴云邪气起者,法为牵于女谒,有所畏难;日出后,为近臣乱政;日中,为大臣欺诬;日且入,为妻妾役使所营。间者日尤不精,光明侵夺失色,邪气珥?数作。本起于晨,相连至昏,其日出后至日中间差愈,小臣不知内事,窃以日视陛下志操,衰于始初多矣。其咎恐有以守正直言而得罪者,伤嗣害世,不可不慎也。唯陛下直执乾刚之德,强志守度,毋听女谒邪臣之态。诸保阿乳母甘言悲辞之托,断而勿听。勉强大谊,绝小不忍;良有不得已,可赐以财货,不可私以官位,诚皇天之禁也。日失其光,则星辰放流。阳不能制阴,阴桀得作。间者太白正昼经天,宜隆德克躬,以执不轨。 臣闻月者,众阴之长,销息见伏,百里为品,千里立表,万里连纪,妃后大臣诸侯之象也。朔晦正终始,弦为绳墨,望成君德,春夏南,秋冬北。间者,月数以春夏与日同道,过轩辕上后受气,入太微帝廷扬光辉,犯上将近臣,列星皆失色,厌厌如灭,此为母后与政乱朝,阴阳俱伤,两不相便。外臣不知朝事,窃信天文即如此,近臣已不足杖矣。屋大柱小,可为寒心。唯陛下亲求贤士,无强所恶,以崇社稷,尊强本朝。 臣闻五星者,五行之精,五帝司命,应王者号令为之节度。岁星主岁事,为统首,号令所纪,今失度而盛,此君指意欲有所为,未得其节也。又填星不避岁星者,后帝共政,相留于奎、娄,当以义断之。荧惑往来亡常,周历两宫,作态低?,入天门,上明堂,贯尾乱宫。太白发越犯库,兵寇之应也。贯黄龙,入帝庭,当门而出,随荧惑入天门,至房而分,欲与荧惑为患,不敢当明堂之精。此陛下神灵,故祸乱不成也。荧惑厥弛,佞巧依势,微言毁誉,进类蔽善。太白出端门,臣有不臣者。火入室,金上堂,不以时解,其忧凶。填、岁相守,又主内乱。宜察萧墙之内,毋忽亲疏之微,诛放佞人,防绝萌牙,以荡涤浊?,消散积恶,毋使得成祸乱。辰星主正四时,当效于四仲;四时失序,则辰星作异。今出于岁首之孟,天所以谴告陛下也。政急则出蚤,政缓则出晚,政绝不行则伏不见而为彗?。四孟皆出,为易王命;四季皆出,星家所讳。今幸独出寅孟之月,盖皇天所以笃右陛下也,宜深自改。 治国故不可以戚戚,欲速则不达。经曰:「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加以号令不顺四时,既往不咎,来事之师也。间者春三月治大狱,时贼阴立逆,恐岁小收;季夏举兵法,时寒气应,恐后有霜雹之灾;秋月行封爵,其月土湿奥,恐后有雷雹之变。夫以喜怒赏罚,而不顾时禁,虽有尧舜之心,犹不能致和。善言天者,必有效于人。设上农夫而欲冬田,肉袒深耕,汗出种之,然犹不生者,非人心不至,天时不得也。《易》曰:「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书曰:「敬授民时。」故古之王者,尊天地,重阴阳,敬四时,严月令。顺之以善政,则和气可立致,犹桴鼓之相应也。今朝廷忽于时月之令,诸侍中尚书近臣宜皆令通知月令之意,设群下请事;若陛下出令有谬于时者,当知争之,以顺时气。 臣闻五行以水为本,其星玄武婺女,天地所纪,终始所生。水为准平,王道公正修明,则百川理,落脉通;偏党失纲,则踊溢为败。《书》云「水曰润下」,阴动而卑,不失其道。天下有道,则河出图,洛出书,故河、洛决溢,所为最大。今汝、颍畎浍皆川水漂踊,与雨水并为民害,此《诗》所谓「烨烨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者」也。其咎在于皇甫卿士之属。唯陛下留意诗人之言,少抑外亲大臣。 臣闻地道柔静,阴之常义也。地有上中下,其上位震,应妃后不顺,中位应大臣作乱,下位应庶民离畔。震或于其国,国君之咎也。四方中央连国历州俱动者,其异最大。间者关东地数震,五星作异,亦未大逆,宜务崇阳抑阴,以救其咎。固志建威,闭绝私路,拔进英隽,退不任职,以强本朝。夫本强则精神折冲,本弱则招殃致凶,为邪谋所陵。闻往者淮南王作谋之时,其所难者,独有汲黯,以为公孙弘等不足言也。弘,汉之名相,于今亡比,而尚见轻,何况亡弘之属乎?故曰朝廷亡人,则为贼乱所轻,其道自然也。天下未闻陛下奇策固守之臣也。语曰,何以知朝廷之衰?人人自贤,不务于通人,故世陵夷。 马不伏历,不可以趋道;士不素养,不可以重国。《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孔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非虚言也。陛下秉四海之众,曾亡柱干之固守闻于四境,殆开之不广,取之不明,劝之不笃。传曰:「士之美者善养禾,君之明者善养士。」中人皆可使为君子。诏书进贤良,赦小过,无求备,以博聚英俊,如近世贡禹,以言事忠切蒙尊荣,当此之时,士厉身立名者多。禹死之后,日月以衰。及京兆尹王章坐言事诛灭,智者结舌,邪伪并兴,外戚颛命,君臣隔塞,至绝继嗣,女宫作乱。此行事之败,诚可畏而悲也。 本在积任母后之家,非一日之渐,往者不可及,来者犹可追也。先帝大圣,深见天意昭然,使陛下奉承天统,欲矫正之也。宜少抑外亲,选练左右,举有德行道术通明之士,充备天官,然后可以辅圣德,保帝位,承大宗。下至郎吏从官,行能亡以异,又不通一艺,及博士无文雅者,宜皆使就南亩,以视天下,明朝廷皆贤材君子,于以重朝尊君,灭凶致安,此其本也,臣自知所言害身,不辟死亡之诛,唯财留神,反覆愚臣之言。(《汉书·李寻传》:哀帝初即位,召寻待诏黄门。使侍中卫尉傅喜问寻曰:「间者水出地动,日月失度,星辰乱行,灾异仍重。极言毋有所讳。」寻对。) ◇ 又对问灾异 《洪范》所谓鼓妖者也。师法以为人君不聪,为众所惑,空名得进,则有声无形,不知所从生。其传曰岁月日之中,则正卿受之。今以四月日加辰巳有异,是为中焉。正卿谓执政大臣也。宜退丞相、御史,以应天变。然虽不退,不出期年,其人自蒙其咎。(《汉书·五行志》中之下:哀帝建平二年四月乙亥朔,御史大夫朱博为丞相,少府赵玄为御史大夫,临延登受策,有大声如镜鸣,殿中郎吏陛者皆闻焉。上以问黄门侍郎扬雄、李寻,寻对云云。八月,博自杀,玄减死论。) ◇ 塞河议 阴气盛则水为之长,故一日之间,昼减夜增,江河满溢,所谓水不润下,虽常于卑下之地,犹日月变见于朔望,明天道有因而作也。众庶见王延世蒙重赏,竞言便巧,不可用。议者常欲求索九河故迹而穿之,今因其自决,可且勿塞,以观水势。河欲居之,当稍自成川,跳出沙土,然后顺天心而图之,必有成功,而用财力寡。(《汉书·沟洫志》:鸿嘉四年,勃海、清河、信都河溢,先是谷永以为修政以应之,灾变自除,是时李寻、解光亦言。) ◇ 奏记翟方进 应变之权,君侯所自明。往者数白,三光垂象,变动见端,山川水泉,反理视患,民人讹谣,斥事感名。三者既效,可为寒心。今提扬眉,矢贯中,狼奋角,弓且张,金历库,土逆度,辅湛没,火守舍,万岁之期,近慎朝暮。上无恻怛济世之功,下无推让避贤之效,欲当大位,为具臣以全身,难矣!大责日加,安得但保斥逐之戮,阖府三百馀人,唯君侯择其中,与尽节转凶。(《汉书·翟方进传》) ◇ 说王根 《书》云:「天聪明。」盖言紫宫极枢,通位帝纪,太微四门,广开大道,五经六纬,尊术显士,翼张舒布,烛临四海,少微处士,为比为辅,故次帝廷,女宫在后。圣人承天,贤贤易色,取法于此。天官上相上将,皆颛面正朝,忧责甚重,要在得人。得人之效,成败之机,不可不勉也。昔秦穆公说讠戋讠戋之言,任仡仡之勇,身受大辱,社稷几亡,悔过自责,思惟黄发,任用百里奚,卒伯西域,德列王道。二者祸福如此,可不慎哉! 夫士者,国家之大宝,功名之本也。将军一门九侯,二十朱轮,汉兴以来,臣子贵盛,未尝至此。夫物盛必衰,自然之理,唯有贤友强辅,庶几可以保身命,全子孙,安国家。《书》曰「历象日月星辰」,此言仰视天文,俯察地理,观日月消息,候星辰行伍,揆山川变动,参人民繇俗,以制法度,考祸福。举错讠孛逆,咎败将至,征兆为之先见。明君恐惧修正,侧身博问,转祸为福;不可救者,即蓄备以待之,故社稷亡忧。 窃见往者赤黄四塞,地气大发,动土竭民,天下扰乱之征也。彗星争明,庶雄为桀,大寇之引也。此二者已颇效矣。城中讹言大水,奔走上城,朝廷惊骇,女孽入宫,此独未效。间者重以水泉涌溢,旁宫阙仍出。月、太白入东井,犯积水,缺天渊。日数湛于极阳之色。羽气乘宫,起风积云。又错以山崩地动,河不用其道。盛冬雷电,潜龙为孽。继以陨星流彗,维、填上见,日蚀有背乡。此亦高下易居,洪水之征也。不忧不改,洪水乃欲荡涤,流彗乃欲扫除;改之,则有年亡期。故属者颇有变改,小贬邪猾,日月光精,时雨气应,此皇天右汉亡已也,何况致大改之! 宜急博求幽隐,拔擢天士,任以大职。诸?茸佞谄,抱虚求进,及用残贼酷虐闻者,若此之徒,皆嫉善憎忠,坏天文,败地理,涌?邪阴,湛溺太阳,为主结怨于民,宜以时废退,不当得居位。诚必行之,凶灾销灭,子孙之福不旋日而至。政治感阴阳,犹铁炭之低?,见效可信者也。及诸蓄水连泉,务通利之。修旧堤防,省池泽税,以助损邪阴之盛。案行事,考变易,讹言之效,未尝不至。请征韩放,掾周敞、王望可与图之。(《汉书·李寻传》) ◎ 梁太傅辅 辅失其姓,鸿嘉中为梁王太傅。 ◇ 奏约束梁王立 立一日至十一犯法,臣下愁苦,莫敢亲近,不可谏止。愿令王,非耕、祠,法驾毋得出宫,尽出马置外苑,收兵杖藏私府,毋得以金钱财物假赐人。(《汉书·梁怀王揖传》:荒王嘉薨,子立嗣。鸿嘉中,太傅辅奏,事下丞相御史,请许,奏可。) ◎ 彭宣 宣字子佩,淮阳阳夏人。成帝时为博士,迁东平太傅。永始中为右扶风,迁廷尉。元延中出为太原太守。绥和初征拜大司农。哀帝即位,迁光禄勋,进右将军,徙左将军,免。元寿初召为光禄大夫,迁御史大夫,拜大司空。封长平侯。平帝即位,免就国。卒,谥曰顷侯。 ◇ 上书求退 三公鼎足承君,一足不任,则覆乱美实。臣资性浅薄,年齿老?毛,数伏疾病,昏乱遗忘。愿上大司空、长平侯印绥,乞骸骨归乡里,俟置沟壑。(《汉书·彭宣传》:哀帝崩,王莽为大司马秉政专权,宣上书言。) ◇ 劾奏朱博赵玄傅晏 博宰相,玄上卿,晏以外亲封位特进,股肱大臣,上所信任,不思竭诚奉公,务广恩化,为百寮先,皆知喜、武前已蒙恩诏决,事更三赦,博执左道,亏损上恩,以结信贵戚,背君乡臣,倾乱政治,奸人之雄,附下罔上,为臣不忠不道;玄知博所言非法,枉义附从,大不敬;晏与博议免喜,失礼不敬。臣请诏谒者召博、玄、晏诣廷尉诏狱。(《汉书·朱博传》) ◇ 毁庙议 继祖宗以下五庙而迭毁,后虽有贤君,犹不得与祖宗并列。子孙虽欲褒大显扬而立之,鬼神不飨也。孝武皇帝虽有功烈,亲尽宜毁。(《汉书·韦玄成传》。哀帝即位,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奏言,建昭五年制书,孝武皇帝为世宗,请与群臣杂议。于是光禄勋彭宣、詹事满昌、博士左咸等五十三人皆以为。) ◎ 郑崇 崇字子游,高密人。居平陵。成帝时为郡文学史,至丞相大车属。哀帝擢为尚书仆射,以谏下狱死。 ◇ 谏封傅商 孝成皇帝封亲舅五侯,天为赤黄昼昏,日中有黑气。今祖母从昆弟二人已侯。孔乡侯,皇后父;高武侯以三公封,尚有因缘。今无故欲复封商,坏乱制度,逆天人心,非傅氏之福也。臣闻师曰:「逆阳者厥极弱,逆阴者厥极凶短折,犯人者有乱亡之患,犯神者有疾夭之祸。」故周公著戒曰:「惟王不知艰难,唯耽乐是从,时亦罔有克寿。」故衰世之君夭折蚤没,此皆犯阴阳之害也,臣愿以身命当国咎。(《汉书·郑崇传》) ◎ 谯玄 玄字君黄,巴郡阆中人。成帝时拜议郎,迁太常丞,平帝时复拜议郎,迁中散大夫,选为绣衣使者,持节,专行诛赏事。未及终而王莽居摄,变易姓名,窜归隐遁。公孙述僭号于蜀,连聘不诣。建武十一年卒,明年天下平定,光武策诏本郡,祠以中牢。 ◇ 上书谏成帝 臣闻王者承天,继宗统极,保业延祚,莫急胤嗣,故《易》有干蛊之义,《诗》咏众多之福。今陛下圣嗣未立,天下属望,而不惟社稷之计,专念微行之事,爱幸用于所惑,曲意留于非正。窃闻后宫皇太子产而不育。臣闻之怛然,痛心伤剥,窃怀忧国,不忘须臾。夫警卫不修,则患生非常。忽有醉酒狂夫,分争道路。既无尊严之仪,岂识上下之别。此为胡狄起于毂下,而贼乱发于左右也。愿陛下念天下之至重,忧金玉之身,均九女之施,存无穷之福,天下幸甚。(《后汉·独行·谯玄传》) ◎ 何并 并字子廉,平陵人。徙平舆。成帝时为大司空,掾除长陵令。哀帝初迁陇西太守,徙颍川太守。 ◇ 署都亭下 故侍中王林卿坐杀人埋冢舍,使奴剥寺门鼓。(《汉书·何并传》:并为长陵令,追林卿,林卿令奴冠其冠,身变服从间径驰去。会日暮追及,收缚冠奴,叱吏断头持还。县所剥鼓置都亭下,署曰云云。) ◇ 临颍川敕吏捕锺威赵季李款 三人非负太守,乃负王法,不得不治。锺威所犯多在赦前,驱使入函谷关,勿令污民间,不入关,乃收之。赵、李桀恶,虽远去,当得其头,以谢百姓。(《汉书·何并传》) ◇ 先令书 告子恢,吾生素餐日久,死虽当得法赙,勿受小葬为小椁,?容下棺。(《汉书·何并传》:疾病召丞掾,作先令书。) ◎ 阎崇 崇字君兰,钜鹿人。绥和初以光禄大夫为太子少傅,迁执金吾。 ◇ 皇太子谢为所生立后议 《春秋》不以父命废王父命,为人后之礼不得顾私亲,不当谢。(《汉书·孝元傅昭仪传》:成帝征定陶王为太子,月馀,立楚孝王。孙景为定陶王奉恭王后,太子议欲谢,少傅阎崇以为。) ◎ 方赏毕由 赏字君宾,东海人。绥和末为司隶校尉。建平中迁左冯翊,拜廷尉卿,复为左冯翊。 由字世叔,云阳人。建平初为大鸿胪。元寿中徙右扶风,贬为定襄太守。 ◇ 移书梁傅相中尉 王背策戒,悖诿暴妄行,连犯大辟,毒流吏民。比比蒙恩,不伏重诛,不思改过,复贼杀人。幸得蒙恩,丞相长史、大鸿胪丞即问。王阳病抵谰,置辞骄?,不首主令,与背畔亡异。丞相、御史请收王玺绶,送陈留狱。明诏加恩,复遣廷尉、大鸿胪杂问。今王当受诏置辞,恐复不首实对。《书》曰:「至于再三,有不用,我降尔命。」傅、相、中尉皆以辅正为职:「虎兕出于匣,龟玉毁于匮中,是谁之过也?」书到,明以谊晓王。敢复怀诈,罪过益深。傅、相以下,不能辅导,有正法。(《汉书·梁怀王揖附传》:哀帝建平中,梁王立复杀人,天子遣廷尉赏、大鸿胪由持节即讯。至,移书傅、相、中尉。) ◎ 陈咸 咸字子成,沛国氵交人。成、哀间以律令为尚书。平帝时,王莽辅政,乞骸骨去。莽篡位,召为掌寇大夫,不就。后再征,称病笃,敛其家律令书,皆藏之壁。(案《莽传》:始建国三年,以沛郡陈咸为讲礼,盖即其人。先是别有陈咸,沛郡相人,卒于成帝时。见《陈万年传》。「非」即「止」。) ◇ 戒子孙 为人议法,当依于轻。虽有百金之利,慎无与人重比。(《后汉·陈宠传》。案《书钞》五十五引谢承《后汉书》,陈咸字子成,为廷尉监,议人常从轻比。) ◎ 郑子真 子真,褒中人。家谷口。大将军王凤礼聘不应。 ◇ 教 忠孝爱敬,天下之至行也。神中五征,帝王之要道也。(《华阳国志》十下) ◎ 解光 光,哀帝初为司隶校尉。 ◇ 奏劾王根王况 曲阳侯根宗重身尊,三世据权,五将秉政,天下辐凑自效。根行贪邪,臧累钜万,纵横恣意,大治室第,第中起土山,立两市,殿上赤墀,户青琐,游观射猎,使奴从者被甲持弓弩,陈为步兵;止宿离宫,水衡共张,发民治道,百姓苦其役。内怀奸邪,欲管朝政,推亲近吏主簿张业以为尚书,蔽上壅下,内塞王路,外交藩臣,骄奢僭上,坏乱制度。案根骨肉至亲,社稷大臣,先帝弃天下,根下悲哀思慕,山陵未成,公聘取故掖庭女乐五官殷严、王飞君等,置酒歌舞,捐忘先帝厚恩,背臣子义。及根兄子成都侯况幸得以外亲继父为列侯侍中,不思报厚恩,亦聘取故掖庭贵人以为妻,皆无人臣礼,大不敬不道。(《汉书·元后传》) ◇ 奏劾赵皇后姊娣 臣闻许美人及故中宫史曹宫皆御幸孝成皇帝,产子,子隐不见。 臣遣从事掾业史望验问知状者掖庭狱丞籍武,故中黄门王舜、吴恭、靳严,官婢曹晓、道房、张弃,故赵昭仪御者于客子、王偏、臧兼等皆曰宫即晓子女,前属中宫,为学事史,通《诗》,授皇后。房与宫对食,元延元年中宫语房曰:「陛下幸宫。」后数月,晓入殿中,见宫腹大,问宫。宫曰:「御幸有身。」其十月中,宫乳掖庭牛宫令舍,有婢六人。中黄门田客。(《汉纪》作田闳)持诏记,盛绿绨方底,封御史中丞印,予武曰:「取牛宫令舍妇人新产儿,婢六人,尽置暴室狱,毋问儿男女,谁儿也!」武迎置狱。宫曰:「善臧我儿胞,丞知是何等儿也!」后三日,客持诏记与武,问「儿死未?手书对牍背。」武即书对:「儿见在,未死。」有顷,客出曰:「上与昭仪大怒,奈何不杀?」武叩头啼曰:「不杀儿,自知当死;杀之,亦死!」即因客奏封事,曰:「陛下未有继嗣,子无贵贱,惟留意!」奏入,客复持诏记予武曰:「今夜漏上五刻,持儿与舜,会东交掖门。」武因问客:「陛下得武书,意何如?」曰:「瞠也。」武以儿付舜。舜受诏,内儿殿中,为择乳母,告:「善养儿,且有赏。毋令漏泄!」舜择弃为乳母,时儿生八九日。后三日,客复持诏记,封如前予武,中有封小绿箧,记曰:「告武以箧中物书予狱中妇人,武自临饮之。」武发箧中有裹药二枚,赫蹄书,曰:「告伟能:努力饮此药,不可复入。女自知之!」伟能即宫。宫读书已,曰:「果也,欲姊弟擅天下!我儿男也,额上有壮发,类孝元皇帝。今儿安在?危杀之矣!奈何令长信得闻之?」宫饮药死。后宫婢六人召入,出语武曰:「昭仪言女无过。宁自杀邪,若外家也?我曹言愿自杀。」即自缪死。武皆表奏状。弃所养儿十一日,宫长李南以诏书取儿去,不知所置。 许美人前在上林涿沐馆,数召入饰室中若舍,一岁再三召,留数月或半岁御幸。元延二年怀子,其十一月乳。诏使严持乳医及五种和药丸三,送美人所。呼客子、偏、兼闻昭仪谓成帝曰:「常绐我言从中宫来,即从中宫来,许美人儿何从生中?许氏竟当复立邪!」怼,以手自捣,以头击壁户柱,从床上自投地,啼泣不肯食,曰:「今当安置我,欲归耳!」帝曰:「今故告之,反怒为!殊不可晓也。」帝亦不食。昭仪曰:「陛下自知是,不食为何?陛下常自言『约不负女』,今美人有子,竟负约,谓何?」帝曰:「约以赵氏,故不立许氏。使天下无出赵氏上者,毋忧也!」后诏使严持绿囊书予许美人,告严曰:「美人当有以予女,受来,置饰室中帘南。」美人从苇箧一合盛所生儿,缄封,及绿囊报书予严。严持箧书,置饰室帘南去。帝与昭仪坐,使客子解箧缄。未已,帝使客子、偏、兼皆出,自闭户,独与昭仪在,须臾开户,呼客子、偏、兼,使缄封箧及绿绨方底,推置屏风东。恭受诏,持箧方底予武,皆封以御史中丞印,曰:「告武:箧中有死儿,埋屏处,勿令人知。」武穿狱楼垣下为坎,埋其中。 故长定许贵人及故成都、平阿侯家婢王业、任?丽、公孙习前免为庶人,诏召入,属昭仪为私婢。成帝崩,未幸梓宫,仓卒悲哀之时,昭仪自知罪恶大,知丛等故许氏、王氏婢,恐事泄,而以大婢羊子等刚予业等各且十人,以慰其意,属无道我家过失。 元延二年五月,故掖庭令吾丘遵谓武曰:「掖庭丞吏以下皆与昭仪合通,无可与语者,独欲与武有所言。我无子,武有子,是家轻族人,得无不敢乎?掖庭中御幸生子者辄死,又饮药伤堕者无数,欲与武共言之大臣,票骑将军贪耆钱,不足计事,奈何令长信得闻之?」遵后病困,谓武:「今我已死,前所语事,武不能独为也,慎语!」 皆在今年四月丙辰赦令前。臣谨案永光三年男子忠等发长陵傅夫人冢。事更大赦,孝元皇帝下诏曰:「此朕不当所得赦也。」穷治,尽伏辜,天下以为当。鲁严公夫人杀世子,齐桓召而诛焉,《春秋》予之。赵昭仪倾乱圣朝,亲灭继嗣,家属当伏天诛。前平安刚侯夫人谒坐大逆,同产当坐,以蒙赦令,归故郡。今昭仪所犯尤悖逆,罪重于谒,而同产亲属皆在尊贵之位,迫近帷幄,群下寒心,非所以惩恶崇谊示四方也。请事穷竟,丞相以下议正法。(《汉书·外戚》下《孝成赵皇后传》) ◎ 郭钦 钦,?俞麋人。哀帝初为丞相司直,以忤董贤左迁卢奴令。平帝时拜南郡太守。王莽居摄,去官,卒于家。(案《汉书·西域传》下及《莽传》下别有戊已校尉郭钦封?刂胡子,地皇末拜九虎将军,兵败保京师仓,闻莽死乃降,更始义之,封侯。与此郭钦同时,非即其人也。) ◇ 奏劾豫州牧鲍宣 宣举错烦苛,代二千石署吏听讼,所察过诏条。行部乘传去法驾,驾一马,舍宿乡亭,为众所非。(《汉书·鲍宣传》:宣迁豫州牧,岁馀,丞相司直郭钦奏云云,宣坐免归家。) ◇ 御史中丞众 众,史不著其姓,哀帝初为御史中丞。 ◇ 薛况罪议 况朝臣,父故宰相,再封列侯,不相敕丞化,而骨肉相疑,疑咸受修言,以谤毁宣。咸所言皆宣行迹,众人所共见,公家所宜闻。况知咸给事中,恐为司隶举奉宣,而公令明等迫切宫阙,要遮创戮近臣于大道人众中,欲以鬲塞聪明,杜绝论议之端。桀黠无所畏忌,万众ん哗,流闻四方,不与凡民忿怒争斗者同。臣闻敬近臣,为近主也。礼,下公门,式路马,君畜产且犹敬之,《春秋》之义,意恶功遂,不免于诛,上浸之源,不可长也。况首为恶,明手伤人,(今本脱「人」字,从《汉纪》补。案颜注亦有。)功意俱恶,皆大不敬。明当以重论,及况皆弃市。(《汉书·薛宣传》:宣弟修为临?令。宣迎后母,修不遣。哀帝即位,博士申咸给事中,毁宣。宣子况为右曹侍郎,赇客杨明,遮斫咸宫门外,断鼻唇,身入创。事下有司,御史中丞众等奏云云,丞相孔光、大司空师丹以中丞议是。) ◇ 息夫躬 躬字子微,河内河阳人。哀帝初召待诏,擢光禄大夫左曹给事中。封宜陵侯,免,寻坐祝诅系狱死,有集一卷。 ◇ 上疏诋公卿大臣 方今丞相王嘉健而蓄缩,不可用。御史大夫贾延堕弱不任职。左将军公孙禄、司隶鲍宣皆外有直项之名,内实呆不晓政事。诸曹以下仆?不足数。卒有强弩围城,长戟指阙,陛下谁与备之?如使狂夫枭呼于东崖,匈奴饮马于渭水,边境雷动,四野风起,京师虽有武蜂精兵,未有能窥左足而先应者也。军书交驰而辐凑,羽檄重迹而押至,小夫懦臣之徒愦?毛不知所为,其有犬马之决者,仰药而伏刃,虽加夷灭之诛,何益祸败之至哉!(《汉书·息夫躬传》) ◇ 上言开言渠 秦开郑国渠以富国强兵,今为京师,土地肥饶,可度地势水泉,广溉灌之利。(《汉书·息夫躬传》) ◇ 奏间匈奴乌孙 单于当以十一月入塞,后以病为解,疑有他变。乌孙两昆弥弱,卑爰?强盛,居强煌之地,拥十万之众,东结单于,遣子往侍,如因素强之威,循乌孙就屠之迹,举兵南伐,并乌孙之势也。乌孙并,则匈奴盛,而西域危矣。可令降胡诈为卑爰?使者来上书曰:「所以遣子侍单于者,非亲信之也,实畏之耳。惟天子哀,告单于归臣侍子。愿助戊己校尉保恶都奴之界。」因下其章诸将军,令匈奴客闻焉。则是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者也。(《汉书·息夫躬传》:会单于当来朝,遣使言病,愿朝明年,躬因是而上奏,以为。) ◇ 建言厌应变异 往年荧惑守心,太白高而芒光,又角星?于河鼓,其法为有兵乱。是后讹言行诏筹,经历郡国,天下骚动,恐必有非常之变。可遣大将军行边兵,敕武备,斩一郡守,以立威,震四夷,因以厌应变异。(《汉书·息夫躬传》) ◎ 冷褒段犹 褒,建平初为郎中令。犹,为黄门郎。 ◇ 奏尊傅太后丁后 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皆不宜复引定陶蕃国之名以冠大号,车马衣服宜皆称王之意,置吏二千石以下,各供厥职,又宜为共皇立庙京师。(《汉书·师丹传》) ◎ 夏贺良 贺良,重平人。哀帝时待诏黄门,以左道乱政伏诛。 ◇ 改元易号议 汉历中衰,当更受命。成帝不应天命,故绝嗣。今陛下久疾,变异屡数,天所以谴告人也。宜急改元易号,乃得延年益寿,皇子生,灾异息矣。得道不得行,咎殃且亡,不有洪水将出,灾火且起,涤荡民人。(《汉书·李寻传》:寻遂白贺良等,皆待诏黄门,数召见,陈说云云。哀帝久寝疾,几其有益,遂从贺良等议。) ◎ 贾让 让,哀帝时待诏。 ◇ 奏治河三策 治河有上中下策。古者立国居民,疆理土地,必遗川泽之分,度水势所不及。大川无防,小水得入,陂障卑下,以为污泽,使秋水多,得有所休息,左右游波,宽缓而不迫。夫土之有川,犹人之有口也。治土而防其川,犹止儿啼而塞其口,岂不遽止,然其死可立而待也。故曰:「善为川者,决之使道;善为民者,宣之使言。」盖堤防之作,近起战国,雍防百川,各以自利。齐与赵、魏,以河为竟。赵、魏濒山,齐地卑下,作堤去河二十五里。河水东抵齐堤,则西泛赵、魏,赵、魏亦为堤去河二十五里。虽非其正,水尚有所游荡。时至而去,则填淤肥美,民耕田之。或久无害,稍筑室宅,遂成聚落。大水时至漂没,则更起堤防以自救,稍去其城郭,排水泽而居之,湛溺自其宜也。今堤防狭者去水数百步,远者数里。近黎阳南故大金堤,从河西西北行,至西山南头,乃折东,与东山相属。民居金堤东,为庐舍,往十馀岁更起堤,从东山南头直南与故大堤会。又内黄界中有泽,方数十里,环之有堤,往十馀岁太守以赋民,民今起庐舍其中,此臣亲所见者也。东郡白马故大堤亦复数重,民皆居其间。从黎阳北尽魏界,故大堤去河远者数十里,内亦数重,此皆前世所排也。河从河内北至黎阳为石堤,激使东抵东郡平刚;又为石堤,使西北抵黎阳、观下;又为石堤,使东北抵东郡津北;又为石堤,使西北抵魏郡昭阳;又为石堤,激使东北。百馀里间,河再西三东,迫厄如此,不得安息。 今行上策,徙冀州之民当水冲者,决黎阳遮害亭,放河使北入海。河西薄大山,东薄金堤,势不能远泛滥,期月自定。难者将曰:「若如此,败坏城郭田庐冢墓以万数,百姓怨恨。」 昔大禹治水,山陵当路者毁之,故凿龙门,辟伊阙,析底柱,破碣石,堕断天地之性。此乃人功所造,何足言也!今濒河十郡治堤岁费且万万,及其大决,所残无数。如出数年治河之费,以业所徙之民,遵古圣之法,定山川之位,使神人各处其所,而不相奸。且以大汉方制万里,岂其与水争咫尺之地哉?此功一立,河定民安,千载无患,故谓之上策。 若乃多穿漕渠于冀州地,使民得以溉田,分杀水怒,虽非圣人法,然亦救败术也。难者将曰:「河水高于平地,岁增堤防,犹尚决溢,不可以开渠。」臣窃按视遮害亭西十八里,至淇水口,乃有金堤,高一丈。自是东,地稍下,堤稍高,至遮害亭,高四五太,往六七岁,河水大盛,增丈七尺,坏黎阳南郭门,入至堤下。水未逾堤二尺所,从堤上北望,河高出民屋,百姓皆走上山。水留十三日,堤溃二所,吏民塞之。臣循堤上,行视水势,南七十馀里,至淇口,水适至堤半,计出地上五尺所。今可从淇口以东为石堤,多张水门。初元中,遮害亭下河去堤足数十步,至今四十馀岁,适至堤足。由是言之,其地坚矣。恐议者疑河大川难禁制,荥阳漕渠足以卜之,其水门但用木与土耳,今据坚地作石堤,势必完安。冀州渠首尽当?此水门。治渠非穿地也,但为东方一堤,北行三百馀里,入漳水中,其西因山足高地,诸渠皆往往股引取之;旱则开东方下水门溉冀州,水则开西方高门分河流。通渠有三利,不通有三害。民常罢于救水,半失作业,水行地上,凑润上彻,民则病湿气,木皆立枯,卤不生谷;决溢有败,为鱼鳖食:此三害也。若有渠溉,则盐卤下隰,填淤加肥;故种禾麦,更为粳稻,高田五倍,下田十倍,转漕舟船之便:此三利也。今濒河堤吏卒郡数千人,伐买薪石之费岁数千万,足以通渠成水门;又民利其溉灌,相率治渠,虽劳不罢。民田适治,河堤亦成,此诚富国安民,兴利除害,支数百岁,故谓之中策。若乃缮完故堤,增卑倍薄,劳费无已,数逢其害,此最下策也。(《汉书·沟洫志》:哀帝初,待诏贾让奏言。) ◎ 耿育 育,哀帝时议郎。 ◇ 上书言便宜因冤讼陈汤 延寿汤为圣汉扬钩深致远之威,雪国家累年之耻,讨绝域不羁之君,系万里难制之虏,岂有比哉!先帝嘉之,仍下明诏,宣著其功,改年垂历,传之无穷,应是南郡献白虎,边陲无警备。会先帝寝疾,然犹垂意不忘,数使尚书责问丞相,趣立其功。独丞相匡衡排而不予,封延寿汤数百户,此功臣战士所以失望也。孝成皇帝承建业之基,乘征伐之威,兵革不动,国家无事,而大臣倾邪,谗佞在朝,曾不深惟本末之难,以防未然之戒,欲专主威,排妒有功,使汤块然被冤,拘囚不能自明,卒以无罪,老弃敦煌,正当西域通道,令威名折冲之臣,旋踵及身,复为郅支遗虏所笑,诚可悲也。至今奉使外蛮者,未尝不陈郅支之诛,以扬汉国之盛。夫援人之功以惧敌,弃人之身以快谗,岂不痛哉!且安不忘危,盛必虑衰。今国家素无文,帝累年节俭富饶之畜,又无武帝荐延枭俊禽敌之臣,独有一陈汤耳!假使异世,不及陛下,尚望国家追录其功,封表其墓,以劝后进也。汤幸得身当盛世,功曾未久,反听邪臣,鞭逐斥远,使亡逃分窜,死无处所,远览之士,莫不计度,以为汤功累世不可及,而汤过人情所有。汤尚如此,虽复破绝筋骨,暴露形骸,犹复制于唇舌,为嫉妒之臣所系虏耳。此臣所以为国家戚戚也。(《后汉·陈汤传》) ◇ 上疏请宽赵氏 臣闻继嗣失统,废适立庶,圣人法禁,古今至戒。然太伯见历知适,逡循固让,委身吴粤,权变所设,不计常法,致位王季,以崇圣嗣,卒有天下,子孙承业,七八百载,功冠三王,道德最备,是以尊号追及太王。故世必有非常之变,然后乃有非常之谋。孝成皇帝自知继嗣不以时立,念虽末有皇子,万岁之后未能持国,权柄之重,制於女主,女主骄盛则耆欲无极,少主幼弱则大臣不使,世无周公抱负之辅,恐危社稷,倾乱天下。知陛下有贤圣通明之德,仁孝子爱之恩,怀独见之明,内断於身,故废后宫就馆之渐,绝微嗣祸乱之根,乃欲致位陛下以安宗庙。愚臣既不能深援安危,定金匮之计,又不知推演圣德,述先帝之志,乃反覆校省内,暴露私燕,诬污先帝倾惑之过,成结宠妾妒媚之诛,甚失贤圣远见之明,逆负先帝忧国之意。 夫论大德不拘俗,立大功不合众,此乃孝成皇帝至思所以万万於众臣,陛下圣德盛茂所以符合於皇天也,岂富世庸庸斗筲之臣所能及哉!且褒广将顺君父之美,匡救销灭既往之过,古今通义也。事不当时固争,防祸於未然,各随指阿从,以求容媚,晏驾之后,尊号已定,万事已讫,乃探追不及之事,讦扬幽昧之过,此臣所深痛也! 愿下有司议,即如臣言,宜宣布天下,使咸晓知先帝圣意所起。不然,空使谤议上及山陵,下流后世,远闻百蛮,近布海内,甚非先帝托后之意也。盖孝子善述父之志,善成人之事,唯陛下省察!(《汉书·外戚》下《孝成赵皇后传》) ◎ 杨宣 宣,建平中为谏大夫。 ◇ 上封事理王氏 孝成皇帝深惟宗庙之重,称述陛下至德以承天序,圣策深远,恩德至厚。惟念先帝之意,岂不欲以陛下自代,奉承东宫哉!太皇太后春秋七十,数更忧伤,敕令亲属引领以避丁、傅。行道之人为之陨涕,况於陛下,时登高远望,独不惭於延陵乎!(《汉书·元皇后传》) ◇ 灾异对 五侯封日,天气赤黄,丁、傅复然。此殆爵土过制,伤乱土气之祥也。(《汉书·五行志》下之上:哀帝即位,封外属丁氏、傅氏、周氏、郑氏凡六人为列侯,杨宣对。) ◎ 议郎龚 龚,史不著其姓,元寿初为议郎。 ◇ 王嘉罪议 嘉言事前后相违,无所执守,不任宰相之职,宜夺爵土,免为庶人。(《汉书·王嘉传》:议郎龚等以为。) ◎ 永信少府猛 猛,史不著其姓,元寿初为永信少府。 ◇ 王嘉罪议 圣王断狱,必先原心定罪,探意立情,故死者不抱恨而入地,生者不衔怨而受罪。明主躬圣德,重大臣刑辟,广延有司议,欲使海内咸服。嘉罪名虽应法,圣王之於大臣,在舆为下,御坐则起,疾病视之无数,死则临吊之,废宗庙之祭,进之以礼,退之以义,诔之以行。案嘉本以相等为罪,罪恶虽著,大臣括发关械、裸躬就笞,非所以重国褒宗庙也。今春月寒气错缪,霜露数降,宜示天下以宽和。臣等不知大义,唯陛下察焉。(《汉书·王嘉传》:永信府猛等十人以为。) ◇ 班嗣 嗣,楼烦人,班彪之从兄。 ◇ 报桓谭 若夫严子者,绝圣弃智,修生保真,清虚澹泊,归之自然,独师友造化,而不为世俗所役者也。渔钓於一壑,则万物不奸其志;栖迟於一丘,则天下不易其乐。不纟圭圣人之罔,不嗅骄君之饵,荡然肆志,谈者不得而名焉,故可贵也。今吾子已贯仁谊之羁绊,系名声之缰锁,伏周、孔之轨躅,驰颜、闵之极挚,既系挛於世教矣,何用大道为自眩曜?昔有学步於邯郸者,曾未得其仿佛,又复失其故步,遂匍匐而归耳,恐似此类,故不进。(《汉书·叙传》:嗣虽修儒学,然贵老严之术,桓生欲借其书,嗣报。) ◎ 伶玄 玄字子於,潞水人,爵里详见《自序》。 ◇ 飞燕外传自序 伶玄字子於,潞水人,学无不通,知音善属文,简率尚真朴,无所矜式,扬雄独知之。然雄贪名矫激,子於谢不与交,雄深慊毁之。子於由司空小吏,历三署刺守州郡,为淮南相,人有风情。哀帝时,子於老休,买妾樊通德,通德?之弟子,不周之子也。有才色,知书,慕司马迁《史记》,颇能言赵飞燕姊弟故事。子於闲居命言,厌厌不倦。子於语通德曰:「斯人俱灰灭矣。」当时疲精力驰,骛嗜欲蛊惑之事,宁知终归荒田野草乎。通德占袖,顾视烛影,以手拥髻,凄然泣下,不胜其悲,子於亦然。通德奏子於曰:「夫淫於色,非慧男子不至也。慧则通,通则流,流而不得其防,则百物变态,为沟为壑,无所不往焉。礼义成败之说,不能止其流,惟感之以盛衰奄忽之变,可以防其壤。今婢子所道赵后姊弟事,盛之至也。主君怆然有荒田野草之悲,衰之至也。婢子拊形属影,识夫盛之不可留,衰之不可推,俄然相缘奄所。虽婕妤闻此,不少遣乎。幸主君著其传,使婢子执研削道所记。」於是撰赵后别传。子於为河东都尉,班躅为决曹,得幸太守,多所以受。子於召躅,数其罪而ㄏ辱之。躅从兄子彪,续司马《史记》,绌子於,无所收录。(《汉魏丛书·飞燕外传》本。案《隋》、《唐》志不著录,晁公武《读书志》始有之,疑是唐人依托,今姑附《前汉文》末。) ◎宦官 ◎ 弘恭 恭,沛人。少坐法腐刑,为中黄门,以选为中尚书,宣帝时为中书令。 ◇ 奏收萧望之等 望之、堪、更生朋党相称举,数谮诉大臣,毁离亲戚,欲以擅权专势,诬上不道,请谒者召致廷尉。(《汉书·萧望之传》) ◇ 建白下萧望之狱 望之前为将军辅政,欲排退许、史,专权擅朝。幸得不坐,复赐爵邑,与闻政事,不悔过服罪,深怀怨望,教子上书,归非於上,自以托师傅,怀终不坐。非颇诎望之於牢狱,塞其怏怏心,则圣朝亡以施恩厚。(《汉书·萧望之传》:弘恭、石显等,知望之素高节,不诎辱,建白望之。) ◎列女 ◎ 淳於缇萦 缇萦,临?人,齐太仓令淳於意少女。 ◇ 上书求赎父刑 妾父为吏,齐中(《汉书》有「皆」字)称其廉平。今坐法当刑,妾切痛(《汉书》作「妾痛夫」)死者不可复生,而刑者不可复续。虽欲改过自新,其道莫由,终不可得,妾愿入身(《汉书》作「没入」)为官婢,以赎父刑,使得改行自新也。(《史记·仓公传》,又见《汉书·刑法志》:孝文即位十三年,齐太子令淳於公有罪当刑,其少女缇萦随父至长安上书。) ◎ 大乳母 乳母,东武嗣侯郭它之母。孝景初,年且四十馀,入宫养武帝,帝壮时号之曰大乳母。 ◇ 上武帝书 某所有公田,愿得假倩之。(《史记》褚补《滑稽传》) ◎ 卓文君 文君,蜀郡成都人,卓王孙女,寡而奔司马相如。 ◇ 司马相如诔 嗟嗟夫子兮?通儒,少好学兮综群书。纵横剑伎兮英敏有誉,尚慕往哲兮更名相如。落魄远游兮赋「子虚」,毕尔壮志兮驷马高车。忆昔初好兮雍容孔都,怜才仰德兮琴心两娱。永托为妃兮不耻当垆,生平浅促兮命也难扶。长夜思君兮形影孤,上中庭兮霜草枯。雁鸣哀哀兮吾将安如,仰天太息兮抑郁不舒。诉此凄恻兮畴忍听予,泉穴可从兮愿殒其躯。(梅鼎祚《文纪》有此,未详所出。案《西京杂记》,长卿素有消渴疾,及还成都,死,文君为诔,传於世。《杂记》虽言为诔,不载其辞,盖近代依托也。) ◎ 乌孙公主解忧 解忧,楚王戊之孙女,前公主细君死,武帝以楚女为公主,妻乌孙岑陬,复妻翁归靡,复妻狂王。甘露三年归京师,年且七十,后二年卒。 ◇ 上昭帝书 匈奴发骑田车师,车师与匈奴为一,共侵乌孙,惟天子救之!(《汉书·常惠传》,又见《西域传》下:昭帝时公主上书。) ◇ 上宣帝书 匈奴复连发大兵侵击乌孙,取车延、恶师地,收人民去,使使谓乌孙趣持公主来,欲隔绝汉。昆弥愿发国半精兵,自给人马五万骑,尽力击匈奴。唯天子出兵以救公主、昆弥。(《汉书·西域传》下:宣帝初即位,公主及昆弥皆遣使上书言。又见《常惠传》,小异。案公主与昆弥各自上书,史家合并载之,故与《匈奴传》小异。) ◇ 又上宣帝书 年老土思,愿得归骸骨,葬汉地。(《汉书·西域传》下) ◎ 冯?? ??,楚主解忧侍者,为乌孙右大将妻,号曰冯夫人。甘露三年从楚主归京师,元帝时复遣往乌孙。 ◇ 上元帝书 愿使乌孙镇抚星弥。(《汉书·乌孙传》) ◎ 敬武长公主 公主,宣帝女。鸿嘉中寡居,适丞相薛宣。元始中,莽自为安汉公,遣使以元后诏赐药死。 ◇ 上哀帝书 愿还宣葬延陵。(《汉书·薛宣传》:宣免归故郡,公主留京。后宣卒,主上书奏可。) ◇ 阙名 ◇ ?田誓 无干车,无自后射。(《周礼·夏官》注,贾《疏》云,此据《汉田律》而言,又见《秋官·士师》注,作《军礼》) ◇ 与路中大夫盟 若反,言汉已破矣。齐趣下三国,不且见屠。(《史记·齐悼惠王世家》:胶西、?川、济南三国将劫,与路中大夫盟云云。又见《汉书·高五王传》。) ◇ 上书言樊他广不当代后 荒侯市人病不能为人,令其夫人与其弟乱,则生他广。他广实非荒侯子,不当代后。(《史记·樊哙传》:孝文帝立封哙庶子市人为武阳侯。薨谥为荒侯,子他广代侯。六岁,侯家舍人得罪他广,怨之,乃上书,诏下吏。又见《汉书·樊哙传》。) ◇ 上书言祠太一 古者天子,三年壹用太牢,祠神三一,天一、地一,太一。(《史记·封禅书》:亳人谬忌奏祠太一方,其后人有上书言。又见《汉书·郊祀志》上) ◇ 上书言春解祠 古者天子常以春解祠,祠黄帝,用一枭、破镜,冥羊用羊,祠马行用一青牡马,太一、泽山君地长用牛,武夷君用干鱼,阴阳使者以一牛。(《史记·封禅书》,后人复有上书言。又见《汉书·郊祀志》上) ◇ 上书言宜立昌邑王 周太王废太伯立王季,文王舍伯邑考立武王,唯在所宜,虽废长立少可也。广陵王不可以承宗庙。(《汉书·霍光传》:昭帝崩,亡嗣,武帝六男,独有广陵王胥在。郎有上书言云云,擢郎为九江太守。) ◇ 上书言霍氏 大将军时主弱臣强,专制擅权,今其子孙用事,昆弟益骄恣,恐危宗庙,灾异数见,尽为是也。(《汉书·霍光传》:霍山曰:尝有上书言云云。其言绝痛,山屏不奏。) ◇ 为徐福上书 臣闻客有过主人者,见灶直?突,傍有积薪。客谓主人曰:「曲其?突,远其积薪,不者将有火患。」主人嘿然不应。居无几何,家果失火,乡聚里中人哀而救之,火幸息。於是杀牛置酒,燔发灼烂者在上行,馀各用功次坐,而反不录言曲?突者。向使主人听客之言,不费牛酒,终无火患。今茂陵徐福数上书,言霍氏且有变,宜防绝之。向使福说得行,则无裂地出爵之费,而国安平自如。今往事既已,而福独不得与其功,惟陛下察徙薪曲?突之策,而使居燔发灼烂之右。(《说苑·权谋》) 臣闻客有过主人者,见其灶直突,傍有积薪,客谓主人,更为曲突,远徙其薪,不者且有火患。主人嘿然不应,俄而家果失火,邻里共救之,幸而得息。於是杀牛置酒,谢其邻人,灼烂者在於上行,馀各以功次坐,而不录言曲突者。人谓主人曰:「乡使听客之言,不费牛酒,终亡火患。今论功而请宾,曲突徙薪亡恩泽,焦头烂额为上客耶?」主人乃寤而请之。今茂陵徐福数上书言霍氏且有变,宜防绝之。乡使福说行,则国亡裂土出爵之费,臣亡逆乱诛灭之败。往事既已,而福独不蒙其功,唯陛下察之,贵徙薪曲突之策,使居焦发灼烂之右。(《汉书·霍光传》。案此与《说苑》互有删节而加详,故分载之。) ◇ 上书言宜改币 古者以龟贝为货,今以钱易之,民以故贫,宜可改币。(《汉书·师丹传》:会有上书言。) ◇ 请腊祀社稷 令县常以春三月及时腊,祀社稷以羊豕,民里社各自财以祠。(《史记·封禅书》:高祖十年春,有司请。又见《汉书·郊祀志》上。) ◇ 固请建太子 古者殷周有国,治安皆千馀岁。古之有天下者,莫不长焉,用此道也。立嗣必子,所从来远矣。高帝亲率士大夫,始平天下,建诸侯,为帝者太祖,诸侯王及列侯始受国者,皆亦为其国祖。子孙继嗣,世世弗绝,天下之大义也,故高帝设之以抚海内。今释宜建,而更选於诸侯及宗室,非高帝之志也。更议不宜,子启最长,纯厚慈仁,请建以为太子。(《史记·文纪》:元年正月,有司固请。又见《汉书·文纪》) ◇ 奏请立栗姬为皇后 子以母贵,母以子贵。今太子母无号,宜立为皇后。(《史记·外戚世家》:王夫人阴使人题立栗姬为皇后,大行奏事毕曰云云。又见《汉书·孝景王皇后传》:大行奏事文曰。) ◇ 奏议不举孝廉者罪 古者,诸侯贡士,壹适谓之好德,再适谓之贤贤,三适谓之有功,乃加九锡;不贡士,壹则黜爵,再则黜地,三而黜爵地毕矣。夫附下罔上者死,附上罔下者刑,与闻国政而无益於民者斥,在上位而不能进贤者退,此所以劝善黜恶也。今诏书昭先帝圣绪,令二千石举孝廉,所以化元元,移风易俗也。不举孝,不奉诏,当以不敬论。不察廉,不胜任也,当免。(《汉书·武帝纪》:元朔元年,诏议不举孝廉者罪,有司奏议云云,奏可。) ◇ 请造白金皮币 关东贫民徙陇西、北地、西河、上郡、会稽凡七十二万五千口,县官衣食振业,用度不足,请收银锡造白金及皮币,以足用。(《汉书·武纪》:元狩四年冬,有司言。) 古者皮币,诸侯以聘享。金有三等,黄金为上,白金为中,赤金为下。今半两钱,法重四铢,而奸或盗摩钱裹取?。(徐广:音容。《汉书》作「钱质而取浴」,师古音浴。)钱益轻薄而物贵,则远方用币,烦费不省。(《史记·平准书》:有司言。又见《汉书·食货志》下。) ◇ 请算轺书贾人缗钱 郡国颇被灾害,贫民无产业者,募徙广饶之地。陛下损膳省用,出禁钱以振元元宽贷赋,而民不齐出於南亩。商贾滋众,贫者蓄积无有,皆仰县官。异时算轺车贾人,缗钱皆有差,请算如故。诸贾人末作贳贷,买居邑,稽诸物。(《汉书》作「卖买居邑贮积诸物」)及商以取利者,虽无市籍,各以其物自占。率缗钱二千而一算。诸作有租及铸,率缗钱四千一算。非吏比者,三老北边骑士,轺车以一算,商贾人轺车二算,船五丈以上一算。匿不自占,占不悉,戍边一岁,没入缗钱。有能告者,以其半畀之。贾人有市籍者,及其家属,皆无得籍名田便农。敢犯令者,没入田僮。(《史记·平准书》:其明年,公卿言。又见《汉书·食货志》下。) ◇ 奏故太嘴吨号园邑 《礼》:「为人后者,为之子也。」故降其父母不得祭,尊祖之义也。陛下为孝昭帝后,承祖宗之祀,制礼不逾闲。谨行视孝昭帝所为,故皇太子起位在湖,史良娣冢在博望苑北。亲史皇孙位在广明郭北。谥法曰「谥者,行之迹也」,愚以为亲谥宜曰悼,皇母曰悼后,比诸侯王园,置奉邑三百家。故皇太嘴吨曰戾,置奉邑二百家。史良娣曰戾夫人,置守冢三十家。园置长丞,周卫奉守如法。以湖阌乡邪里聚为戾园,长安白亭东为戾后园,广明成乡为悼园,皆改葬焉。(《汉书·武五子传》:宜帝初即位,诏议故太嘴吨置园邑,有司奏。) ◇ 复言悼园戾园号邑 《礼》:「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悼园宜称尊号曰皇考,立庙,因园为寝,以时荐享焉。益奉园民满千六百家,以为奉明县。尊戾夫人曰戾后,置园奉邑,及益戾园各满三百家。(《汉书·武五子传》:后八岁,有司复言。) ◇ 奏?川王终古淫乱事 终古使所爱奴与八子及诸御婢奸,终古或参与被席,或白昼使裸伏。犬马交接,终古亲临观,产子,辄曰:「乱不可知,使去其子。」(《汉书·齐悼惠王传》:五凤中,青州刺史奏。) ◇ 奏逮捕?川王终古 终古位诸侯王,以令置八子,秩比六百石,所以广嗣重祖也。而终古禽兽行,乱君臣夫妇之别,悖逆人伦,请逮捕。(《汉书·齐悼惠王传》:青州刺史奏终古,事下丞相御史,奏云云。案五凤三年,丞相丙吉卒,御史大夫黄霸为丞相。今此丞相,未知属谁,故编入阙名类。) ◇ 劾奏王尊 尊妄诋欺非谤赦前事,猥历奏大臣,无正法,饰成小过,以涂污宰相,摧辱公卿,轻薄国家,奉使不敬。(《汉书·王尊传》:成帝初即位,尊於是劾奏丞相匡衡、御史大夫张谭。下御史丞问状,劾奏云云。有诏左迁尊为高陵令。) ◇ 劾奏王章 章知野王前以王舅出补吏,而私荐之,欲令在朝阿附诸侯;又知张美人体御至尊,而妄称引羌胡杀子荡肠,非所宜言。(《汉书·元后传》:上使尚书劾奏章,遂下章吏。案《成纪》,事在阳朔元年。) ◇ 奏改徙陈汤 汤前亲诛郅支单於,威行外国,不宜近边塞。(《汉书·陈汤传》:汤与解万年俱徙敦煌。久之,敦煌太守奏云云。诏徙安定。) ◇ 劾奏申咸、炔钦 咸、钦幸得以儒官选擢备腹心,上所折中定疑,知丹社稷重臣,议罪处罚,国之所慎,咸、钦初傅经义以为当治,事以暴列,乃复上书妄称誉丹,前后相违,不敬。(《汉书·师丹传》:给事中博士申咸、炔钦上书言,丹以此贬黜,恐不厌众心,尚书劾云云。上贬咸、钦秩各二等,遂策免丹。案《百官表》当在建平元年。) ◇ 奏遗王莽王仁就国 新都侯莽,前为大司马,贬抑尊号之议,亏损孝道,及平阿侯仁臧匿赵昭仪亲属,皆就国。(《汉书·元后传》:傅太后帝母丁姬皆称尊号,有司奏。案《哀纪》事在建平二年。) ◇ 劾奏王嘉 嘉言事恣意,迷国罔上,不道。(《汉书·两龚传》:丞相王嘉上书,荐故廷尉梁相等,尚书劾奏。案,《哀纪》、《王嘉传》事在元寿元年。) ◇ 奏劾龚胜夏侯常 胜吏二千石,常位大夫,皆幸得给事中,与论议,不崇礼义。而居公门下相非恨,疾言辨讼,惰慢亡状,皆不敬。(《汉书·两龚传》) ◇ 奏 天阴雨,人之病为之先动,是阴相应而起也。天将阴雨,又使人睡卧者,阴气也。(《御览》十引《汉名臣奏》) ◇ 奏 汉得阴山,匈奴长老过之,未尝不哭。(《艺文类聚》七、《御览》四百八十七引《汉名臣奏》。案《汉书·匈奴传》,元帝时郎中侯应亦有此语,而文不同。) ◇ 燕王定国罪议 定国禽兽行,乱人伦,逆夭道,当诛。(《史记·荆燕世家》:元朔元年,肥如令郢人昆弟复上书,具言定国阴事,以此发觉,诏下公卿。皆议曰云云。上许之,定国自杀。又见《汉书·燕王刘泽传》) ◇ 江都王建罪议 建失臣子道,积久辄蒙不忍,遂谋反逆。所行无道,虽桀纣恶不至於此。天诛所不赦,当以谋反法诛。(《汉书·景十三王传》:有司请捕诛建,制曰:与列侯吏二千石博士议,议者皆曰云云。案《武纪》事在元狩二年。) ◇ 尊宝鼎议(元鼎四年六月) 闻昔泰帝兴神鼎一,一者一统,天地万物所系象也。黄帝作宝鼎三,象天地人。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象九州。皆尝《鬲?》享上帝鬼神。其空足曰鬲,以象三德,飨承天祜。夏德衰,鼎迁於殷;殷德衰,鼎迁於周;周德衰,鼎迁於秦;秦德衰,宋之社亡,鼎乃沦伏而不见。《周颂》曰:「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不吴不敖,胡考之休。」今鼎至甘泉,以光润龙变,承休无疆。合兹中山,有黄白云降,盖若兽为符,路弓乘矢,集获坛下,报祠大亨。唯受命而帝者心知其意而合德焉。鼎宜视宗祢庙,臧於帝庭,以合明应。(《汉书·郊祀志》上:议尊宝鼎,有司皆言云云,制曰可。又见《史记·封禅书》,稍有删节。) ◇ 广川王去罪议 去悖虐,听后昭信谗言,燔烧烹煮,生割剥人,距师之谏,杀其父子。凡杀无辜十六人,至一家母子三人,逆节绝理。其十五人在赦前,大恶仍重,当伏显戮以示众。(《汉书·景十三王传》:本始三年制曰:「与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博士议。」议者皆以为。) ◇ 韩昌张猛盟匈奴议 单於保塞为藩,虽欲北去,犹不能为危害。昌、猛擅以汉国世世子孙与夷狄诅盟,令单於得以恶言上告於天,羞国家,伤威重,不可得行。宜遣使往告祠天,与解盟。昌、猛奉使无状,罪至不道。(《汉书·匈奴传》下,元帝即位,明年汉遣车骑都尉韩昌、光禄大夫张猛送呼韩邪单於侍子,即与为盟,约昌猛还奏事,公卿议者以为。) ◇ 诸寝园祀议 《清庙》之诗,言交神之礼,无不清静。今衣冠出游,有车骑之众,风雨之气,非所谓清静也。「祭不欲数,数则渎,渎则不敬。」宜复古礼,四时祭於庙,诸寝园日月间祀,皆可勿复修。(《汉书·韦玄成传》:永光四年,议者又以为云云,上亦不改也。) ◇ 昌陵议 昌陵因卑为高,积土为山,度便房犹在平地上,客土之中不保幽冥之灵,浅外不固,卒徒工庸以钜万数,至然脂火夜作,取土东山,且与谷同贾。作治数年,天下遍被其劳,国家罢敝,府臧空虚,下至众庶,熬熬苦之。故陵因天性,据真土,处势高敞,旁近祖考,前又已有十年功绪,宜还复故陵,勿徙民。(《汉书·陈汤传》。案《成纪》,事在永始初。) ◇ 罢三公官议 古今异制,汉自天子之号,下至佐史,皆不同於古,而独改三公,职事难分明,无益於治乱。(《汉书·朱博传》:成帝时,何武建言宜建三公官,於是以何武为大司空,封列侯,增奉如丞相。议者多以为云云。案《成纪》,在绥和元年。) ◇ 薛况罪议 律曰「斗以刃伤人,完为城旦,其贼加罪一等,与谋者同罪。」诏书无以诋欺成罪。传曰:「遇人不以义而见《疒只》者,与?人之罪钧,恶不直也。」咸厚善修,而数称宣恶,流闻不谊,不可谓直。况以故伤咸,计谋已定,后闻置司隶,因前谋而趣明,非以恐咸为司隶故造谋也。本争私变,虽於掖门外伤咸道中,与凡民争斗无以异。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古今之通道,三代所不易也。孔子曰:「必也正名。」名不正,则至於刑罚不中;刑罚不中,而民无所错手足。今已况为首恶,明手伤为大不敬,公私无差。《春秋》之义,原心定罪。原况以父见谤发忿怒,无它大恶。检懂欺,辑小过,成大辟,陷死刑,违明诏,恐非法意,不可施行。圣王不以怒增刑。明当以贼伤人不直,况与谋者皆爵减,完为城旦。(《汉书·薛宣传》:哀帝初即位,博士申咸给事中,毁宣。宣子况为右曹侍郎,赇客杨明,遮斫咸宫门外,断鼻唇,身八创。御史中丞众等奏明及况皆弃市,廷尉直以为云云。况竟得减死一等,徙敦煌。) ◇ 通褒斜道行船漕对 抵蜀从故道,故道多阪,回远。今穿褒斜道,少阪,近四百里,而褒水通沔,斜水通渭,皆可以行船漕。漕从南阳上沔入褒,褒之绝水至斜间百馀里,以车转从斜下下渭。如此,汉中之谷可致,山东从沔无限,便於砥柱之漕。且褒斜材木竹箭之饶,拟於巴蜀。(《史记·河渠书》:人有上书欲通褒斜道及漕事,下御史大夫张汤,汤问其事,因言。又见《汉书·沟洫志》。) ◇ 初置五经博士举状(武帝建元五年) 生事爱敬,丧没如礼,通《易》、《尚书》、《孝经》,《论语》,兼综载籍,穷微阐奥,隐居乐道,不求闻达,身无金痍痼疾,世六属不与妖恶交通。王侯赏赐,行应四科,经任博士。下言某官某甲保举。(《后汉·朱浮传》注引《汉官仪》) ◇ 与韦玄成书 古之辞让,必有文义可观,故能垂荣於后。今子独坏容貌,蒙耻辱,为狂痴,光曜ㄙ而不宣。微哉!子之所托名也。仆素愚陋,过为宰相执事,愿少闻风声。不然,恐子伤高而仆为小人也。(《汉书·韦贤附传》:贤薨,家丞上书,以玄成为后,玄成阳为病狂,士大夫多疑其欲让爵辟兄者。案:事丞相史乃与玄成书。) ◇ 札书 黄帝得宝鼎宛朐,问於鬼臾区,鬼臾区对曰:「黄帝得宝鼎神策,是岁已酉朔旦冬至,得天之纪,终而复始。」於是黄帝迎日推策,后率二十岁复朔旦冬至。凡二十推三百八十年,黄帝仙登於天。(《史记·封禅书》:齐人公孙卿有札书云云,因嬖人奏之。上大说。又见《汉书·郊祀志》上,「宛朐」作「冕候」)。 ◇ 食鼎铭 五熟是滋,君王膳之。(虞荔《鼎录》,汉景帝铸一鼎,名曰食鼎,高二尺,铜金银杂为之,形若瓦甑,无足,中元六年造,小篆书。案此铭不知谁作,当入阙名。) ◇ 金革带钩文 锡尔金钩,既公且侯。(《梁书·夏侯详传》:荆府城局参军吉士瞻役万人浚仗库防火池,得金革带钩,隐起雕镂,甚精巧,篆文。) ◇ 刚印文 正月刚卯既央,(《续汉·舆服志》下、《通典》六十三作「决」。)灵殳四方。赤青白黄,四色是当。帝令视融,以教夔龙。庶疫刚瘅,莫我敢当。 疾日刚卯,(《续汉志》作「严卯」)帝令夔龙。(《续汉志》作「夔化」)顺尔固伏,(《续汉志》作「慎尔周伏」)化兹灵殳。既正既直,既觚既方,庶疫刚瘅,莫我敢当。(《汉书·王莽传》中注,晋灼曰:刚卯长,一寸,广五分。四方,当中央从穿作孔,以采丝茸底,如冠缨,头蕤,刻其上面,作两行书文云云,其一铭云云。又见《续汉·舆服志》下,长寸二分,方六分。乘舆:诸侯王公列侯以白玉,中二千石以下至四百石皆以黑犀,二百石以至私学弟子皆以象牙,上合丝各如其印质,刻书文云云。凡六十六字。又见《通典》六十三。) ◇ 宝剑铭 直百金,寿万岁。(《西京杂记》上) ◇ 琴铭 ??之乐。(同上) ◇ 玉管铭 昭华之管。(同上) ◇ 湓城井铭 颍阴侯所开,三百年当塞。不满百年,为当运者所开。(《御览》一百八十九引《浔阳记》:湓城,汉灌婴所筑。孙权经此,自立标井上,掘得井铭。权忻以为瑞井。江中风浪,井水辄动。) ◇ 孝昭帝冠辞 陛下离显先帝之光耀,以承皇天嘉禄。钦顺仲春之吉日,遵并大道?或。(卢辩云:「当为芬?」。)秉集万福之休灵,始加昭明之元服。推远稚免之幼志,崇积文武之宠德。肃勤高祖清庙,六合之内靡不息。陛下永永,与天无极。(《大戴礼·公符篇》) 陛下ゼ显先帝之光耀,以承皇天之嘉禄,钦奉仲春之吉辰,普尊大道之郊域。秉率百福之休灵,始加昭明之元服。推远冲孺之幼志,蕴积文武之就德。肃勤高祖之清庙,六合之内,靡不蒙福。永永与天无极。(《续汉·礼仪志》上注引《博物记》,与《大戴礼》小异。) ◇ 祭天辞 皇皇上天,昭临下土。集地之灵,隆甘风雨。庶物群生,各得其所。靡今靡古,维予一人某,敬拜皇天之祜。(《大戴礼·公冠篇》) ◇ 祭地辞 薄薄之士,承天之神。兴甘风雨,庶卉百谷。莫不茂者,既安且宁。维予一人某,敬拜下土之灵。(《大戴礼·公冠篇》) ◇ 迎日辞 维某年某月上日,明光於上下,勤施於四方,旁作穆穆。维予一人某,敬拜迎日於郊。(《宋书·礼志》一引《尚书大传》,又见《大戴礼·公冠篇》。案祭天已下三篇,《大戴礼》列於孝昭冠辞后。明非先秦古辞,今编入汉阙名类。) ◇ 龟祝 今日吉,谨以梁卵?弟黄,祓去玉灵之不祥。玉灵必信以诚,知万事之情,辩兆皆可占。不信不诚,则烧玉灵,扬其灰,以征后龟。 假之玉灵夫子,夫子玉灵,荆灼而心,令而先知,而上行於天,下行於渊。诸灵数刺,莫如汝信。今日良日,行一良贞,其欲卜某,即得而喜。不得而悔,即得,发乡我,身长大,手足收人,皆上偶。不得,发乡我。身挫折,中外不相应,手足灭去。 假之灵龟,五筮五灵,不如神龟之灵,知人死,知人生。某身良,某欲求某物,即得也。头见足发,内外相应,即不得也。头仰足?今?今,内外自随,可得占。(《史记·龟策传》) ◇ 卜占病者祝 今某病困,死,首上开,内外交骇,身节折。不死,首仰足?今。(《史记·龟策传》) ◇ 卜病者祟 今病有崇,无呈无祟。有呈,兆有中祟。有内,外祟,有外。(《史记·龟策传》) ◇ 郊拜太一赞飨文 天始以宝鼎神策授皇帝,朔而又朔,终而复始,皇帝敬拜见焉。 ◇ 拜祝祠太一赞飨文 德星昭衍,厥维休祥。寿星仍出,渊耀光明。信星昭见,皇帝敬拜太祝之享。 ◇ 祠上帝明堂赞飨文 天增授皇太元神策,周而复始,皇帝敬拜太一。(《史记·封禅书》) ◇ 亻辰子逐疫 甲作食?凶,?弗胃食虎。雄伯食魅,腾简食不详。揽诸食咎,伯奇食梦。强梁祖门共食磔死寄生,委随食观,错断食巨,穷奇腾根共食蛊。凡使十二神追恶凶,赫女躯,拉女干,节解女肉,抽女肺肠。女不急去,后者为粮。(《续汉·礼仪志》中) ◇ 王使威长葬铭 明者哲土,知存知亡。崇陇原?,非宁非康。不封不树,作灵乘光。厥铭何依,王使威长。(《博物志》八:汉西都时,南宫寝殿内有醇儒王史威死葬铭曰云云。) ◎ 王莽(一) 莽字巨君,凤弟曼之子。阳朔中为黄门郎,迁射声校尉,永始初封新都侯,迁骑都尉,光禄大夫,侍中。绥和初代王根为大司马,迎哀帝即位,罢遣就国。元寿初征还京师。哀帝崩,代董贤为大司马,迎立平帝,拜太傅,封安汉公,进号宰衡,加九锡。平帝崩,迎立宣帝玄孙广戚侯子婴为皇太子,年二岁,谓之孺子,自称摄皇帝,改元,居摄初始,寻即真,国号曰新,又改元三,始建国。天凤、地皇,在位十八年,为汉兵所诛,传首县宛市。 ◇ 上书让定策功赏 臣与孔光、王舜、甄丰、甄邯共定策,今愿独条光等功赏,寝置臣莽,勿随辈列。(《汉书·王莽传》上) ◇ 上书助给贫民 愿出钱百万,献田三十顷,付大司农助给贫民。(《汉书·王莽传》上) ◇ 受宰衡上书 臣以元寿二年六月戊午仓卒之夜,以新都侯引入未央宫;庚申拜为大司马,充三公位;元始元年正月丙辰拜为太傅,赐号安汉公,备四辅官;今年四月甲子复拜为宰衡,位上公。臣莽伏自惟,爵为瓣都侯,号为安汉公,官为宰衡、太傅,大司马,爵贵号尊官重,一身蒙大宠者五,诚非鄙臣所能堪。据元始三年,天下岁已复,官属宜皆置。《谷梁传》曰:「天子之宰,通於四海。」臣愚以为,宰衡官以正百僚平海内为职,而无印信,名实不副。臣莽无兼官之材,今圣朝既过误而用之,臣请御史刻宰衡印章曰「宰衡太傅大司马印」,成,授臣莽,上太傅与大司马之印。(《汉书·王莽传》上) ◇ 上书辞赏新野田 臣以外属,越次备位,未能奉称。伏念圣德纯茂,承天当古,制礼以治民,作乐以移风,四海奔走,百蛮并?秦,辞去之日,莫不陨涕。非有款诚,岂可虚致?自诸侯王已下至於吏民,咸知臣莽上与陛下有葭莩之故,又得典职,每归功列德者,辄以臣莽为馀言。臣见诸侯面言事於前者,未尝不流汗而惭愧。虽性愚鄙,至诚自知,德薄位尊,力少任大,夙夜悼栗,常恐污辱圣朝。今天下治平,风俗齐同,百蛮率服,皆陛下圣德所自躬亲,太师光、太保舜等辅政佐治,群卿大夫莫不忠良,故能以五年之间至致此焉。臣莽实无奇策异谋。奉承太后圣诏,宣之於下,不能得什一;受群贤之筹画,而上以闻,不能得什伍。当被无益之辜,所以敢且保首领须臾者,诚上休陛下馀光,而下依群公之故也。陛下不忍众言,辄下其章於议者。臣莽前欲立奏止,恐其遂不肯止。今大礼已行,助祭者毕辞,不胜至愿,愿诸章下议者皆寝勿上,使臣莽得尽力毕制礼作乐事。事成,以传示天下,与海内平之。即有所间非,则臣莽当被诖上误朝之罪;如无他谴,得全命赐骸骨归家,避贤者路,是臣之私愿也。惟陛下哀怜财幸!(《汉书·王莽传》上) ◇ 白太后示俭 亲承前孝哀丁、傅奢侈之后,百姓未赡者多,太后宜且衣缯练,颇捐膳,以视天下。(《汉书·王莽传》上:莽欲以虚名说太后,白言。) ◇ 白太后隔绝卫氏 前哀帝立,背恩义,自贵外家丁、傅,挠乱国家,几危社稷。今帝以幼年复奉大宗,为成帝后,宜明一统之义,以戒前事,为后代法。(《汉书·王莽传》上:初莽欲擅权,白太后。於是帝母卫姬、帝舅卫宝、宝弟玄,皆留中山,不得至京师。) ◇ 奏请太后安养 陛下春秋尊,久衣重练,减御膳,诚非所以辅精气,育皇帝,安宗庙也。臣莽数叩头省户下,白争未见许。今幸赖陛下德泽,间者风雨时,甘露降,神芝生,?荚、朱草,嘉禾,休征同时并至。臣莽等不胜大愿,愿陛下爱精休神,阔略思虑,遵帝王之常服,复太官之法膳,使臣子各得尽欢心,备共养。唯哀省察!(《汉书·王莽传》上) ◇ 奏请为平帝纳后 皇帝即位三年,长秋宫未建,掖廷媵未充。乃者,国家之难,本从亡嗣,配取不正。请考论《五经》,定取礼,正十二女之义,以广继嗣。博采二王后及周公孔子世列侯在长安者适子女。(《汉书·王莽传》上) ◇ 上言己女不与选 身亡德,子材下,不宜与众女并采。(《汉书·王莽传》上) ◇ 谢益封国邑 臣莽子女诚不足以配至尊,复听众议,益封臣莽。伏自惟念,得托肺腑,获爵土,如使子女诚能奉称圣德,臣莽国邑足以共朝贡,不须复加益地之宠。愿归所益。(《汉书·王莽传》上) ◇ 奏诛子宇 宇为吕宽等所诖误,流言惑众,恶与管蔡同罪,臣不敢隐,其诛。(《汉书·王莽传》上) ◇ 奏罢悼园南陵云陵园 本始元年丞相义等议,谥孝宣皇帝亲曰悼园,置邑三百家。至元康元年,丞相相等奏,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悼园宜称尊号曰「皇考」,立庙,益故奉园民满千六百家,以为县。臣愚以为皇考庙本不当立,累世奉之,非是。又孝文太后南陵、孝昭太后云陵园,虽前以礼不复修,陵名未正。谨与大司徒晏等百四十七人议,皆曰孝宣皇帝以兄孙继统为孝昭皇帝后,以数,故孝元世以孝景皇帝及皇考庙亲未尽,不毁。此两统贰父,违於礼制。案义奏亲谥曰「悼」,裁置奉邑,皆应经义。相奏悼园称皇考,立庙,益民为县,违离祖统,乖缪本义。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者,乃谓若虞舜、夏禹、殷汤、周文、汉之高祖受命而王者也,非为继祖统为后者也。臣请皇高祖考庙奉明园毁勿修,罢南陵、云陵为县。(《汉书·韦玄成传》:平帝元始中,大司马王莽奏,奏可。) ◇ 奏定郊祀 帝王之义,莫大於承天,承天之序,莫重於效祀。祭天於南,就阳位,祀地於北,主阴。义圜丘象天,方泽则地,圆方因体,南北从位,燔燎升气,瘗埋就类。牲欲茧栗,味尚清玄。器成匏勺,贵诚因质。天地神所统,故类乎上帝,?於六宗,望秩山川,班於群臣,皇天后土,随土所在,而事?焉。甘泉太阴,河东少阳,咸失厥位,不合礼制。圣王之制,必上当天心,下合地意,中考人事,故曰恺悌君子,求福不回。回而求福,厥路不通,在《易》泰卦,乾坤合体。天地交通,万物聚出。其律太簇,天子亲郊天地,先祖配天,先妣配地,阴阳之别。以日冬至祀天,夏至祀后土。君不省方而使有司。六宗,日月星,山川海,星则北辰,川即河,山岱宗。三光众明,山阜百川,众流淳污,皋泽以类相属,各数秩望相序。(《续汉·祭祀志》上注补引《黄图元始仪》:元始四年,宰衡莽奏。) ◇ 奏复长安南北郊 王者父事天,故爵称天子。孔子曰:「人之行莫大於孝,孝莫大於严父,严父莫大於配天。」王者尊其考,欲以配天,缘考之意,欲尊祖。推而上之,遂及始祖。是以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礼记》天子祭天地及山川,岁遍。《春秋谷梁传》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郊。高皇帝受命,因雍四?,起北?,而备五帝,未共天地之祀。孝文十六年用新垣平,初起渭阳五帝庙,祭泰一、地?,以太祖高皇帝配。日冬至祠泰一,存至祠地?,皆并祠五帝,而共一牲,上亲郊拜。后平伏诛,乃不复自亲,而使有司行事。孝武皇帝祠雍,曰:「今上帝朕亲郊,而后土无祠,则礼不答也。」於是元鼎四年十一月甲子始立后土祠於汾阴。或曰,五帝,泰一之佐,宜立泰一。五年十一月癸未始立泰一祠於甘泉,三岁一郊,与雍更祠,亦以高祖配,不岁事天,皆末应古制。建始元年,徙甘泉泰?河东后土於长安南北郊。永始元年三月,以未有皇孙,复甘泉、河东祠。绥和二年,以卒不获?,复长安南北郊。建平三年,惧孝哀皇帝之疾未瘳,复甘泉、汾阴祠,竟复无福。臣谨与太师孔光、长乐少府平晏、大司农左咸、中垒校尉刘歆、太大中大夫朱阳、博士薛顺、议郎国由等六十七人议,皆曰宜如建始时丞相匡衡等议,复长安南北郊如故。(《汉书·郊祀志》下:平帝元始五年,大司马王莽奏言。) ◇ 奏改郊祀礼 《周官》天坠之祀,乐有别有合。其合乐曰「以六律、六钟、五声、八音、六舞、大合乐」祀天神,祭地?,祀四望,祭山川,享先妣先祖。凡六乐,奏六歌,而天地神?之物皆至。四望,盖谓日月星海也。三光高而不可得亲,海广大无限界,故其乐同。祀天则天文从,祭地则地理从。三光,天文也。山川,地理也。天地合祭,先祖配天,先妣配地,其谊一也。天地合精,夫妇判合。祭天南郊,则以地配,一体之谊也。天地位皆南乡,同席,地在东,共牢而食。高帝、高后配於坛上,西乡,后在北,亦同席共牢。牲用茧栗,玄酒陶匏。《礼记》曰:「天子籍田千亩以祀天地。繇是言之,宜有黍稷。天地用牲一,燔燎瘗埋用牲一,高帝、高后用牲一。天用牲左,及黍稷,燔燎南郊;地用牲右,及黍稷,瘗於北郊。其旦,东乡再拜朝日;其夕,西乡再拜夕月。然后孝弟之道备,而神?嘉享,万福降辑。此天地合祀,以祖妣配者也。其别乐曰:「冬日至,於地上圜丘奏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夏日至,於泽中之方丘奏乐八变,则地?皆出。」天地有常位,不得常合,此其各特祀者也。阴阳之别於日冬夏至,其会也以孟春正月上辛若丁。天子亲合祀天地於南郊,以高帝、高后配。阴阳有离合,《易》曰:「分阴分阳,迭用柔刚。」以日冬至,使有司奉祠南效,高帝配而望群阳;日夏至,使有司奉祭北郊,高后配而望群阴:皆以助致微气,通道幽弱。当此之时,后不省方,故天子不亲而遣有司,所以正承天顺地,复圣王之制,显太祖之功也。渭阳祠勿复修。群望未悉定,定复奏。(《汉书·郊祀志》下:莽又颇改其礼。又略见《御览》五百二十九引《三辅黄图》:宰衡王莽奏。) ◇ 奏分群神为五部兆 《书》曰:「类於上帝,?於六宗。」欧阳、大小夏侯三家说六宗,皆曰上不及天,下不及地,旁不及四方,在六者之间,助阴阳变化,实一而名六,名实不相应。《礼记》祀典,功施於民则祀之。天文日月星辰,所昭仰也;地理山川海泽,所生殖也。《易》有八卦,《乾坤》六子,水火不相逮,雷风不相悖,山泽通气,然后能变化,既成万物也。臣前奏徙甘泉泰?、汾阳后土皆复於南北郊。谨案《周官》「兆五帝於四郊」,山川各因其方,今五帝兆居在雍五?,不合於古。又日月雷风山泽,《易》卦六子之尊气,所谓六宗也。星辰水火沟渎,皆六宗之属也。今或未特祀,或无兆居。谨与太师光、大司徒宫、羲和歆等八十九人议,皆曰天子父事天,母事地,今称天神曰皇天上帝,泰一兆曰泰?,而称地?曰后土,与中央黄灵同,又兆北郊未有尊称。宜令地?称皇地后?,兆曰广?,《易》曰「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分群神以类相从为五部,兆天地之别神:中央帝黄灵后土?:及日庙、北辰、北斗、填星,中宿中宫於长安城之未地兆;东方帝太昊青灵勾芒?及雷公、风伯庙、岁星、东宿东宫於东郊兆;南方灾帝赤灵祝融?及荧惑星、南宿南宫於南郊兆;西方帝少皋白灵蓐收?,及太白星、西宿西宫於西郊兆;北方帝颛顼墨灵玄冥?及月庙、雨师庙,辰星、北宿北宫於北郊兆。(《汉书·郊祀志》下:后莽又奏言。) ◇ 言立官稷 帝王建立社稷,百王不易。社者,土也。宗庙,王者所居。稷者,百谷之主,所以奉宗庙,共粢盛,人所食以生活也。王者莫不尊重亲祭,自为之主,礼如宗庙。《诗》曰「乃立冢土。」又曰「以御田祖,以祈甘雨。」《礼记》曰「唯祭宗庙社稷,为越绋而行事。」圣汉兴,礼仪稍定,已有官社,未立官稷。遂於官社后立官稷,以夏禹配食官社,后稷配食官稷。稷种谷树。徐州牧岁贡五色土各一斗。(《汉书·郊祀志》下:莽又言。) ◇ 奏羌豪内附 太后秉统数年,恩泽洋溢,和气四塞,绝域殊俗,靡不慕义。越裳氏重译献白雉,黄支自三万里贡生犀,东夷王度大海奉国珍,匈奴单於顺制作,去二名,今西域良愿等复举地为臣妾,昔唐尧横被四表,亦亡以加之。今谨案已有东海、南海、北海郡,未有西海郡,请受良愿等所献地为西海郡。臣又闻圣王序天文,定地理,因山川民俗以制州界。汉家地广二帝三王,凡十二州,州名及界多不应经。《尧典》十有二州,后定为九州。汉家廓地辽远,州牧行部,远者三万馀里,不可为九。谨以经义正十二州名分界,以应正始。(《汉书·王莽传》上) ◇ 复言发傅太后及丁姬冢 共王母、丁姬前不臣妾,至葬渭陵,冢高与元帝山齐,怀帝太后、皇太太后玺绶以葬,不应礼。礼有改葬,请发共王母及丁姬冢,取其玺绶消灭,徙共王母及丁姬归定陶,葬共王冢次,而葬丁姬复其故。(《汉书·外戚·定陶丁姬传》:哀帝崩,莽奏贬傅太后号为定陶共王母,丁太后号曰丁姬。元始五年,莽复言。) ◇ 奏更傅太后及丁姬梓宫珠玉衣 前共王母生,僭居桂宫,皇天震怒,灾其正殿;丁姬死,葬逾制度,今火焚其椁。此天见变以告,当改如媵妾也。臣前奏请葬丁姬复故,非是。共王母及丁姬棺皆名梓宫,珠玉之衣非藩妾服,请更以木棺代,去珠玉衣,葬丁姬媵妾之次。(《汉书·定陶丁姬传》:既发傅后冢,开丁姬椁户,莽复奏言,奏可。) ◇ 奏请诸将帅封爵 明圣之世,国多贤人,故唐虞之时,可比屋而封,至功成事就,则加赏焉。至於夏后涂山之会,执玉帛者万国,诸侯执玉,附庸执帛。周武王孟津之上,尚有八百诸侯。周公居摄,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是以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祭,盖诸侯千八百矣,《礼记·王制》千七百馀国,是以孔子著《孝经》曰:「不敢遗小国之臣,而况於公侯伯子男乎?故得万国之欢心以事其先王。」此天子之孝也。秦为亡道,残灭诸侯以为郡县,欲擅天下之利,故二世而亡。高皇帝受命除残,考功施赏,建国数百,后稍衰微,其馀仅存。太皇太后躬统大纲,广封功德以劝善,兴灭继绝以永世,是以大化流通,旦暮且成。遭羌寇害西海郡,反虏流言东郡,逆贼惑众西土,忠臣孝子莫不奋怒,所征殄灭,尽备厥辜,天下咸宁。今制礼作乐,实考周爵五等,地四等,有明文;殷爵三等,有其说,无其文。孔子曰:「周监於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臣请诸将帅当受爵邑者爵五等,地四等。(《汉书·王莽传》上:王邑等破翟义还京师,莽置酒未央宫白虎殿,劳赐将帅。诏陈崇治校军功,第其高下,莽乃上奏云云,奏可。) ◇ 上奏符命 陛下至圣,遭家不造,遇汉十二世三七之厄,承天威命,诏臣莽居摄,受孺子之托,任天下之寄。臣莽兢兢业业,惧於不称。宗室广饶侯刘京上书言:「七月中,齐郡临淄县昌兴亭长辛当一暮数梦,曰:『吾,天公使也。天公使我告亭长曰:「摄皇帝当为真。」即不信我,此亭中当有新井。』亭长晨起视亭中,诚有新井,入地且百尺。」十一月壬子,直建冬至,巴郡石牛,戊午,雍石文,皆到於未央宫之前殿。臣与太保安阳侯舜等视,天风起,尘冥,风止,得铜符。(《后汉·尹敏传》注作铜章)帛图於石前,文曰:「天告帝符,献者封侯,承天命,用神令。」骑都尉崔发等视说。及前孝哀皇帝建平二年六月甲子下诏书,更为太初元将元年,案其本事,甘忠可、夏贺良谶书臧兰台。臣莽以为元将元年者,大将居摄改元之文也,於今信矣。《尚书·康诰》「王若曰:『孟侯,朕其弟,小子封。』」此周公居摄称王之文也。《春秋》隐公不言即位,摄也。此二经周公、孔子所定,盖为后法。孔子曰:「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臣莽敢不承用!臣请共祀神?宗庙,奏言太皇太后、孝平皇后,皆称假皇帝。其号令天下,天下奏言事,毋言「摄」。以居摄三年为初始元年,漏刻以百二十为度,用应天命。臣莽夙夜养育隆就孺子,令与周之成王比德,宣明太皇太后威德於万方,期於富而教之。孺子加元服,复子明辟,如周公故事。(《汉书·王莽传》上:莽上奏太后云云,奏可。) ◇ 为新迁王安作奏使上言(地皇二年) 兴等母虽微贱,属犹皇子,不可以弃。(《汉书·王莽传》下:莽自病无子,为安作奏,使上言。) ◎ 王莽(二) ◇ 大诰 惟居摄二年十月甲子,摄皇帝若曰:大诰道诸侯王三公列侯於汝卿大夫元士御事。不吊,天降丧於赵、傅、丁、董,洪惟我幼冲孺子,当承继嗣无疆大历服事,予未遭其明η能道民於安,况其能往知天命!熙!我念孺子,若涉渊水,予惟往求朕所济度,奔走以傅近奉承高皇帝所受命,予岂敢自比於前人乎!天降威明,用宁帝室,遗我居摄宝龟。太皇太后以丹后之符,乃绍天明意,诏予即命居摄践祚,如周公故事。 反虏故东郡太守翟义擅兴师动众,曰:「有大难於西土,西土人亦不靖。」於是动严乡侯信,诞敢犯祖乱宗之序。天降威遗我宝龟,固知我国有╃灾,使民不安,是天反复右我汉国也。粤其闻日,宗室之俊有四百人,民献仪九万夫,予敬以终於此谋继嗣图功。我有大事,休,予卜并吉,故我出大将告郡太守诸侯相令长曰:「予得吉卜,予惟以汝於伐东郡严乡逋播臣。」尔国君或者无不反曰:「难大,民亦不静,亦惟在帝宫诸侯宗室,於小子族父,敬不可征。」帝不违卜,故予为冲人长思厥难曰:「乌乎!义、信所犯,诚动鳏寡,哀哉!」予遭天役遗,大解难於予身,以为孺子,不身自恤。 予义彼国君泉陵侯上书曰:「成王幼弱,周公践天子位以治天下,六年,朝诸侯於明堂,制礼乐,班度量,而天下大服。太皇太后承顺天心,成居摄之义。皇太子为孝平皇帝子,年在襁褓,宜且为子,知为人子道,令皇太后得加慈母恩,畜养成就,加元服,然后复子明辟。」熙!为我孺子之故,予惟赵、傅、丁、董之乱,遏绝继嗣,变剥适庶,危乱汉朝,以成三勖,坠极厥命。乌乎!害其可不旅力同心戒之哉!予不敢僭上帝命。天休於安帝室,兴我汉国,惟卜用克绥受兹命。今天其相民,况亦惟卜用! 太皇太后肇有元城沙鹿之右,阴精女主圣明之祥,配元生成,以兴我天下之符,遂获西王母之应,神灵之征,以佑我帝室,以安我大宗,以绍我后嗣,以继我汉功。厥害适统不宗元绪者,辟不远亲,辜不避戚。夫岂不爱?亦惟帝室。是以广立王侯,并建曾玄,俾屏我京师,绥抚宇内;博征儒生,讲道於廷,论序乖缪,制礼作乐,同律度量,混壹风俗;正天地之位,昭郊宗之礼,定五?庙祧,咸秩亡文;建灵台,立明堂,设辟雍,张太学,尊中宗、高宗之号。昔我高宗崇德建武,克绥西域,以受白虎威胜之瑞,天地判合,《乾》《坤》序德。太皇太后临政,有龟龙麟凤之应,五德嘉符,相因而备。《河图》《洛书》远自昆仑,出於重野。古谶著言,肆今享实。此乃皇天上帝所以安我帝室,俾我成就洪烈也。乌乎!天用威辅汉始而大大矣。尔有惟旧人泉陵侯之言,尔不克远省,尔岂知太皇太后若此勤哉! 天毖劳我成功所,予不敢不极卒安皇帝之所图事。予告我诸侯王公列侯卿大夫元士御事;天辅诚辞,天其累我以民,予害敢不於祖宗安人图功所终?天亦惟劳我民,若有疾,予害敢不於祖宗所受休辅?予闻孝子善继人之意,忠臣善成人之事。予思若考作室,厥子堂而构之;厥父?,厥子播而获之。予害敢不於身抚祖宗之所受大命?若祖宗乃有效汤武伐厥子,民长其劝弗救。乌乎肆哉!诸侯王公列侯卿大夫元士御事,其勉助国道明!亦惟宗室之俊,民之表仪,迪知上帝命。粤天辅诚,尔不得易定!况今天降定於汉国,惟大艰人翟义、刘信大逆,欲相伐於厥室,岂亦知命之不易乎?予永念曰天惟丧翟义、刘信,若啬夫,予害敢不终予亩?天亦惟休於祖宗,予害其极卜,害敢不於从?率宁人有旨疆土,况今卜并吉!故予大以尔东征,命不僭差,卜陈惟若此。(《汉书·翟方进附传》) ◇ 破翟义下诏 太皇太后遭家不造,国统三绝,绝辄复续,恩莫厚焉,信莫立焉。孝平皇帝短命蚤崩,幼嗣孺冲,诏予居摄。予承明诏,奉社稷之任,持大宗之重,养六尺之托,受天下之寄,战战兢兢,不敢安息。伏念太皇太后惟经艺分析,王道离散,汉家制作之业独未成就,故博征儒士,大兴典制,备物致用,立功成器,以为天下利。王道粲然,基业既著,千载之废,百世之遗,於今乃成,道德庶几於唐虞,功烈比齐於殷周。今翟义、刘信等谋反大逆,流言惑众,欲以篡位,贼害我孺子,罪深於管蔡,恶甚於禽兽。信父故东平王云,不孝不谨,亲毒杀其父思王,名曰钜鼠,后云竟坐大逆诛死。义父故丞相方进,险讠皮阴贼,兄宣静言令色,外巧内嫉,所杀乡邑汝南者数十人。今积恶二家,迷惑相得,此时命当殄,天所灭也。义始发兵,上书言宇、信等与东平相辅谋反,执捕械系,欲以威民,先自相被以反逆大恶,转相捕械,此其破殄之明证也。已捕斩断信二子谷乡侯章、德广侯鲔,义母练、兄宣,亲属二十四人皆磔暴於长安都市四通之衢。当其斩时,观者重叠,天气和清,可谓当矣。命遣大将军共行皇天之罚,讨海内之雠,功效著焉,予甚嘉之。《司马法》不云乎?「赏不逾时。」欲民速睹为善之利也。今先封车骑都尉孙贤等五十五人皆为列侯,户邑之数别下。(《汉书·翟方进附传》) ◇ 族诛翟义等下诏 盖闻古者伐不敬,取其鲸鲵筑武军,封以为大戮,於是乎有京观以惩淫慝。乃者反虏刘信、翟义讠孛逆作乱於东,而芒竹群盗赵明、霍鸿造逆西土,遣武将征讨,咸伏其辜。惟信、义等始发自濮阳,结奸无盐,殄灭於圉。赵明依阻槐里环堤,霍鸿负倚周至芒竹,咸用破碎,亡有馀类。其取反虏逆贼之鲸鲵,聚之通路之旁,濮阳、无盐、圉、槐里、周至凡五所,各方六丈,高八尺,(本又作六尺,今从宋本。)筑为武军,封以为大戮,荐树之棘。建表木,高丈六尺。《书》曰「反虏逆贼鲸鲵」,在所长吏常以秋循行,勿令坏败,以惩淫慝焉。(《汉书·翟方进附传》) ◇ 下书议功显君未周丧作乐 遏密之义,讫於季冬,正月郊祀,八音当奏。王公卿士,乐凡几等?五声八音,条各云何?其与所部儒生各尽精思,悉陈其义。(《汉书·王莽传》上) ◇ 下书即真 予以不德,托於皇初祖考黄帝之后,皇始祖考虞帝之苗裔,而太皇太后之末属。皇天上帝隆显大佑,成命统序,符契图文,金匮策书,神明诏告,属予以天下兆民。赤帝汉氏高皇帝之灵,承天命,传国金策之书,予甚祗畏,敢不钦受!以戊辰直定,御王冠,即真天子位,定有天下之号曰新。其改正朔,易服色,变牺牲,殊徽帜,异器制。以十二月朔癸酉为建国元年正月之朔,以鸡鸣为时,服色配德上黄,牺牲应正用白,使节之旄幡皆纯黄,其署曰「新使五威节」,以承皇天上帝威命也。(《汉书·王莽传》上) ◇ 下诏更太后为新室文母(始建国元年正月) 予视群公,咸曰:「休哉!其文字非刻非画,厥性自然。」予伏念皇天命予为子,更命太皇太后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协於新室故交代之际,信於汉氏。哀帝之代,世传行诏筹,为西王母共具之祥,当为历代母,昭然著明。予祗畏天命,敢不钦承!谨以令月吉日,亲率群公诸侯卿士,奉上皇太后玺绂,以当顺天心,光於四海焉。(《汉书·元皇后传》) ◇ 改诸侯王号(始建国元年) 天无二日,土无二王,百王不易之道也。汉世诸侯或称王,至於四夷亦如之,违於古典,缪於一统。其定诸侯王之号皆称公,及四夷僭号称王者皆更为侯。(《汉书·王莽传》中) ◇ 封古圣人后(始建国元年) 帝王之道,相因而通;盛德之祚,百世享祀。予惟黄帝、帝少昊、帝颛顼、帝喾、帝尧、帝舜、帝夏禹、皋陶、伊尹咸有圣德,假於皇天,功烈巍巍,光施於远。予甚嘉之,营求其后,将祚厥祀。(《汉书·王莽传》中) ◇ 五姓名籍(始建国元年) 予前在摄时,建郊宫,定祧庙,立社稷,神?报况,或光自上复於下,流为乌,或黄气熏?,昭耀章明,以著黄、虞之烈焉。自黄帝至於济南伯王,而祖世氏姓有五矣。黄帝二十五子,分赐厥姓十有二氏。虞帝之先,受姓曰姚,其在陶唐曰妫,在周曰陈,在齐曰田,在济南曰王。予伏念皇初祖考黄帝,皇始祖考虞帝,以宗祀於明堂,宜序於祖宗之亲庙。其立祖庙五,亲庙四,后夫人皆配食。郊祀黄帝以配天,黄后以配地。以亲都侯东第为大?,岁时以祀。家之所尚,种祀天下。姚、妫、陈、田、王氏凡五姓者,皆黄、虞苗裔,予之同族也。《书》不云乎?「?序九族」。其令天下上此五姓名籍於秩宗,皆以为宗室。世世复,无有所与。其元城王氏,勿令相嫁娶,以别族理亲焉。(《汉书·王莽传》中) ◇ 祠汉庙(始建国元年) 予之皇始祖考虞帝受嬗於唐,汉氏初祖唐帝,世有传国之象,予复亲受金策於汉高皇帝之灵。惟思褒厚前代,何有忘时?汉氏祖宗有七,以礼立庙於定安国。其园寝庙在京师者,勿罢,祠荐如故。予以秋九月亲入汉氏高、元、成、平之庙。诸刘更属籍京兆大尹,勿解其复,各终厥身,州牧数存问,勿令有侵冤。(《汉书·王莽传》中) ◇ 去刚卯除刀钱(始建国元年) 予前在大麓,至於摄假,深惟汉氏三七之厄,赤德气尽,思索广求,所以辅刘延期之术,靡所不用。以故作金刀之利,几以济之。然自孔子作《春秋》以为后王法,至於哀之十四而一代毕,协之於今,亦哀之十四也。赤世计尽,终不可强济。皇天明威,黄德当兴,隆显大命,属予以天下。今百姓咸言皇天革汉而立新,废刘而兴王。夫「刘」之为字,「卯、金、刀」也,正月刚卯,金刀之利,皆不得行。博谋卿士,佥曰天人同应,昭然著明。其去刚卯莫以为佩,除刀钱勿以为利,承顺天心,快百姓意。(《汉书·王莽传》中) ◇ 益封刘殷(始建国元年) 昔予之祖济南愍王困於燕寇,自齐临淄出保於莒。宗人田单广设奇谋,获杀燕将,复定齐国。今即墨士大夫复同心殄灭反虏,予甚嘉其忠者,怜其无辜。其赦殷等,非快之妻子它亲属当坐者皆勿治。吊问死伤,赐亡者葬钱,人五万。殷知大命,深疾恶快,以故辄伏厥辜。其满殷国户万,地方百里。(《汉书·王莽传》中) ◇ 限田禁奴婢(始建国元年) 古者,设庐井八家,一夫一妇田百亩,什一而税,则国给民富而颂声作。此唐虞之道,三代所遵行也。秦为无道,厚赋税以自供奉,罢民力以极欲,坏圣制,废井田,是以兼并起,贪鄙生,强者规田以千数,弱者曾无立锥之居。又置奴婢之市,与牛马同阑,制於民臣,颛断其命。奸虐之人因缘为利,至略卖人妻子,逆天心,悖人伦,缪於「天地之性人为贵」之义。《书》曰「予则奴戮女」,唯不用命者,然后被此辜矣。汉氏减轻田租,三十而税一,常有更赋,罢癃咸出,而豪民侵陵,分田劫假。厥名三十税一,实什税五也。父子夫妇终年耕芸,所得不足以自存。故富者犬马馀菽粟,骄而为邪;贫者不厌糟糠,穷而为奸。俱陷於辜,刑用不错。予前在大麓,始令天下公田口井,时则有嘉禾之祥,遭反虏逆贼且止。今更名天下田曰「王田」,奴婢曰「私属」,皆不得卖买,其男口不盈八,而田过一井者,分馀田予九族邻里乡党。故无田,今当受田者,如制度。敢有非井田圣制,无法惑众者,投诸四裔,以御魑魅,如皇始祖考虞帝故事。(《汉书·王莽传》中,又见《食货志》。) ◇ 下书禁挟五铢钱 诸挟五铢钱,言大钱当罢者,比非井田制,投诸四裔。(《汉书·王莽传》中) ◇ 自说德祥事(始建国元年) 初元四年,莽生之岁也,当汉九世火德之厄,而有此祥兴於高祖考之门。门为开通,梓犹子也,言王氏当有贤子开通祖统,起於柱石大臣之位,受命而王之符也。(《汉书·五行志》中之下:初元四年,皇后曾祖父齐南东平陵王伯墓门梓柱卒生枝叶,上出屋后,王莽篡位,自说之云云。案《王莽传》中遣王奇等班符命四十二篇於天下,德祥五事,符命二十五,福应十二,此即德祥五事之一。) ◇ 总说符命(始建国元年) 帝王受命,必有德祥之符瑞,协成五命,申以福应,然后能立巍巍之功,传於子孙,永享无穷之祚。故新室之兴也,德祥发於汉三七九世之后。肇命於新都,受瑞於黄支,开王於武功,定命於子同,成命於巴宕,申福於十二应,天所以保佑新室者深矣,固矣!武功丹石出於汉氏平帝末年,火德销尽,土德当代,皇天眷然,去汉与新,以丹石始命於皇帝。皇帝谦让,以摄居之,未当天意,故其秋七月,天重以三能文马。皇帝复谦让,未即位,故三以铁契,四以石龟,五以虞符,六以文圭,七以玄印,八以茂陵石书,九以玄龙石,十以神井,十一以大神石,十二以铜符帛图。申命之瑞,寝以显著,至於十二,以昭告新皇帝。皇帝深惟上天之威不可不畏,故去摄号,犹尚称假,改元为初始,欲以承塞天命,克厌上帝之心。然非皇天所以郑重降符命之意,故是日天复决以勉书,又侍郎王盱见人衣白布单衣,赤缋方领,冠小冠,立於王路殿前,谓盱曰:「今日天同色,以天下人民属皇帝。」盱怪之,行十馀步,人忽不见。至丙寅暮,汉氏高庙有金匮图策:「高帝承天命,以国传新皇帝」。明旦,宗伯忠孝侯刘宏以闻,乃召公卿议,未决,而大神石人谈曰:「趣新皇帝之高庙受命,毋留!」,於是新皇帝立登车,之汉氏高庙受命。受命之日,丁卯也。丁,火,汉氏之德也。卯,刘姓所以为字也。明汉刘火德尽,而传於新室地。皇帝谦谦,既备固让,十二符应迫著,命不可辞。惧然祗畏,苇然闵汉氏之终不可济,??在左右之不得从意,为之三夜不御寝,三日不御食,延问公侯卿大夫,佥曰:「宜奉如上天威命。」於是乃改元定号,海内更始。新室既定,神?欢喜,申以福应,吉瑞累仍。《诗》曰:「宜民宜人,受禄於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此之谓也。五威将奉《符命》,赍印绶,王侯以下及吏官名更者,外及匈奴、西域,徼外蛮夷,皆即授新室印绶,因收故汉印绶。赐吏爵人二级,民爵人一级,女子百户羊酒,蛮夷币帛各有差。大赦天下。(《汉书·王莽传》中) ◇ 下诏立五均官(始建国二年) 夫《周礼》有赊贷,《乐语》有五均,传记各有斡焉。今开赊贷,张五均,设诸斡者,所以齐众庶,抑并兼也。(《汉书·食货志》) ◇ 报孙建奏废刘氏(始建国二年) 可。嘉新公国师以符命为予四辅,明德侯刘龚、率礼侯刘嘉等凡三十二人皆知天命,或献天符,或贡昌言,或捕告反虏,厥功茂焉。诸刘与三十二人同宗共祖者勿罢,赐姓曰王。(《汉书·王莽传》中) ◇ 伐匈奴(始建国二年) 降奴服於知,威侮五行,背畔四条,侵犯西域,延及边垂,为元元害,罪当夷灭。命遣立国将军孙建等凡十二将,十道并出,共行皇天之威,罚於知之身。惟知先祖故呼韩邪单於稽侯犭册,累世忠孝,保塞守徼,不忍以一知之罪,灭稽侯犭册之世,今分匈奴国土人民以为十五,立稽侯犭册子孙十五人为单於。遣中郎将蔺苞、戴级驰之塞下,召拜当为单於者、诸匈奴人当坐虏知之法者,皆赦除之。(《汉书·王莽传》中) ◇ 设五均科条诏(始建国二年) 夫盐,食肴之将;酒,百药之长,嘉会之好;铁,田农之本;名山大泽,饶衍之臧;五均赊贷,百姓所取平,?以给澹;铁布铜冶,通行有无,备民用也。此六者,非编户齐民所能家作,必?於市,虽贵数倍,不得不买,豪民富贾,即要贫弱,先圣知其然也,故斡之。每一斡为设科条防禁,犯者罪至死。(《汉书·食货志》,置五均六斡,百姓愈病。莽知民苦之,复下诏。) ◇ 下书改钱币(始建国二年) 民以食为命,以货为资,是以八政以食为首。宝货皆重则小用不给,皆轻则僦载烦费,轻重大小各有差品,则用便而民乐。(《汉书·王莽传》中) ◇ 因汉律令仪法(始建国三年) 百官改更,职事分移,律令仪法,未及悉定,且因汉律令仪法以从事。(《汉书·王莽传》中) ◇ 下书责司监(始建国三年) 虏知罪当夷灭,故遣猛将分十二部,将同时出,一举而决绝之矣。内置司命军正,外设军监十有二人,诚欲以司不奉命,令军人咸正也。今则不然,各为权势,恐犭曷良民,妄封人颈,得钱者去。毒ン并作,农民离散?司监若此,可谓称不?自今以来,敢犯此者,辄捕系,以名闻。(《汉书·王莽传》中) ◇ 封王舜二子(始建国三年) 昔齐太公以淑德累世,为周氏太师,盖予之所监也。其以舜子延袭父爵,为安新公,延弟褒新侯匡为太师将军,永为新室辅。(《汉书·王莽传》中) ◇ 下书授诸侯茅士(始建国四年) 予以不德,袭於圣祖,为万国主。思安黎元,在於建侯,分州正域,以美风俗。追监前代,爰纲爰纪。惟在《尧典》,十有二州,卫有五服。《诗》国十五,布遍九州。《殷颂》有「奄有九有」之言。《禹贡》之九州无并、幽,《周礼·司马》则无徐、梁。帝王相改,各有云为。或昭其事,或大其本,厥义著明,其务一矣。昔周二后受命,故有东都、西都之居。予之受命,盖亦如之。其以洛阳为新室东都,常安为新室西都,邦畿连体,各有采任。州从《禹贡》为九,爵从周氏有五。诸侯之员千有八百,附城之数亦如之,以俟有功。诸公一同,有众万户,土方百里。侯伯一则,(汲古本作「侯伯一国」)众户五千,土方七十里。子男一则,众户二千有五百,土方五十里。附城大者食邑九成,众户九百,土方三十里。自九以下,降杀以两,至於一成。五差备具,合当一则。今已受茅土者,公十四人,侯九十三人,伯二十一人,子百七十一人,男四百九十七人,凡七百九十六人。附城千五百一十一人。九族之女为任者,八十三人。及汉氏女孙中山承礼君、遵德君、修义君更以为任。十有一公,九卿,十二大夫,二十四元士,定诸国邑采之处,使侍中讲礼大夫孔秉等与州部众郡晓知地理图籍者,共校治於寿成朱鸟堂。予数与郡公祭酒上卿亲听视,咸已通矣。夫褒德赏功,所以显仁贤也;九族和睦,所以褒亲亲也。予永惟匪解,思稽前人,将章黜陟,以明好恶,安元元焉。(《汉书·王莽传》中) ◇ 下书改限田买卖奴婢(始建国四年) 诸名食王田,皆得卖之,勿拘以法。犯私买卖庶人者,且一切勿治。(《汉书·王莽传》中:莽知民怨,乃下书。又见《食货志》,作下诏,小异。) ◇ 下书更名高句骊为下句骊(始建国四年) 乃者,命遣猛将,共行天罚,诛灭虏知,分为十二部,或断其右臂,或斩其左掖,或溃其胸腹,或纟由其两胁。今年刑在东方,诛貉之部先纵焉。捕斩虏驺,平定东域,虏知殄灭,在於漏刻。此乃天地群神社稷宗庙佑助之福,公卿大夫士民同心将率?虎之力也。予甚嘉之。其更名高句骊为下句骊,布告天下,令咸知焉。(《汉书·王莽传》中:严尤诱高句骊侯驺至而斩焉,传首长安,莽大说,下书。) ◇ 下书东巡狩(始建国四年) 伏念予之皇始祖考虞帝,受终文祖,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遂类於上帝,?於六宗,望秩於山川,遍於群神,巡狩五岳,群后四朝,敷奏以言,明试以功。予之受命即真,到於建国五年,已五载矣。阳九之厄既度,百六之会已过。岁在寿星,填在明堂,仓龙癸西,德在中宫。观晋掌岁,龟策告从,其以此年二月建寅之节东巡狩,具礼仪调度。(《汉书·王莽传》中) ◇ 下书止巡狩(始建国四年) 文母太后体不安,其且止巡狩。(《汉书·王莽传》中) ◇ 禁彻长安室宅(始建国五年) 玄龙石文曰:「定帝德。国雒阳。」符命著明,敢不钦奉!以始建国八年,岁缠星纪,在雒阳之都。其谨缮修常安之都,勿令坏败。敢有犯者,辄以名闻,请其罪。(《汉书·王莽传》中) ◎ 王莽(三) ◇ 巡狩(天凤元年正月) 予以二月建寅之节行巡狩之礼,大官赍Я干乾肉,内者行张坐卧,所过毋得有所给。予之东巡,必躬载耒,每县则耕,以劝东作。予之南巡,必躬载耨,每县则薅,以劝南讹。予之西巡,必躬载钅至,每县则获,以劝西成。予之北巡,必躬载拂,每县则粟,以劝盖藏,毕北巡狩之礼,即於土中居雒阳之都焉。敢有趋ん犯法,辄以军法从事。(《汉书·王莽传》中) ◇ 止巡狩(天凤元年) 群公、群牧、群司、诸侯、庶尹愿尽力相帅养牧兆民,欲以称予,繇此敬听,其勖之哉!毋食言焉。更以天凤七年,岁在大梁,仓龙庚辰,行巡狩之礼。厥明年,岁在实沈,仓龙辛巳,即土之中雒阳之都。(《汉书·王莽传》中) ◇ 下书改郡县名(天凤元年) 常安西都曰六乡,众县曰六尉。义阳东都曰六州,众县曰六队。粟米之内曰内郡,其外曰近郡。有鄣徼者曰边郡。合百二十有五郡。九州之内,县二千二百有三。公作甸服,是为惟城;诸在侯服,是为惟宁;在采、任诸侯,是为惟翰;在宾服,是为惟屏;在揆文教,奋武卫,是为惟垣;在九州之外,是为惟藩:各以其方为称,总为万国焉。(《汉书·王莽传》中) ◇ 报王邑(天凤三年) 夫地有动有震,震者有害,动者不害。《春秋》记地震,《易系》《坤》动,动静辟胁,万物生焉。灾异之变,各有云为。天地动威,以戒予躬,公何辜焉,而乞骸骨,非所以助予者也。使诸吏散骑司禄大卫修宁男遵谕予意焉。(《汉书·王莽传》中) ◇ 下吏禄制度(天凤三年) 予遭阳九之厄,百六之会,国用不足,民人骚动,自公卿以下,一月之禄十纟?布二匹,或帛一匹。予每念之,未尝不戚焉。今厄会已度,府帑虽未能充,略颇稍给,其以六月朔庚寅始,赋吏禄皆如制度。(《汉书·王莽传》中) ◇ 捐御膳吏禄(天凤三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盖以天下养焉。《周礼》膳羞百有二十品,今诸侯各食其同、国、则;辟、任、附城食其邑;公、卿、大夫、元士食其采。多少之差,咸有条品。岁丰穰则充其礼,有灾害则有所损,与百姓同忧喜也。其用上计时通计,天下幸无灾害者,太官膳羞备其品矣;即有灾害,以什率多少而捐膳焉。东岳太师立国将军保东方三州一部二十五郡;南岳太傅前将军保南方二州一部二十五郡;西岳国师宁始将军保西方一州二部二十五郡;北岳国将卫将军保北方二州一部二十五郡;大司马保纳卿、言卿、仕卿、作卿、京尉、扶尉、兆队、右队、中部左洎前七部;大司徒保乐卿、典卿、宗卿、秩卿、翼尉、光尉、左队、前队、中部、右部,有五郡;大司空保予卿、虞卿、共卿、工卿、师尉、列尉、祈队、后队、中部洎后十郡;及六司,六卿,皆随所属之公保其灾害,亦以十率多少而捐其禄。郎、从宫、中都官吏食禄都内之委者,以太官膳羞备损而为节。诸侯、辟、任、附城、群吏亦各保其灾害。几上下同心,劝进农业,安元元焉。(《汉书·王莽传》中) ◇ 封唐林纪逡(天凤四年) 保成师友祭酒唐林、故谏议祭酒琅邪纪逡,孝弟忠恕,敬上爱下,博通旧闻,德行醇备,至於黄发,靡有愆失。其封林为建德侯,逡为封德侯,位皆特进,见礼如三公。赐第一区,钱三百万,授几杖焉。(《汉书·王莽传》下) ◇ 授诸侯茅土於明堂(天凤四年) 予制作地理,建封五等,考之经艺,合之传记,通於义理,论之思之,至於再三,自始建国之元以来九年于兹,乃今定矣。予亲设文石之平,陈菁茅四色之土,钦告於岱宗泰社后土、先祖先妣,以班授之。各就厥国,养牧民人,用成功业。其在缘边,若江南,非诏所召,遣侍于帝城者,纳言掌货大夫且调都内故钱,予其禄,公岁八十万,侯伯四十万,子男二十万。(《汉书·王莽传》下) ◇ 下诏收军吏财产(天凤五年) 详考始建国二年胡虏猾夏以来,诸军及缘边吏大夫以上为奸利增产致富者,收其家所有财产五分之四,以助边急。(《汉书·王莽传》下) ◇ 追贬孙宗(天凤五年) 宗属为皇孙,爵为上公,知宽等叛逆族类,而与交通;刻铜印三,文意甚害,不知厌足,窥欲非望。《春秋》之义,「君亲毋将,将而诛焉」。迷惑失道,自取此辜,呜呼哀哉!宗本名会宗。以制作去二名,今复名会宗,贬厥爵,改厥号,赐谥为功崇缪伯,以诸侯之礼葬於故同谷城郡。(《汉书·王莽传》下) ◇ 下书顺符命(天凤六年) 《紫阁图》曰:「太一、黄帝皆仙上天,张乐昆仑虔山之上。后世圣主得瑞者,当张乐秦终南山之上。」予之不敏,奉行未明,乃今谕矣。复以宁始将军为更始将军,以顺符命。《易》不云乎?「日新之谓盛德,生生之谓易。」予其飨哉!(《汉书·王莽传》下) ◇ 出军下书(地皇元年) 方出军行师,敢有趋ん犯法者,辄论斩,毋须时,尽岁止。(《汉书·王莽传》下) ◇ 因天变下书(地皇元年) 乃者日中见昧,阴薄阳,黑气为变,百姓莫不惊怪。兆域大将军王匡遣吏考问上变事者,欲蔽上之明,是以适见於天,以正於理,塞大异焉。(《汉书·王莽传》下) ◇ 下书厌盗贼(地皇元年) 予之皇初祖考黄帝定天下,将兵为上将军,建华盖,立斗献,内设大将,外置大司马五人,大将军二十五人,偏将军百二十五人,裨将军千二百五十人,校尉万二千五百人,司马三万七千五百人,候十一万二千五百人,当百二十二万五千人,士吏四十五万人,士千三百五十万人,应协於《易》「弧矢之利,以威天下」。予受符命之文,稽前人,将条备焉。(《汉书·王莽传》下) ◇ 大风毁王路堂下书(地皇元年) 乃壬午铺时,有列风雷雨发屋折木之变,予甚弁焉,子甚栗焉,予甚恐焉。伏念一旬,迷乃解矣。昔符命文立安为新迁王,临国雒阳,为统义阳王。是时予在摄假,谦不敢当,而以为公。其后金匮文至,议者皆曰:「临国雒阳为统,谓据土中为新室统也,宜为皇太子。」自此后,临久病,虽瘳不平,朝见挈茵舆行。见王路堂者,张於西厢及后阁更衣中,又以皇后被疾,临且去本就舍,妃妾在东永巷。壬午,列风毁王路西厢及后阁更衣中室。昭宁堂池东南榆树大十围,东僵,击东阁,阁即东永巷之西垣也。皆破折瓦坏,发屋拔木,予甚惊焉。又候官奏月犯心前星,厥有占,予甚忧之。伏念《紫阁图》文,太一、黄帝皆得瑞以仙,后世褒主当登终南山。所谓新迁王者,乃太一新迁之后也。礼统义阳王乃用五统以礼义登阳上迁之后也。临有兄而称太子,名不正。宣尼公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至於刑罚不中,民无所错手足。」惟即位以来,阴阳未和,风雨不时,数遇枯旱蝗螟为灾,谷稼鲜耗,百姓苦饥,蛮夷猾夏,寇贼奸宄,人民正营,无所错手足。深惟厥咎,在名不正焉。其立安为新迁王,临为统义阳王,几以保全二子,子孙千亿,外攘四夷,内安中国焉。(《汉书·王莽传》下) ◇ 下书令衣绛(地皇元年) 宝黄厮赤,其令郎从官皆衣绛。(《汉书·王莽传》下:是月杜陵便殿乘舆虎文衣,废臧在室匣中者,出自树立外堂上。良久乃委地,吏卒见者。以闻,莽恶之,下书。) ◇ 下书筑明堂太庙(地皇元年) 予受命遭阳九之厄,百六之会,府帑空虚,百姓匮乏,宗庙未修,且?祭於明堂太庙,夙夜永念,非敢宁息。深惟吉昌莫良於今年,予乃卜波水之北,郎池之南,惟玉食。予又卜金水之南,明堂之西,亦惟玉食。予将亲筑焉。(《汉书·王莽传》下) ◇ 大作下书(地皇元年) 惟设此壹切之法以来,常安六乡巨邑之都,桴鼓稀鸣,盗贼衰少,百姓安土,岁以有年,此乃立权之力也。今胡虏未灭诛,蛮{棘火}未绝焚,江湖海泽麻沸,贼未尽破殄,又兴奉宗庙社稷之大作,民众动摇,今复一切行此令,尽二年止之,以安元元,救愚奸。(《汉书·王莽传》下) ◇ 又诏国师公(地皇二年) 临本不知星,事由?起。(《汉书·王莽传》下) ◇ 下书责七公(地皇二年) 夫吏者,理也。宣德明恩,以牧养民,仁之道也。抑强督奸,捕诛盗贼,义之节也。今则不然。盗发不辄得,至成群党,遮略乘传宰士。士得脱者,又妄自言:「我责数贼『何故为是?』贼曰、『以贫穷故耳。』贼护出我。」今俗人议者率多若此。惟贫困饥寒,犯法为非,大者群盗,小者偷穴,不过二科,今乃结谋连党以千百数,是逆乱之大者,岂饥寒之谓邪?七公其严敕卿大夫、率正、连率、庶尹,谨牧养善民,急捕殄盗贼。有不同心并力,疾恶黜贼,而妄曰饥寒所为,辄捕系,请其罪。(《汉书·王莽传》下) ◇ 霸桥灾下书(地皇三年) 夫三皇象春,五帝象夏,三王象秋,五伯象冬。皇王,德运也;伯者,继空续乏以成历数,故其道驳。惟常安御道多以所近为名。乃二月癸巳之夜,甲午之辰,火烧霸桥,从东方西行,至甲午夕,桥尽火灭。大司空行视考问,或云寒民舍居桥下,疑以火自燎,为此灾也。其明旦即乙未,立春之日也。予以神明圣祖黄虞遗统受命,至於地皇四年为十五年。正以三年终冬绝灭霸驳之桥,欲以兴成新室统壹长存之道也。又戒此桥空东方之道。今东方岁荒民饥,道路不通,东岳太师亟科条,开东方诸仓,赈贷穷乏,以施仁道。其更名霸馆为长存馆,霸桥为长存桥。(《汉书·王莽传》下) ◇ 忧时下诏(地皇三年) 子遭阳九之厄,百六之会,枯旱霜蝗,饥馑荐臻,蛮夷猾夏,寇贼奸轨,百姓流离。予甚悼之,害气将究矣。(《汉书·食货志》) ◇ 遣太师赈贷(地皇三年) 惟阳九之厄,与害气会,究於去年。枯旱霜蝗,饥馑荐臻,百姓困乏,流离道路,於春尤甚,予甚悼之。今使东岳太师特进褒新侯开东方诸仓,赈贷穷乏。太师公所不过道,分遣大夫谒者并开诸仓,以全元元。太师公因与廉丹大使五威司命位右大司马更始将军平均侯之兖州,填抚所掌,及青、徐故不轨盗贼未尽解散,后复屯聚者,皆清洁之,期於安兆黎矣。(《汉书·王莽传》下) ◇ 恣听采取山泽物(地皇三年) 惟民困乏,虽溥开诸仓以赈赡之,犹恐未足。其且开天下山泽之防,诸能采取山泽之物而顺月令者,其恣听之,勿令出税。至地皇三十年如故,是王光上戊之六年也。如令豪吏猾民辜而攉之,小民弗蒙,非予意也。《易》不云乎?「损上益下,民说无疆。」《书》云:「言之不从,是谓不艾。」咨乎群公,可不忧哉!(《汉书·王莽传》下) ◇ 追诏廉丹(地皇三年) 仓廪尽矣,府库空矣,可以怒矣,可以战矣。将军受国重任,不捐身於中野,无以报恩塞责。(《后汉·冯衍传》) ◇ 下书赐廉丹谥(地皇三年) 惟公多拥选士精兵,众郡骏马仓谷帑藏皆得自调,忽於诏策,离其威节,骑马呵噪,为狂刃所害,呜呼哀哉!赐谥曰果公。(《汉书·王莽传》下) ◇ 大赦天下复下书购捕刘伯升等(地皇四年) 故汉氏舂陵侯群子刘伯升与其族人婚姻党与,妄流言惑众,悖畔天命,及手害更始将军廉丹、前队大夫甄阜、属正梁丘赐,及北狄胡虏逆舆,洎南{棘火}虏若豆、孟迁,不用此书。有能捕得此人者,皆封为上公,食邑万户,赐宝货五千万。(《汉书·王莽传》下:大赦天下,然犹曰云云。案文云不用此书,谓不在赦书之限内也,亦见此亦为书。) ◇ 诏王匡等(地皇四年) 太师王匡、国将哀章、司命孔仁、兖州牧寿良、卒正王闳、扬州牧李圣亟进所部州郡兵凡三十万众,迫措青、徐盗贼。纳言将军严尤、秩宗将军陈茂、车骑将军王巡、左队大夫王吴亟进所部州郡兵凡十万众,迫措前队丑虏。明告以生活丹青之信,复迷惑不解散,皆并力合击,殄灭之矣!大司空隆新公,宗室戚属,前以虎牙将军东指则反虏破坏,西击则逆贼靡碎,此乃新室威宝之臣也。如黠贼不解散,将遣大司空将百万之师征伐剿绝之矣。(《汉书·王莽传》下) ◇ 策命孺子(始建国元年正月) 咨尔婴,昔皇天右乃太祖,历世十二,享国二百一十载,历数在於予躬。《诗》不云乎?「侯服於周,天命靡常」。封尔为定安公,永为新室宾。於戏!敬天之休,往践乃位,毋废予命。(《汉书·王莽传》中) 其以平原、安德、漯阴、鬲、重丘,凡户万,地方百里,为定安公国。立汉祖宗之庙於其国,与周后并,行其正朔、服色。世世以事其祖宗,永以命德茂功,享历代之祀焉。以孝平皇后为定安太后。(《汉书·王莽传》中) ◇ 策群司(始建国元年) 岁星司肃,东岳太师典致时雨,青炜登平,考景以晷。荧惑司η,南岳太傅典致时奥,赤炜颂平,考声以律。太,白司艾,西岳国师典致时阳,白炜象平,考量以铨。辰星司谋,北岳国将典致时寒,玄炜和平,考星以漏。月刑元股左,司马典致武应,考方法矩,主司天文,钦若昊天,敬授民时,力来农事,以丰年谷。日德元?右,司徒典致文瑞,考圜合规,主司人道,五教是辅,帅民承上,宣美风俗,五品乃训。斗平元心中,司空典致物图,考度以绳,主司地里,平治水土,掌名山川,众殖鸟兽,蕃茂草木。(《汉书·王莽传》中) ◇ 置司五事策(始建国元年) 予闻上圣欲昭厥德,罔不慎修厥身,用绥於远,是用建尔司於五事。毋隐尤,毋将虚,好恶不愆,立於厥中。於戏,勖哉!令王路设进善之旌,非谤之木,敢谏之鼓。谏大夫四人常坐王路门受言事者。(《汉书·王莽传》中:置司恭、司徒、司明、司聪、司中大夫及诵诗工、彻膳宰,以司过,策云云。) ◇ 策命五威将(始建国元年) 「普天之下,迄於四表,靡所不至。」其东出者,至玄菟、乐浪、高句骊、夫馀;南出者,?俞徼外,历益州,贬句町王为侯;西出者,至西域,尽改其王为侯;北出者,至匈奴庭,授单於印,改汉印文,去「玺」曰「章」。(《汉书·王莽传》中) ◇ 策命统睦侯陈崇(始建国元年) 咨尔崇。夫不用命者,乱之原也;大奸猾者,贼之本也;铸伪金钱者,妨宝货之道也;骄奢逾制者,凶害之端也;漏泄省中及尚书事者,「机事不密则害成」也;拜爵王庭,谢恩私门者,禄去公室,政从亡矣:凡此六条,国之纲纪。是用建尔作司命,「柔亦不茹,刚亦不吐,人侮鳏寡,不畏强圉」,帝命帅繇,统睦於朝。(《汉书·王莽传》中) ◇ 命说符侯崔发(始建国元年) 「重门击柝,以待暴客」。女作五威中城将军,中德既成,天下说符。(《汉书·王莽传》中) ◇ 命明威侯王级(始军元年) 绕ニ之固,南当荆楚。女作五威前关将军,振武奋卫,明威於前。(《汉书·王莽传》中) ◇ 命尉睦侯王嘉(始建国元年) 羊头之厄,北当燕赵。女作五威后关将军,壶口捶扼,尉睦於后。(《汉书·王莽传》中) ◇ 命堂威侯王奇(始建国元年) 肴黾之险,东当郑卫。女作五威左关将军,函谷批难,掌威於左。(《汉书·王莽传》中。案「掌威」疑当作「当威」。下文亦云辞连左关将军威侯奇。) ◇ 命怀羌子王福(始建国元年) ?陇之阻,西当戎狄。女作五威右关将军,成固据守,怀羌於右。(《汉书·王莽传》中) ◇ 策免逯并(天凤元年) 日食无光,干戈不戢,其上大司马印绂,就侯氏朝位。《汉书·王莽传》中) ◇ 选置和叔敕(天凤元年) 非但保国将闺门,当保亲属在西州者。(《汉书·王莽传》中) ◇ 策免严劢(天凤六年) 视事四年,蛮夷猾夏不能遏绝,寇贼奸宄不能殄灭,不畏天威,不用诏命,貌亻艮自臧,持必不移,怀执异心,非沮军议。未忍致於理,其上大司马武建伯印?,归故郡。(《汉书·王莽传》下) ◇ 策书赐太子临谥(地皇二年) 符命文立临为统义阳王,此言新室即位三万六千岁后,为临之后者乃当龙阳而起。前过听议者,以临为太子,有烈风之变,辄顺符命,立为统义阳王。在此之前,自此之后,不作信顺,弗蒙厥佑,夭年陨命,呜呼哀哉!迹行赐谥,谥曰缪王。(《汉书·王莽传》下) ◇ 授兵誓(地皇四年) 有不为新室者,社鬼记之!(《汉书·王莽传》下:莽遣使者分赦城中诸狱囚徒,皆授兵,杀?,饮其血,与誓。) ◇ 权石铭 律权石,重四钧,同律度量衡,有辛氏造。(《晋书·律历志》上,又《载记》五,又《隋书、律历志》上引《赵书》,是王莽时物。) ◇ 铜权铭 律权石,重四钧。 黄帝初祖,德币於虞。虞帝始祖,德币於辛。岁在大梁,龙集戊辰,直定天命有人,据土德,受正号即真。改正建丑,长寿隆崇。同律度量衡,稽当前人,龙在己巳,岁次实沈,初班天下,万国永遵。子子孙孙,享传亿年。(《隋书·律历志》下:此亦王莽所制也。) ◇ 剑铭 神胜万里伏。(陶弘景《刀剑录》) ◎ 王舜 舜,莽从父。永始中嗣父音爵安阳侯,拜驸马都尉。绥和初为侍中太仆,位特进,以病免。元寿中拜车骑将军。平帝即位,为太保左将军光禄勋,寻为太傅左辅骠骑将军。莽篡位,以为太师,封安新公。 ◇ 奏请加莽宰衡 《春秋》列功德之义,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唯至德大贤然后能之。其在人臣,则生有大赏,终为宗臣,殷之伊尹,周之周公是也。及民上书者八千馀人,咸曰:「伊尹为阿衡,周公为太宰,周公享七子之封,有过上公之赏。」宜如陈崇言。(《汉书·王莽传》上) ◇ 奏请宣莽德化 天下闻公不受千乘之土,辞万金之币,散财施予千万数,莫不乡化。蜀郡男子路建等辍讼惭怍而退,虽文王却虞芮何以加!宜报告天下。(《汉书·王莽传》上:太保王舜奏言,奏可。) ◎ 王邑 邑,凤第五弟商之次子。莽纂政,累迁至步兵将军,封成都侯。及篡位,以为大司空,封隆新公。昆阳败,还为大司马,战死渐台下。 ◇ 上书乞骸骨 视事八年,功业不效,司空之职尤独废顿,至乃有地震之变。愿乞骸骨。(《汉书·王莽传》中:天凤三年二月,地震大雨雪,大司空王邑上书言。) ◎ 王谏 谏,莽疏属。始建国初以上书鸩死。 ◇ 上书请废太皇太后 皇天废去汉而命立新室,太皇太后不宜称尊号,当随汉废,以奉天命。(《汉书·元后传》) ◎ 王临 临,莽太子,贬为统义阳王,以疑赐药,自制死。 ◇ 与母书 上於子孙至严,前长孙、中孙年俱三十而死。今臣临复适三十,诚恐一旦不保中室,则不知死命所在!(《汉书·王莽传》下) ◎ 王宗 宗,莽孙。封功崇公,坐事自杀。 ◇ 刻印文 维祉冠存己夏处南山臧薄冰。(《汉书·王莽传》下:宗刻印三,一曰。) 肃圣宝继。(同上,二曰) 德封昌图。(同上,三曰) ◎ 刘立 立,成帝时为宛令。莽居摄,擢为陈留太守,封明德侯。 ◇ 闻翟义举兵上书 愿备军吏,为国讨贼,内报私怨。(《汉书·翟方进传》:少子义为南阳都尉,宛令刘立轻义年少,义行县至宛,收缚立,传送邓狱。成帝以问丞相。方进遣吏敕义出宛令。闻义举兵,上书。) ◎ 刘佟 佟,清河纲王玄孙,嗣封新乡侯。(案清河纲王见《王子侯表》,检纪传未得。) ◇ 上言宜益安汉公国邑 《春秋》,天子将娶於纪,则褒纪子称侯。安汉公国未称古制。(《汉书·王莽传》:上平帝纳采莽女,信乡侯佟上言。师古曰:古者新信同音。) ◎ 刘庆 庆,长沙定王曾孙,黄龙元年嗣封泉陵侯,卒谥曰顷侯。(案《王子侯表》作众陵侯。师古曰:此传及《翟义传》并云泉陵,表为误。今检《翟义传》但有东平王孙庆,无泉陵字。表言黄龙元年,顷侯庆嗣,距此元始五年已五十四年。恐此刘庆非即顷侯。《表》又言新乡侯佟,元始五年上书言莽宜居摄。莽篡位,赐姓王,则此刘庆似即刘佟。又《后汉·刘玄传》,立刘庆为燕王,疑莫能明。姑依颜注作小传,俟通人考定之。) ◇ 上书言莽宜居摄 周成王幼少,称孺子,周公居摄。今帝富於春秋,宜令安汉公行天子事,如周公。(《汉书·王莽传》上) ◎ 刘京 京,?川靖王之后,嗣封广饶侯。(案《王子侯表》宣帝甘露元年,侯麟嗣,王莽篡位绝,自麟至京,表失其世数。) ◇ 上书言齐郡新井 七月中,齐郡临淄县昌兴亭长辛当一暮数梦,曰:「吾,天公使也。天公使我告亭长曰:『摄皇帝当为真。』即不信我,此亭中当有新井。」亭长晨起视亭中,诚有新井。(《汉书·王莽传》上) ◎ 公孙禄 禄字仲子,颍州人。哀帝初为执金吾,迁右将军,又迁左将军。元寿末,坐与何武互举为大司马,免。莽末征至,以议事忤旨扶出。 ◇ 驳息夫躬谋间匈奴议 中国常以威信怀伏夷狄,躬欲逆诈造不信之谋,不可许。且匈奴赖先帝之德,保塞称蕃。今单於以疾病不任奉朝贺,遣使自陈,不失臣子之礼。臣禄自保没身不见匈奴为边竟忧也。(《汉书·息夫躬传》,会单於当来朝,遣使言病,愿朝明年。躬因是而上奏,以为云云。书奏上,引见躬,召公卿将军大议,左将军公孙禄以为。) ◇ 议禽贼方略 太史令宗宣典星历,候气变,以凶为吉,乱天文,误朝廷。太傅平化侯饰虚伪以偷名位,「贼夫人之子」。国师嘉信公颠倒《五经》,毁师法,令学士疑惑。明学男张邯、地理侯孙阳造井田,使民弃土业,牺和鲁匡设六管以穷工商。说符侯崔发阿谀取容,令下情不上通。宣诛此数子以慰天下!(《汉书·王莽传》下:故左将军公孙禄征来与议,禄曰云云。) 匈奴不可攻,当与和亲。臣恐新室忧不在匈,则在封域之中也。(同上:禄又言云云。莽怒,使虎贲扶禄出,然颇采其言。) ◎ 孙建 建字子夏。哀帝初为护军都尉。元寿中迁执金吾,拜右将军。元始中迁左将军光禄勋,历轻车将军、强弩将军,封成武侯。莽居摄时为奋武将军。寻复为轻车。建国初拜立国将军,封成新公。 ◇ 奏废刘氏 西域将钦上言,九月辛巳,戊己校尉史陈良、终带共贼杀校尉刁护,劫略吏士,自称废汉大将军,亡入匈奴。又今月癸酉,不知何一男子遮臣建车前,自称「汉氏刘子舆,成帝下妻子也。刘氏当复,趣空宫」。收系男子,即常安姓武字仲。皆逆天违命,大逆无道。请论仲及陈良等亲属当坐者。奏可。汉氏高皇帝比箸戒云,罢吏卒,为宾食,诚欲承天心,全子孙也。其宗庙不当在常安城中,及诸刘为诸侯者,当与汉俱废。陛下至仁,久未定。前故安众侯刘崇、徐乡侯刘快、陵乡侯刘曾、扶恩侯刘贵等,更聚众谋反。今狂狡之虏或妄自称亡汉将军,或称成帝子子舆,至犯夷灭,连未止者,此圣恩不蚤绝其萌牙故也。臣愚以为汉高皇帝为新室宾,享食明堂。成帝,异姓之兄弟,平帝,婿也,皆不宜复入其庙。元帝与皇太后为体,圣恩所隆,礼亦宜之。臣请汉氏诸庙在京师者皆罢。诸刘为诸侯者,以户多少就五等之差;其为吏者皆罢,待除於家。上当天心,称高皇帝神灵,塞狂狡之萌。(《汉书·王莽传》中:始建国二年十一月,立国将军建奏云云,莽曰可。) ◎ 满昌 昌,哀帝初为詹事。莽篡位,为保成师友祭酒。 ◇ 劾奏昆弥使者 夷狄以中国有礼谊,故诎而服从。大昆弥,君也,今序臣使於君使之上,非所以有夷狄也。奉使大不敬!(《汉书·王莽传》中:莽见匈奴诸边并侵,意欲得乌孙心,乃遣使者引小昆弥使置大昆弥使上,满昌劾奏使者云云。莽怒,免昌官。) ◎ 唐林 林字子高,沛郡人。哀帝时为尚书仆射,迁尚书令,贬为敦煌鱼泽障候。莽篡位,以为保成师友祭酒。天凤中封建德侯。位特进。 ◇ 上哀帝疏请复师丹邑爵 窃见免大司空丹策书,泰深痛切,君子作文,为贤者讳。丹经为世儒宗,德为国黄?,亲傅圣躬,位在三公,所坐者微,海内未见其大过,事既已往,免爵太重,京师识者咸以为宜复丹邑爵,使奉朝请,四方所瞻?也,唯陛下财览众心,有以尉复师傅之臣。(《汉书·师丹传》:尚书令唐林上疏。) ◇ 奏事 秦设重刑,而群盗盈山,赤衣半道。(《初学记》二十刑罚引《汉名臣奏事》) ◎ 甄邯 邯字子心,中山无极人,孔光婿。哀帝时为?令。平帝初进侍中奉车都尉,封承阳侯,拜光禄勋。莽居摄初为太保后承,始建国初拜大司马,封承新公。 ◇ 劾奏金钦 钦幸得以通经术,超擢侍帷幄,重蒙厚恩,封袭爵号,知圣朝以世有为人后之谊,前遭故定陶太后背本逆天,孝哀不获厥福,乃者吕、卫宝复造奸谋,至於反逆,咸伏厥辜。太皇太后惩艾悼惧,逆天之咎,非圣诬法,大乱之殃,诚欲奉承天心,遵明圣制,专壹为后之谊,以安天下之命,数临正殿,延见群臣,讲习《礼经》。孙继祖者,谓亡正统持重者也。赏见嗣日?,后成为君,持大宗重,则《礼》所谓「尊祖故敬宗」,大宗不可以绝者也。钦自知与当俱拜同谊,即数扬言殿省中,教当云云。当即如其言,则钦亦欲为父明立庙而不入夷侯常庙矣。进退异言,颇惑众心,乱国大纲,开祸乱原,诬祖不孝,罪莫大焉,尤非大臣所宜,大不敬。?宅侯当上母南为太夫人,失礼不敬。(汉书·金日?单传) ◎ 陈崇 崇,南阳人。平帝时为大司徒司直,封南乡侯。莽居摄,拜司威。及篡位,拜司命,封统睦侯,奉陈胡公后。 ◇ 劾奏陈遵 遵兄弟幸得蒙恩超等历位,遵爵列侯,备郡守,级州牧奉使,皆以举直察枉宣扬圣化为职,不正身自慎。始遵初除,乘藩车入闾巷,过寡妇左阿君置酒歌讴,遵起舞跳梁,顿仆坐上,暮因雷宿,为侍婢扶卧。遵知饮酒饫宴有节,礼不入寡妇之门,而湛酒溷肴,乱男女之别,轻辱爵位,羞污印?,恶不可忍闻。臣请皆免。(《汉书·游侠·陈遵传》:初,遵为河南太守,而弟级为荆州牧。当之官,俱过长安富人故淮阳外家左氏饮食作乐,后司直陈祟闻之,劾奏遵。) ◇ 奏为莽祠祖祢设骑从 安汉公祠祖祢,出城门,城门校尉宜将骑士从。入有门卫,出有骑士,所以重国也。(《汉书·王莽传》上:陈崇又奏,奏可。) ◇ 上书言破翟义 陛下奉天洪范,心合宝龟,膺受元命,豫知成败,感应兆占,是谓配天。配天之主,虑则移气,言则动物,旋则成化。臣崇伏读诏书下日,窃计其时,圣思始发,而反虏仍破;诏文始书,反虏大败;制书始下,反虏毕斩。众将未及齐其锋芒,臣崇未及尽其愚虑,而事已决矣。(《汉书·王莽传》上:居摄二十年十二月,王邑等破翟义於圉,司威陈崇使监军上书言。) ◎ 褒 褒,史不著其姓。平帝时为大司马护军。 ◇ 奏请班莽戒八篇 安汉公遭子宇陷於管蔡之辜,子爱至深,为帝室故不敢顾私。惟宇遭罪,喟然愤发作书八篇,以戒子孙。宜班郡国,令学官以教授。(《汉书·王莽传》上:大司马护军褒奏言。) ◎ 平宪 宪,平帝时中郎将。 ◇ 奏羌豪内属 羌豪良愿等种,人口可万二千人,愿为内臣,献仙水海、允谷盐池,平地美草皆予汉民,自居险阻处为藩蔽。问良愿降意,对曰:「太皇太后圣明,安汉公至仁,天下太平,五谷成熟,或禾长丈馀,或一粟三米,或不种自生,或茧不蚕自成,甘露从天下,醴泉自地出,凤皇来仪,神爵降集。从四岁以来,羌人无所疾苦,故思乐内属。」宜以时处业,置属国领护。(《汉书·王莽传》上) ◎ 谢嚣 嚣,平帝末为前辉光。 ◇ 奏井石文 武功长孟通浚井得白石,上圆下方,有丹书著石,文曰:「告安汉公莽为皇帝。」(《汉书·王莽传》上) ◎ 刘咸 咸,莽居摄时为广汉太守。 ◇ 令李业诣狱养病教 贤者不避害,譬犹彀弩射市,薄命者先死,闻业名称,故欲与之为治。而反托疾乎,令诣狱养病。(《后汉·李业传》) ◎ 张永 永,始建国初为冠军。 ◇ 献符命铜璧文 太皇太后当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汉书·元后传》) ◎ 崔篆 篆,涿郡安平人。莽时以郡文学举步兵校尉,投劾归。后为建新大尹,到官黎疾去。建武初举贤良,辞归不仕。有集一卷。 ◇ 慰志赋 嘉昔人之遘辰兮,美伊傅之◆C5时。应规矩之淑质兮,过班亻垂而裁之。协准?之贞度兮,同断金之玄策。何天衢於盛世兮,超千载而垂绩。岂修德之极致兮?将天祚之攸适。愍余生之不造兮,丁汉氏之中微。氛霓郁以横厉兮,羲和忽以潜晖。六柄制於家门兮,王纲ㄘ以陵迟。黎共奋以跋扈兮,羿浞狂以恣睢。睹?臧而乘衅兮,窃神器之万机。思辅弼以偷存兮,亦号?兆以酬咨。嗟三事之我负兮,乃迫余以天威。岂无熊僚之微介兮,悼我生之歼夷。庶明哲之末风兮,惧大雅之所讥。遂翕翼以委命兮,受符守乎艮维。恨遭闭而不隐兮,违石门之高踪。扬蛾眉於复关兮,犯孔戒之冶容。懿氓蚩之悟悔兮,慕白驹之所从。乃称疾而屡复兮,历三祀而见许。悠轻举以远遁兮,托峻?目幽处。靖潜思於至赜兮,聘六经之奥府。皇再命而绍恤兮,乃云眷乎违武。运?枪以电埽兮,清六合之士宇。圣德滂以横被兮,黎庶恺以鼓舞。辟四门以博延兮,彼幽牧之我举。分画定而计决兮,岂云贲乎鄙?。遂悬车以絷马兮,绝时俗之进取。叹暮春之成服兮,阖衡门以埽轨。聊优游以永日兮,守牲命以尽齿。贵启体之归全兮,庶不忝乎先子。(《后汉·崔る传》) ◎ 严尢 尢字伯石。始建国时为讨秽将军,封武建伯。天凤中代陈茂为大司马,免。后为纳言大将军。莽诛,走汝南,降於刘圣,(《汉纪》作「望」)拜大司马。圣败。并死。 ◇ 奏高句骊事 貉人犯法,不从驺起,正有它心,宜令州郡且尉安之。今猥被以大罪,恐其遂畔,夫馀之属必有和者。匈奴未克,夫馀、秽貉复起,此大忧也。(《汉书·王莽传》中:莽发高句骊兵,皆亡出塞,州郡归咎於高句侯驺。严尢奏言,莽不尉安,秽貉遂反。又见《三国·魏志·高句骊传》。「不从驺起」作「罪不起於??」。按驺、??二字形近,未知孰是。) ◇ 谏立匈奴须卜当 当在匈奴右部,兵不侵边,单於动静,辄语中国,此方面之大助也。於今迎当置长安槁街,一胡人耳,不如在匈奴有益。(《汉书·王莽传》下) ◇ 谏伐匈奴 臣闻匈奴为害,所从来久矣,未闻上世有必征之者也。后世三家周、秦、汉征之,然皆未有得上策者也。周得中策,汉得下策,秦无策焉。当周宣王时,猃狁内侵,至於泾阳,命将征之,尽境而还。其视戎狄之侵,譬犹蚊虻之螫,驱之而已。故天下称明,是为中策。汉武帝选将练兵,约赍轻粮,深入远戍,虽有克获之功,胡辄报之,兵连祸结三十馀年,中国罢耗,匈奴亦创艾,而天下称武,是为下策。秦始皇不忍小耻而轻民力,筑长城之固,延袤万里,转输之行,起於负海,疆境既完,中国内竭,以丧社稷,是为无策。今天下遭阳九之厄,比年饥馑,西北边尤甚。发三十万众,具三百日粮,东援海代,南取江淮,然后乃备。计其道里,一年尚未集合,兵先至者聚居暴露,师老械弊,势不可用,此一难也。边既空虚,不能奉军粮,内调郡国,不相及属,此二难也。计一人三百日食,用Я十八斛,非牛力不能胜;牛又当自赍食,加二十斛,(《汉纪》作「二十四斛」)重矣。胡地沙卤,多乏水草,以往事揆之,军出未满百日,牛必物故且尽,馀粮尚多,人不能负,此三难也。胡地秋冬甚寒,春夏甚风,多赍?钅复薪炭,重不可胜,食Я饮水,以历四时,师有疾疫之忧,是故前世伐胡,不过百日,非不欲久,势力不能,此四难也。辎重自随,则轻锐者少,不得疾行,虏徐(《汉纪》作径)遁逃,势不能及,幸而逢虏,又累辎重,如遇险阻,衔尾相随,虏要遮前后,危殆不测,此五难也。大用民力,功不可必立,臣伏忧之。今既发兵,宜纵先至者,令臣尤等深入霆击,且以创艾胡虏。(《汉书·匈奴传》下) ◇ 三将军论 王翦为秦将灭燕,燕王喜奔逃东夷。秦王曰:「齐楚何先?」李信曰:「楚地广,齐地狭。楚人勇,齐人怯。请先从事於易。」(《御览》四百三十七) 白起、平原君劝赵孝成王受冯亭,王曰:「受之,秦兵必至。武安君必将,谁能当之者乎?」对曰:「渑池之会,臣察武安君小头而面锐。瞳子白黑分明,视瞻不转。小头而面锐者,敢断决也。瞳子白黑分明者,见事明也。视瞻不转者,执志强也。可与持久,难与争锋,廉颇之为人也。(「之也」二字从《书钞》一百十五引补)勇鸷而爱士,知难而忍耻,与之野战则不如,持守足以当之,王从其计。(《世说·言语篇》注) ◎ 哀章(袁宏《后汉纪》作「褒章」) 章,广汉梓潼人。王莽篡位,以为国将,封美新公。莽败,斩於宛。 ◇ 铜匮检署 天帝行玺金匮图。(《汉书·王莽传》上:作铜匮为两检署,其一云云。) 赤帝行玺,某传予黄帝金策书。(又其一署曰云云,某者高皇帝名也。书言王莽为真天子,皇太后如天命,图书皆书莽大臣八人,又取令名王兴王盛章因自窜姓名,凡为十一人,皆署官爵为辅佐。) ◎ 但钦 钦,莽建国初为西域都护,为焉耆所杀。 ◇ 上书言匈奴状 匈奴南将军右伊秩訾将人众寇击诸国。(《汉书·匈奴传》下) ◎ 陈钦 钦(或误作「歆」)字子佚,苍梧广信人。师事黎阳贾护,受左氏学,以授莽,自名《陈氏春秋》。莽篡位,以为厌难将军,后去官,天凤二年系狱,自杀。 ◇ 上言虏犯边 捕虏生口,虏犯边者,皆孝单於咸子角所为。(《汉书·王莽传》中:始建国四年,厌难将军陈钦言。) ◎ 区博 博,仕莽为中郎。 ◇ 谏限田 井田虽圣王法,其废久矣。周道既衰,而民不从。秦知顺民之心,可以获大利也,故灭庐井而置阡陌,遂王诸夏,讫今海内未厌其敝。今欲违民心,追复千载绝迹,虽尧舜复起,而无百年之渐,弗能行也。天下初定,万民新附,诚未可施行。(《汉书·王莽传》中) ◎ 关并 并字子扬,平陵人。仕莽为长水校尉。 ◇ 言治河 河决率常於平原、东郡左右,其地形下而土疏恶。闻禹治河时,本空此地,以为水猥,盛则放溢,少稍自索,虽时易处,犹不能离此。上古难识,近察秦汉以来,河决曹、卫之域,其南北不过百八十里者,可空此地,勿以为官亭民室而已。(《汉书·沟洫志》) ◎ 张戎 戎字仲功,长安人。仕莽为大司马史。 ◇ 言治河 水性就下,行疾则自刮除成空而稍深。河水重浊,为一石水而六斗泥。今西方诸郡,以至京师东行,民皆引河、渭山川水溉田。春夏干燥,少水时也,故使河流迟,贮淤而稍浅;雨多水暴至,则溢决。而国家数堤塞之,稍益高於平地,犹筑垣而居水也。可各顺从其性,毋复灌溉,则百川流行,水道自利,无溢决之害矣。(汉书·沟洫志) ◎ 韩牧 牧字子台,临淮人。仕莽为御史。 ◇ 言治河 可略於《禹贡》九河处穿之,纵不能为九,但为四五,宜有益。(汉书·沟洫志) ◎ 王横 横又作璜,字平仲,琅邪人。师事徐敖,受《古文尚书》。仕莽为大司空掾。 ◇ 言治河 河入勃海,勃海地高於韩牧所欲穿处。往者天尝连雨,东北风,海水溢,西南出,浸数百里,九河之地,已为海所渐矣。禹之行河水,本随西山下,东北去。《周谱》云,定王五年河徙。则今所行,非禹之所穿也。又秦攻魏,决河灌其都,决处遂大,不可复补。宜却徙完平处,更开空,使缘西山足,乘高地而东北入海,乃无水灾。(《汉书·沟洫志》) ◎ 鲁匡 匡,天凤中为羲和,地皇初左迁五原辛正。 ◇ 上言令官作酒 名山大泽,盐铁钱布帛,五均赊贷,斡在县官,唯酒酤独未斡。酒者,天之美禄,帝王所以颐养天下,享祀祈福,扶衰养疾。百礼之会,非酒不行。故《诗》曰「无酒酤我」,而《论语》曰「酤酒不食」,二者非相反也。夫《诗》据承平之世,酒酤在官,和旨便人,可以相御也。《论语》孔子当周衰乱,酒酤在民,薄恶不诚,是以疑而弗食。今绝天下之酒,则无以行礼相养;放而亡限,则费财伤民。请法古,令官作酒,以二千五百石为一均,率开一卢以卖,雠五十酿为准。一酿用粗米二斛,曲一斛,得成酒六斛六斗。各以其市月朔米曲三斛,并计其贾而参分之,以其一为酒一斛之平。除米曲本贾,计其利而什分之,以其七入官,其三及?曹《西?》灰炭给工器薪樵之费。(《汉书·食货志》下) ◎ 冯英 英,仕莽为就都大尹,免,寻为长沙连率。 ◇ 上言廉丹史熊调发状 自越?遂久仇牛、同亭邪豆之属反畔以来,积且十年,郡县距击不已。续用冯茂,苟施一切之政。?道以南,山险高深,茂多驱众远居,费以亿计,吏士离毒气死者什七。今丹、熊惧於自诡期会,调发诸郡兵谷,复訾民取其十四,空破梁州,功终不遂。宜罢兵屯田,明设购赏。(《汉书·王莽传》中:廉丹、史熊击句町,复大赋敛,就都大尹不肯给,上言云云。莽怒,免英官。) ◇ 韩博 博,仕莽为夙夜连率,以存巨毋霸,征下狱,弃市。 上言荐巨毋霸有奇士,长丈,大十围。(《汉纪》作长一丈六尺,大九围。)来至臣府,曰欲奋击胡虞。自谓巨毋霸,出於蓬莱东南,五城西北昭如海濒,轺车不能载,三马不能胜。即日以大车四马,建虎旗,载霸诣阙。霸卧则枕鼓,以铁箸食,此皇天所以辅新室也。愿陛下作大甲高车,贲育之衣,遣大将一人与虎贲百人迎之於道。京师门户不容者,开高大之,以视百蛮,镇安天下。(《汉书·王莽传》下:博上言云云,意欲以风莽。) ◎ 田况 况,天凤中为翼平连率,进爵为伯。地皇初兼领青、徐二州牧事,以战功为莽所忌,征拜师尉大夫,封探汤侯,为赤眉所败。 ◇ 上言平盗贼方略 盗贼始发,其原甚微,非部吏、伍人所能禽也。咎在长吏不为意,县欺其郡,郡欺朝廷,实百言十,实千言百。朝廷忽略,不辄督责,遂至延曼连州,乃遣将率,多发使者,传相监趣。郡县力事上官,应塞诘对,共酒食,具资用,以救断斩,不给复忧盗贼治官事。将率又不能躬率吏士,战则为贼所破,吏气浸伤,徒费百姓。前幸蒙赦令,贼欲解散,或反遮击,恐入山谷转相告语,故郡县降贼,皆更惊骇,恐见诈灭,因饥馑易动,旬日之间更十馀万人,此盗贼所以多之故也。今雒阳以东,米石二千。窃见诏书,欲遣太师、更始将军,二人爪牙重臣,多从人众,道上空竭,少则亡以威视远方。宜急选牧、尹以下,明其赏罚,收合离乡。小国无城郭者,徙其老弱置大城中,积藏谷食,并力固守。贼来攻城,则不能下,所过无食,势不得群聚。如此,招之必降,击之则灭。今空复多出将率,郡县苦之,反甚於贼。宜尽征还乘传诸使者,以休息郡县。委任臣况以二州盗贼,必平定之。(《汉书·王莽传》下) ◎ 费兴 兴,仕莽为大司马司允,出为荆州牧,未行,忤旨免。 ◇ 对到部方略 荆、扬之民率依阻山泽,以渔采为业。间者,国张六管,税山泽,妨夺民之利,连年久旱,百姓饥穷,故为盗贼。兴到部,欲令明晓告盗贼归田里,假贷犁牛种食,阔其租赋,几可以解释安集。(《汉书·王莽传》下) ◎ 甄阜、梁丘赐 阜,地皇末为前队大夫;赐,为属正。兵败并战死。 ◇ 移书刘良 老子不率宗族,单绔骑牛,哭且行,何足以赖哉。(《后汉·赵孝王良传》注引《续汉书》) ◎ 王况 况,王莽时卜者。 ◇ 为魏成大尹李焉作谶书 文帝发忿,居地下趣军,北告匈奴,南告越人。江中刘信,执敌报怨,复续古先,四年当发军。江湖有盗,自称樊王,姓为刘氏,万人成行,不受赦令,欲动秦、雒阳。十一年当相攻,太白扬光,岁星入东井,其号当行。(《汉书·王莽传》下:况谓焉曰:「汉家当复兴,君当为汉辅。」因为焉作谶书,言云云。又言莽大臣吉凶,各有日期。) 荆楚当兴,李氏为辅。(《汉书·王莽传》下:莽以王况谶言云云,欲厌之。) ◎阙名 ◇ 奏益封莽爵邑 太后委任大司马莽定策安宗庙。故大司马霍光有安宗庙之功,益封三万户,畴其爵邑,比萧相国。莽宜如光故事。(《汉书·王莽传》上:塞外蛮夷献白雉,元始元年正月,莽白太后,下诏以白雉荐宗庙。群臣因奏言。) ◇ 请赐莽号安汉公 莽功德致周成白雉之瑞,千载同符。圣王之法,臣有大功则生有美号,故周公及身在而托号於周。莽有定国安汉家之大功,宜赐号曰安汉公,益户,畴爵邑,上应古制,下准行事,以顺天心。(《汉书·王莽传》上) ◇ 复上言益封莽 莽虽克让,朝所宜章,以时加赏,明重元功,无使百僚元元失望。(《汉书·王莽传》上) ◇ 奏宜令莽平决事 往者,吏以功次迁至二千石,及州部所举茂材异等吏,率多不称,宜皆见安汉公。又太后不宜亲省小事。(《汉书·王莽传》上:莽欲专断,知太后厌政,乃风公卿奏言。) ◇ 言宜采莽女为后 明诏圣德巍巍如彼,安汉公盛勋堂堂若此,今当立后,独奈何废公女?天下安所归命,愿得公女为天下母。(《汉书·王莽传》上:庶民诸生郎吏以上公卿大夫咸言。) ◇ 见莽女还奏言 公女渐渍德化,有窈窕之容,宜承大序,奉祭祀。(《汉书·王莽传》上) ◇ 请益封莽 古者天子封后父百里,尊而不臣,以重宗庙,孝之至也。佟言应礼,可许。请以新野田二万五千六百顷益封莽,满百里。(《汉书·王莽传》上:信卿侯佟上言,事下有司,皆曰云云。) ◇ 奏聘皇后故事 故事,聘皇后黄金二万斤,为钱二万万。(《汉书·王莽传》上:有司奏。) ◇ 复言益聘 今皇后受聘,逾群妾亡几。(《汉书·王莽传》上:莽深辞让,受四千万,群臣复言。) ◇ 奏加莽九锡 昔周公奉继体之嗣,据上公之尊,然犹七年制度乃定。夫明堂、辟雍,堕废千载莫能兴,今安汉公起於第家,辅翼陛下,四年於兹,功德烂然。公以八月载生魄庚子奉使,朝用书临赋营筑,越若翊辛丑,诸生、庶民大和会,十万众并集,平作二旬,大功毕成。唐虞发举,成周造业,诚亡以加。宰衡位宜在诸侯王上,赐以束帛加璧,大国乘车、安车各一,骊马二驷。(《汉书·王莽传》上:群臣奏言,诏曰可,其议九锡之法。) ◇ 奏请莽居摄 太后圣德昭然,深见天意,诏令安汉公居摄。臣闻周成王幼少,周道未成,成王不能共事天地,修文武之烈。周公权而居摄,则周道成,王室安;不居摄,则恐周队失天命。《书》曰:「我嗣事子孙,大不克共上下,遏失前人光,在家不知命不易。天应?谌,乃亡队命。」说曰:周公服天子之冕,南面而朝群臣,发号施令,常称王命。召公贤人,不知圣人之意,故不说也。《礼·明堂记》曰:「周公朝诸侯於明堂,天子负斧依南面而立。」谓「周公践天子位,六年朝诸侯,制礼作乐,而天下大服」也。召公不说。时武王崩,?粗未除。由是言之,周公始摄则居天子之位,非乃六年而践阼也。《书》逸《嘉禾篇》曰:「周公奉鬯立於阼阶,延登,赞曰:『假王莅政,勤和天下』。」此周公摄政,赞者所称。成王加元服,周公则致政。《书》曰「朕复子明辟」,周公常称王命,专行不报,故言我复子明君也。臣请安汉公居摄践祚,服天子?冕,背斧依於户牖之间,南面朝群臣,听政事。车服出入警跸,民臣称臣妾,皆如天子之制。郊祀天地,宗礼明堂,共祀宗庙,享祭群神,赞曰「假皇帝」,民臣谓之「摄皇帝」,自称曰「予」。平决朝事,常以皇帝之诏称「制」,以奉顺皇天之心,辅翼汉室,保安孝平皇帝之幼嗣,遂寄托之义,隆治平之化。其朝见太皇太后、帝皇后,皆复臣节。自施政教於其宫家国采,如诸侯礼仪故事。臣昧死请。(《汉书·王莽传》上:群臣奏言,太后诏曰可。) ◇ 复白宜尊莽为假皇帝 刘崇等谋逆者,以莽权轻也,宜尊重以填海内。(《汉书·王莽传》上:群臣复白。) ◇ 奏益莽殿省官属 请益安汉公宫及家吏,置率更令,庙、厩、厨长丞、中庶子、虎贲以下百馀人,又置卫士三百人。安汉公庐为摄省,府为摄殿,第为摄宫。(《汉书·王莽传》上:群臣奏言。) ◇ 奏请进莽二子爵为公 太后修功录德,远者千载,近者当世,或以文封,或以武爵,深浅大小,靡不毕举。今摄皇帝背依践阼,宜异於宰国之时,制作虽未毕已,宜进二子爵皆为公。《春秋》「善善及子孙」,「贤者之后,宜有土地」。成王广封周公庶子六人,皆有茅土。及汉家名相大将萧、霍之属,咸及支庶。兄子光,可先封为列侯;诸孙,制度毕已,大司徒、大司空上名,如前诏书。(《汉书·王莽传》上:群臣复奏言。) ◇ 奏止莽巡狩 皇帝至孝,往年文母圣体不豫,躬亲供养,衣冠稀解。因遭弃群臣悲哀,颜色未复,饮食损少。今一岁四巡,道路万里,春秋尊,非Я干肉之所能堪。且无巡狩,须阕大服,以安圣体。臣等尽力养牧兆民,奉称明诏。(《汉书·王莽传》中:天凤元年正月,群公奏言。) ◇ 劾奏孔仁 仁乘《乾》车,驾《巛》马,左苍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右杖威节,左负威斗,号曰赤星,非以骄仁,乃以尊新室之威命也。仁擅免天文冠,大不敬。(《汉书·王莽传》下:天凤五年宗姊妨自杀,事连及司命孔仁妻,亦自杀。仁见莽,免寇谢。莽使尚书劾仁云云。有诏勿劾,更易新冠。) ◇ 平帝丧礼议 礼:臣不殇君,皇帝年十有四岁,宜以礼敛,加元服。《汉书·平纪》:元始五年崩於未央宫,有司议云云,奏可。) ◇ 上寿 乃庚子雨水洒道,辛丑清靓无尘,其夕谷风迅疾,从东北来。辛丑,《巽》之宫日也。《巽》为风为顺,后谊明,母道得,温和慈惠之化也。《易》曰:「受兹介福,於其王母。」《礼》曰:「承天之庆,万福无疆。」诸欲依废汉火刘,皆沃灌雪除,殄灭无馀杂矣。百谷丰茂,庶草蕃殖,元元欢喜,兆民赖福,天下幸甚!(《汉书·王莽传》下:群臣上寿云云。) ◇ 铜符帛图 天告帝符,献者封侯,承天命,用神令。(《汉书·王莽传》上) ◎外国 ◎ 南越王赵佗 佗,真定人,秦始皇时为龙川令。二世时,南海尉任嚣召行南海尉事。秦灭,自立为南越武王。汉十一年遣使立为越王。高后时自称南越武帝。文帝初去帝号,建元四年卒,年盖百岁。 ◇ 移檄告横浦阳山湟溪关 盗兵且至,急绝道,聚兵自守。(《史记·南越王尉佗传》、《汉书·两粤传》) ◇ 下令国中 吾闻两雄不俱立,两贤不并世。皇帝,贤天子也,自今以后,去帝制黄屋左纛。(《史记·南越王尉佗传》,又见《汉书·两粤传》,以后作「以来」。) ◇ 上文帝书 蛮夷大长老夫臣佗昧死再拜,上书皇帝陛下:老夫,故粤吏也,高皇帝幸赐臣佗玺,以为南越王,使为外臣。时内贡职,孝惠皇帝即位,义不忍绝,所以赐老夫者厚甚。高后自临用事,近细士,信谗臣,别异蛮夷,出令曰:「毋予蛮夷外越金铁田器马牛羊,即予,予牲,毋予牝。」老夫处辟,马牛羊齿已长。自以祭祀不修,有死罪,使内史藩、中尉高、御史平凡三辈,上书谢过皆不反。又风闻老夫父母坟墓已坏削,兄弟宗族已诛论。吏相与议曰:「今内不得振於汉,外无以自高异。」故更号为帝,自帝其国。非敢有害於天下也。高皇后闻之大怒,削去南越之籍,使使不通。老夫窃疑长沙王谗臣,故敢发兵以伐其边。且南方卑湿,蛮夷中西有西瓯,其中半羸,南面称王。东有闽越,其众数千人,亦称王。西北有长沙,其半蛮夷,亦称王。老夫故敢妄窃帝号,聊以自娱。老夫身定百邑之地,东西南北数千万里,带甲百万有馀。然北面而臣事汉,何也?不敢背先人之故,老夫处粤四十九年,於今抱孙焉。然夙兴夜寐,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视靡曼之色,耳不听钟鼓之音者,以不得事汉也。今陛下哀怜,复故号,通使汉如故。老夫死骨不腐,改号不敢为帝矣。谨北面因使者献白璧一双,翠鸟千,犀角十,紫贝五百,桂橐一器,生翠四十双,孔雀二双,昧死再拜,以闻皇帝陛下。(《汉书·两粤传》,又《史记·南越王尉佗传载》此书,仅九十二字。) ◎ 赵胡 胡,佗孙。建元四年嗣位为南越王,薨,谥曰文王。 ◇ 上武帝书 两越俱为藩臣,毋得擅兴兵相攻击,今闽越兴兵侵臣,臣不敢兴兵,唯天嘴动之。(《史记·南越王尉佗传》、《汉书·两粤传》) ◎ 吕嘉 嘉为南越相,历赵胡、婴齐、兴三世。后杀兴立建德。元鼎六年,南越平,传首行在所。 ◇ 下令国中 王年少,太后,中国人也。又与使者乱,专欲内属,尽持先王宝器,入献天子以自媚,多从人行至长安,虏卖以为僮仆。取自脱一时之利,无顾赵氏社稷为万世虑计之意。(《史记·南越王尉佗传》、《汉书·两粤传》) ◎ 东越王馀善 馀善,姓骆,越王句践之后,闽赵王郢弟。元光中自立为王。汉因封为东越王。元鼎末发兵拒命。元封初,为其下吴阳等所杀。 ◇ 上书击南越 请以卒八千人,从楼船将军击吕嘉。(《史记·东越传》) ◇ 匈奴冒顿 冒顿姓挛?氏,头曼子。秦二世元年弑父自立,为撑犁孤涂单於。 ◇ 习射令 鸣镝所射,而不悉射者,斩之。(《史记·匈奴传》) ◇ 遗高后谩书 孤偾之君,生於沮泽之中,长於平野牛马之域。数至边境,愿游中国。陛下独立,孤偾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虞。愿以所有,易其所无。(《汉书·匈奴传》上) ◇ 遗文帝书 天所立匈奴大单於敬问皇帝无恙,前时皇帝言和亲事,称书意合欢。汉边吏侵侮右贤王,右贤王不请,听后义卢侯难支等计,与汉吏相恨,绝二主之约,离昆弟之亲。皇帝让书再至,发使以书报,不来,汉使不至。汉以其故不和,邻国不附。今以少吏之败约,故罚右贤王,使至西方求月氐击之。以天之福,吏卒良,马力强,以灭夷月氐,尽斩杀降下定之。楼兰、乌孙、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国皆已为匈奴。诸引弓之民并为一家,北州以定。愿寝兵休士养马,除前事,复故约,以安边民,以应古始,使少者得成其长,老者得安其处,世世平乐。未得皇帝之志,故使郎中系?浅奉书请,献橐佗一,骑马二,驾二驷,皇帝即不欲匈奴近塞,则且诏吏民远舍。使者至,即遣之。(《汉书·匈奴传》上,《史记》同。) ◎ 军臣 军臣,冒顿孙,老上稽粥单於子,孝文后元三年立为单於。 ◇ 令军中 得李广,必生致之。(《史记·李广传》) ◎ 狐鹿姑 狐鹿姑,且?侯单於长子,为左贤王。太始元年立为狐鹿姑单於。 ◇ 遗武帝书 南有大汉,北有强胡。胡者,天之骄子也,不为小礼以自烦。今欲与汉?大关,取汉女为妻,岁给遗我蘖酒万石,稷米五千斛,杂缯万匹,它如故约,则边不相盗矣。(《汉书·匈奴传》上) ◎ 呼韩邪 呼韩邪名稽侯姗,虚闾权渠单于子。神爵初立为呼韩邪单于。 ◇ 上元帝书请入朝 常愿谒见天子,诚以郅支在西方,恐其与乌孙俱来击臣,以故未得至汉。今郅支已伏诛,愿入朝见。(《汉书·匈奴传》下) ◇ 上书请罢边备 愿保塞上谷以西至敦煌,传之无穷,请罢边备塞吏卒,以休天子人民。(《汉书·匈奴传》下) ◎ 郅支单于 郅支名呼屠吾斯,呼韩邪兄,为左贤王,自立为郅支骨都侯单于。居东边,屡败走右地,破乌孙,并乌揭、坚昆、丁令三国。留都坚昆。后为康居所迎。建昭三年,甘延寿、陈汤击斩之,传首京师。 ◇ 因都护上元帝?书 居困厄,愿归计疆汉,遣子入侍。(《汉书·陈汤传》) ◎ 乌珠留单於 乌珠留名囊知牙斯,呼韩邪子,为左贤王,绥和元年立为乌珠留若?单於,在位二十一年。 ◇ 上哀帝书请入朝 蒙天子神灵,人民盛壮,愿从五百人入朝,以明天子盛德。(《汉书·匈奴传》下) ◇ 上书改名 幸得备藩臣,窃乐太平圣制,臣故名囊知牙斯,今谨更名曰知。(《汉书·匈奴传》下:莽奏令中国不得有二名,因使使者以风单於。单於从之,上书言。) 闻中国讥二名,故名囊知牙斯。今更名知,慕从圣制。(《汉书·王莽传》上:莽遣使者赍黄金币帛重赂匈奴单於,使上书言。案此即前书,唯多出首句,今并录之。) ◎ 鄯善王尉屠耆 尉屠耆,楼兰王尝归弟,降汉。元凤四年,傅介子刺杀尝归,立以为王,更名其国为鄯善。 ◇ 请遣将屯田伊循城 身在汉久,今归,单弱,而前王有子在,恐为所杀。国中有伊循城,其地肥美,愿汉遣一将屯田积谷,令臣得依其威重。(《汉书·西域传》上) ◎ 乌孙昆弥 昆弥,乌孙昆莫孙,名翁归靡,号曰肥王。 ◇ 上宣帝书 连为匈奴所侵削,昆弥愿发国半精兵人马五万匹,尽力击匈奴,唯天子出兵,哀救公主!(《汉书·匈奴传》上。案此即《西域传》下所载公王及昆弥皆遣使上书者也,各自为书,而其文略同。) ◇ 又上宣帝书 愿以汉外孙元贵靡为嗣,得令复尚汉公主,结婚重亲,畔绝匈奴,愿聘马骡各千匹。(《汉书·西域传》下:元康二年,乌孙昆弥因常惠上书。又见《萧望之传》,有删节,文亦小异。) ◎ 龟兹王绛宾 绛宾,宣帝时嗣位为龟兹王。 ◇ 上书求与乌孙女入朝 得尚汉外孙为昆弟,愿与公主女俱入朝。(《汉书·西域传》下) ◎仙道 ◎ 修羊公 公,魏人。 ◇ 化为白石羊题背 修羊公,谢天子。(《列仙传》:修羊公,魏人,在华阴山上石室中,景帝礼之,有诏问修羊公,何日能发,语未讫,床上化为白石羊,题其背云云后去,不知所在。) ◎鬼神 ◎ 天皇大帝 ◇ 茅君九锡玉册文(元寿二年八月) 惟盈虚挺远朗,幽耽妙玄。爰自童蒙,散发北山,静心林泽,?占思求神。登峻履谷,艰寻师门。掷形绝球,投躯万津。丹诚率往,肆其天然。遂造明匠,乃受灵篇。翦发祝《贝危》,残首截身。带索自乐,不耻饥寒。所适唯道,所保以真。情昭上帝,感激太玄。今敬授盈位为太元真人,领东岳上卿司命神君。君平心格正,秉操金石,丹心矫众,栖神高?英。今故报以玉钺绿旌,八威之策,使征伐邪源,折冲万神。(其一) 君寒冻林谷,味玄仰真。思激穷岫,启心精诚。今故报以紫髦之节,藕敷华冠。使君招驱千灵,封山召云。(其二) 君弃家独往,离亲乐仙。契阔?试,冬袒山川。今故报以绣羽紫帔,丹青飞群。使君从容霄阶,携命玉真。(其三) 君步骤林薮,足履危仞,心耽志尚,曾不愆惮。今故报以斑龙之舆,素虎之?。使以浮宴太空,飞轮帝庭。(其四) 君披榛并景,寒露霜雪。乃求明真,不战不栗。今故报以曲晨宝盖,琼闱绿室。使游盼九宫,静神温密。(其五) 君远遁秀荣,无疲於心。潜形幽岳,精思万林。今故报以执神流火,双珠月明。可以上闻太极,通音上清。(其六) 君贞心高静,淫累不经。素挺皓?英,内外坦平。今故报以锦旌绣幡,白羽玄竿。可以呼召六阴,玉女侍轩。(其七) 君慈向触物,阴德万生。蠢动之毛,皆念经营。今故报以凤鸾之啸,金钟玉磬。可以和神虚馆,乐真舞灵。(其八) 君饥渴养神,艰辛求真。万物不能致其惑,千邪不能毁其淳。今故报以紫琳之腴,玉浆金罂。可以寿同三光,刻简丹??也。(其九) 君标领清玄,紫纬八?英。心晖重离,神跃太霞,实真人之长者。故以太元为号。九德既备。积感太微。天人虚因,不期同归。今酬九事,以报往怀。君心神方朗,四灵所栖。丹真启焕,秉直不回。正任全固,鉴无照微。今屈宰上卿,总括东岳。又加司命之主,以领录图籍。给玉童玉女,各四十人。以出入太微,受事太极也。治宫赤城玉洞之府,盈其{艹位}之,动静以闻。(刘大彬《茅山志》载此册文,以为汉哀帝元寿二年太岁庚申八月十八日己酉,天皇大帝授,梁普通三年,刻石华阳南洞。) ◎ 西王母 ◇ 传书 母告百姓,佩此书者不死。不信我言,视门枢下,当有白发。(《汉书·五行志》下之上:哀帝建平四年夏,西王母又传书云云,至秋止。) ◎ 武帝 ◇ 赐将作大匠丞札 汝绩克成,赐汝金十斤。(《御览》六百六引《汉武故事》:上崩后,有一人骑马,马异於常马,持一尺札赐将作大匠丞,文曰云云。因忽不见,札变为金,称之重十斤。) ◎ 段孝直 孝直,景帝时为长安令。 ◇ 上表讼冤 天地虽明,讵悉无辜之老。日月垂照,必鉴有滞之人。具臣早忝宦途,颇彰清慎。寻以论迁剧邑,稍免瑕疵。不谓刺史梁纬,心纵贪婪,势连内戚,欲臣亡父之马,戮臣冤枉之刑。上诉皇天,许臣明雪。若不闻於陛下,何以免此幽沉,并刺史梁纬行事二十一条,不依法令,一一条奏。别状以闻,伏愿陛下聪明,哀臣冤抑。(《搜神记》:孝直,景帝时举孝廉,为长安令,著清慎声,有弧驳马,日行五百里。雍州刺史梁纬与帝连婚,每索之。孝直辞以亡父所乘,纬致恨,密构孝直贼事,敕下狱。临死,告妻以纸三十张,笔十管,墨五挺,安墓中。经五十馀日,景帝大会群臣,孝直於殿前上表,帝览讫,忽然不见,乃诏收纬,坐枉杀,刑於墓而祭之,追赠孝直尚书郎。)